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老特务的故事1-序 -- Javacai

50年代初期，曾有聪明的同胞自称为大陆、台湾以外的第三势力，成功让CIA香港站相信自己有在内地的情报网，在九龙的公寓里将内地报章稍加改头换面就可以找美国人换钱。更妙的是，51年某情报人员在旅馆大厅付钱给第三势力线民被港英安全部门监控到，港英安全部门很是气恼于CIA香港站居然如此欠缺专业水准。同样在60年代末，某新界华人“精心编造”了红卫兵文件卖给CIA香港站。这是CIA 方面的业绩。美军军事情报部门还有创举：李曾忠告某驻台军情官员他得到的内地情报网消息不可靠，并将该消息和内地公开报章逐字对比，其人却以为相似度高足证该内地谍报网之成功，李也只能摇头叹息会有人暗中偷笑又有笨老美上当。CIA香港站屡次犯低级错误以至于被害怕触怒北京的港英安全部门禁止在港搞秘密活动，连内地在港的外围机构如中银、中旅、新华社、华润都不能碰，只能通过找难民谈话了解内地信息。可见战后很长一段时间内CIA在号称远东情报天堂的香港并没有什么作为，CIA还没从他们的英国老师那里毕业呢。

CIA香港站还不是最糟的，台湾才是！台湾针对内地的情报部署全部被破坏，连台湾驻港情报机构都被渗透。

5、60年代CIA对大陆最成功的一次情报作业却是来源于一次意外。61年末一支藏人游击队伏击了解放军车队，搜出29册日期为61年1-8月的下发团级干部的军事工作通讯，CIA香港站从中了解到了大饥荒、中苏分裂及内地政经形势，后来呈送白宫的一份国家情报评估就是以此为底对信阳事变进行分析的。最为重要的是，CIA香港站以其为指南和内地公开信息作对比以检验报道真实性并做预测。CIA香港站这段时期的分析报告后来被编成The Macro Polo Papers，寓意并无一手情报乃是通过间接信息分析得来，是当时针对64-68年间大陆情报的最详尽报告。有传闻称总理曾有批示：欲知中国事，可问中情局香港站。

苦于情报缺乏，CIA香港站最好的消息来源居然是匈牙利籍神父Laszlo La Dany在港定期发行的China News Letter！Laszlo La Dany49年前在华九年，私人建立的消息管道居然就成为三十年中驻港分析家最倚重的信息来源，可见坚持独立自主的宗教政策还是很英明的。

李于68年5月到任香港，即是CIA对驻港机构不满的情报破冰动作，李的任务是渗透内地驻港机构。

李洁明赴北京任大使前已经辗转亚洲四十年，足迹遍及香港、菲律宾、日本、韩国、老挝、柬埔寨等地，任职于情报、外交的各个部门，应该说是美国屈指可数的亚洲事务专家之一。李于89年4月底和卸任大使Winston Lord于大都会俱乐部会面，由于之前李专注于韩国事务，对北京形势并没有什么了解，此时的北京已经成为世界新闻焦点，李问了Winston Lord一个问题：“这些示威活动是真的反政府吗？”，Winston Lord的回答是“确实！”。从李的叙述来看，李对于居然在中国会发生如此大规模的自发青年运动是感到很惊讶的，也深为其震动。

李的驻华历程一开始就很紧凑：5月2日到达北京，由于此时戈尔巴乔夫已预定于5月15访华，华盛顿方面深恐中苏修好，于是五角大楼安排第七舰队5月19日访问上海以凸显中美军事合作，李需赶往上海协调并陪同海军上将Henry Mauz回北京参加系列礼仪活动，同时拜会中国领导人，然后再赶回华盛顿参与接待人大委员长万里到访。李在拜会国务院总理李鹏时曾以耶鲁学生运动的事例侧面询问，李鹏的答复是：“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政府可以容忍在首都发生这样的失控行为。”

李5月26日发回国务院的报告研判形势“迫在眉睫、不可避免”，但华盛顿高层仍然对局势抱有幻想，觉得会有和平结局，以为李大惊小怪，日后李才知道这份报告根本没有报送布什，由此可知李以CIA背景出任驻华大使，仍无法避免国务院与情报部门之间的传统隔膜。

李的秘书Kathy Gaseor6月2日回到北京，出租车司机告诉她广场上有一尊女神像，并揽生意问要不要去看看，Kathy Gaseor旅途劳顿客气回绝，司机回头诡秘告知：“明天恐怕就没得看了”。由此可知北京的哥神通广大那是一贯有之的。

北京当时约有1400名美侨，混乱中仅一人受伤。

使馆武官6月6日凌晨一点多接到电话示警，劝其一定不要上二楼以上。6月8日开始全面强制撤侨，至6月23日撤出6千多名，为二战以来美国最大规模撤侨行动。

方6月3日进入使馆，6月6日白宫发言人即承认其寻求庇护，6月11日中方下达逮捕令，CIA香港站得到消息称有武装突击可能。由于秘密偷运出境的流言，李被中方警告不要趁万圣节化装舞会的机会安排偷渡，使馆被加派武警。10月经由国会议员特别是Edward Kennedy推动，接受作家Orville Schell访谈，并由其于90年3月代为发表Kennedy奖获奖感言。

