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我的9.11 -- 映日荷花
又是9.11了, 那两座姐妹楼, 纽约曾经的象征之一,消失整整四年了。替代它的,是只有在纪念日才有的两道光柱直向夜空,提醒着人们那里曾发生过的灾难。
2001年9月11日秋高气爽的天气和湛蓝无云的天空很快就被那巨大的爆炸声毁灭,带走的是无辜的生命, 带来的是整个城市的恐慌和生命毁灭前的绝望。
我的逃难过程其实很简单。公司距离世贸大楼只有三个路口之隔。突如其来的袭击使我们在慌乱中失去了思想。公司的管理人员马上开会却研究不出应该怎么做, 只好各个部门单独行动。部门经理果断了决定要赶快撤离, 我则盲目地跟着人流从位于19楼的办公室走下来,加入到同样不知所措的另一个人流中,那时候心里没有太多的打算,只是想尽快离开灾难,越远越好。我们走到 Brooklyn 桥上,那里摩肩接踵,前进的速度极慢。就是在那座桥上,亲眼看着两座大楼相继坍塌下去,由于倒塌所激起的白色粉末与燃烧的烟雾混杂在一起,把我们笼 罩,使我们喘不过气来。那一刻我才象从梦中醒来一般,感到害怕,不知道丈夫在哪里, 是否安全,不知道脚下的桥会不会象那两座大楼一样倒塌下去,如果那样我该怎么办。糊里糊涂地想,却都是茫然。那是我唯一一次步行穿越 Brooklyn 大桥,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傍晚终于辗转坐上地铁回家的时候,车窗外世贸大楼的废墟上依然有火苗在微弱地燃烧。
我对世贸大楼的感觉并不多:找工作时一次没有结果的面试,那是在80楼,现在想来, 那时的没有结果反而是一个幸运的结果。工作后中午的时候曾几次和同事一起到楼下的一家摊位上吃过很香的鸡肉饭;排队等饭的时候要很努力地将头抬得很高,眯 着眼睛才能在刺眼的阳光中看到大楼的全身。直到回到家,看到电视新闻,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生命被从突然中,从绝望中带走; 直到知道我曾经的一位同事便是他们中的一员, 才真正感到那场灾难距离我远不如我想象中遥远。
他叫 Narender,印度人。我在美国第一份工作时候的同事。那时我是程序员, Narender 做测试,所以工作上有一些接触。我有一个非常坏的毛病,喜欢把人想象成卡通片中的形象。第一次看到Narender的时候,就觉得他象黑 猫警长:肤色很深,有亮亮的,大而警觉的眼睛,(总感觉这样的眼睛和他的工作性质很适合),头发胡子都很黑很硬,根根直立着。开始的时候很怵他,每次看到 他向我的办公桌走来,心里都有点发毛,害怕我的程序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地铁站乘车,但我总要想尽办法避开他。后来接触得多一些了,才发现 他是一个很开朗和善的人,并不象黑猫警长那样整日虎视眈眈,他给我讲他家的宝贝--一条小花狗,发现我喜欢狗后便给我带来他为小花狗制作的DVD,那里面 还有他的太太,和他美丽舒适的家。工作上遇到疑问和困难的时候,他经常是我第一个要问的人和第一个宽慰我的人, We are building an enterprise application in an enterprise network and no one was expecting a walk in the park,他这样对我说。可以说,他是我工作中最好的伙伴之一。离开公司的决定, 除了老板,我第一个告诉了他,他善意地警告我,公司虽然小,但人与人能如此和谐相处的气氛是不多见的。在我离开以后的好几个月里,我们都保持着联系。
后来,我得知公司裁员的时候,他也离开了。但是没有想到他找到的新工作在世贸大厦90层。
弟弟说他在一本相书上曾经读到当巨大的天灾人祸来临的时候,个人的命运是无法把握的。Narender就是在这种无法把握中永远地离开了他的妻子,他的宝贝小狗和他美丽的家。
2002年的9.11我到世贸旧址参加了纪念活动,因为我想听到遇难者家属念他的名字。那是好长的名单啊,当终于听到Narender的名字的时候,我想 到了他的小狗,想到了他明亮和善的眼睛,想到原公司的人自发地通过开展国际象棋比赛捐款给他的妻子,因为他是在公司里向同事们学会并喜欢上了国际相棋。想 到了在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有无数的故事存在于无数人的心里。而这才是人为灾难的最可悲哀之处。
9.11过去两年之后,原来的卖鸡肉饭的摊位又回来了,但味道和原来相差很多,我们只去过一次就不再去了。或许更多的原因是心理上无法面对两座美丽的大楼被毁灭后所留下的空洞?
出差的时候,人们知道我来自纽约,便经常问起9.11,我唯一能向他们描述的便是客机撞入大楼时那巨大的爆炸声。它尖锐地震到我的心上,每次回想起来, 心里仍觉疼痛。
9.11改变了纽约,改变了无数纽约人的生活。曾经听到一名消防队员在很长的时间里,晚上不能入睡,因为他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是人们在由于不堪忍受烈火而 从高楼上跳下的砰砰落地的声音。电视实况中,有人在大楼顶层挥动衣服请求援助的画面让人们一次又一次地感受什么是绝望。9.11之后纽约的任何公共事故都 会让人首先想到是不是又一次恐怖袭击。我多么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在地铁站里,火车站台,大型公共场所再也看不到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军人,再也听不到,看不到 这样的广播和标语: “If you see something, say something.”
