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生于七十年代---我的音乐生活 -- 大明湖
我生于70年代初。我们这一代是活在夹缝中的。我们处于两个时代的交界点。
应该说,我们是见证了大陆流行音乐的诞生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大陆是没有“流行歌曲”的,当时,可以被
广大人命群众在街头传唱的,记忆中好象只有李谷一的《乡情》
和苏小明的《军港之夜》了吧?再后来出现了一对男女对唱,歌手
叫王洁石,谢莉斯,他们唱过什么我是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两位
总是很矫情地站在台上,声情并茂地唱一些所谓“情歌”。
至于港台歌曲,那是在正规场合很难听到的,那时候管这些叫“
靡靡之音”,首当其冲的,男的有刘文正,女的就是邓丽君,另外
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就是张帝。说起刘文正,总会想起那首
罗大佑写的《童年》,大陆公开演唱的版本是后来由成方圆演绎
的,不过有个细节值得一提,就是她把原词中的那句“隔壁班的
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去掉了,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
这词儿有“早恋”嫌疑吧?同一命运的还有一首《南屏晚钟》,歌词
中的“吹不散我的相思梦”被巧妙地改成了“吹不散我的思乡梦”
让人讪笑之余,又不得不佩服修改者的文字功力。
唯一可以在正式场合听到的港台歌曲,那时候叫“台湾校园歌曲”,
最著名的是《外婆的澎湖湾》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共同的特点
是不涉及男女之间的爱情,这大概也是它们可以被传唱的原因吧。
言归正传,接着来说刘文正,我最喜欢的歌曲始终是《春夏秋冬》
是淡淡的平铺直叙的曲调,是静静地诉说的歌词,把一个少年与
所爱之人的相识,相恋分别的过程讲成了一个故事。这首歌是我一直
都忘不掉的,以至于我每次给女友唱歌的时候,手指从吉他弦上
滑过,弹出的旋律,必定是这淡淡的《春夏秋冬》
再说邓丽君,她的名气可要大得多了,可是很奇怪,我的印象中
只有《小城故事》中“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和〈甜蜜蜜〉中
的“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这两句歌词,剩下的,就只有邓丽
君那“甜蜜蜜”的嗓音了。
至于张帝,是因为他的“张帝问答”,他善于当场用歌回答观众
提出的种种刁钻古怪的问题,诸如“海龙王的女儿美不美丽”,“
娶老婆该娶胖的还是瘦的”之类。此人反应敏捷,幽默诙谐,出口成歌,
除此之外,他的歌喉可是就无论如何不敢恭维了。
大陆方面,我记得有个张行,当时有首风靡各地的歌曲〈迟到〉
即出自于他。“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
这首歌还有人记得吗?不过后来此人放纵胡闹,最终犯罪进了监狱。
后来他又出了张专集,专门讲述他在狱中的“艰苦”生活以及他
本人的悔过心情,好象也曾流行过一阵,终究是昙花一现,不提也
罢。
80年代初,在大陆流行乐史上,有两件事值得说一说。
一是有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具体时间忘记了),来自海外的费翔用他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和〈异乡游子〉使自己一夜成名。费翔,身高在一米九以上,英俊
潇洒,迷倒了全国无数的少女,好象“追星族”这个词也是从他
开始的。说起他,还有个笑话:当时全国流传那次震惊世界的大兴
安岭森林大火是因为他那首〈冬天里的一把火〉带来的晦气,于是
此人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唱了一首〈小雨来的正是时候〉,本意
是想“将功折罪”吧,没想到来年就是长江发洪水…………
每每想起这事,我就忍俊不禁,此人还真是时运不济啊。
二,就是崔健的出现。85年,那场百名歌星的名为“让世界充满爱”
的演唱会上,他身穿一身军装,一个裤腿高,一个裤腿低,抱着
一把吉他跑上台来,用他沙哑的嗓门大吼了一曲〈一无所有〉,
说实话,当时只有11岁的我被他“吓呆”了。我估计全国的观众也
和我差不多的感觉。原来还有这样唱歌的方法,简陋的歌词,完全
不成调的曲调,这根本不是“唱”,是在“喊”嘛。于是,孤陋寡闻
的我们,知道了什么是“摇滚乐”。崔某人后来成了大陆摇滚乐的
祖师,是大陆流行乐史上的里程碑式的人物。经典作品有〈新长征
路上的摇滚〉,〈花房姑娘〉,〈一块红布〉等,要不要提提那首
他改编的〈南泥湾〉呢?据说当时359旅的老首长王震在听了这首
摇滚味道十足的〈南泥湾〉后大光其火,于是此歌被禁,连带崔
大侠也被禁止现场演出了。
后来走这种“粗犷”风格的歌手有王迪,孙国庆,女歌手就是
现在大名鼎鼎的田震啦。这四位是当时流行乐坛的擎天柱,当真是
不可不提。
有那么一个时期,大陆流行乐坛突然开始刮起了"西北风",
那个时候,每天听到的不是<信天游>就是<黄土高坡>,歌手们不分男女,只要
嗓子够粗够"土"就能成名,仿佛大家都刚从陕北黄土高原上下来,
一个一个村气射人,把全国人民都当成了自己的老乡.可以这么说,那个阶段的
大陆流行乐是贫乏无力的,究其原因,柏杨先生在他的<丑陋的中国人>一书中有过
阐述,那就是中国人爱凑热闹,爱起哄
港台流行乐方面,我开始全面地认识了港台的音乐人,
最早接触的是齐秦的歌。从他的〈北方的狼〉开始,我
跟着齐秦的歌声成熟起来,我认真地收集他所有的歌曲,〈大约在冬季〉
〈垭口〉,〈外面的世界〉,〈冬雨〉,〈爱情宣言〉〈柔情主义〉…………
直到齐秦慢慢地变得商业化,我才很不舍地放弃了对他的喜爱,只是仍然
保守着对他的老歌的忠实。因为那个阶段对我来说正是书上说的“青涩的年纪”
我刚刚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悲伤,我正用自己的眼睛在观察这个世界,
我正在用自己的心灵去体会种种的快乐和不如意。这些歌,是我青春年少的见证。
今天的我再听这些,多半不是为了歌曲本身,而是在回忆了。
再以后,大批才华横溢的港台音乐人纷纷进入到我的世界。罗大佑,李宗盛,
赵传,马兆俊,罗弘武,陈升,陈淑桦…………这些人是这么出色,我不得不
尝试着把每一个人都写一写。
罗大佑,有人说他是批判社会的大师,有人说他是情歌的圣者。对于我来说,
他是个有着沙哑嗓音的,唱起歌来具有无比感染力的歌手。我对于他的歌有
一种近乎崇拜的感情。他善于把一些很文言很拗口的词语连在一起用很美的
曲调唱出来,如“是否来迟了命运的渊源早谢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你的样子〉)
罗大佑的歌是可以直入人心的,他留给我的,是很多不眠的夜晚中难以言喻的感动。
太喜欢他的歌曲了,以至于我可以忘记他这个人而完全融入到他的歌中去.可是有
一点很奇怪,罗大佑的歌只有他本人演唱才会有动人心魄的力量,其他的,无论任何人演绎
他的歌曲,都不具备这种魅力.罗大佑是一个
时代的,准确的说是我们那个年代的诉说者.
