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乱炖:关于近期话题的一些胡思乱想(一) -- 常识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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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乱炖:关于近期话题的一些胡思乱想(一)

在西西河作为无党派爱河人士混了2年零10个月之后,一不留神被史文恭这家伙推荐进了体制内,成了认证会员。长期不肯进入体制内,倒不是本人有多清高,原因以前讲过,刚开始是觉得认证是件挺严肃的事,自己原创都没几篇,更别提拿得出手的,所以不太好意思申请。后来,发现认证会员似乎也不都是太令自己信服的,觉得认不认证也无所谓了。

当然,能成为认证会员还是很高兴的,特别要感谢那些投票支持的河友们。名单如下,留在这也做个纪念,就不一一道谢了。同时也感谢反对,要是一致通过就说明我这个人太没原则了。

↑ 支持 -- 王二狗

↑ 为啥常识主义者居然不是认证的。。 -- bayerno

↑ 很理性的河友。支持。

↑ PASS. -- 西河伯

↑ 支持... -- 醉寺

↑ 支持 -- 一的W一

↑ 支持 -- 住在乡下

↑ 欢迎有理有据的文章 -- 再闻鸡起舞

↑ 支持

↑ 希望能多看到你有理有据的帖子 -- 唐家山

↑ 支持好同志 -- 南京老萝卜

↑ 你是一个好同志 -- 请我吃饭

↓ 不支持

↑ 支持!老河友啦!支持!! -- 刹那芳华

↑ 支持,你还不是会员? -- 月色溶溶

↑ 支持

↓ 不支持

↓ 经常口出诧论

↓ -1

↑ 支持 -- 乡间小径

↑ 支持

↑ 支持 -- 汉水东流

↑ 支持 -- 领班军机

↑ 支持,常识不是每个人都懂。 -- slyypp

↑ 支持

↑ 支持原创-笨狼 -- 迷途笨狼

↑ 支持 -- 夜观天象

↑ 支持

↑ 支持 -- 农民家的狗

↑ 支持

↑ 支持 -- wooxiao

↑ 支持

↑ 支持!!! 老光

↑ 支持 -- 奔波儿

↑ 的确不错

↑ 支持

↑ 支持 -- 秦之夏

↑ 老河友了,应该支持 ----红黑树

↑ 支持 左手拈花

↑ 有点惊讶。 -- 大地窝铺

↑ 支持 -- 嘉英

西西河是你们的,西西河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小铁他爹的。所以,要隆重感谢小铁他爹这些年的辛勤付出,让我能够在这里认识这么多好朋友。

当了认证会员终究要有点儿认证会员的样子,好久没写原创了,所以写了这个东西。起名“乱炖”一是应应节气,二是说这里面的内容就是想到啥就说点儿啥,没有中心思想。

先从包产到户和粮食增产说起。

关于包产到户对于粮食增产的作用,河里以前已经讨论过了,相关的文章也不少了。目前,河里的意见大概是两派,一派认为包产到户对粮食生产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实际上这个观点曾经是被普遍接受的观点;另一派认为包产到户对粮食增产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甚至极端一点儿的认为包产到户是倒退,这基本上是“左派”所持的观点。随着最近两年来“左派”在河里的兴盛,后一种观点逐渐成为河里的主流观点了。并且,这一观点现在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逻辑体系,即前30年的工业化和农田水利建设是1980年代粮食增产的最主要因素,包产到户与粮食增产更多的是时间上巧合。

河里以前讨论这一问题的文章我基本都看过,觉得有两个问题比较突出,一是形而上的论述太多,对细节的考据太少,尤其是最近的一些文章明显感觉是政治挂帅;二是对宏观数据比较依赖,纸面的推导比较多,结论容易受数据准确度影响。

所以,写这个东西说说我所知道的一些比较细节的东西,也许有助于大家更好地理解那段历史。信息来源主要是我母亲,因为家里添了个10后,母亲经常过来帮助照看孩子,闲聊时我有意问了一些东西。信息真实性还是很高的,我母亲基本没什么政治倾向性,家庭闲谈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母亲40年代末出生,60年代中期到生产队参加劳动,70年代初结婚,一直到80年代中期都在农村生活劳动,可以说是包产到户这一历史事件的亲历者。50年代的事,母亲当时太小基本不记得了,关于粮食的记忆开始于三年困难时期。据母亲回忆,1959年的冬天是最难熬的,每天下课后即使最淘气的孩子也没有力气玩耍了,所有的孩子都靠在向阳的墙根处晒太阳。母亲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1960年的春天,村里组织小学生去刨茬子(就是玉米根部,可以当柴火,刨出后耕地才能开始新一轮耕种),每人分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纯玉米面窝头,母亲说当时觉得那是最香甜的食物,50年后的今天还记忆犹新。之后的两年情况有所好转,一是公共食堂取消,各家各户能够更好地分配粮食,决定何时吃干何时吃稀;二是从夏季开始,家家户户都把大量的各种野菜、树叶以及一切能吃的东西都晾干之后储备起来了。

