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戊戌变法与8#8——康梁怎不殉道 -- 不打不相识
谈及8#8那场悲剧,常有人用戊戌政变来做比。其实很不恰当。
其一、戊戌政变是守旧派在利益受损后的反扑,杀谭嗣同等六君子废新政,慈禧已归政光绪,新政名正言顺,戊戌政变无论在君权时代还是当代历史上都是反动的。学潮一代有变革的想法可是无组织、无纪律、无政策,被内外别有用心的组织利用。TG则一直自以为人民的代表,奇怪老百姓为什么“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发生事变不知所措,处置拙劣,以流血终。但其意不在杀人而在恢复秩序,否则高度集权的国家抓几个所谓的“领袖”岂不如苍鹰博瘸兔,往哪里跑?柴放出国去,王坐几年牢也出国去了。
其二、康梁公车上书得大名,有著述有信徒,甚至权相李鸿章都想加入“强学会”,而竟被拒,可见势力之大,虽然在变法中康梁始终是个小京官,但却是实至名归的思想领袖,而所谓戊戌六君子,除了谭嗣同明白,其死的稀里糊涂如康广仁的也有。王柴吾等几人籍籍无名,上电视和李相对话才为人所知,不过是发言者而已,而学生们对他们几个也不信任,王等与李铁映对话时,因为没有电视实况转播,学生怕被他们出卖,竟然冲到会场打断对话,可见王柴吾地位。
论者以为有谭嗣同慷慨之血后世便无人“质疑他们的用心”。当时参与学潮的一代如yaodong兄等,扪心自问除了少数野心家当日有几多人想推翻政府?还有那支持学潮的各部委人员呢?他们是体制中人,大洗牌有他们什么好处?他们不过想有所变革,希望于国于民有利。当然大潮涌起泥沙俱下,什么革命中没有叛徒,TG创党13人中还出了陈公博这个叛徒汉奸,而玲柴不肯自己死,坐牢也不肯,还要鼓动别人去死,十足败类。但说学潮一代跟错了人,“卖相十足,退得没他快,只是被他卖”。那我倒要问问,康有为梁启超哪里去了?他们怎么没有以死殉道?他们虽然没死,谭嗣同的死使“民众是可以感动的。史书亦会感动,同时,亦被照亮”,如果比玲柴同比分量更重的康梁逃亡(且不说康有为他卖友卖弟)都不影响戊戌变法的积极历史意义,即使学潮一代幼稚可笑,出来几个败类,难道大部分人的用心只是图个好“卖相”? 这对学潮一代何其凉薄?
说到康梁,我倒想起了有一个人——高阳,他不仅是《胡雪岩》的作者,而且是一位对清史研究颇深的学者,自号“野翰林”,善于抽丝剥茧破悬辩诬。关于戊戌政变,他写有《康有为“十疑”诗注》、《慈禧太后与伊藤博文——戊戌政变真相之揭发》。他文中论点是:康有为卖弟卖友,刚毅罗织袁世凯蒙骗慈禧矫诏杀人。我学力微薄,确实没有能力和时间来分辨其中真伪,录入一部分,也算一家之言。让我们看看那个烛照“青”史的戊戌变法的领袖人物康有为的脸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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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十疑”诗注》(部分) 高阳
朝衣虽染御炉香,官秩依然簪笔郎。
应诏陈严循故事,小臣奏章必呈堂。(其二)
康谱言德宗曾有命“康有为折,可令其直递来”,而按诸实际,康有为并无上“封奏”的特权,戊戌年四月廿八日,康有为在召见后,不过派为总理衙门章京,本职仍为工部主事。部院司官,应诏陈事,皆须露章呈交堂官审阅后转递,……康有为多方觅御史出面建言,更为本人不得封奏的反证。
初三誓死救皇上,初五飘然已出京。
自道保全恩独厚,此恩纵有亦无名。(其三)
戊戌八月初三,“奉密诏”后,“誓死救皇上”,为康谱中语。而初五“竟天未明出京”。又言:下“密诏”乃因“杨崇伊于初二日至颐和园遽请训政,西后意定,上欲保全我,故促我出京。”果然如此,德宗身处危地,不亟亟谋自保,而独为一小臣安危萦怀?且付以“密诏”等于以社稷相托。中国历史上哪里有这种“养媳妇做媒”的皇帝。
不幸有兄如此人,无端诛戮忽临身。
有兄亦幸能如此,后世方知康广仁。(其四)
八月初五天未明,康有为携仆出京。其时已有人告诉他,太后是否复出训政,已至决定性时刻。倘复出,必不免,否则无碍。因此康谱中谓“令幼博带行李,迟日乃出。”幼博即其弟康广仁。这就是说,如果有政变,他本人将有杀身之祸,是则其弟必受株连;同党如谭嗣同等人的命运,亦就可想而知,乃竟忍心一走了之。康有为卖友卖弟之罪何所逃于天地之间?康广仁死的极其窝囊,狱中痛哭,临刑痛哭,时人皆有记载。虽然,倘非枉死,后世孰知有此为长兄出卖的可怜虫?
