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剑头”小队的叶明宇慢慢睁开了眼睛,刚才他和战友带女特工突围,战友王伟替他挨了一枪。在他倒下时连自己带叶明宇和女特工一起跌下了几十米深的崖壁,而叶明宇为保护女特工置身在她的下面,甘当肉垫。在下落时撞上几处崖上伸出的树枝,减缓掉下的速度,但他用尽气力也没拽住个树杈,摔到山谷底时,被摔昏了。
此时,他担心地看了一眼旁边晕死过去的兄弟,而短暂的昏迷,使他对目前的形势不明。
叶明宇仅是小队的普通队员,作战能力应是“剑头”小队八人中最弱的那个,所以小队长让另一队员王伟带他掩护女特工先退,其余几人死战阻敌。
“王伟,你能醒过来,真,真是太好了,你伤怎么样?”看见旁边背部中枪鲜血直流的战友醒过来,叶明宇虚弱地开口问道。
王伟没有回答叶明宇的询问,反而说:“小叶,你怎么样,估计保护首长的任务就得你完成了。”
“我没事,王伟,来,让我为你包扎。”叶明宇动手要为王伟救护。
“不碍事,兄弟,你听我说,根据地图,前面应有一座高山,只要你能够翻过那座山,就能够保护首长到达安全的地方,不会跟其他的战友一样……”
王伟的话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眶有些发红,加上又受了枪伤,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更有几分憔悴,想起这一次一起执行任务的另外8位战友有牺牲的,有生死未卜的,还有在崖上仍在坚持作战的,只剩下了叶明宇和他还在目标人物身边,至于能不能够活下去,还能够活多久,或许说能否完成任务,将任务目标带回国,都是未知数了。
这一次他们9名特种兵和特殊部门一个身手厉害的男特工,先进入圻国,再进入寮国,才与那位女特工会合,保护她穿过边境的磨丁森林回国。
女特工代号“红鸢”,是潜伏北美很长时间的我军秘密工作人员,在上级安排她带一批级别很高的情报资料回国前被怀疑。保护她的特工发现有人跟踪监视,发出了警报,“红鸢”仓促飞到西贡,并从那里向北以旅游态向中国接近。
然而,她仍很快被发现,对方特工在顺化追上她,直到发现她去岘港搭机北上,才下决心在岘港机场堵截挟持。“红鸢”及时发现,机智躲开对方特工,果断离开机场,搭车一路向西。
“红鸢”发现情况不对,及时逃出对方的魔手,可雇佣私车向圻寮边境转移,这正中对方下怀,依靠在飞机上放到特工身上的无线信号追踪器,并破译她与上线的通话,获知将会有武装人员接应。跟踪方不敢明面动手,竟用高额佣金请来臭名昭著的国际雇佣兵“丛林狼佣兵团”助阵,紧急调动武装人员飞去寮国,劫持由中国特种兵保护的重要人物。
狗腿子挺多!肆无忌惮地武装前来,亦有对方企图扳回一局的“美好”愿望。
这时“红鸢”确定自己身份暴露,发出了紧急呼救,二部首长亲自指挥救援行动。
“红鸢”独自西行,进入圻寮交界的密林是危险之极的动作,令该部首长头都大了。可这时接应她的军官和“剑头”小队还在圻北,国内下了严令,命特种兵全力全速南下,根据“红鸢”的指点迅速向其靠拢。
这个过程有多急迫多困难可以想象,尤其在圻国,保安严密,不知多少监视哨,更是危险重重。
但“红鸢”以其勇敢和坚韧,彻夜北上,先是沿公路,再根据指令进到林中,与接应人员对头前进。天明后“红鸢”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便停下脚步,等待救援。这时她已不知不觉走进寮国森林深处。费尽千辛万苦和历经重重险关,“剑头”小队和二部的接应军官终于与“红鸢”接上头,似乎是皆大欢喜,完成这个任务已现曙光。
而对手挟持“红鸢”失败,调来的雇佣兵亦是全力以赴,连夜入寮,寻着追踪信号而来,只是当夜因地形不熟,迟迟未追上目标。山深且环境复杂,对手也常常难收到从“红鸢”身上发出的信号,无法准确定位。天明后发现目标在原地长久不动,才给了这伙雇佣兵赶上目标的机会。当雇佣兵头目发现目标已被有效保护后,仍下令发起进攻,其主力迅速向“剑头”小队靠拢,并派出尖兵跑到前面的森林有利位置设下埋伏。
“剑头”小队以3人在前,2人在后,中间4人的队形前进。由身体强壮的王伟必要时背负女特工前行。他们上路不久就察觉遇到雇佣兵设伏,看情况不对,立生警觉,做好战斗准备!
在战斗将起时,代号“没羽鼠”的行动特工把带的两只手枪交给女特工一把,让她有些自卫的能力。可惜他们二人长武器使用也行,只因任务环境无法携带充足的突击步枪,那个行动高手留下的武器是类SA391那样的微型冲锋枪。无奈此时用人之际,有作战能力的高手成为受保护的对象。
小队长常浩辉少校走到了尖兵位置,端着短突,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半个扇面的范围。
“没羽鼠”把五识俱开,是第一个发现埋伏的,他大喊一声“有埋伏”的同时,拉了“红鸢”一个翻滚就躲到树后。在他旁边的叶明宇,闻声反应很快,立刻半蹲,扣动扳机,枪向前方树上打出一个连发,让他蒙射打掉在树上瞭望的雇佣兵,首开战绩。他旁边的王伟亲眼所见,心说:“小家伙还行,有特种兵的素质。”
双方相互开火,常少校一个侧滚,避开对尖兵的攻击,并立刻反击,打中在翻滚中发现的目标。在他左侧的队友动作稍慢,被敌打中,是第一个损失的战士。小队长喊了声:“冲!”丝毫没有犹豫,带另一尖兵,向前杀去。
“没羽鼠”紧跟上,在火力手的掩护下,拾起牺牲尖兵的武器,抬手一枪干掉前面伏击的“黄皮猴子”。稍一停留,就会被敌打中,使他无法多取得些子弹;王伟拉扯“红鸢”紧随其后,向前突围;叶明宇则闪到一棵树后,对前对后实施了精确射击,正是他的射击给了“没羽鼠”歼敌的机会,而其向后的射击有力地支援了后卫摆脱被动。
战场上显示了小叶的不凡!
常少校是南国利剑最精锐的小队长,在突发交火时采取最正确的动作——向前冲,毫不迟疑地突破对手的伏击线,而此刻这条伏击线的前缘已经被打掉了三四个雇佣兵,是敌人全线最薄弱的地方。“没羽鼠”操着突击步枪,单发射击,开火后便打掉前方的一个敌人,助了尖兵突破一臂之力,到牺牲时一弹夹子弹都没用尽。
对手把兵力重心放在了后边,以为中国特种兵遭到突袭时会往后撤,落入他们的陷阱,但敌人失算了。他们只是缠住了小队两个后卫,而担任后卫的副分队长盛棠坚决担负起阻击敌主力的任务,在另一个后卫牺牲后,他以极其快速的移动屡屡使敌的射击落空,却干掉了三个雇佣兵高手。但终寡不敌众,受伤倒地,他仍坚持在牺牲前把枪中子弹全部打光,何其惨烈,却为小队主力拉开与敌主力的距离立下大功。
“剑头”小队遭到了丛林狼佣兵团的暗算,对方不但个个都是高手,而且紧咬住不放,大有将我特种兵和特工一网打尽的势头。
而“剑头”小队在牺牲了三名队员后,其余人员边打边向前猛突,突至一处悬崖的时候,终被雇佣兵追上,于是他们便依托崖顶地形与追敌展开激战,同时向上级持续呼救。
常小队长命令王伟和叶明宇贴身护卫“红鸢”,在他们企图滑下崖时,被敌一阵阻击压制,王伟为叶明宇挡了一枪,而叶明宇则是保护着任务目标,三个人一起摔下了悬崖,另外三名战友为了掩护他们,坚持着战斗,制止雇佣兵攻上崖顶。然而,他们只是苦苦挣扎,未能摆脱被动。这伙雇佣兵人多势众,竟使“南国利剑”的精锐特种兵陷入困境。
从中埋伏开始,二部的军官急向上级呼救,才有总参给“影子”重下命令急赴战场救援的一幕。在我们到达战场时,那位军官因多次低头呼叫,被敌发现,认为是重要目标,集中火力齐向他射击。该军官被雇佣兵打死,尽管他的通讯器没有关闭,但已经没有任何回答了。
叶明宇看一眼保护目标,确认她是晕过去了。这个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接回国的任务对象,大概30岁左右,看上去很狼狈却掩盖不了她的美丽。
“王伟,不要说话,我们一同带护卫目标回去!”叶明宇开口说道。
“不,我们三个人是逃不掉的,对方很强,你快带着首长走,快走……”王伟摇摇头,坚定地说道。
“你小子别多说了,将你的衣服脱下来吧,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叶明宇打断了王伟的话,因为他的确感觉到了一股危机,再这样耽误下去,恐怕真的三个人都会死在这里了。
“这……不用了吧,不碍事的,这点小伤我还撑得住!”王伟知道形势严峻,哪儿顾得上疗伤,军人的最高使命,就是命令高于一切,哪怕是死也要完成任务,这是解放军战士的军魂所在。
“小伤?你小子整个后背都是鲜血,不知道伤在了什么地方,如果感染到脊椎的话,很有可能会瘫痪的,到时候连跟女人上床的力气都没有,我看你不哭才怪!”
听到叶明宇的话,王伟不由得笑了笑,他没有想到都这份上了,叶明宇居然还有心思开得出玩笑来!这个前纨绔子弟啊!
看到王伟的伤势,叶明宇一时也没了办法,咬了咬牙关,紧紧地握了握拳头,显得很无奈。然而,更让他感觉的危险是,有悍匪从崖上下来,向这边搜寻过来,敌人顿起的杀意,令二人惊觉。
作为一个特种兵新人的叶明宇,有着家中极强军人传统的他,立刻冷静下来,心想不是拼命的时候,背上那名女特工,拉着王伟快速地消失在了茂密的草丛之中……
在崖下的叶明宇、王伟和“红鸢”苏醒过来时,崖上的战斗正酣!
“影子”增援的13人及时赶到,相继投入战斗,有的在内线,苦斗对手的无间歇攻击;有的在外线,迅速了解战况,遇敌就打,形成了在外围的一道新包围。
落到地上后,我发现对方的兵力足够多,已对山崖顶形成半圆型封锁线,逼着“剑头”小队的残兵打,让他们难有招架之功。这伙敌人很沉着,为了减少自己伤亡,不急于求成,慢慢打,一个一个地消灭中国的特种兵。特么的,真是很老练很有效的招数。
我处在雇佣兵包围圈的右下角里,观察到战场发生的情况,急要搞清战场情况和联系上总参军官。
“噗、噗”,一排子弹从头上打了过去,如果不是自己警觉,或者再慢上一秒钟的话,就会被打成血窟窿。虽然我进到对手包围圈的一角,离敌人较近,是由于自己选的隐蔽位置较低,旁边植物密,让敌人难以打中。
可毕竟与我们作战的是丛林狼佣兵团的悍匪,是一支在国际上面都很有名的雇佣兵,里面高手很多,否则“剑头”小队也不会很快出现那么大的伤亡。
对手的凶恶逼我反击!
我清楚地看明对手射击的位置,迅速将枪指向那里,先没有开火,待雇佣兵的一动,再追着他打。我猜测不立刻反击会使对手以为自己的射击奏效,舍开这个方向,向其它方位继续射击。果然那个雇佣兵转移了火力,这时我的枪响了,只一发子弹就干掉了对手。打完立刻闪开,而雇佣兵反击亦快,一枚榴弹落到了刚才的位置,四起的弹片差点炸中我。
马上我就看见一个点射打到了发射榴弹的方向,严江主动与我配合,对着那个有枪挂榴弹发射器的家伙予以极快的反击。那人重伤,枪扔到一边,再也没摸到过。这就是高手对决强在配合!
