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行到水穷处(一) -- 黑阗楿
其实,黑阗楿是个马甲,虽然正主也是常年在河里闷头潜水,没几个人认得的,但是这次写这个故事,还是心里没底,因此蒙了面出来。
这个故事,大部分是真实的,并且,还在发展中,黑阗楿自己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希望大家在看故事之余,也给故事里的人出几个主意,黑阗楿在此谢过了。
我与林澜一起走了近三年,突然发现最俗套的抉择也自动自发摆上台面,结婚,抑或分手?
每个年青(或,自认年青)男子仿佛都有一般的婚姻恐惧症,听到结婚二字简直要了他们薄命,面若死灰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不是不好笑的,笑完也不是不心酸的。
好友温雯与她男友也走了七年,男方一样地抗拒,不是没有向她松口求婚,只是争吵里偶尔漏出一句,“要不是你逼我……”。怎不令人心灰意懒。
于是温雯作豁达状与我说,不催不逼了,等着看罢。走到哪里算哪里。或许八年抗战终成正果,或许不。
可是转眼她又低落地讲,“离了他,我不知还能不能再与旁人一齐生活”。
那人真那么好得人间哪得几回闻?也不见得。我在旁冷眼看,还嫌周翰心思曲折阴沉,配不上她宽让开朗。
可是七年的时光付出去,她自然有她的想法。再说,我自己老大一个瘌痢头,还操心别人掉几根头发?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男人的想法,于女方而言,嫁人是从此现世安稳的开始,(当然,遇人不淑者不在此列)。可是于男人,那便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黄金时代的终结,从此如同大圣无奈何上了紧箍咒,唐僧眼睁睁入了炖汤锅,八戒被活生生拖离盘丝洞……端的令观者伤心,闻者泪下,长叹一声:“兄弟你怎地如此想不开!”
我自觉自己十分能换位思考,便得意洋洋地把这番论调说与海鄢听,被她一句话概括道:“一股子冲天酸气。”“还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那种酸。”海鄢又补充。我垂手任她批斗,并不反驳,反正自然有我名正言顺反过来嘲笑她的机会。
海鄢即使在我这辈子亲见过的美女里也是排得上前几名的,一群二十来岁女生在一起,你自然能一眼注意到她,整个人似有光华流动,顾盼微笑间十分动人。然而不知为什么,冒出头来追求她的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于是这样一个可人儿就生生蹉跎着,每日给老板卖命之余偶尔去人肉市场上看看有无新品出架--大部分时候是没有的。于是就回来跟我一起厮混,看些乱七八糟的电影,最后往床上一倒,一天算数。
每个人都说:“美女怎可能找不到伴侣?”于是怀着各异的心态劝她,且把眼光放低些,自然就找到了。
海鄢听得耳朵长茧,回来与我诉苦。每当此刻便是我扬眉吐气地大好时刻,我跟林澜间哪怕千百种不如意,外边看起来也是眷侣一双,因此没有些非亲非故的人敢这样打上门来语重心长而不得要领地教训我的个人生活。
我幸灾乐祸地,“你看,这就是有个挡箭牌的好处了罢。”
海鄢惆怅地说:“可不是么,你看我背后跟箭猪一样。”海鄢平常并不太承认林澜是有什么好处的,就像我看周翰怎样看怎样不顺眼一般。这次竟然这般说,可见是被外边逼得狠了。
我同情之心大盛,立刻反过来劝慰她,“宁缺毋滥宁缺毋滥。你看我与林澜,旁人看着一个花架子,底下还不是一本烂账,啾啾啾啾啾……”
她连连点头,深有同感地,“就是就是,我要是你,早跟他分了。”
我顿时嗓子眼一口血上来,硬硬给吞回去了。
我无奈地想: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知道且能踩中你痛脚的人。
林澜。林澜。林澜……
有时候他的名字念起来,仿佛一声长叹。
与在家乡谈恋爱,身边诸多亲朋好友环绕不同,两个人在异乡谈,是颇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的。
在这个雪城里,我所有的,我留恋的,也不过是他与海鄢两个。温雯离此地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平时我们也不过打打电话,隔靴搔痒地互相安慰一番。
当然,也不全然是隔靴搔痒,有时温雯也隔空出几个主意,指点迷途的我。比如她曾经告诉我:“如果你打定主意要跟一个人分手,那就什么也不必说,收拾好包裹静静离开就好,行胜于言。”
“但是假如你并不想与他分手,那就要告诉他,你是有可能会与他分手的,当然讲的方式要注意,不要让他觉得你是在威胁他,这样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然后就什么也别想谈成了。记住要心平气和地谈,争取最大利益。”
我歪头夹着手机,左手扯一张纸右手奋笔疾书地作笔记,七年就是不一样啊,瞧人家这理论高度!
“记住,态度就是五个字,温柔而坚定。”温雯收线前这么跟我说。
我搁下手机,望着面前那写满字的白纸发呆,从前竟没发觉温雯是这样的内功深厚,可是这样的高手也在情场上屡屡铩羽。我呢?
