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在非洲一 -- wlr
我现在还记得多年前报上嘲弄韩国人,台湾人的文章,与今天的大陆发生的情况几乎是一个样子。再给个二三十年,相信会好起来。
死机了,蓝屏了,没反应了,就重启一下试试。以前的电脑除了微软的外,拔插销是可能把文件弄坏的,重启有可能就起不来了。
可能我没讲清楚。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非要突破底线以后,大部分人都觉得不舒服了,才会想起来要重建社会公德。
没做过社会调查,也没有相关资料。以我能观察的范围,我的感觉是道德在滑坡。
但我对未来持乐观态度,所以我赞同您的观点,假以时日吧,当然,时间越短越好。
谢谢!
“怎么啦?”
曲俊峰看看我,目光一闪:“我爸要回国,你去劝劝。”
“啊,要走?这才呆了几天啊!我去说说。”
曲叔叔独自坐在书房的窗下,见我进来,直接摆摆手:“别说了,我肯定要走。”
“不是,我……您……,我还有许多问题要向您请教那!”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乱了阵脚,根本没想好怎样说服他。
曲叔叔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孩子,多读些书,多思考。以后多写信,我会时常打电话过来。”
“好不容易见面一次,为什么不多呆几天?!”阿姨眼睛红红的,突然从里屋冲出来。
“我在和小李谈话,等会儿再和你说,好吗?”
“我没把他当外人,有话现在就讲!”
“你……你跟了我,就得认命!”曲叔叔立起眉毛。
“我认命!这么多年,再苦再累,我认了!可孩子们为了你……”
“住嘴!我说了算你说了算?”
阿姨的眼泪又流下来,转身冲出门去。
“小李,你过来。”曲叔叔沉默片刻,把我领进里屋。
“这是阿姨为你画的。”一幅油画支在架子上,画面上是满天的晚霞和霞光映红的湖面。
“哎哟,太漂亮了!这怎么好意思。”我嘴上客套,眼睛却没离开画面。陈设古雅,但色调有些灰暗的书房,这幅画往中间一摆,立刻亮堂起来。
“那边还有一幅字,就是你说的那两句‘万顷金波云霞里,一羽白鹜落日边。’”
我拿起那张宣纸,双手有些颤抖。纸上的字个个都有手掌大小,墨色饱满而厚重:“这是颜体吧?”
“就是颜体,你练过书法?”
“只练过大概一两个月,学了些皮毛,用的就是颜体字帖……曲叔叔您还是多住些日子吧!”
星期六一大早,我和姜敏开车去机场,为曲叔叔和阿姨送行。太阳还没从天边的浓云里露头,平坦的大地一片灰黑色。我们一路都没说话,直接开到停车场,站在车外等待。
清晨的空气有些微凉,薄薄的晨雾悬浮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片刻之后,远远地看见两束灯光穿透灰色的薄雾,奔机场而来,我们相互看一眼,转身走向机场大厅。
早晨的机场非常冷清,唯有我们这片区域灯光全开,剩下的地方只斑驳的亮着几盏小灯,呆滞的投下几片昏黄的光影。我们一群人默默的搬行李,办手续,脚步声在大厅里空洞的回响着。
曲阿姨似乎禁不住清晨的寒意,虽然加了一件披巾,还时不时抱住胳膊。俊峰和警察打声招呼,我们一直送到登机通道的门口。叔叔阿姨开始和每个人告别,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这气氛太压抑,总算就要过去了!
曲叔叔走过来握手,我不自然的笑着:“祝您一路顺利!到家给我们来个电话。”
他握住我的手不动,抬头凝视片刻,弄得我脸上本来就不自然的笑容更加费力的凝固着。
“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曲叔叔忽然提高了声音,双唇有些颤抖,一只手松开,用力拍拍我的胳膊。
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羡慕啊,眼泪哗哗的...
