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古渡头别传]秃龙洞之 大结局 全文完 -- 萨苏

一股热流从她的身边狂滚而过。

马鹿感到自己只是震了一下，却全然无伤，她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白面的黑须人正站在她和烈火之间，冷冷的只对她说了一个字：“走！”

这个人，正是犀光。

马鹿正要开口，犀光一手抓住马鹿，一手拉住绳索，笔直的溜了下去。

马鹿用力抱住铁凤凰，双脚钩住缆绳，只觉耳边忽忽风声，回头看去，只见一片火红，依稀中，她忽然感到这个平台下面的山峰，正像一个巨大的无角龙头，而他们刚才所在的平台，正是龙的头顶。 -- 原来秃龙洞的名字，是从这里来的。马鹿很奇怪自己还来得及想这件事。

他们落了下来。这里是一个更大的平台，犀光背后的衣服，烧得正旺。熊腰把一件大氅猛的扑在他身上，火，熄灭了。

马鹿回头向犀光问道：“你怎样？”

犀光毫无表情的淡淡说道：“没事。”

马鹿却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异样，正要再说，一阵低沉的鼓声忽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忽然闪现了兵刃的光芒。一杆杆长戟忽隐忽现，和着鼓点向平台上攒刺而来。

借着火药燃烧即将消失的光亮，老胡铁花环顾四周。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那龙头下面一片半月形的平台。背后是龙头状的岩壁，周围是高高低低的石台，敌人并不露面，只是合着鼓点向用长戟攻击。

捕快们用铁莲子，飞蝗石反击着。

老胡铁花忽然想到，他们为什么不放箭？他骤然醒悟 -- 火光下敌人怕他们得到箭来回射!！他连忙对捕快们喊道：“暗青子留着，不到要命的时候不招呼！”正在这时，他看到犀光无声的倒了下去，马鹿和两个捕快大声叫道：“犀先生，犀先生！”

平台上的残火颤动了几下，熄灭了。火药的燃烧猛烈然而熄灭的也快，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随着这黑暗的降临，周围的平台上响起了一片狼嚎般的呐喊声，敌人已经没有顾忌，密集的箭雨朝捕快们的头上排射而来。

这些箭支并没有目标，但因为没有目标，所以黑暗中更让人难以防范，捕快们排成一个半圆形的阵型，把犀光用盾牌勉力招架。

一个捕快敲打火石，试图点燃火把，忽然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另一个捕快接过火石，再次打着，刚刚凑到火把上，只听一声闷响，这个捕快鲜血狂喷，连叫也没叫出来就颓然倒下。

在第二个捕快倒下的时候，老胡铁花感到了一股不同于长戟和乱箭的冷风，从他的耳边一掠而过。他急速的条过去，命令另一个捕快：“点火，我护着你。”

那捕快利落的捡起火石，点燃了火绒。

就在这时，老胡铁花忽然感到身后一道寒风，似有什么重物正猛力砸来。他想也没想，大刀向身后一背，硬接硬架。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老胡铁花向前一晃，他只觉得一股大力直撞在刀背上，令他的大刀几乎出手。老胡铁花喉头一阵发咸，他明白对手用的是一柄重兵器，看来形似飞锤，但是外面包着厚厚一层柔韧的物质，因此兵刃相碰并无声音...不等他想下去，那奇怪的飞锤又从完全相反的方向向那持火把的捕快直飞过去。老胡铁花猛力纵身插在那捕快和飞锤之间，硬架了第二刀。飞锤一击既回，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这一次虽然是正面对敌，老胡铁花依然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双手的户口都被震裂！老胡铁花素以膂力沉雄著称，这对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大力士？！

第三锤又来了，这一次是从下向上直取他的面门，老胡铁花双臂已经脱力，他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招架，也来不及招架这一锤。

又是咚的一声闷响，老胡铁花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即逝，马鹿，已经和他肩并肩的站在了一起。

