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插队故事(一)出发 -- nj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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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还没看完,先花。难忘的回忆
家园 再花

再顶

家园 送花等后文
家园 包子?

家园 用极点五笔也可以打出来

圐圙

家园 对不起,我只是根据资料写的。也许是"开通"和"建成"的区别
家园 天,真的得倒了,连月亮都误认为大火了:))))

花了你这小花眼!

家园 可以想象当时壮丽的情景
家园 【原创】昨日噩梦

多谢前辈让大家得知了这段暗无天日的历史的事实。68年年底——那个寒冷的冬天在我记忆里的印象太深了。父亲和母亲被双双囚禁为“内人党”,家中只留下还没上中学的我,在那长达5个月的日子里,独自一人饱尝了人间的艰辛。那时不象现在有天然气,想填饱肚子就要生火做饭,于是冒着严寒(那时天气经常在零下25,6度,甚至更冷)就要去买劈柴,买煤球,还要买粮食(那时粮食供应)。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家园 他那日塞努!

在河里用乡音——倍感亲切!上花!

家园 向支边家族致意!

感谢你们祖孙三代支援边疆的壮举!我也代表不了伟人们,只好代表我本人向你们全家致意!

家园 我觉得不大可能是特务

那也太引人注意了。搞个小电台啥的不就方便多了。

家园 【原创】插队故事(十一)柴油机

  从盟医院回来恢复劳动后,大队照顾我,让我开柴油机,给农田灌水。

  那时我们大队只有这一台动力机械,也可以算是高新技术了。

  型号是2100型,双缸,缸径100mm,好象只有10马力,通过水管从一个大缸里抽水循环冷却。用皮带带动一台抽水机,抽水机架在流沙井上,在水利队唯一的一间砖瓦房里。

  原来开柴油机的是个高小毕业的牧民,他也是汉人,家里在放羊,前面写的只有一户汉人放牧是记错了。

  他也是大队中牛人之一,虽说只上来小学四年级,但他是我们大队“汉语文凭”最高的,身兼两人重要职位:大队小学教师和柴油机手。但知青来后就变的很郁闷,两个职位都被顶了,我是纂权的第一人。

  接手时他向我介绍了注意事项,还特别提到热机时不能往缸体上浇水,否则会炸裂的。

  开柴油机对知青来说是小菜一碟,初中物理课就教过发动机原理。当然光靠物理课本是不够的,还要看一些其他有关书籍。

  接手后发现机油压力不稳定,一会大一会小,拆开后发现机油滤芯装反了,堵住了机油通道。

  开柴油机很轻松,每天先检查一下机油柴油,摇着,再把传动皮带上上,水就喷涌而出,流向干渴的田里。(这些水如果送到萨苏那里,他的坑大概就很难填满了。)剩下的就是要经常检查机油压力和冷却水温,如果长时间没开还要先打水把水泵灌满。

  有点小麻烦,大概是安装时没注意,进水管有点漏气。抽水时空气会漏进水泵,多了就抽不上水来,所以还要时不时地打开堵头放气。

  出水口处是个水泥池,出水管象高射炮一样翘的高高的,大概是认为这样架设好看。根据物理原理,出水口越低越好,可能降低提水高度因而节能,所以我接手后把出水管放平,尽量降低出水口高度。

  沙地不保水,又是大水漫灌,所以几乎天天要抽水浇地。

  开柴油机驾轻就“熟”,我经常在抽水时出去巡查,防止冲坏水渠。这天我刚出去巡渠没一会,柴油机声停了。

  出故障了?赶回去一看,前柴油机手正在往刚停的柴油机上浇水。他说:你为什么不在这里看着,柴油机温度太高了,他正在给机器降温。

  这不是找碴吗?迟不过热早不过热,我刚出去就过热了?而且你自己不是说过热机上不能浇水吗?

  我一气之下,跑回住地不干了。一位姓赵的知青支持我:不干就不干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开个柴油机吗?

