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踏上归程,即是艰难跋涉的开始,经历急行军和强行军后的队员们,体力即将耗尽,仍在坚持着向前,脸上表现得既痛苦亦透出无比坚韧的神色。我看这与营救被劫领导一战的撤离情景依稀相仿,想要做些鼓动工作。
可是,依次看过去,看到受伤失血后的戈励中,此时已近山穷水尽,步难拔,身欲倒,全凭意志毅力,咬牙一声不吭,顽强地行进,与前面队员的距离拉了好大的距离。
我喊了声:“吕应超停下,徐达隆、曾贤容各背上一具导弹发射器,程晓枫、秦亚华把小戈扶上担架。”
徐、曾二人各把一具肩射防空导弹发射器带上,导弹就由黄增臻背起,待小戈走过来由战友把他扶住躺倒在担架上。
这时,戈励中忽然就失去气力,一下瘫在了程晓枫的怀里,再也无法拒绝躺到担架上。我检查了下,他手足冰凉,尚未发烧,怕是不干预很快就会烧起来。
幸好我在等2班来时把缴获的一个睡袋装进了大背囊,这时正好给他用,我对小戈说:“你躺下了,哈,这条高级睡袋能够先用上,来,抬下身钻进去。”
在小程小秦的帮助下,尽量不让套睡袋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费了不少气力才把睡袋套好。能够保温,不久戈励中的眉头就能舒展开,看样他的体温有所回升。这时我把水壶中剩的营养水让他吸着喝了几口,也不管卫生不卫生,补充水更重要,他的唇皮都干得开裂了。
我对他说:“能睡会儿,就睡会儿吧,但身体冷的话千万不要睡死,要告诉我。”
他轻轻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中午时分,太阳高照,又有些热了,给我们行军带来新的困难。
不久路遇一片树林,还挺密的,我向上级请示,“请指示飞鸟,此处可有恶鸟飞来,几只小鸟需要落下,可否在此落下?”
上级经过搜索和监视应允了我请求,我们一行遂进林休整。
我向新训队员们要求:“这次只是补充能量,大家不要松懈,保持随时能够行动的状态。”怕他们睡过去,再难迈开步伐。
“明白!”队员们答应得虽然不太齐,却还能表示他们的士气不衰。
我赶忙给戈励中热饭,是缴获的外军野战单兵口粮,虽然还有,但此时只让伤员享受。其他队员食用的是运输机送来的国产野战餐盒,营养不如人家的全,但适合我们的胃口。
这次回撤比上次在能量补充上可是好很多,上次是干粮瓶水,大冬天的吃起来别提多难受了,费劲嚼碎的干粮伴着如冰的凉水下咽,在喉咙里就跟刀子刮似的,寒得钻心,痛得还是钻心。不是借机发牢骚,是说个实情!
嗯,我又把缴获的复合维生素丸一人两粒发给队员,对他们说:“来点促进体力恢复的速效药。”
那红红的药粒把几个队员唬住了,真以为是我说的那种药物,可还有队员担心地问:“不是什么毒品吧?不是什么激素吃了别有后遗症?”他们心到细。
为保持神秘,起到心理激变的作用,我没解释,不哂道:“别啰嗦,让你们吃就吃,还怕害你们不成?!”
徐达隆怕是知晓,但他没有说破,反而说:“嗯,赶快吃了,莫不是领导给的神药,有迅速恢复体力的功能,大家试试。”
喝了几口水吃过野战盒饭,再服下复合维生素,徐达隆竟有精神摆弄起M16A3步枪上的瞄准镜,看看,再拨弄,我感到他有点玩不转,便过去给他演示,讲解使用原理和方法。
他对我说:“必须尽快掌握使用方法,我才能用这支枪投入战斗,而战斗可能随时发生。”
“你说的对,在‘影子’中服役就得具有这种意识。”
“可我们在这方面的训练还是少。”徐中尉有些遗憾地说。
“回去这支枪就由你用,你会熟练使用这种望远式瞄准镜的,也会使用反射式瞄准镜的,还会用到全息瞄准镜,这些都是基本功。”
“这次有缴获到全息瞄准镜么?”赵富军问。
“有,会给你们展示的。”我笑着回答。
大家互相看:哈,戴了缴获的单兵头盔和模块化集成通信头盔,穿了拦截者防弹衣或单兵战术防弹背心,持有夜视仪和激光测距仪等外军制式器具,当然各个队员的外军制式武器都在身边,不能说完全换了装,但也摇身一变像是装备了高科技装备的军人模样。
我笑着说:“来时老八路,回去变成雇佣兵。”
徐达隆故意顶牛,“咋是雇佣兵啊,蓝军,那才是正解。”
陈康虎撇撇嘴,“啥蓝军,你跟谁蓝军,对周围的各种武装而言,我们就是红军,真正的红军。”
陈中尉的话获得队员们的认可,“对,我们是红军!”“甭管换了什么,红军是变不了的。”“换的是装备,提高的是红军作战能力。”最后一句是于书明说的,上尉就是上尉!
此刻我由衷地笑了……
待列队再次出发,我站在队列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同志们,说红军就得有红军的样子,打不垮拉不烂!虽然同志们已经极度疲劳,但也补充了点能量,而我们仍处在危险中,所以我要求大家,拿出红军老前辈的长征精神,快速前进,尽快走到安全地域,向上级宣告我们的彻底胜利!”
我站在队列前挥舞着手臂说出这番话,激励队员们再接再厉,一往无前。
于书明从队列中跨出,向我敬礼,口诵:“指挥员同志,全体参战的新训队员愿再接再厉,夺取参战的最后胜利,请相信我们,你的部下。”
什么我的部下,是不是过了?但我没更正,只下达一个简单的命令:“按原队列排序,出发!”
我带了新训队剩下的队员,经过一段难忘的艰苦行军,终于到了边境地区,再往前走就是邻国了。
我们很谨慎,躲过当地的边防军,准备徒步跨越边境。
可是,当短短的队伍在边境停下时,队员都不约而同地向回望去!
我知道他们是想念那些牺牲的新训队员,即使那几个从54军来的队员转隶仅仅一个月,还没实现成为特种兵的心愿,便血洒国外命送国家,这种崇高,作为战友难舍他们啊。
在战场上,我和石谊世下令掩埋烈士遗体时,队员们都是忍痛不得不把烈士遗体深埋草原,只能记下了掩埋点的坐标。
我知道他们心中的愿望,对周围的队员低声说:“我的战友,我们一定会把他们带回家的,请你们记住!”
新训队员举起了右臂,像宣誓一样,但我们只是把“带兄弟回家”的誓言刻在心里。
他们这些“影子”新兵,嗯,肯定他们要进大队的,已经成熟,能够从容面对生死,还打了胜仗,绝对有资格成为“影子”作战队员。
我一一巡视了他们的面容,于书明上尉、徐达隆中尉、曾贤容中尉、陈康虎中尉、赵富军中尉、吕应超少尉、程晓枫士官、秦亚华士官、黄增臻士官、戈励中上等兵、周树成实习学员。他们虽然体力透支,疲劳已极,却是咬牙挺直了胸膛,迎接我的逼视;伤员戈励中吊着左臂,脸色苍白,仍是坚定地站在那里。
我点了下头,仍是低声发出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朗月高照,月是故乡明;星星瞭望,那是亲人期盼的目光!如同祖国召唤着“影子”队员,人民欢迎自己的英雄归来!
虽然仍在险地,不觉我们的眼睛有所湿润和模糊,神思已去远方——是首长、战友?是亲人、家属?无论是谁都可牵扯起我们的泪眼。大战归来,胜利归来,真情难道不该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么?
此刻,我们脚踏大地,情飞祖国,我走在尖兵位置,后面跟着徐达隆、赵富军、周树成;曾贤容、陈康虎带黄增臻、戈励中据中;于书明旁边是程晓枫、秦亚华,他们担任后卫;我们已经是一支精锐的不可战胜的力量,无可阻挡地跨过一条国境线,向着我们的目标阔步前进。
边境那边,已有接应人员,当悄悄越境后,很快就发现了迎接我们的信号,于是我带队朝那边走去,当站到他面前时认出是西疆军区一位认识的军官,他向我敬礼,诵道:“飞鸟,我受命在此迎接胜利归来的群鸟。”
我回礼后应道:“谢谢,谢谢首长的关怀,谢谢战友付出的辛劳,我们安全了!”
“是,英雄们辛苦了,现在该我们担任战友的护卫,为你们安全回国出份力了。”
……
徒步归国小队的12人,于当夜在接应人员的引导和帮助下,安全进入了邻国。
新训队员们在安全地点坐下就站不起来了,只是徐达隆还念念不忘我说的“誓死不当俘虏,拖累小队行动得给一枪”的话,此时他好大胆地直截了当地问我:“指挥员,你那时说的是真心话么?”
“怎么不是?你以为什么?”面对他的质问,我严肃地回问。
“不是,我觉得你所倡导的英雄主义得记载下来。”原来他是这个用意。
“没必要,这在大队很平常,告诉同志们,曾有一个负伤的队员怕拖累和耽误战友突围,重伤的状态下自己给自己一匕首而牺牲,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说完,听见的新训队员皆肃然起敬,再不觉累,强迫自己站起来,遥遥向那位英雄致意。
我幽幽地说了句:“哪天你们之中就会有同样决绝的!”
徐达隆代表新训队的战友回应:“那一刻我们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一字一板!
“同志们休息吧!”我再次发出命令。
我认为,一个指挥员习惯于对自己的部属进行革命英雄主义的教育和培养该是他的基本责任……
在小队安全后,于书明上尉接过指挥权带队员暂时留下,待机返回;而我则在国内的催促下,在战友们睡梦中离去,由当地特工安排我一人先行回国。
没能告别他们,让我有种“逃兵”感,是惯有的负责任的习性作祟。或许是多余的内心活动,非一个指挥员该有的,算是小知出身军官的毛病。
呵呵,自嘲一下,向战友们告罪。
我是跟货车走的。
显然,这是该选择的归国方式,能够对邻国的情形亲身体验,有针对性地观察,获得的见识与经验对“影子”境外自主执行任务有莫大的益处,而西边这些国家大概都是“影子”行动与作战的区域,“影子”队员能够出来的机会实际不多,抓住一次机会就该有所斩获,我在心里默默感谢上级给的机会和知心安排。
化装、公开;乘车、高速;应该是“影子”在境外行动的一种方式,其作战的针对性相对较窄,是快速机动、抵达战地、打了就跑的模式,作战目标相对重要,难免属于急就章式的战斗,成败是一锤子买卖,对“影子”出动人员的要求高,不提前熟悉进出道路,怕是完成任务的把握有限。
货车司机是来往这条路的老手了,自己人,联络员让我信任他,所以我没有带枪,只有跑的准备。我换上了司机穿的工装,稍微化了装,扮作随车副司机。但一路上斜靠在驾驶室后面的长座上,而那个缴获的大背囊则叠起来收好和下车后要穿的衣服装在一个司机用的包里,扔在后面的货厢中,混在一摞摞货物间。
路上虽然也有人检查,都被驾驶员糊弄过去了,他多年跑这条路,举止言语都没异常表现;而我在这个时候学着他的样子,表现得有些“积极”,主动露个脸,没有躲闪的样子,让盘查的且说不明身份的人没有怀疑。
路上不停地行驶两天,于10月6日上午从红旗拉甫关口进入国内。
直到这个大货车停在了喀什货场的偏僻处,那里外面无法监视到。接应部门的军官好算计!
我收拾了自己的物品,翻进后车厢找出那个司机用包,并换上当地人的袍子和白帽后下车,不到近处不易辨别出我不是当地人。
走到货场外面,路边一辆小面包,见我出来,前灯闪了两下。这是约定信号——“该上这辆车。”
回国了,还得如此神秘,但在上路前联络员强调了我的一切行动都得隐秘,让我拿出百分百的小心。特工在这上面很在意的,是他们的习惯,也是他们保命的手段,我得吸取有益的经验和做法。
我拉开车边门,利落地蹿进车厢,坐到了后面的位子。
“欢迎归来,陈参谋!”坐在副驾座位那人回过头向我问好。
“啊!买尼苏尔,你好!”当他扭过头后我一眼认出,也向他问好。
见到是他,我心才放松下来,军队接手安排我的回程。
“我奉命护送你去乌鲁木齐,陈参谋,你将在地窝堡机场乘民航机回京。”买尼苏尔中尉介绍着上级的安排。
“沿途除了换车,我们不在其它地方停留,力争尽早赶到机场,赶上哪班飞机就乘哪班。”
“好,有什么吃的么?有热开水么?”我问。
返回的路上,先过的是苏斯特口岸,再行125公里才到在海拔4733米高的红旗拉甫关口。不进国境线,我就紧张,而且过这条道时挺冷的,车行长途也不觉渴。可刚到安全环境,啥生理要求都上来了,现在就想喝口热水,放松紧张的心情,温暖躯体。不错,终于回来了。
“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给!”他如同早知道般说着,递过一包食品和一个保温壶。
车就在接食品包时开动了,我看一眼手表,下午六点多,从红旗拉甫关口到喀什大约开了八个小时,司机说车开的够快。
车一直跑着,连让我方便一下都没有,半途换乘另一辆越野车时,才把憋了好久的水放出来。这时已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分,又是掐准了时机换车!
天渐渐亮了,车好车速快了些,也不是特快,与其它路上开的车车速相当,以不惹人注意为准,又不时地超车,全凭司机娴熟的驾驶技术。
买尼苏尔说了句:“下午的飞机应该赶上了。”
哦,车速有保证,时间可控,我放下心,阖上眼很快睡了过去,到了机场宾馆我被叫醒。车上睡觉,睡醒了仍觉累。
在机场宾馆我换了衣服,把维族服装换成航空公司机长的制服,还化了装,拉了给我的旅行箱,把背囊放入,便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入了候机区,直接上的飞机,坐到机长工作区。客舱中还有一个联络员兼警卫,陪我同去首都。我并不喜欢这种特殊的安排,可不由我啊!
如果坐在客舱中,混在那些在国去长假到西疆旅行的游客一起,岂不更不引人注意?