飞锤又斜劈下来，使锤的人似乎因为三锤没有命中而大为懊恼，这一锤的力量比刚才更强了许多。

马鹿纤腰一弯，手中钢鞭一闪，居然把整个飞锤带的甩了起来。老胡铁花忍不住搔了搔头皮。马鹿急促的说道：“我只能撑一会儿，你快去，快去那石壁下面，那里有一个山洞，带大伙儿进去，进去躲避。”说话间，又格开了两锤。

老胡铁花张了张口，忽然想起了马鹿的外号：霸王鞭千面娘子。

霸王鞭，是武林中至刚至阳的武功，马鹿这娇小的女郎怎么能使这门功夫？老胡铁花一直有所疑问，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那一条铁鞭根本就不是马鹿在挥舞，而是带动着马鹿在横劈纵打，仿佛马鹿是粘在鞭上的一片羽毛。

这真是神奇的功夫。但是老胡铁花也明白，这种功夫也极耗真力，若是使得长了，即便不受伤，也要大病一场。在火把的照耀下，捕快们勉强地抵挡着敌人的攻击，却全然无法反攻，又有几个人带了伤。老胡铁花连忙向那石壁下面走去。

没有洞穴！

这里并不太大，然而到处是坚固的岩石。

又一个捕快惨叫一声倒了下来，接着又是一个。

那使锤的敌人看到一时无法奈何马鹿，已经改而先行攻击其他人，老胡铁花大声对马鹿喊道：“没有山洞啊！”

马鹿挥汗如雨，纵身上前，挡开了又飞来的一锤，她对老胡铁花吼道：“去找啊，我要知道在哪儿，我早就进去了！”

一句话搞糊涂了老胡铁花 -- 这马鹿真的知道这里有个山洞么？！

他顾不得多想，翻身又扑向了石壁。

还是岩石。

老胡铁花愤怒地对着石壁猛踢一脚！

奇迹出现了，石壁向内倾颓了，露出一个封闭的洞口。显然是有人封闭了这个洞口，但是，马鹿怎么知道？

捕快们抬着犀光，纷纷进入石洞，马鹿和老胡铁花在最后，一个挡开不断的飞锤，一个拨开乱箭和长戟。

洞并不深，只有几丈，却相当宽阔。

鼓声变得低沉，老胡铁花听到敌人在渐渐走近，鼓声中夹杂着长戟互相碰撞的声音。一声呼喝，十几杆长戟一起攒刺进来，还夹杂着强劲的弩箭。捕快们用盾牌死命抵抗着，同时射出一排暗器。老胡铁花大喝，全力挥刀，只听一阵咔咔的响声，十几根长戟的戟头落在了地上。

鼓声又变得低沉，敌人退了出去，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老胡铁花的肩上中了一箭，他一刀斩断箭杆，却不敢拔出箭头。他这才发现，欧麦嘉和熊腰不见了，仿佛，从落下平台，这两个人就消失了。

一个捕快到他耳边叫道：“您快去看看，犀先生。。。”

犀光侧卧在一块大石上，气息微弱，马鹿正揭开他背上粘连的黑袍碎片，手中拿着一盒金创药。犀光抬眼看了一下老胡铁花，苦笑一下。

马鹿难过的说道：“都是因为我要救那个铁凤凰，犀先生硬挡了最后那个火药包的爆炸。”

老胡铁花看了一眼犀光的背部，连忙转过脸去。他想，这人怎么可能负这样的重伤还能把马鹿她们救下来呢？

他忽然握紧了刀柄。因为他看到了蜷曲在洞穴一角的铁凤凰。老胡铁花恨恨的揪住了铁凤凰的衣领，铁凤凰任由他提了起来，就象一个摔坏的布娃娃。

马鹿轻轻的拉了一下老胡铁花的衣角，道：“我刚问过她，”她叹了口气，“哈利波特的梅花钻伤了她的心脉，内伤很重，总算跑回洞来，手下也死光了。铜麒麟看她再没有用，就废了她的武功，断了她的手筋脚筋，把她放在秃龙头上当诱饵...”

