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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排骨式留学 语言学校篇一 -- 冰排冻骨
排骨的故事真应该写成剧本。虽然平淡但真实感人。
但仍要送花，为你的文笔和这个勾起自己回忆的故事。
现在还有没机会追回？
如果只看结果，排骨的第一年留学可以说是非常成功，4月来日本，次年的1月第一志愿大学合格，2月日语能力考试1级高分合格，顺利得不能再顺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留试成绩不够高，没有拿到每月5万2千日元的文部省奖学金。但这个奖学金进大学还可以再申请，还有机会。加上由于王丹李梅等另外几个考庆应的同学落榜，排骨成为当年度学校里唯一的合格者，这下排骨又成了学校的新闻人物。喜欢打排骨小报告的伊藤老师只能用仇恨的眼光撇着排骨，周围同学找排骨借书的、让排骨指点的、求教的、介绍经验的络绎不绝，颇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就连学校附近的面包房，每次看到排骨去买面包都会多给排骨几片。
但排骨在回国之前还有两件任何留学生考上大学都必须解决的事情，签证和房子。
2003年日本10万留学生的招收计划完成，签证开始严查，不管考上什么好大学，签证率不到80%一律拒签的传言让排骨心惊肉跳。国书语言学校的出勤率计算到1月份，2月份开始送材料进入管，3月份签证一般更新完毕。现在已经进入2月份了，排骨此时的出勤率才70%出头，这要是送进入管不是死多活少么？一想到这里平时在学校学螃蟹走路的排骨开始变得低声下气起来。
“国豪老师，您看看，我这出勤率能不能想想办法？”排骨哀求国豪老师道。
“啥？现在你知道来求学校了？早干嘛去了？你不是牛么？不是考上庆应了么？你和入管局说去呀，咱们这里都是小人物办不了这么大的事，说啥都不管用。”国豪平时对指高气昂的排骨就是一肚子气，这次总算给他抓住机会折腾排骨了。
“不不不，我好歹也是国书学校的学生啊，你看，我这个人就是小人得志型的，您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以前的事了，那都是我的不对。出勤率看看能不能给我算到2月份？我1月份的出勤率有90%了，2月份再好好上课弄个100%再平均一下估计就能拉到80%左右了，我还想3月份回国呢。”排骨以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所以什么都不怕。现在情况变了，不得不低头了。
“唉呀，就出勤率这点小事，至于让排大这么求我么？你这么说不是让我为难么？不符合咱这的规矩呀。”国豪带着坏笑，饶有兴趣的折磨着排骨，“再说，您不考国立大学了？这怎么行呢，区区一个庆应怎么能放在您的眼里？您应该目光远大些，东大正冲您招手呢。”
“这个。。。”排骨带着苦笑，心中把国豪老师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却也明白这是自己这一年来种的的恶果，属于自作自受。好在排骨也知道国豪老师就是嘴上讨些便宜而已，不会真给排骨下跘子。
国豪老师把排骨讥讽了个够，估计也是觉得该说些正经话了，才对排骨说：“这事呢，学校没法帮你，因为学校是统一更新材料，好多人已经1月份就把要更新签证的材料交上来了，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拖到3月份再送入管耽误大家的事。如果你真的担心，那自己熬到2月底，然后开出勤率证明和在学证明去入管更新签证去。”
排骨自己也查了很多资料，左思右想也确实只有这个方法，毕竟非常时刻还是稳妥些的好。于是呼，排骨就像一个刚来日本的好学生一样，天天准时到学校上课，不求知识，只求出勤率。当然，交不交作业那就看排骨的心情了。
2月才过了1个星期，小林老师把排骨喊道了教务处。“排骨啊，有事找你。”
“哦，小林老师，我最近可遵纪守法了，啥坏事也没干，天天准时上课，不迟到不早退。就算伊藤老师上课对我冷嘲热讽说我考上庆应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也没和她一般见识，只是睡觉而已。”排骨最近有些神经质，一被小林老师叫到教务处喝茶，就觉得是要挨训一样。
“我不是和你说这事，现在每个老师都希望你早点走谁还管你呀，我问你，你最近打工不？”
“我今年以来就没怎么打工了，就算打最多一天也就5个小时而已，还是店长让我代他多打一个小时，没办法才干的。2月以来更是就没打工，就算是去年平均来说一个星期也就20个小时左右，打工超时这类事我都没做过。。。。。。。”
“行了行了，我就问你打没打工而已，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呢？”对于排骨的过分坦白，小林老师很不耐烦，“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的出勤率入力系统坏了，原来的数据都没有了，现在程序更新需要有人把数据重新输入电脑里。本来找的人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我想想你最近也不忙，就问你干不干？”
排骨一听就跳起来了，这可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呀，“小林老师您这事找我就算找对了，这是我最拿手了。我干我干！”
“哦，那就好，时给800，没有交通费，反正你到学校也就几分钟的路。时给虽然低了些，不过是个轻松活儿，累不着你。对了，输数据的时候认真些，可别随便篡改数据噢！”
别说时给800，不给交通费。就算是让排骨出钱排骨都愿意。别篡改数据？哈哈，您真找对人了。
第二天，排骨在国书上午上完课，下午开始正式上班。
