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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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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Ⅴ】第24章节

赵良看向正德,正德微颌首,他便不再追问,与三位师弟同去凤凰阁。

“我也去。”沐琚追出来叫道。

“同去,同去。”邢缨将他拉过来,五人带着风清扬于夜色中奔向凤凰阁。

“凤凰阁是甚,为何父亲如此谨慎?”乃诺望着父亲背影惑道。

“神龙尚有见首时,这凤凰阁倒真是莫名其妙冒出江湖的。”刀眉缓声说着,看向李龙、高玉道:“你们护卫陛下就寝,我在院中守候。勇儿和诺儿且先去将息,万一有事,可替换龙儿、高玉。”

正德起身,由李龙陪着入房将息。石勇、乃诺也听话去梳洗将息。高玉安静地立于原地,望着正德走进房门,无言。

刀眉凝望他好一会,叹息道:“我虽已是男儿身,但若说能将你与陛下之事情同此理,也还是有些难为。我与义郎到底曾是夫妻,无论我变成男还是变成狐,都是月下老人作了证,天经地义在一处的。但你和陛下终归不是这世间能承认的情份,既然当初决绝离开,为何又要回来受此冷脸?”

“我只是收到金贴,随你们同来罢了。”高玉淡淡道。

“奇怪,为何赵良不曾收到金贴?你却收到?沐琚、周昂也不曾收到金贴,周昂姑且不论,英雄大会自然以武功论,若论武功高低应当是赵良、沐琚收到金贴才对。到底是何原因?”刀眉疑惑道。

“想知道就必须进入凤凰阁吧。但此人行事如此鬼崇,自非光明磊落之徒。”高玉缓缓道。

刀眉笑道:“诺儿不曾收到鬼崇之徒的金贴,我是否应当感激?”

高玉微微笑了一下,不语。

刀眉又道:“且去将息吧。”

高玉沉默半晌,忽道:“您在京师可曾感到京师有些波诡云荡?”

刀眉摇头笑道:“我只要有义郎在身旁,任世间翻江倒海亦觉平常。”

高玉轻叹道:“伯父最近常伴陛下身旁,忽有一夜对我说京师恐有异动。我问他如何异动,他只是叹气说刘公公与张公公这半年来势如水火。我从前也知张公公与刘公公有矛盾,但因此就令京师有异动是否太过危言耸听?”

刀眉看了高玉一眼,笑道:“两位公公相斗之事我向来知之甚少。义郎接掌刘公公的神机营,于外人眼中算是刘公公心腹,但义郎向来忠正不会口舌生非。我在五城兵马司主管市坊,虽同处京师天空下,却自得其乐。有否异动我是不知,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过如此吧。”

“您担当现职都不知是否异动,或许是伯父过于敏锐了。”高玉道。

刀眉一笑:“看来你是担忧陛下安危才来的。”

高玉不语,只是回望了房门一眼。刀眉也不再说话,安静坐在回廊上。过得半个时辰,李龙走出房门。

高玉微讶道:“你为何不将息?”

李龙低声道:“我向陛下说了,想去通州城各处走一走。”

“你一个人去?”

“你随我去也行。”

“你两人随行较安全,去凤凰阁转转亦可。”刀眉道:“我会保护陛下的,你们放心去吧。”

李龙与高玉辞过刀眉,一起离开都指挥府。高玉原以为李龙是要直去凤凰阁,但李龙离了都指挥府,倒真是缓步而行于通州各条街面。高玉恍然省起,从前李龙每到一处新地,都会通览城内各街巷弯道出入口,以防不测。

“乃诺每到一地便喜欢逛当地市坊,只要是他去过的地方,任何新奇玩艺他都会买下来带回京师送给他爹爹。”高玉轻声道。

“这嗜好甚好。”李龙笑道,抬头凝望夜色,又道:“都指挥府离凤凰阁大约有五里之遥吧?”

高玉点点头:“应当是。”

“我们一路走过去瞧瞧。”李龙道。

高玉颌首,俩人便于夜色中缓步朝凤凰阁方向走去。

赵良、周义、钟信、邢缨、沐琚、风清扬前往凤凰阁,凤凰阁的首层已不见了徐九应,而是一个眉目清秀、手持齐身长棍小和尚在把守。

风清扬倒是认得此人,上前一步叫道:“方生,你也来了。”

“阿弥陀佛。风大哥,原来你也接到金贴。”小和尚单手施礼道。

风清扬只道:“徐九应打败了你?”