其实，就是马鹿不说，老胡铁花也干不出什么。他看到铁凤凰已经泪流满面，一双眼睛里的凄绝和惨淡几乎让人忘了她是个女魔头。他缓缓的放开了手，

正在这时，洞口的捕快惊呼一声，一股浓烟破洞而入。

洞外的一处岩石凹处，欧麦嘉躺在泥水里，一言不发，仿佛洞口的激战和他毫无关系。熊腰握着他的铁尺，倒在欧麦嘉身边，看着洞口的火光，他跃跃欲试，却奇怪的发现欧麦嘉在看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天上洞顶。

洞顶有什么好看？

十几枝长戟挑着一捆捆燃烧的稻草，向洞口丢来。有几个捕快惊呼着，将洞口燃烧的稻草向外拨，却纷纷被乱箭射中，摔进洞来。

老胡铁花一咬牙，提刀向洞口走去。

一支小手拉住了她。

是马鹿。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她盯住了铁凤凰。

“你能对付他们，对么？”

熊腰慢慢欠起身来，一群群手持长戟的盲眼人正跌跌撞撞的扑向洞口。他手中的钢镖对准了一个长戟人的背后。

然而，欧麦嘉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洞顶。

铁凤凰的抬眼碰了一下马鹿，然后，她又垂下了头。

烟越来越浓，马鹿一把抓住铁凤凰，她急切地说道：“你和他们天天相处，你肯定有克制他们的办法，对么？对么？”

铁凤凰低头不语，良久，才难以觉察的点了点头。

老胡铁花恍然大悟。铜麒麟的手下决非善类，铁凤凰和铜麒麟搭档，如果没有克制他们的办法，怎么能这些年平安渡过呢？好一个马鹿！

然而，铁凤凰的抬起脸来，伤心的面孔上闪现出决绝的神态。

她快速的说道：“非常非常谢谢你救了我，多谢关照。我本来不值得你救的。但是我不能帮助你们对付他。”她的语音，带着奇怪的腔调。

马鹿急道：“你也会被烧死的阿!他那样对你，你干吗还要护着他？！”

“他很坏，对别人都坏，我后悔，我恨他！”铁凤凰猛然昂起头，几乎是叫喊起来，“但是他是我丈夫，我们东瀛女人是不能背叛自己的丈夫的！”

马鹿咳嗽起来，她没想到铜麒麟和铁凤凰居然是夫妻，而丈夫竟然挑断了妻子的脚筋，只因为她不再有用！

欧麦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是他依然坚定的按住了熊腰的双手。

他摆摆手，依然全神贯注的看着洞顶。

老胡铁花忽然说话了，他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威严，说的却是大家听不懂的话，只有见多识广的马鹿明白，他说的，正是东方那个岛国的语言。

老胡铁花问道：“你不背叛你的丈夫，难道你竟敢背叛天皇么？”

“天皇？”铁凤凰面部的肌肉忽然僵硬，她迷惘的问道：“我怎么会背叛天皇？”

“因为我，”老胡铁花逼近一步，“我就代表天皇！”

“你。。。”这一次，不但铁凤凰，连马鹿也觉得惊奇了！

老胡铁花从怀中取出一柄皮鞘短刀，上面镶嵌着一朵银色的菊花。

铁凤凰全身战抖，挣扎着匍伏下去：“啊，天皇的御赐宝刀。。。”

“不错，我就是天皇的宾樱驸马，我的话，就代表天皇的意志！”

马鹿恍然大悟。

熊腰实在忍不住了，他决定不顾欧麦嘉的阻拦，马上要出手！

然而，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儿叫出声来，欧麦嘉拉住了他的手，他感到一股绵密的内力传了过来，顿时觉得好过了许多。

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那些持长戟的盲目武士，却纷纷扭曲起来，他们疯狂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把头向石壁上乱撞，扭曲着，蹦跳着，做出种种古怪的姿态。

熊腰的眼睛睁大了。

洞穴中，捕快们都用衣襟塞住了耳朵，铁凤凰在唱歌。

她的口一张一唏，完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每个人都感到心里的烦躁。

铁凤凰在发出一种听不到的声音，平常人听到，只不过是稍稍烦躁，而那些盲眼人，因为听觉远远胜过平常人，所以感到的就象一个霹雳接着一个霹雳在耳中轰响！他们在黑暗中乱撞，开始惨号，开始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了。

