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萨姆.哈里斯:我为什么主张科学的灵性观 -- 万年看客

共:💬4 🌺12
全看分页树展 · 主题 跟帖
家园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许多人似乎认为我无法针对主观体验做出客观陈述。这样想是错误的。现在我就要针对在座每一个人的主观体验做出一项客观陈述:几分钟之前你们当中只有极少数人——甚至一个人都没有——正在想着亚伯拉罕.林肯,而现在你们全都在想着林肯;几分钟之前你们当中没人心算求解179424673的因数,现在也依然没人(笑声)——不要尝试,这是个质数,小心别把脑子想坏了。我怎么知道这些事?当然这都是有根据的猜测,但也是针对第一人称体验的客观陈述。所谓客观指的是这些陈述基于理性、逻辑与证据,并非仅仅出于个人观点,并非出于不可救药的偏见。这样的第一人称陈述也完全可以像“在座各位每人都长了一个胰脏”这样的第三人称陈述一样客观。关于人类体验的事实是可以被了解的,而且我主张这些事实很值得被人了解,因为它们能帮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比方说,假如我们不知道除了信马由缰之外还可以有其他的意识存在状态,那么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就沦为了囚徒。有些人或许比较幸运,一天到晚想得都是快乐幸福的念头。但是我觉得绝大多数人应该像我一样,一天到晚都被全世界最乏味的人所绑架(笑声),不得不将同一段对话无休止地与绑匪进行无数遍。将自我等同于思绪就相当于睡着了做梦,对于当下一无所知。你甚至可以认为这是某种形式的精神病。

想想你做梦时是个什么状态……你躺下睡着了,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走在空空荡荡的机场里,然后身边突然多出来一只大猩猩。你的心智对此就连眼都不眨一下,丝毫不关心连续性的问题。关于做梦,最令人惊讶的事实在于你在做梦时居然丝毫不会感到惊讶。当然这或许是因为额叶的活动在快动眼睡眠阶段遭到了抑制。但是即便在清醒状态下我们的思绪也会遭遇类似的情况。我们会将同一件事向自己重复十五遍。假设一下,假如将你的内心想法安装上扩音器,一天到晚广播给所有人听,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是个神经病(笑声)。首先,我们究竟是在跟谁说话?我们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的所有思绪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身为思考者的自己与思绪相互独立。我希望能说服大家相信这是个幻觉。因为这里的思考者其实担当了对话的两边。“哦不错,他们在桌子上放了瓶水。”可是我本来就能看到桌子上放了瓶水啊,我究竟正在向谁表述这句话(笑声)?难道在我的脑海里还藏着一个看不到这瓶水的家伙吗?我与我自己在这里陪伴着彼此。不管你想得是数学逻辑还是癌症研究,只要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思考,那么你就混淆了关于自身的本质。

一旦我们沉湎于思绪当中,就会忽视关于自身心智的某些情况。昨天或者一年前你发脾气时感到的怒火已经消散了。如果你在下一刻想起了自己发脾气的理由并且再次感到怒火中烧,那么只要你的思绪转移开来,怒火也会再次消散。这是一项极其解放人的关于心智的事实,若是能深刻理解这一点,必然能改变你的生活。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将愤怒的情绪维持一整天或者哪怕仅仅一个小时,而不必持续地通过不自觉的思考来不断制造这种情绪,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是关于导致你自身不幸福的机制的客观主张,我邀请大家自己测试一下,在今后的每一时每一刻乃至每一天每一周都仔细注意,当你在讨论例如愤怒这样的情绪时,这一点区别对于你本人乃至你的身边人造成的影响无论如何强调都不过分。这当然不是说外部环境不重要,但是能够定义我们自身体验的因素依然是我们的心智而不是外部环境。有些人即便面对箪食瓢饮或者刀山火海也能安之若素,也有些人即便享尽幸运依然愁苦不堪。我本人更贴近第二类人,哪怕你送给我一座布满钻石的宫殿,我依然会抱怨室内网速太慢(笑声)。我们的心智才是构成每一刻体验的实质,决定了我们如何对外部环境作出反应。

既然如此,那么锻炼心智就很有必要了。既然心智构成了我们所有的人际关系的基础,构成了我们能为他人做出的一切贡献的基础,那么我们理应采用有效的锻炼方法让心智拜托信马由缰的魔咒,意识到当下时刻的体验。对于入门者,我推荐毗婆舍那或者说巴利语当中的“内观”。这是上座部佛教流传下来的传统。通过这种修炼获得的注意力名为正念。正念一词如今的应用范围已经颇为广泛了,可以说十分流行。这也使得这个词背上了包袱,人们往往以为正念无非是某种面向企业高管们大肆炒作的减压小窍门。如果某人想要成为更好的CEO或者优化生活的各个方面,就应该在工具箱里配备一把名为正念的小玩意。这种用法不能算错,但是正念并不是什么小玩意,而更像是大型强子对撞机。这件工具的用途是进行基础性的探索研究,而研究对象则是心智的本质。正念并不吓人,说到底只是清晰、专注且非概念化的关注状态,关注的对象则是当下的一切内容,无论好与坏。研究表明正念对于感官、情绪、注意力以及认知力都具有广泛影响,这些影响都与大脑的功能与结构改变密切相关。这一研究领域正在急速扩张,研究成果固然参差不齐,但是已经产生了大量数据表明正念修行总体而言对人有益。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尝试几分钟。