透过舷窗,我看到了登机的乘客,大都提了大包小袋的,里面装的,或许是这边既大又甜的瓜果,或许是沙漠上的玉石和奇石,满满的是节日的收获。
当然,他们从内地不远数千里来到美丽与奇异的边疆,遍布的美景也会一览无余,不过这个对个人来说有些难了,但满飞机的游客,或许可以说一览无余,不管多少,不都是难能可贵的收获?现在旅游已经搞得红红火火,可到西疆的还是不算多,仅仅是全国旅游人数的小数点吧?
看到乘客们欣喜满足的模样,那种终于来过西疆的骄傲的神情,驱散了爆烈的枪炮声和鲜血残肢尸体积在心上的阴霾,女孩的微笑和小伙的从容唤起了我对和平生活的赞美,让我疲惫的身躯和压抑的神情没有继续困顿,反而兴致陶陶,把自己当成了长假出游的旅客,享受起了这漫长时间的空中旅程,想着哪一天陪伴父母和妹妹来西疆旅游,岂不快哉,是人生一大美事矣。
哈,到下飞机我都没有眯会儿眼,奇不奇怪?
晚上六点多抵达首都,我跟着联络员和空勤一同出的机场,和他们又去了机场酒店,在那里换了西装,才又有专人接我去研究所。
因是直接过去,在上车时交给我一个精致的箱子,里面装了那个核心部件。
在小车里,手抚那个不大的箱子,我感慨万千,从10月2日凌晨起,为它出征,打得太苦了,奔得太累了,加上为此物牺牲的官兵,我紧皱眉头。上级一定要把送核心部件这个荣誉让给我,其实我倒无所谓,只当是军队交给我的责任。
所领导和几个专家已经等我许久了,渴望及早见识那个自己国家还没有的技术产品。在他们的小会议室,我拿出核心部件展示给他们,还在投影仪上播出整个仪器的照片,显示那个核心部件所在的位置。
最后,一个老专家拿起仔细查看后,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它!”
据专家介绍,这是个640×480中波红外锑化铟探测器,属第三代前视红外技术,1997年才开始研发,不久前完成成品,用于新型飞机上,其探测距离是二代系统的两倍,可为飞机提供180多公里的红外搜索跟踪能力。所采用的HgCdTe传感器和先进的信号处理技术,可以覆盖整个可见光波段和近、中、远红外波段,绝对是高新技术。
“这个东西了不起啊,放在吊舱中,犹如打开个夜视窗,提高夜间低空飞行的安全性,增强了作战飞机夜间作战的能力和对地攻击能力,还可监视战区内地面的重要移动目标。你们做了件好事。”
如果下个定义的话,前视红外技术是能对航空器前方一定范围内进行红外成像的一种机载探测系统,用于空中侦察和作为对地面目标实施精确打击的重要探测装置。它的另外一个用途是使用在舰载战斗机上,辅助飞行员能够夜间在飞行甲板上着舰。这也是急着研发的一个实用机载设备。
我明白了为什么事情发生在夜晚,我们过国庆节,对方却在我们放假的日子搞事,大夜里还对西疆境内侦察监视。他们肯定是坏事干多了,在飞到靠近中国边境地区时把吊舱飞掉了,摔到地面,把吊舱壳摔烂,里面的仪器滚了出来,倒还完整,便宜了我们。哼,间谍飞机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了这一切后,我沉重地说道:“为了这个仪器,出动部队牺牲了至少十五个官兵,重伤的还有几人,不容易啊!”
会议室里一时充满哀伤,所长表示:“我们尽快拿出自己的产品,不会让军人的生命白白付出,请相信我们科技工作者在科技战场上也能打胜,不会永远跟在外国人的后面。”
我露出笑容,“作为一个前科技工作者,我相信我们自己的科学家。”
听我这样说,专家们感到拉近了关系,在得到了核心部件后,还不知足,露出一付“贪”的模样,忙问:“外面那个设备呢?”
“正在往回运,但最终能否运回,现在尚不能确定,不过请相信我们解放军的能力。”我像保证一样回答,又开心地说:“而且我们也搞到一些长弓阿帕奇武直上的特设与电子仪表的残件,虽然是残件但也是仪表的大部分,应该有利用价值。”
“是么?什么时候能送来?”我的话有些出乎专家的意料,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了。
“还是先做好保密的工作和准备吧。”我很慎重地说。
当时我忽然想起这超出我能向专家通报的权力,赶快打住,也未敢进一步展示那些武直上拍的照片。
那天工作到很晚,次日研究所派车把仍疲倦的我送回机关,到处里报到。
假期刚结束,机关已经上班,处里一片繁忙。处长立刻带我去了部长的办公室,向部长和主管副部长做战斗汇报。
我的精神不太饱满,是平缓地讲述整个作战情况的,包括撤退途中新训队员所表现出的英雄主义精神,说得三位首长都一时无言,点头认可。
可最后部长蛮严肃地说:“你是怎么搞的,战斗结束前来那么一招,把我们后方吓坏了。”
“怎么了?”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子,怎么说你,把通信机交给一个技术员,自己闷头打仗,仗打完,连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不知道,你这个指挥员可是失职。”
我登时就晕了,什么事让后方认为是大事,可我不能继续问了,赶快检讨:“对不起,首长,我在战斗中因为手上的兵力太小,又一直在移动,只好让小童维持向上联络,而我顾不上上级的指示,抓住机会就打,天狼的战友很危险,早把对手打跑,早点完成救援任务。而且,我也有点自由主义,后方一时支援不上我们,也就没想自己与后方保持联系,没去积极与及时对战场情势做出报告。”
“你没报告,小童也没报告,可他在通信机上说的话太唬人,什么‘按贻误战机处置,什么要用战场纪律处分’,哪有一个中尉就敢对中校吆喝的!”
“或许这些话是我让他替我讲的,打急了,什么话说不出来。首长,我要求在正面参战的队员都在五百多米的距敌距离上射击,能打的就是三四个人,如果靠到前面,怕是放不了几枪就都报销了。多难啊!”
“你小子也叫难了?”少将口气不豫。
“啥叫叫难了,是把战场的实际情况如实汇报。”我也直说了,“天狼的薛参谋带几个新训队员,实行侧击,打得伏击他们的敌人被迫撤退,才使我们摆脱了危局,可他们五个人牺牲了仨。还有,敌人败退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武直被打下,震撼了对手,把他们的战斗意志摧毁,才逃得如此快。所以说,首长及时为我们配上导弹兵是此次战斗胜利的基础,导弹兵的高超技术是此次战斗胜利的保证,都该被请功!”
不料我说完请功这句话,部长乐呵呵地笑了,说道:“好啊,你向总部首长为我请功吧!因为给你们配可携带防空导弹是我做出的决定。”
“啊~”我轻声叫了,“原来如此!”心里明白后,我开心地对将军说道:“我能做的就是说声:首长英明!”
我哪能答应什么为少将请功的事,那不是糟蹋部长麽!我的话也让几位首长笑了,显然我的反应让首长认可。
可部长却是笑脸一转,严肃地指出:“既然你为我请不了功,你就考虑改进你的指挥方式吧,尤其那个指挥到开枪人的指挥系统。哼,关键时刻,连你小子都指挥不上,你还到处吹那个系统,这次战斗出丑了吧?”
听部长如此说,我比较清楚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通话的内容被总部首长听见,吓着人家了。可我楞了下后便说:“这丑出的有水平,恰恰说明我那个系统还是有用的,问题不是机器,是用机器的人,还没达到上战场的能力要求,回去后得催新训队领导加大训练力度,既教会他们打仗,也教会他们指挥,再到战场,‘影子’不仅是全员战斗员,也是全员指挥员,不可只当传声筒。”
“滚你的蛋,我没那么多位置给你,你把小命留好了吧。”部长笑着爆了粗口,满是欣赏的味道。
处长也插话:“你小子别那么滑头,一支部队该怎么练就怎么练,该怎么带就怎么带,别搞歪了。”
“是,首长教育的对。我能问一句其它的事么?”我赶紧转移目标。
“什么事,说!”部长很痛快。
“老石他们的情形怎样,顺利么?”
“到目前为止没有危险,但境外行动,这一刻安全,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能说清楚,所以你强调的国外战场建设很实际。”
部长在表扬我!
知道老石他们尚安全,我暂时松了口气。
我向二位首长请示,“任务完成,我能回校上课么?”
“休息一天吧。”部长说。
我的脸色仍是灰白,首长们也都注意到,知道出动兵力打仗累,强行军更是累,最后负重撤出战斗继续急行军是极度累,有些难为我了。
“好吧,我也觉得需要歇一天。”
“小晨,别急回去休息,你的事还没完,直升机研究所那边估计你得配合一下,向他们介绍你们回收武直部件、机件、材料的事。你不是拍了不少照片么,也移交他们吧。”这时左处长又发出了指示。
听了处长的话,我赶紧检查说:“领导,我犯错误了,在航空仪器研究所我把缴获武直仪表器件的事泄露了,但我及时意识到,当即便停止了泄露,只说了事,具体的没介绍,还嘱咐了他们做好保密工作。”
“只是对那些专家说的?”
“是,当时我没有发现有新的人进入会议室。”
“那应该没事了,多说的对他们的工作只有好处,而并没增加泄密的机会。”处长有些轻松地说。
听了我和处长的对话,在场的部长、副部长都没插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而我心情放松后,便把相机里的SD卡交给了上校,“里面拍的相片包括被打死的,”我下巴一抬,“那国的军官和雇佣兵人头像,是不是也算机密?”我又问。
“你还拍了这个?赶快显示出让我们看看。”部长的兴趣来了。
我用读卡器把所有的照片都输进了少将部长的电脑,很快就在屏幕上显示出雇佣兵的形象。我介绍着:“这个是打死的约翰·恩特尔上尉,是个快速反应分队分队长,嗯,他是我干掉的。”我说这句话时,部长嘴角动了下,不以为然。
我翻动一张,指着说:“这个是比尔中尉,”又翻开一张,“是鲍尔曼,CIA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军衔、职务的?你审讯过俘虏?”部长问。
“俘虏没来得及审讯,我是按照‘狗牌’说的。”我指了照片上的外军识别牌,“人家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怕上战场受伤或战死后搞不清楚尸体的情况;特工那个有证件。”这就是知者不难。
“哦,这样。”部长觉得自己问多了……
“能审审那些俘虏么?掌握掌握外军内部的情况。”我争取道,我想这些俘虏肯定是不会放的。
“看吧。”部长没有一下拒绝。
他们几位上级仔细地看了一遍那26人的照片,包括后来的两个武直飞行员,看得蛮津津有味的,也不管死者像面容有些扭曲,看着恐怖。
看到一个黑家伙,指着说:“这黑人士兵个子够大够粗,中国兵与他徒手格斗干得动麽!”部长语,“小子,你过来看看,”他把我叫到屏幕前,一努嘴,“你徒手打得过这个黑大个么?”
“这个,得打过才知道,至少打起来费劲。”我解释。
“你到有自知之明,不狂妄嘛!这个态度好。”原来他是检查我的态度。
那些死尸像和俘虏像都看完,播到缴获的武器装备的照片上,我又逐一向首长们介绍起美军制式武器装备,他们尤其对那个EOTech全息瞄准镜感兴趣,问我:“你会用么?”
“基本能用,但还需琢磨下,看了技术说明书就行。”
“嗯,你玩好了,给我们展示下,应该是个好东西吧?”部长又是乐呵呵地问。嗯,将军对外军的这个小东西很有兴趣嘛,我到没想到。
“首长理解的很对,到时去射击场,首长可以用那玩意打上几枪亲自体验一番。”
“哈,那得一定有!”将军绝对对这个有天然的兴趣。
左处长看我们说得差不多了,叫我到旁边,又布置工作,他说:“你搞来的那些包包,据报告还没打开呢,这两天就会运回来,抽空你去清理出来吧。”然后又补了一句:“看你包得挺规距的,带回来的人报告,说怕弄乱了,便没让有关人员处理,还是由你弄个明白吧。”
“能不能安排个人手帮我?”
“由负责保管的军官帮你。”部长明确道,他刚看完那些战死军人和武器装备的照片,像是很满意。
可不是嘛,战斗过程能监视,战斗结果又能看见,还享受了战斗中的那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刺激,对于作战部长来说那不就是如亲临战场一般了,这是他在集团军如何能想象到的!不管他手下猛将多么如云,那都是演习中的佼佼者,到战场还不知是何种状况呢,而眼前这小子给了前任和本任两位作战部长多少荣誉啊!外战打赢了,不仅是中国军队的荣誉,何尝不是他作战部长个人的荣誉。用将军的话说:“这个境外作战处上下委实得力!”
“小子,你仗没打明白,可这战后结账的事办的不错,值得表扬和推广。”少将又给了我肯定。
可这个肯定让我哭笑不得,心中说了,“别光说吖,没个甜头吗?”
我露出个很苦的笑容,让首长觉得我仍很疲劳,便没有再占我时间,说:“小晨,你回去休息吧,休息后要好好总结,等石谊世他们回来,结合那些图片等实物再做一次全面的战斗总结,让首长和作战部的有关人员听听,也取得些经验。”
“是!”我向他敬礼,便随处长离开部长的办公室。
目送我们离开,少将对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大校副部长说:“这小子,办的事我都嫉妒了,他是怎么清楚地知道那么多的呢?人家那复杂的高科技玩意怎么让他一上手就弄明白了呢?”
“后起之秀确实不一般,或许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吧!”
“可是武直的事他并不懂啊,可偏偏他就一个人主动跑去搜集样本,还拍下了那么多的图片资料!刚刚看了蛮震撼的。”部长语,然后他又强调道:“实在是你们用对了人!”
部长话里指的是副部长把我挖掘出的吧?
然后将军叫秘书把那些战场实况照拷贝下来,亲自送到副总长的办公室,又与中将一起欣赏起,边欣赏边给自己的上级讲解,哼,他脑子真好使,这么快就背会了。
我们最顶头的直接上级听完,指示说:“这个比较有意义,让那小子再准备准备,给有关人员做一次作战总结和那些战场记录的讲解,嗯,这次战斗收获有些大了哈,真是没想到。”
“首长说得对!这次的明火执仗不管让外交部多为难都是有意义的。”
中将听完手下的这番话后,又问:“那么对方能够抓到我们什么把柄?那小子有什么说头么?”