严江是个极果断极坚决的特战军官,那一批调来FTG小队的军官中,我认为他最具突击力。在我的概念中,突击力是战斗在最前面的突击手,以准确的射击,迅捷的动作,能消灭敌人而不被敌人所打中的一种超人的实力。
崖上双方不断地向对手开火,没有一个是连续射击,都很沉着。就我的观察,对手十分善于隐蔽,而且这里植被茂密,利于双方都采取隐己杀敌的作战方式。“妹的,一帮厉害的家伙,不愧‘丛林狼’的名头。”我暗骂着,却极快地巡视战场,极力弄清楚“剑头”小队的情况,因为他们不时还有还击,还在战斗着。
我远远望到爬到树上的郑书瑗,在那伙雇佣兵的身后建立狙击阵地,在寻找雇佣兵的狙击手。没有等很长时间,他打出一枪,一听就是SVD射击的声音。“一个狙击手被清除。”通话器耳机中传出他的声音。
“估计还有,不能放松警惕。”我补了一句。这句话是说给他的,也是对其他人的提醒。这支丛林狼佣兵团,绝对不好相与,其狙击手或类狙击手的角色一定会有多人。敌人对战场的控制欲极高,“剑头”小队损失的人员估计被对方的狙击手打中的不在少数。因为他们是中国最精锐的特种兵,被打成这样,想必对手是水平极高的狙击悍将。
我更加小心了,营救女特工是任务,别她人还没看见,自己先玩完了。
“二正,注意,向你的右翼攻击,我来保护你的左翼。”我给严江下了命令。
我要确保把雇佣兵包围圈的右角打破,取得一个较好的态势。我已经看到右角的雇佣兵已经很少了,随即把枪对准了一个似乎要向后退的家伙。不能让他撤走,快速一枪,将他留了下来。然后我赶快趴下向右后观察,看有无把我盯上的敌人。
“二正,你的身左清除一位。右边的敌人在向你迂回。”我继续说。
“明白。”
姜世陆已突进过来,在无线电中发声:“二正,在你右翼的箭鹰已到位,我们协同。”他刚一说完便打响,把迂回过来的雇佣兵打掉。
我趁机突然蹿起,向那个被我打中的雇佣兵处猛冲过去,让战场上的雇佣兵看我似在远离。而我到了那具尸体旁,拿起了他的突击步枪,这是一支FN FNC。为什么要突过来取敌人的武器,是因为要与友邻协同,需要有压制武器,自己带的子弹并没有那么多,而且手上的精射步枪也不适合做压制用。
我的另一支手提起死尸,赶紧向旁边隐蔽。这个地方是我事先看好的,闯过来后,取枪提尸,一气呵成,毫无滞留,离开了原处。可对手的反击也快,就差一个身子,两发子弹打在了死尸上。呵呵,没想到这个尸体挺有价值,还能为对手“立功”!
雇佣兵再次迂回过来,敌人不允许我们向能够下崖的方向发展。严江、姜世陆感到了压力,严班长呼叫了王涛,让他带杨远航快速接应,与他配合,制止敌人的迂回。耳机中听到他说:“飞鹰、鱼鹰别墨迹,快上!”
“得令!”王涛声,之后两支枪响;严江、姜世陆随之亦打响,迂回的敌人一死一伤。
我得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对准了三个离他们近的雇佣兵,用手中的FNC一梭子连发向敌人扫射过去。20发子弹只打中一人,但是却逼得另两人伏身躲避,来不及用火力支援。
右翼这边算是稍微稳定了。
“剑头”小队的队员在压力减轻后,开始活跃起来,不时地向敌人射击,打那些被他们注意很久,苦于没有机会下手的目标,也被他们打中了两个。只是不知为何,我始终联系不上“剑头”,两边不能形成配合,也得不到营救目标下落的消息。
作为狙击手的郑书瑗着陆后,立刻选择了自己的战位,位置离战场偏远。这有利于狙击作战;而作为狙击手助手的薛波则一直游击作战,保持在郑书瑗之前施以保护,同时为他提供狙击目标。
薛波着陆后,立刻用降落伞布置了个假的阵地,引诱对手来攻。当然对手不是那么容易骗的,但只要他们过来,就给了薛波伏击的机会。
雇佣兵有兵力优势,可以想象他们必会分出人员对付从空中降落到他们身后的对手。很快就有四个雇佣兵高手过来,苍鹰薛波远远瞄准其中之一,一枪打去,而那人反应很快,感觉不对,向身侧躲时中的弹。其他三人立刻卧倒,向前面搜索;受伤那位则躲到子弹打不中的地方包扎伤口。
这声枪响招来了雇佣兵的狙击手注意,他把狙击步枪转向侧后方,可是瞄准镜的反光暴露了自己。就这样一闪而过的光亮,便被鹘鹰郑书瑗抓住!他立刻通过瞄准镜发现了那个狙击手的身影,虽然吉利服包裹得很严,可是那枪管明显看得出。郑书瑗毫不犹豫,瞄准目标枪就响了,他看得清楚雇佣兵狙击手中弹后飞射出的红血白浆,所以立刻报告。
然后,鹘鹰立刻加入了苍鹰的战斗,再发一弹,打掉了一个雇佣兵,也让敌人尝尝被狙的滋味。打完他滑下树,把自己隐蔽在土坡后面,借着土坡的掩护,重开狙击阵位,探出狙击步枪。
由于对方狙击手的加入,使得剩下的两个雇佣兵更加谨慎,以交叉掩护的姿态,分头向前跃进。不过灵活的苍鹰在他们光顾防备我狙击手时,已经隐蔽移动到二人身侧,看准目标在树丛中举枪瞄准,那人全然无觉,“乓”地一枪将其击毙。在前面潜行的雇佣兵听见枪响,立刻滚身躲避,连回头观察都不做,企图迅速摆脱对手的追击。他已通过枪声,判断射击来自身左侧后,很灵敏果断的家伙。
苍鹰看到那家伙的反应,也不得不佩服,却没有放弃,就在那人翻滚躲避时,及时调转枪口对着那人,打出一个长点射,将其干掉,然后再次快速离开已暴露的位置,曲折地向被他最先打死的雇佣兵处跃进。就在他闪开时,“噗噗”两声子弹射落在了原处,亦是十分地危险。又一个雇佣兵赶来加入对薛波的攻击,可由于苍鹰一直在战场上快速机动,使得敌人无法定位,几次对他的射击都打空了。反而苍鹰及时抓住出手的机会,向被他打伤的雇佣兵处投出手榴弹,将其炸死。
就在敌人把注意力放在十分活跃的苍鹰身上,鹘鹰悄悄射出一枪,将一个远处准备实施狙击的家伙打死。就这样,郑书瑗、薛波相互配合,打掉六个雇佣兵,解除了雇佣兵对他们的直接威胁,也没让敌人的狙击兵有下手之机,反而迫使雇佣兵分出一部兵力继续向他们二人反扑,就连敌人的狙击手也重新评价对方狙击手的威胁,转为寻找刚进入交战的对方狙击手,忽视了对战场的控制。
狙击手在控制战场上的作用显而易见!
跳下来的鹞鹰马骁和临时代号游隼的李文歆参谋,就在敌包围圈外,他们需要离我近些,所以被安排在中间跳的。可落地后建立战地指挥通信点,亦不容易,也得打!
此时颇有作战经验的鹞鹰,利落地割断伞绳,撒开腿弓身端枪跑向附近高处,边跑边观察,及时射出一串子弹,绝对是先下手为强,只见侧前方一个转身枪口对准自己的匪徒被打中,满脸是血扑倒在地。
鹞鹰记住班长严江说的“打敌一定要打脸!”当时他还问了句:“为什么?听着有些别扭欸。”“致敌死命最保险,打心脏人家穿防弹衣呢?”
他直取那个死尸的位置,发现那里利于隐蔽,当鹞鹰趴伏在死尸旁低声喊:“游隼,向我靠拢,在你的侧后七点方向,注意看一人一尸处。”
游隼落地后没顾上割伞绳,便紧跑几步钻进一丛草地,一手揪住伞绳,一手用力挥出匕首,快速甩开碍事的降落伞,接着“凑凑”紧爬,远离会暴露自己的一团伞布。爬开十几米,降落伞处就招致了来自两个方向的射击,敌人的子弹堪堪打在身边。
游隼压低身,不敢再动,生怕暴露在敌人枪下。此时他听到鹞鹰的呼唤,便在喉话器中应道:“两个敌人盯着我,一个在你右前方大概三点方向。”
游隼说得没错,鹞鹰看过去就发现了,把G36K枪口偏转,扣下扳机,“哒哒”一个点射,消除了游隼一侧的威胁,但招来游隼另一翼的反击,好在那个位置好,子弹打在死尸上。
游隼抓住机会,一串子弹打向那个雇佣兵,怕MP5子弹威力不够,是五六发子弹射出,反正敌人的头、肩、手臂都中弹了,射击控制真不错!
两个技术兵,不,两个技术战斗兵(或许称战斗技术兵?),打开局面!
副班长周杰,带了后面跳下的几个队员,因着陆的地点偏离战场,已经处在战场的左翼,与敌控制地带有些距离了,所以他落地后必须立即组织随他着陆的队员快速靠拢,成相互配合的队形返回战场。
周班副着陆后没有停在原地,带着伞跑进树林中,在那里迅速解伞,进入作战状态,防备被敌突袭;同时他没有等待队员,一边发出命令,一边向前速进,搜索战场。这为他歼敌创造了条件!
间隔很短的互射枪声,振奋了周杰,他并不觉一人突击有何不妥,只要掌握好向发生战斗的地域隐蔽潜进,就没有可怕的。
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两个雇佣兵也向这边运动,想必是对手的指挥官发现这个方向有伞兵降下,派出的占点卡位等候他们撞上来的伏兵。“妈的,好毒,幸亏我快行了一步。”周杰暗自得意。
他是先敌发现,及时隐蔽,形成敌在明他在暗的有利破敌势态。
两个雇佣兵,没有察觉附近已有窥视他们的对手,觉得前面有个地方更适合设伏,继续向前潜行,可这该不是潜行了,是暴露在对手下的机动。敌兵很快从周杰隐蔽处通过,自己把自己送的人家的口里。
周杰在伸出枪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那二人也是很敏感,竟在战场乱响的枪声中听到,马上便要闪身。说时迟那时快,周杰先果断开火,一个单发,直中一个雇佣兵的后心;再一个点射,追着向侧方快躲的剩下之人,仅二十几米的距离上,没有打不中的。中弹后的雇佣兵动作迟滞了,那就再一个点射,就这样干净利落地将他们结果。
打完后,他并没有现身,继续观察了两个被他打中的雇佣兵,自认死掉,也没去取战利品,而是继续向敌人战线挺进。这时他大胆多了,前进的速度很快。战场形势需要他快啊!周杰明白。
周杰在前开路,且打掉了雇佣兵伸出的战场警戒兵,鸮鹰齐畅言先是听到枪声,亦急赶快过去接应,远远的看见是两个人倒下,他明白是雇佣兵中了班副的伏击。通路打开,他快速跟上,并告诉周杰“二副,鸮鹰就在你左侧后。”二人旋即组成了一个战斗小组。
敌右翼侧后响起的枪声,迫使雇佣兵分出部分兵力向侧后防御。他们占据防御线,把自己隐蔽得很好,准备以不动打冒进,非常狡猾。
二副并未上当,也未冒进,边观察前方的动静边思考着对手的状态,然后通过无线电命令已经跟上来的夏洛、孟祥军:“隼鹰、山鹰向偏左方向迂回,敌人狡猾,千万小心,反应要快!”
二副的战术是企图以隼鹰、山鹰牵制敌人,为自己二人创造机会,偷袭暴露出位置的雇佣兵。他对山鹰信任,认为他不会冒进,而是大胆细致地搜索前进,并对此点做了提示。
这时,我呼唤了他:“二副,你在左翼哪里,加紧发展,给敌人以压力。”
“老鹰,二副带四名队员已在左翼到位,消灭敌二人,但敌以静制动,我们正在分头破敌。”
听了他的汇报,我未再催。
山鹰正确地理解了二副的意图,与隼鹰机动灵活地向前机动,尽量不让敌人发现,然而,敌人已经布下了防御阵地,自然不是好上去的。山鹰怕陷进对手的诡计,嘱咐了隼鹰后,只得向他估计的敌占据位置打出一枚枪榴弹,企图利用爆炸兵器驱赶敌现身。
他的目的达到了,但没带来战机,反被对手的火力压制,密集子弹打来,让他无处躲避,险些中弹,惊得他出了一背白毛汗;就连战斗同伴的位置也在火力压制的范围,恨得自己无法抬头开枪。
雇佣兵密集射击给了狙击手鹘鹰支援二副他们的机会,他在远处瞄准了一个正在猛烈射击的家伙迅速开枪,击毙了他。
对方狙击手呈威,逼得雇佣兵的指挥官安排己方兵力围攻,这又给了二副、鸮鹰机会,他们在隐蔽地方相继开火,在爆响的战场上接连得手,却未让对手及时察觉,使他们打得颇为从容,转移时亦未引起注意。妹的,要的就是这种境界!
