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月是故乡明 -- 笑苍生
我出生在山西省省会太原市——一个古老而平凡的北方中型城市。小时侯总觉得她很大,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离开故乡到北京,到国外,就觉得太原小了许多,也可爱了许多,温柔许多。
(1)
家——家原来在南海街甲字*号,一栋四层楼里,极普通的,但也是熟悉的,温暖的。它建于八十年代,或许更为久远,人们为她粉刷过墙面,加筑了防震钢筋,扩建了后阳台。
我最后一次回去,也掩盖了许多绿色的藤蔓,院里放置些石桌石凳。原来在屋里只见一块蓝天,和对面灰色的墙面,黑色的窗户,也总觉得自己生活在钢筋混凝土丛林和风沙灰尘之中。
过去有段时间曾沉溺于武侠小说,不能自拔,每每羡慕主人公快意恩仇的同时,对他们能悠游于青山绿水,居住于亭台楼榭的自然的生活十分的神往。当然要是在家里再装上机关消息,就更为理想。
当时真的非常羡慕住在农村的小孩,有自己家的庭院,能亲近到真实的自然。那种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必然能有恬淡而又坚持的性格,能真正沉下心来读一些大部头的著作,做一些科学研究,还有思考。
我非常羡慕他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这样做往往能取得成功,更是这种生活是我向往已久的。就希望能在深夜昏黄的孤灯下,读着自己喜爱的书,帘外传来雨打残荷的声音。
所有武侠书的开始都会讲述主角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学艺多少多少年,这样一笔带过。也许你认为这是剧情需要,但这往往就是根基。
正是这样的小时候的生活决定了他今后的人生:不单单是他武艺的精深,还有他性格的沉稳。面对威武的不屈,更难得的是面对诱惑时的淡然。
我们在都市中已经越来越习惯速食和喧闹,练歌房和迪厅。我们也早已经不会平静和思考。在这样的建筑里还没有思想的沉淀,甚至没有任何著作描写了这样的生活。中国的文学也许随着古汉语的没落,而没落了。在这样的建筑里生活的人是不会平静和思考,也就不可能写出永恒的文章。
在这个对于绝大多数人都平凡到极点的2单元5号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对我而言,这里是那样的让我怀念。有我曾经涂鸦的水泥墙围,后院里常常使人留恋的煤堆,发现过无数烟盒的垃圾堆。在无限向往“生活在别处”的心情里度过了自己懵懂的童年。
(2)
故人——人道:“近乡情怯”。
怯的怕是见到旧时的朋友。
看大门的范大爷,还在呢,怕是在这里有二十年了吧。一口浓重的晋中腔调,爽朗地笑起来,和小时一样满嘴的牙只剩下两颗。范大爷的名字我还记得,有着劳动人民的个性——范吞吞。
没见到其他的熟人,也没有多待。
项羽成了大气,就要回故乡,带不走,宁愿一把火把阿房宫烧了。他说:发达了不回故乡,就象身着锦衣走夜路一样。我没有发达,穿着布衣走阳关道,所以有点怯。
故人只见到一对孪生姐妹,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方方和圆圆,刚刚打完网球回来,两人有说有笑的,很有活力。
山西是出美女的地方,历史好多有名的女人都是山西人。不象江南女子的娟秀,也没东北女子的热情,家乡里漂亮的姑娘长得都是周正的,甚至漂亮的象电脑绘图。
山西的女子也多乖巧伶俐,很有些小聪明。
每每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觉得自己还在国内,在太原,还是在什么地方。自己也许不能再称自己是太原人,在外地生活了快十年了。回太原看到了很多的变化,南海街也有很多的变化。在与旧友欢聚,酒酣耳热的时候,发现自己常接不上朋友的话茬,跟不上他们的思路。自己也习惯讲普通话了,全没了旧时的乡音。我现在也许更应该称自己是——边缘人,脱离了故乡,又不能完全融合到新地方里,除了一贯的保有山西人的肠胃。
嘿嘿,河里山西人还真不少,还有山西女婿。
(3)
