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整理】水利专制之源----《河渠书》的阴谋式解构 -- 普罗丁
发个老贴,其中涉及到中国古史中N个关键问题,期待引起讨论----
在近代和现代西方汉学中,水利专制是中国政治文化的基本特征,已经成为一种常识,马克思的所谓亚细亚生产方式,也与此直接相关。众所周知,国民政府基层军官出身的历史学者黄仁宇,又在“水利专制”的基础上,添加了“非数目字管理”,以刻画中国政治模式不同于欧美拉丁模式的本质特征。
所谓水利专制理论的基本内涵是:由于影响中国的气流和降水的不确定性,中国尤其是华北的许多土地,每年都会遭遇到不同程度的旱涝灾害。为了解决这些灾害,并防止由灾害导致的纠纷和战乱,中央和地方政府需要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救灾和防灾。这种“统一调动”、“防灾救灾”的理念,由此成为了中国政治文化的核心理念。
1992年3月,全国各地的人民代表聚集北京,以1767:177的压倒性票数优势,通过了建设三峡工程的决议。这表明,直到上个世纪末,“人定胜天”仍然是中国政治思维的主旋律,是中国政治合法性的基础。
但是,似乎没有人去认真追究一个问题,就是这种关于“水患”的合法性理论的源头,究竟在哪里。笔者最近一边阅读司马迁《河渠书》,一边打算从这段不长的文字出发,寻找相关材料,对此问题进行一种抽丝剥茧的解读。
若有缺漏,希望博识者指出。
夏书曰:禹抑洪水十三年,过家不入门。陆行载车,水行载舟,泥行蹈毳,山行即桥。以别九州(岛),随山浚川,任土作贡。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然河菑衍溢,害中国也尤甚。唯是为务。故道河自积石历龙门,南到华阴,东下砥柱,及孟津、雒汭,至于大邳。于是禹以为河所从来者高,水湍悍,难以行平地,数为败,乃冢二渠以引其河。北载之高地,过降水,至于大陆,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勃海。九川既疏,九泽既洒,诸夏艾安,功施于三代。
从这里看,传说中的禹,在十三年间做了以下几件事:
1. 游历全国各地
2. 给一些地区、山、岛等起名
3. 帮助挖深一些河道
4. 根据各处土质,确定税收的水平
5. 开辟道路
6. 挖了两条渠
不需要很专业的知识就可以看出,上边6件事,3.5.6三件,不是少数人、短时间能够完成的。所以我们现在无法知道,究竟禹具体参与的事件有多少。比如“开辟道路”,从意图上分析,既然禹走遍全国、分析土质是他的重要工作,那么他的“开辟”道路,可能只是出于自己的需要,比如翻过一座山,走进一块找不着道路的盆地,比如穿过一片树林,都需要自己用眼睛和刀具的帮助,才能继续前行。如果“偷懒”或由于别的原因放弃一个地方,那么一来对该处毫无了解,地图也画不出来,二来税收就会减少。如果错过的是一处“鱼米之乡”,则损失无疑就更大了。
这样看来,禹仅仅在1.2.4.5.这四件事上,就要花上相当长的时间,就算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和安全状况(既没有土匪,又没有野兽),一个人带一个小团队(团队大了,考察质量会锐减),要想做好这几件事,不要说13年,30年都未必够。所以禹在13年间,应当只是比较粗疏地完成了这四件事。
然后就涉及到我们需要关注的核心问题了。究竟在所谓“水利”方面,禹做了什么?他的用意是什么?