李宗盛,另一个天才音乐人."口白式"唱法的开创者,也是我最喜爱的歌者.
第一次听李宗盛,是在初二的时候,来自一盒翻录的卡带.大概是因为生长在大学校园中的缘故吧,
我们接触港台音乐普遍比外界早,齐秦,李宗盛,包括我下面要讲的赵传,我们都是大陆最早听到他们的
人.常常是我们已经听过了将近一年,社会上才还是流传他们的歌曲.现在想想,我对音乐的感触,到
都是来自这些不知翻录了多少遍的卡带了..............
对于李宗盛,我最佩服的是他笔下的女人心情.他写陈淑桦的<梦醒时分>,写张艾嘉的<爱的代价>,写林忆莲的<伤痕>,
每一句每一词都是那么体贴细致.李宗盛会用最平淡无奇的言语来阐述一个最美丽温柔的爱情故事.
<生命中的精灵>,<你象个孩子似的>,<鬼迷心窍>..........这些情歌是他内心对情感的诠释,是我听到过的
最优美的爱情.仔细想起来,喜爱李宗盛更多的原因是他笔下的词句,因为很少有人能用这样简单朴素的语言
去描写最复杂深刻的心情.
一直都记得听到他的第一首歌:<开场白>,在一个我正迷惑的下午,他轻轻地对我唱道/说道"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呢?"............ ....
赵传,是一个很"男人"的男人.一个刚性十足的歌者.给人的感觉,他是象一颗岩石那样具有"质感"的,包括他的嗓音和
歌声.88年第一次听到赵传,是那首<我终于失去了你>,而后来那首被到处引用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则是过了将近
一年才出现的.赵传的歌的感染力多来自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呐喊.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他的那首<我是一只小小鸟>,
大概是因为当时他的工作室刚刚遭到洗劫,再加上制作人李宗盛的深厚的音乐功底,赵传将平凡的小人物遭受挫折又渴望成功的
心态唱得淋漓尽致.赵传也是温柔的,他的情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内涵.仔细听来,那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在失去爱情后
独自躲在角落里流下的泪水,伤痛而不张扬."若是爱让你有负担,说明白吧别隐瞒"(<我的心好乱> ),好象男人这一生
都在等心爱的人,等她说爱你,等她说不爱你..................
陈升,是流浪的人.他的歌与他的嗓音以至于他的人都有那么一股懒散劲儿.不同于后来的"浪人情歌"伍佰的落拓,
陈升从头到脚都是"无所谓"的.在他的歌里,连"疼"都是"隐约隐约的",他会用只能用一个"破"字来形容的嗓子来唱他那些"随随便便"
写下的歌.不过我很希望大家能仔细地去听他的歌词,你也许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被他打动."你说你不能忘记过往,总是有些心里解不开的
苦,就算是生命的窄门走了一回,抬头依旧漫天的雾","我都已经不再爱我自己又怎么会爱上你"<镜子>,"这样的歌词,恐怕
只有受过创伤的人才会有深切的感触吧?他说"于是我叫我自己恨情歌,假装我不在乎,或者我不再去讨你欢心,我喜欢这样的自己."<恨情歌& gt;.这是典型的浪子心态,因为"不在乎"是"假装"的,而且还必须不断地对自己说"我喜欢这样的自己",陈升是那种愿意并且喜欢流浪的
人,所以才会有那首<把悲伤留给自己>.这该是他最成功的情歌,无论从歌词还是从曲调上,那种无奈的感觉都是那么淡淡的恰到好处.
他不会大悲痛,他只是在问"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他不是归人,"站在城门外,呼唤城门开"<one night in beijing>,如果那"城门"不开,
即使等待了"千年",他还是会转过身,去继续他的流浪.
马兆骏,一个城市里的平凡人物.现在大概已经很少人知道马兆骏了--这个长相平凡的胖胖的男人.他与李宗盛的区别就是他更加的
"平民化",他描写都市里的庸庸大众,他写那些没有"成功"的人们.<第二名也无所谓>:"我有一辆二手车,它的状况还挺好;我有一间破
房子,地震时候它不会倒;我有一条捡来的狗,每次都把小偷吓跑;我的太太虽然不漂亮,温柔体贴她全知道;虽然我不是第一,唉,有总比
没有好嘛........."<今夜不打卡>:"最怕参加同学会,当年的间隔变无涯.......以前温柔的校花,已经三个孩子的妈,小时候的小呆瓜,
现在出门开JAGUAR........."与其说是激励,倒不如说是自我调侃,这就是所谓的"阿Q精神"吧?!
马兆骏擅于写这些平凡的人,他对市井生活仿佛有一种深刻的体验与洞察力.我最喜欢的是那首<那年我们十九岁>."渡过高山和海洋,
岁月就此流过在眼前,还记得我们偷偷摸摸学抽烟,那年我们十九岁"........当然,我们学抽烟的时候不是十九,可是每次听起这首歌,
总会想起曾经的过往.记得当时大学在联欢晚会时唱这首歌,还被同学笑话年纪轻轻就学人怀旧,现在,终于有了怀旧的资本,可是,歌早就
不唱了................
