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从最近的“林少华事件”主观乱谈文学翻译 -- 江城孤舟
前一段时间,国内文学界再起风波,主导人是这两位:非常有名的林少华和不那么有名的施小炜。前者在这20年里翻译了数十本村上春树的著作,提到林少华的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总让人有种就算是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的感觉。在2年前,本校曾经请这位先生来作讲演,等到那一天放眼望去,偌大的一个会议室里挤得满满当当,其中观众半数以上应该都不是日语系的。话说当年大江健三郎到本校来作报告时,学生的踊跃程度也就与此差相仿佛。别说在中国,就算在全世界,一位翻译家能获得如此名声,那可也是着实不容易。
不过,有道是人怕出名,当最近新经典文化公司拿下了村上春树新著《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的简体中文版权时,翻译者却换成了施小炜。想来林先生一定非常惆怅,那心情估计该能用一首著名的俳句“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我。抽根香烟吧”来形容。我这样说也许有些调侃,不过比起“某些媒体”来,应该还算客气的吧。那些媒体可是这样写的:
而且更让人郁闷的是,单是翻译也就算了,问题是施小炜还要打上门来,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前来挑刺。“我之前只看过一本林译,就是《且听风吟》,是大概2007年的时候学生拿来给我看的,略略一翻,就发现了不少错误”,“仅粗粗地数了一数,便发现林君的译文不足四万字,而误译竟多至逾百,即平均不足四百字便有一处错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双方开始辩驳起来。这里的双方,并不只是指林和施二人,还有各自的粉丝们也前来助战。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前几年就有的台湾赖明珠译本与大陆林少华译本孰优孰劣的争论也再次浮出水面。至于有的网友提到的张致斌译本……抱歉,包括我在内的70%的网友似乎真没听说过。
翻译界出现争论本来并不奇怪,或者说不出现争论才是怪事。早在古代我国翻译佛经时就有不少争论。而自从中国开始翻译近现代西方文学始,类似的争论已经一再上演了。
鲁迅与赵景深、梁实秋等关于“直译”和“意译”的争论记诸杂文集中,应该比较广为人知。而另一位翻译家傅雷不留情面,即使对杨绛的译文,也说“我的称赞是不容易的”;还曾提了一份书面意见,举了许多翻译谬误的例句,结果触怒了许多人,“有一位老翻译家竟气得大哭”。这两个故事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少。而杨绛先生翻译的《堂吉诃德》,获得了极高的声誉以及西班牙的文化奖项,国内西语界一位老先生却不喜欢她的译本,这就不是一般人知道的了。国内英文翻译界“自认‘狂而不妄’”,“书销中外六十本,诗译英法惟一人”的许渊冲教授与彩虹文学翻译终身成就奖得主江枫之间的争论,好像许多人也不知道。至于国内曾在1986年译出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哈福兹的名著《宫间街》三部曲,其中一部分译文在阿语界被许多人痛批,这好像就更不足以为外人道也哉……糟糕,我好像说多了。
不过这些争执在一般网民中似乎大多没有林少华译村上的相关话题影响大。能出现这样的争执,当然是从侧面说明了村上春树的影响力。本来如果他对翻译感兴趣的话,也许会对译文的质量作出评判。作为原作者,其言论虽说未必一言九鼎,但肯定也相当权威。只是很遗憾,村上不懂中文,他是一个非常西方化的人,也许对意大利人的谚语Traduttore traditore(翻译就是叛变)很熟悉吧。因此当年林少华先生去面见村上时和他套近乎,想诱导出他对这个问题的答复,尤其是想得到作者亲口肯定自己翻译的成果(这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式的猜测,希望不是如此)。不过村上是回避了这个话题,好像连称赞的客套话都没说几句——如果说了的话,按人之常情,林先生应该会拿出来宣扬的吧。当然,据说村上其人很羞涩兼内向,或许这也是一个原因。
别看我平常谈ACG很起劲,可我实际上是日语一万级的水准(出自UCG的编辑们自我调侃的笑话),就是比4级还差2500倍。因此在这二位先生译文正误的问题上,鄙人羞愧,不可能说太多。尤其是看了一些网友的争论后,在下现在正处于觉得二位好像都有理,也都有错的模糊状态,比如施先生说:
我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吧台里手提电视机的重播节目“航线66”。(P16)
这又是一个常识错误。按,“ルート66”即横贯美国的、著名的“国道66号”,Route66,西起芝加哥东至加州圣莫妮卡,现已废弃。美国CBS曾在1960至1964年间播放过同名电视连续剧,日本NHK电视台也早早就曾追风播放。而林君举重若轻,一挥神来之笔,便将一条原本在地上的公路,硬生生地竟给搬到天上去了。
而有网友随即指出:
施先生说“林君举重若轻,一挥神来之笔,便将一条原本在地上的公路,硬生生地竟给搬到天上去了。”而施先生的这一笔似乎更神,硬生生地竟把堂堂美利坚合众国的东南西北给倒了个个儿!