“徐前辈乃是武林高手,我输在情理之中。”方生道。

“那你应当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风清扬道。

方生憨憨一笑,直视风清扬道:“但我听说风大哥自华山剑宗气宗内讧,一时颇为意气消沉,只怕此时此刻,倒是风大哥不是我的对手。”

风清扬面色难堪。

方生转向钟信施礼:“这位定是国公爷了。”

钟信看向方生。

“方生听小师叔说起,当今天下武功之高,非国公爷莫属。”

“你小师叔何人?”邢缨缓声问。

方生微微一笑道:“国师天心,便是我的小师叔。”

“原来你是少林弟子。”

“正是。方生醉心天下武功,还请国公爷教导。”方生说完将手中长棍一耸,昂首挺胸,直视钟信道。

“我们来是为寻徐家兄弟出来帮忙。”赵良道:“小和尚你且让开。”

“国公爷赐教,我自然会让开。”方生却直视钟信道。

钟信微微点头挥手,众人让开位置。方生道了一声‘阿弥’唱了一声‘失礼’便持棍朝钟信当头劈来。当年少林寺十三棍僧救唐王传下少林棍法,方生习练甚精,已是少林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翘楚,这一棍打下来力可千钧。钟信手中绣花针朝棍一插,便听得一声细微声响,方生棍如雨下,或打或挑,横劈竖斩,棍影笼罩钟信全身。钟信右手握着的绣花针每一次都在长棍将至时刺在棍上,方生无论如何都无法近身。久攻不下的方生,慈悲面容也泛起怒意,突然发出一声霹雳佛吼,纵身跳起,可是就在他发力那一瞬间,手中齐身长棍竟粉碎成数十块木头跌落于地。方生惊怔望着手中只剩小半截的木棍,惊疑瞠目。沐琚卟哧一笑。邢缨亦哈哈大笑起来。钟信向后退了三步,收回绣花针。赵良上前四步,捡起断掉的木头,每处断裂处都有细微针孔,针孔之下,木棍早就现出裂纹。方生使力之时便尽数断开。

“我们可能上去了?”赵良看向方生,轻声道。

方生看了钟信一眼,恭敬侧立,道了声‘阿弥’请他们上阁。

徐九应果然在二层闲极无聊地坐在楼梯口打瞌睡。

“你怎会到第二层又停下,你居然只能欺负后辈了?”邢缨都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徐九应骂道。

“任教主和曲长老也来了,他能打得过吗?可不就只有让他上去了。”徐九龄走出来笑道。

“你随我出门。”赵良看向徐九龄道。

“出门?去何处?”徐九龄问。

“我私疑近些日子横行通州的强贼是齐彦明、顾子羙。”赵良道:“你比我更知他二人底细,你帮我抓捕他们。”

徐九龄把眼一横道:“你当初设计害我和他俩,目今却找我来抓捕他们?”

“你即已受招安入朝为官,当然要为国分忧,抓捕强贼。”赵良道。

“嘿,我投诚也并非做你的官,我是在沐国公手下做事,你要我帮你?待你打得过我手中斧头再说。”

赵良正色道:“此为国事,我不与你斗嘴,我已请准陛下,调你过来。”

徐九龄冷笑一声,道:“你少拿陛下逼我,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脱了官服再去做强贼!”

房内传出南宫无我放肆大笑。

“徐九龄,你到底如何才肯跟我去捉贼?”赵良问。

“我说了,你打得过我的银斧,我就帮你捉人。”徐九龄笑道。笑声比南宫无我更加肆无忌惮。

赵良看向徐九龄良久,长叹息,闭目,颇为无可奈何。

“你这辈子都赢不……”徐九龄得意道。

话音未落,赵良突然出手,併指一点徐九龄胸口,徐九龄猝不及防,只觉胸口一阵酸麻,踉跄后退数步跌倒在楼道口。

“你,直娘贼,你居然偷袭我?”徐九龄瞪着赵良骂道。

赵良把手伸到徐九龄面前:“你输了,跟我走!”

徐九龄悻悻伸出手,赵良转手一握他腕脉将他拉起转身便行。快到阁门时突然如雨利箭疾射而入,赵良和徐九龄疾退,利箭皆射在两人脚下。徐九应吓得从地上跳起,便听得咔咔作响,阁门直落千斤坠。周义大惊就向外冲,门外登时箭如雨下,钟信、邢缨怕他受伤,伸手将他拉回,千斤坠‘哄然’落下将阁门封闭。

楼顶传来脚步声,一彩衣女子踩着楼梯娉婷而下直视众人微微笑道:“凤凰阁欢迎天下英雄。但既然打上来,随意又下去可就无礼了。”

徐九龄怒极而笑:“姑娘言下之意是我们可直上三楼?”

