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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Andrew Marr:我这一行——英国新闻行业简史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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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电视政治学,下

上文内容都是至关重要的历史背景,不了解这段背景就无法理解近年来大臣与BBC之间的拉锯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像威尔逊一样,托尼.布莱尔刚刚入主唐宁街时也以为自己很容易就能和BBC搞好关系——BBC说到底还是一个温和自由派组织,一定会喜欢他这样的温和自由派人物。但是一重更为阴暗的新工党传统保护着布莱尔周遭那层和善开朗的气场,而他本人对于这一传统也负有责任。早在上台之前新工党就已经开始欺压BBC的制片人,还用所谓的“迅速驳斥”手法来威吓BBC,就像他们对付某些报社的手段一样。同样的趋势一看可知:假如你坚决反对布莱尔,那就必须对你软磨硬泡;假如你不甚明确地支持布莱尔,那就要将你好好料理一番,免得你走错路。否则的话,彼得.曼德尔森就有可能收回他的友谊与协助——以及合同。对于那些想与新政权搞好关系的记者们来说,这一点很令人忧心忡忡。

在接下来的纷争当中很容易就能看出此时与托利党执政时期的对应之处。保守党因为福克兰战争与间谍卫星“锆石号”的揭露而与BBC大动干戈,新工党则因为伊战以及情报机构在伊战当中角色的揭露而与BBC撕破了脸皮。托利党有凯特.阿迪,新工党有安德鲁.吉利根。撒切尔在《全国》节目当中因为遭到某位穷追猛打的妇女质问为什么击沉贝尔格拉诺号,闹得她很下不来台;布莱尔则在一次新闻采访中遭到另一位穷追猛打的妇女质问为什么她的丈夫即该新闻受访者得不到更好的医疗服务——日后他还遭到过很多恐怖袭击遇难者的母亲与妻子的围攻——闹得他也很下不来台。托利党憎恨布莱恩.瑞德海德,新工党憎恨约翰.汉弗莱。在托利党时期,唐宁街十号发誓要与BBC“算清总账”,在工党时期,唐宁街十号发誓要对BBC“以牙还牙”。在托利党时期,BBC总裁阿拉斯戴尔.米兰是个特别招人恨的角色;在工党时期,BBC总裁克雷格.代克是个特别招人恨的角色,首先是因为他一门心思与天空台和ITV比拼收视率,其次是因为他在赫顿调查期间咬紧牙关为BBC的新闻路线辩护。在托利党时期,宣传总管伯纳德.英厄姆整天怒火中烧;在新工党时期,宣传总管阿拉斯特.坎贝尔整天怒火中烧。

出现这一现象的部分原因在于托利党与工党的一把手都是十分高明的传媒专家。撒切尔是第一位充分利用了上镜机会并玩转了电子新闻采集技术——为晚间新闻节目提供当天画面的关键技术——的托利党党首。为了上电视,她专门改正了自己的发音与发型。布莱尔则是在镜头面前真情流露的大师,他的言语乍一听随心随意,其实每一句话都经过了精雕细琢。两人上任后都越发相信BBC挡了自己的路。所有这些对应之处令有些观察家们相信一切都是换汤不换药,所有这些政府与BBC之间的嘴炮对轰对于广播行业的未来全无影响。他们觉得在这一片喧嚣背后依然还是苏伊士危机时期的媒体生态环境,BBC依然是丛林当中体型最大的大猩猩,仅凭个头就能免遭天敌的侵扰。但事实上无论是行业结构还是争论主题,这两个时代之间都存在着极其巨大的差异。

