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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康熙:中医治疟的照妖镜 -- 邪恶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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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逻辑从邪恶博士那里就开始有问题了。

首先,按照博士的逻辑,中医是一个封闭的体系,不会再发展了。而事实上中医是一直在进步的。从病机病因到制药,都在发展着。真正的停顿是清末以来一系列的历史人为因素造成的。现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展。

中医从来不是一个封闭的体系,中医也从来都是奉行实用主义和拿来主义的。正如同奎宁可以加入中药中去一样。疟疾的病因因实践条件限制,没有像今天一样发现疟原虫。但是这个是可以加入中医中去的。比如,我可以设想在疫气中加入虫类,虫类中再细分出各种类。这样中医理论就会更丰富。制药也是如此。中医做丸药等成药也很长时间了。以前是从方剂做成药丸,现在为什么不能用现代化的手段做出新一代的药丸?这又如何不是中药?中药不是只有那些药锅在煮的东西。从中医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

这里引一段青蒿的文字。青蒿治疗疟疾的功能在西汉马王堆墓(公元前206~公元后23年)出土的丝片里已有记载:“青蒿治疟”;葛洪《肘后备急方》(公元281~340年)中,提到了六种疟:疟疾、老疟、温疟、瘴疟、劳疟、疟兼痢,并且提出治疗方法,其中提到了用青蒿抗疟的方法:“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公元1596年)记载了青蒿治疟的配方。青蒿性寒,味苦、辛。清热解暑,除蒸,截疟。

青蒿是广泛用于疟的治疗的。青蒿鳖甲煎只是少阳疟中症状呈偏热重型的一个方子(少阳疟还有偏伤寒型的)。且说少阳疟是疟,那么即使否定一个青蒿鳖甲煎,也无法否定青蒿在其他疟中的作用。抗疟良药青蒿素是中药开发的典范如何就不成立了呢?

这里再引一段人民网上的文字:复方蒿甲醚的诞生,肇始于20世纪60年代的援越战争。从开始研制到取得成功,前后跨越20多年,其间不乏传奇色彩。

  1967年5月23日,为支援越南战争中因疟疾流行而伤亡严重的中越军队,毛主席和周总理亲自指挥部署了一项紧急军事任务———“523项目”。这项以启动日期命名的重大项目,揭开了年轻的共和国研制抗疟新药的序幕。

  然而,对于新中国刚刚起步的医药工业来说,研发新药是个新事物,从何入手、从哪切入?科研人员经过反复讨论和研究,最终确定从祖国的医学宝库中寻找线索。

  在搜集、整理了大量的古验方、古医籍后,他们发现,早在公元340年东晋医学家葛洪所著的《肘后备急方》里,就有使用青蒿治疗疟疾的记载。于是,青蒿草成为“锁定目标”。经过反复筛选、无数实验,1972年,科研人员终于从青蒿里提炼出抗疟疾的化合物———青蒿素,并于1973年在云南和海南等疟疾高发区进行了临床试验。青蒿素是新中国研制的第一个化学药品,标志着我国新药研发取得历史性突破。

可以看出没有中医验方的积累,青蒿想都想不到,别说提炼了。什么叫只是借鉴了中医的经验,没方剂什么事?这和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再回过头来说那个“甲鱼汤”。从前面《本草纲目》里对青蒿的性质描述,截疟只是其中一个功能。这里有一个方子:青蒿加水煎服可以防暑。这就是用到青蒿清热的功效,这个功效并不一定是青蒿素在起作用。再比对热重型少阳疟的疾病特点,冒失地批“甲鱼汤”也是不对的。

再整理错误逻辑如下:

从疟疾想到青蒿素,已知青蒿素高温下失效,否定青蒿鳖甲煎,进而对中医否定。

总结:引用青蒿鳖甲煎的人,满眼只看到了“疟”字,对背后中医对疟症的描述解释根本不了解。再者,对青蒿的药性也不了解,认为青蒿就等于青蒿素。这样的逻辑如何能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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