他们向前移动,再实施一轮射击,又打掉两个雇佣兵,有效地减轻了山鹰和隼鹰的压力。孟、夏二人果断展开反击,山鹰依然先射一枪,隼鹰再补一枪,终于打掉了一个雇佣兵,开张了!很不容易的开张,是被数个敌人持续火力压制、封锁状态下的拼命一击,着实不易。
二副带的三个队员已经站稳脚跟,互为犄角,不断突击他们前方的雇佣兵,消耗掉至少五人,让敌人感到了压力,感到痛了。
我敏锐地发现了战场上出现的变化,与二正、箭鹰联手,抓住时机,再次对丛林狼佣兵团的侧翼进行压制,争取战场上的主动,对敌实施前后左右的夹击,各个击破。
由于“影子”精锐的突然加入,战场形势为之一变,在两个方向相继对敌突击,干掉了丛林狼佣兵团不少的枪手,有效地削弱了对方的实力。
敌人自然把注意力放到了对手新到战场的兵力,集中火力分头对付,数个雇佣兵把火力集中到我及二正等所在的位置,极力阻扰我们与前一批对手会合,一旦两边会合,会使他们的努力失败,无法向其雇主交代,也拿不到余款。
敌人把火力转移后,剩下的两个“剑头”小队特种兵压力顿减,小队长立刻移动出隐蔽地,要下崖找女特工和叶明宇、王伟三人。可是他的动作被那个一直寻找他的雇佣兵狙击手发现,那也是这个狙击手不允许的事情。狙击手不顾暴露自己,抢先打出一枪,将常浩辉击落山崖。
我注意到了,于是寻着枪声,在瞄准镜中很快发现了那个狙击手,瞄准即击发,子弹准准地射在那人胸上。这是一发7.62口径的子弹,如果那个狙击手身上有避弹衣的话,300米的距离上能够打穿。打掉这个狙击手,我才松了口气,在喉话器中说:“又干掉狙击手一名。”
要敌已除,该和上级联络了。我向上级报告:“职带‘影子’二班已到战场,与敌奋战后,站稳脚跟,但尚未与‘剑头’小队会合,‘红鸢’未能接到。职刚刚发现一‘剑头’队员转移,被敌击中落到崖下。”
我的报告虽未让上级放心,对结果也有期望了,至少对手按照我的报告是没劫持到‘红鸢’。结合李文歆参谋拍摄下来的画面,上级比较清楚地了解和判断出战场已出现深刻改变,增援兵力上去开始占据主动。
游隼、鹞鹰开始工作了,他们听得最清楚的响枪方向是二副最初打掉两个雇佣兵的地方,在较远的地方就发现了死亡的敌兵,镜头立刻朝个方向拍摄,一边解释一边发送。
鹞鹰大胆地向敌方接近,并在侦察仪中发现雇佣兵隐蔽的方位。他要消灭敌人!
他小心匍匐过去,在深草丛中发现一个雇佣兵,那黑人狰狞的面孔,让他心里一阵厌烦,正要开火,忽然听到草丛间有人走过的轻微的“沙沙”响声,下意识地停下手的动作,透过灌木丛的枝条间看到有两个雇佣兵摸进,是迂回周杰小组的敌人。
游隼也注意到,把MP5抽出,枪小,不易暴露,在丛林中近距射击,容易控制枪口跳动。敌再近一步,也发现了李参谋。游隼当时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敌人枪口刚一动,他的枪就猛烈喷出了密集子弹,像一股劲流扑到敌人的身上,把两个洋鬼子打得像个筛子。然后,游隼敏捷地向侧面爬了爬,躲到树后。
那个黑面孔向游隼这个方向转移枪口,立刻打响,而鹞鹰亦瞬间打出一个点射,心里还骂了句:“迟一点没打死你个黑炭鬼,倒敢反咬起来,养虎遗患啊!”
他盯着那个雇佣兵,看他被打了个满脸花,这个点射让黑家伙永远睁不开眼了,就在黑暗中守着吧。这是马骁头脑中闪出的念头。
两个聪明的技术兵,一上到战场便接连有歼敌记录!哈,“影子”就需要聪明会打仗的战士。
话筒中,传来上级问话:“请报告敌人有多少?”
“据我观察到的有三十多,已经消灭了十人,我们完全能够对付。”说完,我打了一个点射。实际此时消灭的敌人已远超此数!
“因为跳伞有先后,现在我们分兵两处,我和二正一组在敌人包围中,二副带七人在左翼对雇佣兵展开包围,敌人首尾难顾。我正在催促全线上压,减少对手对‘剑头’小队的攻击我已看不到他们开火了。”
“你须记住,彻底消灭敌人不是首要目的,找到‘红鸢’才是,尽快找到她,尽快把结果上报。”
“剑头”停止战斗的情况让上级着急了,催促我赶快去找“红鸢”,可我同样急啊!
现在对手把压力集中在我们这一翼,集中火力压制,企图突破到崖顶。战场上出现的变化,丛林狼佣兵团的指挥官也同样发现,在自己队员出现不少减员和受到内外打击这样很大的不利情况下,他发出命令全力压上,不惜代价追上中国的女特工。
这伙雇佣兵攻得更紧更近了,因为前面已基本没有中国的特种兵阻击,数个雇佣兵向崖边突进。
敌人的动作,给我启发,“山崖下有我们的人!”
二正小组的队员都已占据了有利地形,敌人对我们的火力压制,实际并不能实现其目的,达到掩护其突近崖顶兵力的作用。我下了死命令,全力阻止雇佣兵下崖,要鹘鹰的狙击步枪只打上到崖顶的目标;要身边的队员抗住敌人的压制不惜牺牲自己拦阻对手向崖顶靠近;命令二副领兵发起强攻,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火力回顾。这些命令通过个人终端传回后方,让上级了解“影子”具体的攻击行动。
在敌人密集的射击打在我们伏身地点附近时,我目光盯着战场上的状态和寻找自己冲上崖顶的机会,我要亲自突破敌人的拦阻,尽快下崖。
仗打到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判断,然后通过通讯器提醒二正、二副、鹘鹰悬崖下面重要,“你们为我创造机会,我将尽快向崖边发展。”
鹘鹰接到我的命令后,立刻向冲到崖边的雇佣兵打了一枪,将其击毙。马骁作为观察手加入到掩护二副小组的作战中,他及时通知有雇佣兵小组过来偷袭。二正小组在万分困难的条件,冒着敌人的火力压制,集火实施拦阻射击。
二副与鸮鹰已经接近敌右翼,主动与二正小组配合,以钳形火力压制对手,同时命令山鹰、隼鹰坚决突向崖顶,协助正面制止雇佣兵的亡命突击。
敌酋见我方的动作,亦明白他的企图已被识破,有些孤注一掷了。
而我趁机迅速突向了那道山崖,准备下崖寻人,并借着树木、山石的遮挡,在枪弹朝我飞射中,躲闪、跳跃、翻滚,我能感受到子弹数次从我的身边擦过,惊得我出了几次冷汗,在万分危险中蹿到山崖处,在山崖塌陷的一个缺角伏下了身。
在我扑向那里时,二正小组都不移动了,拼命对敌压制;山鹰小组从斜侧面对着敌人猛烈射击,接连打中敌人;李文歆也取了雇佣兵的M4A1向敌施射压制射击。雇佣兵对山鹰小组发展的快速瞠目结舌,再次面临一个新方向的夹击。2班队员在不同方向,敌人的正面、背后连续射击,给予我有力支援。
但是,处在正面的二正最为危险,在与箭鹰合击击毙一个雇佣兵后,被打来的子弹打中。要不是他射击的位置好,就得命中要害部位了,子弹堪堪打在了臂膀肌肉上让他命大,算不上什么。可是,箭鹰挺身射击时,被敌人罪恶的子弹打中要害,负了重伤,失去知觉。
飞鹰此时突进到我原来的战位,接替了最危险的位置阻敌。鱼鹰也紧跟他,二人相互配合,与二正一起,替我把守住通向崖顶的接近地。
队员们都有这个自觉,明确自己的任务所在,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必要条件!
在山崖边,我看到了一个“剑头”小队的特种兵在压力顿减后,开始了反击,是最正面战斗的那个位置,掩护着已经掉下山崖的小队队员和那个女特工。我心叹道:“真是个厉害的特种兵!”
我准备在此与那个“剑头”小队队员配合作战,却发现对手已有两个家伙迂回到山崖一侧,企图下崖追击。我在通话器中把战场指挥权交给二正,让他统一指挥“影子”、“剑头”战士与敌人坚决作战,我下崖查看,必要时解救所遇紧急情况。
我把FNC枪中的子弹全部打掉,以支援二正,让他能够为自己包扎一下,然后赶快查看了一下崖壁的情况,选出一条大致的行动路线,便运功跳下山崖,不时地拉一下山壁长出的小树,或是蹬踏突出的崖壁,降低下降速度,保持对身体的控制。我抓住一簇绿色的藤蔓状植物,抵消掉落下的冲击力,站稳大约下降12米处的一条石阶。石阶很窄,仅有半个脚长,我双手扣着崖壁突出的石棱,贴着石壁横向移到另一条可借力下去的通道边,继续了刚才的动作,这次离崖底近许多,索性往下一跳,手一拉,缓一缓,动作自如潇洒。
十几秒后,我下到崖底,是一条山谷,而山谷通向雇佣兵下崖那边,看到谷中的痕迹,估计女特工们也是向那边运动的。我心里明白原来上面的雇佣兵发现了女特工他们撤离的情况,便分出兵力下到山谷追击。
我据枪猛跑,想要赶快追上前面的特工,却看到一个悍匪攀着绳索在下崖,便在200多米远使用精射步枪向崖壁处的雇佣兵打了一个点射,将其打落山谷,然后滚身闪到一边的山石后,观察了前面并无埋伏。原来先下谷的雇佣兵见同伴被击杀,摔下谷已丧失了作战能力,没在此与我纠缠,看我躲过他的最佳射击机会,并趁我在地上翻滚时跑了。
他这一跑,就追上了营救的目标人物,当我发现时,差点没让我后悔死了,千钧一发啊!
就在叶明宇背着女特工拉着王伟寻找隐蔽位置时,那个雇佣兵追了上来,在离他们近百米处开火。由于那个女特工在叶明宇的背上,悍匪很自负没有选择朝他射击,而是对王伟打出一个点射。老特种兵王伟已经察觉到后面有人,听到枪声一把推开了叶明宇,同时坚定地扑向了女特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女特工的面前。他两次舍己当盾牌,让我佩服!
“噗噗!”两声子弹击中身体的声音,王伟因为那个掩护女特工的动作,让子弹打中身侧的肋骨,没有击中要害。可是子弹的冲能仍将王伟带倒。
特种兵新人叶明宇被这一幕给惊住了,王伟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捍卫了他作为一名军人的使命。
“王伟……”叶明宇放下女特工,要过去扶倒下的王伟,急切地喊道。可他回身时看见雇佣兵跑近,正在举枪射击!可是太危险了。
他忽然猛地扑到女特工身上,一下子将她按倒在草地上。枪声过后,还没有等“红鸢”反应过来,叶明宇已经率先爬起来,持枪前视,准备对敌射击。
但是他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幕:那个棕色面孔的雇佣兵,开那一枪时,被远处飞来的匕首把持枪的手钉在了步枪上。痛得东南亚野蛮人赶快去拔那把匕首。一个身穿非制式迷彩服的持枪人飞身过来,压在了他身上,一记狠拳砸在太阳穴上,当场砸晕了那个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雇佣兵。
看到这一幕,叶明宇和“红鸢”才松了口气,如果没有那人的救援,她俩指不定是不是倒在了雇佣兵的枪下。
我擒下俘虏后也看见了“红鸢”和叶明宇,然后快步走向他们。我左手像是拖死狗一般,拖着一名悍匪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才把活捉的那名雇佣兵重重扔在了地上,心脏那个跳啊,怕是再快点,会跳出胸腔。
那个受伤的家伙瘫倒在了地上哀嚎,眼神带着浓重的恨意看着女特工。“红鸢”看了一眼这名被我活捉的悍匪,一名像东南亚人的雇佣兵,穿着迷彩服,脸是深棕色,露出怨毒的眼神,似乎是极为不甘。
我走过去,问道:“‘剑头’小队的?”“你是那个女特工?”后面这句是对现场唯一一个女士说的,应该不言自明。
“你是?”女特工没有说话,而是叶明宇小心地问了句。
“二部的同志牺牲了。我是来增援的。”我说完,就对着通话器发出了指令:“全体注意,目标人物已经找到,任务完成。注意保护自己,结成小组,相互支援保护。”
为什么赶快通知目标人物找到,是要崖上的特种兵不要再拼命了,而是相互支援,脱离敌人,减少伤亡。
然后,我问那个特种兵:“叫什么名字?”