当国豪老师看见是排骨来干这活儿的时候，吃惊的眼镜差点没掉下来。“啊？你来输出勤率的数据？小林老师，你怎么找他呀，那，那不是。。。。。”国豪下面一句话没说出来，那意思就是那不是等于找黄鼠狼守鸡窝，监守自盗么？
排骨一脸正义，大义凛然的对国豪老师说“没错，就是我，您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做到尽忠职守，不会马虎的，国豪老师您别误会我。我早已改过自新，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是啊是啊，他现在也闲，这点活儿也不是什么大事，谁都干得来，就交给他就是。”小林老师也帮我说话。
“这家伙的脾气您还不了解么？你让他输出勤率，他肯定把自己的出勤率改成100%，说不定还会给那些出勤率低下的学生也改，然后收费用呢。”前半句确是排骨的真实想法，不过排骨不会改成100%那么夸张，85%就可以了。后半句排骨还没想到呢，国豪老师倒是提醒了排骨原来还有这样的赚钱方法。
“别这么说，他现在是庆应的预备生了，好歹也该有点正经样子了，这样的事肯定干不出来”小林老师转头问排骨，“是吧，排骨？”
“对对，我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怎么能这么干呢？国豪老师太多心了。”排骨附和道。国豪老师见事已至此，也就不说什么了冲排骨点点头，那意思，算你有本事。
于是，经过2月份的努力，排骨的出勤率顺利的上升到了80%以上。
。。。。。。。。。。。。。。
更新签证要比想象的简单很多，送金证明、大学录取通知书、出勤率证明、在学证明等一系列材料交上去，不过2周的时间，排骨就顺利地由原来的1年就学更新为2年留学，还顺便办好了再入国手续定好了机票。
“你不准备参加毕业典礼了？”排骨晃荡会学校的时候被国豪老师拦住问。
“毕业典礼？倒是想参加，不过呢，还是回国重要些。”
“小林老师还满心希望你能参加毕业典礼呢，你又要让她失望了。”
“没办法，我当然也不像让小林老师失望，不过，我还是觉得回国更重要些，一会儿见到她我要向她道个歉。”
“真搞不懂，延期几天回国又不是什么大事，心急火燎的要回国干嘛？”排骨不是第一个要赶着回国的了，本来再入国必须要等到4月1号大学开学以后才生效，现在改成跟着签证走，更新完签证就可以回国了。于是和排骨一批考上大学的学生们几乎个个都不准备参加毕业典礼要回国，把国豪老师忙得焦头烂额，也不由得发了几句牢骚。
“哎呀，国豪老师，你是香港人应该知道才对，中国人想回家你拦得住么？你还没看过春运呢，那么多在外地的人就为了回家几天要忍受那么多旅途之苦，搞出了个世界最大的运输流量了。对了，有空你也该回家看看了。”
3月1日，排骨办完了庆应的正式入学手续拿到了正式的入学通知书，顺便问了学生寮的事。庆应留学中心的老师小野挺热情，递给排骨一张庆应留学生寮的明细，详详细细给排骨介绍了一番。但望着最便宜也要5万以上的寮费，排骨心里打起了小鼓：排骨是穷学生，来日本1年房租一直都是3万，超过5万的房租有点接受不了。沉默了半天，抬头看了看小野老师热情洋溢的脸，问：“有没有4万以下的学生寮？”
这下换对方沉默了。
“嗯~，有是有，不过。。。。。。”小野有点支支吾吾，“留学生可能住不大习惯。”
“怎么回呢？我啥环境没见过？穷学生嘛，条件差点没关系。”排骨以为小野觉得太寒酸不好意思给排骨看。
“条件还可以，不过留学生搬进去没有坚持超过半年的。”小野翻了翻柜子拿出一张入寮募集递给排骨。
“嗬嗬，难道是鬼屋不成？”排骨接过那张募集不过看了一眼，就被吓着了。上面赫然写着“日吉寮新生募集，庆应日吉校区内，男子限定，寮费每月3000日元！！”。
“这，这，小野老师，3000日元不是写错了吧？没少印了个0？”排骨满脸狐疑。
“没错，这个寮就是一个月3000日元。”小野老师肯定的点点头。
传说中只有国公立大学才有的超便宜学生寮原来庆应也有，而且在校区内，太爽太敞亮了，排骨激动地浑身发抖。“我，我可以申请么？”
“当然可以，不过，你也别太激动。”看排骨说话都打颤小野老师赶忙给排骨泼冷水“主要是里面住的都是那些应援队的人，而且寮里的规矩很严格，等级制度观念比较强烈，刚去的新人很多都受不了，外国人没有能留下来的。不过听说住的时间长了也就好了。”小野推推眼镜，继续说“等你有了后辈你等级就提高了。”
应援队？就是那些身穿黑色中山装把头梳成大背，个个都是扑克脸像学校黑社会组织一样的人？倒是漫画里常见的配角道具之一，上次三田祭的时候见过真人表演，觉得和漫画里刻画得一样傻，和他们一起住4年确实精神上要有些忍耐力才行。不过这居住条件确实太诱人，排骨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小野老师又递过来一张生协的介绍：“如果你觉得日吉寮不合适的话，过两天生协有下宿的介绍，你可去看看，说不定有适合你的地方。”
下宿是日本一个很奇特的租借房形式，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属于旅馆业法的规定范围内，学校介绍的下宿以民间为多，主要是学校周边地区的居民家里有空出的房子和多余的房间，反正也是空着就出租给大学的外地学生了。每年的3月份都会生协都会专设一个会场帮忙即将入学的新生们介绍下宿。
排骨回家和前辈们商量这个日吉寮的事，结果一个曾经住过日吉寮的前辈给排骨描述了一个地狱般的生活之后彻底让排骨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来只能指望下宿了。
到了介绍下宿的这天，排骨和众多外地学生一起涌会场，从生协那里接过招生的介绍书仔细查找每一个物件。比起日本的房屋中介来说，下宿的优点很多：大都不要押金礼金，房租也便宜不少，去学校的交通也很方便，学校生协介绍的自然也没有中介费。但接近半数以上的物件写着“外国留学生不可”的字样却让排骨感到一丝寒意，文化和礼仪上的冲突，让大多数的民宿对外国人敬而远之，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留学生真可怜。”坐在排骨对面的一个日本新生在翻阅了下宿介绍的物件之后对身边的母亲发出了感慨。
