西西河

主题:【转贴】吴语文化的价值 -- 断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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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转贴】吴语文化的价值

    现在上海人多有普通话交流能力,这是推普工作的成就,也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但有人将推普工作理解为就是消灭吴语(上海话),将保存吴语文化与推广普通话对立起来,处处限制吴语使用。于是"人人会说普通话"的推普目标,变成了"人人只说普通话"。使得不少上海长大的孩子不会讲吴语,甚至听不懂吴语的书面语,使这些孩子失去了吴语人口的文化优势,他们中能听懂评弹、越剧的越来越少,这样的做法是否极左了一点。语言是工具,吴语也不是"四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吴语的灭亡势必导致昆曲、评弹、越剧等艺术形式的灭亡。

    吴语(上海话)的文化价值及普通话的文化缺陷

    北方话成为普通话基本方言只是机遇问题,并非其是中国最好的方言,即使是, 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博大精深的中华五千年文明不可能仅仅浓缩在普通话中。吴语也是伟大的文化遗产,有普通话不能替代的文化价值和文化功能。吴方言使用人口七千万(意大利语使用人口约六千万),有着和官话不同的音素、词汇、语法,故而称为"吴语"更合适。上海话是苏州话、宁波话等几种代表性吴语的混合体,兼具苏州话的软,宁波话的硬,加上使用人口较多,是最具代表性的吴语。

    吴语的价值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一,语音工具。河南籍的唐玄奘是选用吴音译注佛经的,因唯吴音才能译音准确。 上海话单音素有50个,普通话仅32个,粤语不足33个。北方话、英语、法语分别仅有送 气和不送气清音、送气清音和浊音、不送气清音和浊音的对应;而这三组音在吴语中都有,不送气清音"拨(给)[p]、德[t]、革[k]"、送气清塞音"泼[ph]、忒[th']、克[kh?]"、浊音"渤[b]、突[d]、搿[g]"。吴语有最完善的语音体系,且音素都较实用,上海话音素几乎每个都在常见外语中得到使用。而没短音、音素少、无浊音、大量音素除了说北方话以外几乎没什么用处(包括翘舌音等)的普通话,为外来词译音常是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译音也多不准确。因此常见的外语中,吴语对得上号的音素常比普通话、粤语等多一倍;法语三十五音标中,有三十余个和上海话中相应音素一致,普通话不及其半;日语片假名基本可以用吴语读准,北方话是万万不能的;英语等其它外语情况也大致如此。比如:英语'VCD'三字母,相当上海话"微西地[visidi]西是尖音",北京人多读为普通话的"微西地[weI?iti]西是团音"。

    人在12岁以前学发音较易,反之较难,故而以吴语为母语者学外语咬音一般较外省人准确。比如,我有位同事的儿子从小受普通话教育,成了不会讲上海话的土生土长上海人,他上海话"麦"的韵母读不出;上海话"麦"的韵母和英语"[Q]"是一致的,那么他讲英语时当然也发不出该音。又有,有位京籍朋友在沪多年,称自己上海话的"茶"声母"[z]"发不出,他读外语时也是将"[z]"发成汉语拼音的"(z)[ts]",比如将字母"z"读为普通话"在[tsaI]"。

    二,学习汉语文学的工具。大量古诗词用普通话读不出韵脚、韵律,影响赏析。   1,历史上中国北方长期沦为异族统治。北方游牧民族多学汉语,部分融入汉族。他们讲的汉语自然不太正宗。从语音历史资料可看出。入派它声始于元,清定型,期间明恢复;全浊音清化始于五代宋辽时期的北方,至清[?]声母脱落、[v]并入[w]。因浊音音低,传不远,而入声音短,托不长,皆不方便在草原上远距离对话,所以北方游牧民族发不出这些音素,入主中原后学汉语时,也就没学好这些音。就好像今天的北方人讲英语时,常发不好短音和浊音,把[v]读成[w]。另,由于他们发不出(fong,vong)等音节,"东、冬"韵的"风、凤"等就归入了"eng"韵;发不出(vi),"微、维"等字就改为(wei)音,北方人多将V读为"(wei)"。翘舌音也非古汉语固有音素,语音史上有古无舌上音之说,其出现在唐朝中期的北方,可能和先期融入汉族的南匈奴、东突厥等有关。北方话是吴、粤、闽、客、官五大方言中不规则变化最多的,有大量半字先生读法,可能和早期北方民族汉语水平不高有关,如:"帮(b)[p]"母字"秘"转为"明(m)"母,是受字符"宓"影响。故北方话对传统汉语音韵结构继承较少。因此,今日北方话曾被章太炎先生称为"金元虏语"即满蒙人的异族语言。