“叶明宇。”他告诉我。
“同伴?”我指了倒在地上的伤员。
“他叫王伟。”
我指了女特工又说:“你带她隐蔽起来,千万不要有误。我来抢救伤员。”
说着,我就开始检查起王伟的伤情,打在后背的子弹伤了肺,血流了不少;打在身侧的子弹,造成的伤势不算重,肋骨打断了,一动就非常痛。
我把代用血浆给伤员用上,先维持他的生命,待战场稳定后再行野战手术。为把自己的战友招过来,通知他们我所在的坐标和进来的途径,我让他们从雇佣兵垂下的绳索下到山谷,如果鹘鹰封锁住雇佣兵下谷的位置,那条绳索必在山崖上。
然后,我才呼叫:“鹰巢,鹰巢,老鹰已把“红鸢”找到,现在担任她的警卫,现在担任她的警卫。”
“好,好!”上级没再多说。
这个消息传回国,二部首长就在旁边,听到后仅说了两个好字,便颓然坐下,把手指夹的烟狠狠地摁进烟灰缸,喊声:“拿水来!”他紧张地一直忘了喝水,这时感到万分地口渴,难以说话。
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了上级,提出下一步的行动指向的要求:就是明确由我们独自行动撤回国内,还是国内继续派兵支援我们。
我将雇佣兵的武器收起,还有他的大背包,里面的东西委实不少。我有些舍不得再用日制精射步枪,换上那人的G36,走向崖壁下的谷口,守在那里。
显然“影子”的人还没到,有三个雇佣兵的悍匪就先从那条绳索下来。我藏在谷中一处能够隐蔽自己的一角,盯着他们滑降。为把他们都留在谷里,我没在第一人滑降时开枪。当第一人下到谷底立刻据枪半跪警戒;这时第二人开始滑降,第三人在他滑下去大半距离时,才脱离山崖,慢慢往下滑。我在第二人滑到离谷底还有五米左右时开枪,先打的是警戒那人,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他打得坐地仰倒,四肢一伸。我没有管他是死是伤,赶快把枪口对准正在着陆的第二人。那人听见枪声,双手一松,身体垂直落下,我打的是连发,有两发子弹打在快速落地的雇佣兵的身上。他仍然落地时一滚,避开可能打他的后续射击。
这时,下滑半途的第三个雇佣兵向我射击了。他是一手拽住绳索,一手持枪向下扫射。可惜第二个雇佣兵落下时,绳索一晃悠,他的子弹打到不知何处。他是能打中我的,所以我不能让他稳定后再打,得抢先对付半空中的第三人,枪口一抬,十几发子弹打出,生生把他打落,像个装了东西的布袋子摔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我没管第三人,而是去打第二个雇佣兵,怕他摆好了姿势悄悄给我一下。
但是,第二个雇佣兵受伤不轻,加上摔到地上,也影响了他的行动。这时他不敢再战,拖着受伤的身子往谷另一侧的深处连爬带滚,赶快逃命。我冲了出去,追着那个悍匪。他看我快追上他,扔下了枪,竟不战而降。
我把他绑起后正要审讯时,山鹰首先在敌人战线右翼突破,来到崖边,远远看见崖边上有一看守绳索的雇佣兵。他在150米外瞄准了敌人,开枪命中,子弹打在雇佣兵的身上后,竟把那个雇佣兵打落崖下摔死。他摔到我后面的响声,倒把我吓了一跳!
山鹰观察了附近,没有发现有敌针对他活动的迹象,大胆跃进到崖边,拉了绳索下到了谷底,看到了我已俘虏一个白人雇佣兵。
山鹰的到来,让我有了自己的帮手,紧张的心情又减轻一半。
“哇,‘丙’你抓了俘虏!”山鹰没称呼我“老鹰”。
“这是第二个!敌人动作很快,已经下来五个了。”
我介绍完情况,示意让他警戒,我来对俘虏进行审问。
“你是什么人?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部署是怎么样的?”
那个白人雇佣兵投降后,以为中国军人不会虐待他,根本不对我们说实话。
“我不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跑不掉的!”那名恶匪用很蹩脚的英文说道。
我没有时间跟他耗,把他捆了,便让山鹰守在这里,接应二正、飞鹰和鱼鹰,顺便把三个死尸挪到不惹眼的位置。
我赶回去救“剑头”的王伟。不管怎样局势已经稍缓,有二正小组守着,只要雇佣兵从那里来,怎样都逃脱不了他们的歼击,而王伟的伤却没有时间再拖了。
把白俘虏押到谷深处,与另一个棕皮俘虏扔到一起。
到了王伟身边,他已经快失去知觉,赶快拿出医药包,先探伤,然后对伤口消毒,止血,缝合。野战外科手术我已经很熟练了,轻车熟路地为他的肺部贯通伤施治,只是简单的救治,保证伤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身侧打断肋骨的枪伤我就只做了包扎,没有时间完成全部手术,需要赶快离开这里,带女特工回国。
在救活王伟期间,我边操作边与上级再次联系,将这里的情况详细报告。国内第一个指示是:“老鹰,你要保护没羽鼠身上携带的全部物品,不使外国雇佣兵获得。”
没羽鼠是哪一个,我哪知道,战场上一时无法让小叶为我指认。所以,一听到这个指示,我有些急了,马上通过通话器下令:“二正,你率其余队员不要下崖,在崖上警戒,特别注意保护我方人员的遗体,绝对不允许对手取走他们携带的任何物品。”此通话,全体队员都可听见,并全力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从上级的通报中,我得知已有增援兵力搭乘直升机赶过来,待他们抵达后特工和伤员乘直升机返回国内。
出现了大批雇佣兵在我国境外附近伏击我归国特工,并造成我方惨重损失,国内已经不管是否被寮方抗议,一定要采取行动进行救援。
于是我让二副、鹘鹰两组队员迅速合兵一处,对雇佣兵的攻击做好防御,力争向二正靠拢,等待进一步命令。
获悉上级安排后,我仍然担心丛林狼佣兵团再次打进这个山谷,他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伤亡,没有道理半途而废。而我这里的兵力太小了,所以让叶明宇到谷口把山鹰叫来,收缩警戒范围。现在我不能让女特工离开自己的身边五米。
我又检查了自己的日式精射步枪和G36突击步枪,不要在接下来的作战时发生故障。
我问她:“会用步枪么?”
“会。”她回答。
特工也是要有使用武器训练的。让她用我的精射步枪,也能多一份力量。
检查好的日式精射步枪交到“红鸢”手上,她问了句:“你这支枪是中国生产的武器?”
“这是一支精射步枪。”所答非所问。
“红鸢”很聪明,不再问了。“你们很能打啊!敌人打不过的。”她换了个话题。
“我怕敌人有什么诡计,现在很紧张啊。”对于她的称赞,我实在地回答。
“我相信你和你的战友。”“红鸢”给我信心。
“我更相信你的勇敢比我们还棒。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集体行动,而你们这些特工则是在敌人心脏独自奋战。你们面对的危险和困难比我们军人要多,付出的更大。”
她向我伸出手,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谢谢,我的战友。”
“我们都是对外作战的战友,我们会有更多的胜利。”我认同她的话,也在这敌强我弱危险万分的战场上发扬了她话里的意味。
听了我的话,“红鸢”的脸上洋溢出异样的光彩,既英姿飒爽,又美艳异常,给我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印象。巾帼英雄也!
“我们往里移动一下,那边更难被发现。”我建议。
“好。”“红鸢”拿起了武器,跟在我的后面,向树林深处走。
“啊!”刚走了没有几步,她就尖叫了一声,差点摔在了地上,我赶快回身,一把拉住女特工的胳膊,才没摔倒。
“红鸢”苍白的脸蛋一红,轻声吐出两字:“谢谢。”
“大姐,你没事吧,要不我背你,你体力透支得太厉害,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我关心地说道,看着“红鸢”一脸的苍白面色。
“不,不了,我自己走。”女特工有些坚强地说。她好歹也是军人,如果被人背在背上,着实有些为难。
看着“红鸢”一步一个踉跄的样子,我还真有点心疼。她一个女子,从地球另一面到这一面,不远万里之遥,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再从阮国到寮国,自己在深山丛林无路处独行一夜,精神和体力的消耗可想而知!刚与特种兵会合,便开始战斗,经过一次激烈战斗和掉落山崖,精神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看着“红鸢”的疲惫之态,知道现在这位大姐必须受到帮助,才能坚持。
没有等“红鸢”反应过来,我一下子就将她背在了背上。她想要挣扎下来,可在我的双手紧抓下,是无法下来的。“红鸢”羞红了脸,没有再挣扎了,慢慢的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将头慢慢的靠在了我的脖颈间,心说:“谢谢这个强壮的士兵了。”
当我把“红鸢”放到地上,她却脑袋靠在我结实的胸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毕竟一路逃亡,体力严重透支,能够支撑到现在,尤其是一名女人,确实是不容易,让我有些佩服。
等候国内的支援,让我心神一直不定。敌人的兵力很大,尽管我们已经消灭对手有近30人,制止了丛林狼佣兵团从正面的进攻,战场上一时枪声渐稀,可这更令人不安!“难道敌人有什么诡计?”
现在毕竟我们还没完全消灭丛林狼佣兵团,这是一个非常凶残的组织,打到此时,看样子是准备将我们都杀死在这里,如果不能够了解到具体的情况,对方的人数和部署,就很难带“红鸢”全身而退,安全出去。
我让山鹰和叶明宇去审俘虏,交代:“必须让他们开口。”
一会二人回来,我问:“他交代了么?”我指的是白人俘虏。
“交代了。”
“太好了。”我表了下态。
山鹰讲了句:“小叶在审问俘虏时出了不少力。”
他们在审讯中,二人都狠打了俘虏。
最初,山鹰向俘虏问他们来了多少人,那个白俘虏故作硬气,不张口。
“啪!”小叶就一个耳光抽过去!
他是谁啊!不说此刻他已怒火满腔,就凭他那混不吝的本性,对敌也不会手软。他打得够狠,打得那悍匪吐出了两颗血牙,可是那悍匪依旧还是嘴硬,又是一个耳光过去,打肿了那悍匪半边脸,还是不说。
“怎么办?这家伙不肯说实话。”山鹰问小叶。
“让我来!”
他掏出了匕首,往俘虏的伤口上割去,就让俘虏看着刀子割肉,让他巨痛并虐他的眼,这才让俘虏崩溃了,老实交代了自己来自哪个佣兵团,佣兵团来了多少人,头目是谁,如倒豆子般。
虽然这名悍匪开始有些嘴硬,像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装作根本不会开口,可精神崩溃,他开口就收不住。后来他曾问过,“难道你们不是解放军?”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我看了眼叶明宇,笑着说:“过瘾了?”
“他应得的。”叶明宇冷冷地说道。
我没继续这个话题,接着问:“‘剑头’那个队员呢?”因为我没看见他随着过来,我有命令的。
“他身负重伤不能移动了。”山鹰沉痛地说道。
“怎么这样啊?”我很是不舒服地自语道。
“打到最后,他被敌人打中的。”孟祥军简单解释了一句。
“那我上去救他”我决定道,“你负责这里的安全,遇到情况多动脑子。”
隼鹰下到崖底,加入到“红鸢”的护卫,我更放心了。
然后向他们三人介绍了有直升机和增援人员已在途中,我们要在这里对女特工进行最后的护卫。
“小叶,上去打几枪?”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
“首长,我没问题。”他坚定地说。“我不会让我的兄弟白死的!”叶明宇坚毅地对我强调。他看到我一直是独自与国内联系,说话口气像是个负责的军官,故称我“首长”。
那时我对他不了解,见他能这样说,我对他有了几分欣赏。“好!做好准备,我们打个回马枪。”
带叶明宇从我下崖的那条路返回时,先带去我看见负伤坠崖的那个“剑头”队员。这时他已奄奄一息,小叶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醒,“小叶,女特工安全么?”伤员艰难地问。
“小队长,她安全,你不要担心。”叶明宇含泪回答。
那个叫常浩辉的小队长心安了,目标人物没有损失在他手上,咽下最后一口气,头一歪,死在叶明宇的怀里。小叶呼喊:“队长,队长,你睁开眼呀。”
真是遗憾,都没来得及救他一救。他头歪倒下那一刻,好像有一根尖针刺在心上。
这个平日让小叶畏惧的顶头上司,那么厉害的特种兵,牺牲在他的眼前,仍牢记着任务,仍心系使命,给了新特种兵极深刻的触动和教育,让他彻底地改变了,去向真正的军人转变。
战斗还在进行着,我们一时无法掩埋烈士,简单把遗体放平,整理了他的衣装,小叶不舍地随我离开。他对战友和领导的那份真实感情,我记下了。
在崖下我通知了崖上,要他们不要误伤,运好功开始攀登非常陡的崖壁,我知道这里上崖,顶上有隐蔽的位置,便于直接投入战斗。我利落的攀岩动作,把小叶看得呆了,“这些兵好厉害!”上到崖后,我垂下绳子,将他拉上来。看他的样,我警醒他:“做好准备,该打仗了,别稀里马虎把小命送了,你们小队就你一个还有战斗力。”
“打仗”两字让他重新焕发斗志,他要报仇!
丛林狼雇佣兵团,打到此时仍不甘心失败,还要赚取最后那笔未付之款,看到守在山崖顶的对手仅有三人,他们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
雇佣兵向我坚守的兵员进行了严密的火力压制,打得他们抬不起头,并有悍匪发起冲锋。尽管子弹打得如密不透风,三人被逼龟缩在隐蔽地,但二正不顾伤牵扯行动受障,带了飞鹰、鱼鹰坚决抵抗,准备当雇佣兵冲上来就拼了;并催促二副赶快机动过来,并肩作战,“老二,别让我看不见你啊!”绝对是双重含义!一是战斗中的协同,二是战斗中的绝别。
这个刺激了周杰,他没有答话,却是站起身,让老大看到自己的身影已近,给他鼓励。枪口突突地喷射出子弹,并把战场上的视线集中他的身上。然而,周杰并没过长暴露在外,打出个点射,便一头栽倒,以中弹的姿势骗过了敌人。
看到二副“栽倒”,二正信以为真,骂道:“混蛋,你怎么能蛮干!”