我觉得箫的苍凉不及埙,听下箫版的《枉凝眉》和埙版的就知道了,当然了,两家伙都比不上唢呐,上坟吹唢呐的有,使箫使埙的没见过,招鬼谁最好使?嘿嘿
再补一段
我总觉萧得有竹木的空音,埙就好多了,据说埙以前就是祭祀用的,寒一个先。唢呐接触得少,偶尔有次听唢呐版的《江河水》,听了开头一段就掐了,太悲了,咱这神经大条的都觉着受不了。以前从不觉得唢呐悲,印象里是和锣鼓一起喧闹吵人。
前几年,我在南方一个小村呆过一阵子,有次在家里听到外面有唢呐声,觉得奇怪就出到阳台上看,外面大路上是个太婆,怀抱着个相框,旁边估计是媳妇搀扶着,带着黑纱,后面跟着个唢呐手,走上一段,就呜里哇啦吹几个音,虽然不成曲或调,但那悲凉却是透骨。
其实那太婆我打过照面,细说下吧,那的确是南方了,就是蒋中正当校长那疙瘩,当地有烧香上供的习俗,村民不在市场上买香烛,都在一个村民家买,我也去买过香烛,接待的是个青壮男子,热情的帮我挑了把上好的檀香,过得些日子再去,开门的是个太婆,幽幽的的说:“不卖香了啊...”,我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眼就瞥到客厅桌上供着个相框,里面似乎就是那青壮男子,立时觉得头皮发紧,赶紧告辞了。没几天就看到太婆怀抱相框后面跟着唢呐的了,我一直疑心是看错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偏我遇到?或者是不敢相信,也没去找村民证实,反正唢呐声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敢再出去看了。
打那以后,我就觉得,萧和埙是悲凉的呜咽,唢呐就是悲怆的呐喊了...
我和姜敏一直陪着影倩姐弟俩站在机场观景平台上,直到飞机看不见了踪影。本以为曲影倩会哭出来,没想到她却异常平静,只是脸色有些凝重。
回去的路上,姜敏盯着前面影倩姐弟的奔驰吉普良久,忽然转头面向我,一脸奇怪的笑容:“她爸妈对你很欣赏啊!”
“那是!本人的素质还是很好的。”随着太阳升起,我的心情也好起来。
“她妈妈托你多多照顾姐弟俩。她爸更直接,都相见恨晚了。”
“别胡思乱想,儿行千里母担忧,那是人之常情。”我对着前面的吉普闪闪大灯,算作告别,拐上另一条路。
“我怎么没看到送给你的字画?”
“留在东方饭店了,现在不想拿过来。工地上灰大,人也杂,万一谁的脏手摸一下,岂不有辱斯文。我不是说你啊!”
“也是,按理应该裱起来,现在没条件。”
“呵!你也挺懂吗!晚上过来吗?”
“来那个了,你自己睡吧。把我放到医院门口,去拿点儿东西。”
姜敏下车,我一踩油门驶上工地门外的土路,忽然发现里面有些不对劲。工地大门敞开着,里面停了三辆警车。我停在门旁,却找不到看门人。继续往里开,看见一大群中国人都堆在仓库门前,伸着头往钢筋工棚里看。
十几个警察持枪围住工棚,里面坐着八九个工人,个个都双手反绑,有几个还一脸的血污。我赶紧停下车,挤进人群打听情况。原来是胡图族工人和图西族工人打群架。图西族的电工和两个朋友到工地拿东西,胡图族的看门人不让进,双方发生口角,就打起来了。住在工地的胡图族工人赶来帮忙,图西族的人少,吃了大亏,电工几个人已被送去医院。后来警察闻讯赶来弹压,胡图族人争辩几句,立刻被全部是图西族的警察打倒在地。
“奶奶的,有枪就能欺负人!?”我抱不平。
“哎,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一个木工感叹。
我冷笑一声:“政权?现在总统就是胡图族的,管用吗?”
“是啊!”王文革接道,“你的司机一开始还不停地喊总统的名字,被图西人一枪托打得满嘴是血。”
“我的司机!谁?”我边问边伸头往里看,“马旦,要命!”
