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鲲鹏展翅九万里 -- adrupal
头一回在网上看见有老乡用“宝器”这个词形容人傻。
论证的层次很分明,结论很有力。支持一把
所以他们有那么多持枪抢劫案,凶杀案,入宅行凶案。
你很羡慕推崇啊?报个地址吧。
有中国特色的封建主义的遗毒流毒太广、太深
破四旧、打倒孔家店、打倒封资修,实现德先生和赛先生的历史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
我以为,所谓“封建社会”的基本特征,不在于到底是采取分封建制的形式、或是地主官僚的形式,而在于“人身依附”这四个字,西方封建制度是用封建采邑、封臣-骑士-农奴这套体系把劳动者异化成贵族老爷的奴隶,而中国封建制度是用毛主席在《湖南农运考察报告》中所说的政权、族权、神权、夫权这套体系将人民群众牢牢镶嵌在这无孔不入的封建枷锁之中,小的每思及此,设身处地,真真不寒而栗;然而有人用西方封建制度与中国封建制度在表现形式上的不同来否定中国2000年封建社会的历史存在,并且将这两千的“吃人史”涂胭脂抹粉成“王道乐土”,慧诚同志就是这样看的,透过“左派”或者“体制派”或者“自干五”的伪装,我分明看到了一个封建主义者。我朝太祖爷看了慧诚同志的这篇雄文,一定会气的从水晶棺里跳出来,奋笔疾书一篇《反对封建主义》或者《炮打孔老二——我的另一张大字报》,与慧诚同志说道个一二三。
今天太晚了,待俺明天也写个帖与他辩上一辩。
你这个说法完全就是因噎废食
抛开民族情绪,把罗马体系和中国体系的模式客观来看待的话。可以这样说,两种体系都有各自的适应条件。没有任何一种模式是在任何外界环境下都永远优越的。所以不管是慧诚想证明中国体系总是优于罗马体系,还是本嘉明想证明罗马体系总是优于中国体系,这个证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如想一想这两种体系各自的适应条件,然后再来分析一下当前人类在地球上的生存环境和人类的技术力将进化出更接近那一种的体系来?
罗马体系和中国体系其实都是人类在面对资源问题的时候的选择,都各自代表着人性脆弱的一面:罗马体系依靠男性的阳刚,斗争和杀戮把困难解决在了当代,愿赌服输,胜者为王;中国体系则用女性的“不忍”心里,尽量想照顾好眼前的每一个人,把困难让后代去面对,结果则是“周期率”。
从当前的地球承载力/人类总人口,以及人类去精英化,泛民主化,泛道德化的发展趋势看,人类在下一个阶段(一两个世纪)整体上作出女性化的选择是大势所趋。当然,等人类大规模移民外星球的时候,可能又是人类选择罗马体系的时候。
不过在地球村里大多数是臭男人的时代,你生为女孩应该是比较吃亏的。因为联合国可以管管随地吐痰,从来就没管过强奸案。
正义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孔老二给过我们大炮吗?
二战时,美军大兵喜欢在丢往东京的炸弹上涂几句口号。对于尽快结束战争,你觉得是炸弹重要,还是炸弹上的论语式口号重要?
孔老二这个软实力是应该拥护的。古今中外传颂下来的武将都比文人少得多,因为武力以破坏为主,当征服结束,被弱化是必然。希腊文明能影响至今,而斯巴达只剩下麦田而已。
1、帝国核心要时刻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一直保持王道,保持先进性,则万国来朝,帝国核心一旦失道,就会面临“安史之乱”。
2、帝国的控制力不宜太强大,帝国以德服人,诸国心向中华,一旦实现了强力控制,帝国核心就不用“保持先进性”了,失道又如何?如履薄冰的心态就没有了。
3、力量应分散,属国也不宜太强大,否则造成帝国崩溃的,可能不是由于核心的失道,而是来自于属国的野心膨胀。
所以小国寡民最优,同学们看着班长忙的跟孙子似的,也没什么油水,便兴致寡然了。
正是因为以后要争取和谐世界,所以中国现在就必须比西方人更霸道。抢夺他们的资源,吸干他们的技术,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相反,如果这个地球上还有无数个软弱可欺的,充斥着像北美印第安人那样的新大陆的话,那么世界永远和谐不了。
中国这块土地上的和谐也是春秋战国几个世纪死人无数打出来的,不是孔老二嘴皮子说出来的。
但华夏文明,罗马文明,各自是与世隔绝地独立成长起来的,是在互不了解对方存在的情况下,各自走到一个尽头的。