老袁竟是天全翁,夸夸其言语语空。
扶上午门除旧党,莫非皇上在南宫。(其六)
康谱记八月初三,“嘱谭复生入袁世凯所寓,说袁勤王,率死士数百,扶上午门而杀荣禄,除旧党。”语同梦呓,康有为……欺旅日华侨,不明了京中情形,信口开河。德宗深居大内,安能由袁世凯率死士直入内廷,扶上午门?……
孤儿大义溯东林,恩怨忠奸辨得深。
易代康杨交水乳,当年情事费沉吟。(其十)
“东林孤儿”之于阉党,入清踪迹仍如泾渭之分明。因为恩怨之起,出于忠奸之辨,自不因易代而异。今按戊戌政变发难者为杨崇伊,德宗之被幽,康广仁及“京四卿”之被戮,康有为本人“变法”之志不得伸,且须“逃窜”海外,皆由杨崇伊而起,其仇几于不共戴天。杨崇伊之子杨云史,印行其《江山万里楼诗词抄》,题耑者赫然为“康更甡”——张勋复辟,康有为二次“蒙难”后所改别号。杨云史诗词抄题耑,什么人不好请,要请康有为;康有为对杨云史什么事不好许,要许他题耑。不是有意表示两家水乳之交而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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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用百度搜高阳这两篇文章没有找到,辛辛苦苦从书上抄了这么多,竟然用google搜到了!
我看的书是《高阳杂文》
注:2008年11月27日修改链接
这是所有政治问题的内在的秘密。
在您这样理性分析的贴后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佛头著粪
但还是说吧 希望他们还转生在中国 今年应该19了吧
人之异于禽兽几希 但人比人得死 问题是 看比的是什么
就在于一个由谭嗣同主动做出了牺牲,一个想欺骗别人做牺牲
忠义是个过时的概念,如果解读成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用用也无妨。
记得《史记》中,赵高对李斯说的那番话吧。撩拨的好巧妙,什么事不是为李丞相想啊,好贴心。古来奸佞都这样贴心送人上死路的。的确,如果扶苏登基,蒙氏当然会排挤李斯,李斯或不至于死,即使死,秦社稷和天下百姓也可存。一念之私,扶苏死了,李斯也死了,秦亡了,天下百姓遭殃了。看电视剧《嘉靖与海瑞》,人家要陷害你,办法多去了。坚持忠义之心倒可能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海瑞是这样的。有资料成白崇禧在广西37年前,颇有些和日本人眉来眼去的痕迹,抗战一起,受人指点,牢牢占据“抗日救国”的制高点,老蒋也不能拿他怎样?后光荣归国,也算善终。当然咯,碰上朱棣这样的人渣,或者屡屡拿“讪君卖直”收拾群臣的乾隆,只能坚持一点忠义,尽量减少百姓荼毒吧,这些人只是培养奴才,奴才无所谓忠义。
那三人不知是谁。《天安门》我是听陈郢客mm说起,才找来看的。以前不知道,身边也无人讨论。
我才知道那段历史的。以前我没有看过那是的资料图片什么的,再《天安门》后才看了一些。之所以写,是因为心里乱,写出了捋一捋。