对于整个60年代,我母亲回忆自己家还不错,我的几个舅舅有干部、有铁路工人、有煤矿工人,都可以寄钱给我姥爷,所以温饱已经不成问题了。但是,村里的大多数家庭还处在接近温饱的水平上,饥饿的威胁还不时存在。我的一个直系亲属曾回忆,当时自己10岁左右,每天总是感觉饿,一次和小伙伴跑到生产队去偷吃泡在大缸里的豆饼(喂马用的),差一点儿被淹死。我母亲还说过,当时一些比较封建的老太太,吃饭时会看着儿媳妇,儿媳妇稍微吃多一些就会挨骂。我曾经拿这个例子教育我媳妇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可惜这位80后把这个当笑话听了,所以我现在很忧虑以后我们家的10后会不会把这个当做童话听。

到了70年代,整体情况比60年代有了好转,人们温饱基本可以保证了,但也没什么余粮。不过,我母亲的生活水准却下降了。原因是嫁给了我父亲,而我爷爷家阶级成分那是杠杠的,解放前是雇农,解放后在村里也属于贫困户。我妈妈嫁进来之前,家里我爷爷、我父亲、我叔叔三条光棍,老的有病、小的未成年,家里再没有个持家的,日子可想而知。我母亲对70年代的回忆主要有两条,一是粮食不够吃,虽然不至于挨饿,但也根本没有余粮。父亲当时是民办老师,后来转了公办,有点儿现金收入都买粮了。二是柴火不够烧,柴不够烧比粮不够吃还要愁人,东北的冬天夜间温度零下30多度是常事,没柴火烧炕屋子里跟冰窖没什么区别。粮还可以买可以借,柴火只能拿着耙子到野外去搂些树叶、杂草,不但弄不到多少,而且这种东西一点儿都不抗烧,一把火就没了。

先写这些,下回再详细写一下60、70年代的生产队生活,这些背景性的东西写完才好写包产到户问题。

土鳖抗铁牛

乱炖:关于近期话题的一些胡思乱想(二)链接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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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东北老乡一看似曾相识。哦,冬天都跑墙根晒太阳,大多是无聊

。没有文娱活动,很多人聚堆,也没事干,阳面暖和,就站在朝南的墙边----看大街上的世俗百态。

我们学生,就在教室南墙前面,玩各种游戏,打子弹壳,打旮,踢球什么的。

唯独有些青春期觉醒早的某几位男生,就穿精精神神的,站在墙边,拿眼睛喵路过的女生,呵呵。

我后来发现,这几位,还真的是同学里面结婚成家最早的。

现在还记得80年代中学时候,班级还是瓦房,用铁炉子取暖,铁烟筒冒烟,取暖效果不好,有时班级里面的一阵一阵哗啦哗啦的整齐噪音,好似部队前进----太冻脚了,大家一起跺脚,活血呢。

哦,我歪楼了,抱歉,走之。

家园 cong~

80后媳妇

10后

家园 挺好, 就需要这样实在的老百姓的回忆
家园 歪楼无所谓

本来就是乱炖,茄子土豆窝瓜排骨都下了锅,你再丢里几个辣椒又有何妨。

跺脚这事经常干,而且有时是老师指挥的。另外一个印象很深的事情,是早上到了学校之后手都被冻麻木了,不能写字,要等上10多分钟才行。还有就是钢笔被冻住了,要拿到炉子边烤烤才能用。