当地球是平的了,两大文明全面接触,此时用嘴说“我比你强,我最后肯定比你强”是没用的。窦娥有怨,六月飞雪,你会不会感动?我认为既然有冤,大家起来伸冤才是正道,飞雪有用吗?但中国文化走到这个程度,就靠飞雪安慰大家了。
我不认为人类下个阶段是女性化阶段。即便是,你得全须全尾地走得到。
“中国这块土地上的和谐也是春秋战国几个世纪死人无数打出来的,不是孔老二嘴皮子说出来的。”这句话没错,但问题是这种阳刚之气,后来很快就被儒教消磨了,得过且过,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再说一次,罗马城邦的人少,所以要求每个男人都苦练武艺,需要时上阵打仗。既然每个人都很强悍,是爷们,那执政官就待见你,伺候着你。长期练武也是很苦的,需要很大的毅力。
而中国人多,君王苦于调皮捣蛋的太多,内忧重于外患,所以乐意弱化子民,视黎民若牛马。
这两种出发点,决定了执政者偏爱在社会上宣扬哪种精神,是主人翁精神,还是螺丝钉精神。
我认为罗马体制的优越处,就在于坚信“人不是个东西”,
是人。
孔老二远没有到这个境界。在西方学术界,认为儒家有非常不人道的一面,就是等级森严,下人不是人。
我请大家注意,并不是某些国学家们所吹嘘的,西方蛮夷之辈是不了解中国文化,不了解儒家,才不够尊重儒家(他们的“天朝尊重观”,当然是指五体投地地膜拜,中国人不就是看见孔夫子像就腿软的吗?)。不是的,恰恰是西方的有识之士多少了解一些儒家了,才显得那么“不尊重”儒家的。双方对人对事的看法,有根本性的差异。这谈不上谁对谁错,但在特定的一段时空里,可以分出高下。目前这个时代周期里(这么一个周期,可能是100年,可能是几千年),我认为罗马体制在实用上(也就是“尊重客观存在”上),要优于儒家。
另外,中国是“百家”,并非只有儒家。以前也就算了,如今中国人的眼界也开了,思想也活了,门道也精了,何必再给儒家那么高的地位,垄断性地代表中国文化?今天的中国,有儒学,也有西学,商学,官场厚黑学,宅学,工科学,文科学,萌学,雷学,灌水学,呆学,重口味学,等等吧。这儒学,放在一个严肃的,主旋律的,不到重大节日不必请出来的神龛里,代表国家的体面,赋予它应有的尊敬和清静,也就可以了吧。
‘罗马体制的优越处,就在于坚信“人不是个东西”‘这个也是我非常认同的。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思考: http://www.cchere.com/article/3867348
中国人的潜力要发挥出来,需要的东西就是这个,叫“尊严”。而我觉得这正是中国体系与罗马体系碰撞之后,正在进化的方向,以前比较缓慢,但现在加速很快。
关于中国体系和罗马体系形成环境的分析我也认为非常合理。但是现在对中国来说,环境又不一样了。现在的中国其实已经过了那个“内忧大于外患”而弱化人民的阶段了。很简单,就以中国的工业化人口来看,已经需要消耗大量的进口资源了,更不用说以后工业化人口,以及人均消耗量会继续增加。在这种情况下,活命的唯一机会在于向外拓展。否则退回来只靠内部的话,连现状恐怕都维持不住,马上崩溃。所以我们都看到了现在的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海空军军备,海外投资,资源进口等等。在我看来,现在的中国就像是刚刚独立的美国。虽然刚学着走出去,但生存的本能会逼着它吞噬掉越来越多的外部财富。所谓文化,也改变不了人类的生存选择。
如果若干年之后,在中国人中流行的是罗马的那套理论(当然可能是部分套着中国历史因素的外衣,比如“兼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勇于公战,怯于私斗”,“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西方由于抢不到足够的资源,文化上开始变得女性化,那我也不会太惊讶。
有其克制,细腻,务实的一面,否则大英帝国也不可能维持这么久。这大概跟新教伦理有很大关系。这是我们要深入了解的。
比他们俩早一波的天主教殖民帝国西班牙葡萄牙,以及与英国同时代的法国,在殖民地的作为都比较跋扈残酷,跟他们本身国内等级森严很有关系。
这里我引用一段马基雅维利《君王论》里第三章末尾的论述:
再说,一个君主如果占有上面所说的在语言、习惯和各种制度上同本国不同的地区,他就应当使自己成为那些较弱小的邻近国家的首领和保护者,并且设法削弱它们当中较强大的势力,同时要注意不让任何一个同自己一般强大的外国人利用任何意外事件插足那里。
