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王家卫的电视剧《繁花》 -- 江上渔人
有点想法,就我看这几部“海派”的小说,在内核和《金瓶梅》并无二致,即灯红酒绿之下的腐烂。你把《金瓶梅》里的人物搬到现在的上海来,一点都不违和。
《长恨歌》也挺有意思,小说女主解放前给某KMT大员当情妇,没事,解放后在森严的大环境里维持着小资的生活,也没事;结果改开了,春天来了,却被谋财害命了。
你说是不是挺黑色幽默的。
我在抖音上看到,有上海老年观众评价《繁花》:讲过去白相宁的事体。啥是白相宁?就是不做事体光捞钞票的宁。
还看到轻松兄更为深刻精辟的发言:复辟!
一针见血!
愈发觉得这段感论是对的:
不看明白了,怎么反对他们?怎么战胜他们?
国产影视剧的问题本质是:无产阶级文化发展遭遇低潮,局部还开了历史的倒车。
2021年4月25日,上海知名影评人毛尖女士在北京的一场演讲指出:“影视剧就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按地位,财产分配颜值,按颜值分配道德和未来。”
毛尖(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影视剧就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按地位,财产分配颜值,按颜值分配道德和未来。”
“上个世纪,左翼电影千辛万苦把清白的良心还给了底层,一百年不到,我们的影视剧又把心机和穷人,天真和富人进行了链接。穷人更容易败坏吗?也许,但一定是富人先堕落的。但我们的国产剧只讲半截故事,而且,最讲出身论。”
有没有一点振聋发聩?
我们可以捏着这两段话,去对照检查一下王家卫大导演的《繁花》,看王导有没有犯这些毛病。
当你看到,《繁花》里的俊男美女轻松赚钱,再看到金美林服务员“小江西”不择手段要当老板娘,对照毛尖女士的发言,你有没有会心一笑?
江南才子们也没搞出啥特别的文艺作品吧。
冯梦龙,凌濛初搞的《三言二拍》算,李宝嘉的《官场现形记》算。还有啥?
首先,毛尖老师本人是很欣赏《繁花》的:
剧版《繁花》用阿宝当主线,把阿宝的发小沪生、小毛都省略了,有人或许不理解。但毛尖这个“原著党”很认可,“很漂亮。 用九十年代来展开,肯定最合适。一来九十年代是一个色调特别奢美的年代,和王家卫很配,二来九十年代声音和动词格外丰富,王家卫可以把小说中的无限暧昧用声、用光、用明星的身体和脸表现出来。”
有人提到,剧版《繁花》的上海元素和上海特征太丰富了,主要取景又是在上海完成的,这算不算是一部沪产电视剧?毛尖说,“我看了几次路演,所有的演员都因为《繁花》和王家卫一起度过的一年两年三年,而大动感情,他们用上海话挥洒着眼泪,用上海话互相拥抱,这就不仅是一部沪产电视剧,这是一部以上海为主人公的电视剧。而上海,就是一代宗师王家卫对花样年华的回忆,或者说,上海就是王家卫的蓓蒂。”
小说改编成电视剧,总要面对一个逃不掉的核心问题:是否忠实原著?毛尖的看法是,“《繁花》的广播剧、话剧和评弹的改编,确实都很忠实原著。电视剧则很不一样。一来电视剧是动词语法,一般需要多事件发生,所以,原著中的‘不响’必须得‘响’出来,你看第一集就能知道,为什么繁花开头就设置了一个准悬疑装置;二来王家卫从来都不是一个亦步亦趋的改编家,电视剧《繁花》既是对小说的致敬,也是和小说的一次竞赛,或者说,王家卫用自己的方式解释了《繁花》。”毛尖还赞“王家卫真的是当代最好的明星使用家,每个演员经他之手,都焕然一新。”
其次,毛尖老师说的“影视剧就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呢?
