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论说“文革博物馆”问题 -- 清徽
我记得“反x亡a,不反x亡b”好象是中央哪位大老在某次内部会议上最先提出来的。
至于苏联,当时虽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经过勃列日涅夫二十几年貌似稳定,其实是僵化凝滞的计划经济体制,八十年代民生经济确实远远落后西方,农业不能自给自足,苏共一开大会最常见的节目就是撤换农业部长。当时苏联经常要向西方买粮,而西方也肯卖,并非完全出于人道,大半还是怕苏联急红了眼打西欧。
苏联完蛋可不是光有假象就行的,还有五颜六色的肥皂泡诱惑着呢,脑门上画地图那位自己就在吹泡泡,吹得欢着呢,苏联完蛋某种程度上就我们当年大跃进的翻版,只是跃得比我们更漂亮罢了。
苏联体制有严重的问题,也不可能继续坚持下去,苏联人民当然再回到当初那种状态,但以这种结局收场,也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看得,戈氏竞选俄罗斯总统时的支持率就是证明。
你说我们的既得利益者侵吞人民血汗的效率更高,有什么证据吗,莫非他们连两瓶酒钱都不肯给别人留下?
实际上这恐怕是个多维度的事儿,大致有:
1 经济维度 (计划-市场)
2 社会维度 (政府-个人)
3 价值维度 (激进-传统) ---- 这个最最微妙复杂
4 公平维度 (公平-不平)
...
希特勒的法西斯在经济维度和社会维度都是极左的,但在价值维度却是比传统还要传统,所以被归为极右。所以我说他是极左和子衿说他是极右,都不错,只是所默认的维度不同而已。
等有空可以多写两句。
当时苏联问题肯定是严重的,不改革也是不行的,问题在于怎么改。象他们那种经济私有大跃进,政治民主大跃进的搞法,只好死路一条。
回到我们自己,政治民主大跃进的说法因为有海外民运的功劳,暂时臭了,但并不表示不会改头换面;经济私有大跃进的说法,一直颇有市场,虽然最近刚挨了几棍,但显然仍有足够的反扑能力。
一旦时机成熟,这两者和既得利益者结合,搞风搞雨,并非是很难想象的事,既得利益者肯定也愿意这么做,毕竟利用剧变时期的真空来直接侵吞人民血汗比在现行体制下羞答答地进行要方便的多。
他就算在价值维度上也很激进啊,比如仇犹固然是欧洲传统由来已久,不过象他老兄直接把人往毒气室里赶好象也有点太猛了。
好,酒兄有空再给咱仔细解说解说。
回几位仁兄,俺所说的“自由派”,从来都是打上了引号的,有时甚至用“柿油派”来代替,为何?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自由主义者,他们的自由主义最多只停留在口头上,停留在自己的小圈子中,之所以仍然用“自由派”这个代称,只不过他们自己多年的使用,已经近于成了一种习惯,在没有更普遍的其它称呼代替之前也只能先将就着用了。这就象我们现在对海外某些人仍然称他们为“民运分子”,难道还有多少人认同,那些人还能代表中国民主运动的正道?
胖兄责俺对“自由派”过苛,大概是总待在西西河这样的网络“温室”里的缘故^^ 。在下有一段时间经常的泡在了以“自由派大本营”著称的几个论坛里,很是见识到了一大批“自由派”大将及积极的追随者,胖兄可以去比如关天茶舍之类的地方,翻翻存稿,再看看俺称其等“抢先利用了‘民主’‘自由’之类的口号作大旗”的评价是不是过分了。
如果真正是持自由、民主之精神的,不会别人有不同意见,就不出三句给人一顶“奴才”的帽子吧,不会动轭攻击、影射别人是拿了钱的政府走狗吧,可我看到这却是“自由派”们最爱干的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宣布不同意见者的人格、来历有问题,然而其就认为对方的观点也就随之成为不值得讨论的龌龊,而所谓证据却几乎都是凭空心证,请问,这难道不就是文革中整人的最常用套路?