女子嫣然一笑,侧身道:“请。”

“姑娘,那楼下之人便上不来了?”邢缨面色一沉,道。

“诸位想困死在此,楼下之人自然上不来。诸位想上楼脱困,楼下之人自然还可上来。”女子笑道。

“姑娘言下之意是打上顶层反可脱困?”邢缨追问。

“江湖武林高手共聚一堂,你们可舍得离开?”女子扫了邢缨一眼,笑道。

赵良走到千斤坠前举手轻拍。

女子笑道:“赵大都督乃绝世高手,应当明白此坠难破。”

赵良叹息点头:“我并无金贴在手,似乎不应在此。”

“来的都是客,我家主人欣喜大都督前来。”女子道。

房门打开,南宫无我伸了个懒腰道:“既如此便上去吧,休再啰嗦。”说完率先上楼。众人无奈,只好跟着上去。女子待众人上去后便守在二层的楼道口。

钟信回首看向女子道:“姑娘,可否替我们传个口信?”

女子仰望钟信,微微一笑道:“要传何口信?”

“烦请姑娘到都指挥府向陛下传个口信,我们天明即回。”

女子掩唇而笑:“国公爷好胆气,是说定能闯过八关?”

“请。”钟信道。

女子点头,微笑道:“国公爷请放心,陛下九五至尊,我们岂敢惊吓。这千斤坠落下之时,已有人去报信了。”

钟信拱拱手,返身上楼,到得第三层方知此处亦有千斤坠。徐九龄看到左右两边石墙各有两条铁环,就道:“九应,过去。”两兄弟伸手使力一扯铁环,居然丝毫不动。南宫无我瞅了钟信一眼,走到徐九龄身边。钟信和赵良替换下徐九应,四人同时运功使力方才缓缓将千斤坠扯起至仅容一人滚身而入,四人额头便已有汗。周义与邢缨急滚入内,喀嚓数声,从内伸出四根石柱将千斤坠杠住。风清扬与徐九应瞬即滚入。

钟信看向沐琚,急道:“阿琚,还不快进去?”

沐琚却道:“我若进了,便无人替手了。”

“快快进来,石柱要断了。”周义在内叫道。

众人听得咔咔直响,千斤坠直往下沉,压得石柱渐裂。四人不敢掉以轻心,赵良示意徐九龄轻放手,徐九龄却道:“你先进去便是。我来拉住。”

赵良沉吟半晌道:“我们一同使力将千斤坠拉上顶处,你与国公爷先进去,我和南宫公子殿后。”

南宫无我却笑道:“赵良,你武功能比钟信?你和九龄先进去。”

钟信看了南宫无我一眼,两人同时沉喝一声,四手齐拽铁环,千斤坠直冲门框,赵良扯住沐琚与徐九龄齐齐冲入房内,钟信与南宫无我闪电般折腰滚入。

‘嘭’地一声巨响。

‘咝’‘咝’两声绸衣撕裂之声。

钟信与南宫无我起身之时皆有一处衣帛被千斤坠重压而裂断。南宫无我咧嘴一笑,看向三层楼梯口,钟信也望了过去。那里躺着一位须发皆白的乞丐,怀抱一根碧玉长棒睡得呼噜震天响。钟信与南宫无我对望一眼,飘身而起便要掠上楼去。身形才动,乞丐那根碧玉长棒已劈向两人脚踝。南宫无我微微冷笑,起脚一踢,不料一股劲力反噬,自己居然跌落梯口。

赵良、周义面色一变,即道:“小心。”

钟信旋即后退,乞丐长身而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睁开双眼那一瞬间,精光四射,众人才惊觉此人虽然须发皆白,面容却并不老。

赵良神情一肃,拱手道:“可是毕师兄?”

乞丐把眼一瞪,直视赵良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还愿意称我一声师兄。”

南宫无我站起,愠怒而视乞丐。

“你我同出彭师祖门下,自然是师兄弟。”赵良道。

“可惜自张士诚一死,便已是陌路,你们想要上去,须得过我手中碧玉棒。”乞丐哈哈笑道。

“以师兄武功,为何仅在第三层?”赵良缓声问。

乞丐笑道:“我不选人,由他们自行出战。只是我一不为难妇人,二不打老者,三不欺后生,自然便在此地久候了。”

“那任道远既非老者亦非后生,为何却能过关?”赵良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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