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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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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第二部】第60章

正德出关,第一件事便是检视皇庄收益,随之诏告天下,两京十三省推行宝钞,事不得再议。刘瑾趁着正德高兴,替宁王朱辰濠递了个折子,奏请为宁王府音乐院四乐官如教坊司乐官一般赐冠带。原本宁王向礼部陈请,但礼部认为王府音乐院与天子教坊司事体有间,不允。宁王遂走刘瑾府中,得刘瑾递折于正德面前,正德因宝钞之事已定,心中高兴就允了刘瑾所请。

元宵节,皇帝在紫禁城内与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共同赏灯。今年的花灯以宁王朱宸濠所献最为华美亮丽,太皇太后、太后、皇后都十分喜悦。国舅爷夏臣也带着新婚半年的妻子出现在宫中。女眷都到太后宫中祝贺去了,男子则在御花园内赏灯。不知为何望着满宫花灯,冲天焰火,夏臣心里却挂念起一个人来,不知那个失去相公,失去爵位的女子现在何方。

夏臣抬头四望,他想寻找周昂。周昂此时却在豹房钟信院中,今天豹房比禁宫更加热闹,正德此时正陪着祖母,母亲和皇后在禁宫之中,豹房却成了钟信带着儿子钟谨与众人欢聚的地方。赵良没有来,他家里姬妾儿女众多,够他应付的。

山云经已痊愈,从表面看直是挺拔伟岸,诚大丈夫也。

和尚一直陪在父亲身边,本来的光头也开始长头发了。

道士则跟在他身边。

刀眉亦已痊愈,从表面看竟是英气逼人,颇有男子气息。

乃诺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李龙不由自主的望向周义,周义多年太监生涯,反倒愈发的清秀纤丽。

智真长老带着天心小和尚来了。

邢缨来了,身为六卿之一的张鸾居然没有去禁宫观灯,而是来豹房与他们一起饮酒欢乐。

天际真人在唐行简殷勤服侍下,喝酒都喝得有点醉了,宋居易则只是淡淡的跟在唐行简身后,也不管也不帮,自个人饮酒。

另一个自个人饮酒的人是张婷,是周昂怕她一人孤单,特意去哈密伯府请她过来的。

只是宋居易饮酒是自得其乐,张婷饮酒却是借酒浇愁。

只有高玉不在,自从正德出关,高玉就被调回皇帝身边。

“石勇又派群儿送来贺礼,又在问他何时可以回京任锦衣卫。”周昂看着李龙笑道。

“听陛下说节后会有人事调整,他应当可以回来了。”李龙道。

周昂看了李龙一眼,缓声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

“如果我记得不错,兴王来京不过半年,是吧?”

李龙点头。

“却为何会在京有个半岁大的儿子?”

李龙看了周昂一眼,笑道:“这我如何能知?你也知兴王向来风流,石大哥可不就是因此得了好处?成了他的快婿?”

“若仅是一夜风流所生之子,陛下怎会如此重视,竟亲自赐名?实在不合礼数。”周昂摇头叹道。

“周兄向来谨慎,怎么今日却打听起这皇家密事来了?禁中之事不可外传,可是要杀头的。”

周昂叹息一声:“也就是这样时刻能跟你说一说,我这心也是疑惑久了,有些不安。出得这院子,绝对不说不问的。”

“为何周兄会疑惑兴王之事?”李龙缓声道。

周昂看了李龙一眼,不再言语。

“你俩在说甚?”乃诺端着酒杯过来问。

李龙笑道:“说些闲话,怎么,不去陪你母亲?”

乃诺却有些恍惚地摇头道:“我目今都不知该如何?哎,我觉得我该独自闯荡江湖了。”

“准备走?”周昂看向乃诺问。

“母亲心事已了,不走留在京师有何意义?我又不想当官。可是我也不想去广东。”

“乃诺,周义终究是你的父亲。”李龙说。

“我目今都不知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哎,不说了,我真是糊涂了,你们可知这半年我每每看到他们俩人脑子都混乱得很?”