  一掉头他自己跑到队长那儿要求开柴油机,队长同意了。

  我也被纂权了,萨苏也喝不上我抽出来的,经过天然石英沙滤的,清澈甘甜的绿色天然矿泉水了。

  自此我对人心有了深入认识。

  后来队上又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自然由姓赵的开。记得这台手扶拖拉机价两千多元,其中国家补贴一千元。

  手扶拖拉机买来后,不耕地时就拖个抽水机在几个水库轮转抽水,原来的畜力提水机淘汰了。打场时拖着碌毒比毛驴效率高得多,冬天拉羊粪也快多了。有了它,水利队上省了不少喂牲畜的事。

  说到畜力提水机还想起件事:70年刚开春,畜力提水机的链子断了掉到井里,牧民用长木棍捞了半天没捞到。我知道了在没人的时候下井去找,井底直径两米多,水深齐胸,边缘还有冰。我用脚探遍了井底没有探到。水太冷坚持不了多久,回住房取暖时给赵知青看到,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不服气,他也下井去了,同样没捞到。最后这根链条到了夏天才挖出来,已经被深埋在一尺多深的沙子下面。

  再后来,赵知青回家探亲一年多没回来,还错过了前几批招工机会,手扶拖拉机就由那位给我“治”过伤的陕北移民开。他也挺牛,出远门时把起动摇把藏了起来,大概是怕别人动了他的奶酪。队上要用手扶起动不了,找了七八个人推也推不着。从东风队调到我们队的李知青想了个办法,用背包带绕在皮带轮上几个人拉,我认为同样拉不着,结果还真给拉着了。

  到了71年夏天,手扶拖拉机因频繁使用磨损很厉害,每天要摇半天才能摇着。我和李知青就对照着说明书进行“大修”,也就是拆开擦洗了零件,换上随机带的缸垫和活塞环。“大修”后效果不错,摇两下就突突突响起来,之前的冷言冷语也随声而散。

  离开牧区后,大约在73年回水利队去了一次,水利队正在打新的流沙井。几个水库也各自装了柴油抽水机,我们大队的柴油机家庭正在兴旺发达。

  其中一个水库还经常随水抽出我以前在里面放养的鱼,大饱口福,以前牧民是不吃鱼的,而且也没机会吃到。

关键词(Tags): #知青#大队#牧民#水利队
家园 【击节送花】今天好难发贴啊

不过能吃上

经过天然石英沙滤的,清澈甘甜的绿色天然矿泉水
也值了!

家园 【原创】插队故事(十二)盖房子

  知青四百元的安家费中,有一百二十元是用于盖房子的。这些钱在牧区刚好够盖一间,房顶木料和门窗差不多各占一半。至于工钱就由大队解决,我们是自己动手,和参加队上劳动一样记工分。

  国家给我们专门调拨了东北红松,被公社挪用盖了公社的办公室和食堂,(这是接替谢兴岭的干部干的门然后买了些次一点的木料发到大队。上行下效,大队把这些木料也挪用了,然后买些再次点的木料给我们,因此我们大队知青的房子到插队一年半后才动工,比其他公社晚的多。

  到现在也搞不清为什么当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为此去找干部们的麻烦,大概是认为不应该为个人利益而造反。

  选择盖房子地点先要决定我们以后干什么,那时知青还没有回城的念头,大队由我们自己选去向。有部分知青愿意放牧,我决定留在水利队干农活,因为忍受不了那份孤独,水利队人要多些。因为在水利队上的暂时有公房住,所以先从要放牧的知青住房盖起。每个放牧点要去两个人,所以每处要盖两间房。

  我和喇嘛两人去盖房,泥匠活我们两人一起干,木工活主要是我。但技术不到家,门、窗只好由大队出钱请外来木匠。

  第一个盖的是两位要放羊女生的,在石浪小队,离水利队约十里。第一次干手艺不精,做梁的木料也不直,盖好后房顶有点歪,给大队书记说了一顿。

  这书记就是原来的副大队长,兽医里日布,大队派他负责知青的盖房问题。他有个本事,手臂伸直后就象铁棍一样硬,我们两个人用力也扳不弯,但他的力气并不很大。有一次看他杀牛,用个小水果刀在牛后脑上一刺,牛马上就瘫软下来,我们才知道杀牛也可以用鸡刀。