“我高中去中国交流的时候住在中国同学家里，中国同学到我们家也住过，也都玩得挺开心呀，为啥这些下宿都不租给外国人呢？”
“东京人冷漠呀，不像我们小地方，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你以后一个人在东京可也要多注意些。”母亲有点答非所问，孩子也有点似懂非懂。
不管怎么说，在有限的房源里，排骨还是找到了几处愿意接受外国人的房东，价格都在排骨能接受的范围内。让生协帮忙联系了这些房东，排骨怀揣着生协给的地图和介绍信看房子去了。
第一家就在学校步行10分钟的范围内，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屋外就是庆应的棒球场，夕阳西下，年轻的队员们正在训练，时不时地传来清脆的打击声。这让排骨想起了在国内大学时带着老板的摩托车头盔和空手道护具打棒球的情景，那可真是个艰苦的年月，不由得心痒痒的也想上去挥两棒。房租27000日元，是排骨选的几家中最便宜的一家。房东人也很不错，但美中不足的就是离车站太远，房间晒不到太阳也没有厨房，而且和房东的住家是一个入口，比较麻烦。
再去第二家，坐巴士15分钟下车之后排骨就迷路了，拿着地图足足转了一个小时，最后依靠手机的全球定位系统才找到地方。3万5的房租，房子独门独院，周围都是农田水塘，一派田野风光。但实在是太远了些，最可怕的是没有浴室，如果想洗澡的话要去200米外的钱汤，或者干脆再多花1万日元租另一间带浴室的房子。
正在去第三家的路上，接到房东的电话，刚刚有个庆应的中国留学生来看房子，看完之后就直接定了。排骨晚了一步，被未来的同学捷足先登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6点多，天已经黑了下来。排骨来到了最后一家，排骨怕再象第二家那样迷路事先给房东打了电话，结果好心的房东太太怕排骨迷路专程跑到车站来等排骨，把排骨带到了下宿地点。
房东姓坂本，唯一的女儿嫁到了美国，于是就剩老夫妇俩住在这里，楼上的房间反正也是空着，就单独开了一个出口出租给学生做下宿。
坂本太太把排骨让进了房间，这是一个标准的6帖房，正面是一片大的落地窗，左面墙凹进去一块嵌了个水池，边上放了一个简易灶台，不过一个平方米的面积就成了一个厨房了。就这个设计，让人不得不佩服日本人节约空间的想象力。
“请喝茶。”坂本太太端来了茶几和绿茶，“什么时候来日本的？是今年庆应的新入生么？”
“谢谢。”排骨接过茶泯了一口“是的，我是去年来的日本，今年法学部的新入生。”
“哎呀，恭喜恭喜，你的日语说得真不错。”
“谢谢，我国内大学日语系，在中国学了3年的日语才来日本的。”
“哦~，你是中国哪里人呀？”
“南京。”
当坂本太太听到南京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南京呀，我去过的，我9岁的时候就在南京。。。。。。。。。”说到这里坂本太太好像顾及什么似的没有再说下去。
排骨礼貌的笑了笑，没多问。这个老太太的年龄大约70多岁，要按照她9岁在南京呆过的说法推算，至少也应该是汪伪政权时代的时候了，就算和南京大屠杀的日军没有关系也至少是汪伪政权时代的日侨家属。
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从房屋条件上来说，这家条件最差，63年的木造一户建40年历史的老房子还没有空调。但位置非常好，目黑区的五本木，离车站5分钟的路程。正好在庆应日吉校区和三田小区的中间位置，离繁华地涩谷仅有7分钟的路程，以后打工也方便。考虑到住4年的话，这样的位置在合适不过。
“隔壁好像还有一间房，有人住么？”排骨问。
“有人，是庆应大学文学部的，今年2年级。对了，厕所和浴室在这里。”说完带排骨又看了厕所和浴室。
房租3万，没有礼金，电费和水费自付，这样的价格在目黑区这样的地方很难得了，坂本太太一脸慈祥看来也是很好相处的人，这些条件综合考虑让排骨下了决心。
“坂本太太，我决定了，从今往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
走出坂本家，排骨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所有的事都搞定了，可以安心回国了。一想到这里顿时浑身轻松起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排骨不由得哼起了小曲。今后4年在这里如何生活还是遥远的事，现在的排骨满脑子就是家门口小贩的馄饨和隔壁风味店的盐水鸭，以及分别了1年的父母。
排骨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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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老师说要请排骨吃饭。
要说在国书语言学校这一年里，小林老师没少请排骨喝茶，吃饭还真是头一遭，跑到学校上网的排骨突然收到这样的邀请，自己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当小林老师把排骨带到了サイゼリア（萨莉亚）的时候，排骨知道对这顿散伙饭不能有什么期待了，看来小林老师没准备请排骨吃超过2000日元的东西。
“你这小子真是忘恩负义啊，你这一年里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锅？你最后还不参加毕业典礼你就跑了？”