二十一世纪初的广播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广播完全不是一回事。今天的政客们拥有哪些权限呢?广播行业结构的改变意味着出于政治动机而对BBC发出的威胁比以往更为可信了。在一个电视频道屈指可数,绝大多数英国观众都会观看BBC节目的世界里,将BBC大卸八块再出售给私人意味着极大的政治风险。但是在今天这个存在着上百个电视频道,观众的频道忠诚度大为减弱的今天,这种做法的风险性也小了很多。将收看许可费增幅控制在通货膨胀率以下,要求BBC出售广播电台或网站,或者要求BBC关闭数字频道……今天的愤怒政府拥有很多实打实的手段来收拾BBC,而八十年代的BBC私有化活动根本做不到这一步。第二点在于BBC很清楚保守党并不打算或者说并没有想到要为自己出头解围。他们针对BBC的计划还要激进。今天的BBC陷入了两面夹攻当中。2002年下半年的所谓“谢丽门”事件就是个好例子,当时布莱尔的妻子谢丽与一名诈骗犯彼得.弗斯特做起了买卖,为两人搭线的是谢丽的朋友兼彼得.弗斯特的情人卡萝尔.卡普林。此事遭到揭穿之后,以斯蒂芬.格罗夫为代表的右翼评论员们在《旁观者报》上撰文抨击BBC“内部除了寥寥几块独立飞地之外……完全是新工党的忠仆。”就在同一期刊物上,彼得.希金斯(15)撰文将当时的英国与维多利亚时代相比较。在他看来,如今的英国就是个一党制国家,“公务员队伍中的大佬未能阻止法理革命,BBC的颟顸官僚们政府政策与表现的职责,记者个人已经沦为了政府的喉舌。”

实际上,在“谢丽门”事件遭到唐宁街坚决否定之后,小心介入事件调查的BBC就像其他机构一样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上当了——这起事件的确是真的。希金斯在最早提出指控的《周日邮报》上撰文写道:

“好几天以来BBC(对于这条新闻)一直保持沉默。BBC在米尔班占地庞大的政治部新闻工厂显然找不到哪怕一名记者来跟进这条新闻。在《每日邮报》毋庸置疑地确证弗斯特先生与布莱尔女士的确有商业往来之后,BBC才在周四勉强提了一提这条新闻……等到电子邮件遭到揭露,唐宁街也老实交代之后,BBC与所有其他报纸这才突然发现自己手上掌握着这样一条重磅新闻,紧接着就到处大肆宣扬,肯定我们对于此事重要性的判断,并且在字里行间承认自己遭到了政府整整五天的愚弄。他们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呢?BBC总导演格雷格.代克一贯支持工党,BBC主席加文.戴维斯一贯支持工党且与工党上层成员私交甚笃,这些事实与他们的上当受骗是否有关系呢?当初对于这两个人的任命就极其肆无忌惮且疑点重重,全然不知羞耻……”

但是与此同时,BBC还因为大力跟进这条新闻遭到了另一边同样严厉的指责。当时政府大臣与布莱尔的个人助理都曾经找上我的门来,骂我们跟托利党与《每日邮报》穿一条裤子,在贬低政治意义的私仇报复方向上越陷越深。

对于这一切的回答是显而易见的。这条新闻是真的;唐宁街在各种层面上遭到了误导也误导了别人;无论最初爆料人是谁,首相妻子与诈骗犯之间确有联系;力图在真实性方面比许多报纸更高一层的BBC有责任小心行事,不能在随便哪条无根据指控刚刚出炉的时候就急着进行播出,哪怕这样做的确很好玩。与此同时,广播行业的生态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利于BBC了。默多克对于天空台有着实际而非预期的兴趣,他或许只是个少数股东,但是他的报业集团却十分强大且与政界关系紧密,与他有往来的政客们自然会感到自己结交了另一位十分有用的朋友,一位全球广播领域的潜在玩家。在伊战期间,首相见识了美国FOX电视台剑拔弩张的战争报道,并且总将其与BBC进行比较。要是英国也能有自己的FOX,那首相得多高兴呢?他本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在敦促天空台记者BBC就战争报道发生争执时采取更强硬态度的众多人士当中就有首相的妻子。另一位主要玩家自然是ITV,尽管在取消《十点新闻》之后ITV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曾经的政治影响力。ITV度过了一段很难熬的时光,尽管他们的新闻报道质量始终在提升。许多业内人士都相信ITV最终将会被更大更富有的美国传媒集团接管。这倒不一定会令英国政府感到担忧。随着全球化传媒集团越发普遍,他们在迎合地区性政治压力的时候也越发精明了。