我觉着没有信心。
回来说林澜。
几乎每个人看见他,都要赞他声清俊儒雅兼斯文有礼。
而我能看到他另一面,那个会邋遢会耍赖会……欺骗的大男孩。有些过往总不能释怀,就像有些伤口久久不能痊愈。我丧气地想,海鄢一而再地劝我与林澜分手,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是睚呲必报的小人,我早该知道自己容不下那样的刺,可是我迫自己原谅。原因不过是因为我爱他。当然,爱在现实面前总是不值一提。我再爱他,他不肯娶我,我也不能抱着他的大腿哭泣,总得收拾自尊体面退场。
我又看看那纸片,总得试过才能甘心罢?
(tbc)
或者张爱玲?印象中这二人中的一个就是这个风格。不错,挺好。
不过,大多数人只能是听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看得出的迷茫,但也没什么好注意。
坏注意也没有。
俺是结婚狂,看来是老了。
去吧。该问就问,不问后悔。其实,他心中早有主张的话,你使用任何技巧也没有用。
不过,这样的男人是否值得嫁呢?
谢谢鼓励,我是喜欢亦舒,给每个回帖的回了朵小花儿,也谢谢给我送花鼓励的诸位了,给您鞠个躬。
我是斟酌复斟酌,酝酿又酝酿……
然后我苦着脸问海鄢:“你说,我怎么起头说这个事儿啊?”
海鄢拿那种特别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我,我顿时觉得我在她紫电青霜般的眼神下越缩越小,当我小得跟只蚂蚁也差不离了,海鄢总算放我一马,把眼神移开了。
“怎么说?就说,你今儿到底给不给老娘一个交待,是婚是分你自己选了!”
我怎么听那个“婚”怎么像“昏”。我想我要是这么说林澜除非真昏了才会跟我求婚。
于是乎我继续拿走投无路的眼神看着海鄢,期待她在我的哀怨电波下束手投降,交出几个好点子来。
海鄢果然举了白旗,“行,行,我帮你想还不成吗?”
结果她思来想去地最终结论是什么也不说。
“女人开口跟男人求婚?”海鄢把头自东摇到西又自西摇到东,“我只有一个字跟你说,那就是不不不不不!”
“想当年……”她带着深思的表情说,“不,还是甭想当年了。总之我把结论告诉你,那就是人性本贱。求之不得才会寤寐思服。自己送上门的,哪怕是张柏芝都变轻贱几分。”她看我一眼,明显咽了一句“何况你跟张柏芝还不能比”回去,接着说,“你想想,以后你俩哪怕真成了,某天吵架,他来一句,‘当初要不是你要急着结婚,我才不如何如何’,还不噎死你?”
我想起温雯的故事,立刻心有戚戚地点头。
“一言以蔽之,敌不动,我不动。打死不能先开这个口。”海鄢总结陈词,然后示意我自由提问。
我琢磨半响,谄媚地问海鄢,“内啥,内个‘想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海鄢几乎没厥过去,咬牙切齿地瞪我:“这会儿倒是又不急你的那筐子破事了?嗯?看来你这八卦大过天的家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自然小心陪笑。
许久才听海鄢悠悠道,“人人都有脑子彻底进水的时候。”
然后她再不肯多说。
我怏怏不乐,但是又鄙视自己的怏怏不乐。女生的友谊是这样的,非要逼着朋友讲自己最见不得人的秘辛与最鲜血淋漓的伤痛,才算是顶顶好的朋友,否则便疑心人家不够坦率可爱。何必呢?反目时候又统统拿出来互相攻击,即使好运遇到难得的分手不出恶言的那种,中间等待的过程也足以教你担心得在床上辗转反侧数夜。
为什么这点上我们不能学习男生,谈谈足球篮球台海中东大胸脯女星便可以结为兄弟,多爽快疏朗。
我转念又想,如今不比中学时代,一个能谈得来还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简直珍贵过一卡拉方钻,我珍惜海鄢,并不想失去她,既然她不想说,那就忍住好奇心罢,也不是难事。我如今连林澜的手机通讯记录也忍住不去翻查呢。
我自觉自己忍耐力已经登峰造极,几乎要超越我的自然性别局限了。
我并没有辛苦地忍耐许久。接下来的一连串事情分去了我所有的心思。
那个周末我与海鄢在大街上乱走的时候,你猜我遇见了谁?
周翰,我一眼就认出他,立刻喊着他的名字跑过去。
他站在那里很有礼貌地和我们微笑。
我左看右看,只得他一个,不见温雯。我问:“温雯呢?怎么没一起过来?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啊?也不打个电话,真是的,也让我们请你一顿啊,上次去你们那里承蒙款待了。”
一串问题抛过去,他只是笑,慢慢说,“我来这里找同学,嗯,有点事,停留不了多久就走,所以就没通知你们。”
“你看你,和我们客气啥。”我大力拍他肩膀,“好吧,既然你有事那就不多打扰你了,下次好好叙叙啊。”
去吧。该问就问,不问后悔。其实,他心中早有主张的话,你使用任何技巧也没有用。
不过,这样的男人是否值得嫁呢?
是啊,就是值不值得这个问题。让人头大。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钦佩您笔触细腻、轻快
内容上,人生苦短,只要快乐地活着,一个纸张应该没那么重要。但知道您在塑造一个人物,所以应不该苟求。继续!
我也喜欢亦舒。高兴
第一次发表就足以见得底蕴,应该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