    ①北方话是唯一不保留入声(短音)的汉语方言。无入声使北方话语言节奏呆板,如:吴语"勿晓得"两头是半拍的入声,中间是全拍的舒声,形成切分音节,这是北方话所没的。

    ②北方话是韵母结构变化最严重的方言。以至《声律发蒙》等书,无法用普通话读出韵脚。而且古代声韵书籍的注音方式,比较适合南方话,如"打"注音为"德冷切"等等。

    ③普通话声母结构也迥异于古汉语。古汉语三十六母中的全浊音在普通话及其它方言中全盘清化,唯在吴语中得到保留。浊音清化导致北方话总体以高音为主,音感清轻高扬,符合草原生活环境,难怪有人将打官腔和唱高调扯在一块。

    不可否认在继承传统汉语音韵结构上普通话有重大缺陷。大量古诗词用普通话读不出韵脚、韵律(尤其是讲究舒促结构的词曲),影响赏析,用普通话也不能讲解词曲格律。《唐诗三百首》中的前十首中有五首,用普通话读影响韵脚,包括:第一首《感遇》的韵脚:"洁、节、悦、折",第七首《佳人》的韵脚:"谷、木、戮、肉、烛、玉、宿、哭、浊、屋、薄、竹",第八首《梦李白》的韵脚:"恻、息、忆、测、黑、翼、色、得",等在古汉语和现在吴语中都是入声字;另外,第二首《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之酒》的韵脚:"微、扉、衣, 稀、机",第九首《送綦毋潜落地还乡》的韵脚:"薇、非、衣、扉、稀",等在古汉语和现在吴语中韵母都是"[i]"。

    掌握入声、浊声母和一些古汉语音韵对学习古汉语有重要意义,这是吴语能提供的便利。 若有朝一日南方方言均遭灭绝,上述诗词就只能借助韩、越等异族语言来诵读出韵脚,岂不遗人笑柄。受古汉语影响较大的韩、越等语汉字读音体系,更接近吴语等南方话。

    尽管北宋以前的文学创作确以北方为主,但北宋以前的北方话更接近今日的南方话。直至清朝康熙年间朝廷修订的《佩文韵府》《康熙字典》依然使用入声和清浊母字分开。换句话说,当时已经形成的没有入声、没有浊音的北方话还不被认为有正统地位。另外,吴方言也曾经是东晋、南朝、南宋等时期的权威方言。

    2,中国早期文明虽以北方为主,但北方文化事业屡遭战乱破坏,大量知识分子因避战乱南迁,包括王羲之、辛弃疾等;中国文化视北方为正宗的看法是不全面的。自东晋天马渡江之后,中国文化中心就开始逐渐南移,南宋以后的中国文学创作主要是在吴方言区完成的。以四大名著三言两拍为代表的大量名著是江浙人写的。施耐庵、罗贯中、毛宗岗等本是说书艺人,冯梦龙、金圣叹等是苏州才子,大多数名著原来是苏州评书的脚本。仅《水浒全传》中吴语词汇就不下两百多,了解这些词汇可提高对作品的理解层次。纵使官话区人也未必不用吴语词汇,因大量北方籍的文学家有长期江浙生活的背景,如:马致远等。有人指出山东人写的《金瓶梅》中也有吴语词汇(见胡竹安《〈水浒全传〉所见现代吴语词汇试析》)。普通话基础方言文化积淀相对浅是事实。

    3,为弥补文化不足,以官话方言为底版的普通话大量吸收吴语词汇。这样词汇有"标致、便当、尴尬、像煞有介事"等等,不胜枚举。仍有大量生动的吴语词汇无法用普通话达意。 如"触??:触气加恶??,常写作'促狭、促掐'等"、"??塞:常写作'挖塞',意为心中烦闷、不舒服"。某种意义上说吴语是种高雅的文化语言,官话则仅是种政治语言。