“老大,别急,我没事。”
二副的舍身,给了鸮鹰、苍鹰和鹞鹰、游隼机会,他们瞄准了暴露出的雇佣兵,每个人都打出两个点射,更狠的是鹘鹰,他一枪打爆雇佣兵枪挂榴弹,弹片四射,把敌眼睛炸瞎、脸上皮肉划烂,狠狠打击了那些悍匪的嚣张。对手已经经不起如此消耗。而被枪榴弹炸伤的那个,被俘虏后都没办法为他处理伤口。
二副的冲动加技巧,歪打正着,创造了战机,战友们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敢。可惜的是,游隼当时已经放弃战场实况的拍摄,没能把这段神武之举发送后方。
正面的压力顿减,倒让飞鹰强抬起头,抓住机会,打出一个点射,把冲向崖顶的雇佣兵干倒。
这时我和叶明宇上来了,就在二正他们附近,指点了小叶卧倒,我便出枪开火,用枪声告诉自己的队员!
突然打出的子弹,射向一个动作敏捷的悍匪,一发打在大腿上,一发命中腰部。或许子弹打断他的大腿骨,他一头栽倒,断骨受到撞击,让他痛昏过去。
见这个悍匪被打倒,其他雇佣兵有些胆寒了,动作一下慢了,像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小叶抓住机会,连发点射,他还是有速射天分的,接连干掉两个雇佣兵。
我们的突发袭击,出乎对手意外,这里一直是没出现向他们的射击,被打个措手不及,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雇佣兵那边出现了什么?
眼看残余的雇佣兵不打了,崩溃了,掉头就跑,连伤员也甩下,生怕腿长短了,跑得不快。可他们那样的人种,腿确实是长,没有逃跑不快的道理。
“用怒射送行!”我对话筒发出命令,然后赶快补一句:“快拍下来!”这个是对李文说的要求。
敌人跑的快,我们的子弹也不慢,开始了收割生命的比赛!
就是小叶例外,他冲了出去,喊着:“冲啊!杀啊!”妹的,以为是拍反映解放战争的电影吗?他小子还是特种兵吗?
他没有我们的耳麦,我的命令,尽管他离我较近,并未听到,但看到敌人逃跑,一个军人,勇敢的战士,第一个念头就是冲锋。他冲击起来,手中的武器狂叫着,喷出的不是射流般的子弹,是他压抑许久的杀气!
看他冲出去,我边对无线电说 “不许冲锋,我去把他追回来”,边快速起身,大步追过去。小子跑得挺快,没能在很快的时间追上,紧跑几步才追上,拉住他就地一滚,“嗖嗖嗖”一串子弹从我们身子上方划过。小叶根本没有意识,怪我拉住他,阻拦他报仇。
“你报个屁仇,不是我拉倒你,也让我摔倒,我们都特么得见阎王。”他这才明白我拉倒他是为了躲子弹。其实是凑巧了,当时我意是不拉倒他,怕是阻止不了他的狂奔。
雇佣兵逃跑,并不是不管不顾地撒丫子傻跑,还是会回头观察的。对手也不是吃醋的,见有人孤身冲锋,可不得来它一个反击。
这时头上飞过了直升机,是支援我们的,是架直-11轻型直升机,以极快的速度飞到雇佣兵的头上,从直升机侧门的窗口掉下几个黑疙瘩,是往逃跑的雇佣兵群里投炸弹,“轰!轰!”炸弹爆炸,掀起土块、植被飞得高高的,伴随的是雇佣兵的肢体飞上天。这次我们亲眼见到航弹爆炸的威力,炸得逃跑的敌人根本躲不开!
救援“红鸢”行动在来犯者被炸惨时而结束!
但直-11继续追击着丛林狼佣兵团逃跑的残匪,机上载有的四名军人,在天空上发现一个逃敌就歼灭一个,他们用狙击步枪打,用机枪打,用突击步枪打,该我们的武器自由“发言”了!特别是其中一个持狙击步枪的射手,接连施出杀招,以相当快的射速,枪响必命中目标,逃命的残敌纷纷呜呼哀哉……
嘱咐了小叶在此继续战斗,监视敌人的去向,也怕他们被直升机追急了,再有跑回来的。真有两个聪明的雇佣兵逆直升机飞行方向跑,但没有跑回来,他们也知道是送死,干脆扎进了大森林中。这,或许也是送死,会让严酷的大自然所吞噬。
我自己则赶快回去去救“剑头”小队的重伤员,再也不能让他牺牲了。我跑回去看到他时,他已是奄奄一息,但比常小队长情况稍好,伤不在致命的位置上,是负伤时间太长,流血过多。我赶快给他输上代血浆,他的心跳渐渐有力了。我舒了口气,才麻利地为他处理伤口,包扎,使他得救。我觉得是我欠他的,因为打跑雇佣兵过晚,让“剑头”小队伤亡太大。
把重伤员救妥,让小叶带我找到“没羽鼠”的遗体,让他站远点,然后我把特工身上带的物品,小心地一件一件装进他身上一个已经装有重要情报资料的保密袋中。多亏我是按照远方的操作指示打开保密袋,否则冒失打开,肯定会把里面的重要情报全给销毁,那这场战斗就不值了,烈士的性命也白丢了。那就是我对国家军队烈士和奋战过的战士犯罪。我深记着以前的教训。
“没羽鼠”是个相貌端正的男子,我擦净他的面孔,却在额头上出现一个枪眼,圆圆的,刺眼的,致命的!我为他可惜,一个出色的行动特工,就这样殁了。
放了警戒,队员们两三人一组分头去打扫战场。雇佣兵跑了,仓促间他们弃尸战场,那些身上的地上的东西,现在就是我们的了,该带走的必须带走。散在外围的,谁打的清楚在哪,谁去捡回来;集中的是雇佣兵与我们正面交锋的阵地,倒下的有23个尸体和个别伤员。
那个被我打成重伤的家伙,没死,让我救活,自称是佣兵团的副长官。想想那时,他极为彪悍,身先士卒,却出师未捷身先倒地,现在想要活命,便有什么说什么,极具讽刺。他说出不少佣兵团的核心机密,作为买自己这条命的代价。我特别记住他们总部的地址,大头目的名字,打算以后过去“溜达溜达”。
直-11很快飞回,降落崖顶。落地后,四个某行动队的队员下机来迎接他们的战友回家,带他们的特工安全回撤,也带伤员回国。
根据飞行员的要求,我们扎了简易担架抬了王伟和两个俘虏上崖,“红鸢”坚强地自己爬上了崖顶。伤员再次由随机的军医进行了检查、护理,保证他们回程在空中不出现意外。
“红鸢”含泪与我们告别,小心将伤员和重要的俘虏放置在飞机上,一同带回,上级对俘虏很重视。直升机立刻飞走,因为不能久停于外国的土地。
那四个军人,看见战场上的惨况,主动帮助把崖上崖下烈士的遗体搬到一起, “剑头”小队长常浩辉、“影子”队员姜世陆的遗体,都与“没羽鼠”的摆放在一起。
“影子”小队,在叶明宇的引领下,前去寻找战斗发生最初阶段牺牲的那三名战友,他们不能弃下不顾。
刚出发,就遇到一个丛林狼佣兵团的伤兵,为获得救护,向我们指认了被行动队员打死的他们这次带队的指挥官桑格夫。据俘虏报告,就他所见,逃跑的雇佣兵几乎全被打死了!只是死尸四散较广,查验麻烦了些,但我们也数清楚,并未落下一个。把敌人的尸体数与俘虏数加起来,仅两个下落不明。
再次出发寻找烈士遗骸,找到战斗发生地时,天已经黑了。天黑了,难找也得找啊,不能让烈士的遗体曝之荒野。找到后,很难过地发现,他们身上的物品和他们的武器,全都不见了。我恨恨地为丛林狼佣兵团再记上一笔罪行!
我们用了几分气力,终于将副小队长盛棠、狙击手王靖、突击手丘成实的遗体背回,和其他三位烈士的遗体放在了一起。
在崖上的解放军军人站成一排,面对战死的烈士,低头为他们默哀。
山风如泣,青峰如冢,四野哀恸!队员们的脸色肃穆,目光悲痛,泪水盈眶,身体伤心地抖动。但我们手中的枪握得很紧,热血在胸中奔涌,将责任和战友之情看得如山之重。
我低沉而庄重地诉说:“说过话的和从未说过话的弟兄,我郑重地告诉你们,你们和我们一起已经胜利完成了任务,放心地走吧,骄傲地走吧。祖国会记住你们,人民会记住你们,军队会记住你们。你们是解放军最忠诚的军人,你们是战友们的楷模,我们会跟在你们后面继续像你们一样,勇敢地为党、国家、人民、军队战斗,请相信我们——你们可信赖的战友。我起誓!”
“我起誓!”排列中的战友齐声喊道。
“我~起~誓!” 我们含悲带怒的吼叫,在山谷间震荡,鸣响着回声。
“神奇”的勇士没在当地人前露面,悄悄回国。当后来的当地人看到那些遍地的白的、黑的、棕色的死尸,只给该国当局留下一个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传说。
当我们秘密回到国内,根据指令来到集合点,看到“红鸢”还等在那里。上级已经要求她尽快飞去北京,但她坚持等候我们安全回国。凭着她的这份真感情,我们“影子”队员一起向她敬礼,目送她上车离去。当她登车前,把那个保密袋举起,似是告诉我们:“这也是你们的功绩。”
她是一个受到我们尊重的女军人!
我们还在寮境作战时,上级已经在边境这边建立了前指,由总部和滇南军区首长坐阵负责,统一指挥、协调预备兵力和后方勤务,尤其是直升机兵力。
在率小队和行动队的军人回来后,进到指定地域,我就见到了祖副部长、左处长和滇南军区参谋长,他们二人是总部下来的军官。
17名军人列队,情绪饱满地晋见上级。我向他们报告:“‘影子’出动13人,和兄弟部队一同奋战,完成了上级交给我们的救援任务,并消灭及生俘丛林狼佣兵团47人,俘获带队头目之一桑巴拉克,击毙带队头目格桑夫。据俘虏交代,此次战斗基本全歼敌出动兵力。”
“什么?你们全歼了这伙雇佣兵?”祖副部长听后不可置信地问。
“这个结果要请上级确认,我们在审问俘虏时获知他们的兵力数字,并和作战结果对上了,应仅有二人逃走。行动队的军人可为这个战果作证。”
这个胜利的消息引起前指的轰动。这里的军人们开始是紧张于我特工是否获救,后来又忙于对前方作战人员的支援,根本就没有想到出动兵力竟能完成如此规模的战斗,竟将来犯之敌基本全歼。
歼灭丛林狼佣兵团出动兵力的消息立刻报告到总部,报告总参首长,主管作战的副总长还在办公室等待前方的报告。当他得知前方打了个大胜仗,在话筒中对祖副部长说:“好了,具体作战过程你们回来再详细汇报吧,我可以睡个安生觉了。”
前指和红十字会配合,由红十字会出面,军队派人,去寮国接回了烈士遗体。这个事是是羊城军区主持完成的,滇南军区参谋长认为自己这个省级军区完全是因为离作战地点近,尽个支援的义务。
我们则被直升机送到“影子”前进基地,当然也包括祖副部长、左处长和境外处的参谋们。
看到基地的样子,祖副部长说:“打了胜仗,回来休整,这个条件怎么休整?”
左处长更是补了一句:“长此以往,在这样的条件下,‘影子’小队人员怕是难以保证身体状况,不要让恶劣环境把他们的身体熬坏了。”
我们在场的小队干部听到都开口进言,赶回的沈指导员说:“首长,我们在这个环境下驻扎都一年多了,出去是野营,回来还像是野营,身体再好的人也经不起长期的野营生活。”
“如果是临时性的安排,我们能接受,如果长期如此安排营地,我们认为这不是真正从作战出发。”我补充了一句。
可这个安排显然当时是从秘密作战的基点考虑下做出的。
好吧,即使以前是为作战考虑,现在是不是更该从长远作战考虑呢?
在两位首长的主持下,出动人员做了战斗总结,可以说,这是我们“影子”牺牲很少战果较大的一次作战,而且还是在那么危险的局面下进入战场的,连我都认为这次没准死的是自己。因为,一、空降作战我不熟悉;二、空降是往战场上跳,敌人打我们时我们难以反击和躲避;三、我们的兵力较小,被动地进入战场,有可能出现最坏的结果。
但运气再一次降临“影子”头上,我们打赢了这一仗,既有偶然性,也可以说,有其必然性,真是神奇的一仗!