6月23日布什致函邓希望接见密使，6月25日邓同意。国家安全顾问Brent Scowerof和副国务卿Larry Eaglebueger担任密使乘专机飞往北京，中途为避免泄露消息采用空中加油方式，7月2日会见邓。

7月初布什批准四架波音757售华，为规避禁运令，美方将黑匣子拆下经香港转运北京。

10月尼克松受布什之托访华，尼克松表示不希望看到“使馆被自动武器包围”，于是第二天自动武器消失，直到一周后尼克松访华结束才重新出现。

李负责停止歼8军售案，即“和平珍珠”计划。

中美军事情报合作未受影响，西北检测站未停止运行，90年3月李参观北京的联合情报中心庆祝合作十周年。

90年4月李出席休斯公司卫星发射活动。

5月布什宣布无条件延长最惠国待遇。5、6月间经由秘密交涉，外交部副部长刘华秋表示方获释后华盛顿方面应切实保证有相应回报并要求方消声。中方要求方签字保证，方在声明中采用“中国”字眼。最后协调结果是方以心脏病名义于6月25日在南苑机场乘坐美国空军C-135运输机飞往英国，去往机场中方全程护送，乘机前中方安排方夫妇独自走向通道末端办理出境手续以宣示主权。

7月美方推动回复世行对华贷款，以换取联合国通过决议武力制裁伊拉克中方弃权，之前安理会通过十项决议谴责伊拉克中方全部赞成。李鹏总理曾告诉李不可能支持武力制裁伊拉克。

91年1月15日轰炸伊拉克当天李获知伊拉克派遣赴北京、泰国、印尼、菲律宾四个暗杀小组，经由李于中方安全部门会面，伊拉克驻北京武官调度的暗杀小组被驱逐，其余三个也分别被逮捕、驱逐。

1944年秋天，Frank借道印度，来到了位于中国云南的美军炮兵训练中心。这个中心的设立，是为了帮助国民党军官和士兵掌握现代化的美军炮兵装备，以防御和反击在中国大陆的日本军队。它是约瑟夫·史迪威将军将中国军队进行现代化升级的庞大努力的一部分。但是当Frank来到训练中心时，这项庞大的计划已经像无头的巨兽一样，失去了方向和动力，因为它刚刚失去了领导——史迪威将军辞职离开中国了。

约瑟夫·史迪威将军

史迪威将军于1942年来到中国，就任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常 凯申为总司令），驻华美军司令，美国总统特使。到1944年10月，指挥中国远征军收复密支那，打通滇缅路。这时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已经是败相毕露，陆上战场，蒋介石政权有了滇缅公路这口续命汤，也已完全立于对日不败之地。从正面来讲，已是飞鸟尽，良弓藏的局面。从反面来讲，史迪威到中国，本是一个戈登洋枪队的命，最后却自己演起李鸿章创立新军，革新朝政的戏份儿来。这早犯了委员长的大忌。史迪威的去职，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纤细的胳膊，如何拉近两个巨人的裂痕

但是站在史迪威的角度来看，他的僭越行为却又是那么合理而不可避免：军队战斗力是“一系列的事件”。光是改善士兵的训练和装备，并无法解决高层指挥官的派系斗争和军阀根性，也无法改变官兵之间那种由农村阶级社会矛盾而带进军队的紧张冲突。要解决高层矛盾，就触及到国民党各派系之间的恩怨。或者另起炉灶，组建新军，就涉及到美援军事物资分配的黑幕，这又触动了国民党内的政商利益。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绕开国民政府去武装共产党，那就更是犯了委员长的大忌了。这与曾李等人，从仿制洋枪洋炮开始，却最终不得不将朝廷制度为一更新，开创一个“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却是类似的苦衷。

“老史，我特能理解你。”

Frank一到中国，便也陷入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中。美国人自然可以慷慨的“租借”给国民党军队大量105毫米和75毫米榴弹炮，但是中国军队只有民间征用的小驴子，拉不动这些沉重的火炮。等美援的道吉大卡车来了，又发现中国南方的稻田间根本没有可以通行的公路。更严重的还是人的问题。中国的士兵基本都是小农加文盲，在当兵以前没摸过任何机器，何谈操作和维护复杂的军械。上级长官视士兵如草芥，没有充足的医药被服而任其饥寒而死。基层军官也视士兵如仆役，时常打骂驱使之。官兵关系紧张，常有士兵逃亡或者放黑枪。有一次有人放黑枪，甚至殃及到美国教官头上，吓得巡逻中的Frank跳下吉普车，躲在车后，半天才惊魂略定。军官贪污腐化，醉生梦死。一个国民党营级军官公然带着歌伎坐大吉普兜风，逼得Frank扣掉了他的汽油配额。按照委员长的话来说，这样的军队真是

可这么多的“不如人”，又要怪谁呢？

处在如此的环境中，天天看着这悲惨丑恶的活剧，毫无军事胜利的荣耀可言。而对于这个国家战后，竟要靠着这样一支军队来守卫和建设和平，当然也是毫无信心。除了云南美丽的自然风光可以稍微舒缓一下胸怀以外，Frank的心中，却是越来越压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