工地上本来就车多司机少,今天再抓走一个,星期一我只能自己开车了。
警察把人带走,其他人也渐渐散去。王总转身走过来,叫我到他屋里去一趟。
王总的办公室在一排宿舍的尽头,陈设极其简单,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文件柜。其他公司的人过来拜访他时,都对这样简陋的条件感到奇怪。我却习以为常,王总在国内的办公室也不过如此,只不过外面多一间会客室。
我站在桌前,等他从文件柜里拿出一叠东西。
“这是公司单独的账户。你把支票本保存好,这个本子用来记账,很简单,记下时间,金额,用途就行了。”
“好的!谁用这里的钱?”
“只有我可以用,别的你不要多问,锁到你的柜子里。”
“是。”
教我笛子的老师顺口一说,我也没考证。
谢谢提醒!
谢谢回复!
我把东西装进包里,先回到自己的宿舍,找个地方锁好支票,拿了一辆皮卡车的钥匙又转身出来。明天要去湖边买鱼,得先把油加好。
为了改善伙食,我们每个星期要吃一次鱼。卖鱼的集市离市区四十多公里,只有星期天才能抽出时间跑一趟,这任务自然落在唯一被允许开车的我身上。
开车这活儿,现在有点让我厌烦了。每天在市区里转来转去就已经够累的,星期天还要一大早起来沿湖边奔走近百公里,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牢骚归牢骚,大家的鱼还是不能耽误。我睡眼惺忪的在微露的晨曦中沿着湖滨公路行驶,路过戴维庄园时往里瞟了一眼。大门紧闭,整个庄园里除了几盏昏暗的路灯,看不见一个人影。父母离开后,姐弟两个又恢复往日的寂寞生活。想想两个人也够可怜的,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举目无亲,徒有这么大个院子。我记起曲叔叔临走时说的话--相见恨晚,仔细琢磨这里面的深刻含义,不知道影倩听见这句话时心里怎么想。
买鱼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沙滩。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正规的集市,只是附近几个村落打鱼为生的人较多,不约而同的都在这里上岸卸鱼,就形成了一个买卖场所。
这里的男人半夜出去打鱼,听说是用灯光诱捕。天亮以后回来。女人和孩子等在岸边,帮着把一筐筐的收获抬下船。
我驶上沙滩,立刻引起一阵骚动,车还没停稳,大大小小的筐子已塞满车窗。这地方的鱼的确比市内商店的便宜不少,只是有个缺点-太乱。不仅人乱,鱼的大小和种类也乱。各种鱼都未经挑选,逮到一条算一条,全部装进一个筐里。
我皱着眉头逐个审视面前的箩筐,虽然鱼都很鲜活,但没一个整齐的,想了一会,用法语要他们把同样的鱼捡到一起。结果没一个人能听懂,只好用结结巴巴的土话又说一遍,还是没人明白。实在没办法,只好比划。我抓起一条鱼,用手指着一个空筐子,画圈示意,众人还是一脸茫然。终于,有两个聪明的悟出意思,嘀咕几句,所有人立刻又忙乱起来。
好不容易选了两筐鱼,我赶紧开车离开,一是为赶时间,二是避免被苍蝇包围。这地方堆着许多不要的臭鱼烂虾,太阳升起来一晒,臭气熏人,苍蝇成团的在面前飞舞。我驶上公路,立刻猛踩油门,让快速流动的空气吹走臭味。
来的路上,我注意到一个新出现的岔路口上立起块牌子,写着什么射击俱乐部,今天正好顺道去看看。
车进市区不久,就遇到警察封路。我拉好手刹,顺手掏出刚买的射击俱乐部门票。这俱乐部名叫点射,看名字就让人想赶紧去试一试。门票制作精美,上面是一支比利时的FNMAG7.62mm通用机枪,硬硬的铜版纸微微反光,仿佛也被赋予了武器的神韵。
我把玩着门票,等待车队过去。今天的车队有些奇怪,开道的警车过后,是两辆大型的越野吉普,接着才是一部加长的黑色豪华轿车。整个车队速度很快,行云流水般的避开路上的坑洞,从面前一掠而去。