请调整一下自己在座椅里的姿势,尽量坐得舒服一点。不妨坐得直一点。

请闭上眼,感受全身的重量,感受引力将你往下拉进座椅里。

请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一呼一吸的过程。在感受最鲜明的部位感受呼吸,无论是鼻尖还是腹部的起伏。呼吸的深浅无所谓,不要试图控制。这一修行的目的是关注,不是吐纳。

每当你感到略微分心的时候,都轻柔地将其带回关于呼吸的原始感受。

这样做的时候你会感到自己还有其他感受。你的身体会有感觉,例如受压,温暖,僵硬。你还会听到声音。你也要注意到这一切。

让头脑成为空荡的空间,让身体的感受,室内的声音,都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其中。

一旦注意到某个念头沾染了你的关注,请进一步注意念头本身,例如这念头究竟是一段语句还是一幅景象。观察这念头直至其逐渐消失,然后将关注转回呼吸、声音或者身体的感受。

请试着在下一次吸气时注意到吸气开始的那一刻,并且从头到尾加以关注。

请试着注意下一声响声触碰鼓膜的那一刻。

请试着注意下一个念头浮现的那一刻。

现在请睁眼。关于刚才这段训练我想着重谈几点。首先,正念绝不是一个消极被动的过程。你甚至可以说正念充满了某种激情,这份激情的目的是精确分辨每一时刻的客观真实。正念并不在于更加清晰地思考体验的本质,而在于更加清晰地体验体验的本质,包括念头本身的出现。从世俗角度来看,正念冥想的一大长处——正因为这一点正念才得到科学界与临床领域的广泛应用——在于你不需要向自身体验添加任何其他感受。从理论上来说,正念足以接受你的全套体验,没有什么会落在冥想范畴之外。就算你在上班高峰时段走过麦迪逊大道也可以一边走路一边练习正念。你不需要基于不充分的证据去相信任何事才能练习正念,只需要接受以下主张:如果你想探索自己的意识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就应该有意关注自己的意识。正念只是一件工具,作用就是帮助你系统性地关注自身。

正念的作用之一在于减弱大脑近中部位的活动。如今我们将这部分大脑称作默认模式网络,因为在神经成像实验当中,每当受试者无所事事时这部分大脑往往十分活跃。当受试者在测试间隙胡思乱想时,大脑中线附近就会亮起来。这部分大脑在你想到你自己而不是别人时尤其活跃。因此经常有人将这部分大脑称作负责自我体现的大脑区域。正念会削弱这部分大脑的活动,而且削弱程度与受试者的正念技巧熟练度呈线性关系。正念专家的削弱效果要强于新手。裸盖菇硷同样能抑制这部分大脑的活动。实际上,只要某人专心致志,这部分大脑的活动就会减弱。因此“忘我地投入工作”这一说法很有神经解剖学的根据。我们很多人都有专注于某项工作,将外界完全隔绝的经历。在这一刻我们完全丧失了身为自我的感受。

现在就根据这些数据提出可信的主张还为时尚早,但是这些数据确实意味着我们的自我感觉与思想开小差共用一条通路与同一套生理机制,而且冥想可以同时削弱两者。正如我刚才所说,正念之类练习的最大好处就是能戳破自我的幻象,相比起来减压或者其他常规益处还要往后排。这种超越自我的体验也解释了千年以来的瑜伽师、潜修士以及其他灵修人员提出的看似无稽之谈的主张。此外这种体验也总结了宗教的一大部分吸引力。如果你想严肃讨论耶稣或者佛祖的生平,或者想要换一个角度研究圣战恐怖分子以安拉之名不顾生死时的狂热精神状态,那么你的讨论就必须比减压手段更进一步,必须去讨论更深一层的心智图景。