撒切尔时代与布莱尔时代的另一个主要不同在于针对BBC的争论核心不一样了。今天BBC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偏向左翼了,而是“犬儒主义”。新工党不能攻击BBC与托利党狼狈为奸,尽管今天BBC内部支持保守党的记者很可能比以往都要多。但是新工党政府也像此前的历届政府一样领教了痛苦而追根究蒂的提问与拆台帮倒忙的消息披露,而新工党的反应则是指责BBC以及媒体行业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正如我们所见,新工党政府希望BBC能后退一步,重新学习如何以中立冷静的方式进行报道,哪怕这意味着BBC将会因此失去许多专题新闻。工党所谓的“中立”并非BBC的托利党批评者们所指的党派立场中立,而是在语气、手法以及兴奋点方面的中立。两个时代之间的联系在于政府总觉得BBC以及其他政治报道的语气偏向于批评政府。八十年代的托利党觉得BBC在工党有气无力的时候把自己当做了新的反对党。九十年代末与二十一世纪初,工党也以同样的论调来攻击BBC。“这倒也不是坏事。”有人会这么说。毕竟,假如说新闻业的最高目的是将真相告诉当权者,那么优秀的新闻业从根本上就应当怀疑政府。一位咄咄逼人的《今日》或者《新闻之夜》采访记者正是在替天行道,或者说至少也是在替选民行道。还有人说媒体针对政府的偏见之所以会成为问题全都是因为BBC收取收看许可费的缘故。假如报纸对大臣们的名誉下手,他们充其量也只能耸耸肩而已。假如天空台对某位托利党领袖进行了一场暗藏倒刺的访谈,或者ITV制作了一段充满敌意的一边倒新闻包,被害人也会在私下里十分愤怒,但却无能为力。因此他们之所以攻击BBC只是因为被媒体欺负够了以后想找个出气筒,而他们唯一动得了的传媒机构就只有BBC。因此BBC或许应当再硬气一点,无视所有这些批评。

但是仅仅做到这一步还不够。BBC必须为整个英国新闻行业提供职业道德与公平的基准,否则就毫无前途可言。假如下院不相信收看许可费能够为英国买来一整套比起依赖市场自行运作更加优质可靠的广播新闻节目,那么BBC继续存在下去的一个核心理由也就消失了。我们需要借助公共广播的文化来约束其他广播机构的行为。假如最终导致赫顿调查的针对政府的指控是由ITV,《每日快报》甚至是《金融时报》做出的,这些指控一开始遭到否认之后事情也就算了。天空台或者任何其他报社的记者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报道而像BBC雇员安德鲁.吉利根那样遭受法医验尸一般的调查。但是这一切都很正确,也很合适。政府针对BBC的愤怒控告恰好从反面为BBC唱起了赞歌:名声显赫,享有全球影响力的BBC不能出错。在本案当中,假如没有吉利根的报道,十分重要的全国性话题——英国究竟为什么要参加伊战——就会被隐藏在黑暗当中。但是他的雇主一向有着追求精确的名声。关于某一场访谈的基调尽管可以尽情争论,但是基本事实的错误是无法掩盖的。这意味着BBC,尤其是BBC的新闻节目,在有些时候的确会摆出一副引而不发的架势,等待其他广播机构不屑一顾的最终确定信息。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新闻播报当中,率先捅出一条最新新闻既令人兴奋又有着显著的商业价值。这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在BBC新闻演播室里看到一块专门播放天空台新闻的屏幕。但是争夺第一名的新闻记者们往往会兴奋过度并且犯下错误。BBC不能这么做。BBC能做的是播出准确且接受过复查的新闻,不管可能得罪什么人。我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BBC是不是一个从根本上怀有偏见的组织呢?在这里我要令人震惊地承认,的确如此。但是BBC抱有偏见的方式与批评者们所想的不同,并不以党派政治的形式而存在。我本人曾先后在五家报社任职,有深入了解的报社数量还要多。BBC对于公正的偏执追求对于报界来说十分陌生。我曾经的报界同仁们根本不知道有关各个政党的言论与影响要遭到各个党派以及BBC管理人员怎样严密的检查。在大选竞选期间,每一条新闻报道的长度都要控制到秒,一个不甚文雅的动词很可能引发轩然大波。在其余的时间里,我们自己也会讨论某一条新闻的基调是否公平,一旦我们跨越了我们每个人在脑海中为自己画下的无形界线,暴风雪一般的建议就会立刻将我们淹没。