4月25日下午,知名编剧宋方金在北京鼓楼西剧场举办了一场名为“宋方金和他的朋友们”的主题演讲,编剧汪海林,影视监制、评论人谭飞,演员任重,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影视评论家、观察者网专栏作者毛尖等嘉宾出席活动。
毛尖上台做了一段名为“都是套路”的演讲,自带二倍速,信息量密集,金句频出,现场掌声不断。
金盆洗手之时必有坏人上门,成婚拜堂之前必有横刀夺爱,法场行刑之际必有“刀下留人”;
床上摔下来,容易出人命,但是跳海跳崖的,肯定没事;女的为男的疗伤,后背发功即可,男的为女的疗伤,必道一声得罪,然后脱衣服;
门不能随便开,“小爸爸”起床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叫他爹的孩子;富二代开门,实习律师一头撞过去;平时怎么崎岖都不摔跤,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门口,却摔个七八次;
戴面具易容的一定是杨过周子舒这种美人;主人公失恋的时候一定要下雨;妈妈和女儿,爹和儿子也一定长得一模一样,看过的人都得说一句:“像,实在是太像了”……
不到二十分钟的演讲,毛尖历数了N种国产剧中的烂俗桥段,感慨道:“我们这个时代的文艺已经想象力殆尽。”
毛尖表示,所有的套路在最开始,都是天才之作。比如《傲慢与偏见》,书中伊丽莎白和达西相爱相杀的套路,“全世界繁殖了一亿吨剧本”,直至今天仍在众多偶像剧中使用。
“但任何一个套路,都经不起碎套万段。”毛尖说道。
她举了另外一部文学名著的例子:“《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特丽莎带着沉重的箱子未经邀请来到托马斯门口,那是一个时代隐喻,从此,她要在托马斯身上要求全部的布拉格。然后,我们的偶像剧,我们的抗战剧,我们的谍战剧,包括我们的职场剧,都用上了这个套路。一个女孩子,带着一看就是空的一只箱子,站在了总裁面前,站在了政委面前,站在了代号001面前,总之,站在姑娘认定的人生更高级面前,谋求新人生。”
除了情节桥段的套路化外,还有角色人设的套路。
毛尖列举了当代最具套路潜力的三类人设:皇帝,总裁和渣男。
全世界最需要职业精神的皇帝,在剧里似乎都成了头号情种,动不动就“我这个皇帝不做了”,“我要陪你浪迹天涯”,而且皇帝们往往情路坎坷,爱而不得。“这是宫廷剧的群众基础吗?我不知道。”毛尖说道。
还有国产剧中的总裁,“人类历史上,十亿分之一的灰姑娘和英俊总裁的相逢概率,已经全部被我们的影视剧用光。”
为什么国产剧里到处是总裁?毛尖吐槽道:“因为总裁才能一天到晚出没机场,总裁住别墅,有楼梯,就能从楼上摔下来,一般老百姓家里,都没有摔流产的空间。所以,光说我们的编导势利也不对,完全是因为总裁的生活空间大。”
还有渣男人设。因为渣男就意味着双倍情感戏。家庭剧,仙侠剧,民国剧都是这套路,比较典型的就是去年大火的《三十而已》。
毛尖还提到了国产剧中的另一个腐朽套路:大钱胜小钱,有钱胜没钱,正出压庶出,正室压侧室。耍弄心机做坏事的,往往都是那些从底层爬上来的角色。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香蜜沉沉烬如霜》,男女主都是顶级配置,颜值四海最高,地位八荒无敌。《三生三世》里,白浅碾压玄女碾压素锦,《香蜜沉沉》里,旭风碾压润玉,都因为低位人物是庶出的。
《上阳赋》里章子怡演的上阳公主十全十美,各族男人都爱她,唯独身边侍女要陷害她,而且是各种动机紊乱的陷害,没什么理由,就出身不好。
毛尖直言不讳地批评道:“影视剧就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按地位,财产分配颜值,按颜值分配道德和未来。”
这段话是在一个影视行业内部人士的论坛,相当于茶话会上说的。要知道的是,这个宋方金,连同汪海林等“四味毒叔”本身就是影视行业的从业者,大多从事编剧、制片人、策划等等工作。
而他们组织这种论坛本身就是针对行业乱象,也就是说他们有对立面。
对立面是谁呢?就是以于正、郭敬明等为代表的偶像剧制作群体,大量制作古装偶像、现代偶像剧,也就是毛尖所说的“皇帝,总裁和渣男”横行。