车队过后,管制随即撤除。星期天的交通并不繁忙,我很快就穿过市中心回到工地,厨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中午吃完饭,我找个借口溜出来,开车直奔射击俱乐部。
俱乐部离东方饭店不远,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湖的山坳里。进了大门,我才发现里面原来大得很,纵深大概有四公里,像一个放倒的啤酒瓶子。大概是刚刚开业,里面的人很少,射击位置都是空的。我跟着侍者走进枪库,铺满墙面的各种轻武器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好几年没摸枪了,我压住兴奋的心情,选了最熟悉的AK-47,第一次在这儿打枪,用不熟悉的枪搞不好会很难看。
枪库管理员进到里屋,很快就拿出一支AK递过来。我接过枪,按以前的习惯枪口向上,开保险,拉枪机检查是否有子弹,然后松手,扣扳机,关保险,斜着端起来看一眼,最后跟着侍者来到射击位置。
这里的射击位置与国内军训打靶时不同,地上铺着一块厚厚的垫子,却没有架枪的东西,只能用两手据枪。按俱乐部的规矩,第一次来打枪,身后必须跟着工作人员,而且头几枪每次只给一发子弹,防止发生意外。
子弹上膛,我摆好姿势,对着一百米外的胸环靶大概瞄了瞄,又把身体仔细调整一番,找到最稳定的位置。山谷中风不大,而且一百米的距离不需要修正风偏。深呼吸几次后,我打开保险,带上耳罩,脸贴上枪托开始瞄准。三点一线,靶子下沿留一根火柴杆的缝隙,停住呼吸,稳定击发。砰的一声枪响,弹壳在不远处落地,我很自信的移到望远镜旁。十环!靶纸上最小的圈里一个漂亮的圆洞,有些偏向左下,这是我的习惯性误差。
我得意洋洋地压入第二颗子弹,略微向右上调整,第二颗子弹正中圆心,望远镜里已几乎看不出误差,标志圆心的小点被打没了。
我回头接第七发子弹时,被身后的情景吓了一跳: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客人都跑过来站在后面等着看第七枪。我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心里开始不住的念叨:“十环!十环……”再次缓缓在扳机上加力,突然感觉不太对劲,怎么扣不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保险忘了打开。被这个意外一干扰,第七枪只打出个七环!
一个小时后,我垂头丧气的从大门里出来。三十发子弹,除了前面的六枪十环,再也没有在八环以内留下弹孔。身后的人越走越少,我越打越急,最后眼花得连准星都看不清了。打完后侍者跑去拿靶纸,准备让我带走,我羞得没敢等他回来,扔下枪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我顺便拐进东方饭店工地。上星期四,周红兵带信来说要买400目和800目的水砂纸各十张。当时我很奇怪,房子的基础还没开始,要砂纸干什么?后来一忙,就彻底忘了,今天趁他们加班,正好过来问问还需不需要。
我的脚刚沾地,一个瓦工就拿着瓶芬达,笑呵呵的快步迎上来。
“周红兵在吗?”我摆手示意不要,“我来问问他还要不要砂纸。”
“老远就看见您了,砂纸听说他自己买了。别客气,喝吧!”
“他人那?”我用手背再次推开递过来的瓶子。
“下面庄园的挡土墙开裂,戴维叫他去看看能不能修补。我去叫他?”
“戴维?!哪个戴维?戴维回来了?”我吃了一惊。
“就是这儿的老板,昨天到的。”瓦工趁我发愣,把芬达硬塞进我手里,“刚才到工地看了看,顺便把他叫走了。您到屋里坐,我去叫他。”
“回来!”我清醒过来,赶紧叫住已走出几步的瓦工,“没事我走了。”
招不招鬼这个都是各人的感觉,就算咱们真的去考证唢呐最招鬼,也不能让你小说里的美女捏把唢呐吹啊,太破坏意境了,那成恐怖片了...