家园 经历相似。

应该是比你痴长几岁。

听奶奶讲,曾经庄稼烂在地里不让收,曾经一把豆面是治水肿病的灵丹妙药,曾经村里所有的狗都打死泡在水里沤肥,满村都是尸臭。

我父亲带着一个油罐子,里面放着几根煮熟的胡萝卜——一天的口粮,脱了鞋袜涉水去上学——因为冰不够厚,只能踏破冰涉水。

我小的时候,吃饱饭是不成问题了。但是直到八十年代我进县城上小学,看着别人买了大包子课间操的时候吃,自己在一边咽唾沫。我饿啊,早晨吃的是煎饼和咸菜。有一天我腆着脸对同学说,让我咬一口吧。同学带着厌恶的表情说,你最脏了,别人吃过的东西你也吃。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还记得母亲下岗后的晚上,呆坐到很晚。第二天早晨。她破例没有早起。父亲起来下面条,偷偷多放了一勺油。我当时真想痛哭一场,因为我昨天晚饭的时候,偷偷用馒头蘸了一些油。

那是在县城最体面的中学,我父亲是最棒的老师。我们一家五口,蜗居在一间平房里,所有的家具都摞着放。

所以,当现在我们一家三口,炒上几个菜,听着音乐吃晚饭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只有你自己的努力。

每个人都努力,就是这个民族的努力。每个人的进步,就是这个民族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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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六十年代俺在城里也挨饿。

  记得当时是上午十点、下午四点肚子就饿了,要说粮食定量不比现在每个月吃得少,但没油水。一直饿到插队,俺插队的地方羊肉多,基本不饿了。

家园 忽然得出个结论

人是不是有一个生存的本能反应,在有饥饿风险的情况下就会下意识的多吃。我母亲也说过,那时的人很能吃,一顿几个煎饼都不够。

现在的孩子即使没有油水估计也吃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饥饿的体验。

家园 记忆很深刻的一件事

大概是90年或者91年的春节前,为了还债,家里把所有的钱都收集起来了,包括我历年来从亲戚那得到的二、三十块压岁钱。

那年的年夜饭之前,父亲宣布:咱们家既没有内债也没有外债了!

这句话的背景是之前的将近30年家里都是有债务的。

想想父辈,我们真的幸运多了。

家园 我看主要还是缺副食缺油水的原因。

  再一个那时为节约粮食,稀的喝得多,这也把肚皮撑大了。

  当然好的吃多了肚皮比较小,吃几顿没油水的也吃不了多少,反而还会因没滋味吃得更少。不过你要让他们连几个月都吃没油水的,保险肚皮都被撑大了,但现在没几个父母愿这样体验一下。

家园 "何不食肉麋"?副食品都是基于粮食的

还是粮食产量和占有量的问题。副食品都是基于粮食的,只有粮食上来了才有副食品的增长。晋惠帝的何不食肉麋就是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要人多吃副食品。

印度现在的很多穷人也是处于饥饿中(每天吃一餐,德国总理还担忧他们开始吃两餐了世界怎么办),没听说他们副食品丰富的。

说到底,还是生产的发展需要时间(主要是土地、工业、种子科技、水利等),毕竟解放前可是绝大部分人经常处于饥饿中,往往一有风吹草动就大量饿死人。

南街村现在只有农机站20多人在给全村种粮食(800多亩地),其他人都在集体的企业和公司工作(很多都是搞副食品的),比小岗村富裕太多。

家园 高中时

一顿一斤发面饼。

前几天聊天,有个女同学还说对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从菜里吃出一条大肉虫,我看了看毫不犹豫的一口吃了进去。因此有段时间她看见我比看见虫子还恐怖。

我也有印象,当时想反正是蛋白质,反正是煮熟了。

最痛苦的就是小学时期了。早晨吃几个煎饼,十点多的时候就饿的不行。

最深的印象就是饿。

家园 乱炖:关于近期话题的一些胡思乱想(二)

去传说中的小黑屋里待了半天,正好把这个帖子再往下续续。这是我下河以来第三次被举报,第一次被关小黑屋,算是经历圆满了。在小黑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不许说话不许送花不许投草,但是却可以花钱--允许宝推,小铁他爹不会是真想把通宝货币化吧?巴不得大家花钱。