写到这里,可能会有朋友发现,我写的全部是台湾滚石唱片旗下的歌手.确实,我对70-80年代的台湾滚石唱片有一种近乎崇拜的喜好.
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台湾滚石的歌手都是属于那种天才加全才的人,每个人都可以写词,写曲,编曲,制作.每个人都是那么才华洋溢.
相比那些靠脸蛋过活的"偶像",他们才是真正的音乐人.在以后的文章中,我将慢慢写一些其他的歌者,这其中包括:高明骏,钮大可
黄舒俊,刘铮,童安格等等.
好,我们再以时间为主线讲下去.
86年,我正在上初一,当时在校园中流行的,除了齐秦以外,另外一个人就是童安格。
他在大陆的第一张专集是《跟我来》,似乎整张专集的歌曲都与情歌无关。多以快节奏
的曲风为主,歌词也是比较古怪。比如《跟我来》,《扑克先生》等,唯一一首比较
“慢”的歌叫作《灯》,不过歌里唱的是亲情,依旧与爱情无关。此人后来大出其名,
原因是他几年后发行的一张专集中,那其中的几首歌,如《让生命去等候》,《明天你
是否依然爱我》被称为情歌经典。我这才了解原来童安格也是个非常有才华的音乐人,
而在这之前,我还一直把他当做一个没什么特点的一般“青年歌手”。不过这以后童安
格再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歌曲,他也就渐渐地退出了我的注意。
大概在一年后,我听到了一张合集,叫作《美丽新世界》,是台湾滚石唱片推出的一张
唱片,收录了当时滚石旗下的众歌手的歌曲。后来又有一张,叫做《新乐园》。我把这
两张专集称为“概念”唱片。说它“概念”,是因为这两张唱片中的歌曲都与“流行”
不沾边。词,曲都是很个性化的。用滚石的宣传词来说就是为了表露,张扬歌手的个性
与才华。这些歌曲都是很“另类”的。这其中包括李宗盛的《阿宗三件事》,陈升的《
细汉仔》,张培仁的《故乡》等,还有一个年仅13岁的小男孩赵忠麟的《窗外依然有蓝天》
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周华健,想必所有听惯了他那些情歌的人若听到他
在这专集里演唱的那首《一言难尽》都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首歌完全是在歌词上做文章,
“一”来“一”去的不知所云,曲调也是简陋之极,和现在的大家所熟悉的周华健简直
相差的太远了;另一个就是现在很多女孩子奉为偶像的张信哲,当时他才刚出道,一曲
《让我忘记你的脸》唱的中规中矩,嗓音还略显稚嫩,很难给人留下较深的印象。
1989年,来自台湾的一个专题音乐节目一夜之间在大陆尽人皆知,那就是《潮----来自
海峡的风》,节目之所以大获成功,是因为当时大陆没有人见过这种在电视上播放的
音乐形式:“音乐电视”,那时候叫做“MTV”(现在还有许多人习惯这种叫法),后来
因为这个词侵犯了美国一家电视台的权利,于是改成了“MV”(Music Video).
当时,那个女主持人用一脸僵硬的微笑和一口不标准的国语给我们带了一种前所未有
的感觉。记得第一期节目中有小虎队,红唇族,姜育恒,张清芳,张羽生,叶欢,
蔡幸娟,东方快车等人。这其中有偶像派,有实力派,有乐队,有青春偶像组合(这些名词在当时还是第一次
听说)。一个多小时的节目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从那一晚起,港台流行音乐开始
全面进入大陆并为大众所接受。这以后又有续集陆续出现,前后大概共有4集,最后一集
节目简短而又制作稍闲粗糙,只介绍了方文琳,伊能静,裘海正这三个被称为“飞鹰三人
组”的三个女孩子。再之后就与大多数系列节目一样没了下文。不过作为一个具有特殊意义
的节目,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现在来说说另几个我比较喜欢的歌手
其中之一是高明骏。高明骏出道时是19岁,第一张专集叫做《年轻的喝彩》。除开歌曲
本身不谈,他的嗓音应该说是很独特的。是那种略带写沙哑的很粗犷的嗓音。对于听惯
了那些温柔情歌的我来说,高明骏的歌声该算是一种“惊喜”。早期的高明骏的歌曲都
是由谭健常和小轩这对夫妻包办的。所以风格都很统一。高明骏那沙哑粗犷的嗓音特点
被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他的歌一直陪了我6年,从初中一直到我高三毕业。不过在那之
后,高明骏尝试了改变自己的风格,也因此我对他的歌曲不再喜爱(这么说来,我还真
是个挺挑剔的人),不过那之后,他也慢慢从歌坛淡出了,只是偶尔才可以听到他的一
两首歌曲。
到了80年代末期,有一个人值得说一说,那就是郑智化。
郑智化,来自台湾的歌手,因小儿麻痹而双腿残疾。最早听到他的专集,叫做《把情感
收藏起来》我至今仍认为这是郑智化最经典的一张唱片。专集中包括《把情感收藏起来》
,《别哭,我最爱的人》《我这样的男人》等歌曲。可以说郑智化是写情歌出道的,而他
笔下的情歌也确实感人至深。唯美的旋律,凄婉的歌词,每一首歌都是深情款款。那个时候
,我是很喜欢郑智化的歌的。以至于他后来的专集虽然并不十分出色,如《悔过书》等,
我也依然是很用心地去听了。让我对他的态度起了180度大转变的,就是后来他的那一首
风靡大陆的“励志”歌曲《水手》。说实话,这首歌的歌词确实是很能鼓舞人心的,加上
他第一次在大陆登台演出时手撑双拐的做派,郑智化一下子在人们的心里成了自强不息,
身残志坚的代表。他也一夜成名,成了大陆家喻户晓的人物。那个时候,大街上到处可以
听到《水手》,店铺里,剧场中,甚至很多人走在路上也会不停地哼唱。后来,郑智化
又推出了一首类似的歌曲《星星点灯》。然而,我一直认为这种类型的歌曲并不适合他。
事实也证明,当大家听腻了这种“宣誓”似的歌后,郑智化迅速地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了。
那时候,还有一个来自新加坡快乐唱片公司的歌手,叫做王威胜。他唯一的一张专集叫
作《流浪 神话 传说》,当时他也只有19岁,专集中的主打歌《流浪 神话 传说》以及
大部分歌曲都是由他自己作词作曲。这是一张个性非常鲜明的专集,也是一张叫好不叫
座的唱片。听过的人都说非常好,可是最终也没能“红”起来。随着快乐唱片的倒闭,
王威胜也悄悄地不知所终了
下面来说说两个很有特点的音乐人。
其中之一是刘铮。这个来自台湾的歌手,有着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表。事实上,他的专集
封面上的照片的形象竟很有些象姜育恒。但是,他的嗓音与他的外表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
沙哑,粗犷,充满压抑着的激情和诱惑。1990年,刘铮的第一张专集《到底我要等到什么
时候》推出,有人把他的风格定为“民谣摇滚”,我认为是再合适不过了。主打歌《到
底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描写一个男子对心上人的深刻爱恋。刘铮用嘶吼的嗓音一连唱了
28句“到底我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情,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表白。
而其他歌曲也是首首经典。《老兵卖冰》表现小人物对社会的无奈与抗争;《阿弟的初恋》
幽默,调侃;《我的老爸》唱的是父子的亲情以及男人对男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我真的
爱过你》,《想不想休息一下》等都是旋律动人的情歌。刘铮的这张专集后来成为台湾
100佳唱片之一。可惜的是刘铮本人在这张专集之后如流星一般,灿烂之后便消失无踪了。
然而,这张专集在10年后的今天听来,依旧充满了打动人心的力量,真的是一张经典中
的经典!