呜呼!“山寨”村上春树碰上了更“山寨”的批评家施先生,吾等读者如何是好?看来只好大家都去学日文,直接去看村上春树的原著了。
感谢这位网友,让我也学到了美国地理知识。在美国的河友很多,这点应该更有发言权。不过为了照顾对美国地理没知识的我辈,我还是转引张地图吧。
嘛,总之关于谁的村上译得更好的争论暂时先说到这里。我只是想把在其他论坛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第二,不要吹毛求疵,更不要自视过高。在批评别人的时候最好也举自己的一两个翻译或理解错误作陪,可以显得温和些。毕竟视对象的不同,翻译不可能完全与原文等值或者等效,再加上翻译者自身的知识结构等问题,不会有完美无缺的译文。换了林少华来挑施小炜的毛病,恐怕一样也有问题。
我提到了“等值”和“等效”这两个术语,“等值”是由费道罗夫等人最先提出的概念;而“等效”则是尤金·A·奈达(Eugene A.Nida)著名“功能对等”观点的缩略。各位不要叹气,我没打草稿,是一边构想一边写这篇杂文的,没有长篇大论解释这些术语的时间。各位只需要把它们自动替换成严复那耳熟能详的著名翻译观“信、达、雅”即可,虽然实际上还是不一样的。
似乎提到翻译,国人就会想起“信、达、雅”,也不管严复原先的语境是说文言翻译的,当然更未必去管《天演论》本身是不是做到了这些要求。只是这个标准虽然非常简短好记,翻译家们一般没太大异议,问题是什么叫信,什么叫达,什么叫雅,那才是争论的重点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就一个词的翻译,metaphysics,怎么译才好?
对西方哲学史有了解的同学们都知道,这个词的本意是“在物理学之后”,是古希腊罗德岛的哲学教师安德罗尼柯给亚里士多德的一部著作起的名称,原因是因为在编纂全集的时候,这部著作顺序排在物理学后面。那又怎么翻译呢?我国的翻译家从《易经》中“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句话中取下了三个字,天才地将其翻译成了“形而上学”。
问题是这样翻译真的准确么?换言之,metaphysics真的能与“形而上学”完全相等吗?哲学界似乎到今天还有不少争论。不过由于早已经约定俗成,也就只好在小圈子里讨论了。理论上说,也许它们形式上不完全等值,但在使用效果上,只要绝大多数中国人在看到“形而上学”时的反应与西方人看到metaphysics相同,这个翻译就是成功的。不过由于语用因素作祟,好像也不是完全相同啊……
总体上说,这还算个处理巧妙的范例。但有的可真就没那么好对付了。比如说下面这个英文双关语笑话,各位又打算怎么把它译成中文比较好呢?
Why do you think she is now wearing a size 16?
I guess she just 8 + 8 (ate and ate).