“我不是归心似箭么？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呀。”
“那你毕业证书别想要了。”
切，不要就不要，谁稀罕呀！语言学校的毕业证书不也就和一个国内语言培训班的结业证有啥区别？做假证件的都不屑做这个。当然，排骨嘴上还要说几句，哎呀不管怎么说这是代表我这一年的经历，小林老师你就行行好给我算了吧之类的场面话。
“还有件事，你也该把从学校拿走的桌椅还回来了吧？”
听这话排骨吓得叉子掉地上了。
“您。。怎么知道我拿了学校的桌椅？”
“唉，你这小子吧，有时候我真觉得傻的可爱，干了这事居然还敢得意洋洋地写在自己的博客上，还居然用学校的电脑上网写，我还跟帖了呢。”
排骨真是无地自容，好在小林老师在博客里的形象一向比较正面，估计小林老师也是觉得有意思才没和排骨较真。排骨真想煽自己耳光，咋怎么喜欢显摆呢？做人低调点会死啊？
“嗯。。。。真是对不起，我这就把桌椅还回来。”排骨红着脸向小林老师道歉。
“那是当然了你还想带到大学去不成？”小林老师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哎，今天请你吃饭呢，也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您说，我洗耳恭听。”
“你这个人品行不坏，来日本的目的也很明确，我在国内给你面试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我是没想到你这么有个性。当然了，这不是坏事，只是在日本人的眼里，你个性的有点过，你能合格不错的大学，固然有你努力的成分，但你真得很幸运。”
排骨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表现个性是有限度的，尤其在日本，你不能超越集体这个大环境。这一年虽然你是平安渡过去了，结果也不错。但你今后在日本的日子还很长，要是不注意的话很可能要吃大亏的。”
面对小林老师的诚恳告诫，排骨也收起了往日漫不经心的态度，郑重的聆听着，虽然上了大学之后的排骨依然是一幅我行我素的态度，但每次想起在国书最后一天小林老师的告诫，心里总会检讨一下自己的言行。
“排骨受教了。”
谈话又返回了轻松的话题。
“小林老师，现在我们这届的毕业生去向已经明朗了，该发榜了吧？”以往每年国书都会把这一年考上大学的毕业生的情况贴在学校门口的告示栏里。排骨一直期待着今年自己的名字和大学上榜呢。
“今年不贴。”
“为啥？这不是很好的宣传么？你看F校每次都把考上大学学生贴在那里，搞得自己好像很牛B，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为啥？就因为你，有老师说自己学习挺好的学生没考上好学校，一看到你的名字就来气，也怕别的学生受刺激都学你。为了制止这种不正之风决定今年不贴了。”
“这不带这么玩的，别说我，就是其他毕业也不答应呀。”
“不好意思，除了你以外到现在没有人来抗议。”
排骨开始郁闷了，想了想又问小林老师：“我一直想啊，为啥我们学校不像F校那样的方针呢？好歹国书也算是中日建交以来第一批被认可的语言学校呀，又是日本专门出日本语教材的出版社，优势很明显。也不用像F校那么变态，就选择一些相对来说条件不错的搞一个进学班，控制在30人以内，进行专门的升学辅导，几年下来名声就有了。”
小林老师看了看排骨：“你的想法呢，不是没有人提过。你是过来人你也知道，其实语言学校的能力有限，能不能考上好学校，自己的情报收集能力和努力很重要。日本大学的进学和中国不一样，就算你这样的民办大专生过来只要方法得当，加上自己努力有时候也能考上很好的大学。哎，你别噘嘴不服气，这是事实。不过呢，我们和F校的办学宗旨不一样，国书的宗旨主要就是日本语教育，而不是大学进学。另外，咱们学校800人的规模呢，有20多个国家的学生，真正拘泥于学校名字的恐怕主要就是中国人了吧，我们学校也要考虑其他国家的学生的。”
排骨突然想起了文秀，心底泛起一丝酸楚，觉得小林老师说得没错。
走出サイゼリア餐厅，小林老师拍了拍排骨的肩头：“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会有美好的未来的，希望你再接再厉，加油吧！Keio Bo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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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o university
排骨这辈子活到现在，只要是做没有经验的事一般都会出岔子。
第一次乘飞机回家，排骨居然不知道成田机场有2个候机楼，跑到1号候机楼找了一个多小时没发现票上的航班，还以为自己买到了假票，怒气冲冲的打电话到订票的旅行社准备兴师问罪，才被告知排骨的航班是在另一个候机楼，等排骨赶到第二候机楼的时候离飞机起飞还有20分钟。
好在成田机场的地勤服务态度不错，为了让排骨能赶上飞机，值班的地勤一边通知飞机别关行李舱门，一边带着排骨就往登机口狂奔。
也真难为这位小姐了，穿这高跟鞋和制服，居然为了能让排骨赶上飞机帮排骨拎着行李连过数道特别通道，在还有5分钟的时候送排骨上了飞机。为此排骨特别在入机舱的时候向她深鞠了一躬，并且记住了她的名字：西出。
从高空中看夜晚的东京就仿佛在看一幅艳丽的风景画：红白相间的东京塔、蓝宝石般的东京DOME、通体透亮的六本木高楼群、散发出梦幻奇异色彩的迪斯尼乐园，这一幅美景让排骨趴在窗口上足足保持了半个小时的姿势。直到飞机爬升进入了黑乎乎的夜空才让排骨舒缓了一下已经酸痛的脖子。
2个小时以后就要到上海了，上海的夜景也许更美丽吧，排骨带着幻想进入梦乡，在飞机的颠簸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可以遥望浦东机场了。