“这个,这个,看他太疲劳,让他回去休息去,休息完由他做个全面总结,到总结时听听?”部长第一次处理作战后的工作,大概没想到,故用此说法回复上级的询问。
副总长立刻做出指示,“把这个问题通知他,明天,嗯,等我和有关部门商量下,再定时间让他到会。”
“是,马上就办。”
部长是集团军军长上到总部的,在陆军大部队中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事,就他们那个级别的指挥军官也不会在没打仗的时候走这个脑子,那是军事外交上的事情嘛。可我们“影子”在境外行动多少次,又打了多少次胜仗,战后清理自己的痕迹不仅做,有很多经历后即成自觉,总之战后的事处理得越来越好。
我随处长回到处的办公室,上级安排个保卫干事彻底检查了大背囊里面的物品,除了一支手枪,一个pad,就几件衣服,其它什么也没有,照相机还在我手上拎着呢。
俺悄悄问了上校一句:“检查什么呀?”
“看你从战场上带回武器没有,谁知道你小子会干出什么!现在你在总部工作,还在国防大学读书,可是不能私藏武器哟。”
“领导,我大小当过几天干部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请相信我,职纪律观念挺重的,自觉性没问题。”
“嗯,这个态度好!”处长点了点头,又朝那把枪一扬头。
“一会我去登记保管。”我说。
“你还要保管?这枪收缴了!”上校不客气地做出决定。
“给谁啊?”我追着问。
“你管给谁。”处长不搭理我。
“能给部长么?我帮不了他记功,但他应该得到这件战利品。”我大胆建议。
“你说的有道理,可以考虑。”他接着又是一句,“你小子别送枪送上瘾!”
听直属上级的教训,我拿起那把枪给他介绍:“武直飞行员的瓦尔特P99小手枪,带有一个氚光管瞄具,全枪外形边棱部分均做自然过渡处理,快速出枪时不会发生勾挂衣服,尤其因质量轻、结构紧凑、动作可靠、射击迅速而受到好评。”
“你到知道的清楚。”他的口吻绝非赞赏,而是嫌我显摆。
“哪里,哪里!”我不敢再多说了。
“应该适合部长啊!”处长说。
“主管副总长大概也合适。”我补充了一句。
“那把呢?”处长知道有两个飞行员的。
我两手一摊,“都重视武直上的东西,那把就没工夫取,当时实在是时间紧张!”
听我说完,处长点头理解。
我又建议,“我带回来的那帮小子都用上了缴获的手枪,调上来,以前不都是这样做的。”
我故作感慨:“说实在的,那些缴获的手枪里有好枪啊,不留下一两把心里可难受了!尤其是回来,如果哪个大领导管我要支枪,不就拿不出了,到时咋解释?”
“还咋解释,你又来了。要知道哪能让你随意送枪拉关系呢。”
“领导,打了胜仗,弄点战利品,是军人之常情。人家都是为胜利出过力的,我能拒绝么?这事领导不好出面做,我个小兵做了坏的影响小多了。”
“就你鬼!你在部队行,现在在总部机关了则不行,不管你理解不理解。”处长说得严肃。
我立刻理解了,这是上级对我负责,马上表示:“谢谢领导为我把关,自己还是年轻。”
“嗯,意识到就好。”上校态度缓和了,又语重心长地说了句:“要行远,便不可走弯路啊。你好好体会吧!”有这样的领导是不是很幸运!
大家可以看出我与直属领导那“铁”的关系吧?
不过这战利品的事始终困扰我,各保障部门的首长见打了胜仗,就是表扬我们参战人员,那也不能是白表扬啊,人家不是讨要什么东西,是俱有荣焉!一把手枪,一个望远镜,一块军表,其实不算什么,但能有一件也是对那些将军的激励啊!在他们那个级别,记次功很难,但因保障作战胜利,得件战利品应该可以,也该不难吧?我是如此认识。
检查完大背囊,我没交出,对上校说:“以后出动需要用的,就由我保管吧。”
处长想想便点头同意了,然后关心地说:“赶快回去再睡一觉吧,看你脸色灰的,大概疲劳得厉害。”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心说:“这次仗打得急了,跑得狠了,能不累麽!而且被刺激大发了,尤其心累。”“或许领导们也被刺激得有了亲身体验,理解了我的不易,这不头一次让我赶快去休息。”
小小的思想活动和领导的主动安排,算是战后激起的一个小小的浪花吧。
我有些身体打晃地离开作战部的大楼,刚到作战部集体宿舍的外面,将军秘书跑了过来,把中将、少将的指示传达给我。
“穆少校,请您转告部长,我会按照要求做好准备的。”
可是回到宿舍,放下背囊,上了床便睡着了。即使前一晚在研究所睡好了,可想到今天回部里的汇报和老石他们的情况还悬着,我仍没睡踏实,说了会儿话便立显精神萎靡。
睡到下午,被饿醒了,看看时间,离晚饭还早着呢,懒得去办公室写总结,也是写不动呢,遂把集体宿舍的个人物品都归到一起,到服务社买了几个纸箱,回去后将书籍都放入,基本就可搬家了。
看还有时间,我跑到车队跟队长求了下,让贾国登士官开车帮我一下。队长跟咱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很痛快地答应了,不仅让小贾开车过去,还安排了个战士搭把手,关心地对我说:“出力的事让战士干就行,你个大参谋指导指导吧,看你这脸色,不会在休病假吧?”
“累的,出去刚回来,处里让休息一天,所以赶快把宿舍腾出来,别让营房管理部门有意见。”
“你可真实在!”
小贾把车开过来,我和队长打个招呼,“哪天一起吃饭”,上了车就开走。就这么几步距离,我坐在车上又迷糊起来,小贾和那个战士说什么也不让我动手,都是他俩帮我完成了搬家的事,小贾临走时主动要求帮我打扫新房的卫生。
这就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情,没啥能帮我的,出把子力气呗。
我对他说:“你们看,这里也住不了,等能住时再说吧。今天跟你们回去吃顿汽车灶好不好,中午饭没吃呢,实在饿得慌。”
“那走吧,马上就该开饭了。”
我实在不愿走去军官食堂吃饭,穿的还是便衣呢,又要和相识的人啰嗦;而和贾士官他们走,能坐车去,省些气力。这一天,我怎么如此虚弱呢?
到了汽车队,队长看我又来了,过来问:“陈参谋,还有什么要求?”他以为我又要车呢。
“队长,陈参谋到咱们灶上吃饭。”贾国登汇报说。
“啊~”他先是没想到,马上说:“稀客,稀客,尝尝咱们灶的伙食,不比你陪首长吃的好!”
“哪里,我就是混饱个肚子,实在是没时间为晚饭费时间,请队长原谅我不打招呼就来。”我也得客气客气,而且刚说请人家吃饭的,还没践约就跑去吃人家了,也不大好意思。
可是一吃就没有不大好意思喽,把汽车队的全队人员惊着了,饭菜吃的量把人家晚上做的都吃完,锅干盘净。按照那天晚上的饭菜量肯定得剩些的。
队长看到什么都吃光,客气地问:“陈参谋,要不再给你做点?”
“不了,没时间了,晚上还有大首长的任务,又得熬夜,要不也不会来占你们的便宜,我给伙食费吧。”
“陈参谋,别逗了,就这普通的粗菜淡饭,哪好意思管你要伙食费,嘚,下回你再来,咱动真家伙,来顿丰盛的表表心意,让咱陈参谋也知道知道汽车队是水陆码头都跑的,能弄到好东西。”
“队长啊,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哪天我得空请你吧,不先请你和队上的指导员,我可不好意思来了。你刚才说的我已经馋了,好生期盼。”
“得,得,说定了,到时我们一定叨扰。”队长、指导员都笑眯眯地送我。
人家指导员还说:“陈参谋,看你累的,肯定干了大事,咱汽车队没做好保障,但来一次庆功宴绝对没问题!怎么样?能先满足我们这个小小的心愿吧?”这个政工干部心思清楚啊!
看我有些晃悠地往前走,队长大喊一声:“贾国登,赶快送陈参谋一趟。”
贾士官动作利落地跑到车库,开了车就过来了,那我可不客气了,让他载我去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我仔细思忖了这个作战的过程,2班与敌作战该无暴露自己身份的动作,那么1班呢?根据石谊世的汇报,也应无露马脚的可能,两次交手,第一次先敌发现,打了一个伏击,敌人被干掉几个后即立刻撤退,1班亦主动脱离;第二次是遭遇战,收到“溃敌是主力”的警示后,老石指挥所部也只是远远交火,双方打得非常有章法,毫不示弱,只是在2班的人从另一方向支援上来,才把敌人震退。
双方面部都涂了油彩,只不过对方的装备和军装完备程度显示了其是一支正规军队,而我方枪不过五六式,非制式迷彩,当然与在南线时穿的不一样,简直是惨不可忍睹的土包子武装。如果对方从望远镜中观察,可看出是亚裔人,也可判断是中国人,但无法掌握确认到底是哪国人的证据,通过战场观察也不见得可以辨别是中国正规军在与自己交手,我们的队员在战场也不会大喊大叫,都是低声发出指令或是报告。
这是我的认识,不过对手能劫持我们远途通信的无线电信号就得另说了。
我写出一个参战人员可以判定未有发生暴露身份的说明,为了能说明问题,我做了几幅ppt,把我们掌握的当地武装的图像与我们队员在战场上的样子并列看,当然也附加了几幅对手在战场的图像,是终端拍摄下的。从表面上看,不熟悉的也无法一眼判定他们是否正规军队,说是雇佣兵对方都能甩锅,当然他们绝大多数人真是雇佣兵。
最后,我指出:“天狼分队弃尸抛枪战场,无法否认他们的身份,但是影子队员遗体掩埋在很远的地方,掩埋后地表做了恢复,荒山野岭外人很难发现;而且,扔掉老式武器,是为了取得对方战败留在战场的新型装备,应该更具迷惑性,在战场上已经得到证明。况且,那些武器即使是中国制造,又能说明什么?”
写完后,我对着屏幕苦笑了声!
当晚,我回到了国防大学,在晚10点前进入宿舍楼,向值班员销假。他的反应:“咦,你不是因病休息两天么?赶着上课?”
“是不好落课。”
他下一句:“都开学了,你还穿便服!”提示那个条令所在!
我无言。
可受到他“为什么不穿规定服装回校”的责备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着赶快说:“回寝室就换。”
我没办法才如此答应的,文职装扔在了喀什,谁还为我专门送回来。刚回来一天就忙,机关满是事没人嫌我穿的是便装。何况文职装走到哪扔在哪,还没找机关后勤补领呢。我心里清楚,现在就是国防大学的宿舍有,要换也得回来换。
在首都机场时换给我的就是现在身上穿的西装,新的,毛料的,是套挺高档的西服,足蹬的也是人家给的比部队配发的款式质量要好的皮鞋。
“陈胥,你小子十一去哪了,都上课才回来,回来就嘚瑟!”在楼道遇到一同学,他打趣我说。
我看他身材与我相当,便说:“你结婚没有,没的话,见你女朋友,穿我这套衣服,保你成功。”
这套衣服穿在身上,蛮提升气质的,绝对不是那种职业装的正式,而是所谓“上等人”的品位,所以他说:“说好了,到时借我。”
“随时可以。”我爽快地答应。
回到寝室,老黎还在读书,我打扰他了会儿,问:“今天没什么事吧?”
“事到没什么,你迟到也有人为你请假,影响不大。”
“那就好,那就好。”我放松多了。
我赶快找出穿来报到的那套文职装,心里惋惜扔在喀什机场那套,还是为“十一”过节穿的新军装。
脱鞋的时候,忽然发现与老黎的不一样,心里暗悔一声:“忘换鞋了。唉,明天又得挨批喽。”
有些自怨自艾呢,舍友问道:“老陈,你这身衣服不错,过节买的?”
黎卫疆也是刚回来,看到我穿西服挺帅的。
“别人给的。”说着,我把脱下的西服扔到他的床上,“估计你穿了更合体,我瘦了,有些显大。”
让他试试,可他穿上就不是那个味了,什么味我不便描述,他的感觉到好,“这衣服穿出来就是比军装有气质。”
瞧人家也懂!
“喜欢,就穿着吧。我本不打算再穿的,让人晦气。”
“怎么了?”
“进来时因这套衣服被批评了,反正以后是不会再穿,看见就难过。对了,这衣服就穿了不到两天,别介意啊!”
“别啊,我是给你收破烂的?”
“你多担待点,也不一定非要你穿,你看谁能穿,就给谁,反正我不会再穿的!”我有些赌气地说。
“不多说了,睡一下午也没缓过来,先睡了啊。”躺下我就睡着了。
“这小子干什么去了,累成这个样子!”黎卫疆自言道,边说边把上衣和裤子叠了叠放进一个塑料袋,知道我意坚决,便搁进他的衣柜。
第二天一早,穿上文职装下楼集合,简单和同学打了招呼;穿的那双非制式皮鞋站在列队,到没让班长发现,随了队伍去吃饭。
第一二节课是英语,我去的是精读班。
十一前,我还在普通班呢。
大学根据研究生的英语水平分了两个班:普通班,精读班。因报到晚了,没有参加分班考试,我直接去了普通班。
在普通班的第一堂课,我们惊喜地看到走进教室的竟然是一个靓丽的美女!方老师,一头乌亮平直及肩的短发,眼窝深陷楚楚动人,嘴角一直保持着微笑。
普通班的学生大多来自部队基层,是一帮野小子,早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以至于上课后就有几个不时地会看着她发呆,我也总觉得她的眼睛会说话,能把人闪了。
课上,她先做了自我介绍。当时,她头向后一仰,斜着头望向窗外,秀发滑向她脑后,熠熠有光,颇为迷人,不知这个姿势是不是她有意而为,吸引研究生们的注意!
方老师介绍说:“我是福建人,读的是地方大学英语专业,研究生考的是洛阳外院,毕业后分配到国防大学。几级跳,跳到了京城,还在军队最高学府教课,好有成就感。”这不是吓唬我们?非学霸和精英老师,岂能在国防大学任教?