但同时,毛尖也说到国产剧也有好作品:
毛尖表示,中国并非没有“解套”神作,比如新世纪以来的《雍正王朝》《激情燃烧的岁月》《走向共和》《亮剑》《暗算》《士兵突击》《乡村爱情》《潜伏》《人间正道是沧桑》《甄嬛传》《琅琊榜》《山海情》等等。
但令人遗憾的是,中国电视剧走过了大半个世纪,像这样的好剧屈指可数。本应作为国家形象代表和意识形态先锋的影视剧,被越用越简陋的套路充斥,各种小学生梗泛滥银幕,很多剧连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没体现出来,更别提中国风格中国气派了。
毛尖的吐槽,道出了无数“苦国产剧烂俗套路久矣”的观众的心声,博得了众多网友的叫好。
总体上毛尖说的没有大问题,但大家可能会混淆她的立场和视角,认为她是从左翼的观点出发。
其实未必如此,首先后宫剧、霸道总裁等横行,根源是有人喜欢看。如果没有人喜欢,那于正之流炮制再多这样的剧也没用。资本其实未必喜欢封建宫廷剧,资产阶级本身是打败了封建主义才登上历史舞台的。当然他们寡头垄断了可能会回头去追求封建那一套,不过那是另一回事。
古偶、现偶的观众本身也是群众的一部分,尤其是不能想当然的认为无产阶级就喜欢看无产阶级的东西,封建帝王戏、霸道总裁,很多观众喜欢看,就像过去老百姓喜欢看京剧,京剧有几部不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这种情况当然是需要引导的,所以这种影视大咖的茶话会,算是行业内部整肃,因为每个行业都有理性的人,知道一味乱搞会把整体给搞完蛋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一定是站在无产阶级视角的。
然后,毛尖所说的“左翼电影千辛万苦把清白的良心还给了底层”,这更像是拣观众喜欢听的说。她所说的左翼电影,是建国前从抗日战争开始以救亡图存为目标的左翼电影,还不是建国后的左翼。至于她的立场,倒更接近于欧洲目前的左翼语境,因为欧洲无论相对中国还是美国来说,还是有比较强大的知识分子传统,知识分子介入公共事务甚至政治是常见的,比如齐泽克,而中国和美国的知识分子更多是功能化了,中国甚至只能在影视领域发表一些意见。
最后,你自己说“反动派的东西要看,要认真研究”,但你自己就没有看仔细,用佛家的话来说,“着相”了。
《繁花》中黄河路上的三姐妹,露丝、敏敏和小江西,三人性格各异,命运也不相同。露丝沉稳大气,优雅聪慧,低调务实,也有同情心,我最欣赏这个角色;敏敏大胆泼辣,低胸装上位,但也心思细密,有情有义,危急时刻拿出五万块替姐妹补窟窿,那是93年的五万块啊,什么概念?!
至于小江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空有野心和胆色,但缺格局和大智慧,心思浮躁,这种性格特征在底层中其实也并不少见,不算抹黑。饶是如此,“不认命”的态度也依然让人同情。
片子结尾,三姐妹离开黄河路,到一墙之隔的定兴路去开小饭店,自己当老板娘,自力更生,还是一个光明的结尾。这是个群相剧,总体上片中出现的几个无产阶级,包括范师傅等,形象都算端正,并不刻意歪曲,还是很友善的。
而在我看来,这部剧真正指向的是什么呢?其实是“看不见的顶层”。这里面出现的官员位阶并不高,最高就是科长,但已经是一言九鼎了。片中汪小姐能靠沃尔玛的大单子绝境逢生,靠的就是她接近体制前沿,从只言片语里嗅出了国家汇率即将并轨的消息,用美元结算扭亏为盈。
而剧中的宝总、强总看起来不可一世,但上面要办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说你操纵股市扰乱市场秩序说抓就抓。
片中最后,宝总也看破时势,不在外贸、股市卷了,提前押宝川沙几十亩地做地主去了。要知道那块地方今后建的是什么?迪士尼。
所以真正发家致富靠的是什么?还是与“看不见的顶层”的距离,离得越近,揣摩心思越准,越能躺赢,像范老板、强总那样贴身肉搏在市场里卷,已经是等而下之的做法了。
所以《繁花》一部剧最后点题:人不响,天晓得。“不响”是原著的中心思想,而“天晓得”的“天”是什么呢?你品,细品。