    统一的国家未必是建立在单一文化模式上的。

    有人认为只有推广普通话,消灭方言才能巩固统一。然而,当初罗马帝国纵有统一的拉丁语,但还是分裂了,今天多元化的欧洲却在谋求统一;而中国方言差异大的东南部,自战国末年起就基本上是在统一政权下,方言差异小的北方及西南反经常分治(中国搞封建割据的多是北方人)。统一的国家未必是建立在单一文化模式上的,如瑞士、加拿大等,何况是中国这样的大国。世界上同言、同宗的波黑塞、穆两族也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吴、汉音之别和阿拉伟大祖国已共走过几千年。普通话和吴语应该是瑜亮同生的。很难想象,只有京剧、没有昆曲、评弹,只有铁马钢河的《黄河》,没有杏花春雨的《梁祝》、《二泉映月》及暖气熏人的《阿西跳月》、《步步高》的中国是什么样。

    有人认为方言会阻碍经济发展。然方言区经济历来普遍比官话区发达。江淮次方言区本是吴语区,官话区化后经济文化各方面普遍落后于同省内的吴语区。当然推普是有积极作用的。

    有人提出吴语应向普通话靠拢,并滥用文读,滥造文读。这样势必会影响吴语文化特色,降低吴语文化价值。这无异是将吴语阉割了。若吴语失去其文化内涵的话,那还有必要存在吗?

    吴语文化圈的人口应当包容其他文化圈的人,那么其他文化圈的人是否也应当包容、尊重吴语文化呢。

    解放前,昆曲、评弹在北方也有不少听众;解放初,绍剧《大闹天宫》也曾风靡全国,毛主席亲题:"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开国大典上,国家名誉主席宋庆龄就是用上海话做报告的。而现在,吴语被认定为是一种走不出,也不该走出江浙沪,亟待消灭、不上台面的土话。欲置其于死而后快的大有人在。近来有沪语电视剧遭禁播,有人还不依不饶地称另一未及遭禁的沪语电视剧造成了"极恶劣"影响。什么"恶劣"影响?我只知道,被马德里征服的巴塞罗那人和在印度尼西亚受歧视的华人是不可以公开说自己语言的,但随时代进步,不仅这些歧视政策都被解除,且巴塞罗那方言受到政府保护。相反,《秋菊打官司》、《没事偷着乐》等官话方言电视剧、电影不会有遭禁之虞。中央电视台有粤语、闽南语节目,但没有中国第二大语--吴语新闻节目。王朔说过:南方作家写不出他这样的作品,因为不能像他那样在作品中自如的使用生活语言;可见对方言的禁锢已是文坛巨大损失,江南可是名著之乡啊!在欧洲写文章曾必需用拉丁文。薄伽丘开风气之先,用方言写就了《十日谈》,文字解放带来了欧洲文学繁荣,也为日后佛洛伦萨方言成为权威意大利语打下基础。

    毁林容易,造林难;消灭一种文化是可能的,重造一种文化是不能的。假推普之名,行文化灭绝之实将使阿拉愧对子孙。本世纪将有千万种语言将消亡,若吴语成为其中一员是幸莫大焉,还是憾莫大焉?即使一心要消灭吴语也非旦夕能至;堵洪不如泄洪,阿拉应该充分利用"汉字"这全民族交流工具,规范吴语用字,使其不成为只是注音的密码。

    吩斐刹簧偃朔锤猩虾;暗脑?因是多方面的。一士上海人的语言优越感"。但北京人的 傲气远在上海人之上。所谓"语言优越感"本质是地域优越感。消灭方言就能消灭地域优越感? 还有,吴语不好懂。其实方言区也有不少人是听不懂普通话的,方言区人口是通过学习才掌握普通话的。解放后吴语受到文化歧视、政策限制,外省人缺乏接触机会,自然不能掌握。有人认为,外省人听不懂吴语,会反感吴语节目,消灭吴语可使外省引进的人才生活方便,容易留住他们;然而带字幕的吴语节目的很大部分观众是想学吴语的外省人,真正爱上海的人是愿意学上海话的,并称之为真正融入上海,只是苦于没有好的渠道。因为不懂吴语就要消灭吴语,那么学不好外语,就要求外国人也只讲普通话吗?国人可以学外语,为什么不能容忍同胞的语言。是的,吴语文化圈人口应当包容其他文化圈的人,那么其他文化圈的人是否也应当尊重吴语文化呢。