在许多不同环境下,人们都可以暂时瞥见自我超越的感受,而且往往还是相当病态的环境。换句话说,他们瞥见的自我超越感受往往是通过荒谬且制造分裂的理念体现出来的,然后他们就将这些理念奉为了圭臬。这些理念可以导致极大的破坏,在个人层面上的后果包括投身邪教或者执意完成在解剖学上全无道理的扭曲瑜伽姿势,进一步说还有可能导致整个社会的崩溃。看看大规模宗教运动,看看纽伦堡集会的影像,你就能意识到巨大人群具有怎样的力量。在人群当中我们很容易感到自我扩展开来或者干脆消弭不见。这里的基本事实在于自我是一个痛苦的幻觉,正是这种痛苦驱动着人们。一旦他们发现某些危险且制造分裂的理念可以缓解痛苦,这些理念自然就会成为它们的人生核心。他们不惜为这些理念而死,或者让自己的子女为之而死。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在非教派的、十分科学的背景下讨论这些令人脱胎换骨的体验,尤其是自我超越的体验。

从逻辑与科学两方面我们都有理由接受自我仅仅是幻觉的主张,但是要想破除这些幻觉却不能依靠对于这些理由的理解。这里我们需要暂停一下,好好想想概念理解与体验理解之间的区别。佛教有个寓言说某人胸口中了一支毒箭,医生赶来救他的命,但是此人却不让医生施救。首先他想知道制作毒箭的工匠姓甚名谁,然后想知道箭杆材质用的是何种树木,射手的性情如何,射手骑的是什么马,以及诸如此类的一千个问题。所有这些问题与他眼下的创痛以及最终能否幸存都毫无关系。人们往往会误解此人的困境,认为此人的问题在于分不清轻重缓急。但是我们自己也经常会面临多想无益的局面。这种被我们称之为“我”的感觉或者说自我,其实就是思考而不自知的感觉。自我是一种负担,是我们每人都有的负担,就算在一切都好的时候也一样。想想骄傲吧,这种感觉有多爽。你立下大功,得到上级嘉奖,你的脑海深处的某个部分好似被小猫舌头舔得麻酥酥的(笑声)。但是正是同一个部分永远缺乏安全感,永远与别人攀比,永远忍不住要让你苦不堪言。它带来的奖赏根本不足以抵消这份痛苦。

我们这里讨论的是思考的模式,也就是各个念头接二连三的兴起。我接下来说个模式大家可能听着耳熟:“萨姆这都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知道我正在思考,我现在就正在思考。我想思考什么就能思考什么。我怎么就不是这些想法的思考者了?我要想一下埃菲尔铁塔——好了,易如反掌。我还花了这么多钱买今天的门票,就这?就这?”(笑声)自我之结就是这样绑缚起来的。仅仅在抽象层次上意识到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并不够,仅仅想到思考并不够。你必须打破魔咒,必须观察两个念头之间的意识是什么状态。将自我等同于念头,认为脑海里冒出来的下一句话就是你,听任自己的意识被这个自动过程削成光杆,唯此才能产生自我的感觉。我们必须着力关注在这一认同发生之前的意识具有哪些特质。

而且意识感觉起来并不像是自我。我们所谓的自我感,也就是自我位于头部的感觉,意识的核心与主体存在于头部的感觉,只不过是意识的表象而已。意识早在我们产生这种感觉之前就存在了,因此从原则上来说不受这种感觉的约束。而且无我并不是意识的深刻特点,而是停留于意识的表面。但是就连经验丰富的冥想者也往往会好几年都发现不了这一点。停留在表面的东西为什么这么难以发现?打个比方,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视觉盲点。当你闭上左眼,用右眼注视左边的星星,那么右边的小球就会消失。在人类历史上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人们对于视觉盲点都一无所知。我们绝大多数知道视觉盲点的人也是在人生过了十好几年之后才知道。这里的问题并不在于藏得太深或者太远,甚至都不算特别细微,只不过我们一般不会注意而已。自我的缺位同样也摆在我们面前,既不遥远也不深入。我们往往会本能地觉得——尤其是在开始正念练习的时候——我们要从头部出发,通过关注呼吸与感受不断深入内在,从而发掘出无我的真理。这其实是个误解。

假如你已经养成了注意到自我缺位的习惯,接下来如何才能得知常规的自我观念是个幻觉?就像一切幻觉一样,只要经不起仔细验看就一定不为真。比方说四个四分之三圆形缺口相对,人们就很容易觉得中间出现了白色正方形。再仔细看看,我们就会发现这个布局仅仅暗示了白色正方形的存在,实际确实存在的只有四个四分之三圆形。我们的视觉体系当中专门察觉物体边缘的机制遭到了愚弄。仔细多看两眼,方块就消失了。假设有怀疑主义者主张“白色方块就像黑色四分之三圆一样真实”,我们应当如何作答?我们只能敦促他或她再多看两眼。所谓的自我感,认为除了想法之外还额外存在思考者的主张,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个主张也经不住多看两眼,然后就会消失。