一度挺讨厌什么文科生理科生的划分的,作为一个理科男,尽管好多汉字读白字,实际上俺的业余爱好和已经离开西西河的同人于野兄一样,是……研究如何治理国家。也来凑个热闹谈谈文理之别。在我所熟悉的领域中,当我面对工作中具体问题的时候,不管用马克思主义、新康德主义、还是卡尔波普尔的科学哲学做指导,最后都是可以证伪的。一个假想不管我是如何偏爱,似乎“非如此不可”,如果无视那个现象后面的自然规律,必定遭到惩罚,狡辩徒增羞辱,不如及时认错。更多的时候,我真心希望有人在我犯错的时候制止我,尽管我羞红了老脸,但我知道一味硬干不仅可能让价值高昂的设备报废,甚至危及人身。
文史哲和我擅长的领域截然不同,文学的美是不可解析,历史书写和解读都有屁股问题,哲学我不懂不敢置喙,不过我知道和文学、历史一样没有一个清晰的标准可以断定谁更“正确”些。我对文采飞扬的人士太佩服了,有时候真嫉妒,明明一种体验我也有,为什么竟然没有写出来,人家写的如此漂亮。比如“体系都是注水猪肉,要命的砖头只有几块”。王小波说这种感觉叫被冒犯,我查过词典,冒犯用在这里真不合适,干脆嫉妒好了。但是理科训练的本能经常从俺心里跳出来,让俺有些像天真的孩子,每每问的让人尴尬——“给你怎么解释好呢?”。或许笑话中恐龙就是因为我这种理科猥琐天真男而灭绝的吧。
不过我看到一些人在文史哲领域下有些人下断言是如此轻率,还是激起了俺理科男的本能,要用柏拉图的审慎来问问。
有一次在天涯飘过,被一句断言雷到:“民主国家之间不可能发生战争。”
啥叫民主国家啊?如果说投票选举元首是民主国家,希特勒德国引起的二战不是战争?如果民主国家是二战后英美法德等国,他们之间不发生战争,因为没有意识形态的分歧,可是战争的原因比意识形态更古老的还有生存、发展利益、甚至女人之争呢,民主国家之上又没有个世界政府平衡各国利益之争,怎么就知道一定不发生呢。太阳尽管几十亿年以来一直每天升起,肯定有一天早晨不会升起。如果拿二战后几十年没有发生战争,时间太短,为这个断言所加的解释只会让它更像个信仰,而不像真理。
同样的证明方法,我可以断言,社会主义国家之间从没有也绝对不会发生战争。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是因为捷克变修了,中苏边境冲突是因为苏联变修了,而中越边境冲突是因为中国变修了。变修就不是社会主义国家了,他们都背叛了马克思恩格斯设想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政治遗嘱。
我看到说朱棣以天子守国门BH,本来也无所谓,不过出于朱棣这个人渣的鄙视,我想问问BH是独创性见识和勇敢吗?马基雅维利也说过君主应该镇守在新征服的地方,危险发生时可以迅速决断立刻平定。这是一种精明,说明朱棣不傻。北京有西有太行山脉北有燕山山脉,修筑上长城,草原上的铁骑南侵不易,夺回燕云十六州中原的防御形势大为改观。
偏安江南的小朝廷定都在江边的建康,是不他们的君主比朱棣彪悍?
长江是宽了点,江南河汊纵横利于防守,那北宋以一条黄河做防线,定都在一马平川的汴梁,是不是北宋君主更彪悍?
黄河宽了点,汉江比黄河更窄,南朝鲜定都汉城,一江之隔,全城都在北朝鲜炮火范围内,是不是南朝鲜总统更彪悍?