所以“反动派”的东西要批评吗?当然可以,但也要与时俱进,因为人家已经进化了,你还拿着那套陈年老调,观众也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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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说很高。有很多文学研究者认为《金瓶梅》的文学价值高于《红楼梦》(刨去那些情色的部分)。
《金瓶梅》本身是古代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表现了那个年代的社会生态和各色人等的心理状态,因而被称为“世情小说”。从文学发展的潮流来看,它更接近于西方文学思潮上的“自然主义”。
这种写作手法倾向于对世间万物做简单、直接的描写,不粉饰,不加道德和价值判断,因而有时候显得很“黄暴”。但同时,它也为我们获取当时社会的直接经验提供了路径,至于读者有什么样的反应,那是第二位的事情。有说法是看金瓶梅最高的境界是看出“悲悯”,正如那句:“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
而从西方来说,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各方面发展,文学思潮经历过浪漫主义、自然主义、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的流变。
而在中国,因为意识形态需要,现实主义,尤其是苏联改造过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被认为是文学创作的最高法则。
问题到这儿就有点复杂,因为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都强调对现实的还原,讨厌虚伪和矫饰。但现实主义是讲价值讲导向的,比如如果当下的世界就是藏污纳垢,那现实主义尤其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还是要从批判中指出新路。这其实是现代性在文学创作中的体现,因为近代工业、科学的发展,人类对征服自然、改造社会有了异乎寻常的信心,因而完全相信了线性进步史观,认为社会生活必然沿着一条笔直的线向前。在这样的史观下,现实主义当然要从批判中、从社会生活的一团乱麻中指出一条方向来。
而自然主义则未必,但到底哪个更接近生活的真相,这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比如现实已经向我们展示了,社会生产力、物质生活水平确实大幅度提高,但人的心灵成长、道德水准真的水涨船高了么?未必,似乎无论怎样努力,勇者仍然会变成恶龙。
而《长恨歌》本身有鲜明的时代性,它的开头几章用几万字的篇幅详细描绘了上海弄堂里的各种景观,最后才写到主人公王琦瑶,这是很接近自然主义风格了。
但同时,也有现实性,尤其是几个时代的变迁。这说穿了是从贝托鲁奇《末代皇帝》沿袭过来的,《霸王别姬》也是这个路数,甚至《甜蜜蜜》也是。
但九十年代确实是一个对知识分子,尤其是文科知识分子不友好的年代,八十年代的解放思想刚刚结束,市场经济大潮开始,赚钱、下海成了时尚,而知识分子大多挂靠在体制内,却成了时代的弃儿,上不达庙堂,下不及田野,成了无人问津的一个群体。
所以当时的作家普遍出现面对时代的迷茫和失语症,《长恨歌》写于1994年,正是市场经济开始的时候,贾平凹《废都》也是,那也是一部被认为是当代《金瓶梅》的作品。
时至今日,如果从文学的角度,这种现象也可以认为是正常现象,因为从自然主义的角度来说,对社会现实进行白描本就是应有之意。从现实主义角度来说,社会转型期的迷茫、苍白甚至扭曲都是必然现象,作家无可回避。至于无法指向未来,那倒也不宜苛责,因为其实连政治家、思想家和科学家都无法给出答案,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到了今天,这种情况其实也没有本质的改变,因为从那时起到现在激荡的三十年,虽然成就斐然,但也依然是问题重重,积重难返。我认为这时候无论文学家还是思想家政治家经济学家,该做的是复盘,总结经验教训。单纯的道德批判或者立场分析都是不够的。从悲观的角度,可能我们至今仍未认识这个世界的真相;乐观的是,我们永远不会停下认知的脚步,这是实现意义的路径,也是意义本身。