胖兄问“今天中国难道真的已经到了防右甚于防左的地步了吗?”,在下本来也不愿就这个问题多说,因为由于个人的视角、观念与经历的不同,在这个看法上很难有一致的看法。但请问,当神舟上天时的网上讨论,有人拼命诅咒甚至说它“象一根勃起的阴茎”(原话),而其他的“自由派”们一边装没看见他们这边的此类言论,一边继续攻击表达为神舟自豪、高兴的人,都是“民族主义狂热”,是“为做稳了奴隶而得意”(大意),胖兄觉得这些人真的是讲自由、讲民主的吗?是真爱着我们的国家的,仅仅是对发展道路的观点不同吗?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如果是在部分事上持批评态度,那还完全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但如果把中国所有的现状都描绘的一团黑暗,就不能不怀疑其实仅仅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了。电子狼兄说:“反思文革,根本目的是不让文革时所犯下的错误再次发生。其实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只要不信奉“不说假话就办不成大事”这样的格言就可以了”,而不少“自由派”恰恰信奉“办大事可以说假话”,转来河里过的胡说八道很多,想来大家也都是亲眼见识过的。
煮酒正熟兄认为“温和右派通常都非常欣赏西方的民主和自由,……恰恰就是一个有效的反馈机制和自我纠偏机制,……更重要的是,温和右派天然的思辩习惯,也会令他们坚决反对极右思潮。所以我觉得极右与极左一样,现在完全没有市场”,请原谅,我以为是没有仔细考虑到国内的实际。当然我得先声明,这是我根据自己所见到的情况得出的个人结论,有可能是偏颇的,竟我个人的见闻有限。但在我的见闻中,也许正如煮酒兄所说,温和右派并不狂热(否则就不叫“温和”了),从这个意义上确实不必太过防范,但有一个问题:除非我们把当政者就看成是温和右派(确实,至少在经济社会政策上是可以这么看的),否则中国的温和右派太软弱,他们并不象煮酒兄认为的那样会坚决反对极右思潮,相反,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反而被极右派挟裹着走(请谅解俺的语言贫乏,比右更右边的,俺只想得叫极右了)。这就是所谓坚定的少数可以左右不坚定的大多数,也就是说他们也难以依靠。太多时候,极右派一旦祭出“自由万岁”、“民主到底”的意识形态法宝,温和派就抵挡不住,生怕被视为自由主义的立场不坚定,只好转而认同极端派的观点,换句话说,只要原教旨主义的“自由主义”解释仍然占据正统,极右派的力量就有足以控制整个右翼的能力。这有点象现在的美国,共和党内不是没有温和派,但大家不会否认,很长一段时间来,共和党内是极端保守派当家吧(当然,美国的极端保守派和中国的极右派格局、水平乃至道德上不是一回事)。
这种情况的出现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是胖兄提到国内的政治现实,没有几个人能公然否认大陆的政治并不是非常民主的,也没有几个人不认为如今的中国社会没有很多令人气愤的现状,这提供给了极右的“自由派”无穷的炮弹,以及一种居于道德制高点的假象——通过宣称自己和这些状况势不两立,并声称有迅速解决的方法。另一个就不得不说是西方背后的运作了——这些“自由派”基本都非常亲西方,特别是美国,其中部分人甚至对台独都表达了“善意的理解”,从而得到了海外在宣传乃至资金的支持,尤其是前者,我想河里的朋友不会有不明白,在当今世界,在和平时期,话语权的巨大威力,而在如今的中国,“国际传媒和著名机构”能轻易使某个或某些人迅速成名,或是保持受关注状态(还都是正常形象)。这些恐怕也不是国内其它派别(不论是温和还是极端的)能够比拟的,虽然由于网络的兴起,已经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们在宣传领域上原来的巨大优势。
其实,我们应该都有一个共识——极端都不好,不管左右。要多防极左还是多防极右不是关键,关键是无论哪种极端派胡说,就批驳哪方,绝不因观念的近殊搞党同伐异。保持独立思想、不盲从、不轻信,多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最大程度的容忍不同意见,最后,无论有什么理由,无论有何种宏图,绝不企图把国人当成小白鼠作“伟大实验”,那么我以为,我们就已经比建立一座有形的博物馆更好的吸取了文革的教训。
啰哩啰嗦的说得这么远了,我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大家只当是聊天好了^0^
PS:顺便回胖兄,麦卡锡主义和文革如何不是一路货色?利用掌握的公权力,指控别人叛国或阴谋叛国,却拿不出一点实际证据。然而倚仗着高压的政治气氛频频得手,将很多人害得极惨。和文革里“揪出走资派”“特务”“反革命”以及划分“黑五类”的方法及后果有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美国的制衡制度确实比中国完善很多,所以能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就制止了麦卡锡主义,造成的危害与后遗症自然也远不如中国严重罢了。
当然这个是我的个人理解,就是说,欧洲的传统价值观里就有不信任甚至敌视犹太人的东西,这个就是传统(因为无论是天主教还是耶稣教都认定是犹太人坚持让罗马人处死耶稣的,天主教这方面情绪更烈),所以持有这种价值观的人就是conservatism,就是右派,价值维度上的右派。而要在肉体上消灭所有犹太人的做法,就是将这种倾向 carry to extreme 的做法,那自然就是极右啦。
但是屠灭犹太人的手法显然又是极其激进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希特勒又是极左。
这里其实只要区分开这样两个密切关联的概念,就容易理解了,就是:
(1) 对待某个东东的看法
(某个东东可以是犹太人,也可以是共产主义思潮或其他激进思潮)
如果这个看法与传统看法相近,就是右派;如与传统看法相左,就是左派。
(2) 对待某个东东的做法本身的极端程度
如果比较温和,则不能说是左派;如果非常极端,则是左派。
如果希特勒和他的党派只将对犹太人的仇恨保留在他们的思想里,却并未付诸行动,那么他们就是极右;一旦付诸了行动而且很极端,那么他们就是价值维度上的极右 和行为上的极左。
一、黑岛兄把“温和右派”直接替换成“温和左派”看看效果会如何?