“乾坤倒转,阴阳巅倒,你小小年纪脑子混乱也不出奇。”李龙笑道:“不过,父子亲情是有今生无来世,不要太执着了,乃诺。”

“你说得好似你大我很多,我予人感觉是这般幼稚么?”乃诺不满道。

“你连父亲都不肯认,自然是幼稚的。”周昂道。

“你说我,那你自己的事呢?你以为你师父会放过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他说过他定会将你调离京师?”乃诺不服气地说。

周昂黯然,正德一出关,高玉就被调回他身边,而自己却仍然只能在宫外默默守候。与其这般被动,或许调离京师也是不错的选择。眼不见,心自然就静了。

“哎,墙外有人。”乃诺忽然指着院外高墙说。

“这么高的墙你也看到外面有人?”李龙笑道。

“适才好像有人跳起来,我看到人头了。我去看看。”乃诺说着就跳出墙外,却看到国舅爷夏臣在墙外立着。

乃诺到京师大半年,该认识的人也都认识了,看到夏臣就道:“国舅爷怎么也来了?”

夏臣轻轻一笑:“宫中太拘谨,就到豹房来走一走,好在今日陛下与众同乐,我才能进出自如,倒比不得你们自在啊。”

“是国舅爷么?请进,请进。”周昂也跃墙而出。

夏臣却道:“我就不进去了,免你们不痛快。我只是,长夜漫漫,突然想起一个人,信步就过来了。”

周昂盯着夏臣看了许久,夏臣被他看得有些慌,就道:“我走了,你们继续,不必理我。”

“她在这里。”周昂忽然说。

“啊?”

“女公子在这里。”

“她,她怎会在此?”

“哈密伯夫妇入宫观灯,弟弟远在哈密,几个姐妹都是有家室之人,只有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伯府,太孤单了,我就请她过来了。”

夏臣眼光蓦然发亮,周昂看在眼里,心猝然一动,突然就转身跃入,转而就拉了张婷的手出来交给夏臣:“国舅爷,有话就慢慢谈,臣告退了。”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如何,飞身而去。

夏臣一脸期艾地看着张婷说:“我,我只是在想这普天同庆之日,你一个弱女子该如何渡过?”

张婷眼泪就流下来,紧握着夏臣的手道:“我不要名份,做你的外室亦可。只要你不再离开我,不再离开我。”

“你,你堂堂伯女,做他人外室,这,这太委屈啦。”

“你是尊贵国舅爷,我又怎会委屈?”

“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夏臣却轻轻推开张婷,怆惶而去。

张婷却怕他再消失眼前,紧追过去,便把夏臣推倒墙边,人已亲了过去。

乃诺看得呆了,好一会才转回屋内,目光就移向父亲和母亲,好一会喃喃道:“我这对父母亲,虽然行事不可思议,终究是不管是父是母,是男是女,都只是他们俩人在纠缠,倒是比这世间大多数男女子要专情呢。”这样想着他就向周义走去,替周义斟酒。

周义微愣,自从父子相见,儿子是头一回为他斟酒。

乃诺却是自己先喝了一杯酒,才再斟了一杯,双手递给周义道:“你以后要好好和我母亲过日子,不要再闹也不要再吵。过去母亲有什么对不住你的,我替她还。”

周义心下凄伤,这孩子心里仍然只有他的母亲,自己在他眼里,仍然只不过是他母亲需要的一个物件而已。

“父亲,这杯酒喝了吧。”乃诺双膝跪地,酒杯高举向着周义道。

众人都望向周义,众目睽睽之下,周义接过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乃诺起身,突然出手一拳向周义胸口击去,待到胸前以拳变指直戳心口。

周义猝不及防,竟被这一戳戳得心脉闭塞,晕倒在地。

众人虽惊,却皆不认为乃诺想要弑父,便只把目光望着他。

“乃诺,你作甚?”李龙问。

“我母亲这半年最是担忧武功不及他,是以这半年我特意请智真长老教我练了这一指禅的功夫。好事要做到底,送佛要送到西方好,你们说是也不是?”乃诺一边说一边抱起周义:“我且送他回后院,你们慢饮。”