另外一位,叫作钮大可。严格说来,钮大可并不是一个歌手,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制作
人。他曾经为张信哲,黄莺莺,苏芮,张雨生,赵咏华等制作过许多歌曲。做为音乐人,
他是与罗大佑,陈乐融等齐名的人物。他的代表作是《冷井情深》。钮大可在大陆只有
一张专集《不变的守侯》,他唱歌的风格有些类似李宗盛,带有那么一点点的“口白式”
的味道。这张专集中的每首歌都是非常动听的,《无奈》,《不变的守侯》,《整个
冬天的风》等歌曲深情款款,词曲都极尽功力。不知道为什么,钮大可的这张非常好听
的唱片也没能在歌迷中引起很大的反响。我还记得当时的电台中不停地在播放他的歌曲,
可最后他的唱片仍然是没有声息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写到这里,回头看看,零零总总也写了不少了,从最初接触音乐的年代一直到这里,期间
大概有6,7年的样子。当然,有很多出色的音乐人没有写到,比如BEYONGD,王杰,张雨
生,姜育恒等等。不过,我写的是我自己感触很深的音乐与歌手,那么并不要求太全面,
也就,只能这样了。
在这之后,我开始接触欧美流行乐。那么,以后的部分将主要介绍欧美的流行音乐对我的
影响及一些著名的音乐人,请大家继续关注。
改歌词一说纯属子虚乌有。
我生于70年代中期,读书一直在上海。大学毕业后远离故土到首都工作,与同学和朋友相比,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忙忙碌碌了多年,眼下身在异国求学。30岁的人了,依旧一事无成,往日朋友渐渐远去,音讯也少,总是怀念读书时的旧时光-那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日子,即使是失恋,也仿佛有一点甜蜜。当听到往日熟悉的旋律时,总是有鼻子发酸的感觉,似乎这歌曲,总与往日的旧事联系在一起。怀旧,似乎是永远挥不去的情怀。
听歌是从初中开始的,上文的作者似乎专注于国语歌曲,其实当时在上海粤语歌曲已很时髦。还记得89年我们学校放张国荣告别演唱会录象,其实录像带已翻拷多次,图像和音质很一般,还是一票难求,只能挤在食堂兼礼堂的门口偷听……
以前发行的的流行歌曲正版磁带似乎是7.9元一合,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而且一盘磁带中主打歌也就那么几首,全部翻录下来很不划算。于是同学之间拿空白磁带翻拷。当时母亲出国回来后,买了许多SONY,TDK空白磁带(记得还有红SONY,兰SONY之分),如果紧凑地算,60min的磁带一面(30 min)能录7首歌,而不是正版磁带的五首(有经验的同学说TDK音质好,但同样60分钟磁带,似乎SONY长一些)。当时听的歌星很杂,于是录下了许多,首先是童安格和赵传的精选。还让父亲去工厂复印了很多原版磁带的封面和歌词(当时复印机可是新鲜事物)。后来在高中有一次考试成绩不错,父母为我买了一台国产的台式音像,总算能录音了,高兴地什么似的。电台每周有排行榜,还一人用不同名字给电台发好多封推荐信,希望自己喜欢的歌曲能往上蹿几位,不过从电台录下的歌曲音质很一般。逐渐知道什么是杜比降噪,金属带和海关打口带。那些磁带已经10多年了,我早就有MP3了,可是还是在家中某个柜子中放着,上面圆珠笔写的歌名,似乎已经模糊了,可是还是舍不得丢掉。
当时自己用的walkman是89年母亲在美国短期工作时学英语买的,品牌是松下,不过made in China。后来到大学后才又自己打工后买了一个爱华,不过又发生一段伤心往事……。以后在大学住读,每周回家来看正大综艺似乎都有一个MTV,记得第一个是谭泳麟的水中花,不过是国语的。宿舍同学买了专门的对拷机,不过要收费的,最后一次是四年级换了一个专业(我大学读了5年),去另一个校区就读,要与早已分手的恋人要告别,于是把所有的心情,化为一盘磁带,精心选取了10首歌曲,编了一个专辑,讲述从相识,相思,相恋,分手和离别的感觉。买了一种特别的信纸,将歌词抄好,随后好不容易在自修教室找到并交给她。碰巧当时她的下一任男朋友就在现场,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可我也不想再拖,因为在构思编排录音的过程中,实在心都快碎了。这可能是我所做的最浪漫的一件事。学过几年日语,知道樱花最灿烂之日,也就是快要凋谢之时。我最浪漫的时候,就是分手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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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校园歌曲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早的,听得不多,不过《童年》是印象最深的。每到完成考试,或是学期结束,或是毕业,总是想起”该念的书都没有念“。眼下还有两周多一点就要交12000 words 的论文,心思很乱,静不下心来写,每天只是挂在cchere上,这可这么办?