除了我刚才推荐的方法之外,还有几种方法也能帮助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比方说道格拉斯.哈丁(Douglas Harding)就想出了一套方法。哈丁是一位英国建筑师,从小在近乎邪教的原教旨基督教社区长大。有一天他情绪激动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就此遭到绝罚。然后他前往印度寻找自我,在这里获得了他所谓的“无头”体验。他以此为题写了一本书并且在接下来几十年里大力宣讲这一主题。很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人都对他的言论大感不安,其中还有很多聪明人,例如著名认知科学家侯世达。我从未见过哈丁,但是显然他也想普及我这里谈到的体验,而且他也确实找到了别出心裁的方式。他最初开悟的契机是看到了奥地利物理学家与哲学家恩斯特.马赫创作的一幅画。马赫一丝不苟地从自己的一只眼睛的视角出发绘制了自己的所见,他所见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从视角出发伸展在地,视角的上沿是眼眶,侧沿是鼻梁,下沿是八字胡。哈丁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突然开窍,彻底意识到了这幅画的意义。他在加德满都城外的那加寇特山口欣赏山景,突然意识到自己感知不到自己的头部。在头部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只有高山与天空。

现在大家看看这座礼堂也能获得同样的本能认知。除非你坐在第一排,否则你放眼望去肯定能看见无数人头,但是你自己的头并不在其中。如果你有意识地想要寻找自己的头,就会发现在头部原本该在的地方只有全世界。这番话听上去像是疯话,但是请听我说完。这里的关键不在于深入自我,而在于将注意力转向自我,转向你知道你的头所在的位置,然后察觉一下你对于视觉空间的感知是否发生了任何变化。注意一下察觉到这一点的第一刻。不要一头扎进内心深处,或者产生某些非同寻常的体验,只需注意寻找你自己的第一刻。注意一下“你正在两眼后方往外打量充满客体的世界”这一感觉是否有所减弱——我看到了好几张懵然的面孔(笑声)。你们或许需要接受一点训练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一招可以很有效地将你的注意力指向正确的方向。我们确实有可能在寻找这个所谓的“我”时却找不到任何决定性的存在。有些人可能觉得触发这种本能很容易。他们很轻松地就能沿着哈丁的思路想象自己没有头,或者仅仅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头,而是将世界摆在头的位置上。就算这种做法真能对你奏效,效果也只能存在片刻,然后念头就会再度介入。不过也不必为此过于纠结,因为这只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而已。

在我看来,正念修行之类训练的实际目的并不是实现持久且无需进一步努力维持的无我境界,而是要养成随时随地抛开我执的能力。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以为你已经解决了人生的一大部分问题。因为做到这一点就意味着不再是意识当中涌现的下一个念头的人质——愤怒的念头,自恨的念头,评头论足的念头。魔咒就此打破,因为我们完全可以让意识的核心掉落到体验之外,然后就意识体验而言剩下的就只有世界。

我们讲述许多故事。有些故事赋予人们人生的意义,例如宗教故事。但是许多意义都是分裂性的,还会滋生不必要的伤害。更不用说很多此类故事显然是假的。灵性意味着什么?自我超越的体验意味着什么?无条件的爱意味着什么?福祉意味着什么?如果你是个坐在教堂里的基督徒,那么意义无疑意味着教会教义都是真的。耶稣死后复活,如今正在关注你的灵魂的命运。如果你是向湿婆神祈祷的印度教徒,那么你讲述的故事肯定截然不同。因此我们才必须根据非教派的原则来理解这些体验。意识状态可以改变是基于经验的事实。但是要想理解这一点并且过上与理性相容的灵性生活,同时还避免自欺,我们就必须扬弃铁器时代流传下来的哲学。我认为这是宗教造成的所有伤害当中最微妙的一项。即便是看似良性的宗教,仅仅激励人们前往美丽的建筑感悟存在的奥妙以及人与人之间的道德承诺,这些宗教依然传达了以下信息:我们无法通过智识方式体验灵性生活。它们依然默认必须借助一定程度的神秘与非理性才能发动这个深受价值观拖累的项目。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完全可以一边享受丰富且道德的灵性生活一边不相信任何缺乏充分证据的理念。

无论是经过审视的生活还是未经审视的生活都基于意识。意识既是我们看到的一切也是观看过程本身。宇宙固然广大且毫不关心我们的人生目标,但是意识存在的每一刻也同样深刻。仅就意识体验而言,我们全都一模一样,我们的意识全都为宇宙赋予了价值,而意识也是能让任何事物具有意义的唯一空间。为了深切体验这一点,哪怕仅仅体验片刻,人们不惜接受非理性思考框架的一切主张。只有尊重平凡才能体验超凡,而且我们不必不相信任何缺乏充分证据的理念就能做到这一点,只需要用心关注即可。谢谢大家。

全看分页树展 · 主题 跟帖


有趣有益,互惠互利;开阔视野,博采众长。
虚拟的网络,真实的人。天南地北客,相逢皆朋友

Copyright © cchere 西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