令排骨失望的是浦东机场离市区太远，没法象东京那样欣赏美丽的夜景，而且总感觉带着一层朦胧感。下了飞机看了下手中的表心里暗暗计划着：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8点多，坐机场大巴1个多小时到上海火车站，直接坐上去南京的火车，虽然辛苦一点，但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到南京了。
正当排骨拿完行李坐上机场大巴，心里开始盘算回家先吃什么美味佳肴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考：
“同志，到哪里？”
排骨抬头一看，是售票员，“噢，我去火车站。”
“18块。”
“。。。。。。。。。。。。。”
排骨傻了，排骨出机场的时候忘了一件大事，换人民币！！
好在排骨的背包的小口袋里还有一些1块钱的硬币，都是去年来日本的时候留下来的，放了1年了。全部掏出来数了数，17块钱，这回要丢人了。
排骨只好做可怜状：“大姐，我出机场的时候太匆忙忘记换钱了。身上人民币不够，就只有17块钱，您看怎么办？”
售票员一皱眉，估计她也难得碰上这种事：“哪。。。。你身上还有什么币种？”
“日元和美元。”
“哎，1块钱的事，算了，17块就17块吧。”
到底还是中国人好说话，这要是在日本肯定和你认死理。
大巴开到了火车站，排骨谢过了售票员提着行李刚下车，一群人就围上来了。
“师傅，要住宿不？俺们的旅馆条件好又便宜。”
“这么晚了也没车，要不先帮您定个酒店？”
一个个七嘴八舌，连拉带拽，绝对比歌舞伎町拉皮条的那些暴力好几倍，逼得排骨找到了交警才得以脱身。
坐在上海火车站门口的广场上，排骨为难了：拖着个大行李箱，身上又没有一分钱人民币和手机，这可咋办？看着边上馄饨摊的热气，排骨的肚子咕咕直叫，没想到在日本吃不上馄饨，到了国内就在眼前还是吃不上。
“发票，发票，各种发票。”卖假发票的大婶老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排骨心想，这么晚了谁买你的发票呀？一招手喊了句：“大姐，帮个忙行不？我想问你借个电话，我身上没有人民币付您日元行不？”
卖假发票的大婶凑过来了，我掏出1百日元的硬币，“我给困在这里了，想打个电话回家。”
“唉，大兄弟，我也外地人。算了，就一个电话么，你打就是。钱就别给了。”
“别，大姐，我打的是长途，我也没法给您人民币，您就当个纪念也好。”
“哦，这样吧，我和你换外汇得了，你给我便宜些就行。”
排骨运气不错，老遇到好人，在这位大婶的帮助下，用1万日币换了700人民币，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给家里拨通了电话，先报了平安，告诉父母排骨明天早上应该能到南京，然后去买了最早一班凌晨2点多出发到南京的普快火车票。
好了，现在可以去吃馄饨了。
普快的火车，几乎站站停，又是硬座，足足开了6个多小时才到南京，把排骨折腾得够呛。回到家发现家里装了防盗门，父母居然都不在家。。。。。。
等去火车站接排骨扑空的父母回来，进了家门已经是早上9点了，排骨倒在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终于回到家了。
排骨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离开了自己的国度，去了日本留学。白天上学晚上打工，既有忍受寂寞、贫穷、孤独的痛苦经历，也有第一次可以独立生活的成就感，结交了很多好朋友，还认识了一位漂亮的韩国女孩儿。
当排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了，睁开眼又看到了在过去的一年里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的一切：橱窗里放着10年前做的飞机模型，桌上的镜框里放着全家福的照片，柜橱上的镜子早已四分五裂，桌上的电脑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集了一层灰。究竟留学日本是一场梦还是回家是一场梦？排骨仿佛经历了时空错位，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了。
“你醒了？”在隔壁房间看电视的母亲听到我醒来的动静，忙不迭的赶了过来，“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
“不了，我不饿。”
“让我看看。”母亲带上了眼睛，把我拉到了面前，心痛得摸着我的面颊，“你瘦多了，在日本吃苦了吧？”
“是么？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苦的，，可能已经习惯了吧。”
“嗯，还是瘦点好，比以前帅气多了，也成熟了不少，像个大人了。”
排骨笑了：“妈，我都24了，早就是大人了。爸爸呢？”
“在厨房做菜呢，今天你爸下厨。”厨房里一阵叮当乱响，看来父亲正在忙和。
“让我爸别忙了，随便做点就行了，我出去一下。”
“你可记得早点回来吃饭，你爸特地请假回来的。”
“嗯，我知道，我就是出去走走，晚饭时候就回来。”
排骨出了门，重新漫步在阔别了1年多的熟悉小路上。刚刚下过雨的人行道上，才走了几步，裤腿就沾上了点点泥浆。隔壁的风味店增加了很多熟菜，对面的小卖部改换了门庭，成了一家穆斯林餐馆，没有日本那么干净但味道绝对鲜美10倍的菜肴，不用思考就能听懂理解的熟悉方言，没有严格界限到处穿梭不息的自行车流，一切的一切让排骨真的确信，自己已经回来了。
回家的感觉最好。
。。。。。。。。。。。。。。
转眼，回家已经好几天了，排骨很快的习惯了国内的生活，并且迅速的恢复到了出国前的体重。风神比排骨晚了一天回来，这厮今年中彩票，续早稻田文学部合格之后国立东京外国语大学也合格了，这把风神高兴坏了，说好回国以后一起回学校看看山田老师和后辈们，结果回国就没影了，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和排骨联系。