概括论之,诗是否可译?双关语是否可译?文字游戏是否可译?如果不可译,理由为何?如果可译,是追求传递信息的等值,还是追求感染读者的等效?是尽量追求与原文形式的一致,还是别出心裁,另立机杼?这就更难作出论断。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要素导致的趣事发生。比如说某位俄国大作家的某部作品一开头没多久就说,我的一个uncle(不懂俄语,故用英文代替)如何如何。问题是,这个uncle是他的伯父、叔父、姑父还是舅父?如果后文说了更复杂的人物关系,那也好办。问题是这位uncle就出现这一次,后面没再提,于是中文译者在这个问题上先傻眼了,对付着写了一个,后来去问俄国的文学研究家,对方还很诧异为啥要问这种问题。
以上唠叨了半天,只是想说,根据目标语言,阅读对象等诸多因素的不同,绝对等值和绝对等效都是做不到的。“翻译如女人,忠者不美,美者不忠”,虽然对女性很刻薄,不过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反映出了翻译者的苦衷。
说起“翻译者的苦衷”,那又有一番说头。许多人在评价不同版本的译文时,往往只着力于从原文与译文的文本对比着手。但实际上,按照伽达默尔的阐释学理论“‘理解就不只是一种复制性的行为,而始终是一种创造性的行为’……这一观点表明,阐释活动既不是一种纯个人的主观活动,也不是一种客观主义的对文本意义的简单求索或还原”。这即是说,翻译主体固然受到翻译的文本客体所制约,但也具有自身的能动性、创造性,是一种辨证的统一关系。
说的再直白一点,翻译者的生活阅历、智能水平、审美经验、文化素养等等所谓“审美前结构”(pre-structure),也是影响他译文的重要因素,这一点读者不可不知。
说实在话,林少华与赖明珠的译文读起来让人感受不同,相当一部分是出自于他们彼此的“审美前结构”差异的缘故。许多人说赖明珠翻译的语助词过多,充满娘娘腔,那正是因为赖的身份是台湾女性的缘故,其文风和语法必然带着一股台湾色彩。大多数大陆读者不接受赖明珠,正如同大多数台湾读者不会接受林少华一般。
同样,林少华的出身背景少了那些小资经历和西方色彩,也使得他的译文中缺少了许多村上本来有意加进去的西方情调,比如施小炜指出的一些知识点错误。还有由于不谙英文,而把“simple as it must be”给注解成“意为简洁”,应该翻成“就这么简单”才是。如果说这个还可以原谅,那么把“You are welcome”给译成“欢迎你”可就实在令人不能容忍了。网友还指出有时候林先生连日本特色的事物都译得模棱,比如说把おでん硬翻译成“御田杂烩”——事实上现在比较通行的译法是“关东煮”。还有コロッケ和メンチカツ,林先生统一译成“炸肉饼”,被网友认为是偷懒,因为虽然都是炸的,虽然都有肉馅,可是コロッケ需要土豆泥,而メンチカツ加的是洋葱不过考虑到他译文的时间较早,这些也就算了吧。
为了不闹上述无谓的毛病,翻译者作为翻译主体,就需要充分完备的知识结构,除了专业的语言知识外,还需要具有文、史、地、哲、政、经、宗教等等诸方面知识。比如说上面提到的《宫间街》,1986年的湖南译版和20年后的上海版在某一句话的翻译上就不同:
上海版:赎罪的办法多的很呢!做一件好事得十倍的报偿……(P67)
找来原文一看,由于表面上代词指代不明,双方的理解虽然不同,但似乎都说的过去。但再仔细一瞧,原文中使用的一个习语是从《古兰经》中化用来的——原句是“行一件善事的人,将得十倍的报酬”。因此在这里上海版的译文才是正确的。
在准确达意的前提下,译文的行文还直接反映着翻译主体的审美观和文字功底,也就是其驾驭母语语文的能力。能把Cocacola译成“可口可乐”,把Gestapo译成“盖世太保”的人,一定是具有相当审美天赋的才子。略观朱生豪先生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里那些精彩文字,他精深的汉语文学功底便一望而知。没有足够的积累,就不可能有这些艺术品一般的成就。
风威远难遽及
人世之寡情;
其为气也虽厉,
其牙尚非甚锐,
风体本无形。
噫嘻乎!且向冬青歌一曲:
友交皆虚妄,恩爱痴人逐。
噫嘻乎冬青!
可乐唯此生。
不愁冱天冰雪,
其寒尚难遽及,
受施而忘恩;
风皱满池碧水,
利刺尚难遽比
捐旧之友人。
噫嘻乎!且向冬青歌一曲:
友交皆虚妄,恩爱痴人逐。
噫嘻乎冬青!
可乐唯此生。
与朱先生相比,曹未风先生翻译的“吹啊,吹啊,你冬天的风”固然也不差,但总觉得没有那样的精神了。
吹啊,吹啊,你冬天的风
比起人们的忘恩负义
你还不算是阴险无情;
你的风吹虽然猛,
咬在我身上还不算痛,
因为你的一切是无形。
嗨,吼!唱啊,嗨,吼,唱给绿冬青:
大半的友情全是假,大半的爱情是愚蠢:
我就,嗨,吼!冬青!
这种日子才开心。
结冰,结冰,你铁青的天,
你总赶不上忘恩又负义
叫人恨得那样心寒:
你虽然叫水面都上了冻,
你却比不上好友的薄情
刺得人啊那样痛。
嗨,吼!唱啊,嗨,吼,唱给绿冬青:
大半的友情全是假,大半的爱情是愚蠢:
我就,嗨,吼!冬青!