这里,我们看到了史马迁的一句分析----“河菑衍溢,害中国也尤甚也”。也就是说,河流(这里很可能是指今天的黄河,但具体走向无疑不同了)的范围很宽,对中国的害处很大。这有些不可解,河流宽一些不是好事吗?有什么害处呢?但是司马迁并没有解释,接下去他讲述了河流原来的走向,然后说到了一句关键的话,表明水利的作用:
于是禹以为河所从来者高,水湍悍,难以行平地,数为败,乃冢二渠以引其河。
这句话的理解,可能会有一些争议,但是直观上看,难度并不大,也就是禹发现河流的上下游落差很大,所以流速很快,明明前边是个平原,但他就是走不过去。这才想到,不如挖两条渠,把水引走一些吧。
居然,居然禹想挖渠的目的,根本不是给百姓提供灌溉水源,而是为了过河,为了去收对岸广阔平原上的土地税。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如果禹真是这样想的,那么谁还会去帮他挖渠呢?那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所以一种合理的推想是,虽然禹的动机是测量土地、分析土质和收取贡赋,但是他未必跟周围的百姓这样说,他的实际的说法,恐怕还是“挖渠对你们好处大大的”之类,而且,他应当不会去找河边上的农户,而是找到那些离河较远、缺少水源支持的家庭和群落,对他们进行动员,这样挖渠的功业,就有可能做成了。但是这样做,河边上的居民不会有想法吗?他们会同意禹减少大河的水量吗?他们能够忍受一群外来人在他们的土地边上整天整天地忙碌吗?所以禹要想挖成这两条渠,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他有大量的说服劝诱工作需要完成,天子的神威和财物的交换,应当都是必不可少的。
说到这里,有个问题不能不问了:禹同学你这是何苦?又是钻密林,又是爬高山,又是毒蛇又是猛兽,又是汹涌的大河,又是不理解你的群氓,弄不好还要行贿,还要杀人。你究竟哪来那么大的革命干劲呢?怎么连老婆孩子都不想看一眼?
有两种可能性:
1. 禹这样做,正是为了“讨生活”。如果能当上天子,当然物质条件不成问题了,老婆孩子的未来,也就解决了。禹看重的是长远,所以这13年,苦一点没关系。那么为什么连面都不见呢?因为这种事,观念落差很大,怎么说也说不清楚。而且牵涉到政治问题,说多了不好,干脆“不见”。
2. 禹并不是为了讨生活那么简单,他有神圣的使命感,实际上,他可能就是神的后人。(关于黄帝可能是神而非人的分析,参看拙作《试论玹玑玉衡的意义》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no05/1/191122.shtml)司马迁也清楚地记载着:“自黄帝至舜、禹,皆同姓而异其国号,以章明德。”可见,禹不仅是神人,而且是黄帝的直系神人,身上的神圣血液和神圣能力,比其他人可能要多得多。那么,为什么神人就要去受这些罪呢?或许在禹看来,一度淹没大地的洪水,正是上天送来的,祖先黄帝应当是知道内情的。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显然这是上天给人类出的难题,而且恐怕不是给别人出的,正是给我这个神的后代出的,要看看我身上的神性,是不是已经被庸俗的凡人彻底污染。
但是,毕竟这个时候,洪水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难题留给大禹呢?一种合理的分析是,上天让洪水形成的这些大江大河,把大地分成东一块西一块,南一块北一块,给视察和收税都造成困难,当然我的任务,就是破除这些障碍,继续完成神对人的伟大统治。大河不让我们统治对面的平原,我就以超人的智慧和耐心,说服群众和我一起把大河变成小河,到处都是河,这样移居也方便,交通也方便,多生孩子也有耕地供养,总体说来,群众还是能够支持的。而大河对面的广阔平原,以及大江对面的广阔世界,当然也就更能够早一日纳入神圣的统治体系了。
所以,在上边那段话的最后,司马迁总结说:“九川既疏,九泽既洒,诸夏艾安,功施于三代。”是不是九条河的河道都明确了,九个湖泊的水都充实了,这个还缺乏证据。但是各地诸侯和民众没有闹事(艾安),往后的几代都要享受大禹开辟的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则是确凿无疑的。
接下来,司马迁综述了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在水利方面的业绩。看上去很复杂,其实简单,就是一个“通”字。不过,有一个项目引起了笔者的特别关注,那就是号称古往今来人类第一水利工程的都江堰----
于蜀,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则用溉,百姓飨其利。至于所过,往往引其水益用溉田畴之渠,以万亿计,然莫足数也。
据说当年,司马迁曾经出访四川,“亲自”考察都江堰。但是亲自考察伟大工程的结果,却居然只是这么几个字,令人不解。不管如何,我们需要明确的是,都江堰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对此,司马迁只回答了五个字“辟沫水之害”。
今天的人们如果去已经变成一个“市”的都江堰旅游,往往会听到一些很恐怖的说法,比如当年的四川是一片蛮荒,或者是一片泽国(有四川人李白的《蜀道难》为证!)。看起来,史家司马迁在这个问题上,还是要低调很多的,按照他的说法,费时费力修筑一个都江堰的主要意义,在于消除“沫水”的水患。沫水是哪条河水?后人有多种说法,其中一种说沫水就是汶水,也就是流经汶川的那条水。其实哪种说法是对的并不重要,真正有意义的是,只要我们看一眼卫星地图,就能再清楚不过地发现,成都西北面是一片高山(原),随便哪一条河水或溪水或泉水泛滥,“害”就出来了。这就是为什么,前年汶川一带地震的时候,下游德阳和绵阳的人们会对所谓“堰塞湖”如此恐慌。
可见,我们与其相信是“辟沫水之害”,不如相信简简单单的“水患”二字,因为司马迁的时代,距离都江堰宝瓶口的筑成至少有100多年了,如同我们今天对于清朝末年的事,其实知道得很有限一样,司马迁也无法在短短的出访时期内,了解关于都江堰的很多准确的信息。“水患”倒过来,就是“患水”,也就是害怕水。人为什么要害怕水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成都的下游,当时的人们早已过上了定居的生活(而不是什么“一片蛮荒”),所以水一旦涨起来,尤其是迅速地涨起来,逃都没有地方逃,地里的粮食蔬菜更是完蛋了。
这里出现了三个问题:
1. 真的没有地方逃吗?