    另外,吴语受文化歧视,对其存在不少误解。

    1,比如:江浙人"黄、王"不分,平翘、前后鼻音不分,似乎同音字问题严重;其实吴语中结构最简单的上海话,单音素也有50个,普通话仅37个,粤语不足33个(但声调9个),普通话清浊声母不分,故"弟、帝""定、订"不分;舒促声调不分,故"一、衣""做、作"不分;"疑[?]、影[?]"声母不分,故"艾、爱""义、异"不分;"[w]、[v]"声母不分,故"万、腕" ,"紊、稳"不分;以及"菜、蔡"不分……同音字问题并不比吴语好。(上海话声母29、韵母36、自成音节4、声调5;普通话声母22、韵母35、自成音节1、声调4。)

    2,又如:上海话"烧饭"不合词法,北方话"打饭"更莫名其妙;上海话"瞎开心"让人看不懂,是'赫'误为'瞎',北方话"气煞"愣说"气死"言过其实。

    3,又有人说吴语许多词汇不能写,绝大多数情况是阿拉不熟悉其写法;但却有部分没有合适写法,普通话也有这现象。如:普通话的"这、那、哪、你"等字也不是自古就这样用的。

    4,现在受普通话教育的年轻人书面语言不会用吴语讲,反称吴语词汇少、有些词不能说,好像昆剧不曾是百戏之祖,评弹不曾是明清小说的温床。有人称不少成语无法用吴语讲;事实是,阿拉今天使用的大量成语来自明朝苏州才子冯梦龙的《东周列国志》,而当时不带入声调的北方话还没完全形成。其实,吴语比较合乎古汉语音韵结构,再生辟的字也可按古音推出读法;而北方话不符合古汉语音韵结构,比如入声的字在普通话中分派四声并无规律,全浊音字母或归入不送气清音,或归入送气清音,若非普通话经过多年规范化的话,有些字就很难读了。如:阴入声字"击、级、戟、髻",在普通话中分派四声,同为"并[b]"母字的"平、病",在普通话中分属不同声母。当然,有些北方话的词汇转换成吴语时需要意译。如:"玩猫腻"换成吴语"摆花斑",其中孰优孰劣,明眼人自知。

    5,片面认为上海话是小市民语言。但黄浦江水养育的不乏专家、劳模,且在全国占很大比例。人称"河北出响马、关东出强盗、山东出好汉",是否可说,北方话是"强盗语言"呢?

    6,有人因听不懂吴语,有抵触情绪,常公开说上海话不好听、是土话;这种行为实有文化歧视之嫌疑。和吴语有较多相同音素和发音习惯的法语在欧洲是种有很高地位的贵族语言。法国人认为法语开口小,轻巧是贵族语言的特征,这也是上海话特征。吴语有浊音,语音丰富,声调舒促、高低错落,语音面貌的美感是其它方言不能比拟的。

    7,吴语因没有合法地位,没经过加工整理,却有些不足之处;但这不是吴语的错,浑金璞玉难道就不是金玉良言了么。

    中国第二大和文化价值最高的吴语,急需立法加以保护。

    如果因为上海是中国的首位城市,所以要讲普通话,禁止讲吴语;哪么是否因为上海是国际都市,就要推广世界普通话--英语,禁说汉语了吗?上海毕竟是以江浙为母体的上海,在继承吴越文化上责无旁贷,这事能推给北京、香港吗?

