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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国庆添乘杂记(2)半饥半饱(上) 9月29日添乘的这趟桂林旅游列车图点是中午十二点从昌始发。我上车后忙着应付那三位“路风监察”以及始发作业状况，等到忙完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该吃午饭了。
这时候，我方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趟旅游列车没有编挂餐车，这就大出我意外了。本来在我印象中，这根本不是个问题。按说这趟车到桂林，路上九百余公里，要运行十七个小时，怎么着也得在车上开两顿饭呀，怎么能不编挂餐车呢？别说去桂林，前一次去张家界的旅游列车，全列编组总计才十三辆，却也编了一辆餐车。列车正常编组通常是十八辆，这趟桂林临客编了十七节硬卧，完全可以再编一节餐车呀。
别说我发蒙，车上的乘警，列检，列车员也都在发蒙。虽然电报前几天就发了，但上面只写了首尾车号，光凭这个你是没法知道编中是否有餐车的。除非你看编组调度命令，可这种命令咱们看不到呀。该趟车底中午十二点始发，十点钟才从九江调来，所以他(她)们也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不过好在这些人天天在线路上跑，都随身带了或多或少的应急充饥食品，主要是方便面之类的东西。
方便面？别说吃了，就是闻闻那味儿，我都想吐。想当年(九十年代中期)我去上海出差，因为那时穷，出门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为了能给小雨带点礼物补补身子，兄弟我楞是躲在旅馆里一连吃了几天的方便面(这个桥段不知有没有在《相亲奇遇记》第一集里提过，我也记不清了)。打那回起，就被方便面吃伤了，于是从此与方便面绝缘。
再说了，同志们也都没思想准备，带的方便面数量也不多，属于应急口粮性质，虽然同志们都很客气，都很热情，但咱也不好意思和人家商量均食呀。
于是我借口说自己已经在家吃过午饭了，谢绝了同志们的好意。不过也不能就在同志们身边眼瞅着大伙儿吃方便面呀，于是我就往车厢里溜哒。
车厢里的旅客都各自在吃自带的食品，还有人到处寻找车长和列车员，抗议为什么没有餐车？
此时，添乘的客运队长在车厢里四处巡查呢，遇有旅客抗议这个问题，队长的回答很干脆：这就得找你们旅行社了，路局编挂这种旅游列车全是由大旅行社报计划，要编多少辆，要不要编餐车都是旅行社说了算。你们旅行社为了节约成本，就不报餐车计划，结果不但你们得啃方便面，我们车上工作人员也全体没饭吃。
哦，原来是这样呀，我说呢。
这车上一千多名游客，分属十几个不同的旅行团，由铁旅牵头向路局报计划，计划下来后，各家旅行社再到铁旅要份额。(至于铁旅内部运作的林林总总，那是一言难尽呀，另文再讨论吧)
有一个旅行团的领队居然是两个二十刚刚出头的小姑娘(一个二十六岁，另一个才二十岁)，真难为她们了，小小年纪就出来跑江湖。这二位都在宿营车里见过我，都真以为我是什么“铁路上的领导”，其实这都哪跟哪儿呀？不过要和路外人士讲明白铁路内部的事情，那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办得到的，我索性也就懒得解释。
一来二去，很快就和她们混熟了。没过多久，她们团里的游客听说我是“火车上的领导”，居然找我抗议没餐车。我信口就把队长的那套说辞原样复述了一遍。
没成想，还没等我说完，那位二十岁的小姑娘赶紧扬起纤纤素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一块蛋糕塞到了我嘴里，二十六岁的小姑娘则忙着和抗议的游客打哈哈，把话题轻描淡写地岔开了。
兄弟我肚子里正唱着空城计呢，嘴里突然被美眉塞进了一块喷香松软的蛋糕，立马就象蚂蚁沾到了蜜糖，哪里还舍得松嘴呢？香甜的蛋糕入口即溶，俺以前咋就没发现蛋糕这么美味呢？