2. 为什么要在危险的地方种庄稼?
3. 有没有其他办法?
让我们看着卫星地图,沿着岷江和沱江,一路往下看看。成都附近是不用说的了,有著名的青城山、银厂沟,那里地势高,风景秀美,前者有张道陵在此羽化飞升,后者有高行健著名的小说描绘,响誉世界。实际上,成都是处在一条山谷的边缘,如果发生大水,往东部的高地上一躲就行了。这个山谷中除了成都,还有绵阳、德阳、眉山、乐山,如果再往下走,还可以算上自贡。不难看出,这些城市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建在高地的边上,可见我们的祖先,原来是非常聪明的,知道这种背山又临水的位置,是人类生存的最佳位置。所谓“风水”,一方面挡风,一方面自然是要防水了。现在的风水学,一味扯什么水中有生气,显然是违背真道的。
这就奇怪了,既然有地方跑,而且不用跑多远,为什么还要“害怕水”呢?从前年汶川地震的实际经历,我们可以发现以下可怕之处:
1. 水淹良田。有的粮食不太怕水,如还在水田里培育的水稻。但多数粮食是怕水的,尤其怕经久不退的水。当时有人在低洼的河边种田,说明更高的地方要么土质不好,要么种满了。
2. 经久不退。洪水如果来一阵就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那些所谓几千万几亿的经济损失,都是神仙才能算出来的。但是,四川这边的天气有一个特征,就是雨季要么不来,一来就不停地下,于是八九月份,往往会出现持续多天甚至一个月的洪水。这样的水,往往比较脏,是浅红色的(最初“洪水”大概是“红水”),其实倒带有些植物需要的营养,但是也容易传播疾病。如果水里漂着山上的动物或死掉的鱼虾或家畜家禽,或者干脆是死人,那么这种水,看上去就比较恐怖了,如果死人漂到你的脚边,甚至漂到你的床边,当然更加可怕。而且,可能真的会污染引用水。因为所有的水井,毕竟“在理论上”是跟河水通着的。(古人强调井水不犯河水,大概就是想破除这种恐惧,但并不科学,所以不太成功)
3. 形态凶猛。中央媒体形容洪水,有一个词汇叫“山洪爆发”,注意这个“爆”字,是说洪水简直像炸药一样,吓都吓死你。不过,有几个人真见过山洪爆发呢?可是,无论见过没见过,这种恐惧是存在的。笔者是绵阳人,前年在地震后的阶段,就不段听到来自“前线”家人的各种谣言(其中一个还是我家的知识分子),说这里会出现堰塞湖,那里会冒出大洪水。为什么那么担心堰塞湖,以至于那几天的新闻报道,都是这个内容?因为堰塞湖一旦决口,当然就有机会见识“爆发”的壮观景象了。至于说,爆发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会淹死多少人,却没有人能说得清。至少,笔者活了半辈子,家乡只发生过两次洪水冲上街道的情况,每次都在一米深左右,而且很快退去了。死人没有?不知道。
不过,汶川地震是千年难遇,那么当年主修都江堰的李冰父子,想必不会是担心地震的。他们究竟担心什么呢?我们除了知道他们是秦国派到新近控制的成都的官员之外,其他方面所知甚少。但是,无论他们究竟担心什么,有一个问题是必须解决的,就是他们必须像大禹同学一样,说服那些实际上并不太“患水”,也并不都“患水”的民众,一起把都江堰给挖出来。
要不他们吃饱了撑的在水边祭祀~
按照你这样理解,没有祭祀活动的话还有文化遗址吗?