    普通话以北方话为基本方言,北京音为基本音是无法改变的既成事实(即使上海人只说普通话,普通话也不会变成上海音为基本音)。但不妨碍吴语作为一种文化得到保留。也应该正视,吴语有普通话无法替代的文化功能和文化价值。讲方言和说普通话是不抵触的,参与汉语拼音方案及其前身制定的绝大多数是南方人,钱玄同、赵元任、瞿秋白、朱文熊等吴语人占有半数,这和江浙在全国的文化比重是一致的,而北方人却很少。

    是否阿拉的推普工作可以由现在的重形式,换成重质量,即要求每个人有普通话交流能力;同时为保留传统汉语、吴语文化做些工作。首先恢复以标准市区上海话播音的吴语新闻节目,向全国推广;这样不仅可使为祖国建设而远赴他乡的江浙人听到乡音,也可使全国人民共享吴语文化的优越性。在上海学校大部分课目用普通话的背景下,开设吴语朗读课。承认吴语的中国第二大语地位。中国需要吴语作为普通话的文化补充。作为中国文化价值最高的语言,吴语有存在的必要。吴语急需立法加以保护。

    • 家园 打酱油路过,随便凑个热闹

      我们这儿好几家中餐馆都被一对越南华人兄弟兼并,那老板能说些中文,对我们摆出自己是华人的样子。邻城有家自助中餐馆我偶尔去,听老板娘讲话,觉得跟中文差十万八千里,心想肯定是东南亚那一带的,听着不像越南话,也许是柬埔寨之类。后来看到老板儿子在柜台后面读中文教科书,心想这东南亚华侨还挺向往中华文化的。再后来老板跟我打招呼,挺不错的中文,一问原来是福建人。我厦门去过几次,大学同学也有福建人,我也会唱爱拼才会赢,怎么这口音差的这么远。

      说起上海话,96年回上海参加校庆,打出租车,人家管理的很正规,有步话机和总台调度。好家伙,那总台小姐的语速快得没法形容,但是听着特别好听,特别柔。

      不过回想高中毕业刚到上海上学时,那语言不通的确很郁闷。不夸张地说,我初到上海的艰难比后来初到美国要难很多。因为语言的关系,第一年总觉着上海同学有优越感,也没来由地对他们有些敌意,过了好长时间才相处正常。大一时土老冒进城从闵行到市区,坐公交得注意力万分集中,人家司乘从来只用上海话报站名,在我看来就是故意的。

      文革时江青禁了越剧,个人猜测,可能跟她刚到上海时语言问题上受到的挫折有关。

      • 家园 那我21世纪去后就好多了

        在上海呆了七八年,一句上海话也没有学会。

        没想到和您还攀上了校友

      • 家园 接着打酱油,只说亲身经历过的事

        二十多年前,在上海街头看到过粤语学习班的广告,不是一次两次,见过很多次的。上海之外从未在别的城市见过这种自己掏钱学别人方言的情况。

        宁波话的确了得。我们在闵行校区住宿条件好,四人一屋,隔壁宁波同学老爸常来看他,开始时我真心以为爷俩在吵架。每次他父亲来,开始时是他本宿舍同学,后来发展到我们寝室,大家都出去找事情做.

      • 家园 那江青该禁沪剧和滑稽戏才对

        越剧又不是用上海话演的,根本是找错了靶子。

      • 家园 经鉴定,上海西南某高校

        简称SSSS,呵呵。

      • 家园 呵呵,福建并不只有一种方言

        往少了算,就是四种:闽南话、福州话、闽西客家话、闽北话(接近江西官话)。往多了算,隔座山口音就不一样了。

        既然你觉得不像闽南话,而且在北美开餐馆的多是福州人,所以你听到的大概是福州话了。

    • 家园 我觉得自己没有恶意,不过……

      我觉得自己没有恶意,不过一不小心得罪人的事情常干。

      我觉得啊,对于方言的某种推崇,是任何人都有的。在外听到乡音总是一种亲切幸福。在外人面前说方言,是一种自我意识的……的什么呢?觉醒?爆发?逆袭?