但是公平并不容易。2003年冬天,保守党分裂成了若干派系,有人紧跟现任党首,也有人选择了潜在竞争者。在黑潭市党代会上,想把现任党首伊安.邓肯.史密斯搞下去的保守党议员们游走于冬苑中心与附近各大饭店的酒吧当中。他们告诉记者即将发生政变,史密斯百无一用,即将因为行政开支而面临严肃审查,基本已经走上了下坡路。这些密谋者们根本不打算抛头露面,他们想利用报界与广播界的记者来替自己动手,用敌视性大标题的强风摇撼保守党这棵大树,直到史密斯从树上掉下来为止。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亲自面对他了。这一招没有生效,密谋者们不得不返回威斯敏斯特重整阵势。但是我认为既然史密斯通过350000名党员的选举才成为托利党党首,那么就轮不到我们这帮记者来把他搞下台,于是我本人就十分朴实刚健地将所有这些幕后小动作全部播报了出来。短期而言我的报道的确帮了史密斯一把,并且令密谋者们大出洋相。这样做公平吗?当时的托利党领导层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托利党内的一部分异见人士却觉得我对保守党抱有主观偏见,所以才会阻挠他们罢黜一位无用的党首。他们当中有人对我说我这是在为布莱尔效力(“典型的BBC行径”)。在他看来,对现任托利党党首的公平就是对更广大托利党事业的不公平。我只能说这种事也令我们很头疼,而BBC以外的记者一般不用这么遭罪。此外也并非每次都这么容易。在赫顿调查期间,我曾经接到过一个温和的训诫电话。这起事件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最敏感也最困难的新闻故事,因为BBC就身处火线当中。打电话的是个中层主管,他自己也面临着批评,但他却认为我的新闻包对于BBC还不够严厉。那一天我真心为自己能为BBC工作而感到骄傲。

我们的偏见不是党派偏见,而是文化偏见。“你从哪里来?”这是个很常见的问题。从基本价值观与本能反应方面来说,我们全都有各自的来历。但是如果说人有来历,那么机构就更有来历。BBC的来历就是其自身的公共部门历史,以及主要电台电视台节目安家落户的伦敦西部地区。与英国的一般人口组成相比,BBC的员工普遍更加年轻,亚非裔人员所占比例也更高。这些生活在伦敦的年轻人在毒品、性以及其他许多社会问题上要更加自由化。

假如他们担任记者或者制片人工作的话,他们很可能更偏爱新鲜题材,因为更有趣。BBC发展历史的早期,早在最初的常态化电视播出实验开始之前,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1935年,一个由众多有识之士组成的委员会在展望广播行业的未来时说道:

“英国广播公司的一般节目当中有一股无法避免的趋势,即将更多时间用于表现社会以及其他领域的新思想并主张变革,而不是尊崇正统与稳定,因为重申已有的熟悉事物总不如展示将有的陌生事物那样有趣。”

这段话的文风或许老套了一点,但是其中的观点即便在今天看来也依然相当中肯。这些更年轻、人种更多样、更加城市化、更加追新求新的员工同样也汲取了BBC的文化与民间记忆。这套文化与记忆始终不停地遭到过滤与传播,几乎从没有人注意。自然,BBC有着仅此一家的文化,其中包括了难分彼此的约翰.瑞斯爵士,斯派克.米利根,好几位丁伯比,格蕾丝.温代姆.戈迪——众多致力于公共广播服务的新老人物——还有漫长的环形死胡同走廊,三十尊雕像,使用过度的演播室所发出的气味,内部刊物,以及令局外人一头雾水的复杂窝里斗。几年前BBC曾经将马文.匹克的《歌门鬼城》翻拍成了短篇电视剧,观众反应只能算是一般。但是这部戏事实上正是BBC的隐秘历史的另类呈现。