  他的另外一个故事就是遭受雷击,当时他胸口挂着一只半导体收音机,穿着雨衣骑着骡子,为了能听清楚把胸口敞开一点。雷击时把骡子打死了他没事,好象只是胸口有点烧伤。据他自己说雷就从胸口敞开处打到收音机上,收音机也烧坏了。我们想吃死骡子肉他不让,监督我们挖个深坑埋了,说是会传染的。

  言归正传,房子盖好后没多久两位女生就如愿去放了羊。其中一位是我们队知青的副家长,她现在与我们队知青家长是一家,是我们队唯一成的一对,现在也在南京,比我发达的多。

  第二个盖的是家长和喇嘛的,他们打算放牛,放牛的人家大队会给配匹马,喇嘛的心思就是冲着这匹马去的。大概是因为喇嘛在盖其他人的房子,他们的房子盖好后空了半年才有牛放,到这时喇嘛才有了匹“自己”的马。

  他们的房子在南面的海拉图小队,距水利队有三十多路,离我体验生活住的那户放牛牧民家不太远(约四、五里,在牧区算是邻居了)。这时家长也在那户牧民家,隔三叉五地给我们送沃奶子。每次来远远地先看见个人头,然后越来越高,露出胸、腰,最后看见手中拎的小牛皮囊。

  休息的时候,我们就躺在沙地上用喇嘛带来的军用望远镜看云,看着天上变幻多端的云彩想象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一丝一丝不断地产生、消失,看的非常清楚。沙漠里的沙非常干净,没有尘土,一点也不会弄脏衣裳。

  盖房子时住的是帐篷,比现在的小旅游帐篷稍大点。有一天突降暴雨,普通细布做的帐篷根本挡不住大雨,外面大下里面小下,我和喇嘛只好躲在棉被下上面再盖上羽绒被。(喇嘛的老爹是部队转业干部,羽绒被是部队农场生产的。大概是没去脂水不容易湿透。)沙漠里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雨住天晴,我们索兴把帐篷掀掉晒被子。

  第三个盖的是另两位女生的,她们俩都在大队部,一个当赤脚医生一个当小学老师,她们的房子就离大队部一里路多点。

  盖她们的房子时,有一堵墙打好后铲平内墙时铲的多了一点,喇嘛说要保证质量坚持推倒了重来,结果传出去变成我们把房子盖倒(三声)了。

  第四个是两位高三男生的,不知为什么他们把房址也选大队部附近,距队部只有两三百米,与那两位医生老师的房子成对角线,在这儿我又受了一难。

  修整房梁要用锛子,这东西有点象小锄头,可以站直了修整脚下的木料。正是这样锛子口的运动方向正对着操作者的脚,很危险。使用时要一只手抓住把的上端,固定在胸口位置,另一只手抓在把的中部操作,这样可以保证锛子口运动的高度不变。而且操作时要站在木头上,每下都砍在鞋底以下,这才比较安全。但这样只能砍木头的正上面,要多次转动木头并固定才能修完整个梁。

  这一天我图省事,站在木头旁砍斜侧面,没几下锛子一滑直奔小腿下部而去,当即鲜血喷涌而出。

  我还挺镇静,没出声把锛子一扔,用正常走路速度到两三百米外的大队“医院”去找我们的大姐,赤脚医生。(她在我们队排行第二,女生中最大。)喇嘛还在干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医院”鲜血已经满出高腰解放鞋,在身后流了一路。

  大姐已经当了一段时间赤脚医生,但这么多血还从未见过(杀羊除外)。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我说你先想法把血止住。用纱布压止不住,她想起从南京带来的墨鱼骨,刮成粉把整个伤口盖住还是不行,血象小泉水一样从墨鱼骨粉中冲出来。

  有没有止血钳?

  有!

  找来止血钳也看不见出血口在哪里,只好在伤口里东夹一下西夹一下,好不容易血不涌了,拉出一小截血管,用丝线扎住。

  到这时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往炕上一倒。

  大概是失血过多,两个多月的时间内都感到很虚弱,身体恢复的时间比跌断骨头那次还要长。

  没完工的房子由大队派那几个牧主来盖好了,然后我们队知青盖房子的事就停了下来,直到我们全部离开牧区都没再动工。

关键词(Tags): #知青#大队#牧民#水利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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