个人理解就是什么繁华都是昙花一现,好像卢美琳最后对李李说的, 黄河路上每一家餐馆起来背后都是另一家餐馆的落下,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人生就是起起落落。
这部片子王大导没有安排比较沉闷的剧情,商战的节奏还是很紧凑的,画面也是美轮美奂,游老90岁还演的精气神十足,也是一大亮点。
片中最后,宝总也看破时势,不在外贸、股市卷了,提前押宝川沙几十亩地做地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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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范总,魏总这些人还能代表工业资本,股票期货还能代表商业资本,那直接炒地皮,那直接堕落成地主了。虽然剧里的阿宝踩对了每一个风口,但是从社会发展的角度讲,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是让我来写,阿宝生意失败后,去美国斯坦福留学,在留学期间后发现了IT互联网带来的巨大商机。。。
不要羡慕阿宝,他和把他呈现在大家面前的那批人,已经是过去时了。
不但是不愿意,而且是请他们进来专门祸祸我们。几十年都是这样从最上面鼓励出来的。
他们这种手法特别能忽悠人,初一看,都是事实啊,都是正确的啊,但是他们的手法就是这样,搞十件事,九件都是正确的,让你能在内心产生共鸣,然后加进去一件坏的东西,让你不知不觉接受他这一个坏的东西。
这样的手法,在人世间里采用的是几个工人为了能多休息故意把电锯弄坏。这个里面是小江西为了能上位跟那个二流子来往,到最后人都死了,还在用镜头让小江西去拣那个戒指,如此恶劣的手法比杀人诛心都狠。如果说坏,那说不定卢美琳也是小三上位呢?他们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行动上是怎么做的,他们也会想着别人是那样。
不过拜这几十年的舆论灌输,基本上也把社会上的年轻人全部都灌成了有奶变是娘,如果没有相当的知识和社会阅历,也很能做到能识别他们的宣传目的,反而会不自觉地相信他们,并按照他们预设的路子去做。
不管是现在港人的表现,还是上海人去年放开前的表现,都是一样的:我跟你们都不一样,不管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到现在的改革开放几十年后,我们都是高你们一等的。几十年宣传部门的国民党化,终于结出了现在这样果果,是好是坏,自己种的自己得,自己得了,谁愿意吃谁吃,但是现在是20224年,妄想把毒果子塞到别人嘴里,那就是想多了。
我对此是辩证看待,因为去年经济的一潭死水显然证明现在这样搞法是没有出路的,也就是必须有些人出来做一些事,至于他们是不是藏泥带垢,这是第二位的事情。
我以为这段话说出了人类社会每一次经济活动启动时,需要配套的社会环境、人才、与财富流动相关经济活动大致方向。原来是二流子、不三不四、劳改释放人员、骗子、无赖等,他们先试水,后来是另外的一波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次都需胆量足够、破釜沉舟、最好是骗别人的钱没有准备还等,就是这些人才能带起来一波经济高潮。
目前好像是没有啥动作,办法肯定有,但是上面就是不动。只能是苦熬吧,也许上面认为现在大家都很好了。
阶级叙事有意义,但是别陷在其中出不来,它也只是工具而已。
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大家回家翻翻家谱,我们前几代的祖宗,必有官僚,地主,商人等等社会精英人群,然后传到父祖辈成平民了。平民不好好奋斗,就绝后。
马克思提出阶级理论,那是适合欧洲背景的,欧洲那是封建社会,阶级流动极其缓慢,甚至固化,接近种姓社会,因此,在欧洲,你如果是无产阶级,很可能你家族往上几代都是无产阶级。在中国,阶级流动快得多,根本没有形成稳固的阶级格局。这点和欧洲不同。