这就是铁凤凰对付铜麒麟部下的办法，这个秘密，连她的丈夫也不知道。

洞口的火，渐渐熄灭。

老胡铁花微微舒了口气。他回头问马鹿：“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洞？”

“我不知道。猜的。”

“你。。。”

“这山岩看来象个龙头，我想，龙头总有龙口吧，老百姓给什么起名字总会有它的道理。”

两个人相视一笑。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轰响，一道黑色的霹雳，破开洞口的残砖碎壁，直飞进来。

洞内狭小，马鹿的霸王鞭无处着力，老胡铁花已经来不及挡住飞锤，他奋力挥刀刺了出去，他直取的是锤头之后。

这一锤平平的飞进来，对手应该就在锤后，老胡的刀长九尺，即便对手使得是长锤，也难逃一刀。

这是两败俱伤的一刀。

但是，这一刀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马鹿咬牙，拼力挥鞭挡在老胡铁花身前。飞锤正中马鹿钢鞭的正中，把她连人带鞭打得飞了起来，撞在老胡铁花身上，两个人直撞在洞壁上，老胡铁花不禁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欧买嘉突然动了，他一扯红袍，象风筝一样飞向了半空。前力将尽，但见他扑向洞壁，长剑在岩壁上一点，又是冉冉上升。

不用他招呼，熊腰已经也跟着动了，他沿着洞壁攀援上去，确切的说是 --- 走上去，就象一块胶泥粘住了洞壁，他走的又稳又踏实，因为他已经看明白了欧麦嘉找寻的是什么目标!

一柄铁锤正从下面迅速的向洞顶攀升。

欧麦嘉和那铁锤飞的一样快，当那铁锤回到它主人的手中，欧麦嘉也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颗从洞顶倒垂下来的巨大石钟乳，它的中间被掏空了，形成一个悬在洞顶的隧洞样的平台，那飞锤的主人，就在这个平台上。

欧麦嘉站在一边，那飞锤的主人在另一边。

欧麦嘉看着他的敌人，目光如水。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只见他身躯甚高，却弯弯的匍匐下来，象爬行动物一样伏在地上，全身仿佛板结了一样，动转的时候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他的一颗头昂起来，露出满是白癣的面孔和一只混浊的独眼。嘴巴微微的歪了歪，算是表示笑一下。

“铜麒麟？”欧麦嘉开口了。

“呵呵，欧红袍，难为你找到这里。”

“你的部下都死了。”

“你也要死在我的紫金锤下”

“那倒要试试看。”

两个人都闭住了嘴，不再开言，双方要说的话，都心里明白真正的决斗。

铜麒麟举起了手中的锤。

这是一柄牵着钢丝的铁锤，而锤头的面上，覆着一层柔韧富有弹性的物质，因此，铜麒麟可以把它打在石壁上，再反弹向任何方向，锤重力强，加上十几丈的高度，使他的飞锤威力奇大，如果不是刚才他在洞口火焰未熄的时候向洞中猛击一锤，欧麦嘉也无法分辨这飞锤来自何方。

欧麦嘉的剑指向铜麒麟的胸腹之间，丝毫不动。

铜麒麟拖着长锤，用独眼斜撇着欧麦嘉。

两个人在高高的洞顶，对峙着。

两个人都明白，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

铜麒麟渐渐感到，手中的铁锤变得如此沉重，越来越沉，仿佛要一直沉到地底去。

欧麦嘉依然从容得对着他，带着微微的冷笑。

他是捕快，而铜麒麟是贼。

没有人知道他胸中几乎憋得要炸开了。铜麒麟的威压几乎无所不在。

铜麒麟出手了。

他把铁锤向下一顿，猛地挥向后方。

欧麦嘉瞳孔骤然收缩。

飞锤在后面的岩壁上一碰，忽的消失在视野之外。

欧麦嘉忽然感到身后风声忽起，飞锤竟从隧道的另一方飞了进来！显然铜麒麟已经对这里每一块石头了如指掌，他知道怎样让飞锤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打来。欧麦嘉蜷起身躯，避过一锤，飞起一剑直取铜麒麟。