接着写包产到户和粮食增产的问题。

70年代的东北农村相比60年代有了一些很明显的变化,一个变化就是通了电。60年代我老家那里虽然是平原但还没有电,生活方式还和以前差不多。我母亲当时一个重要工作就是去用碾子磨粮食,这是一个用时很长且费力气的活儿,所以家长允许孩子携带一个煎饼和玉米面饼子。因为家里条件比较好,母亲还能带一点儿芝麻,可以用碾子碾成面卷在煎饼里吃,这个对孩子们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70年代之后,家乡通了电,不过并不是总有,有的时候电压也不稳。这时候电对农民来说关系最大的还是磨米,村里开始有了磨米厂,但不是村村都有。因为总是停电,农民要磨米就先要把粮食运到磨米厂,大家按照先后顺序排好队,之后回家该干嘛干嘛。一旦来电大家立刻跑到磨米厂去,不管是什么时候。由于要和城里的工厂错峰用电,来电往往是半夜三更,天一亮电就又没了。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电的问题一直到90年代之后才彻底解决。小时候经常停电,如果哪一天晚上没有停电就会非常兴奋,因为可以看电视,即使不看电视屋子里亮堂堂的也让人心情舒畅。更多的记忆是每天晚上到了固定时间,比如8点会来电,之前的时间一般就是一边在烛光下写作业一边等待来电。春节时肯定是会给电的,不过会有另外一个烦恼,就是农民平时节俭,但过年时图喜庆一定会把灯都打开,结果变压器不堪重负不断跳闸,很多次春晚就是在不断的停电来电中断断续续看完的。最近这十几年,停电开始变得越来越少,特别是晚上停电变成了罕见的事情,有时不免希望晚上停一次电,找找过去的感觉。饱暖思淫欲,估计就是用电用的太多了,现在的小资们才兴起了烛光晚餐这玩意。

母亲刚刚进入生产队的时候还未成年,当时叫做“半拉子”,算工分时和成年劳动力不是一个标准。当时的劳动方式一般是这样的,会有一个壮年劳动力充当“工长”,叫做“打头的”。以铲地为例,生产队长定了今天铲哪块地,“打头的”就带着大家到了地里,每个人站住一条垄开始铲,速度以“打头的”为准,也就是“打头的”铲完一条垄其他也要差不多完成一条垄。这个方法的目的就是以“打头的”作为标准带动大家干活,防止有人偷奸耍滑,保证大家的工作量大体相当。这个办法有个很明显的弊端,就是限制了劳动能力比较强的人。正常情况下,劳动能力强的社员可能只需要半小时就可以铲完一条垄,工作能力差的社员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铲完一条垄,“打头的”要照顾比较慢的人速度,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完成一条垄需要45-50分钟。慢的勉勉强强跟上“打头的”,快的也不会提前干完,因为大家干同样的活一天的工分是一样的,既不能多得工分也不能提前收工,所以还不如慢点干。

影响生产效率的还有人员分工问题。我母亲说当时一个生产队有队长、记分员、饲养员、库管员、赶大车的等等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这些可是大家都羡慕的好岗位。工分和大家一样记,但活要轻松不少,饲养员之类的岗位有时还可能克扣点儿喂马的粮食什么的。一个生产队几十户,壮劳力也就是2、30个,去掉大队和小队两级干部,真正一线的生产力量就削弱了。况且,文革的风暴吹到最基层已经没多大威力了,能占据这些好位置的大多也是村里的大户,所以大家都还要偷偷打自己的小算盘,这样也多少影响了大家的劳动积极性。

影响生产效率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畜力。很多“左派”深情地回忆当年机械化生产什么的,其实大部分农村地区出现拖拉机已经是70年代中期之后了,另外数量也不多,类似于现在的示范。拖拉机的当时的具体数据没有查到,但是周总理在1964年和1975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分别提到:1964年拖拉机比1957年增长4倍,1974年比1964年增长5.2倍。考虑到蒋介石基本没给TG留什么家底和1959年洛阳一拖造出新中国第一台拖拉机的事实,如果只依赖建国以后进口,1957年全国拖拉机估计最高也不超过1万台。我粗算了一下,这样的规模在70年代中期只能承担2%-5%的耕作面积,而且应该主要集中在国有农场。所以,当时的生产主要还是要靠畜力,而饲养牲畜是个极需要责任心的活计,生产队的饲养员就很关键了。牛还好照顾一些,马就比较复杂了,半夜要喂料,干完活要牵着打滚放松,喂水好像也有说道,繁育也是个技术活,这些工作都是要好好做才能做好的。当一个工作需要靠觉悟的时候,后果就很难说了。我母亲回忆当时的情况,春耕和秋收都是时间很长的,秋收从9月末开始往往要到11月初才结束。问题主要出在畜力不足上,玉米掰下来,只能等着生产队的几辆牛车、马车慢慢腾腾的往回运,即使人再多生产效率也上不去,春耕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产量低和种子、化肥关系很大。70年代种子的情况不太清楚,60年代还不太行,主要是生产队自己留种,玉米挑那种大粒马齿形状的。在我们家乡化肥70年代有了,但是很不给力,是那种县里小化肥厂生产的氨水。这玩意农民很不喜欢,因为用起来很麻烦,效果也不太好。氨水生产出来后,用火车拉到公社,装在大池子里(这个东西我们那现在还有,在车站旁边,像个大地堡),各生产队派车去拉回来。且不说挥发等问题,就是器皿问题就很愁人。当时的农村铁制品和朔料制品都很短缺,运输和使用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东西。我母亲回忆,有一年氨水拉回来大家都不愿意用,一合计就在地头挖了个大坑,直接倾倒里面了,结果好几年这个地方都寸草不生。没有化肥直接造成两个后果,一是庄稼长不高,二是不能密植。当时玉米间距可能在60厘米以上甚至更大,我母亲的描述是秋收时挎着筐在里面走不费劲。这样的间距肯定产量上不去,而且还造成了我前面提到的农民烧柴难的问题。关于化肥周总理的两个报告中也有数据:1964年比1957年增长2倍,1974年比1964年增长3.3倍。1957年的数据没有找到,估计不会太高。农药我母亲没提到,即使有估计也很少使用。