我向首长汇报:“偶然性一面,是小队空降形成的里外线两三个战术小组各自为战,出现了两面夹攻的战场优势局面;必然性一面,是有三支强悍作战单位的相继投入交战,还是陆空配合的对敌打击,首先从作战样式上就远超对手。我观察过从空中投弹取得的战果,确实歼敌效率很高。
重要的是2班打得聪明,打得坚决,抓取战机比对手更为得力,相比下总是我方能够取得战绩;再有,我们的队员配合好,能在配合中创造制胜的战术与陷阱,体现了2班队员高超的军事素养和绝妙的作战本领。”
我对此次随我出动的队员不吝啬赞美的语言。
在场的严江、周杰回去对班里的队员学说了,那帮子“屌官”乐了,郑书瑗上尉的评价:“别说,队副的描述真到位,‘高超’、‘绝妙’,嗯,是这么回事。”
“可我们打得很勇敢的,都拼了命,这才是厉害的一面嘛。”齐畅言说。他嫌我没对他们用‘勇敢’和‘拼命’的词汇表扬,姜世陆烈士就是“拼命”的代表。
“你懂什么,队副没用什么勇敢拼命的词,那是因为我们小队哪次打仗不是拼命,不得勇敢,哪个班出战不是拼命,不是勇敢战斗,所以,队副的说法就体现出区别喽。”王涛中尉反驳齐畅言中尉的话。
“有道理欸,队副这文化人,表述个事,就是不一般。”周杰上尉说。
特么的,你周杰又鬼去到哪里?
我特意避开其他人,找到祖副部长,向他上交了格桑夫的一把护身手枪,是西格绍尔P226,属于紧凑型手枪。我说是“上交”,但祖大校显然心领神会,仔细地收藏起来,念叨:“对,是上交。”“战利品啊!意义不凡。”
我清楚这个“不凡”两字的意义,祖副部长是首次担任前指指挥的职务,初次处理棘手的战况,却得到了完胜的结果,谁不会留有心潮起伏的经历,谁不是对这样起伏的作战难以忘怀!
次日,上午首长回总部,也把我带上,是乘坐军机返回京城。临走时,左处长向沈景北交代,“这次晨旭要有一段时间单独执行任务,小队的事就靠你和徐楠了,两次评功评奖是你们这段时间的任务。”
“晨旭不在,你们该怎么评就怎么评,部里会看着的。”祖副部长,您怎么能如此保驾,让我多不好意思。
沈景北欲问我去执行怎样的任务,上校笑曰:“保密,是真的保密。或许全军也难找他那样合适的作战指挥人员,真是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啊!”
这次战斗我与“利剑”特战大队的几位参战军人结下了生死之交的战斗友谊,更是与叶明宇、王伟成为铁瓷,不是因为我们把他俩从死亡的阴影下拉回,而是一种叫作信任的感觉充满了我们的心胸。
在北京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姓叶的将军请我吃饭。我很纳闷,这个将军是总政的,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车来接我时,却是叶明宇下来见我的。
“你小子行啊!有个将军的父亲。”我用拳头打在他的胸上打趣他说。
“不,不,那是我伯伯,二伯。听我说这次战斗是大哥你救了我的命,还让我立了功,非得见见你不可。”
叶二伯自然是个很有亲和力的长辈,在包房中第一次见他,他并未穿军装,当我向他敬礼时称首长时,他拉下了我的手,坚决地更正我说:“这是家宴,是自家人,不要见外了。跟天宇一样,叫我二伯吧。”
我腼腆地叫了声:“二伯好。”
一声“二伯”,把我和这个家族拉近了。
叶氏家族,自然是在军中和在粤东是有影响力的,可之前我是真不知道,而且对他们一家几乎没有认知。
但我知道了叶明宇原是中山大学大一的学生,以前他不爱上学,整天的打架斗殴,或到酒吧夜场泡妞,终于在大一的寒假到京都玩踢到了铁板上,调戏了当权者之一的后代,震动整个京都。这绝对不是叶明宇能够承担得起的,所以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叶明宇的父母亲自去人家家里鞠躬道歉,而这个“恶儿子”则被送到军队改造。
从那以后,叶明宇似乎醒悟了很多,到了部队刻苦训练,本身的打斗能力强,当了两年兵竟被送到特战大队锻炼。他在特战大队亦很玩命,想要在从军路上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凭借出众的表现被安排进了“剑头”小队,可在该小队没呆一个星期呢,就出动到境外参加了战斗。一场苦战、一番拼命、一场血与火的锤炼,才有了今日的事情,和他的进一步成熟。
叶二伯自然能够得知这次营救女特工“红鸢”的事情,自己的侄子在战斗中的表现让他吃惊,当他找到天宇,侄子老实地告诉了他自己参加战斗的全部经历。在叶二伯看来,自己侄子遇到了一个好的指挥员,不仅是救了侄子的命,还把巨大的荣誉放到侄子的头上,不能不感谢。可我就只是欣赏叶明宇不怕死的表现,要是知道他是个家族子弟,我可得躲开的,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他到战场。
叶明宇一战成名,让人想不到的一个不学无术给家族带来了巨大耻辱的败家子,竟然在战场上会有如此英勇的表现,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可是叶明宇战后升任“剑头”小队的副小队长,真正成长起来。
当他要求去“影子”时,被我断然拒绝。不过小叶对我称:“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让我去‘影子’,你也是我大哥,亲大哥。以后我有的,就是大哥你有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你有的,我可羡慕不来。我就是山沟里一傻大兵,有今没明的,不说也罢。”那时我已经知道他的出身,并没有想攀附,只当叶明宇是个好兄弟。
我的胆量看来没有利剑大队首长的大,人家敢放一个新队员上战场,而且新队员在战斗中表现不错,可我却把一个优秀战士拒之门外,胸襟和格局小了不是?
王伟伤愈后,我未能见到他,还是后来小叶带他和我见面时得知,伤愈后他的身体不适合在特战大队了,被安排到步兵营当副营长、营长,后来任团参谋长,到军校深造,从军路走得很顺。
优秀的军人就该这样!
和顶头上司回到京城,部里的几个部长副部长和相关局的局长在一起,让我汇报了作战的基本情况和过程。让我比较腻歪的是,有首长始终在终端边监听战场上的对话,这时对作战过程所提出的问题和产生的疑问,开始了细究,让我不得不解释了再解释,既有益又令人忐忑。
妹的,打仗时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在汇报中,我仍坚持了高素质兵员的重要,在更多更高级的军官面前称赞了从各个特战大队抽调优秀军官组建的2班,提出这个模式应该是“影子”今后兵员来源的方向,请各位老大多支持。
“你个臭小子,谁不想要最优秀的兵员,你们消耗得那么快,让老子怎么好意思总为你们调人家的心尖宝贝,你悠着点吧。”
“首长,我们是打仗,那些特战大队的首长该为能调出优秀军官而光荣嘛!”
“光荣?你都特么的把他们弄‘光荣’了,叫我的老脸往哪摆?”
嘚,我不说了不行!谁叫和他们讲条件我是弱势者呢。
要我说,那些特战大队养着也是养着,干嘛不放出来,让那些最优秀的青年军官在战场上拼杀呢?对他们学会打仗绝对是有意义的。有了他们,“影子”不也能做到有进有出,并不会耽误他们的前程。优秀的青年军官都往大机关钻,我并不以为然。
我如此想,上级其实也是如此想。但总之是哪里出现了错觉……
开完会,处长给我下了命令,“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作战部的大院,最好没事也别离开你的寝室。”
“该干什么呢?”我不无疑惑地问。
“看看俄语,学学俄语的医学词汇。”处长仍是未解其迷。
这是什么风景?去俄国学医?可真没想到过,做梦都没梦到过。
上级要干什么?以其去俄国学医,我还是想去国防大学读研究生!境外作战这个课题,已经让我投入进去。
那晚我带了种种疑惑睡去,刚刚打完一仗,我还没清醒呢,又来一出,还是那么邪性!
第二天,上午八点,一个陌生军官敲了寝室的门,我打开门,他并未进来,对我说:“陈胥,请跟我走,有人找你谈话。”可他都没介绍自己!
我怀了小心,却也不得不跟在他后面下楼,看见一辆挂军牌的轿车停在楼前。他拉开车门,示意让我上车,我没得犹豫,坐到了后排座。坐下去我发现前面有一道不透明的玻璃与前排座位隔开。车门被关上,此时轿车的后部完全是个封闭的小空间,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军官并没有陪我坐在后排座,坐的是司机副驾,让我感觉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情了,去俄国学医不该如此神秘吧?”我的思想乱了。
这太邪乎了吧?
一个小时后,车停,下车,我向旁边望了望,能确定的是,我被拉到一个陌生的军队大院里的一个独立的小楼前。嗯,就是看到了军人和哨兵。
跟着那位军官进到小楼,在一个会客室里,我看见了自己的部长和另一位少将,心里顿觉轻松,仿佛有了主心骨。“是他俩找我谈话啊,该无什么不妥了。”
我向他们敬礼、报告、问好后,部长示意让我坐下。我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中,身体端直,腿收在沙发边,不敢靠到背上。屁股下软乎乎的,身体要使上劲,坐久了会累,可这时是决定命运的时候啊!怎么可能不规规矩矩熬着呢。
部长开口了,“小晨,今天找你来,是有个特殊的任务向你布置,带有极高的秘密性质。”然后,少将话音一顿,向我介绍:“这位是吴部长,具体任务请他向你交代。”
我身体转向了这位少将,“吴部长好!”刚才见面握手时我称的是“首长”,现在改叫人家的职务了,显得与他关系进了一步。
“晨旭同志啊,放松点嘛,我们工作的性质,就是不能按照军队那套来。”听他如此说,我可不敢如此做。“你们的工作性质不能按照军队那套,可我的工作性质不能不按军队那套啊!我的部长就在眼前,你说什么,我也不能从不是?”
我仍笔挺地坐着,部长也没再劝,继续讲下去:“一部提出要懂作战的军官到国外战地见识,要我们给安排。考虑到这是带有战略性的提议,二部应该支持。”
啊,我刚提出跨国作战的设想还没有几天,上级就有回应了,真令人想象不到,不由得兴奋起来。我在精气神上的变化,二位部长都察觉到,亦是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却没任何指向性的流露,那他们在心中想什么呢?
“根据两部商议,决定派你去东欧见识一次,有可能会去科索沃,那边正乱呢。你不是总打雇佣兵么,这次让你当一回为西方服务的雇佣兵,看看你是如何挨打的。”说完,两位少将哈哈大笑。
趁着他们笑起来,我表态了,“总部首长真是太英明了,什么都走在前面,我很振奋,也有决心干好这件事。”
这件事绝不是我提出后才安排的,是在我提议前上级就有考虑了,否则从时间上讲,这个安排就是灵机一动。而这种事情绝不会如此处置,须知这是军队,军官也是有分工的。把指挥军官按照秘密情报人员放出去,得冒多大的险!通常的做法是派武官或是维和观察员,秘密部队的军官去就不合适了。
我要求道:“对于秘密工作我不熟悉,出发前有相关的训练么?”
“训练肯定要有,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二部考虑,应尽快过去,所以对你只是初步训练,这个时间在一周之内,便安排你秘密出国,先去蒙古,再去俄罗斯的图瓦。在那里也适应一段很短的时间,以俄罗斯蒙古人的身份继续西进,一步步乘车去乌克兰。最终目的是参加北约组织的东欧雇佣兵医训班。”
原来学俄语、学医学是为这事。一切大白了,我为自己庆幸,当小兵的时候对野战救护的兴趣和实践,今天出现了绝妙的结果,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们知道,你以前去过俄国赤塔,所以你对俄国应该不陌生。这是你的有利条件。另外你在内蒙生活过,蒙语会一些么?”
“报告首长,我学过近两年蒙语,当时学校有教,和蒙族同学说得不少。字认得一些,写就不行了。”
“这样?那你在蒙古呆的时间可以短点,想必也没人去查你说蒙语的程度。那你重点在学习俄语了,顶个俄罗斯人的身份,不会俄语,肯定不行。”二部部长做出了他的评价。
“如果他参加北约医训班会用什么语言?”我的部长突然插话。
“很可能英语,但也会辅以某个东欧语言,我们也不能确定。”二部部长回答。
“如果英语,我该没问题,考研前我做过认真复习。我口语应该也不错。”
“我会去调你的英语考卷,看看你的水平。”二部的少将回应。
“特么的,你小子怎么什么都会?让部里压力太大。”部长发了句牢骚。
“小晨啊,你记住,你最早就是为情报部门工作的,你的本事有我们的付出,可你跑去边防部队,说观察一下,你又得了什么战后综合症,最后让部里失去了你,要不早就把你拉进情报战线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又被强征回军队,这样的轮回,又让我们迟一步。”
吴部长的话里话外对我都有不舍,可去情报部门,我肯定不乐意,要是在大学我有选择的机会,现在说是命令,只有硬着头皮去做了。好在作战部不会答应,让我逃过一劫,要不那时就会挑到军区侦察处了。
我的部长和二部的部长与我的谈话,内容和形式都是高等级秘密,来到这个院里,就没再放我出去,谈过话便开始对我进行秘密工作的训练。
具体给我做过什么训练,有些不好说了。反正给我进行秘密工作培训的二部军人,看得出他们是境外活动的高手,给了我很多境外生存的知识和经验,当然也有具体方法,这是不能说的。
能说的是,到了训练点,换下军装,穿的衣服都是境外活动地区当地的,说的话也都是当地的日常用语。中午吃的饭便是外蒙古的家常餐食,对我讲的也是蒙语。而我的蒙语不是那个味,人家反复让我改正,一句话说了好多遍,饭菜都凉了。原来是拿吃饭整人嘛!嗯,为了不被识破,整整也好。
在吃俄罗斯餐时,俄语不行,吃饭的动作成,不就是所谓的“西餐”,咱用刀叉的动作如同外国人无异,既熟练又典雅,绝对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我的表现,自然有人在旁观察,心说:“一个打仗的家伙,怎么吃起西餐这么熟悉?还用英语order,难道是外军来的?”