和风神又回到了破烂的学校，又见到了脸型像鞋拔子，一脸苦瓜相的系主任。
“主任，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风神一进办公室向系主任打着招呼。
“哦？你们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难得你们还记挂着学校能回来看看。”自从上次罢课风波之后，系主任看我和风神的眼光似乎都带着仇恨，说话也不冷不热，还带着点嘲讽。
“我们才没记挂学校呢，不过和山田老师说好了来参加校内的日语角活动，顺便给后辈们讲讲在日体验。”排骨也不和主任客气。
“听说了，你们一个合格了庆应，一个合格了东京外国语。你们来也好，也该让这些还在学校的孩子们知道知道，咱们民办大学的学生不比别人差，也能在日本考上好大学，现在这些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网谈恋爱，要死要活的，没几个干正经事的。不过，还是比你们乖一些，至少没罢过课。”几年前的排骨和风神组织的罢课差点让系主任丢了饭碗，为此系主任一致耿耿于怀。
“唉呀，那时候是少不更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咱们不也算是给学校争光了么？”
“嗯，我知道你们在外面也不容易，一会儿可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的后辈。”
听说有日本名校的前辈来访，这天的日语角来了不少学生。山田老师看到排骨激动的像个孩子，拉着排骨的手问这问那，直到系主任开始发言了才停下来。
“咱们今天来了两位客人，都是你们的前辈，可能很多人还都认识。说实话，他们俩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都是调皮捣蛋不认真学习的主。可是，到了日本一年就能考上日本一流的大学。可见，我们学校的学生能力没有问题，大家不要以为上了一个民办大专人生就没有希望了，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们这样的都能考上庆应，东京外国语这样的学校，你们进来的成绩比他们都要好，更应该没有问题！记住，你们就是未来的东大生！”
看来系主任对风神和排骨的仇恨真的不是一点半点，居然在这时候还狠狠地摆了排骨一道。排骨和风神对望了一眼，都笑了。排骨此时对系主任没有一点反感，倒是第一次觉得系主任还有可爱的一面。只有听不懂中文的山田老师一个劲的问排骨：“主任都说了啥？怎么大家这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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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语角主要活动内容其实就是聊天，侃山泡妹瞅帅哥是永恒不变的主题，而今天排骨和风神成了这里的主角。刚开始后辈们还用日语聊几句，没几分钟就变成了中文的侃山。对日本崇景已久的后辈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樱花漂亮么？”
“很漂亮，尤其樱花落下来的时候就像下雨一样。”
“那，富士山真的和照片上一样么？”
“这个。。。。我还没看到过富士山呢。”
“那，你怎么考上庆应的？日本大学好考么？”
“嗯~，感觉就是稀里糊涂就考上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挺好考的。”
“那前辈都去过日本那些好玩的地方？”
“1年多就在东京都呆着了，我是穷学生，天天打工学习，也没怎么玩过。”
。。。。。。。。。。。。。。
让后辈们失望的回答。这也不能怪排骨，这一年排骨除了几个经常打工的地方哪里都没去过，被后辈们问得哑口无言也在情理之中。与此相对，另一边的风神可就神气了，充分发挥了自己侃山的本领。
“前辈，我也想去日本，你说我该注意啥？”
“注意啥？你想听真话假话？”风神故作神秘状。
“这种事还有想听假话的么？”
“那好吧，我就已我个人的实际经验，告诫你几点：一、千万别嫖，二、千万别赌，三、千万别眼红别人比你赚得多，四、千万别和黑社会有接触。就这四条，做到就行。”风神说完一抹嘴，喝了口一个后辈美眉送过来的饮料。
“这。。。。有啥讲究呢？您能详细说说么？”
“讲究？讲究大了。首先，这第一条，如果你是刚来日本就读语言学校，建议你憋个一年半载的别碰女色。浪费时间浪费钱。你如果不堪寂寞找个中国女同学处对象，即便不称心有可能这辈子你就定她这了。就算你憋不住了，建议你最好也别找象池袋、新宿、大久保车站附近那些跟你招手的洋妞。一是没个三万五万日元你别想自己出hotel的门，二是这帮洋妞背后都有组织，哪下跟你背后讹你一笔你亏大了。东京都内的风俗店绝大多数都不让外国人进，但是一旦哪天你喝多了不小心进去了的话………”
风神又喝了一口饮料，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风神。那表情都在问：前辈，咋办？
“你也别慌，你对自己的日语有自信的话你就和他们周旋，千万别让他知道你是留学生，因为这帮人里有损的打电话报警，虽然不至于遣送但给学校知道了也不好。你就说你是“在日”哪的人都行，他要是管你要证件你就说:こんなもん毎日もつんかよ马鹿タレ然后立马撤退。东京周边象琦玉县的西川口、大宫这些地方便宜，八千左右建议你也别去，基本上丑的都能让你糟心。涉谷漂亮的挺多，大概两万多左右，不过建议你也别去。那乱，日本小青年打架斗殴的天堂，万一你卷进去了受点伤不值得。其实等以后你可以到大学里泡个日本马子。既解决温饱还能提高日语会话水平。”