提到农药化肥,顺便说一下老鼠的问题,本来转基因的话题是我最不愿意碰的,一方面自己不懂,一方面这个话题现在已经成了政治口水仗了。部分反转派的一个论据是现在老鼠大量减少,很可能是转基因作物种植造成的,进而证明转基因作物有着非常非常大的潜在危险。其实,老鼠减少的这个问题完全可以从近年来农业生产方式的转变上找到原因。以我所在这个地区为例,90年代之后种衣剂的大量使用可能给老鼠生存造成了巨大的危机。种衣剂是一种有毒的粉状药剂,具体成分我不太清楚,为了避免误食一般做成赤红色。农民播种前在种子中拌入种衣剂,在种子的外面就形成了一层赤红色的包膜,种下去之后老鼠一旦吃了就会被毒死。春季对老鼠来说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不被饿死就被毒死,自然野外老鼠种群数量就下降了。另外,我前文说过,现在农业机械化水平大幅提高,秋收时间大大缩短,华北的大型收割机跨区收割好像十年前就已经很普遍了,东北地区玉米的机械化收割也有不少,经常是一周之内田野里的粮食就被清收一空,老鼠储备过冬的粮食越来越难了。还有河友提出过农村住房砖瓦化对老鼠生存的影响,我觉得也很有道理。总之,老鼠减少这件事和转基因的关系最少还别轻易的就联系起来。

周总理两次政府工作报告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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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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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很多地方

很相似啊。

我们这里出产煎饼。工序是:

第一步,到碾上把玉米粒磕碎。

每个村都有二台以上的碾,一般是两个人推,其中一个负责扫碾,就是把玉米渣集中到碾辊子下面,然后翻动、均匀。

第二步,泡玉米渣子。看一家人的口味。如果喜欢吃甜煎饼就泡的时间就短一点,不发酵。如果吃酸煎饼泡的时间就长一点,发酵。

第三步,推磨,磨玉米糊子。每家都有一台石磨可以一个人推,也可以几个人推,其中一人负责往磨眼里添泡好的玉米渣。

第四步,摊煎饼,一般是家庭主妇的活儿。头上搭一毛巾,铁鏊子放地上,拿一蒲叶编的坐垫。有个油搭子(就是一叠棉布订在一起蘸上油),把鏊子一擦,左手拿勺,舀上一勺玉米糊,右手拿一竹批子(跟剑差不多)或T字形刮板,把玉米糊摊匀,一个圆圆的煎饼熟鸟。软软的,酥酥的,卷上一根小葱子,一根椿芽咸菜,吖孟吖孟。。。

最后在灰堆里扔上几个小土豆,好香好香的来!

想起我娘忙里偷闲,烧火的空儿给我卷好一个煎饼递给我:“小狗子,吃个吖孟吧。。。”

吃完一个,我说:“老子还想吃一个!”

娘像极了剑客,头也不会,反手一挥,竹批子准确的打在我的光屁股蛋儿上:“打!你是谁滴老子。。。”

通宝推:千岭,
家园 相似就对了

我父母祖籍都是山东的,我们老家那里有一个村子基本都是山东移民的后代,山东的很多风俗习惯都还保持着,比如过日子比较节俭、重视教育。当然,现在的80、90后已经看不出差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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