童安格的歌总是一种淡淡的忧愁,其实这种味道比忧郁王子-姜育恒更浓。
赵传的歌是我的最爱,励志的歌中,除了林子祥的”真的汉子“,无人可与赵传相比。虽然他当时遇上不顺心的事,可是后来娶了上海媳妇,很开心。那一年来上海开演唱会,对我来说票子还是太贵了,不过后来同学去听的告诉我,开场前票子降下来很多,于是感到很后悔。自己还是一个伪歌迷,到现在一场演唱会都没有现场参与过。
有一年林忆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红遍大江南北,不过大多数听歌的青少年是不可能有这种心情的。在此之前已听过林的许多”劲歌“,这首反而比较抒情。后来看到李宗盛和林合拍的MTV”当爱已成往事“,对最后一个场景-林将杯子掷向镜头-印象极为深刻。同时也隐约感觉这两人一定有一腿,否则不可能在歌声中这么投入。不料近日传来两人分手的消息,唏嘘不已。BTW,霸王别姬是去年哥哥去世后才买了DVD看的-我一向慢别人不止半拍,看完后在”当爱已成往事“的旋律中,更感压抑。
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赵传在专辑中也有,不知道谁先谁后。不过那首“北京一夜”,实在是多年之后,久久不能忘怀……
郑智化在“水手”一曲出名前,听过他的“堕落天使”,打击乐器的节奏和效果把握得非常好。
真是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记得刘铮。那首《到底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拷的时候不太清楚,现在我无论如何在网上也找不到MP3。想来看我写这些回忆文字的网友,已经不难猜出我对那种描写“小人物”和“挫折感”音乐的喜爱。A small potato.
最后是曾经从同桌那里拷到一盘88年香港十大金曲,还有宝利金15周年纪念演唱会(童安格、草猛,黄凯芹,谭泳麟等出场)的专辑(两盘),至今还记得:
88年
友谊之光 Maria Cordero
傻女 陈慧娴
沉默是金 张国荣
真的汉子 林子祥
祝福 叶倩文
烟雨凄迷 陈百强
千载不变 温拿
Stand By Me 梅艳芳
大约在冬季 齐秦
无需要太多 张国荣
每一首都是极品。
有一段时间迷陈百强,高考那年上海电视台在放一个由刘嘉玲、周海媚等演的连续剧,主题曲就是“一生何求”。不过最动人的是“不再问究竟”。
大学期间听新的一批校园歌曲,最不能自己的不是“同桌的你”,而是“流浪歌手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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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思凯: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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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凯芹:伤感的恋人,雨中的恋人,情深缘浅,其他的如晚秋就不说了
P.S. Showgood网站有一些flash 三国人物MTV非常有意思,细节处理得也很好。
考虑到论文压力-大家认为我现在应该唱的应该是:
陈晓春:神啊,救救我吧!
那时候上海粤语歌曲比国语歌曲还要流行。我有时候还到五角场去买盗版的磁带。那可是真正的盗版,就是磁带翻录,然后复印一下封面完事。即使如此,对我们这些中学生还是有莫大的吸引力。后来开始攒钱到宁国路那里买原版磁带,记得买过谭咏麟、陈百强等人的专辑。对港台歌曲的狂热一直持续到我转学广东。原因大概是原来在上海主要还是听主持人选出来的,或是排行榜上上榜的,多多少少算是精品。到广东后发现遍地都是立体声电台,什么歌都播,才发现港台(主要是香港)歌曲很多都非常烂,结果听得大倒胃口。到现在为止对粤语歌曲还是提不起兴趣,除了些老歌。
俺也在五角场买过磁带,盗版的3元钱。
从解放到迷茫――中国流行歌曲20年
那时候到处是高音喇叭,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磁带、没有录音机。喇叭声从工厂、机关、学校、部队大院的围墙里传来,强大,嘹亮。这是很久很久以前,这是1978年。
1978年,或稍早,那个总是传出决议、社论、讣告、样板戏、毛主席赞歌的大喇叭里,有一天传出了《洪湖水,浪打浪》,传出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传出了《刘三姐》,它们一天又一天在喇叭中重复着,百听不厌。大人们说,这都是些解禁了的歌曲。
中国的新时代就从解禁开始了。那些因为政治斗争,因为不够革命,或者仅仅因为爱情的歌曲,重新回到了人们的生活中。大人们克服了戏曲的障碍,一遍遍去观赏越剧《红楼梦》、黄梅戏《天仙配》,一遍遍为林黛玉或者七仙女的命运痛哭流涕,黑暗中他们的眼泪湿透了一张张手绢,湿透了中国的一家家电影院。就在这种哭泣声中,爱情的知觉,久违了的俗世的情感,不再被看作那么可耻的东西了。