接下来她给了同学们一个“捧杀”,“希望同学们上我的课,也达到有成就感的水平,便是没有辜负我的辛勤教学。”这句话,或许能够激励起几个傻小子玩命学了。
我在下面仔细算,算出她已经有31岁了,可我从外貌上根本看不出30岁那么成熟的样子,只是蛮有亲和力的。大概是学校专为研究生普通英语班安排的老师,以调动从基层部队出来的学生学英语的热情。
她的课讲得很好,就是慢了些,因为照顾班中的普遍水平,还有就是让同学们适应一下英语课的学习,应该不会总那么慢的。
在课上,方老师认真地一个个地纠正同学们的发音,想要让自己的学生能张开口讲英语,而不是学成“哑巴英语”。这可是个艰难的任务,作战部队来的同学水平低,在部队基本没有那个气氛,但她还是很耐心地教,在她的影响下,野小子们倒是能开口了,可那英语说的叫我无语,比Cinglish还惨,或许方老师和我这个自己人听得出他们说的意思,让个说英语的人来听,怕是以为说的是“熊语”,嘟嘟囔囔地。
二次课后我便遭到方老师要求当堂朗诵课文,这对我不算什么,站起来张嘴就背起来。不是我特意去背,盖因是学过的很熟,都在心里。
听到老师耳里,英语说得不仅流利还蛮有洋味。背完,她让我坐下后笑着说:“哟,班里有个骆驼,不错!”
下课后方老师把我叫住,“陈胥同学,你怎么混进普通班的?”那意思是指责我偷懒不争上游。
我反问一句:“除了普通班还有什么班?”
“精读班,你不知道?”
“知道啊,但院里没有分配我过去。”
“不对,你的英语程度完全可去精读班的。”
……
我来上英语课不是为欣赏美女,不是要当羊群里的骆驼,而且老师再好课堂上没压力也是耽误工夫不是?所以发现有精读班后,我赶紧申请转班。
临走时,方老师对我说:“陈胥同学,你的转班申请提得及时,当兵的嘛,就得有这份麻利劲,祝你在精读班有个好成绩喽。”
“谢谢老师,也希望你接下来在班中教学能省些力气。”
“对你的同学有信心?”
我点了下头。
今天是第一次上英语精读课,班上的同学都注意到了,望向我的眼神是挑战,是不是说:“大城市的,不信还干不过你个山沟里的技术员。”
我心里好笑,从高中我就独闯海外了,更别说我还跟美军呆了几个月,按说我该提出免修,只不过不愿特殊罢了。上精读课,我重视的是老师,看能从老师身上捞取些什么我不具有的语言能力。
进来的老师又让我仔细地观察了下,这次不是美女。
老师姓莫,个子不高,皮肤白净,又是典型的南方人模样。因为是节后第一次课,他上来就说:“大阅兵看到了吧?就缺海军的展示!不过海军倒是在全军各院校开始注重英语教学时,首先提出军队要走向世界啊,海军舰长班强化英语,海航也在外院办英语班,培训沿海航空兵部队的精英飞行员,在天空遇到外军飞行员挑衅的时候,当用语言进行警告和回击。怎么样,明白了学外语对于提升军队实力的意义?”
老师的意思是人家海军在修炼内功!
所以,他接下去说的是:“要我说,人家是把英语当工具,而你们不同,要把英语当‘眼睛’,看向世界的眼睛,能用英语搞通第一手资料;嗯,也有“话筒说”,是能用英语在国际军事理论研讨会上提出中国的主张,发出解放军的声音。”
莫老师真会因势利导,有戏!
老师的话说得多好,一下就把我吸引了。
然后,他就开始上课了,张口读出一段英语,是外国通讯社对国庆阅兵的评述,我能听懂,外国记者说的有好有坏,我却被老师说出的一个词刺激了——Puppet soldier,这绝非好词,心里骂道:“这个记者内心得多无耻,真是Aesop's fable, grapes are sour.”不禁竟在课堂上说了出来,发出的声音足让老师听见。
他停下了自己的诵读,用手指一点,说出:“正解!”然后,他又说:“哪位同学把刚才那位同学说的英语写在黑板上?”
只见一个穿海军军装的女同学举手要求道:“老师,我能!”
我望去,那位同学也是被气得胸膛鼓鼓的,在老师允许后站起走向讲台。她高高个子,苗条、挺拔,我心里暗赞:“好个英姿飒爽的女兵!”
她在黑板前,拿起粉笔,没有犹豫就一气写出了Aesop's fable, grapes are sour.
然后回过身,对课堂的同学们说了句:“伊索寓言的一句,葡萄是酸的。说的是贪恋的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去诋毁。”
莫老师笑着说:“说的对!说得好!”
女同学非常谦虚地回应:“我是重复刚才那个同学的意思。”还用手往我这边指了指。
“嗯,这位同学反应很快!”老师点头道。
可是,是说谁?她,我?
那天上午课刚完部里的车就接我来了,兰锦敬少校下来堵在教学楼门前,看到我就喊:“陈参谋,看这边。”
我一扭头是他,“老兰,啥事还要劳动你的大驾。请稍等啊!”
赶紧我追上了班长,“管班长,部里来接我,请个假,估计事挺重要,我赶紧走了。”也没管他有什么回应,我几步跨到车上,车响了两下喇叭,“噌”地开走了。
同学看到我离去,“陈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潇洒,他这么能,还上什么学啊!”“一个少校称他参谋,他倒喊人家的姓,傲气吖。”“作战部有啥大事离不开他?!”
老黎帮我解释,“他昨晚回来就睡了,说是累坏了,睡一晚都没缓过来。”
听了老黎的话,有人说:“他小子国庆节干什么去了,一定很精彩。”“不会和某女一直在某个地方呆着吧?”
“别乱说,集合,列队。”班长不允许班中同学犯自由主义,队列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不是自称是技术员么?怎么会称他参谋。”同学们走在队列中,心里却在想……
车直接往城里开,我对兰参谋说:“不吃饭么?“
“趁中午路上车少,先去旃檀寺。”“你小子明知道副总长要开会,也不在处里待命。”
“我不是回去穿军装麽,所以也不能换上军装就走,总得意思意思。”
“你不怕部长批评?”
“我昨晚穿便装回去就挨批评了!让我穿文职装,我却一直丢文职装,宿舍都没了,你们也都没有,我咋办?”
“申请补领嘛!”
“不是没来得及麽。你说我容易么?昨天回来,今天就被拉去开重要会,我也不能穿西服吧。”
“嘚,说不过你,你好自为之。”
“也就和你解释,我能到处长那说什么。”
到旃檀寺都12点多了,先向两个副总长和两个部长报告了我所做的准备,演示了ppt的图片,中将、少将听了互相望望,也没觉欠缺什么,“理由也有,实物也有,一时也补充不了更具体更明确的内容了。先这样说吧,听听人家的意见。”主管副总长定下调子,可他立刻就批评了,“你小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在机关等着汇报,现在多被动!乱弹琴,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见大首长批评,我赶快站起来挨训,脸红红的。这回不是部长剋我,是大老板!多亏我在战场上锻炼出了脸皮厚,要是其他的小上尉,那还不是天蹋下来。
我还没喘过气呢,就跟着去会场了,当然是跟在后面看首长迎接与会的其它有关的国家部委的领导。
一个首长远远看见我,还向我招手,我远远地立正,遥向他敬礼。一个外事部门的领导前一年打黑X雇佣兵通气会上见过,他也凑热闹,跟着向我摆手,没办法,我又是一个立正端正敬礼。
副总长看了一眼,略微撇了撇嘴角,我远远注意着他,见此心里又是一紧。
大家坐进会议室,主管副总长招呼了来客,简洁地说声“开会了”,这主持会议的风格真是别具一格,还没两句就把我推出去了,“这件事的情况,下面由军队方面的代表小晨向大家介绍,非是吕部长不出面,实在是那小子准备的东西,我们老家伙不大适应,怕影响大家的注意力。”
处长示意了我,我赶快站起,先向与会首长行军礼,不好意思地说:“首长的批评,我诚恳接受,年轻,不懂事,也请大家原谅我。从没在这么高层的会议上以代表的身份发言,不胜恐慌,介绍的不好,还请首长和领导们多批评指正。”
副总长提醒我:“年轻轻的,别啰嗦好不好!”真是不给面子。
“是!”我还得不带情绪地正声回答。
“10月2日晨,我西疆军区某部与驻乌美军叫来的雇佣兵发生冲突,导火索是我军部队获得了从坠毁军机上掉落的一件设备,这个设备可以发射无线电信号,对方追寻无线电信号时追上了携带设备的我军人员,战斗相当激烈。该部大部牺牲,其中担任掩护的兵力全员阵亡;但另一支我军部队及时赶到,重创了追敌,还打下一架阿帕奇长弓武装直升机,这个是无令所采取的行动,但在战场上空中威胁会导致任务失败,不得已而为之。
嗯,最后救下该部剩下的人员,接手保护那件设备,现已经带回国内,已交有关专家处。”我对与会领导保密,没有介绍航空仪器研究所的名称。
战斗介绍很简单,然后提出需要研讨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善后……故请各位首长前来议定。”
接下去,我向首长和领导们展示在战场上拍摄的照片,希望对他们的分析、判断起到启发和借鉴作用。
那些照片播放到大屏幕上,会议室在座的人员都专心地注视那一帧帧在屏幕闪过的图片。
一个中年首长首先提问:“你们消灭的雇佣兵就这么多么?那几个美国军方的在这场对抗中是什么身份?”
“不,总共34人,这里只有26人的相片。其它的尸体散落各处,其中一些已被对方收回。至于出现的美军军官应该是督战的,但也介入了指挥。”
“这些武直残骸,你们怎么处理的?”人家没管我的回答又直指更要害的所在。
我看向了左处,他略为点头,他的意思是允许我说实际的情况。心里有数后,我说:“按照技术人员提出的尽可能多地弄回来机上部件和材料样品。”
“不容易吧?”这位领导心地好啊!
“是这样,我们不是空军人员,也没什么工具。”
“那小子客气了,据武直研究人员反映,他们干得很漂亮,是他们主动积极地做的这件事。怎么说呢,空军技术人员上去后,只有大概10分钟时间检查和组织拆卸工作,是这家伙一个人在战场上抽风似的闷头猛干,也不怕被俘虏了。”副总长还是承认了我的功劳。
与会的大首长这时插话:“小晨出马,一个顶俩!”
他又对我说:“听说那件设备的核心部件也是你拆下的,我很想知道是怎样做到的。”
“这,这,我懂点电子科技的知识,跟着总参研究所的高工学过在不启动自毁装置下分解零件、部件的操作原理与步骤。”
“瞧这小子说的话多专业,大家看到凭人家的这份能干就得有个妥当的说法,不能让前线战斗员的牺牲、努力白费。嗯,我听说这个是有前科的。”大首长提出个严肃的问题。
“同志们,我们这次行动的收获有巨大的意义,科技战线上的研究人员很受鼓舞,今天我们就是要发动大家的智慧,把一个好的开局固定在坚实的结局上,不给对方把柄,不给对方发作的余地。”还是大首长在下结论。
一时会场讨论得很热烈,各种观点频出。
有向我提问:“对于那些战死的美国军官和雇佣兵的武器装具你们是怎样处理的?”
我回答:“部队很小心,没有多动他们的遗体,只取了他们的私人物品,对于怀疑有定位功能的物品一概未动,给养大部取走,武器弹药装具和电子光学器具只带走一部分。但在部队离开时,发现吉国军队首先赶来,来了便冲向武直坠落地而去,相信他们会将有价值的武直残骸收走更多。如果某方未能及时赶到,制止吉国军队的打劫,他们的损失则会更大,而吉国留下的马脚,我个人认为会为我国提供掩护。”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结论,或曰认识?”
“就因吉国军队赶来后,看到我们时并未追击,而他们乘车且人多,说明不是针对我出动部队的。反观他们的举动,是先去美武直坠落地,显然针对的是这个对他们更有利的高科技飞行器,也许还有其它国家的因素,但应该指向人见人爱的武直技术。”说到这惹来一片笑声。
“正是由此逻辑导出我的认识,不知解释清楚了么?”说完我又解释了一句:“有关部门在战地还设计了一个掩护计策,是将能发射定位信号的主部件由一组人员带去乌国,在那边将该部件暴露,吸引对方把注意力投向西北方地区,造成一个错觉——那件设备没有运去中国。可实际出动部队拼着跑死自己,暗度陈仓,大家知道我们所求的核心部件当天就进入了我国境内。”
“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一个地方部级领导提出质询。
“我个人认为该由设计此计的部门出来说明,他们的介绍会更有说服力。”我有些苦笑地解释。
“你认为此计能够成功?”又有质疑的!
“我的认为并不重要,但作为一个基层行动人员,我有这个认识,那件高科技设备,其核心部件的拆卸绝非易事,肯定有极严格的保护措施,既然出现在乌国区域,对方情报与技术部门的研判人员就不会轻易认定核心部件会与整个设备分离。因为,一般逻辑或曰常识,获得那件设备的前线军人应不具备精深的分离技术,我国西部的技术与专业人员也应该不具备。根据我对人家的理解,他们很自傲的,又常轻视对手。”
“按照你的逻辑,出动部队应该分离不了那个核心部件的,这个怎么解释?”
“是不是不用解释了,情况确实出现。”我的话又引起了笑声,是越来越自信的笑声。
一个有决策权力的大领导说:“情况越来越说明,在此事件上我国有种主动的地位,小晨你同意否?”
“首长,您说的对!我可以补充下理由,确实先是由我军与对方展开了战斗,但在作战过程那个东西失去踪迹,盖因在战场上其定位无线电信号消失了,这是出动部队的一个舍身挽救目标设备的壮举,但这一点会给对方追击兵力的指挥官造成错觉,反正对手已被消灭,那件东西不可能由新上来的武装人员获得。他们逃走的人员会给我们做确认;其次,我军所做的欺骗,亦会从另一面提供印证,那东西就是从不在他们追踪的方向出现的,这该提供了不是由中国获得的理由。不是么?”