刀眉看儿子向后院走去,自也满满饮了一杯酒,起身去了后院。

钟信目视刀眉过去,一笑摇头。

“父亲,您为何而笑?”钟谨不解地问。

“只是想笑,无他尔。”钟信道。

刀眉跟去后院,待儿子把周义放在床上离开,脱了自己衣衫露出平坦胸膛。她自小便在母亲教导下掌控大藤族,心中自有英气,半年前再由真人鬼斧神工改换身躯,又接了唐铭伟岸玉杵,半年后的她倒真是浑然是他了。周义晕晕然欲醒,刀眉上前脱了他衣衫,人便欺身上去。晕然中周义顿感下身痛楚,止不住悲叫出声。待再久时却觉身不自主,浑身麻痒,欲舍难舍,忍不住身耸臀摇,手攀附之高声呻吟。唐铭那孽根生在刀眉身上,仿佛寻了个更厉害的主人,着意讨好极是欢畅尽兴。待至五鼓,周义已是神疲体倦,浑身绵软,淫水渐流两股之间,再无力挣扎,尖声叫道:“饶我,饶我。”

“你日后只是跟着我,绝无抵触抗拒之意,我便饶你!”刀眉凛声道。

“愿裣衽甘为妾妇矣,愿裣衽甘为妾妇矣,饶我,饶我。”周义泣不成声,颤声求饶。

刀眉心满意足,却更着力在周义体内纵横,终至累哀声绝中将乐而死,紧抱而睡。朝阳刺眼,刀眉醒转,却见周义横剑于脖颈间,便欲自刎。

刀眉弹身坐起,冷笑道:“你这般一哭二求三自刎,倒着实是个妇人了。”

周义手一颤,利剑坠地。

“就这般不想跟我在一起?”刀眉拾起利剑向周义一指,怒道。

周义神色惨然道:“无面目立于天地间,不死何用?”

刀眉厉声而笑,将剑弃于地,凛声道:“当初是你不要天际真人帮你,非是我夺你面目。到此木已成舟,你这心胸竟至狭小若此?当年我下你上,目今我上你下,又有何不可?竟至于要自刎离世?”

‘嘭’地一声,乃诺就把门推开,指着周义大声道:“娘,他要自刎离开您?”

刀眉拂袖一喝:“是。”

乃诺一听转身就挥拳朝周义打去,周义昨夜被刀眉折腾一夜,哪有力气对阵,被乃诺一拳就打倒在地,人就坐在腹上,揪住衣领伸拳喝道:“你若敢违逆我母亲心意,我便日日揍你一顿。”说完回头望着刀眉道:“娘,看来我是闯荡不得江湖了,我随你去广东,好好帮您看着他。”

“把他扔到床上,我要好好了结十七年相思苦。”刀眉缓声道。

“好咧。”乃诺跳起身揪起周义,就将他扔到床上,还怕他逃,干脆解了腰带把他两手绑在床栏,方才跳下道:“娘,他要再欺负你,就叫我。”

“他欺负不了我,你且去玩吧。”

“好咧。”乃诺便两手一拍转身出门去了。

刀眉来到床前瞪着周义道:“你昨夜所言可还记得?你说你愿裣衽甘为妾妇矣,醒来就装节烈?哎,我自换了唐铭孽根,便觉这心思也跟唐铭一般活络,你既不记得昨夜所言,我便教你再记起好了。”

乃诺在门外听得屋内专出周义尖叫呻吟,心想如此这般肯定逃不出母亲手掌心,就快快活活地回前院去了。

前厅中除了小和尚天心之外,众人尽醉,各自歪倒在桌前。乃诺原也是想着天已亮,就起身去后院看父母如何,不想就听到母亲说周义想自刎的话,一怒之下便冲进去打他,来回走动,反倒变成他最清醒,此时见众人皆醉,他就寻了个位置继续喝酒,正好与端坐如钟,数着佛珠默念经文的天心相对。

周昂去了紫禁城,独坐乾清宫宫顶,等待着正德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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