这种日子才开心。
翻译者作为中介,是将自己心目中认为合适的译文展示给读者,所以译者的知识储备、艺术鉴赏力,甚至意识形态等要素都会直接影响到实际译文,不可不慎也。再拿《宫间街》的不同译本做个例子吧。
上海版:你怎么像大姑娘破了处女膜似的,大声喊叫?(P209)
对这里湖南版宁愿违反“信”的准则,也要删去原文中比喻的做法,只能解释为是受翻译主体道德观和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之故。
啊,不知不觉扯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准备就此打住吧。文学翻译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诺贝尔奖评委马悦然曾经说“如果上个世纪20年代有人能够翻译《彷徨》、《呐喊》,鲁迅早就得奖了。”问题是就算有合适的翻译者,他本身可没有诺贝尔奖可拿啊。再说一遍,尽管翻译如此重要,可是不管国内还是国外,搞文学翻译的一直都比不上文学家本人出名。在前年林少华曾经说过他要写自己的原创小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诱因,现在实行了没有。然而从历史上看,文学家尽可以翻译为副业,成功的例子并不少;而翻译家要想以文学为副业,很有成就的却不多。
翻译者永远处在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之中。这里的“现实”是一个复杂的概念,比如说这次林少华事件就包括所谓“天价版权”、“海选”炒作等因素的现实。而我扯了这么多,现在也想起了曾经被翻译公司给坑过的事实,算了……皆さん、 お休みなさい。
都不禁感叹,我们生活在一个有互联网,google和wikipedia的时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晚近的没注意,他翻的比较早的那些里头,从汽车的名字到美国的乐队,符合我们约定俗成的叫法的还真没几个...
至于翻译,俺坚信文学翻译本来就是再创作,达雅重过信,之于小说,就是要在别人编出来剧本骨架的基础上,重新写一部小说.逐字逐句的雕虫翻译,只能让一部好小说平庸掉,不那么好的小说垃圾掉.在这方面我承认我很服气林的翻译.
过去听一位懂俄语的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原著,文字实在是非常不怎么样...想来这个小说在中国的影响甚至能大过它在苏联/俄罗斯的影响,梅益先生的翻译功不可没.
后来我看了赖译的挪威的森林,于是想来若不是林这个再创作水准的翻译,村上在中国的影响力估计连现在的一半都达不到...
为了验证一下这个想来,我专门找了英文版的挪威的森林看了一遍,然后这个想来就几乎要变成确凿了...
译错是指翻译出来的和原文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在这里可以用一个典型例子“常凯申”。这样的错误是真正的错误。用那个老话来说,失“信”了。
还有一种就是没译对。您在文中说的大致上都是这种例子。本来有更好的翻译,可翻译的人没能做到。比如说那个“Route 66"就是这样的例子。不是很清楚当时的语境,从上下文来看,应该是对当时看电视的人百无聊赖的一种暗示,因为这个电视剧是一个很老很老的重播了。老人做在坐在酒吧里看一些老掉牙的电视剧是一个用的很滥的渲染。这对于日本人当然很重要,只要一写出来,读者就能感到。可对于翻译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没人对这个电视剧有感觉。所以航线66也好,66号公路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
作为事实上的再创作,山某作为一个读者要求的只是不要译错。其他的基本上就是各看各的吧。不要说外文了,中文同一句话都可以有不同的说法。谁也不能说那个是翻译是最好的。
你这文章,材料丰富,信息量很大,但是诚如你标题所言,有点乱。
(论坛写作,而且你也未打草稿,信笔由缰,能有这样的篇幅和体系,已经很难得。提意见是希望你能做得更好。)
我不懂翻译,只是从行文结构和材料安排的角度来说,可能不对,或是我读贴不细,你不要介意。