有人来纠正了,说一个留学生身份的蒙古小子,吃起饭来哪会那么规矩,得粗鲁一点。“怎么粗一点?”叫我纳闷,有那么刻意么?既然是个留学生,家贫却家教好,有什么不行。
“这个,到时我在当地再改?也有个具体的参照物嘛!”是我提出的。
训练了三四天就让我出发了,因为没有什么可训的,一不要通常的军事技能训练,二不要收发报的通讯技能掌握,三不要进行医学,首先是动刀的训练,带训的医生检查了我一次,就让我通过了。
要训的就是多种语言的掌握,这个到当地更有效。
汇报到两部首长那里,发话了,“让他走吧。怪不得他要跑那么远的地方打仗,原来是要过过外国的生活。”
有这么说我的么?
二月中,我上路了。
临行前,我根本顾不上对此行动有什么想法,拼命地看资料学外语,蒙语、俄语、乌克兰语都要涉及,背单词和语法,但把这些语汇变成能力,大概得到外国实现了。
启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别人的指示行事,而且出了国境更是如此,我的出行完全按照秘密行动准则从事。
反正是一辆从外面看不到车内的大货车把我送到策克,会在该口岸出境。尽管是故地重来,但我没对带行的人说。不暴露过往的真实经历,有助于保护自己,是培训时传我的教条。
夜间潜出国境线,尽管我比带行的特工在这个动作上更厉害,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不暴露自己的能力,在很多时候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这也是培训时我得到的教条。
进到蒙古,离边境不远,便有一辆老式拉达等着,依照陪我的特工要求只点头致意,不开口说话。
那人是个蒙古壮汉,见到他,虽然不开口,我觉得也得客气下,便做了个蒙族见礼的动作,那人看了露出笑意。陪同坐在副驾座位,和司机用蒙语说了几句,显然他们觉得我会蒙语,在言语中都比较谨慎。
司机和陪同都很紧张,不愿在边境多呆一分钟,估计是因为车上坐了我,一个没有任何证件的人。
我窝在后排角落里,看着车从南到北直线穿越蒙古。天寒风大,可以看到车外面很少遇到行人和过往的车辆。这是最好的穿越他国的机会了,能够让我不被人看见,乘坐的这辆车最好也没有人看到,何况还有要求不得在蒙古留下任何通行过的记录。
天黑路寂,没啥看头,我轻松地阖眼打盹,让自己休息。虽然人在国外了,反而没有了什么戒备,身上没枪,那么小心翼翼是瞎费精神,该迷糊一会就小憩片刻。如此放松,这个和培训时的要求不大一致。嘻嘻,以为自己是当地人了呢。
天明了,从打盹中醒来,头脑清醒些。于是,我思考了问题,尤其是对这次任务的认识。我是提出过跨国作战,但我想的是在国内应该有这个准备,进行有目的的训练,比如学习作战对象的语言。而上级通过有关职能部直接把我扔出去,让我去国外可能的作战对象中见识一下,那这个企图就太大了,绝对会对今后境外行动有大用。
突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说打仗,就是个侦察行动,我们这个相貌的一帮人,没有按照当地人的样子走动,说当地的语言,是很显眼的。难道只能在夜间活动?即使在夜间也会有很多不便。
作为走出的第一个指挥军官,喔,不是,有指挥军官参加维和观察任务,而化装出动我大概是第一人。所以,这次任务必须有好的结果和收获,证明总部首长决策的正确。我暗暗下定决心,那种兴奋,如同在荒漠中看到绿洲一样。所以,在车上看着俄语版的地图,开始背起来。开始是图瓦的叶尼塞盆地那个地方,然后就是往西背,嚓,俄罗斯太大了,够我好好背一路的,还背不到十分明白的程度。
夜间越过了蒙俄边境,进入了图瓦叶尼塞盆地的额泽邑,这里森林很多,是绿色的原野,虽然这个时候到处积雪。
来到后,当地一位大哥专门陪我,他是蒙古族人,说的蒙语我多少能懂。要是图瓦人的话,他们的语言我不懂,大概是突厥语系的方言吧。在图瓦,不在所谓的首都和城市,人们主要说图瓦语,会说俄语的较少。我立刻就轻松了,不到现地看,认识有那么大的偏差。
穿了当地的蒙古族服装,大哥带我到处转,留影,伪装身份上规定这里是我的出生地。这边蒙古人的服饰有自己的特色,样式美观大方。冬季里,男女头戴尖顶红缨帽,脚蹬马靴,身着皮袍或长袍。男子腰束绸带,女子则在长袍之外再罩一件皮、棉坎肩,与我以前穿的蒙古袍样式相比,别具鲜艳的韵致。
遇到的当地人,大哥介绍我是他在布里亚特的外甥纳格维,我们打招呼大都执蒙古的礼节,所以我懂且会,图瓦人也不知深浅。当地人虽不多,却也不那么明显。
没人的时候,大哥就总是和我说这边口音的蒙语,我也跟着说,用心地说,大多记的是当地的地名,来历、方位,如哪个地方在哪个地方的附近,到了晚上说起这些地名,我的蒙语就带了些许当地口音的味道。
第二天,大哥说累了,让大嫂陪我,去的地方和前一天不同,去的是村里蒙族各家,就是串门子,和那些大婶大嫂聊天。这女人说起话来,语速快,听起来好困难,很快我就昏头昏脑了,端是种考验。不过她们朴实无华,热情好客,并没在意我在语言上的迟钝,何况她们喜欢有年轻小伙来到身边。嘻嘻,绝对与男女之性相关!
这里的蒙古人仍保持着较为传统的生活方式,主要食品得自给自足,每个蒙古包都有一个院子,自己在院子里种植蔬菜,养着猪、鸡等畜禽,和内蒙的有些不同。当然男人们是到草原上放牧,做外面的事情,家里人是不管的。
在这里好像回到了达来乎布,没有什么现代的变化。
几天后,由大哥带着,北上布里亚特的乌兰乌德。
乌兰乌德是布里亚特的首府,城里的人们依然保留着蒙古族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转上一圈,看到的人很多是圆脸庞,眼睛细小,两颊宽大,蒙古族人的特征长相随处可见。阿尔巴特大街,是市内的商业步行街,街道两旁都是店铺,也有中式的喇嘛庙、歌舞剧院等,比额泽邑繁荣多了。
在乌兰乌德郊外一个蒙古族居民区住下、停留,了解伪装身份生活地方的环境、社会的基本情况,反正也是逛,并留些在当地活动的照片,甚至有几张和蒙族“父母”的照片,放一张在自己的钱包里,当作证明,以应对可能的盘问。这个钱包是当地的手工产品,是当地人送我的,已经用过一两年,算是个掩护的道具吧。
在这里我尽量多的是说俄语,再往下走,都得说俄语了。带我的人如此要求,让我亚历山大!有时间我就听俄语新闻和看俄语电视节目,听不懂,也努力听,在自己的房间反复地发声读,拖着那“转着圈”的发音。反正强化训练后,俄语的听说能力见长。
带我的人要上路,我没同意,让我又推后三天。不然匆忙而行,就我刚到这边的几天,让我独自面对怕是应付不了。我向带我的人谈及顾虑,他说:“我看你应对不错了,这边的人哪有那么多人啥语言都会说的。”
他用这句话安稳我,依照他的逻辑,“你会的语言人家不会,人家会的你又听不懂,谁还理你。”可问题在这上面么?到时我要应对的是西方的特工机关,这个大概带我的人是不知道的。
不日,不得不再次出发,往西走,开车穿越大部分俄国,路途6000公里,经鄂木斯克、萨拉托夫、哈尔科夫到基辅。
广袤的俄罗斯原野,远比在西疆行车还觉得毫无尽头。拉达汽车一路奔行,路况不好,可没有交通拥堵,就是乘车体验太差,不时地被颠簸得头疼,心里抱怨说:“俄政府也不修修路。”
俄罗斯欧亚分界线在乌拉尔山,山的西面是大片的平原,到处是密布的森林,还有无尽的草原。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云蓝天,森林草原;看累了闭上眼,再睁开还是蓝天白云,草原森林,望不到边际。
清澈的河水流淌,遍野的小花盛放,风带进车窗的是草香;在蓝天白云下,可以看到一路上那些富有洋式特色的建筑,很多是那么古老孤寂;而“洋葱”顶的教堂,装饰华丽,各具韵味,一座座“洋葱”顶象征了火焰,而上面的十字架闪亮,一个时代过去,又回来?
美好的景色,充满诗意和油画般的多姿多彩,让我沉浸其中,仿若不是去加入雇佣兵,不是去打仗。
看到远处的白桦林,就想起当年学画时知道的俄罗斯著名画家列维坦,而看到眼前的景色,那些白桦林的油画,只要实景写生就足够了,无须再去创作构思。经不住地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拿起画笔呢?
下雨了,初春的雨,丝丝雨落,带来的感觉真好,清新,清凉。可是让我宁静的内心,生出丝丝忧伤,阵阵不舍。
在俄罗斯西部的不知名的一处氤氲如仙境的地方,泛起的小资情结,让我犹若彷徨,尽管就是只有一阵子。这是我该有的情绪波动么?可我怎么控制得住!
车向西行,在充满春意的原野上看太阳落山,金色的光彩铺满西边的天空,大地都被那金色染成嫩黄,是难得看到的瑰丽景色,让人陶醉其中,内心不断喊着:“和平宁静的生活再久些吧!”而那个时候是莫斯科时间晚上九点多,当新的一天到来,或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了。
因为有一个讲俄语的带路人,我可以有时间尽量多地和他说俄语,以解行车之烦闷,也解路上产生出的莫名怅惘。
大概他也愿意有人给他讲话,很多时候他说一句,我就学说一句,再反复练上很多遍,边说他边纠正,很有耐心的一个俄国人。所以跟他猛学俄语,俄语的卷舌,说得舌头都累了,可我还不停。亦或因为我担心说的俄语没有俄国味,到时露出马脚,那可就叫天天不灵了。好在我的大脑随着修炼日益得到完美的开发,记忆力很强,很多东西是过目不忘、过目成诵,不,不,是过耳不忘,过耳能复述。十几天日以继夜地的苦读强说,掌握了三千多的俄语、乌克兰语词汇,从开始不敢下车和当地人说话,到一停下就磕磕巴巴地找人说话,说着说着就不那么磕巴了。到了乌克兰也是如此,语言问题的压力才从心上落下。
可是,我发现俄国男人,真是战斗民族的种,和女人亲密可以,和陌生的男人不行,似乎时时都在用警惕的目光观察四周,仿佛在准备迎接不期而至的战斗。
战斗,对我而言,不陌生,不渴求。
伊凡带我乘车到了乌克兰西部,停留在乌克兰的一个边境小镇,对面是匈牙利,北约的前沿国。
这里充满了古老的气息,砖石砌的路,三四十年代的建筑,或许更早吧。那种欧式房舍看着别有一种美感,里面一应俱全,在如此偏僻落后的地方,看上去并不简陋,甚至有一种另类的“家”的感觉,这大概是雇佣兵们喜欢的风格吧?