“那，咋泡呢？”
“啥？你说咋泡？这个学问就大了。如果你要像你那边排骨前辈一样，上了东京那些贵得要死的私立大学，想用钱砸倒学校那些日本妞的话比较困难，顶多拿个庆应大学名头欺负欺负三流大学和专门学校的女孩。所以你只有发奋学习，考个象东京周边县的哪家国公立大学。在那些地方留学生是香饽饽，日本小男生家里没钱的上这些学校的比较多，他打工挣零花钱我肯定他挣不过你，然后你就可以在学校里划拉了。根据很多前辈经验，你可以在象什么学园祭的时候卖点饺子顺便搭话，日本女学生好忽悠。不过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别想她能跟你结婚然后你入籍，没真感情可扯，你就生理满足加提高日语就够了。”
周围的男生们一个个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风神，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下面我们再说说这第二条，即使你在国内是个赌徒，我建议你到日本也不要赌。因为日本的赌马、赛车、赛艇、赛磨托都是只要你一买，不管中不中他都要收你本儿的百分之二十五的寺钱(てらせん）再定赔率，相当与手续费。就是结果还没出来你就先没四分之一，庄家无赔本儿你肯定输个穷光蛋。再就是拔金宫和slot你也千万别去，所有的这些店都能中途遥控改变你机器的设定值，想让你赢就赢想让你输就输，虽然这违法但是你根本查不出来。所以你别想就是进去看看热闹，玩个一千两千的就走。第一回你要是输了还好，你也许就不去了，如果你碰巧赢了跟你说你就完蛋了。如果你手痒你可以买足球彩票toto一百一张12场比赛结果全猜对了你就发了。”
“那前辈您赌钱赢过少？”
“我？我遵纪守法从来不赌钱。”
所有的听众都不相信。
“第三，这点最重要。到了日本以后，谁都想打又轻松挣的又多的工，可是，そんな甘くねいつうの。估计只要你不是家财万贯，到了日本肯定是要打工了，一打上工肯定你周围的同学谁打什么工一小时挣多少渐渐你就都知道了。这中间极有可能有比你打工轻松挣得还比你多的人，如果你羡慕进而发展为讨厌自己的工作想马上换工，这其实是很危险的想法。什么工作干好都不容易，一份工作干好了，再干其他的相信你也能胜任，因为打工过程里不仅是赚钱，还能锻炼你的各种能力包括忍耐力。如果你一味的羡慕一味的换，最后很可能你什么也干不了。轻松的工有没有?有。我打过的最轻松的一份工是跑老远去一个高速公路休息站的清扫。一天四个小时，一小时一千。我到那打完卡就一个人往休息小屋一躺一觉睡三个小时四十分钟。起来把外面垃圾箱里垃圾袋的口捆巴捆巴往后院一撇，然后打卡走人。象这么轻松的工我想你极有可能在日本永远也找不到。所以想说再轻松的工也有，不用羡慕。”
“那这最后一条是啥意思？”
“来日本以后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你真遇到了最困难的时刻，家里揭不开锅了，银行里一个子儿也没有。你咋办？”
“这个。。。。。。太可怕了，不敢想象，前辈您说该咋办？”
“你是爷们儿不？你说是，那就挺着，挺到开支。如果你学校哪个同学跟你说让你给谁偷东西放个哨了，卖个假电话卡了解你燃眉之急，你信我话你千万别干，干完下回他就该找你撬门压锁了。你不干一群日本的、中国的黑社会天天找你。你要是偷了也许下次他就该让你拿刀捅人了，一进去，你就出不来了。在日本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但最基本的不犯法，每天过得开心这就是我的生活准则，呵呵。”
说实话，别说这些没去过日本的后辈们，就是排骨自己听了风神的话都觉得新鲜。排骨在想，自己倒底是不是和风神在一个国家留学？同样都是在日留学生，咋生活差别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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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Keio Boy！”再次见到东京攻略的时候，感觉他明显气色好了不少，看来这几个月在国内是过的舒服了。
“惭愧惭愧，要不是攻略兄彻夜帮我搞定了小论文，哪有排骨的今天呀。”
“唉，说实话啊，我没指望你真的能考上庆应，自己现在看看那文章其实也写的一般，只能说天道酬勤啊。”
“再怎么样，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排骨肯定考不上庆应，我妈妈都说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呢。”
“谈不上，谈不上。”东京攻略摆摆手，喝了一口自己点的柠檬红茶，“其实呢，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当年刚来日本的时候，国内日子看上去过得很逍遥但总不甘心就这样碌碌无为的活下去，不想就因为一次高考就让自己成为人生的失败者。大专中退孤身一人就来了日本，咬着牙憋着劲就想考个好大学证明自己。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7年前刚来日本的自己一样。”
“哪能一样呢？和你这样的前辈比我差远了，自己考上庆应都觉得汗颜。前两天见到了老板还被批评了我的日语水平，说我一年留学日语几乎没怎么提高，然后他就感慨现在留学生大不如以前，学校越来越好日语越来越差水平越来越低，我想反驳都没机会。”
“呵呵，老板是个急性子，说这话也是为你好，你也别往心里去。”