首先,你借此次争论提出问题,但问题本身不够明晰。从后文来看,你试图讨论评判翻译质量的标准问题。那么林和施各自是在用什么样的标准衡量对方呢,他们争论谁译得更好时用的是什么致命武器?你举得Route66的例子,在我看来,林和施两人的说法其实不是翻译本身信达雅之间的取舍问题,而是一个做事情时求真或严谨的态度问题,在这个态度问题上,可以说这两个人都不合格。
其次,你要讨论翻译的评价标准问题,写着写着变成了翻译的难度问题,再写着写着变成了翻译者的积累问题,然后似乎在要求读者对翻译作品的质量进行评价时要考虑翻译者的自身条件局限,并指出翻译者的自身条件会影响其对翻译标准的取舍。你没有在翻译者的自身积累和翻译作品的评价标准之间建立一个明晰的逻辑联系。另外我必须说,对任何译本的终极评价是读者的取舍,而读者并无义务在做评价时去考虑翻译者的主观状态,除了如你这般比较专业的人士外,读者一般只会根据译本的文本本身(甚至都不会参考原文)进行评价。
最后,任何工作要做好,都是困难的。指出这种困难并不难,但更深入一步,考虑如何建立相对规范的标准,并建立一个可供遵循的解决或提升路径,可能会更有建设性。你这篇文章虽然展现了你自己在翻译质量评价方面的倾向性,但观点不够明晰。
本来就是一种再创作。搞个规范,千人一面的有什么意思。唯一觉得应该统一的就是人名地名的译法。最好译成一样的,后面加上原文。
Route 66传统上是说东西向的。过去的西部片中说起来都是从Route 66向西的。
而是说要有些基本的比较客观的衡量标准,比如江城说到的等值、等效;信达雅等。这就和评价美女差不多,大众意识中还是存在一些基本的标准,不然选美或整容就会陷入混乱。
一方面很有意思,另一方面又不太容易。
我个人觉得主要是要体现一种风格。翻译的再准确,没有风格,那不是文学翻译,更适合搞科技翻译。反之,如果有风格,大体上准确也是不错的。如果既准确又有风格,并且这个风格和原作的风格类似,那就最好了。
总之,文学是一种艺术,对于艺术来说,风格是很重要的。至于何为有风格,则比较难说,应该是讨论的核心所在。
但是话说回来,风格是建立在态度的基础之上的。态度不好,翻译是可能变成胡扯的。
能读原著的尽量读原著吧,只能读译文本的要心怀感激和慈悲心哈。
推动交流,是功德嘛~
翻译界这么风起云涌地文人相轻,为嘛(第四声)呢?! :)
嘿,有人名“渊冲”,这名多好啊,难怪“狂而不妄”
除非你可以象美国人那样,不读外国文学,不看外国电影。
偶喜欢中文底蕴较深文笔优美的林版,确如楼下小木所说!
关于莎翁,曹版没看过,朱版和梁版偶都买了,对照着看,各有千秋,有趣得很!但是对于科技、经济、军事等专业性较强的原著,偶还是倾向于由业内人士来翻译,当年看过张召忠翻译的《猎杀红色十月号》后再去看非专业人士翻译的版本,鼻子差点气歪了!
再版的时候相互借鉴,不断修改就可以出个好作品。
是科普。由此就发现很多问题。因为我们是几个人合作来翻译的,一个人翻译一章,所以后来放在一起,文风确乎差别很大。以至于我不得不将这些文字按照自己的风格改写了一遍才敢交稿。
非专业的,非语境的东西翻译起来更加不容易,我们当时速度大概是一天三千字,英语翻译成中文。我觉得这个基本上是极限了,如果翻译太快,的确可能造成很多问题。我们当时只是翻译一个业内的科普,就问题一堆,最大的问题是某个物种没有中文的译名,就要考虑到拉丁文名的本意和文中的意思给他杜撰一个名字出来。当时有两位哥们,一位是做地质的一位是做数学的,前者用更艰深的地质学名词代替本来的简洁的词,后者将蓝细菌翻译成“藻清素”,实在是不知所云。
其实翻译翻的好了的确相当于再创造,泰戈尔散文诗,徐志摩冰心诸人皆翻译过,就我来看,我明显更欣赏郑振铎和冰心等人的翻译,徐志摩的觉得稍显罗嗦了。但是看原诗的英文版,文字真是简单啊,翻译成中文,总觉得是平添了许多美妙。。。不知道是不是我对英文的 美感认识有限。
是一个整体,过于专注于某一点都是不对的。关键是要找出三个字的平衡点。
目前,翻译文学作品,有些译者过于专注于“雅”,好多本来应该是痞子说的话,翻过来却成了一般市民的口吻。这个和译者的趣味有关,可是却是不合适的。
比如仁兄引的那段莎士比亚译文,我就觉得曹译更合适一点。林译虽然很优美,但是力度不够强。这段话应该不是文人的茶后自吟,而是感情的宣泄。
再比如后面那段,我没看过《宫间街》,但是从上译来看,是不是应该更粗俗一些,上译的还是像台词。
不过再粗俗,恐怕就不合适了。这就是矛盾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