或许那一天永远没有到来的时候。
当然,便是在纽约时,也距双子塔甚远。
那天是在上网surfing时,蓦地发现这一竦人标题,一架民航客机误撞世贸大厦,两小时后我处理完事情回来,专题已赫然是恐怖袭击了。
我还记得,身边的老美,是如何的经历了轻松、怀疑、严肃、惊恐的转变。所有事情几乎都停下来了,只有一个主题,恐怖袭击、恐怖袭击。
我的心情也是变化的、复杂的。在美国闷头读书的日子里,不再太多关注“国家大事”,身边的诸多小事已经烦不胜烦。由此,只知道是一架客机“误撞”大厦时,如同看娱乐节目,看个热闹,与我何干。
忽然这种感觉淡了,口耳相传、网络图片中数架客机被恐怖分子劫持去撞楼,我不信这是什么世界末日,立即的反应,这是改变世界历史政治进程的大事。看热闹的心淡了,心中却是隐隐的感到了远方的那个大热闹。
直到看到电视报道,那种场面着实使人震惊、于心不忍,确确实实是人间悲剧。人性的怜悯,实在是不自觉便流露出来。那一刻,着实感受到作为个体的个人,在巨大灾难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与无助。由人怜己、由己推人,一声叹气。
很快收到亲戚朋友的email,关切一下我没事后,当然也讲起国内的表现。我能理解国内的兴高采烈是为什么,只是去看问题的视角不同而已。作为中国人,不仅是又戳破美国一个神话的问题,而且,这极大的改变了地缘政治,国人将由此得益,我为中国能借此机会争取发展空间而无比高兴;只是,作为一个平常的人,看到恍在眼前同类的焦尸残体,无论如何硬不起心肠。
再怎么说,作为人类的一员,我说,这是悲剧,如同在中国世界上每一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的其他悲剧惨案一样,同情之外,值得我们深思。
心说这飞机司机是怎么搞的~~~~~
因为时差两小时的关系,那天我是在开车上班的路上,收音机里传来一架飞机撞上世贸大楼的消息,我和妻子一边议论着这个驾驶员怎么这么笨,一边到了又一个红灯口停下,这时,广播里传来惊呼“又一架....”
,“这肯定是恐怖袭击”,我们也跟着惊呼起来,四周车响起了喇叭,看来很多人都同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吃惊得无法表达。
中午我在小饭馆里吃饭,一边看着直播,忽然,楼塌了,我和许多人一样,嘴巴张着,好半天没合上...
那天我们几个同事驱车去国内那个著名的卫星发射基地,晚上睡的很早。第二天早饭时才知道这事,是几个基地的军官说的。当时大家幸灾乐祸的心理居多,还开玩笑说以后中国别研究火箭导弹什么的了,还不如这个有用。
等我回房看完电视回放,心情才开始变得沉重,几千条人命,都是平民。
现代传媒的发达将每一场灾难迅速完整全面的展示出来,比如911,屠杀,海啸,爆炸,洪水,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展现在眼前实在太震撼了。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Such is life.我们只能尽量忘记恐惧继续生活。
2001年的911,我是国内一个论坛的新闻版的版主之一。当天晚上,版面上文章一下子多了起来,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脏话粗话。在未来的几天里面,我忙着看帖子和删帖子呢。当时觉得这事情离我们自身利益好远啊。
2002年的911,我在休斯顿黑人区的公寓里面看电视,是一个非常庸俗的游戏节目。我在网上挖坑说:美国很自由,911纪念日,庸俗的游戏节目照常播出。有熟悉的网友回文说:你很庸俗。
2003年的911,我只记得那是中国传统的中秋节。
2004年的911,我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2005年的911,我发这个帖子,以做纪念。
后来看到网站上铺天盖地的报道才知道是真的,那些人真是好可怜。后来住到纽约,碰到了一次大停电。看着无数的人沿着马路走回家。静悄悄的,没有喧哗,只有慢得像蜗牛一样的出租车和公车。那才真正的感受到了911发生之后的那种悲凉的感觉。
飞机公司是什么公司?
“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
当时只觉得他说得好,所以一直记着。现在深思这句话,才体会到它背后的残酷。
只好祈祷我们不在其中了
俺的确记不得那天俺在干啥。
对于我个人而言,这些年有很多比911更为特别的日子,我都记不起当天在干啥。
之后知道911后我想我应该是小小的幸灾乐祸了一把吧。
其后也就继续俺乏味的生活了。
我实在是对没有发生在我身边的事太麻木了。
可能周围接触到的事情给我刺激太多了。
真的,我很麻木。
我周围的大多数人跟我一样麻木。
这并不可耻,也并不可悲,更不可怕,至少我感觉不到有啥不好的。
刚好自己失业,连续几天睡眠不好,那天晚上不到21:00就关掉手机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开机发现无数条短信,都是朋友提醒我立刻看电视的。打开凤凰卫视,我惊呆了。
第一次看到素来不相识的人也会为其他人的悲惨命运哭泣,还是一位中年男士,一边哭泣一边对着摄影机说:“眼看着那些人从楼上跳下来却不能帮助他们...”
此类事情,一辈子会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