等美眉们把游客忽悠走，那块蛋糕已经祭了我的五脏庙了。俺还在回味那余香呢，美眉们冲着我一瞪杏眼，娇嗔道：“不拿东西塞住你的嘴，你一开口就把我们旅行社给卖了!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不好跟游客乱说的，来，继续塞你的嘴”。
唉，兄弟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这还是头一回蹭女孩子的吃喝。不过，吃了几块，也就没再好意思继续吃了，毕竟也不是很熟，何况旅程还长着呢，一路上没法补充食物，一口气全吃了，饿坏了美眉那可就是罪过了。
于是赶紧告辞，回到宿营车躺下睡了。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就不会觉得饿了。
。。。。。。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晚上那顿该怎么办？
列检、乘警不愧是老江湖，眼见车上没餐车，这两家立刻打电话问查号台，找到了萍乡公寓的电话，让萍乡公寓炒几样菜打包送到站台上来。
这法子好。
好容易等到了下午六点，列车停靠萍乡站。公寓果然派人将饭菜打包送到站台上来了。一共四盒菜，四盒饭。
开车后，大伙儿迫不急待地打开盒饭开吃了。要说这饭菜的质量可不怎么样，一个包菜，一个烧茄子，一个雪里红咸菜，再加一个豆角炒肉丝。基本上是素的，那肉丝与其说是肉丝，还不如说是肉末。和所有食堂里做出来的菜一样，这些菜里多的是辣椒，却缺少油份，因此口感自然不佳。
不佳那也得吃呀，何况已经饿了一顿了。可惜的是，送上来的饭是早米蒸出来的不说，要命的是根本没熟，饭是夹生的。
生饭那也好歹是饭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于是大伙儿一边骂着旅行社不让挂餐车，一边骂着萍乡公寓恶劣的服务质量，一边将半生不熟的饭在嘴里反复地嚼，几乎都快嚼成浆了再往肚里咽，以免肠胃受不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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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一共被 1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一个问题 火车上没有餐车，司机的饭菜谁来管呀？难道司机也是啃方便面，或者饿着？那各色人等岂不是胆战心惊？
家园 【原创】国庆添乘杂记(2)半饥半饱(下) (续中)
果然，到晚上九点多钟时，我的肚子就又开始咕咕叫了。于是就上街转一转，看看有些什么便宜的小吃。走到街上一看，好家伙，真热闹呀，一条街上摆了四、五十个夜宵摊位，基本上都是一些水煮、油炸、烧烤和小炒。可一问价格，那可比白天的价格还要贵得多。象白天那种两块五的桂林米粉，到了夜宵摊位上就要卖四、五元。
可能因为价格偏高的，也可能是因为摊位过于集中，使得夜市上走来走去看热闹的居多，真正坐下来吃的却并不多。
算了，还是回去早点睡吧。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拉上检长去昨天那家“东北饺子馆”吃杂酱面(这是头天晚餐时就已经打探好了的)。东北哥们真是实诚，那杂酱面的量可真够大的，面条都是手工擀制的，杂酱放的不多不少，味道刚刚好。虽然要四元钱一碗，但咱们觉得可比桂林米粉要实惠很多。
这几天来肚子一直半饥半饱，当天是国庆节，虽然出门在外，但节总归还是要过的。于是我和检长商量了一下，今天甭管多贵，也得好好改善一下伙食，已经好几顿没沾大米了。
中午我们仍然是在这家东北哥们开的小餐馆里吃的。点了一盘木须肉，一盘酱豆腐，一个西红柿蛋汤。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家的菜盘子居然有那么大，份量居然有那么足，那菜堆得跟小山包似的。几天来第一回吃到大米饭，而且是那种嚼劲十足的东北大米，感觉吃得那个香呀。于是我们两个人大口吃饭，大口夹菜，添了一碗又一碗，把肚皮给撑得滚圆。说实话，这顿饭是几天来第一次真正吃饱。等那盘木须肉被我们消灭干净的时候，酱豆腐和蛋汤才刚端上桌，已经把肚子撑得滚圆的我俩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一筷子，尝了尝味道而已。，看起来那份量足够四个饿汉饱餐一顿的。最后一结帐，连菜带饭才二十九元，真是物超所值呀。