“况且,现在他们能不能确定武直是被中国军队击落还是问题呢,即他们认定的中国军队没有防空能力,而后来的武装人员使用的是淘汰的五六式系列武器,却有防空武器,应是对此地区使用武力极有经验的一伙莫名武装,说不定他们会认为是来自俄方支持的。”
“你们怎么会搞得如此云遮雾障?干得不错!”国安的领导,我认识的,赞了一句。
我提供的分析加深着各权力部门官员的认识,但只是一家之言。
会后,某部门的同志说:“这些发生的事打嘴仗够了!”
这个程度难道不能接受?
会后,首长,嗯,是副总长,可夸了我一句,“虽然啰哩吧嗦,说得还有几分道理呢,有分析,像作战部出来的。”
上级开了恩,“你回学校吧,也注意休息。”
话是这样说,可节后这一周,虽然我在国防大学上课,可没有哪天没有事的,近的就在学校接受咨询,不近的是去档案馆保存那些死大兵的物品。
正是那个单位的一个上尉陪我完成此项任务,他带车到国防大学找到研究生院,院里通知区队,再通知到班里,一路下来,接触的人都很纳闷,什么事能去那个部门帮忙呢?
我工作的时候,档案馆的馆长都来看了,他说:“以前可没这一类外军私人物品列入档案管理的,你这可开了先河。”
他看我是个文职,还问:“你是哪个部门的翻译?外事局的么?”我没回答,他却自言自语道:“外事局的翻译也有军衔啊,怎么这个小伙子却是个文职,好奇怪。”
上级要求他全力配合我工作,不该问的不问,提出的要求一定得解决,所以利用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便把装有活的俘虏和死的官兵那几包军用背囊里的物品,逐一分开、照相、包装,编了目录,标上密级,区分包装袋颜色,保存在一个大铁皮柜中,外面做好铅封。
当时,我想那些俘虏,今后大概会释放,或是交换,他们的私人物品将会发还,所以是与死者的东西分开的。但若干年后,生者的物品发还,死者的还能不见光么?大概最终只有档案的记载了。可这些东西人家拿走是没付钱的,连保管费也没出。
哼,我还在计较赎回“天狼”烈士遗体所付出的钱呢!恕不知,国家付的钱里,人家连购买那件高科技仪器的钱都算在里面,还高出不知几倍。对于人家来说,原来的非卖品只是在无可奈何的境况下出售的,并没有亏,亏的是那架武直!人家与我们算没算这笔账就不知道了。
那些穿便衣的人来访我,出示的都是科研单位的介绍信,显然我技术背景又被强化了。在研究生院,除我已是班里、院里特殊的学生外,还成了个邪门的学生。这个“邪门”就是大家议论的,我该考国防科技大学的研究生不考,本身连基本军事教育都没有的,却偏偏搞什么战略和作战研究,不是风马牛不相及,也是避长就短,何苦来哉。
可我反复解释说,“是单位安排的”,则被说成“单位识人不明”。我只好撇撇嘴喽,心里说:“你们这些愣头青,竟敢如此妄评,那可是在军委确定的啊!
我好心地对他说:“这话你千万别再说了,指不定被谁听了去,就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事了。”
“你吓唬我?”
“我至于嘛,我可是好心。”
“你话里的意思可不好。”
“那也不关我的事。”
“哥们,别那么云遮雾罩的行么?”
“不行,纪律条令我背的熟,当新兵时总部下去的人在贵州一个山沟里就考过我,我从山里出来,我容易麽!”
“你这是什么鬼话!”
“鬼话你也得听。”我的口气里已经有领导者的那种味道了。
那劲头空军上尉听了也有某种惊心的体验,“得了,我不说,你个一身都是迷的家伙。”
“谢谢你高抬贵手。”
乱七八糟的话就这样打住了。
很多同学不管我这些,人家一心把研究生的事做好,所以也没什么反应,却不知我完成了一个多么大的任务。
应该也不是没有反应了,人家是心里有“反应”,嘴上没表达,有心的同学在悄悄求证,是不同年级的。
唉,我只能我行我素了,可仍然得抓紧一切时间紧追功课不舍。
周末,本不想回家,可出来的惊人,为安家人的心,还得回家露一眼。周五下午请了假,还听见了区队干部的打趣,“哟,这次是自己请假嘛。”教导员把重音放在了“自己”二字上,让我好不窘迫。
“领导啊,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容易么我!”
“嘚,你赶紧,回家报到去。”
回到军区大院,没有证件进门也没被阻拦;不过到了家门外,就得敲开门了。
见到爸爸妈妈和妹妹,他们都还为我紧张呢。
“这回来才多少天,你又去打仗了?”妈妈不无担心地说。
“部队去打仗哪能离了我!”我臭臭地说。
“哥,你回来的到快,走的时候吓不吓人啊?”妹妹的话不好听。。
父亲没有说话,我那个让他回避的动作让他印象深刻,知道我是不会回答什么实质性问题的,他就没说什么,看着我,期待我会说点什么他渴望知道的,但我不能说!
我靠着妈妈身边坐下,轻轻地拉着她的胳膊,安慰她说:“妈,您别担心我,上级首长已经交代了,要部队减少我去参战,一般不重要的作战没我的事。这两年我就安心在国防大学读研究生了。”
“那敢情好!你能在北京踏实地呆段时间,我心里也踏实。打从你拿回那么多的军功章,我心里就没轻松过,唉~不说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儿行千里去打仗,母亲在家更是担忧死了。
可父亲却说了句:“刨去不重要的作战,剩下的不就是重要的嘛,那说明了什么?”
听父亲的话,不是要坏菜麽,“爸,你瞎联想什么,我的事你不清楚,就别乱发言了。”
“嗬,儿子吆喝起父亲了,上尉指挥上上校了。咱家天要翻啊!”
“小妹,你也跟着添油加醋,一边呆着去,别添乱。”我不高兴地说。
“切,屁参谋还来劲了,哥,你要知道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切,我放屁不响,可我放屁全军上下都爱听,还有谁敢这样说?”
“儿子,你给爸说说,也给爸做个形势教育。”
“爸,我该说的都说了,其它的我不能说,给全军上下讲,那也是在公务场合。”
“哥,你真会唬人。”
“你不信?前几天,我刚回来的第三天,就和国安委、外交部、新华社的一帮负责级别的干部开会,还是我先发言的,副总长给我主持的。”忽然我意识到了不妥,脸一红,忙说:“你们忘了吧,忘不了也别在外面说。我不显摆了,妹,你可别让我再犯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爸爸、妈妈、妹妹都楞楞地看向我。好好回来了吧,还搞成这样。
“我成神了?”
可不是麽,一个小上尉给一帮部司局级的大干部讲话,还是打头炮,意味什么,不言而喻,在国外打仗都事涉到国家机密,能与关键且有影响力部门的负责干部坐而论道,那该是某个圈子里的人了。
我又有些搂不住了,说道:“憋不住啊,再透露一个秘密,前任作战部长说过,我会哪种外语都事涉我军的实力,牛吧!”
听了这句话,家中三人才从梦中醒来般神情自然了,但听我说的下一句是,“所以,对我的情况你们要为我保密。”
“好好好,我们替你保密,行了吧,你以后什么都别说,我们也没泄密的资格不是?”妈妈说,好像自己身份都变了,但她还是对自己的父母亲显摆过,“儿子会什么外语都属军队的实力。”
姥爷说:“这个说法够新鲜,不过也印证了老田的说法,外孙在军委都有一号。”
可这又有什么?
原本我在上海发展的话,哪里需要去打仗,要钱有钱,要实业有实业,要女朋友有个大我三岁的漂亮非凡的富家女,甚至还有有夫妻之实的官家女,香港还有一个豪门女,又可帮助香港、沪上、京城一大家子人,作个阔少多好?没想我偏去从军,从军不说,还是在境外打仗的部队,真是叫家里的长辈为我担死心了。
姥姥说:“要是小旭当年上的是医学院,现在可是穿着白大衣在医院忙活呢,没准很快就成了名医。我看那孩子在医学界发展是最好的选择。”
姥姥仍不甘心呢!
可放眼望去,家里周围的人,哪个不是充分地享受经济快速发展带来的生活上的奢华和舒适,哪个不是一门心思奔小康、狂想着挣大钱。有谁的儿子、孙子、曾孙子、外孙子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去在荒蛮之地打仗的,不说吃不上、喝不上,立了功勋还不能名正言顺地显摆。妈妈、太爷爷、姥姥都如是想。
我自然明了妈妈的心情,见我刚观礼了国庆阅兵,还没在家呆热,大半夜的楼下来了一辆车,儿子连声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留下,就不见了。还好就着急了不到两个星期,突然又冒出来,倒没灰土灰脸地溜回来,带回了一套华丽的民航客机机长的制服回家见人,可妈妈的心就是这么的晃荡。
我忽然有个念头,对爸爸妈妈说:“我在单位分的房子,明天你们去看看,帮我安排安排?”“一起去看看吧,”我央求地说:“该怎么安排你们给个意见,我不懂嘛。”
“好,我们一家明天一起去。”妈妈一锤定音。
一会我说饿了,便和妈妈一起到厨房做晚饭,让妈妈有种儿子在身边其乐融融的感觉。妈妈看着我熟练地做汤面的动作,心里说:“儿子长大了。”
妈妈看着我高高的个子,问起了我的个人问题:“儿啊,你也大了,考虑、考虑结婚吧?”
听妈妈的问话,我愣了一下,复杂感觉涌上心头,顿了几秒钟,答道:“妈,我现在还不能考虑这事,一方面工作读书忙,另一方面我要往远了看,二年以后我要是还回部队,交女朋友、结婚都得等等再说。”
“交女朋友、结婚和你工作读书忙有什么关系,和你以后到部队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妈妈不解地问。
“妈,您就别问了,我真的不想考虑这事。咱这条件,您还怕没有儿媳妇么?现在不是有等着的吗?”我继续推辞。
“你说嘉珮?我可不看好,你是军人,谁会批准你与外面的女孩结婚,条令就不允许。”妈妈明白着呢。
“小子,别说我不知道,你高中时就和女大学生同居,大学时不是还是和女同学住在一起。那时你不该早恋,你恋了。现在该你谈恋爱,考虑结婚,你却退缩了。是不是感情有过挫折啊!”爸不客气地数落我了。
“妈,爸,我女朋友在美国好吧,她俩都在美国,都没和我断了。你说怎么办?我先舍了她们另找女友不好吧?”我被数落得冒出这句,也让妈妈没有话说,港岛的不行,国内他们知道的还不行么?
爸妈听完倒是被闷在那了……
一会,妈妈又说起来了,“本来国庆节,妈给你约了个女孩见面。可你出去执行任务,失了约我还得给人家道歉,推迟了你们见面时间。所以,趁周末你最好去见人家一面吧,别让介绍人埋怨。”
妈妈没办法,只好向我交底:她替我约了女孩子。
回家才一个月,这么快妈妈就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了!
我亲爱的妈妈还是希望我找个实际些的儿媳妇,在京城,又是医生,对家里帮助大。没办法,那个传统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
“妈,你至于我刚回家,就张罗给我找对象?”我既不情愿又不解地问。
“不是怕你乱来麽!你有前科的。”
“那好吧,”这个没办法跟妈犟,“明天来不及了,再约吧!你们明天去看我的新家,然后去太爷爷那吃午饭。”
“十一”前那天晚上,妈妈说国庆节期间一起去探望太爷爷和舅爷,让他们知道我回京了,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可我突然走了,计划算是泡汤。
爸听我这么说,有些高兴,说道:“儿子,你可是有日子没去给太爷爷请安了。”
父亲会说“请安”了,看样我不在家时跟他姥姥在一起久了,学会些满族的词儿。不过爸的话,也让我想太姥姥了,那个有脾气的老太太,还有她可喜欢我上高中时为她买的翡翠镯子。
我能让她老人家欢喜一回,也不枉有我这个曾外孙子,减轻几分她老人家去世时我不在身边的不孝。
次日,我们一家来到厢红旗,让家里人看看这边的环境。
一家人到了我那个小家,进去一看,父亲首先说:“房间好大嘛,你一个人不嫌空么?”
“部里分的,我也不能挑吧。”我笑着说:“别的参谋想要还排不上队呢。”
妹妹不让我嘚瑟,反驳我说:“哥,你秀什么优越,你给家里带来的压力超大的。”
妹妹的话,我真没法驳斥,只好认下。
见屋里空空的,爸爸妈妈便纷纷提出自己的安排,最后确定卧室买个大床、衣柜和写字台;客厅要有沙发、茶几、书柜、再来一排低柜,上面放电视;……
“妈,这事交给您了。”我立刻就把繁琐的事甩了出去。
“可把房子配置好了,你也不用,以后再退,可怎么办呢?”妈妈不无顾虑地说。
“再等等吧,到春节打折季时再配家电,家电进来后,再说家具。”妹妹做出了决定。她不出嫁,妈妈就得听她的。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妈妈、妹妹都陪我去买些年轻人的时尚服装,说是相亲约会穿。每到一个品牌,妹妹就“叭叭”地介绍不停,说这个是什么款式,又或是什么风格,适合什么场合穿,又是适合在哪个季节穿,吧啦吧啦地说得像专业导购;妈妈在旁边就专管出钱了。
我24岁了,可妈妈觉不出我长大,多给儿子操操心,是她们的习惯。我只好随着她了,可谁知道我心里也苦啊!
买完衣服,一家人没再去麻烦太爷爷,在西单附近的餐馆吃饭,让我想起那年在呼和浩特一家人下馆子时的情景而发感慨。
妹妹又有话说了,“你别提那回丢人的事好不好,菜吃完了,连盘子里的油都舔,啧啧!”
她把我说得脸红,“你从小营养不缺,我可是常缺啊!小时候很少有吃饱的时候,就连前不久也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吃上顿热饭呢。”
说到这,我对爸爸介绍道:“前些日子,我吃了次美军的野战餐呢,是自发热的,带了些样品回来。”
我比划着说:“有汉语大字典那么大,挺丰盛的,里面有一份意大利面,一袋牛排,一袋玉米饼,这是主食;还有花生酱、干果、彩色糖豆、芒果干,一袋速溶咖啡和加热剂,此外,盐、胡椒、糖等各种调味料和一次性餐具都在包里,足够丰盛。”
最后我总结,“希望我军也能尽快开发出此类自加热的野战口粮,不用那么丰富,能够是营养充足的热饭热菜就行。想当年我在边境上,没有炊事条件,后勤处配发新型野战餐盒,就比压缩饼干好一点,唉,那时我还当宝贝呢,控制着不让班里战士食用。”
妈妈听了,忙说:“你第一年就当班长了?”