而且常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些心怀不满的本地人,由于分外野心或者由于恐惧,把外国人引进来了。正如大家所知道的,罗马人就是由埃托利亚人给引入希腊的[7];而且罗马人过去侵入的任何地方都是由那个地方的人给引入的。事情的经过常常是这样的:当一个强大的外国人一旦侵入一个地区的时候,在这个地区里所有那些较弱小的势力,由于对那个凌驾在他们头上的强大势力的嫉妒作祟,就会立即依附这个入侵的外国人。因此把这些弱小的势力笼络过来并不需要什么气力;因为他们全体会立即甘心情愿同他所已经征服的国家联结成为一体。他只要注意不要让他们取得太大的力量和太大的权威;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并且在他们的帮助下,是能够很容易迫使那些较强大的势力屈服的,从而能够继续成为这个地区的完全的主宰。但是如果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他就会很快地把已经赢得的一切丧失掉,而且当他拥有这个地区的时候,他会感到无限的困难与烦恼。
罗马人在他们夺得的地方,很认真地遵守这些办法,他们派遣殖民,安抚弱国,但是不让弱国的势力增长;他们把强大的势力压下去,不让一个强大的外国人赢得声誉。我觉得只要举希腊这个地方为例就足够了[8]。罗马人当时同〔希腊〕阿凯亚人和埃托利亚人修好,打倒了马其顿王国;把安蒂奥科驱逐了[9];然而从来没有让阿黑亚人或者埃托利亚人由于立了功劳而使他们的势力有任何增长。同时,无论菲利普怎样劝说也不能诱使罗马人成为他的朋友而不把他打倒。而且安蒂奥科的势力也不能够使罗马人同意他在那个地方保有任何地位。因为在这些情况下,罗马人所作所为正是所有明智的君主都应该做的:他们需要考虑的不仅是当前的患难,还有未来的患难。他们必须竭其全力,对那些患难作好准备,因为患难在预见的时候是容易除去的,但是如果等到患难临头,病入膏肓时就无可救药了。关于这一点,正如医生们就消耗热病患者所说的情况一样,在患病初期,是治疗容易而诊断困难;但是日月荏苒,在初期没有检查出来也没有治疗,这就变成诊断容易而治疗困难了。关于国家事务也是这样,因为如果对于潜伏中的祸患能够预察于幽微(这只有审慎的人才能够做到),就能够迅速加以挽回。但是如果不曾察觉,让祸患得以发展直到任何人都能够看见的时候,那就无法挽救了。
所以,罗马人预先看到麻烦就立即加以补救,而且从来不曾为了避免战争而让它发展下去,因为他们知道不应该逃避战争,宕延时日只是有利他人。因此,他们要同菲利普和安蒂奥科在希腊作争,以免将来不得不在意大利作战。虽然他们当时本来能够避免这两场战争,但是他们不想这样做。他们决不喜欢我们这个时代的聪明人口中常常念叨的“享受时间的恩惠吧”[10]这句话,而宁愿享受他们自己的能力和审慎的恩惠。因为时间把一切东西都推到跟前:它可能带来好事,同时也可能带来坏事;而带来坏事,同时也带来好事。
注释:
[7]公元前的二世纪,希腊的埃托利亚人及其他希腊城邦,为了反对与加太基结盟的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五世,因此与罗马人结盟,让罗马人进入希腊。其直接目的是为了打败菲利普五世对希腊各城邦的野心。
[8]此处指公元前二世纪前后罗马人介入希腊各城邦与马其顿王国斗争的史实。
[9]公元前 214 年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五世(Philipo Ⅴ,公元前 231—179)与迦太基汉尼拔结盟,对付罗马及希腊各城邦。因此罗马与希腊各城邦结盟。公元前 197 年罗马人打败菲利普。由是罗马人控制了马其顿和希腊。在希腊中部的埃托利亚联盟的请求下,公元前 192年叙利亚国王安蒂奥科三世(Antioco Ⅲ,公元前 223—187)出兵支援希腊,小亚细亚的希腊城邦则请求罗马人帮助。公元前 190 年,安蒂奥科被罗马人打败,于是年媾和被迫放弃全部小亚细亚土地。 其后马其顿复苏,但在公元前 186 年再度被罗马人消灭,曾帮助马其顿的希腊人亦受到镇压。
[10]原文:“di godere el benefizio del tempo”,是当时意大利和法国流行的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