汉江宽点了,东德定都柏林和西德之一墙之隔,是不是东德领导人更彪悍?朱棣比他们差远去了。
世界是如此广阔斑斓多彩,如果有钱锺书的头脑,给他足够的资料,有这种不经详查的逻辑,什么稀奇古怪的论点都能证明出来。我非故意抬杠,而是想说所谓我注六经,还分境界高下也未经审慎考虑。
六经不是科学,没有客观标准可以度量,谁都可以注,只要成一家之言,借用王阳明的话都是成色足足的黄金,不过份量或有千镒,或有一粟之重。都往智慧宝库中增加了东西。境界是什么?如果非要拿境界说事,不过自说自话,结果硬要判定,只能落入以胜负论英雄的地步。
慧能和神秀的诗谁境界高?说顿悟境界高,也可以说渐悟境界高。禅宗在慧能后达到极盛,顿悟简易方便居士修习是好事,但人人都谈禅,都若有所悟,可是人人都未成佛,可见所悟和佛祖拈花微笑所传真法根本不是一回事。看娱乐节目有种游戏,几个人相互隔开,前一人看一个词做一个动作给后人看,到了最后往往差之毫厘谬以万里了。
佛祖不立文字,如果没有从思想—语言、语言——理解的妨害,缺点也是明显的。我们知道达赖喇嘛,谁知道禅宗的正宗真传是谁?满地都是,都是真传,也就没有真传了。如果藏传佛教能变成禅宗这么境界高的宗教,那该有多好啊。
同样,看到鲁迅“批判丑恶”认为是境界低,俺期期以为不可,——林语堂读出鲁迅的“大心肠”——叶公超读出“正面的热情”——闻一多读出“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的精神”,我实在不敢跟林叶闻等大师比,看鲁迅的杂文,我不记得有一篇是正面热情,他无法面对诸多堵住呼吸的丑恶正面热情,他的正面热情正体现在嫉恶如仇上,是通过批判丑恶来表现的,批判丑恶就境界低了?
孔子说:乡愿德之贼也!
您注的六经,有何新意啊?
关老爷夜读左转,可以读出忠义来。这也是时代流行所致,不知道您注的春秋,我们可以读出什么来?
很多事情,不是胜负论,而是水准高低论成败。信口开河,与深思熟虑,其相差也大,至于为众人推崇,那么差距就更大了。
除非,您以为,举世皆浊。
不可想象“三角形内角和等于180°”的争论会爆发政治斗争。“我注六经”之类的意识形态问题。既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个人自认为境界高,人家的话蔽塞耳朵只嚷嚷“我不听,我不听”,不过把信仰自我强化,最后只好由政治斗争(《坛经》上就有政治斗争的影子),甚至诉诸武力。“高声赞颂”和“低声赞颂”,仪式基本相同,同为穆斯林兄弟血腥仇杀。林林总总的教派仇杀多去了。草纹mm引养老孟司“沟通产生理解是最大的谎言”,如果没有房龙所说的“宽容”,沟通不会产生理解,四分五裂自说自话,是有很多声音,对每个人来说还是一种声音——自己偏爱的那种。北宸介绍说,龙应台这几年来出版的作品,常用近乎三分之一的版面把一些言之有理的反面评价一併附上。许多对她不客气的批评,她依旧收入。这是一种宽容、理性、清明的精神,如果加上洛克所教导,用逻辑推导的结果如果在常识之外,慎重接受,勿走极端。
顾准所说,承认自己有偏见,人人戴一副有色眼镜,马克思主义也是一副有色眼镜,诸多偏见构成一个全面的印象。顾准似乎是乐观的,全面印象解决不了屁股坐在哪里的问题,除非大家被血吓怕了,实在不想再流了,就像欧洲的宗教宽容,宁愿和平竞争,点滴改进。我说过盖棺未必论定。
毛公说“如果不是日本人侵略,TG也不会执政”(大意),其中的辩证法是说坏事首先是坏事,在一定条件下会转化成好事。我谨慎的提出本文第一戊戌政变与8#8不同之处的
其三,8@8首先是坏事,如果TG被着血吓怕了,内疚了,血变成鞭子抽打他前进,不断改进自己,带领中国走向复兴统一。民众也被血吓怕了,知道在TG的枪口下,休想搞政治冒险,只能点滴改进。那么在这个条件下,坏事可能变好事:我看好8#8后的中国。中国不会亡。
因为这按逻辑推出,超出我的常识,您即使认可,也请谨慎,历史在我们手上,拟人化的青史始终觉得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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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从来没打过这么多字。下潜,下潜。
我真的不懂六经,也看但不会注。谢您垂注,如果您有所谓"精明",大可不必现身争辩令我这“竖子”成名。我不过是自己觉得乱了,捋一捋。
对不起,要接孩子买菜做饭了,要不老婆会骂的。容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