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七月、北京、及其他 -- 大漠月如钩
七月末,有事要去通州一趟。于是大中午的出海淀、到国贸、走京通高速。
太阳毫无遮拦地直射着马路,白花花地晃得人眼直晕。高架桥带子一样四面八方地飘着,人在桥下,象一粒粒正出油的黑玉米。
街上车多人多,车走得急,人走得也不慢。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过来,不时扬起一片四下乱舞的尘土。慢条斯理的北京城,在正午烈日的暴晒下,也烦躁地大踏着步子往前赶。
北京有许多时候特别耐看,象晚晴时、下雪后,但这些时候都象他的春秋两季一样,短如过隙白驹,轻快地从夏天和冬天的门缝里跑掉,留给人一个欲留还休的背影。
南方人在北京住久了,一定能觉出北京的柳树全没有垂杨依依的那份温柔。天气刚开始暖和,头几天还是黑乎乎的光杆司令,用不了一星期,就能长出一身粗眉大叶来,然后把一团团白絮飘得哪儿哪儿都是。没办法,谁让北京的春天那么短呢?
而秋天虽短,却是一年中最美的一段。那份高远的明媚漫无边际地往北京城上面一铺,故宫的琉璃瓦齐崭崭地对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好象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经历过,却什么也不说的老爷子四平八稳地看着你。如果仰头看久了,或许会不知不觉地掉下泪来。
在对北京人的评价中,最有的名的除了“贫”以外,就是“懒”了。想想看和北京的气候应该大有关系。
一年之中,冬天五个月,夏天四个月,春秋两季满打满算也只占了个零头。冬天冷风割面,夏日高温酷暑,虽是首善之都,那份难熬和寂寞从皇帝老儿到平头百姓应该不会有太大区别。
大冷大热,出去不易,久而久之,人就懒了。但呆在家里也不能一天到晚光睡光吃不是,所以,贫吧,不然非得闷出病来不可。毕竟是高级动物,生理需求之外精神需求也是很重要的。
平日里看北京人写的忆旧文章,十个人里有十个要提到胡同、平房、四合院,院里的枣树、槐树、葡萄架。而在我妈的记忆里,她小时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摘城墙边上的酸枣吃。有一回还问我“城墙呢?”……
陈凯歌的《无极》被胡戈恶搞,洪晃差点没憋住要在自己办的杂志上幽其一默。但这俩人都有很深的“老北京”情结,洪晃忘不了胡同里的大红门,院子里的葡萄树。陈凯歌一回忆起儿时的北京,也是四合院里的旗人老保姆,不言不语时,眼睛里一幕幕的旧日繁华,故都深梦。
和北京一哥们儿聊天,说从平房搬到楼房后,他母亲直哭。晚报上也登过,一位在二环里住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死活不愿搬到丰台的新家去,哭着喊着说要死在胡同里,“老了老了,还要把我从城里弄出去。”
出了地铁,依然是亮得直打眼的大马路和高楼。如果那老太太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是在丰台的家里。想想《万家灯火》里那份难割难舍,如今,却成了两代人的回忆,一代人的梦了。
正午下的北京,终究是少了那份从容和沉静了。
总觉得别扭但找不到别扭在那儿,后来还是一老友说明白了,他说 -- 以前中关村是平的,现在,我们把它竖起来了。
没错。有回跟我妈说中关村以前是太监的坟场,我妈不信,我说是萨说的。哈哈。想想现在在村里混的大多数是爷们,挺搞笑的。
文字和意境都不错。
谢谢大家~~!!
呵呵,现在的冬天可不冷了,简直就是秋天的延续。好几年没正二八经的下场雪了。
一直盼着下场大雪,总也不下,郁闷得。。。
何止是北京,去年年底在长春呆了一个月,愣是只见到一场小雪。哎,再过几十年是不是只能去冰箱里想象雪的样子了~~
一场雨一下,立马把冬衣冬裤套上,回北京后接着穿短袖~~
确实啊,特别是老人们所居住的平房,四合院面临着因城市规划用地而拆除的危险,这个政府的理由很多了:建轻轨,拓宽马路,新建小区,等等.虽然补贴的其实也不少了,但面对高昂的新房房价,和对旧房的眷恋,他们对限期拆除很有微词.
老北京独独有它特有的味道啊,值得回味!
还是头一次听说,能否给个出处;
呵呵,俺不是北京人,也没有地域定义习惯,不过总觉得“懒”的定义有些过,或者换成“散”更贴切?
随口瞎说,楼主别介意;
回楼上,据平日的所见所闻,这个“懒”字,有一定道理的,不过可能与字面的意思还是有区别。也有一些段子颇值得一写。下次写了放上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