80年代――一个电影插曲的时代在新的电影中伸延。半导体和晶体管,薄膜唱片和电唱机,人们坐在新买进家的收音机前,听着李谷一、朱逢博、关牧村、郑绪岚、关贵敏,听着《祝酒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洁白的羽毛寄深情》、《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太阳岛上》、《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充满欢乐和阳光的音符像雪后的泉水一样四处流淌,它们歌唱着生活的甜蜜,社会主义大家庭的甜蜜,不关涉具体,也与每一个具体家庭的生活无关。别种滋味的歌是借着电影剧情出现的:《知音》、《雁南飞》、《心中的玫瑰》、《角落之歌》、《妹妹找歌泪花流》、《妈妈教给我一首歌》。与之同时,城市青年在宿舍里偷听台湾歌,喇叭裤戴着不撕商标的太阳镜、提着最时髦的录音机,骑着车或者成群结伙地呼啸而过,把邓丽君和张帝的歌声一路洒在大街上。大人们望着他们的背影说:这些个小青年,这些个阿飞。
是的,这些个阿飞。中国人开始渴望平常的日子,但极左时代的禁忌依然在骨髓中浸透着。在核心的意识形态里,除非辅之以革命、事业等崇高内容,否则世俗情感、谈情说爱、个人悲喜,都是低级趣味的、不道德的、甚至是不正派的表现。邓丽君、张帝、刘文正只能在“地下”流行,甚至欣赏者自己,都有一种道德上的不洁感:邓丽君唱的是黄色小调,张帝唱的是流氓歌曲,唱法本身就透着“黄”。不久,李谷一唱《乡恋》用了气声,苏小明唱《军港之夜》又柔又绵,立即招致痛斥和批判,批评者听出了那声音里的“黄”。
这是中国歌曲历史上的“电影插曲时代”,又是一个“中间腔时代”――这一时代的“唱将”,同王酩、施光南、谷建芬、刘诗召、王立平、付林这些最主要的歌曲作者一样,都是名门正派、正统出身,却共有一种向世俗情感过渡的倾向。洋腔洋调和土腔土嗓渐渐退出主流,听众喜好的对象,是那些美声中带点自然色的歌手,这是80年代前五年大部分受欢迎者的共同特征。很明显,我们可以从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例如从解禁时代的王昆、郭兰英、黄婉秋向李谷一的变化,从李谷一向朱逢博―郑绪岚―沈小岑―苏小明的变化,从男女声二重唱两个时代的代表――张振富、耿莲凤向王洁实、谢莉斯的变化,看到美声、民族唱法的逐渐下移。甚至,1984年春节联欢晚会首次请来的两位香港明星――张明敏和奚秀兰,也是两个“中间腔”――奚是民歌“中间腔”,张是流行“中间腔”。“中间腔”流行的背后,有意识形态的保守在暗中支配着。此时,一方面意识形态从高调下移,一方面中心意识仍在起作用,这种作用甚至是整个大众的,迷惘、失落、痛苦等生活中的正常情感,在主流价值中被视为资产阶级腐朽没落的情绪,反映个人情感的流行音乐则被视为靡靡之音,在接受上存在一种心理障碍。这时,大众意识处于一种政治中庸状态。
稍后,台湾校园歌曲一下子流行了,《乡间的小路》、《外婆的澎湖湾》、《踏浪》、《踏着夕阳归去》,它们被“中间腔”广为翻唱,非政治的内容既满足了人们潜在的人性需求,其自然情趣和健康明朗,又与正统价值无伤。“中间腔时期”的压轴大戏由唱着《军港之夜》的苏小明完成:它终于脱离电影歌曲的拼合,而有了歌曲专辑的概念;主题背景虽然不脱国家、集体、事业,但抒情角度却充满人情味和世俗性;歌手的声音不再高昂,是中音的、松弛的,最大限度地接近了美声的底线,它伴随着批判,也伴随着欢迎。
积极、健康、正面等观念支配着歌声审美的状况,大概一直持续到1989年左右,此前歌坛千变万变,好嗓子的观念一直不变,始终以清亮、纯正为第一美学特征。
是1983年还是1984年?一个叫程琳的孩子出来了,稍后,一年更小的叫朱小琳的孩子出来了。孩子是天真的,孩子是无邪的,“小螺号,嘀嘀地吹”,“妈妈 的吻,甜蜜的吻”,同时她们会唱邓丽君。在童稚的掩护下,邓丽君公开化了。没有美声血统的流行唱法登场。不是出身于正统的学院派,而是一批社会青年,女学邓丽君,男学刘文正,磁带风行,走穴风行,模仿港台歌曲风行,“翻唱歌曲时期”全面降临。张行弹着吉他唱:“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麻烦”,因为爱不能分享,因为你比她“迟到”。哗,300 万盒销量;哗,吉他成百倍地狂销;哗,吉他班在城市里铺天盖地。谈情说爱不再是禁忌,“月亮代表我的心”不再是黄歌,“爱你在心口难开”不再是淫声浪语。各种新星不知都从哪里冒出来,都唱着港台歌,都有人买账。1985年,美国40多名歌星为非洲灾民义演,联唱《天下一家》,第二年台湾60位歌星联唱《明天会更好》,中国一位磁带编辑说:他们能做60名,我们能做100 名,献给世界和平年!
100 名歌星,说聚就聚,还有很多没参加的,想想看,中国的歌星有多多吧。《让世界充满爱》,100 名歌星穿上整齐划一的演出服(多奇怪!),一方面亮出不同的声音,一方面突出圣歌般的齐唱。中国人,甭管男女老少,都接受了,都激动了。
这是一个转折,这是1986年。因为一首大歌,老人们不再尽觉得流行歌“痞”,文化界不再对流行歌围剿扫荡。1986年,流行音乐获得官方一个折衷式的称谓――通俗歌曲。
有两件轶事可以说明中国这时的半就状态。一件是:1985年底英国威猛乐队在北京演出,劲歌热舞折腾一个大劲,台下的中国观众均端坐着不动,威猛走了大半个地球,哪见过这架式?傻了,第一次觉着自己像猴子。另一件是:郭峰初到北京,常抱着吉他在街边唱歌,人们叫他“小流氓”;百名歌星演唱会后,当他再一次抱着吉他在街边唱歌,路过的人不禁对他指指点点:“瞧,这就是写《让世界充满爱》的作曲家,瞧人家多有艺术家的派头!”
