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电讯英雄传 - 二号大牛与G先生(1) -- 山而王
华山剑派分什么?剑宗和气宗。(听不懂?让我们翻开金书14卷,默默背诵老三篇。。。令狐冲疑惑道:“你是属于剑宗还是气宗呢?”。。。)
IT分软件和硬件。虽然还可以用不同方法细分,软件好比思想,而硬件就是肉体,这差别可比剑气二宗大多了。混了这么久,还没听说过软硬横跨、两手抓两手“硬”的主。真要有,那就是IT令狐冲了。
G先生学历不高,也算个硬件出身。德国博士们吃着粉笔末、晃着二郎腿、云山雾罩、高来高去,招个大专生就是打杂管机器的。什么换个螺丝、焊个松口啦,拔个板子、配个小灯啦。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不许多不许少。至于为什么这样做,系统里面怎么设计、怎么运行。。。
想学功夫吗?丐帮长老们都忙着呢!谁有空从蹲马步、压大腿开始教你个半袋弟子?披上麻袋乖乖上街要饭。。。(阿,错了,新社会了)坐你那旮旯慢慢练功去!
二牛是纯软件出身。虽然刻苦,毕竟只做了两年程序员。我们的软件开发都是严格照系统要求来的。系统要求只描述表面现象:接收到某命令说明设备上某端口出现故障,系统要把某灯变红,某个报警,某个数据。。。至于这个命令是怎么上来的,什么情况下这个端口会坏掉,坏到什么程度,这时信号到底是改流还是被扔掉了等等,没人写。
系统说明,从软件到硬件,G先生这儿堆得满坑满谷。有看不懂的G先生就给他讲,讲不通就在几十台设备上演示。几年打杂,插拔了几百次板子,接了几千个端口,G先生对我们的系统操作已经熟极而流了。
还记得电影《黑客帝国》里NEO濒临死亡后神功附体的镜头吗?NEO从死亡中站起,现实的世界消失了。淡绿色的数字和程序在天地间无穷流动,构造了一切。
二牛那时恐怕也NEO附体了,但他看到的是那个我们即将营造的世界最大的电讯网。在那里,无穷无尽的数据似百川奔腾,时分时聚,时缓时急。分时如春雨润物悄无声息,聚时如壶口瀑布气势万钧。每一个命令、每一个信号、每一个数据,都变得生动无比。
醍醐灌顶的瞬间人生能有几个?激动阿,恨不能24小时泡机房里。学习、学习、再学习!林平之附体了、岳不群附体了、东方不败。。。
一个如颠似狂。另一个呢?斯人已醉。
UNIX操作系统最核心的设计思想:简单就是美。每个工具都是那么简单,精巧。可一旦组合起来又是威力无比。
美阿!美得G先生如痴如醉。
几年了,守着如山的设备,硬是没写过几行程序,(德国人充满纪律的脑袋瓜子阿----)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压榨得干枯的海绵一样。
学阿,两人没黑没白地学,仿佛没有明天,没有外面的世界,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和无边无际的数据、设备、程序。
虽然一个是打杂的,一个是过路的。老不见人,博士们也闹心。没事儿晃着钥匙串儿过来瞅瞅,心定了:俩傻小子凑机器前聊天呢。估计是不好意思,还摆个系统在那里指指点点,跟真的似的。唉,反正都快卷包袱走人了,咱人大量大,由他们假招子折腾去吧。
就在G先生高歌猛进,UNIX烂熟于心,数据库指日可待,调出我们的源程序边看边学C语言时,他发现二牛饭量见小、脸色不好、马上就要病倒。
“二牛,你怎么了?”
二牛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打死不说。
不和G先生说,和谁说阿?他要出口的话,天底下又有谁会信他?
憋得难受阿。终于,在一个夜半无人私语时,二牛和G先生兜了底。
G先生张着大嘴,傻了:“你、你是说客户要求的这个性能,不需要新设备我们就能做到?”
二牛郑重点头,脸黑得象锅底。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根本不是错误,是客户没有把我们系统的性能吃透?客户培训问题?”
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G先生回头打量身后一排排设备。那一分钟,二牛死的心都有了。
谁都知道,我们的系统是由一群博士毕业,经验老到的高工设计的。这么些人精,外加全公司的高手,都被客户的要求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他一个本科生,大嘴一张:俺有终南捷径!
...自己的头部线路一定出现了错误链接,或者干脆,疯了。
这时G先生说话了。他伸手一指机房里嗡嗡作响的几十台设备:“就照你的法子,咱们在这些设备上一个一个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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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要太监了
(前面那个3写的不好,大家请略过。小更一把,证明没有太监,是一字长蛇阵哈。)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德国电讯三剑客照例驾临本部。身后面一溜排开几个小厮,人人手捧大包文件夹子,正是本公司千里泄洪般气势磅礴的出错报告。
车照例停在俺们雄伟的停车大楼前漂亮的VIP区,迎出来的还是那几个西装革履满嘴胡柴的博士。三剑客人人一张扑克脸,不动声色上了楼,熟门熟路进了会议室。
哎?这俩人谁呀?
就见以前每次来时只管低头送水的小弟,畏畏缩缩伏于大圆桌一角。紧挨他坐着一个黑厮,满脸蠢相,正在做人畜无害的傻笑。
博士们忙说他们就是来听听,听听。言下之意:当他们透明,当他们空气,您随意。
德国人好修养。听了这话神色不动,大马金刀在正位坐了。笔记本一摊,手一摆,半句废话没有:开始吧。
这三位牛气冲天的爷小蚂蚁后来有幸拜见过。(幸甚,幸甚)
不管鄙公司出多大的底牌,诺奖得主也罢,CEO也罢,国会议员也罢,人家一律是淡淡握手,闲言少叙。
不管在哪儿开会,纽约金融大楼顶层的PENTHOUSE也罢,法国度假圣地也罢,脏乱差的实验室也罢,人家都是凳子一拉,立时开讲。
连续十年,不管多大的单子(最大的一个合同是连续三年,每年上亿美金)。只要三人点头,德国电讯立马掏钱。而整个德国电讯的干线网,设备,信号,人员,也扛在这三位的肩膀上。
什么叫泰山崩于前不变颜色,什么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小蚂蚁在这里是领教了。
不过后来听三人说,头次见到二牛和G先生,他们明面儿上没事儿,心里那是瓦凉瓦凉的:茶水小弟和昆仑奴都上一线了!电讯老大ATT,完了!
有人会说了,这德国人就是死心眼儿。ATT不行,换一家嘛。
嘿嘿嘿,这您就外行了哈。
做电讯,特别是这么大规模的单子,第一条已经不是比技术了,是要比谁赔的起!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