二、黑岛兄认为自由主义者以美国为准绳,以美国利益为依归,确实如此吗?老农是坚定的自由主义者,却也是强烈批判美国的人之一。把老农这样的人一杆子全打入老兄认为的“柿油派”公平吗?黑岛兄在那些网站上见识到的,是温和的自由主义观点或者温和右派的观点吗?
三、在可以随便封网(停报纸)的年代,右派之害甚于极左吗?
我更同意秦晖先生的观点:
阻止极右倾向可能为时已晚
目前什么是中国最大的经济现象?我认为就是“私有化”。对此网上早已直言无忌,也有一些报刊胆子比较大,敢于直呼“私有化进程”。现实中的大多数媒体要遮掩一些,换个说法,什么“改制”、“转制”、“股份化”、“鼓励私有成分”。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我不谈怎样“阻止”私有化。长期极左造成权力不受制约,同样这种权力“市场化”、权贵“资本化”,国民也已无力量制约。利益与不受制约的权力促成极左到极右的转变而无可阻挡。在不可能阻止私有化的情况下,知识分子应该呼唤的,就是保证这种“私有化”能够尽量公平。不要出现那种私有化:厂长书记拿到了厂子,工人一次性下岗。然后大家开始在“公平的市场”中进行“平等竞争”。这种分家最后只会造成社会动荡和经济下滑。类似的例子可以在苏东私有化中看见。分家分得比较公平的东欧国家,经济在短期下滑以后立刻回升起飞,而做得不好的俄罗斯等国,则造就金融寡头与垄断集团,经济低迷很久才逐渐回升。
目前私有化的关键就是在国有资产被分光以前,建立一个比较公平的“分家”策略。但从现在经济比重来看,国有资产已经被分掉了将近一半,对“分家”策略的讨论尚未开始。
注:本文大多数文字出自北大一位网友与清华秦晖教授的讨论和感想。
事实上现在论坛多如牛毛,持各种观点的都有,甚至有鼓吹满族至上的都有,我想据此推出伪自由主义占据话语权,是现在需要防范的主要问题,是不符合事实的。
在摆脱极左阴影的过程中,中国知识分子群体曾经为思想解放做出过巨大贡献。但九十年代分裂为左右翼,开始进行“伪问题”的探讨。其实,左翼的社会主义者和右翼的自由主义者只应该在一种情况下对立,就是政府的机制决定了权力和责任是对应的。它有什么样的权力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权力是公民授予的,公民授予大的权力就要承担大的责任,授予的权力小承担的责任也小。在这种情况下,主张国家多承担一些责任的社会民主主义者就势必认为应该给国家多一点授权,而反对国家权力过大的自由主义者势必也要主张国家少承担点责任。
但如果国家的权力并不是公民授予的,国家增加权力,也并不完全用于承担责任。例如农民交了税养活了警察系统是希望它们能保障社会安宁,而不是用来发暂住证收收容费的。网民缴税是希望让网络畅通,而不是拿这笔钱来搞过滤系统,培训网警来阻塞网络的。一方面,通过权力侵吞公用资产,另一方面,社会保障体系纷纷崩溃。在这种情况下,谈什么国家权力“大一点”好还是“小一点”好,有意义么?