其实成都平原就是个洪积扇,隔三差五闹洪灾,哪里会有不怕洪水的人呢
手一指,一声“我要开路“,路就出来了。 再手一指,“来两条渠“,渠就挖好了。全国工程部部长兼总设计师,亲自野外勘探,论证工程得失,设计方案, 组织人手,考核检验,忙得三年回不了家。轻飘飘的两句,他只是想开了路好收税, 挖了渠好过河,至于不回家,肯定是另有隐情。天下土木工程师大概都要找豆腐撞死了,这话说得也太轻松了。还有都江堰,李冰父子完成了初期工程后,后来的维护扩建工程可是两千年都不停的。 原来大水来了大家往山上跑就行,住泛洪区的傻瓜淹死活该的都江堰忽悠工程真可为谓千年圈钱工具。四川人民何辜,被忽悠了几千年,还跑去给人建庙。还有居然以楼主自己没见过大洪水来当证据,那楼主几十年也没见过外国军队入侵,中国军队想必也是个烧钱货,快把军费分了,平均每人也能分个百八十的。
你认为河神的故事是假的?
额,你的最后这个建议我完全同意。如果军队能够消失,中国很多问题都好解决了。可以邀请北约部队帮助管理边界秩序。
古人对洪水的恐怖,现在的人很难有切身体会,就像现在的人对饥饿也不太敏感一样,毕竟人是容易忘记的动物,超过一代人没有的体验,就会淡化很多,而且这个和传播还有关系,唐山大地震时我都已记事,但是距离太远,信息特别是细节了解不多,并没有啥震撼感,汶川地震在我家乡附近,再加上现代媒体的传播,那种刻骨铭心应该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可我的儿子未必有这种体会。
但是lz既然博览群书,怎么会看不出来中国古代典籍对灾害特别是洪水灾害记录的频繁(也许不太详细),至少也能知道洪水对我们的先民有多大的印象,怎么在你笔下,大禹治水、都江堰工程都成了别有用心的东西,什么大禹是忽悠离水远的人来干活,目的是自己容易过河去治理别人,什么成都平原发大水可以往东边高低跑,修不修都江堰无所谓。论据就是看了卫星地图,成都离高低也不远,跑过去很容易,拜托,卫星地图是不远,你腿儿遛遛再来说远不远好不好。
大禹治水没法说,本来就没多少信息。
都江堰到可以说说。
现在都说看都江堰就是到宝瓶口,其实都江堰是遍布整个成都平原的,从都江堰内江里引出来的水从大到小,最后是逐步消失在地图上的,你可以随便找个地图看看,内江在都江堰市分成6(?)条河道流向不同的方位,然后再分,最后看不见了,如果你在川西平原上随意溜达,经常能看见一条小河沟,大的几米宽,小的一步就跨过去,这些都是都江堰工程的一部分,这些毛细血管般的渠道保证了整个成都平原2000年来旱涝保收,沃野千里,成为天府之国。我不知道2千年前李冰是怎么说服那些不太“患水”的民众,我知道,你要对现在那些依赖都江堰的民众说,把都江堰废了(现在很容易,外江闸门炸了就ok),让民众们象2000年前那样天人合一,看老天爷脸色过活,我估计他们生吞了你的心都有。
至于山洪暴发有多可怕,其实也有具体例子,60多年前汶川发生过一次大地震,然后是堰塞湖,然后是溃坝,然后是......下游一个县的人全灭,都喂鱼了,他们只要往山上跑(不用成都那样跑几十上百公里),大概几百米的样子就能逃掉,但是......这些人要是听到lz轻描淡写说山洪什么什么样,真是该气得活过来找你理论了。
2008年的堰塞湖是我们还有一个管事的zf,一个强力的军队,一个足够的技术手段,一个强大保障,这其中缺少任何一个,你可能就写不出你的高论了——至少是不可能还有心情这么写了。
都没有看懂我要说什么,还批驳啥呢?