“是副班长,当了不长的时间就被我辞了,班里最差的兵也是两年,让我个列兵咋领导。”
爸挤兑我,“你这升官快,还是有基础的嘛。”
“那是!我在新兵基地时,搞特训,我就是一个六人特战小组的组长,固定下来的那种,在特战部队那是军官职务,起码中尉。特训结束后,我的小组其他五人成建制的调去特战大队,就把我甩下了,让我好愤怒的。”
妈妈说:“儿子,你别吹了,快吃饭吧。”
爸不干了,说:“听儿子说说呗,多难得儿子能说他从军的事。”
我说:“这个不保密,当时我找了带训总教,质问他为什么不要我,我哪点不合格。爸,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爸也会捧哏。
“他说,他们五人去了,安排个小队长就能上阵打仗;你去,你能指挥打仗么?我自然是无法说能的。他又说,那要你去何用!不是气人麽。可我曾独立带队完成过一次具有实战背景的训练;作为组长在教员的指挥下参加过一次没开枪却排了不少地雷的实战,那种作战指挥我也见识过了。唉,看到一批批新兵被特种兵选拔走,我心里那个沮丧,别提了。”
爸说:“你去了特战大队能有今天的成就?”
“哼,就是不当兵,我也成!那年大学四年级的时候,航天二院,就是在大红门那个,要调我当联络员的大学生科研小组去院里工作,去了就免我们的实习期,直接定技术员,那也是少有的。不瞒你们,我在大学期间跟着导师参加的就是国家最尖端的科研,我们那个科研小组制作图像解析软件是一绝。要不然航天二院也不会调我们,我们去了就能挑起研究项目大梁的。”
“那你为什么还去当兵?”妹妹发问了。
“那是因为我导师当时不在学校,我被改变了命运。我回校参加毕业典礼时导师说了,‘如果当时我在就不能让你走,理由便是国家科技的秘密在国外被泄露,谁负责任?’爸,你说这个理由一摆出,军队是不是就得怂了?”
“别提军队是不是怂了,现在你也是一名军官了,只说那时你是涉密的大学生,不再适合到前线服役就是了。”哟,还是老军官会说话。
妈都听呆了,虽然知道我在科研上做了很多,儿子在大学的出色她根本就没想到过。她插了句:“那时你到航天二院,现在会怎样了?”
“哪谁知道,应该也会是个科研管理者,我在这方面是有心得的,当然独立科研应该也行。即使是在军队,我主持的一个项目,最后获得国家科学发明奖、军队科技进步奖呢。在国家专利局申请了发明专利,专利证书上还有我的名字。”
“儿子,这两三年你在军队都干了什么?”妈妈问。
“就是忙,马不停蹄地忙。”
妹妹脸上笑着说:“哥,你挺厉害的麽,可以说非常成功。不过,你明星没当成,医生没当成,科学家没当成,兵到当成了,当的还挺好,也算让你干成一件事。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现在你该不会再从军队里流走了吧,说,什么时候可以当将军?”
唉,女孩就喜欢或是仰慕强者,妹妹也是,可我是强者么?显然不是,就是个劳累的命。
吃罢饭,一家人又去了太爷爷家,太爷爷看见我好生的欢喜,大亲重孙子回来了,不用天天担心了,对这个革命老人的晚年生活岂不是件快事。
他老人家拉了我的手,唏嘘地说:“重孙啊,你回京了,怎么才来看我,让太爷爷好想你。”
“老爷爷,我忙嘛,待不忙时肯定会多回来看您老人家的。”
这次回京读研究生,给家里带来几丝涟漪,不仅让老人家看到了我,更是让妈妈生活里多了一份喜悦。
母亲原来是军医,随父亲调到北京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安排不到军医院的位置。索性母亲转业地方,在市医师协会搞行政。医师协会在万寿路边上,回家还是方便的,坐地铁再乘公共汽车,基本上六点就能到家。
日日如此,妈妈的精气神都被消磨掉了,就是我回家了,给我鼓捣点好吃的,也不算用多少时间,有些乐趣,应了当年我说的那句话,“能给孩子做顿饭吃”。反正妈妈给我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的。
读研究生了,进出大院和家属楼,我也不用避邻居了,多次跟妈妈在一起进出,都让她美滋滋的。
我们回家的时候,被邻居的一位与妈妈年龄差不多的大妈看见,妈妈还被她叫住,问:“你女儿交的男朋友都来家了?”
“哪里呀,那是我儿子。”
“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见过你这个大儿子。”
“儿子也是边防军,以前在云南边防线的哨所,所以难得回家一次。”妈妈边走边按我说的身份对她解释。
“你这个儿子不错啊,要样有样,要个个头也不错了,身条更是好啊,有对象没有,没有的话,姐给介绍个。”这个阿姨眼光挺好的,心肠还热。
可妈忙说:“嘚,我先走了啊。这事有空好好说说。”就像担心一转眼我又不见似的。
儿子能陪她是个难实现的事,大学毕业前怕被儿媳拉走,可却被军队拉走,儿媳也没了。这回儿子到北京读研究生是真的能在家生活了,妈妈在梦里实现过,白日里却不敢想。
大儿现在终于能常回家看看了,可妈却更加害怕,就像刚才说的,担心一转眼我又不见了,如同10月2日的那个凌晨。
妈妈说给我介绍对象,目标女孩自然也是个医生了,妈妈在医师协会途径很顺的。
女孩本科是北医毕业的,现在协和医院读临床技能研究生,中国最好的医学院都被她占了。
我是开车去协和医院见她的,好接了她,有车方便活动。嗯,那个地方好难停车,到了那真是后悔。
在她们宿舍门口,打了她的呼机,一会两个女孩一起出来了。这个女孩挺有个性,第一次见约会的对象还找了个“灯泡”。
两个女孩一起向我走来,依我看她们都挺漂亮,气质也好,难分胜场。
我看她们走过来,心说艳遇来了。
一个女孩主动和我打招呼,开玩笑地问:“你就是那个叫晨旭的小子?现在太阳可都高了。”拿我的名字打镲。
“不敢不是,美女。”我也嘻嘻哈哈地回答。
“你好胆大,竟然把我们大美女晾了,害得她国庆长假都没能回家。”美女指责开了。
听她的话,知道和我说话的美女不是约出的女孩,我开始和她开起玩笑:“嗯,你不是春兰,你是秋菊!”
“什么春兰、秋菊,乱七八糟的。”女孩还是个直肠子。
“秋菊打官司嘛。你这么厉害,是想和我打官司喽。”我的话说得她俩呵呵笑了。
“来吧,美女上车,让我泡泡你们俩。”我拉开车后门,请她们上车。
“秋菊”不好意思当电灯泡,推脱着不去了,“春兰”到是大方,对我说:“我们今天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反正是年轻人嘛,一起秋游也不错,能更自然地接触,更方便我们相互了解。”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我眨眨眼睛,表示非常地愿意。
她俩上了后排座,我替她们关上车门,才坐到驾驶位置。
“你还蛮有绅士风度嘛,嘻嘻。”“秋菊”很是爱说话。
“No,是骑士风度。一个现役军官自然是骑士,而不是绅士了。”我更正“秋菊”的话。
“你的感觉可真好!”“春兰”似乎是嫌我说话自大了。
“我能说身边有两个大美女,我的感觉都飞起来了么?”我还嫌自己不够扯。
“你的感觉真好啊!”“秋菊”说了同样的话,可两位美女话的语气不同,自然含义也不同了。“秋菊”是说我够自信的。
我没再贫下去,发动汽车向长安街驶去,才再开口,“今日云轻天蓝,正是上山赏红叶的季节,去香山人多车多,会堵在路上。不如我们去西山,我家附近的山上走走?或许有车方便,你们有想去的地方,指路我开。”
“我们都不是北京人,你是主人,由你带我们玩了。”“春兰”到是没有什么意见。
“‘秋菊’,你呢?”我问了陪着的女伴。
“你还挺尊重女孩的!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做主的权利,也就不费心了。”“秋菊”也没意见。
“实话对你们说,我来北京才一个月,就认得家门、校门。怕你们笑话,我才没敢提去别的地方。”我老实地说。
“你家不是北京的么?”“春兰”问。
“家刚落在北京。”我简单地介绍了家是在北京,也是刚落户不久。
“那你以前在哪啊?”“秋菊”帮“春兰”打听我的过往。
“以前在哪不重要了,反正是来自基层部队,小单位,整个部队一百多人。介绍一下,我今年考上的国防大学硕士研究生,专业嘛,就是军事一类,你们不会感兴趣的。”我又是简单介绍自己。
“你做什么,爱说就说,反正我们不会好奇的。”“秋菊”到不含糊。
“你们不好奇我,可我好奇你们。至少有一个美女该介绍自己。”我提起了发问。
“我就是章洁,来自湖南,也是今年读的研究生,妇产科。”“春兰”终于介绍了自己。
“是长沙的吧,我在国防科技大学工作过一段时间。”
“哈哈,你错了。我家也是刚从下面搬到省会的。”章洁得意地乐了。
“是么?看样我们有共同的命运了。”你得意,我也凑得上去。
“‘秋菊’,你呢?”舍开章洁,我问起那个爽朗的女孩。
“我是四川的,是今年从成都考到北京的,但我读的不是临床,是基础。我叫薛珊红。红颜色的珊瑚。”
“老乡啊!我也是成都的。刚才听你的口音就听出来了,高兴的我两眼泪汪汪了。”我高兴地认个老乡。
“你啥子成都滴,话音里没个川味。”小薛不认。
“你家还不是刚搬过去的,不就是湖广填四川时填进去的。薛姓可不是四川的姓氏。”我非逼得跟你有关系。
“嘻嘻,你真会抬杠,这是四川人的风格,莫不是你在四川久了?”章洁从侧面进攻了。
我们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会到了八大处北边山上的射击场,把车停在那里。我也是第一次来,看到这边山里真是没有人,就我们三个游人。
秋天的山里,很清凉,很舒服,没有游人就更加的舒坦!我都被首都的人多烦着了,就此还与两位女研究生做了探讨。
我说:“我们都是研究生,对首都有这么多人,怎样生活需要研讨一番。”
“这个还要研讨?”谢姑娘是成都滴,那边城市人口也多,城市老,更拥挤,所以她不以为然。
章姑娘家初到长沙,她虽在北京几年了,先在四环路边,现在可是到了市中心,越来越是往人堆里扎,便有心得了,“人多真是让人烦,人多也有好处,热闹;城市设施齐全,生活方便,比在下面也舒心也烦。”她是从两方面看待人多。
“今天开车去协和,可真不方便,开不进去,没地停车,怕误了约会的时间,让你们嫌弃。”我说,还没忘当时的不愉快,对约会女友抱怨。
“我们没有车,体验不出有车一族的感觉,你不是在我们弱女子面前嘚瑟,秀优越?”谢姑娘嘴不饶人。
“什么嘛,在大城市,没个车去哪都不方便,坐公交车,都不知该乘哪路,到站是哪,要我走都得迷路。”
“有那么严重?你要是这样,让我严重怀疑你的生存能力!” 章姑娘用此方式质疑我的说法。
“哎呦,你们女研究生真是厉害,哪有合起来欺负人的!”
嘻嘻,哈哈,倒把她俩说乐了。
看到她俩笑得灿烂如秋日般爽朗,其美又如山花灿烂,如菊花之怒放,如桂花之幽香,我便被她们迷住了,有想先保留与之来往的愿望。
在山路上无目标地走着,我也不知道前面是哪,不能让场面凉下来,我竟对她们介绍起了射击来,讲怎么瞄准、怎么扣动扳机,枪的响声在远近不同,不同种类的枪射击声相差也大,向她们显示我是个标准的陆军军人。
这样的话,她们听的少,而且她们曾参加过军训,对我说的能听懂。
我说完,又引起了她们的质疑,“你穿的是文职装,不说你的专业,却大谈起当兵的事,还那么津津乐道,哄我们?”
我登时被噎住,在她们眼里我这个文职就不该算是当兵的!这对我足够讽刺。
我讪讪地说:“哪里,我射击真的很准,下次到郊区开放的射击场,我给你们露一手。”
谢姑娘这时说:“你还是今天把章妹妹对付好,再说下次吧。”她是替我说话啊,我心里懂。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也让她心中一动。
“章妹妹好说了,就是今天谢姐姐辛苦。”章洁她说的是辛苦,是心苦?
“哈哈,两位都辛苦,所以我和章妹妹一起感谢妹子了。”话在我口中像说“干”谢妹子。不加章妹妹,怕会引起歧义。
还好,她们听完都没什么抵制的回应。
女孩子在没有准备下,不可能在山上呆很久,见她们穿半高的高跟鞋走累了,我就拉着她们返回停车的地方,开车下山。在车上,我提议找到一处看上去不错的餐馆一起吃午饭。
“饭馆得由你们定,我对市里符合你们口味的餐馆可是两眼一抹黑。”这话该是言不由衷。
二女都能吃辣,而她们以为我在四川当兵,也能吃辣的,自然去的是川湘口味的餐馆了,一进去就能闻见浓烈的辣香味,开胃却刺眼。看她俩都没不适,好吧,来一次舍命陪君子了,不对,是小女子,“难养”的那种。
这女孩要是长得够漂亮,确实有些难~接触,难~拉近,从她们要的辣菜居多,就可看出,所以饭桌上一片红晃晃的。
不过看着章洁文静的吃状,也就不觉菜辣了。
我就纳闷秋天风干物燥,女孩吃那么多辣的咋就不怕阴阳失衡,不怕长痘痘。我让她俩把手腕给我,我想号号她们的腕脉。二女用是不是“占我们便宜”的眼神看着我给她们号脉,看我挺专业的,才收回怀疑的神色。二女脉象没啥问题,有些阳燥也就是脉浮、脉数,还是健康的脉象。我最后离开薛珊红的手腕,正色说道:“我姥姥是医生,我妈妈是医生,我妹妹是医学生,我是妇科医生,自认的哈,会占你们小姑娘的便宜么?”说得她们直乐。
在回程的车上,我和章洁还交流过女性痤疮和痛经的治疗经验。她听我说的真是女性青春期发育不平衡的基本症状,讶异于我的不务正业。
和章、薛二女分手时,与她们交换了电话号码,说是下回再约。离开她们后,我自认和她俩坐在一起的感觉还好。
到底要不要交往呢?真成了问题!难道我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老石一行到京后,我又被送到研究所,在屏蔽室里,把那个核心部件是怎样拆装的步骤演示了一遍,让专家们看我拆得是否有误,也让他们弄清楚原装的部件是怎样的模样。反正我做过一遍,专家认为自己不必再费那个劲了,我来做一次,什么都会明白。
我这个劳动力好用!