如果直到现在,中国知识分子还不能认识到中国的根本问题是在于确定一个“公正的底限”,热衷于派别之争,那么或许在下一次震荡来临时,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知识分子的话了。
即,历史不会简单地重复,但往往在大多数人以为历史不会重复的时候,却以另外的一种形式重复。比如现在对台独分子的声嘶力竭地讨伐,难道台海问题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们关注了吗?还比如,宣传口径中的“一些社会群体性事件是因为广大不明真相的群众被一小撮坏人鼓动的”,老百姓连国家暴力机器都不怕却宁肯相信一小撮坏人的鼓动。。历史的经验表明,想要制造出强大的敌人来并不困难,比如当年的口号,“俺们一切的灾难根源来自于苏修美帝”。
说到麦卡锡主义,右派们主张的言论自由、民主体制内部的制衡机制,是起到了推波助澜还是纠错的作用?当然民主并非万能,民主体制下的决策也不都是正确的,而所谓的民主万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吗?以致于我们就能推论出当前的中国”防右之需要甚于防左“?在这个“稳定压倒一切”而捂盖子的时代。
最后说到文革博物馆,如果是因为有“根据结论剪裁历史”的可能性而没必要建,那。。当前的任何事物都可以用来替换“文革博物馆”字样套入此逻辑而显得没有必要了。 我个人以为关键要看文革博物馆中的史料是否是尽可能地真实,而不是所谓的动机,动机,或者讲本意这东西谁能说个准?
说老实话,我也认为当前建立文革博物馆时机不太成熟,连基本的言论自由都没有得到保障,还奢谈什么文革博物馆的史料的真实性?只是我不同意把建立者的动机来作为不能建文革博物馆的理由。
俺们呢。。连这个程序都免了,只需要肉食者们的大笔一挥,而要实现极左>极右的转换也仅需一步之遥。不过前苏联转制时期的FB跟我们现行体制下的FB孰轻孰重并不重要,我只是用来证明,民主化并非是前苏联崩溃和后来乱局的主要原因,而只是一个诱因。
其实飞将兄和俺并没有根本的分歧,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您说的这些现象,肯定有很多。我一直在西西河潜水,很欣赏这里的“温室”气氛,最近有点时间才出来冒了点泡。我在网上的大本营,大概要算是MIT BBS,不过在那儿的政治相关版面我已经好几年不跟人讨论民主等等政治问题了,就因为您说的这种人,不过我碰到的是和您说的是相反方面的--这当然和立场有关--动辄祭起“汉奸”大帽,时常还要累及父母,何苦来呢。
我想说的是,这样的人持各种观点的都有,更多的是个个人修养问题。他们的私人教养程度,并不能代表他们所持观点的正确与否,更不能因为他们的嗓门大(骂街的人嗓门总是比正常说话的人大的),就认为他们的观点已经成为主流,或者他们已经掌握了“话语权”了,您说是不是呢?
我觉得还是子矜和酒兄说的,我们要先对“极右”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以及它和“温和右派”之间并不是简单地“量”上的差别达成共识,这个问题才能讨论下去。我个人感觉,您是有一点把“极端”和“温和”这些表示立场的程度词和持这些立场者的“话语权”或者“作用力”混起来了,“温和”派力量未必就温和。
呵呵,这个,我看,英文叫what goes around comes around,中文叫“江湖上做事情,该还的总要还的”。又好比下围棋,你自己的棋走得薄了,赶紧补厚为上,光是怪别人恃着厚势的“话语权”跟你打劫又什么用呢?
不错啊,老兄有没有想过,这个“远不如中国严重”的危害是怎么控制住的?那个制衡制度的根源又是什么?我之所以说它们“不是一路货色”,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没有哪种思想或者制度可以保证人的道德水准,保证不会出现滥用权力的情况,但是这种情况一旦出现,能不能从制度上予以抑制修正,制度的本质好坏,由此而分野。
那也就是我认为防左比防右要重要得多,因为提倡“民主自由”的右派上台--就算是按您定义的原教旨的“自由主义者”极右派上台,我们仍然有反馈修正的可能,这是“民主自由”的本质决定的,而且越是“原教旨”就越不可能违反这个本质。可是另一方面,如果是左派大行其道,他们所提倡的制度可不会有任何的自我约束,到那时候,左派眼里,无人不右,不要说是真正的右派,就是老酒那样的“中间派”大概也会给送去干校“洗几年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