检长比我还会过日子，他悄悄跟我嘀咕，这剩菜怪可惜的，酱豆腐和西红柿蛋汤基本上没动多少，咱们也没法打包，要不要和老板商量一下，放在冰箱里咱们晚上再来吃？
这怎么好意思开口呢？再说了，好歹今天也是过国庆节，咱们已经节俭了好几天了，今天怎么着也得改善改善吧？
于是我否决了这个提议，晚上咱们不炒菜了，让老板只给咱做一个东北乱炖吧，照中午这顿的份量看，一个东北乱炖管够，不必再点其它的啦。
要说吃得最畅快的，还得数晚上这个东北乱炖。东北人实诚，那份量可真多呀，整整一大盆，大块的炖肉(我个人估计里面至少有八两肉)，滋味那叫香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虽然那里面有不少箩卜和豆角，但却少了东北菜的招牌------粉条。不过饶是如此，这顿饭还是吃得很好，也不算贵，总计两个人才花了二十八元。
十月二日的早餐，是在桂林的最后一顿饭。由于昨晚的东北乱炖把我们撑得过饱，因此第二天的早餐也就是两块五的桂林米粉随便打发了一下。
我们的旅游列车按图点是二日早上九点半启程，三日凌晨五点钟到昌，在车上得对付两顿，这该怎么办呢？两位列检师傅的意思是，只要对付中午这顿就行了，晚上六点到衡阳，八点左右到株州，这两个大站的站台上都有砂钵饭卖，不用发愁。
其实砂钵饭只是我们随口给它起的名字，真正该叫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这是一种盛放在砂钵里的热饭热菜，有荤有素，就在炉火上煨着，十块钱一份，你交钱后就连砂钵一块儿拿走。吃完热饭热菜，那砂钵还可以带回家煨汤用，实惠得很。我当年跑车的时候，在株州站台上买过这种饭菜吃，印象深刻。
但是因为有了来时的教训，我还是做了两手准备，早上抽空找到镇上的一家西饼屋，新鲜出炉的面包买了五个，每个一块钱。想想万一到时候买不到砂钵饭，有这五块面包也就够了。为什么舍近求远跑那么远的路去西饼屋？因为出于对火车站周围小超市里食品的不信任，天知道那里的食品摆放了多久，新鲜不新鲜。
这天的中餐，两位列检师傅和同行的家属还是吃方便面，我则啃下了两个面包垫垫肚子，咱们都等着晚上到了衡阳、株州以后能吃上热气腾腾的砂钵饭了。
晚上六点左右，车到衡阳，站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固定售货点在卖各种方便面和水果，连砂钵饭的影子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问运转车长，人家回答，自打去年车站卖的这种饭引发了一起旅客食物中毒事件后，上面就下文取缔了这项经营项目。咦，这不是因噎废食了吗？难不成出了毒奶粉，以后全国人民就禁止喝牛奶了？
那么，衡阳站没有卖，前方株州站呢？也一样没有。上面一个文件，通通取缔了。
晕倒呀，万幸的是咱们事先有应急预案。得，没想头了，老老实实回去啃自己的面包吧。好在坐在车上不运动，没多少体力消耗，这几块面包虽然吃不饱肚皮，但细嚼慢咽，也还能维持一下体力。
还是那句话，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于是在火车走走停停间，在半梦半醒间，在肚皮半饥半饱的状态下，总算熬到了三号早上五点，列车终于到达终点站了。
回到家里，忙着洗澡、洗衣服，拖地，打扫房间卫生。等到做完这些，已经六点半了，肚子早饿得不行了。这个时间点，家属区里的早餐店也已经开门营业了。
于是飞奔下楼，要了一份一块五的伴粉，再要了一大碗馄饨，两块五，加起来四块钱。风卷残云，一口气就消灭光了。还是我们这里的早点好，味道好，份量多，也不贵，实惠得很。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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