他马上就明白自己错了。

只见那柄飞锤在隧道里左右弹跳，便如同化作了几十柄锤，旋风般打来。

他没有看到铜麒麟松开了锤头后的钢索，锤，已经成了一个有自己生命的活的武器。

欧麦嘉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弹起身来直向铜麒麟猛扑过去。飞锤打中了他的左腿，又打中了他的右腿。

随着自己腿骨的折断声，他的长剑狠狠的刺在了铜麒麟的咽喉。

但是，啪的一声，欧麦嘉的精钢长剑齐柄折断，铜麒麟却全无一丝损伤。欧麦嘉用双腿折断的代价刺出的一剑毫无用处，自己反而被弹了回来，几乎摔出隧道。

铜麒麟一身十三太保的横练硬功，钢剑刺他不进！

铜麒麟哈哈大笑，向欧麦嘉猛扑过来。

忽然，一个黑影从后面直扑向铜麒麟，一根铁尺对准铜麒麟的百会穴猛砸！

正是熊腰，他已经从另一边摸了上来，见到情势危迫，立即出手。

但是铜麒麟只是虎吼一声，他左手向后一背，抓住铁尺，向前猛甩，把熊腰结结实实的摔在欧麦嘉身边，熊腰大叫一声，五脏六腑如同颠倒过来一般剧痛。

欧麦嘉挥起一拳，铜麒麟冷哼一声，一脚踢在他的胸前，把他踢出了半空。

熊腰奋力伸手，一把抓住欧麦嘉，把他挂在了崖边。

铜麒麟又是大吼一声，右腿横扫向熊腰的小腿，要把他也踢下崖去。

熊腰双膝一曲，整个身躯就挂在了踝骨上 -- 他的外号是胶泥，就是哪里都能粘住的胶泥！

铜麒麟一脚踢空，身子踉跄。熊腰大叫一声，已经把欧麦嘉甩了上来。

铜麒麟怒吼一声，挺胸撞去，要把欧麦嘉撞下崖去。

两人相撞，突然顿住。

铜麒麟直勾勾的盯视着欧麦嘉，仿佛不敢相信一般，他看到一只剑柄正突出在自己的胸前。

那么剑呢？

当他一想明白剑在哪里，他忍不住双腿发软，踉跄的跪了下来，跪在深渊的边缘。

他怎么也不明白，空手的欧麦嘉哪里来了一口剑？！如果有这样的剑他为什么交手的时候不用？！他的横练功夫为什么挡不住一口剑？！

可是千真万确一口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

欧麦嘉伸手在铜麒麟身上一按，拉着熊腰落上了平地。铜麒麟惨呼一声，从十几丈高的石钟乳上摔了下去。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欧麦嘉在他耳边说的话：“这是齐大侠的轩辕剑，削铜断铁，熊捕头替我带着它。。。”

熊腰笑了，他知道，欧麦嘉从他身边摔出去的时候，已经拔出了轩辕剑！

*****************************************************************

犀光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四肢百骸无比的疼痛，然而，阳光却如此的刺眼。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马鹿酒店的马车上，只是马车的棚子下了去，阳光正好。马鹿正焦虑的看着他。犀光淡淡一笑，问道：“我没死？”马鹿叫道：“你当然没死，我还在等着你讲寂寞刀的故事呢！”

犀光微笑了一下，牵动全身又剧痛起来，他看到老胡铁花也躺在他的身边，喘出一股股粗气。

他问道：“欧 -- 边寒剑大人呢？”

马鹿轻轻按住他，说道：“他和飘飘去古渡头了，他要引开七蛇蝎，让我们顺利把拓埔图带回去。”

犀光用力撑起身体，远处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带起一道红尘。

他焦虑的转头看马鹿。

马鹿把他按倒在枕头上，道：

“你放心吧，有西西河的兄弟们在，我们永远也不会输！”

犀光无力的倒下来，他忽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阳 光 真 好

他在昏睡过去之前想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