话不说完憋着难受,嘿嘿
我心事重重的回到工地,反锁上房门独自坐在屋里发呆。一个画面不停的在眼前出现,肥胖的老年黑人************。这女人真是贱!为了钱跑这么远来让一个老头子糟蹋。我站起来在屋子中央绕几圈,又坐下,再站起来,反反复复,试图赶开这令人窒息的想象。怪不得她父亲坚决要走,依老头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婚姻,而且那天看到的车队应该就是戴维的,明显和以前看见的总统车队不大一样。
夕阳斜照,屋外的阴影里一片昏暗。隔壁办公室看图的人陆续离去,我深深吸口气,正要起身出门,外面两个人的说话声传进来。
“这个王总满有水平的。”这是刘刚。
“那当然,他干了一辈子建筑。”王文革回答。
“我不是说技术。你看他一上来把大伙儿都训一顿,尤其是齐工,一点脸都不给。刚才就几句话,大家又都笑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这点儿本事还当什么领导?我跟你说,现在这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甚至一个萝卜几个坑。真要是所有工程都全速转起来,谁都不得闲。他现在是有求于我们,所以先打一巴掌,然后再给你点儿甜头,不然怎么办?从国内再派人来?光单程机票就两千多美元,还得把不行的人弄回去,怎么办都不划算。”
“确实是这样!”
“咱现在要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当领导的肠子都比别人多几道弯儿,里面全是坏水。当然工作还要干好,说到底,挣的钱是自己的。不是我说大话,到用不着的那一天,你等着瞧!”
两个人锁上门渐渐走远。我稍等一会儿,也带上门走向食堂。
晚上是包子和稀饭,我没什么食欲,无聊的搅动着碗中的米粒。齐工看看四周无人,有些神秘的凑过来:“吃完饭王总要开会。在监理办公室。”
会议只有王总齐工和我三人参加。很显然,这是公司内部会议。王总简单介绍了公司在国内和其他国家的情况,开始具体谈到我们各自的工作:“我听有的人反映,你们不知道钉子的规格?”
我一愣,立刻回想起那天使馆的瓦工来送材料清单的情形:“啊,对,是我。这里用的是公制,所以……”
“连钉子多长都不知道,干不了你就回国!”王总皱着眉头打断我。
我一下子愣住,低头不再解释,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腾腾升起。
王总又讲了许多事,我大多没听进去。最后他告诉我们明天就要回国,然后停顿片刻:“小李总的来说表现不错。你不是建筑专业的,但也应该注意多多学习。对吗?”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寒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王文革说得不错。我也见识了这一手。
第二天下午,我送走王总,把齐工放到工地,调头直奔使馆。
夕阳在公路边的树丛里闪闪烁烁,像一只因恐惧而不停躲闪的眼睛。我把喇叭按得山响,轰着油门冲进刚刚打开的大门。敢告我的黑状,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使馆工地刚要开饭,三个菜和一锅冒着热气的汤放在桌上,五个中国人围坐在桌边。我缓步向前,路过一堆建筑垃圾时,顺手抄起半块砖头。几个人正在埋头抢菜,没人往这边看。我正思量着这出好戏如何开场,使馆的大狗忽然从桌子另一边摇着尾巴绕过来。它一看见我,立刻转身就逃,一下子跌进排水明渠边的灌木丛,接着迅速爬起来,惨叫着不见了踪影。
我收回目光,面露冷笑。水电工最先抬起头,笑着招呼过去尝尝,话到半截卡住,笑容难看的凝固在脸上。我踱到桌前,慢慢扫了所有人一眼,最后盯住那个瓦工,抬抬下巴:“郭改苗,你和王总说我不知道两寸钉多长?”
“是,是,不是!没有!我和他闲聊时提到的。”
有人抬头想说话,被我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你找死!”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那这次怎么办?”
看他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我掂掂手里的砖头,慢慢举起来。有人开始往后躲,不小心碰掉饭碗,啪的一声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停住动作,笑着安慰:“放心,我扔砖头准的很。”
“别这样,有事好商量,都是弟兄们。”水电工劝道。
“噢?弟兄们?那你替他先挨一砖头?”
“不是,我是说……”
“谁和你是弟兄们,滚一边去!”
我又转向郭改苗:“说说吧,这一下砸你哪?”