“嗯我知道，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我能考上庆应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东京攻略没说话，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玻璃杯，过了片刻突然笑了：“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啊？？”排骨不知道东京攻略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们一年半前，在日语角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聊得挺投机，你还把思家爱他们介绍给我认识的。”
“记得啊，怎么了。”
“没有大的意外的话，思家爱以后是你嫂子了。”
“啊！！”排骨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东京攻略，突然间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恭喜恭喜，看来你离开日本回国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啊。”
“嗯，我回国以后找了家日资公司打工做翻译，正好思家爱也在那公司里，两人也谈的比较投缘，彼此也很有默契，交往了好几个月了。前几天父母也见过面了，他妈妈也挺满意我的。后来也认真考虑了一下，我4月还要回日本正式上班，不想错过这段感情，所以向她求婚了，她也答应了。”
“哎呀，这事瞒得我够严实啊，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难怪我回来这几天联系你联系不上，你的日记也不见更新了，联系思家爱也联系不上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主要是我自己搞定老婆的，但说起来你也算是介绍人了嘛，有你的一份功劳，等结婚了肯定喊你来喝喜酒。”
“你就是不喊我也要来，这要在日本我算‘仲人’呀，是不到场就你结不了婚的那种。”
“得了吧，你要睡过头了我还不结婚了？”
这下排骨成了东京攻略的媒人，心里平衡了许多，再怎么说，一个老婆应该足可以抵上他帮我考上庆应的功劳了。
有了这层关系，排骨和东京攻略说话顿时亲近了许多，结帐的时候排骨坚持要买单，毕竟东京攻略帮了排骨这么大的忙，一顿饭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也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看到这里东京攻略笑了。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看你就像我刚到日本的时候一样，这话是真话。记得我刚来日本的时候，好几个月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看书，后来一个姓童的大哥给我介绍了第一份工作，我也想再怎么说也要请他吃顿饭吧！结果最终还是他请了我，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的话：‘如果你真想表示点什么的话，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不要让我失望，还有下面如果有你的后辈叫你帮忙的话，尽力去帮助他们，记住，不要任何报酬，叫他们也这么做’。所以，今天我也对你说同样的话，以后有后辈需要帮忙的话也象我帮你一样的帮他们就行了。”
看着东京攻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轻松，仿佛他帮过我的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排骨突然明白了这番话所代表的意义：对于已经在日本数年的前辈来说，找工作、考大学是他们经历过的事，给与一些指点帮个忙并不是什么难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对于刚来日本，孤立无援的新生们来说却很可能是足以左右人生的大事。
排骨很幸运，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有吉海浩、东京攻略帮忙介绍，有老板指点打电话找工作的流程。迷茫的时候有web的言传身教，考大学的时候有小文子、fumi、东京攻略的鼎力相助，最终还有大姐的当头棒喝才有了排骨的留学第一年的顺利。他们和排骨非亲非故，但他们教会了排骨如何在日本生存、如何在日本努力、如何对待需要帮忙的后辈、如何做一个完整的人。
直到今天，当已经走向社会的排骨回忆起留学的那段经历，想起那些曾经帮助过排骨的前辈们的时候，心里还会充满了感激。对于他们的帮助，排骨能做出的回报就是像前辈们帮助自己那样尽量帮助今天来日本的后辈们，希望这种精神能在留学生之间世代相传下去。
再次踏上日本的土地，背着满档行李的排骨就如同一位即将上人生战场的战士，一切仿佛都和1年前刚到日本的一样。只是排骨已经没有了迷茫和胆怯，取而代之的是信心和勇气。
2004年4月3日，和排骨第一次日本的日子正好过了一年。穿着崭新西服的排骨和所有新生们一起，顺着滚滚人流踏进了庆应大学的校门。
那一刻，排骨踌躇满志。
（排骨式留学-语言学校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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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情于文，娓娓道来，动人不留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