1986年之后,流行音乐并行出现了三条脉络。崔健在百名歌星演唱会上唱出《一无所有》,从此摇滚在地下开始蔓延流行,为首都青年所喜,为官方人士所骂;《信天游》引爆了“西北风”,众多歌曲创作均以北方民歌为素材,但是见歌不见人,大家都唱同样的歌,寥寥数首名作成了“全国粮票”;以齐秦、苏芮为开端,港台引进版大举登陆,原人、原唱、原作,使大陆的“翻唱歌曲”宣告灭亡。
1987年,《信天游》、《黄土高坡》、《我热恋的故乡》、《心愿》,中国人十分耳熟的民歌调,唱着家乡、土地、山沟沟,和着电声乐队、电子鼓击、大嗓唱法,满城轰鸣。1988年,电视台每日播出《雪城》和《便衣警察》,“下雪了,天晴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刘欢的声音每夜准时响彻大街小巷。1989年,电影《红高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莫回呀――头”。
呵,莫回呀――头:民歌加架子鼓加乡里腔加吼唱;之后“囚歌”――劳改犯的歌;之后俚俗谐谑歌曲大泛滥。是谁在听它们?我不知道。
我知道另一种流行,港台、欧美歌曲的流行。大学校园里在复制磁带,城市的街头在兜售拷带。大街上能买到的公开引进版是《搭错车》,是《狼》,不能买到的便托人从海外购进、然后流入交换、翻录、拷贝的渠道。到1993年,引进版已经全面化,大陆流行音乐市场全面开放。王杰的心痛、姜育恒的忧郁、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张雨生、庾澄庆、赵传、小虎队、郑智化、四大天王;MTV 、卡拉OK、追星族,音乐越来越新潮,歌迷越来越低龄。稍后又有欧美打口带流进城市,中国,渐渐成为世界流行音乐统一市场中的一部分。
伴随着这一统一化进程,中国自己的造星运动隆重开幕。1992年,唱着甜歌的甜妹子杨钰莹通过中央电视台一举倾国,成为大陆第一位自制偶像。随之,中国出现第三次新人辈出场景:上电视、拍MTV,推歌打榜,文字轰炸。潮流,潮流。歌曲越来越多,歌手越来越多,彼此间越来越相象。同期,摇滚乐唱片准许出版,一直埋没在地下的摇滚乐开始全面出头,摇滚不再是崔健一人,摇滚不再是禁忌,男人可以留长发,长发可以上招贴。《无地自容》的黑豹火了,《梦回唐朝》的唐朝火了,新音乐的春天的张楚、窦唯、何勇火了。铁杆摇滚乐迷像沙漠中渴求水源一样渴求着、寻找着摇滚乐。但当各路知名乐队和更多不知名的乐队成批成批浮出地面,摇滚乐迷不再狂热了,摇滚乐迷开始深深地失望:摇滚乐不是卖着愤怒,便是卖着青春期的躁动(多简单!),大家都太想快快成名。随着中国全面进入市场经济时代,意识形态的对立局面被消解。潮流,潮流。摇滚乐的潮流也一拨连着一拨,随着世界整齐地左转、右转,齐步走,然后金属了,然后另类了,然后朋克了。
1992年,《小芳》,知识青年和假知识青年在怀旧。
1993年,《涛声依旧》: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1994年,《同桌的你》,大学生未老先衰,感伤而回忆。
1995年,《艳阳天》,摇滚乐像花朵缩进琥珀里,怀想;《露天电影院》念起童年景色不再。
1996年,……
1997年,《心太软》:OH,算了吧,就这么散了吧。
与这几首最流行的歌曲相伴,是青藏题材的长盛不衰,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呼唤:《回到拉萨》、《阿姐鼓》、《青藏高原》、《央金玛》、《雪域光芒》;是俗歌的连连成功,好像在城市的变幻中稳固着不变的旧色彩,接续着“西北风”和“囚歌”的余绪:《大中国》、《纤夫的爱》、《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九月九的酒》、《大花轿》、《好汉歌》。在感伤怀旧、西藏情怀和大旧大俗的后面,则是整个社会的快速变迁。
从整体上看,城市情歌的泛滥已使流行歌变得腻味,北京乐队的全面露脸已使摇滚乐的号召力彻底瓦解。这不再是一个短缺的时代,同时也不再是一个因为政治压力而产生表达激情的时代。流行音乐的低潮随之到来并延续到1998年。思想和情感禁区的不复存在,使表达真正成为一个问题。中国流行音乐终于露出初级、幼稚和虚弱的真相,这时我们发现,新的、城市的、丰富的、切身的生活,竟然还没有得到多少真正的表达。业已存在的唱片商在狭隘的商业追求中老化,千篇一律的爱情只是一些虚假的套词,摇滚的反抗只是一些口号和大话,空洞、浅薄而老套,它们是“我们的生活比蜜甜”的另一面的虚拟。
过去是政治的一统天下,现在是商业的一统天下。
你已有多久没有听到刺痛你心肺的歌?
迷惘。但迷惘只是暂时。只要有生活,就会有生活的感受,就会有表达感受的歌。民间的多种音乐型态已经发生,民间创作人士的遍地滋生已经成现实。你看过个人网页吗?你听过小样和自磁带吗?你读过乐友之间交流的自办杂志吗?你知道你们那个城市的乐队和演出吗?如果你没有听到丰富的声音,那么你听。
而丰富的声音这20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过生长,最近一年的生长是:朴树、尹吾、清醒、花儿、胡吗个、《盘王之女》、《无能的力量》……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如果这些声音还不能让你满足,那也是这20年给你的馈赠,你遗憾了,你开阔了,你自由了,你有福了
让世界充满爱 Ⅰ Ⅱ Ⅲ
词:陈哲,王健,小林 / 曲:郭峰
Ⅰ
想起来是那样遥远,仿佛都已是从前,那不曾破灭的梦幻,依然蕴藏在心间。是谁在默默地呼唤,激起了心中的波澜,也许还从未感觉,我们已经走过昨天。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走向明天,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走向明天。
当我走过你的身边,我愿带走你的笑脸,心中没有一点阴云,阳光变得更加鲜艳。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再也没有眼泪仇怨,再也没有流血离散,共有一个美丽家园。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迎接明天,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迎接明天。
太阳在不停地旋转,自古就没有改变,宇宙那无边的情怀,拥抱着我们的心愿。但愿会有那么一天,大海把沙漠染蓝,和平的福音传遍,以微笑面对祖先。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拥有明天,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拥有明天。
Ⅱ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紧紧地握住你的手,这温暖依旧未改变。
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我们怀着同样的期待;我们同风雨,我们共追求,我们珍存同一样的爱。不论你我可曾相识,不论在眼前在天边,深深地为你祝愿,祝愿你幸福平安。
Ⅲ
你走来,他走来,大家走到一起来,在这缤纷的世界里,心潮澎湃。你走来,他走来,大家走到一起来,在这缤纷的世界里,有无限的爱。
啊,让这世界,有真心的爱,啊,让这世界,充满情和爱;啊,让这世界,有真心的爱,啊,让这世界,充满情和爱。
这世界,在变幻,唯有渴望不曾改,生命与血脉紧相连,永远不分开。如果你,如果我,失去理解和信赖,一切都将不存在,将不存在。
啊,让这世界,有真心的爱,啊,让这世界,充满情和爱;啊,让这世界,有真心的爱,啊,让这世界,充满情和爱。
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走向明天,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走向明天。
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迎接明天,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迎接明天。
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拥有明天,哦,一年又一年,哦,我们拥有明天。
1986年,100名歌手在首体同声高唱《让世界充满爱》,这在中国流行音乐史上留下了令人难忘的一笔。当时,正值国际和平年。而围绕这个主题,当年有两首合唱曲最为引人瞩目一首是迈克?杰克逊、麦当娜等美国众明星演唱的《WEARETHEWORLD》,另外一首则是由罗大佑主创、港台众多明星演唱的《明天会更好》。一天,中国录音录像总社一个年轻的女编辑受香港举办世界和平演唱会的影响,向郭峰做了个提议:“他们敢做60名歌星的演唱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一个百名歌星的演唱会,献给世界和平年?”