      但是这种自我意识总是一不小心就过分了,就像我总发现自己说话不小心得罪人一样。

      这种自我意识总是和其他因素绞缠在一起,最终显得不够友好。

      试想,若是上海、浙江这样的地方当今穷的叮当山响,我们还会看到这个帖子么?哪怕中国历史上所有的文学都产自江浙,只要经济上腰杆子弯着,还会么?消灭方言不会消灭优越感,但是优越感之下觉得自己方言更优越,才会是说起来理直气壮。呵呵

      同样,香港人在回归之前十多年绝对知道大陆有普通话,但是依然坚持自己的粤语,其中莫不掺杂一种优越感。有个电影里面“过了深圳河都是北妹”虽然搞笑,不过能够说明问题。

      说到闽南话,倒想说说右岸。多少年官方的语音、影视都是用所谓的国语,等到80年代一批乡土语言的电影被称作“本土意识的觉醒”,再到陈水扁时代的去中国化、倡导“台语”,甚至创造“三只小猪”的所谓成语,在语言上的动作我想无非都能以“自我意识”概括。

      断坠儿罗列的两大作用,第一说语音的丰富是一种优点,第二说有助于更好的感受中文之美。我觉得啊,没啥道理,也没啥必要。

      说到语音丰富的问题,典型的没有必要的。字形都简化了,再在语音上复杂化,颇有某些“伪右岸”指责简化字的意思。上海(姑且作为代表吧)作为多少年文化中心,可是无论解放前后电影都是国语普通话,当然口音还是有的,赵丹的就听得出来,而乔榛则是说着最美最标准的普通话的上海人,童自荣也离得不远。VCD不是个好例子,光注意V了,C却是更多的人不准确,我印象里吴地多“稀”,北地多“思A”,但是真正“思忆”却是有点吃多了撑得的意思。能够表达VCD就好,没必要显摆你有个朋友叫胡适。

      若是以吴语为现在中国正音,好比韩国推广谚文作为南太平洋小国、非洲部落的文字,反正本质就是拼音文字。丫一大堆同音同体字词,没什么表意的能力,还好意思得瑟?!

      以古音理解古文,这个放在大学讲堂里、顶多放在优酷什么上,让感兴趣的人看得到,就够了。

      使用普通话阅读朗诵,美感意境依然是有的。其实再看看新诗,就明白诗的生命更在于意境而不单是韵脚。不妨把普通话约等于北京话、再回头想想北京话明清几百年的发展,莫非那些士大夫都是没文化的,诵读不知美感,最终生产出一家子没文化的北京话、国语、普通话?

      语言毕竟是变化发展的,没必要搞成原教旨主义,对吧。除非是要穿越,毕竟穿回去后他们大概不说普通话,可是要是穿到宁静号上,大概也只能“妈的”了。

      语言本来就是用的,以前小范围交流,方言的形成、保持就会容易,现在交流的范围大了,相互交融靠近很正常啊。不过混合成为【晓兵】那样,我还是乖乖关了网页继续工作好些。哈哈,有人中枪了。

      推广普通话不是可以去消灭方言,这个就当做文化惯性吧,心态平和的看这个问题。

      而刻意去“培养”“保护”,专门在课堂上搞“双语”,不由得以阿扁等同视之。目的不一样,但是结果却是很可能一样,带上不同的标签,造成某种分化。

      说歧视吴语,岂敢岂敢,不歧视我这山药蛋就好了。

      其实只要人的“自我意识”“身份认同”存在,方言就不会死绝。我小时候家里教的是太原郊区的方言,到了市里被幼儿园的小孩笑话孤立,最终退了幼儿园。小学直到大学初始都是普通话,当然“风味”一定是有的,只是一群人彼此之间说的一样的话听不出来罢了。唯一的攻击对象是某些不可爱却是港台腔的女生。

      等到上了大学,虽然不能算是天南海北的接触人,却是开始故意往土里说话了,越有特点越好。身份的认同是一点,当然有趣也是一点,而且尤其是一群人南腔北调乱炖,而非小团体说悄悄话。其实啊,那些哪里是什么土话,只是地方的官话为主而已,真正的土话,是没处去学的,而据说太原“官话”是北京官话、江浙方言、本地土话的混合(这个说法来源找不到了)。山西方言来自古晋语,古晋语来自中古汉语,好像比普遍的各种官话为基础的方言古老,但是我不会在这里争宠。

      有时候就想,其实作为标准的普通话在某个更为广阔的视角下,就是个非主流。但是人应当活在现实中。因为这样的原因排挤普通话为末流,就像穿越回去改变历史一样,脑残的妄言。

      立法保护的说法,呵呵了。

      方言不会死绝,更不会屈死,只是像麦克阿瑟说的一样,慢慢的,被淘汰,淹没在进化的进程中,最终躺在某个垃圾堆里。

      等等,这个主贴是十年前的?!