革命时代,借用阶级斗争理论有很大好处,但是到了现在还玩这套,危害是极大的,尤其如果带上国际思维,以为全世界的无产者是一家,那就是要亡国灭种了,实际上,连全世界的资产者都不是一家,什么段永平,潘石屹,润到米国也混不进萝莉岛,等着二代被收割吧,甚至赵长鹏一代就被收割。
你引用的毛尖的话,我没觉得多对。仔细观察社会,存在所谓道德的,主要是中间阶层,因为,不循规蹈矩很大几率跌落底层,当然,小概率跨越阶级。同时,你不坏,混不成上层,也无法在底层活下去。又有,俗话富长良心,穷生奸计,你仔细观察,这是有道理的。干革命的人里,出身好的多得很,而且更富有理想,穷人干革命更多是自己苦大仇深,求个人活路。
反正吧,阶级理论可以用来解释,难以用来预测,尤其无法预测阶级中的个体。于是,就如演化论一般,在学术上有用,但也没用。用作政治动员那是另一回事。
回到电视剧,我没看,不好评论。但是,俊男美女容易赚钱是真的,社会里大家都看得见。女人依仗姿色向上爬更是比比皆是。记得有本《平凡的世界》,应该说作者对下层人民是同情的,但是故事情节,不说假吧,只能说是少数。相比之下,我觉得电视剧恐怕更具普遍性,容易让大家相信。
毛尖老师总结的中国影视剧弊病:反封不彻底,“封资修”低级趣味甚至有毒的意识形态在影视剧里卷土重来。
这些深层的弊病在王家卫的《繁花》里也存在,而且卡点卡的特别准。影评人毛尖指出弊病,与王家卫导演因为自身局限性去重复这些弊病,这二者并不矛盾。
人不响,天晓得。这个“天”指什么?这就见仁见智了。你脑补成matrix,我看到的是人的良知情义,顶天了无非是旧儒家“天理人欲”那一套。用matrix去理解“天”,难免让人想起美帝对所有人搞监听的帝国主义手法,和被这种手法监控的人。这种脑补来自于,王家卫导演营造的气氛,与你世界观的结合。
《繁花》里我没发现阿宝手眼通天。如果有这等本事,不会被“麒麟会”暗算,也不至于去跟黄河路的老板娘们斗法。
倒是,跟老板娘们斗法,是靠一些从旧上海撤到香港的商人碰巧回来帮忙才搞定。王家卫借剧情拉抬旧上海人、拉抬香港人的用意太明显了。
阿宝的出身,爷叔点明了:你爷爷的爷爷是地主,你爷爷是资本家,那你呢?这位是现代《红楼梦》中的贾宝玉。
爷叔的出身,金花点明了:家族里最聪明的人,16岁进交易所,18岁拿到经纪牌照。60-70年代投机倒把被金花举报入狱,80年代从提篮桥出来,教阿宝投机倒把,倒国库券,倒证券。他与香港船王是把兄弟——影射包玉刚。他也在外滩27号干过。
金花——爷叔家族外围小辈,复旦大学毕业分到外滩27号。
汪小姐——新市民阶层,背后有父母帮衬,她父亲有点能量,各方面默认要给面子。她学习成绩好,80年代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分配到外滩27号。所有人对她都非常非常好:金花姐精心栽培她;爷叔陪她写检查,给她做思想工作,带她陪嬢嬢打麻将;阿宝帮她做业绩,帮她过创业难关;湖西针织厂范总陪她创业;外贸仓库范师傅对她也算很好;海宁皮革小王子魏宏庆爱上她,跟她一起创业。她遇到的挫折,在外贸仓库有点体力劳动,去深圳找工厂有点磨难,其他都是小玩闹。阿宝、爷叔、金花(更高阶层)对她的提携痕迹非常明显。
玲子——比汪小姐明显低一层。她家庭一般,父亲讨了个后妈,她去日本打工要寄钱扶持父亲,而不是父母扶持她。回沪创业当个体户,实际社会地位比不上27号里的国家干部,还全靠阿宝(更高阶层)的提携。
李李——原著小说中的经历非常黑暗惊悚,在电视剧里变成A先生的徒弟、伴侣,倒是美化了。她只身闯天涯,全靠自己,算是香港乃至海外中华古典田园资本主义训练出来的过江龙。
其他配角,一种是出力干活的,如:范新华范总,陶陶,芳妹,卢美琳,范师傅,小江西,梅萍,敏敏,包括阿宝的初恋雪芝,要么咋咋呼呼粗鲁粗鄙,要么阴险贪婪,要么傻乎乎没有头脑。
不用出力干活的,如葛老师,靠祖产吃房租,菱红开精品店倒买倒卖,两个人不干正事专门制造纠纷。卢美琳丈夫金老板是赌鬼,初恋男友杜红根是地痞,卢美琳自己是个泼妇。
这些配角的阶层明显低于阿宝、汪小姐、李李,都是来衬托他们的。
毛尖老师讲“中国的影视剧最封建、最讲出身”,这话说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