街道——过去南海街是个农贸市场,每天清晨都挤满了进城的农民和骡马车。
小的时候上学每天都要经过这里,那时人小腿短走得也慢,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在车阵里爬上爬下。还记得上学的第一天买了一个大个的烤红薯吃,真是美味。
尽管当时卫生环境极差,污水横流,骡马粪味,鱼腥味,鸡鸭的臭屎味丝毫不影响我们津津有味地吃凉粉,灌肠。那时我们都是用削尖了的冰糕棍扎着吃灌肠,最后还要把调料汁都喝了,辣辣的。
南海街和迎泽大街交汇的丁字路口处原来有一家小商店,那时候象她这样大小的都应该叫供销社,不过她叫商店。文具,副食,百货她什么都卖,号称是“南海街的小上海”。后来装修了几次,后来推倒了,起了栋的二层楼卖手机,后来又推倒了,起了栋漂亮的欧式小楼,成了宾馆,还是桑拿或唱歌的地方,没有印象——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到是见证了太原的兴衰。
现在看到石膏制成的仿欧式立柱,茶色的铝合金门窗,光怪陆离的霓虹灯远没有小时来买草本的商店可爱。推开嘎吱做响的店门,跑过长长的柜台,一包一毛钱的奶油瓜子远比美国大杏仁和开心果要好吃的多。
南海街最让我怀念的是那几个早点摊,麻叶油条,尤其是甜油条,其他地方好象没有这种油条,在一面抹了红塘什么的,我回去的一周里早点就是它。许是我们的油条加了明矾,发的大又脆,不象有些地方卫生管的严,油条就软塌塌,蔫蔫的。
西餐我们东方人绝对吃不惯,我不是指饭店里做的,是西方人老百姓家里吃的,是我们学校食堂做里。在实习的时候三餐不得不吃食堂,早餐吃着加了牛奶,酸奶油兴许还有糖什么的,这腻人的粥,真是越吃越想哭。
(4)
南宫——正式的名称好像是什么工人文化宫,非常典型的五十年代苏联援华时建的哥特式建筑,和北京展览馆很像,和迎泽宾馆,湖滨会堂什么的都是当时的十大建筑。
南海街街口正对着南宫,离的近就常去。尤其夏日的夜晚大家都去南宫,很是热闹。广场一边是唱戏的,台下早早的就有老人搬着马扎,拿着蒲扇等候着。一边是唱歌的,人声鼎沸的,观众的喧哗声怕是比歌声还大,当然现在怕是难见到这样的盛况了。
这次回去路过南宫见到也很多人,是有什么糖尿病的义诊加赠药,满是横幅和气球,就是现代版的打把势卖大力丸。
南宫其实就是电影院,也有乐池但舞台不大,曾有俄罗斯某不知名芭蕾舞团要来并演出,因为没有合适的场地而告吹。
只要是优秀的艺术就不分国界,甚至不分语言。曾经在国外看过一部叫什么月亮河的芭蕾舞剧,讲的是在苏联时期的集体农庄,在一个退伍老军人的带领下丰收夺高产的事,有些情节,连我们这些外行都会捧腹大笑。
演出结束时观众会一次又一次的起立鼓掌,演员会一次又一次的鞠躬谢幕。看到观众们神采飞扬的表情,包括坐着轮椅来那位陶醉的神情,比起国内那些吹着口哨,文身打洞,染黄毛的追星族小青年们,我知道这里才是高雅艺术的沃土,这里才是芭蕾舞,歌剧,交响乐的根基。
我以为太原的南宫,如纽约的百老汇,巴黎的红磨房,自然有我们太原人的拥护和喜爱。从文革时期在南宫就演出,我妈讲,那时她还年轻,是画画的,就和朋友画了门票混进去,结果是作报告的,想出来发现门已经上锁,只好跳窗户。
从小时侯就爱去南宫看电影,南宫的电影院我觉得是全太原最棒的,比起后来火暴的影都,靠着什么“情侣座”,“小包厢”,装修豪华,这里放映大厅特别的高,音响效果不错,最乐意是那里的椅子间距大,人也不多,而且南宫的黄牛和小混混也不多,这里才是真正让人舒服的看电影的地方。当然后来他也搞了许多的花样,弄了些游戏机拉,台球拉,宝龄球,射箭,一排真货少假货多的文物小店,还有个股票交易所,当时十万就能进大户室。
风风雨雨的,我和南宫都过了这许多年。不知道现在南宫怎么样了,肯定再也不能称之为工人的文化宫了吧。
刚来,还请兄弟多多关照.
我现在连做梦都说普通话了,偶尔也说说英语。
家里老人都好吧?那就好。
更别说是山西的了
一篇一花
每次到村口更是忐忑不安,“都会遇到谁呢?该怎末称呼?”
最难是离愁,将出村口。。。不说也罢
说要多看些呢。
谢兄弟问候,父母都好.
说的老弟我心里酸酸的.
和兄弟一起做个伴吧.
郁闷
这句看得大笑:
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