我装好后,看到专家们仔细地琢磨着,当我的面讨论起来,没有避开,虽听不大懂,仍是有些佩服,就我所能理解的,对他们很有信心,该说有这些技术工作者的不懈努力,该技术产品终将能研制出来,那些牺牲的烈士也可在九泉之下瞑目。
因为我和那些真正的专家心是相通的。
石谊世、薛健民他们冒险后安全返回也是值得高兴的事,而且我深知这一路他们吃不好、休息不好,肯定受的罪不小。我渴望尽快见到他们,听一听他们一路走来的过程,也会是我的经验啊。
他们在基地等候庆功祝捷大会的举行,能做的只是休息,何不把他们约出来,见见面,践约,几人好好撮一顿。
于是下午从研究所回来,直接去了处里请示。
“处长好!”
“小晨来了,坐。”
“刚从研究所回来,人家表扬了咱们,说是弄回这个关键设备的同志辛苦了,让我回来向上级转告他们的敬意。”
“他们的敬意要你转告?要有敬意,你在场也是对你说的。如果是对咱军队说的,早就给有关首长说了。”
处长的话弄我一个脸红,确实人家所里领导是说“怎么你们当时就知道要把核心部件从设备体上拆下,很专业嘛!”
“其实我们吃过亏!”我解释。
“你这个年轻的技术员干的不错,理论上吃得透。”
“专家过奖了!”我自然得客气下哈。
“那你能讲讲当时的情况么?”
“对不起,所长,我没有授权,所以抱歉那些事不能说。”与这个设备直接相关的我可以说,但当时战场上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能说。
“那我们去的那个技术员呢?”该领导还有问题。
“谁?我不知道。”当时赶三个天狼队员急撤,根本就没说到他们中间的技术员。
当他听到核心部件被拆下会先行回国的时候,以为是自己人干的,可是总部却坚持是部队的人及时处理,才有机会送回来的,让他好生纳闷。
所长闷闷地想:“现在技术员没了,可怎么向他的家人交代呢?”又一想,“幸好他还没结婚,要不一个小家庭又完了,如果在和平时期出了这个事,所里可就……”可就什么他没好往下想。
最后他说:“请代我们所向夺取此装备的军人们致敬,有机会所里请他们吃饭。”这就是我说的“转告敬意”的由来,我并没虚说。
处长然后问:“说吧,有什么要求?”
“我是来请示可否我请石谊世他们六人到市里来,安排一顿好饭给他们,这是当时我先离开战场时答应的。”
“好嘛,是践约!”
“处长说的对!可以么?”
“当然可以,你去组织安排,到时处里出钱,所以你可以搞得好一些。但注意不要到那些大地方,别招摇。”
“是,明白!那您参加么?或您会安排处里哪位一同参加。”我说得很谨慎。
“你个鬼家伙,不就不想让我们参加,要不你还请示个屁!到时安排个车把我们拉过去不就完了。”哎呀,处长这个弯转的,我差点没跟上。
“处长,你委屈我!”现在我说话也胆大了些,敢于为受委屈辩解。
“你委屈,谁信吶!你以处的名义给车队打个电话,谁会不听,怎么说你也是处里能够说话的干部了嘛,明白?”
行,我知道了我在处里有说话的地位就是给领导安排吃饭,这得记住!
“那我就打电话了?”打完电话,又向处长报告,“订了一个考斯特,您看谁该去,我去通知。”
“这个不用我说了,你去处理。”处长干脆地命令道。
“有这么当领导的么?”处长不说,我就当是处里的集体活动,全处军官出席。于是我赶快订餐订包间,然后以处长的名义宣布处里慰问石谊世小组的吃饭时间、地点、发车的安排,皆大欢喜。
关键的问题还没解决,军队吃饭,无酒不欢,可是处长下达任务给我,我就无法去请部长,请不了部长,这酒的事可不好解决了。
犯愁呢,却灵光一现,让保障基地帮助解决嘛!把基地主任政委也请上,酒让他们带,困难不就不困难了。唉,为酒头痛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后还会有。
我立刻给基地主任打了电话,说:“境外处慰问西边回来的一行,也请基地的首长,两位主官参加,敬请光临。”我的口气一转,很诚恳地说:“老石他们受到基地照顾,我们这边只有拜托各位首长操心了,所以这顿饭就有感谢基地的意思在,请首长接受我们机关的谢意。”
“你小子怪会说话的,说吧,酒要几瓶。”主任脑子真灵,他说的话让我怎么说呢,太暖心了。
“首长,太感谢您了,真是不知怎么表达心情,说什么都太虚,咱会来实的,主任有机会去基地我会当面致谢的。”我嘿嘿笑了声,“您知道我不会喝酒,安排酒这事,您的经验丰富,就多帮我一把,去的连您二位算,包括司机,十八九人,如果有临时加上的顶多二十人,其中算起来,该有七人基本不喝酒或喝得很少。没有将军,就别带茅台了,大曲、老窖一类应该行,我们处长不讲究的。”
“好了,小晨,别说了,老哥我来办这个事,你一定满意。我最关心的是你,你想喝什么,老哥哥给你准备,你苦了多少年了,老哥哥也得慰问慰问你不是。”
“别,别,只有小弟敬哥哥的道理,您都那么照顾我了!”
“客气不是!”
“没,没,小弟都舔着脸向您讨酒了,哪还,还客气。”感激得我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的话和声音,听到主任耳中,让他很满意,“这小子蛮有感恩的心麽。立下大功的年轻人,一点也没居功自傲的心态,能帮他就帮他吧。”好人呐!
基地答应的事我向处长汇报了,还讲明是我没要人家安排茅台酒的,别到时人家带的酒不入自家领导的眼,生出责怪基地的心思就麻烦了。
“你办事不错,就依你了。”对我摆摆手。
我离开处长的办公室后,处长心里说:“让这小子做这事,没错,要我去讨酒,哪好意思;让处里其他人,谁又有面子!”
吃饭的地方,在北大附近的一个烤鸭店,少数民族战士也能一起吃。订餐时我专门指定要清真餐,到时不可做错。以前是副队长、副主任管这个事,现在在处里当个参与事务的参谋还得把时间用在这上面。处里应该有个协理员,专干这个事,但上级没配,我在处里就得做这个兼职。
宴请那晚,我在区队请了假,理由是老战友从边疆来京办事得见一面。队里还是理解的,研究生以后回去或许和老同事还得在一个锅里吃饭,人情得有,队里得支持。
区队长问:“真的是从边疆来的啊?”
“有少数民族战士,我订的是清真餐。”
“好好招待他们,他们来次京城不容易。”
“谢谢队长理解。”
大城市大单位的干部并没轻视来自边疆的小兵,我很欣慰,“这样的军官配得上教育人培养人才的岗位。”
那天晚上,我早早去了餐馆,作那个迎宾的人,怕基地来人到早,没个人招呼也不好。我穿了便衣,可是不论处里的,还是基地的,好似约好了,都穿便衣赴宴,让我透着纳闷,心说:“是不是他们忘了通知我?”
穿便衣就是好,不用敬礼,只有拥抱礼,或是握个手。后来我发现,类似这样的场合,处里的军官出来吃饭都不穿军装的。
几个单位的人员落座,处长站起张罗喝第一杯酒时就特给我面子:“这次小晨践约,请掩护小组的战友吃饭,慰问他们在艰苦回国路上受的罪,答谢为此次任务完胜所做出的贡献。让我说,小晨践约,是因为他们为任务出力、辛苦、受罪,可是咱们处包括保障基地从上到下谁没出力、辛苦、奉献,所以我提议让小晨给我们大家践约,谁叫他现在去国防大学躲开了。”
处长说得两桌人都哈哈大笑,穿便衣就是好,他们喝得很痛快,连处长也多喝了两杯,想必他当这个宴会主持人也觉得荣光得很。虽然名义上是慰劳宴、慰问宴,其实也是我们小单位举行的庆功宴、胜利宴,大家都由衷地荣光。
宴会临结束时,基地主任把特意为我准备的中草药拿给我,对我说:“听说你懂中医,带回去煎药汤补补。”
……
不日,新训队全队人员也接到京城,住进保障基地,参加即将举行的庆功授奖仪式,处里主持了新训队参战队员的评奖工作,当然主要是根据我的建议和战场上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哈,我所起的作用当然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我还向上级为空军苏27战斗机少校飞行员齐良粟请功,希望安排他来参加庆功仪式,让他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他也算是参战人员,空军在上级安排下已为他记三等功,总部则接受了我的提议安排他来到郊外的基地出席庆功仪式。在举行仪式前把结果通知了我,在仪式上我们又一次相见。
这次我没再食言。
这次境外夺取高科技装备的战斗,“影子”、“天狼”二个参战单位均受到不小的损失,牺牲烈士超过15人,仗打得惨烈,并且参战人员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一直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
“影子”参战的是新训队员,牺牲的两个军官连新营地对没进去过,其他几个精兵都想进大队作战班,一次激战就让他们夭折,他们的理想他们的争取便永远地截止了。我痛惜这些出色军人,其中大部还是我从野战部队挑选出来的。
但他们的奋战和牺牲所获得的意义重大,能让国家节省大量的科研经费和节约了大量科研时间,数个领域的科学家直呼“到的太及时了”,一直呼吁重奖立功人员,把有关的领导人都说动了。
总部首长决定对天狼、影子和境外保障人员进行重奖。所谓重奖,就是立功受奖的层次比平常要高。“影子”参战人员,石谊世、薛健民、万邦宁和因伤致残的巩志翔四人荣立一等功,牺牲的连安东、路明、房高涞、张志兵、余兴龙四人追记一等功;陆忠国、童尚际、贺玉成、傅恭良、周亚杰、戈励中荣立二等功,其他队员荣立三等功。
这次表彰,还发给参战人员奖金,以前是没有的。牺牲人员每人10万元,获得荣誉称号的8万元,获得一等功的5万元,二等功的4万元,三等功的3万元;国内人员立三等功的2万元,获嘉奖的1万元;其他参战人员为6000-8000元不等。另外还有伤残补助金,也受到部队的欢迎。
当大队大队长、政委带领新训队在礼堂前列队,等候进入会场时,我先上前给徐楠、沈景北敬礼,然后看向了新训队队员的排面,个个表情严正、眼睛有神、情绪饱满、意气风发,可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已不在队伍中,不禁心里颤抖了一下。
我带队出战,又有弟兄阵亡,对我来说是种打击,可我能做到不出现伤亡么?不能!所以我只能记住他们,将他们未尽的责任加在我的肩上,将他们未能取得的功业由我和他们的战友继续来创,将他们该获得的荣誉在我们的战旗上光大。
徐楠又开玩笑了,“我说,领导,你在视察部队呢?”
我笑笑,“老没见,想大家嘛!”
沈景北说:“刚读几天书,你说话就夸张,虚不虚?”
“哪里,看书绝对没有看你们过瘾,瞧你们现在是一身新,英姿飒爽。”
“英姿飒爽,还是去瞧你的女同学吧。”老沈倒是知道国防大学的女研究生多。
为参加表彰会,总部把“影子”和“天狼”参战人员召到京城,发给每人一套新的军礼服,让有功人员佩戴了领章、帽徽、肩章和所授军功章,一起出席了秘密庆功仪式,并与总部首长一同合影留念。
对于“影子”人员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能够穿戴整齐的正式军礼服出席军内庆典,又能留下自己在打胜仗后的满心喜悦的影像。
可我却被排出了这个合影,为安慰我,总部首长特意在非公开的地方专和我合影,没有抹杀我在此次行动的作用。看了照片,上面四个都是将军,副总长、军委办公厅副主任、作战部长、情报部长,就我一个文职装的年轻人。
然而除了与首长的合影照,上级不允许“影子”人员私自穿军装照相,让我们大部分士官、士兵遗憾得不行。眼红地看着天狼特战大队人员由他们的摄影干事一个一个地在会场拍照,有战士大胆地找到沈政委提出请天狼摄影干事为他们这些战士留个影,唉,他还是没有理解“影子”官兵存在的意义。毕竟是军令不能违抗,老沈硬着头皮抹去了战士们的希冀。
在场陪同我们的总部干部见此情景,立刻禁止了天狼特战大队擅自的拍照,这才让我们的战士冷静下来。一会得知原委的天狼大队大队长和大队政委过来向徐楠、沈景北道歉。
我是作为机关工作人员为庆功会服务,穿着文职装拿个照相机,为主席台上的活动拍照,我觉得挺不错的,以前是人家看我,这次我看人家立功受奖的场面和站在首长前的表现,吸取经验,以后自己避免在此种场合做出观感不好的举止动作。
瞧,我多自觉,又有些超然!
庆功会结束后,总部为我们参战部队和人员摆了庆功宴,这才是让我最为高兴的享受,当仁不让了。功什么的立了太多,已经没有感觉,虽然此次未为我记功,但只要打仗,就能取得重要战果,总部就会慷慨授予立功官兵荣誉,我们“影子”成员基本都是立功专业户,反而我们“影子”队员的生活相当多时间是在野外,无法得到充足和符合现代化的保障,生活是很苦的。
开席之前,石谊世抽空找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怎么什么都没有你,好像我抢了你的功劳,我心里很不落忍的。我想上级有什么考虑呢?”
“老石,你别多想,上级就是用此教育部队,也让我吸取教训,你不知道战斗中把后方吓坏了,自我亲自上机汇报战况已经占据主动时,将军们才松口气,直喊要处理谎报军情的童尚际。可他说的都是我交代他做的,所以这板子还得打在我身上。”
“不会吧?!”