因此这种与英国主流文化相比更年轻、更自由化、更城市化且更偏向公共行业的文化成为了国家广播的载体,而这家广播机构本身难免要向这种文化的来源看齐。当然,BBC内部也不是全都如此——制作《园丁世界》与《一人一犬》的英国广播公司依然存在。但是总体来说,BBC给人留下的印象还是更加进取,更加时尚,略微更加激进,而相比之下英国的观众群则年龄偏大,人种偏白,更倾向于在郊区定居。BBC对此所能做的就是始终意识到自己与观众的距离并找好提前量。我们的偏见基本上都是无心的,也并不以冒犯他人为目的——例如有些新闻主持人在开玩笑时会认为“咱们大家”全都反对小布什,或者乡村牧师天然具备搞笑效果。即便在政治方面,自由派的先入之见依然会时不时地冒出头来。当年BBC记者,尤其是来自伦敦的BBC记者报道北爱和平进程时,可以想象BBC偶尔会对投票支持民主统一党领袖伊安.派斯利的人们流露出反对情绪,尽管这些人也像其他观众一样缴纳收看许可费。但是更棘手的问题又要如何解决呢——例如英国国家党的种族主义者们应该得到怎样的对待呢?BBC一般不太乐意报道那些(比方说)试图令英国脱离欧盟或者建立全白人议会的人们的观点,这种心态对不对呢?

有一个答案能回答这一切问题:BBC并不是议会民主制与其他任何体系之间的中立地带,而是英国议会的孩子,尽管这个孩子经常忘记自己的爹妈是谁。假如英国国家党无法通过选举进入下院,那他们在《提问时间》当中露面或者接受新闻访谈的权利就并不比毛主义者更加理所应当。但是这个答案本身也有些站不住脚。目前的下院里没有绿党成员,也没有人依靠撤出欧盟的主张赢得选举。但是在英国却生活着千百万热心的环保主义者,强烈相信英国应当与布鲁塞尔分道扬镳的人数也相当可观。将这些人挡在BBC主持的全国讨论之外也是不公平的——那样的话BBC就太不接地气了。唯一的解答就是BBC必须时刻反身自省,确定自己是否公平。在一个凝聚性更低,人口组成更复杂,社会争议更激烈的英国,国家级广播机构想要保持公平也越来越难。但是与当年瑞斯爵士致力教化的国家相比,今天这个英国要有趣的多。假如说BBC得以存续的根本理由是因为它表达并描述了英国的国民性,担当了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的桥梁,那么BBC就只能责无旁贷地尝试到底。下一次政客们参加过《今日》节目之后感到两颊生疼的时候,不妨想想这个论点。假如没有了BBC,英国各部分还会以今天这种形式团结在一起吗?假如没有了BBC,身为英国人的感觉还会一样吗?

(1) http://en.wikipedia.org/wiki/David_Plowright

(2) http://en.wikipedia.org/wiki/Alan_Bennet、

(3) http://en.wikipedia.org/wiki/Dennis_Potter

(4) http://en.wikipedia.org/wiki/Esther_Rantzen

(5) http://en.wikipedia.org/wiki/Z_cars

(6) http://en.wikipedia.org/wiki/Till_Death_Us_Do_Part_(British_TV_series)

(7) http://en.wikipedia.org/wiki/Royle_Family

(8) http://en.wikipedia.org/wiki/Melvyn_Bragg

(9) http://en.wikipedia.org/wiki/Robert_Dougall

(10) http://en.wikipedia.org/wiki/David_Butler_(screenwriter)

(11) http://en.wikipedia.org/wiki/George_Barnes_(BBC)

(12) http://en.wikipedia.org/wiki/Hugh_Carleton_Green

(13) http://en.wikipedia.org/wiki/Alasdair_Milne

(14) http://en.wikipedia.org/wiki/Marmaduke_Hussey

(15) http://en.wikipedia.org/wiki/Peter_Hitch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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