渠的问题,坝的问题,马上会讲到更多,请耐心听明白。
河菑衍溢就是指黄河乱流吧,没有固定河道,今年走北边,明年走南边,要不咋能出来冲积扇呢。黄河的冲积扇有多大呢,大概就是整个黄淮海平原,北到天津南到徐州。而且下面也说了,“于是禹以为河所从来者高,水湍悍,难以行平地,数为败”,就是说黄河刚进入平原,水流得太快,在平原地区不容易被束缚在固定河道里,几次固定黄河河道的努力都失败了,所以又挖了两条渠引水,把水分出去降低流速,一直到大陆泽,从这里分成九条河流入海。
所有山区河流一进入平原都有这个问题,流速快,就开始到处乱流,发了洪水更是不得了,山洪尤其可怕,举个例子吧,海河流域的永定河,就是卢沟桥下那个,因为上游修了官厅水库已经干了,看着很不起眼吧,实际也是,官厅水库多年的平均入库流量只有每秒50立方米,但嘉庆年间洪水估计是每秒1万立方米,洪峰达到平时的200倍,官厅水库就是按这个标准修的。岷江清代洪水成都附近超过每秒2万立方米。比较一下,98年洪水长江最大洪峰才6万多,就是说一条小破河别看平时不起眼,一旦发起水来可能就是跟长江洪峰一个量级的。这么大的水冲下来,如果没水利工程基本就是随机的流,老百姓哪受得了,而且那年头又没天气预报,基本就是听天由命,要不咋要拜河神哪。大禹治理黄河就靠筑渠分水解决了这个问题,河渠书又提到后来的西门豹和李冰,西门豹的邺城是太行山边上的平原,漳水从太行山中流出,李冰的成都是岷山边上的平原,岷江从岷山流出,治水也是靠筑渠分水,旱季用来灌溉,雨季用来排洪。
河渠书下面又说郑国渠,简单说下郑国渠的意义,关中平原为一谷地,渭水在谷底,所以能自流灌溉的只有渭水边上窄窄一小条,两侧的大批高地无法灌溉,泾河是渭水支流,大致可以理解成和渭水垂直,郑国渠就是从泾河比较高的地方引水,修了一条大致和渭水平行的渠道,这样该渠道和渭水之间的大片高地都可以自流灌溉。
后面都是汉武帝时期的事,黄河再次向南决口,没有固定河道20多年才堵上,各地从此大修水利。
冲毁了鱼嘴,可是成都平原安然无恙~
如果没有都江堰,嗯~人或为鱼鳖~
说个真正的阴谋论吧。
就说李冰这个名字,其实是后来才有的。《史记》的《河渠书》只有“蜀守冰凿离堆”的记载,至于他最后姓了李,要到东汉应劭的《风俗通义》(后世又称〈风俗通〉)里才发生,顾名思义,这本书是一部八卦文,其关于李冰的故事如下(该书原文已散失,不过后世<太平御览>中有转贴):
秦昭王伐蜀,令李冰为守。江水有神,岁取童女二人为妇。主者白:出钱百万 以行聘。
冰曰:“不须,吾自有女。”到时装饰其女,当以沉江。冰径上神座, 举酒酹曰:“令得傅九族,江君大神,当见尊颜,相为敬酒。”
冰先投杯,但澹淡不耗。厉声曰:“江君相轻,当相伐耳!”拔剑,忽然不见。
良久,有两苍牛斗於岸。有顷,冰还谓官属,令相助,曰:“南向要中正白是我绶也。”
还复斗。主簿刺杀其北面者。江神死,後复无患。
很明显,这种八卦是不能做为历史依据的,但它确实是都江堰李冰神话的来源。
而对李冰修堰事迹记载比较详细的早期文献,要算东晋成书的《华阳国志》中的《蜀志》,原文是“秦孝文王以李冰为蜀守。冰乃壅江作棚,穿郫江、检江......”云云。
不过比较搞笑的是,如果参照《史记》等正史,就会发现一个真正的秘密:原来秦孝文王上台仅三天就死了,即公元前250年十月乙亥登基,辛丑即死!也就是说,仅仅三天时间,李冰开堰不可能发生在这个秦王时期。
因此后世的阴谋论者认为,《华阳国志》作者常琚在此用了春秋笔法,这厮故意留下明显的漏洞,让后人从中发现猫腻儿。他们认为,都江堰其实早在古蜀国时期就有了,至于“蜀守冰”的说法,一个可能是所谓“蜀守”并非秦国任命的蜀郡守,而是古蜀国时期的一个“守”,正是这厮主持修建了最早的都江堰工程;另一个可能是即使真有这个名叫“冰”的秦国郡守,他主持的“凿离堆”也只不过是都江堰的后期工程,是秦国对蜀国都江堰的扩建和维护。
至于常琚为什么玩猫腻儿,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当时对李冰的造神运动正开展得如火如荼,老常不方便公开反对但又心有不甘,于是就搞了这么一出阴着。
好像离题太多了,打住打住,平大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