郭峰手中当时正巧有一首刚刚做出的《走向明天》,于是在这首歌曲的基础上,郭峰、陈哲、小林临时组建了一个主创小组。后来王健和孙铭也加入进来。在创作过程中,陈哲对这首歌的填词始终没有确定,甚至于在录音前最后一天的夜里,陈哲还在录音室的地板上填词。在录音当天,百名歌手陆陆续续走进录音棚的时候,已经感觉被逼到墙角的陈哲这才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当年的崔健特别郁闷:第一届孔雀杯全国通俗歌曲大奖赛中首轮角逐就被淘汰出局,因为那个时候人们还很难接受他那个唱法的歌曲。可是,《让世界充满爱》却主动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由他作为领唱之一。
随后,常宽、张伟进、付笛声、韦唯等人也都接到了郭峰的电话。郭峰回忆说:“当我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他们时,每个人都非常兴奋,都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他们当中除了当时的一些流行音乐的唱将之外,多数歌手都来自东方歌舞团。说实话,当年大家参加的心态多数是凑热闹,因为当时每个人都没什么事做。同时也是想给中国流行音乐出口气,翻翻身。”
1986年5月里的一天,首都体育馆座无虚席,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由篮球场地改造的舞台。被一盆盆鲜花围绕,由一幅幅水粉画印衬的舞台,构成了当时最时髦的演出现场。在这种氛围中,《让世界充满爱》的前奏音乐响了起来。韦唯、程琳、杭天琪、付笛声、蔡国庆、崔健、孙国庆、常宽等当时最出名的一百名歌星从两侧登上舞台。他们手拉手,肩并肩,本来偌大的舞台在他们的身影中消逝。这场震撼当时乐坛的百人合唱,在内地流行音乐史上写下了极为重要的一笔。
另外,在1986年的这次演出中,除了属于东方歌舞团的歌手坐团里派的车去首都体育馆,其他演员多数都是挤公共汽车或骑自行车过去的,相比现在的明星大腕们,只要出门哪怕是几十米远的超市都恨不得开自己的私家车去,简直是天壤之别。
1986年,全国最流行的装束就是上身皮夹克、下身牛仔裤。让世界充满爱---百名歌星演唱会”作为代表那时最高流行音乐水平的演唱会,自然也把这个装扮作为了演出服装。结果,包括韦唯、程琳、崔健在内的一百名当时最出色的演员上身均着夹克,下身大都穿牛仔裤。红、黄两种颜色的夹克整齐地铺满本就不大的舞台。现在看上去不禁感叹:“这身打扮要是放在现在,那绝对是来自一线工人阶级的演出队伍,充满了力度。”
红格裙在夹克中很显眼不过,这里面有个人到是蛮特别。她就是以《小螺号》等歌曲红遍内地的程琳,这位当时的歌坛“大姐大”不“循规蹈矩”地穿牛仔裤,而是着一身文静中渗透着活泼的红格裙。她站在舞台的中间位置,着实抢眼。还有一个人,也不能不提到,那就是现在已经走入军旅的蔡国庆,那时候只有20岁的蔡国庆,清秀、单薄,虽然大家都着统一的服装,但是这丝毫不能掩盖在他身上体现得恰到好处的男性之美。如果说,F4被称作现在的花样男子,那么1986年的歌坛,这个称号就一定属于蔡国庆。遗憾的是,曾经参加录音的田震,因故没有参加首体的演唱会。
崔健那时还不是纪念碑
虽然这个演唱会是一百名歌星同台演出,但是流行歌曲的先行者们都毫不吝啬地张扬着自己的个性,比如说崔健,当唱到《让世界充满爱》的第三部分时,站在第三排的崔健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歌手,聚精会神地配合着旋律走起了“太空步”。和崔健有一拼的还有一代舞王陶金,25岁的陶金在整个演唱过程中都在跳着优美的舞,似乎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演唱会,而是在打造一场优美的舞蹈。
常宽当时又红又帅
刚刚在1985年底得了一个内地通俗歌曲大奖的常宽当时站在领唱的位置,演唱时他常常极其陶醉地闭上眼睛,伸出双臂,这个动作在当时非常前卫。而当时也走摇滚路线的孙国庆则留了个特别有意思的朋克头,虽然现在看来,这发型有一种卡通的味道。
很多人都以为在演唱会上,郭峰应当站在百名歌星的行列中和他们一起引吭高歌。其实不然,郭峰从1995年才开始开口唱歌,当年他只是个音乐制作人。所以当天作为歌曲主创人员的他在场地的最右边弹钢琴。郭峰说:当年给百名歌星伴奏的乐手们现在都成了大腕儿,鼓手陈进现在是麒麟公司的老总,键盘手王笑然是中录公司的老总,当时的吉他手是张勇(毛阿敏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