郭改苗脸上的肌肉剧烈颤抖,手足无措的硬在凳子上。我把砖头放下,用脚勾过一个凳子坐下,戏虐的上下打量他,寻找目标点。
“饶……饶命!下次不敢了。”
“我最恨背后告状的人。你拿走磁带,我没计较,就当被贼偷了。在大使面前说砖不好,想隔山拜佛,我只是暗笑你无知,没和任何人说过。没想到你胆子越来越大,还敢暗地里搞小动作。是不是你有这种在背后营营苟苟的癖好?……也不看看老子是谁?招打!”
话音未落,砖头已出手,擦着郭改苗的头顶飞过,刮掉他的棒球帽,带得头发都飞了起来。郭改苗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缩成一团。砖头最后砸中一棵大树,击飞几块老树皮,震下无数的黄叶,死死卡在树杈上。
我拍拍手站起来,指着那棵树:“这砖给老子留着,时刻给你提个醒。再敢这样,树就是榜样……对不起!打扰你们吃饭了。”
从使馆出来,我长出一口气,又骂几句脏话,心里畅快许多。这次能如此从容淡定,威吓群丑,真是太帅了!
夕阳已接近地平线,橙黄的光芒照亮车头。我打开灯,也不踩油门,任由车子沿着道路滑向山下。一辆轿车从后面赶上来,闪左灯超车,我习惯性的向右靠靠,让开位置。两车并行的瞬间,对方突然减速,接着按了下喇叭。我闻声转头,曲俊峰坐在方向盘后面,正示意我靠边停下。
“下次超车不要到处乱看,注意前面!”我坐在车上,教训刚刚走到跟前面带微笑的曲俊峰。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他抬抬手,“到我家去吃饭。”
“不去,打扰你姐夫和姐姐。”
“姐夫?啊,戴维已经走了。我也没吃,不打扰。”
“你不是喜欢手动的吗?怎么又开自动挡的?换车!”
“嘿嘿!想开好车就明讲,跟我还绕弯子。”
“啰嗦!”我开门下来,把他塞进驾驶室。
到东方饭店时天刚刚擦黑。曲影倩看见我跟在后面,很好看的笑了一下,让弟弟接替自己在柜台料理,转身到厨房去炒菜。
大厅里很安静,有十几桌客人,侍者们无声的来回穿梭着。我在柜台后面无聊的坐了一会儿,又喝光侍者递过来的茶水,决定出去逛逛。
“小峰,我去看看那栋小楼行不行?”整个庄园里只有一栋三层的别墅,虽然来过多次,但我从未进去看过。
“门应该没锁,你自己去。”曲俊峰正在算帐,头也没抬。
这栋别墅其实是庄园的主要建筑,隔着停车场和大门遥遥相对。外观是典型的欧洲古罗马建筑风格,三层三开间,拱形门窗,圆顶上铺着红瓦,檐间柱头的装饰华丽而精美。
拾阶而上,大门果然没锁,只是因为天黑,屋里面显得有些阴森。我沿着墙面找了找,没发现灯开关,只好摸黑走进底层的会客大厅。因为没人居住,里面的家具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幔,地上是厚厚的地毯,走起来软软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我环顾四周,继续寻找开关,忽然发觉身后的大门旁有东西在动,扭头一看,只见两个小小的灰白色影子在门内的走廊上悄无声息的一闪而过。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没吓得我叫起来,脊背和后脑发凉,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屋里有鬼魂?我快步窜出门外,转身面对黑洞洞的小楼,脚和小腿一阵阵发麻,额头已渗出冷汗,心在嗓子眼里砰砰直跳。
不过,听老歌或一些以前听过的乐曲时,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时的情形,或感动,或遗憾,或欢乐,一如当时的场景给我的感受,甚至记起当时的闻到的味道。
唢呐在民间到底如何使用,我没有概念。不过通过影视作品,感觉好象喜庆热闹的场合较多。大概是心底里对欢乐幸福的渴望,自动过滤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吧。
谢谢您的故事,丰富了我的阅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