      通宝推:月下,赵行德,SenatorZhao,东方射日,预备役师的防化,
      • 家园 方言最后还是要说到地遇分化上

        明摆着欧洲那样的各地有自己的文字,形成自己的语种,也不耽误彼此会说对方的语言,不就没有这个所谓的“保护”问题了么。当然,这个逻辑发展下去很可能就走到“七块论”上,不过其中所反映的问题是一回事。希望得到大一统的好处,那么大一统下的坏处也要接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简单的道理而已。

    • 家园 世界各国莫不如此

      伦敦人怀念伦敦腔,英国人怀念纯正的英国腔。法国人力图维护法语的纯正性,却抵不过孩子们使用越来越多的美国英语词汇。比利时鲁汶大学的教授在上课时被要求必须用弗拉芒语(荷兰语的方言,甚至连方言都谈不上,类似于普通话和台湾官方的国语之间的关系),却遭到师生的一致抱怨,因为随着科学的发展很多词语没有对应的弗拉芒语,表达起来实在困难。即使在美国仍然有很多人为英语使用的纯净呼吁,因为太多的不符合语法的东西流传。

      再说中文。因为有这么多中国人,中文的生存和发展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想要维护纯净性,就难上加难。比如NBA,现在央视5都叫做美职篮,我觉得简洁明了,完全可以替代NBA,应该推广;但是GDP怎么用简洁明了的中文来翻译?似乎还没有。再比如,我看了一篇学术论文,想说“idea非常好”。可是idea怎么用中文表达?立意?想法?构思?主题?

      再说上海话。我一个纯正北方人,在上海生活了20年,听得懂几乎全部上海话。周立波在上海开的现场脱口秀里,也有将近一半说的是普通话,因为很多事情用上海话已经很难很好地表达了。这是历史的必然,现在两个土生土长的上海年轻人谈恋爱,当他们表达复杂的情感的时候,必然用的是普通话。难道上海话不能表达复杂的情感吗?当然不是!表达复杂的情感需要训练,并不是会说话就会,还需要文学名著、戏剧、电视电影的熏陶。上海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听评弹看越剧沪剧?

      有人说小孩子学方言需要家长的坚持,可是只是家长坚持就够了吗?家长和小孩子只说方言,小孩子只是知道家里的事情如何用方言表达罢了。你还能禁止小孩子看普通话的新闻、电视、电影、话剧?让他们只听评弹看越剧沪剧?否则的话,你让他们怎么用上海话谈恋爱?

      通宝推:土拨鼠yuanap,
      • 家园 周立波现在讲普通话了

        这跟受众有关,现在听他说的很多都不是上海人。当年他在剧场演出的时候都是上海话;正是因为全用上海话才在上海红起来的。现在很多上海人不喜欢他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开始讲普通话,没共鸣了。

        现在上海小孩谈恋爱用普通话,只能证明方言被压制得厉害,这些小孩在小时候就没有在校跟同龄人一起讲上海话的机会,自然就不熟练了。这属于官方压制,很多是从小上海话说不好,普通话也同样说不好。而比他们大一点的,你刚到上海时碰到的那一代,同样看普通话新闻电影电视话剧长大,方言就没问题。没文学没电影,旧中国无数文盲照样可以很好的表达自己。

        • 家园 我看的就是剧场,听众只针对上海人

          基本上说三句上海话,来一句普通话。听不懂上海话的人,听懂这一句普通话也没有用。搞笑的,贴近生活的基本是上海话,但是把意思表达清楚的,有很多是普通话。

          • 家园 呃,哪年的?

            一开始他确实在剧场里都用上海话的。如果一定要用普通话才能把事情表达清楚,那么沪剧啦滑稽戏啦都不用存在了。所以茅善玉才每次在开人大的时候都大声呼吁保护上海话,然后被一堆外地人喷她浪费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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