“开玩笑,开玩笑,首长给我授奖授得没劲了,哪有光授奖不升职升衔的,所以不动就是不动,一动就是实在的。我等机会呢。”
“算了吧,你话说得没边了。”
“所以,你踏实地享受荣立一等功的喜悦就成。”
“那我就祝老弟早日飞黄腾达喽。”
“别,几任作战部长都祝我好好活着,现在我也是这样想。”
中校点点头,吐出俩字:“实在!”
陆忠国凑过来,埋怨我说:“掩护任务你怎么不带上我?!”
“要我怎么带你,二班就剩那几个人,你军衔又最高,你不带队保护那个宝贵的东西,谁去承担这个责任?你小子别不知足了。”
“我愿意把这个二等功让出来!”老陆掷地有声地说。
“你跟首长说去。”我只好如此说。
特么的,王八蛋真去说了,还把我卖了。但卖我卖得我很舒服,愿意这小子继续在“影子”一同奋斗。他,好战,玩命,不贪,耿直,有意思。
沈政委过来问我:“这次带新训队出战,有什么经验教训?”
这个问题问得好,但当时我半开玩笑地说:“我下了飞机,知道跟我去打仗的是新训队队员,差点吓得我腿软。”
“是不是夸张了?那些人不都是你看好的?”
“他们确实不错,但是训练还是太少。政委,我发现只有经过全面的有针对性的训练才可把新队员送上战场,这是我在大队以来的经验也好,教训也好,才有的深刻认识。对于我的不足,就是受到你和大队长的影响太快了。”
“哎呀呀,你是褒我们还是批评我们哟。”政委有些得意地打趣上了。
我们的对话让大队长听到,也开上了玩笑,“唉,让那个老石去带新训队,让我错失一次战斗,这可是我擅长的战斗啊,不需什么特种兵技能,拿着五六式干就行。”
“然后呢?大队长,你是大队的主心骨,你的位置是把初生的大队拉扯大了,不是?”
“当然这话该我说你的!当兵的战死沙场,不是正常?我走了有你,大队也会壮大。”大队长没有理我说的。
“大队长,那你老婆孩子呢?谁照顾?”
“小晨,弟兄,我得批评你,虽然你没成家,你认为自己可以在战场拼死,但我和老沈同样可以。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走了,你嫂子,你侄子,由你照顾不行?”
“好吧,反正这两年你们还是脱离不了带队出战,我就勉为其难地承担起两位长官托孤的使命。”
“那一言为定!”
“你小子别乱说!”
庆功仪式上我们聊这个,哪还有喜庆的味道,可是大队长还是乐呵呵地走了,他真是个好战的家伙,可“影子”不正是需要像徐楠这样的军人麽!由他率队,摔打出敢打敢胜的泼辣作风。
政委没走,他提出:“跟你上战场的那些班长,你看哪几个可以快速成长?成为‘影子’境外作战和跨洲际作战的带队军官。”政委所谋甚远。
“你!”我很简单地回答。
听了我的话,沈景北蛮有含义地笑了下,“是啊,我说的境外作战,如你们这次,老徐可上,完全能够拿下,再配个技术大拿,以后你选来的技术专业毕业的队员能够顶上;跨洲际作战,我也有点优势,可是又有几次上级放心让我独自带队呢?但还是不如你啊,更别说其他的班长了。所以,如何能培养起第二个你呢?是个大问题吖。”
沈中校说的对,“政委,我觉得由你向上级反应和提出建设性意见,比较得体,不管能不能很快解决,但先备个案吧。”
我又想了想,对他说:“政委,我认为的啊,不管对与不对,别介意,大队已经基本成型,将面对的就是你提出的跨洲际作战能力的提升问题,这个重要且有难度,我觉得你和大队长都得往这上面使劲。”
“废话,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你再不让我介意,那跨洲际行动也得完成不是?所以你有什么说什么,合作两年了,大队长和我对你都了解,都信任,咱们可不能有隔阂。”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政委,你了解我的,我怎么会与你有隔阂呢。”
“这个我知道的,所以才敢挑明,才愿意和你多交换在部队行动能力上如何加强的意见。”
“政委,今天你说的,我都拥护,真的,作战胜利时,你想的是提高大队下一步完成任务的关键问题,让我佩服。”我又说:“对于这个问题,我会认真思考的,有什么建议我会向大队说的,而且,我也会把今天你说的向左处长吹吹风,让他能在部里为我们走出国门提供些机会。要有跨洲际行动的能力,怎么也得先溜达溜达吧。”
老沈对此深以为然。
大队长、政委和我应该都是实干的军官。
我看到薛健民少校站在天狼队列中走来,于是走过去向他表示祝贺,可他却说:“跟着‘影子’有肉吃。上级连教导队都敢派出去参战,看样我有些过时了。”
“他们打得好,难道不算你的功劳?”
“我自觉不算!嗯,你不知道这两天那几个跟你回来的小子有多嘚瑟,‘教官,现在咱们的装备可是老美特种兵的制式武器,不再是那些五六式的老枪!”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那支加拿大的枪可不能交,你看着办!我还得学会什么反射式瞄准镜、全息瞄准镜的使用,据说总部批准了缴获的武器留在‘影子’,是不是啊?”
“这个我真是不知道,如果你有想法,赶快去找大队长、政委说说,那两个‘夜老虎’的队员肯定去‘影子’。”
我只能提醒到这了。
看我和薛少校说得差不多了,‘天狼’队伍中有三个队员过来站到我跟前敬礼,“指挥员同志好!”他们都是被救出的战士,看着他们佩戴一等功奖章,我回礼后说:“祝贺你们,没有你们的坚持、奋战和牺牲,那个高技术的战利品是拿不回来的。你们该记首功。”自然是一边说一边与他们握手。
嗯,也认识了天狼大队的首长,当然是我向他们敬礼和表示感谢了。我与他们是初见,但他们对我亦有耳闻,“陈参谋,多给我们指导,多合作。”
“请大队首长多指导,多帮助我才对。”
大家呵呵一笑分开。
在仪式上,我见到了“夜老虎”大队的两个队员,很朴实很强壮的军人,由朱绍副主任陪着。
不知是他们老部队的人没有被叫来,或是人家大队首长不好意思来,总之“夜老虎”在场的就他两人。“夜老虎”大队是西疆军区特种兵的主力,几次都没赶上参战,让“影子”抢了风头。不能怪人家有意见,普通部队敢不敢战,我说不好,全军的特大没有一支是不敢战的。
“认识一下。”我向他们主动伸出手。
这时薛少校主动过来为我介绍,对他俩说:“这位就是咱们这次行动的指挥员,你们见的是他的花脸,现在该看清了吧?”
又对我介绍:“这个士官是哈萨克族班长艾尼瓦尔,这位是维吾尔族士官沙拉木。”
“首长好!”他们听见老薛的解释,赶快站了起来,向我敬礼,才和我握手。
“你们辛苦了,也欢迎你们加入‘影子’!”我满面春风地说。我说完,看见他们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撒列咩思别!”我对艾尼瓦尔用哈萨克语打个招呼。
我说完,艾尼瓦尔眼睛一亮,也对我说:“撒列咩思别!”
然后我手一摊,对他说:“我会说的哈萨克语很少,是小时候和同学学的,我上学的地方是达来乎布,有哈萨克族的学生。”
“达来乎布我知道。”艾尼瓦尔点头说。
我又问:“沙拉木,你是西疆哪里人?”
“乌鲁木齐。”
“嗯,我刚从那边回来不久,哪个区的?”
“天山区的。”他回答很规矩,问什么答什么。
“我上次去,到那里拜访过一个大毛拉,玛居尔大毛拉。”
“他很有名的。”
“嗯,他是我家的友人,算是我的爷爷辈。”
听我这么说,他脸上也露出笑容。
“我还请他的孙子艾买尔来京城玩呢。他就是天山区的干部。”
“艾买尔,还是和我一个学校的,比我大六岁,我知道他。”沙里木有些惊奇地说。
“哎呀,好巧麽。但是你不能对他说我的情况,这是纪律。”我赶快嘱咐他。
“是,我懂得。”沙里木郑重地点头。
然后,我对他们二人用鼓励和打气的语气说:“到了‘影子’,好好干,境外行动需要你们!这一点清楚吧?”
我说完,只见他们又站起来,对我正声说:“是!我们都是好样的。”
“我在总部看着你们!”然后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头。
朱绍看我对两位新队员做工作,好像很有效果,对我笑了笑。我让你笑,便对他说:“朱副主任,你要好好照顾和看管好,一个我的小老乡,一个我的小老弟,拜托了。”
“照顾新同志也是我的责任嘛。”
我和薛少校离开,他对我说:“你到会和少数民族战士搞好关系,应该到我们大队,当个政委没问题。”
“‘影子’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少数民族的干部战士了,我必须学会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工作、打仗的方法。但你也该知道我就是个少数民族的后代。”
“真没看出来。”老薛笑着说。
“但我填表,民族一栏全是汉族。”
“这么有意思。”
“我父亲没管过这事,都是我妈干的,她是沪上人,那个年月根本就没那个意识。因为我父亲是个孤儿,是军队养育长大的。”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个事?”
“要你不要歧视我!”我笑着说。
薛少校听完,哈哈大笑,“我为有这样的战友无比骄傲。”
……
宴席开始了,总部首长招呼“天狼”、“影子”的干部、战士放开了喝酒。是不是我求酒的事让首长有所闻呢?
酒是茅台酒厂专为军队生产的好酒,闻着就香得很,让我们“影子”人员馋死了。这一次有首长的命令,老徐、老沈、老石他们都兴高采烈,终于能有一次机会大喝一场了。
尽管我与总部首长同坐一席,我专门到厨房让人为我在空酒瓶中倒满一瓶开水,因为我看见每个坐席前都摆有一瓶酒,所以我能悄悄用水替换下酒,替换下的酒瓶让我揣到兜里,拿回家给老爹喝去。席间,我和“影子”的同志一起向首长和兄弟部队领导敬酒,到也糊弄了过去。
因为我年轻,席上都是我主动为座位两旁的首长倒酒,看到一位身边的首长爱喝酒,我认识他,在我搞指挥车时给我们很多很大的帮助,正无法报答他。我找机会号了下他的脉,发现他的肝上已有不正常的问题发生,悄悄问了他身体的几个现象,他回答都有,更坚定了我的判断。我赶快拉了这位中将离席,在旁边僻静处告诉了我的诊断,让他千万减少饮酒,赶快去医院检查。我十分诚恳地对他说:“首长,我是学武的,略懂点中医,请您相信我,为您的身体减少饮酒,保护自己的健康。”那位总装首长将信将疑,我又加了一句:“如果您信任我,请您帮我请假,明天到您家为您按摩一次,看结果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中将回到桌上,果然不再喝了,而他不喝酒,就把火力吸引到了他身上,我就如此蒙混到宴席结束。队上的人都是满口酒味,而我是丁点皆无,沈政委过来对我说:“小晨啊!你滑头,还是遵守戒酒令啊?”我笑而不语。
第二天下午,上级安排参战人员休息,准备观看晚上的慰问演出,中将派秘书到国防大学接我。总装首长有请,队里自然准假。到了他家,在按摩前,我对中将说,让他准备好内衣裤,按摩后他会排出恶臭的毒素。我预先的嘱咐自然是灵验的,那个首长在按摩后正说着好舒服,就来了便意,急去了厕所,我和秘书赶快离开了那个房间。一会恶臭就从房间飘了出来,待中将洗干净、换好衣服,我们再进去,那位首长真是相信了自己会有病,不住地感谢我的提醒,还要我为他保守此事不说。就这样我和中将结了善缘,后来我到北京工作,他还请我到他家做客。
从中将家中出来,我让送我的车先开到我在厢红旗的宿舍,把首长送的好酒放回家,然后才去基地,晚上的活动我得到命令必须参加。
晚上,总政文工团为参战单位和人员举办了专场慰问演出,总部机关的干部、战士与我们一同观看了军队最高级别演员的高水平演出。那些一等功荣立者就坐在总部首长的身后中间的位置,整整两排啊!这么多一等功荣立者在一起,才是少见。
演出结束时首长们上台与演员热烈握手,感谢他们的精心和高水平的演出,上台前还把站在舞台边的我拉上,看到这情景,知道的都热烈鼓掌,表示他们的心意,一时礼堂里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我还同首长一起与演员们合影留念,给了那些演员很深的印象。虽然当时不知我是谁,可我和他们握手时,都使劲瞅我。以后他/她们到部队慰问演出时还曾提到过,说我当时眼睛闪亮,目光逼人,脸颊消瘦,棱角分明,颇有股英武刚毅的神态,晃瞎了好多跳舞蹈的小姑娘的眼。
用老石的话:“这个也实在!”
不久之后,政治部的保卫军官找我谈话,向我了解与大毛拉交往的事。我很坦然地说:“我就知道组织上会找我了解此事。”
“是,组织上就是让我们来了解,你要知道一个解放军现役军官与少数民族宗教上层人物交往是要汇报的。”
“嗯,我理解。”
“你的这个态度好,那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因为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我怎么会认识伊斯兰教的上层人士。
“我的太爷爷是党指派的做民族宗教界上层人士的干部,他先是在民委工作,后调到人大专务中央委派的涉及民族事务的工作。现在他老人家还活着,但年纪大了,无法再去边疆,嘱我到边疆要替他去那些少数民族宗教上层人士家中问个好,维系与他们之间的联系,继续为中央做这个、这个,应该是说统战工作吧?”
“这样啊!你太爷爷应该也是党的干部吧?”
“他当然是党员喽,五五年授衔时还是大校呢。”
“大校并不代表是党员哟,小晨,你想当然了。”
“是,首长教育的对,我哪知道那么多事呢,但我知道我太爷爷抗战初期就入党了,还在129师骑兵团干过,他说是九死一生。”“对了,”我想起了赶紧说:“见大毛拉的事,我对我的二奶奶说过,她是统战部的干部,你们可以向她或者统战部核实。”
“嗯,你的这个建议好。”
当然这事没有给我造成不好的影响,而且让领导知道了我是红色家庭出来的后代,以前他们就知道我是军人的子弟。
应该对我有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