匈牙利尽管是北约前沿国,却不允许那些为北约服务的雇佣兵公开驻扎在自己的国家,反而是乌克兰政府允许雇佣兵驻扎此地,并有北约派来的代表监督管理,我就是在那个代表处注册的雇佣兵身份,有个身份编号等,实际在我到达之前,那个雇佣兵队就已经为我办好了相应的身份,来了后就是报个到而已。
据说在北约某个部门有我的档案,是俄罗斯藉蒙古人的记载,是不是其它国家或组织里也能查出这个记载,不言而明。
博格丹佣兵队人数并不多,但很团结,对队长很信服。那个叫伊凡的队长,原是苏军的直升机中队长,还是个中校呢。在队中,伊凡介绍我,称我是赫图姆,又一个新名字,大概好“上户口”吧。其他队员都不知道我的确切身份,只有伊凡清楚我来自哪里。他是个有理想的人,不简单的人物。
我也喜欢这个佣兵队的气氛,不那么暴戾,大家明处就是为钱而来,暗处也有聚集一处形成势力的要求,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的族群。显然他们在乌克兰这个社会里算是少数民族。雷明,摩尔多瓦人,原苏军中尉,驻扎在乌克兰,与乌克兰的女人结婚,苏军撤出后就留下了。原以为这里要比自己家乡好混,毕竟经济更发达些,可是苏联解体后的社会气氛却很排外,干什么都不容易,只得干回了本行。所以他对苏联解体和狭隘民族主义盛行很不感冒。阿拉狄昂,亚美尼亚人,基督徒,这个在东欧雇佣兵中少见,在队中很安稳,与大家关系不错,会说些英语,据说在美国的亚美尼亚人比在自己祖国的都多,或许他是北约安排在佣兵队中的线人,伊凡挺容他的,也让我别得罪他,也别太接近他受到怀疑。安德烈,俄罗斯人,也是苏军在此地安家的退役军人,人有30多了,战斗民族的特征明显,机枪打得好,挣的钱一半给家里,一半喝酒了。我显示出学会调酒后,专给他调烈性酒,像是伦敦学的那种,让他蛮称赞我的,有人欺负我,他就上!
希蒙,薇蕾妲的父亲,我对他格外尊重,常帮他做事情,算是他的护士吧,一些操作的事都是我来做。他看我做得挺好的,问我以前是不是学过医,我说是自学的,出来就是想多接受些正规的医学训练,以后可以开个诊所当大夫。嗯,他也教了我不少,对军医班的学习很有帮助,提前熟悉了那些俄语的医学词汇和药名,比他女儿教得更进一步,更实用。
来到国外的雇佣兵队,给大家介绍些我在雇佣兵中间的活动吧。
这时,我完全置身于陌生的、完全是外国人的环境,而且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武装凶徒聚集的地方。小镇上到处是携带武器的雇佣兵,有的就带了一把手枪,有的背着全套的突击步枪,枪挂榴弹发射器固定在枪管上。嘿,我也有了自己的武器,AK74U,有枪胆气就壮了,他妈的,受不了就干!我又不是特工,管他呢。背上枪瞎显摆的样子,队员都笑话我。装出来的嘛。
遇到的武装者都很高大、魁梧,一看就是合格的战斗者,想必他们都打过不少的仗了。他们大部分是乌克兰的,也有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的,都来自俄罗斯周边的国家,这些人看上去就是典型的东欧白人;还有来自前苏联高加索地区的雇佣兵组织,而这些人大多有络腮胡子,看上去甚是凶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刚到时我还真有些胆怯,让我准备好与他们作战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时刻处在警惕这班人型野兽发作的状态中,感觉很不好。渐渐了解了,他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凶而已,大多时候雇佣兵相处是温和的有礼的,不过在酒吧就不是了。
有时我对上级安排我来,甚是佩服,让我这个反恐战士独自一人跑到恐怖分子窝里,就那么相信一个没有受过特工训练的人不会被这一路上的外国特工或是反间谍机关识破,不过反恐就要知己知彼,只有和他们混到一起,了解他们的行事方式,才能抓住这些无原则杀手的行事特征和要害。
伊凡为了让我尽快适应自己雇佣兵的身份,融入这个每个人都会肆无忌惮的地方,把我领进了一个较大的酒吧,让我见识下雇佣兵的生活。
一到了这里,我立时感觉到了与原来世界的不一样。酒吧里有个角斗的擂台,雇佣兵们在这里比武赢女人。我看到擂台上的两人在全力搏杀,听着台下热血沸腾的众人呐喊,加上周围光线暗淡处不时传来的一声声男女在原始工作时发出的乐音……
原来这就是佣兵的聚集地!
到了这里,便仿佛突然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一个只有血腥、暴力和情欲,还有酒的世界。在雇佣兵的世界里明里暗里都是以“性”作为最大的吸引力,而更多的是血腥和暴力的展示,凭借的是拳头和实力,图的是“钱”。大概我亦不会置之其外,有句话叫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一定会暴露自己是个西贝货。只是有些大家做的事,雇佣兵必须做的事,我借着自己经济上的不宽裕,尽量避免罢了。尤其是我煞有介事地从雇佣兵小镇向乌兰乌德汇过一次钱,成为很好的遮掩。
沦落或是自洁,不仅是个问题,还是用生命进行的考验。
虽说佣兵里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改善生活,或者是迫不得已才加入,却也不缺少一些疯狂的亡命之徒。虽然只是一小撮人,但是这一小撮人最不按常理出牌,是最不知道恐惧的人,随意杀人斗殴见血是平常事,我就在酒吧见过一个看似有些礼貌风度的高大男人,搂着一个美妞喝酒,有个凶狠的家伙喝多了调戏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被高大的男人不知从哪飞出一刀扎进了那个凶汉摸向美女的毛绒绒大手。
伊凡叫我聪明点,看清楚各方面的势力,提醒我不要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因为,一进到这里,我就没有掩饰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新奇神情,像个乡下小子,对什么都有兴趣。但实际这不仅是一种掩护,而且是一种收集情报的方式,所以对雇佣兵小镇里面各色人等的感知没有一刻放松;同样也有注意到究竟是哪些人对我有特别关注。由于俄语不好,我和周围的人交流不多,大部分是和伊凡在一起。这位乌国波兰人,人长得比较高大,能够讲数种东欧国家语言,所以很会和别人打交道。我看到他努力接触从东欧国家过来的雇佣兵。我就是跟在他的后面,才有机会用英语和他们说话,算是交朋友吧。
因为我是以俄罗斯蒙古人身份与他们接触的,都是受原苏联所控制国家出来的人,似乎有些共通的感情,所以大家宁可用英语也不用俄语。我开始英语说得结结巴巴,再后来的几天渐渐说得流利起来,不让对方感到突兀。
伊凡,在雇佣兵里颇有影响,称我是他的兄弟,给我起个绰号——“鞑靼人”。我用这个名字混迹于一帮子各国的雇佣兵中。这是一种颇为奇特的经历,因为伊凡的政治立场模糊,所以在各个雇佣兵组织中颇有人缘,不是“被针对”的那种雇佣兵。
我以为自己这个东方人的面目会很特殊,但是在各个种族人之间,面目具有东方人特征的大有人在,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所以我逐渐在雇佣兵中间混得比较自如了,虽然仍很警觉,但用刀叉的饮食手法与那些乌克兰人、东欧人、俄罗斯人的习惯无异,那些雇佣兵都没觉得我与他们有什么差异,就是无处不在的美欧特工也难发现我是假冒的雇佣兵。
我很想用自己的花式调酒赢得人气,但左思右想,怕被注意到,还是保持低调为好。不过我装作跟酒吧的人学调酒,用貌似笨拙的动作,调出让那些雇佣兵接受的鸡尾酒,也是融入他们这个团体的小花招吧。有了这一招,那些陌生的凶汉就挺容易接近了。
但我想不被人注意,还是有一个乌克兰女子,但我更想说她是个特工,过来试探我。
她主动过来色诱,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有着无尽风情的女子,挑逗于我,我能怎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进入了她的温柔陷阱,让她引领着顺着她的话头对她吐诉自己的一切,当然是上级安排的那些说法,我没有丝毫的考虑就把那些事先编好的经历、来历都交代了。
我在她身上得到了美好的享受,十分过瘾的异性娱乐。金发碧眼的尤物,受过专业训练的那些玩法,确实是男人难得的享用,遇到如此迷人的白女子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怕激情过分了,露出马脚,不敢说调情的话,闷头实干,偶尔哼出几个乌克兰人床上说的词,是薇蕾妲教我的。她问:“你对乌克兰妞很熟悉嘛。”我回答:“留在这里就是因为我的乌克兰女友。”
不知道她是怎样回去汇报的,以后没人过来直接调查我了,至少压力不再是那么大。我还发觉我不多的行李被人翻动过,虽然我没有使用特工人员的方法检测,可我每次看似随意放置的衣服杂物,都记得清楚,如果有人动过,我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但我并没有声张,表现了青年人对这些的不在意,因为没什么贵重物品嘛。
我自诩为军医,自然得为雇佣兵们从事医务工作,有我了,希蒙便常不在诊所,看病的事交给我。而我为他们看病,开药却不大写处方,都是用嘴说,让他们常对我这个卫生兵开玩笑,说我是“游医”,就是那个“蒙古大夫”的意思。
在希蒙嘴里,我得知为什么薇蕾妲说她高贵了。
直到上个世纪20年代,九成乌克兰人生活在农村,是农民,而地主是波兰人、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俄罗斯人;城市里的商业、行政、法律又被德意志人、犹太人所包办;工厂里的工人绝大多数是俄罗斯人。生活在农村的乌克兰人缺少机会,生活困苦,是最下等的人。是苏维埃让那些乌克兰人翻身的,而希蒙上几代是移民到乌克兰的波兰贵族,在建立苏维埃后逐渐没落,变成靠知识吃饭的不高不低的一类人,所以他结婚没找乌克兰姑娘,当然他也没有找俄罗斯姑娘。
这样啊,希蒙的祖辈是在波兰的贵族,有意思。
熟悉了东欧的雇佣兵,雇佣兵小镇,我便希望尽快去医训班,投入到野战手术的学习中。那时该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每天要防着身边的各种势力的雇佣兵,而且在那个医训班里见到的、听闻的也是很有意义的情报,或许能体现美国人或北约的企图和用意。
一共12名被选中的雇佣兵站在镇子的小广场上,雇佣兵管理处的一个职员姗姗来迟,用不知哪一国口音的英语喊了声:“集合!”我们都按大小个排成横列站在他面前。
他是一个白人,嗯,这里除了我以外都是白人,不过可以区分为西欧白人、东欧白人、高加索白人。这个中等个头的家伙,脸上没什么表情,喊着人名,喊到的答应一声,站出列,他看一眼确认后,挥手让上等候的卡车。
最后一个喊:“赫图姆!”
此时这个名字我已经很熟悉了,立刻答:“有!”然后上前一步。
在他查看我时,我也看他,他手一挥,示意我可以上车了。我向他笑了,右手握拳轻拍在左胸,略向他躬身。这个是向他表示感谢的礼仪动作。
雇佣兵管理官员看到,也对我笑了,表示他的满意。我刚要移步上车,就看见他向我走来,我也迎向他,他站到我身前,用手拍了我肩头,“鞑靼人,好好学。”
“Yes,Sir!”学着看到美国电影里的话说。
“去上车吧!”
“谢谢,长官!”我向他做了个电影中美国大兵的敬礼手势,怪模怪样的,把他逗得哈哈笑。
上车后,我就只有坐在了卡车车厢的后部,也没其它好的位置,那帮家伙把最颠簸的地方留给我,妹的,谁叫把我放到了最后一个。
在车上,带了各自的行李但没被允许带武器的年轻的雇佣兵们,显得轻松和兴奋,因为是去上课而不是打仗,被认为是安全而惬意的出差,这是他们口中流露出的意思。
坐在车后的我,左肩靠在车后帮上,脸向着外面的原野,看着闪过去的树木和植被,建筑和街道,和俄罗斯的也有不同。
路况不太好,车总是处在颠簸中,可我根本无法提前做好挨颠的准备,只有任其颠起跌落,熬着那股肚里翻腾的难受。在匈牙利边境这段路只好如此了,往里面行驶后才好起来。
路好走了后,那帮小子又活跃起来,说说笑笑的,我插不上嘴,就是听,听也听不大明白。但在旅途中,我与秋里科夫成为朋友,本来伊凡就托他照顾我,他坐在我旁边,不时解释着同伴们说的话,让我尽量了解他们。嗯,秋里科夫是个温和性格的小伙子,没有看不起人的劲头,也不像有的人那样很暴戾。
路上我看着沿途的景致,用俄语、乌克兰语与秋里科夫,也与附近的其他同伴说些简单的话语,都是问匈牙利与乌克兰有什么不同的,嘿,这些人也都说不出来。同车的人大部分已经习惯这样的景致,只有我露出感到新鲜的神色。大概我自称是来自草原,如此幼稚的表现,人家见怪不怪吧。
而他们在乎的是钱和女人,哪有什么闲情去关心大自然的风光,也难具有人文情怀!到了目的地城市或是和医疗队到的其它地方,他们大多也是喜欢霓虹灯闪亮的酒吧或是什么欢娱场,在卡车上还津津乐道地讲着那些过往的经历。
天黑后,我们乘坐的卡车,颠簸地开到了索尔诺克这个小城。
嗯,到营地的十几天后,我就被负责这次医训班的什么公司的人和其他11个学员送到了匈牙利中部的索尔诺克州府,将在这里开始我来东欧的学医任务,当然这不是上级要求的主要任务,但我并没有把学习排斥在主要任务之外。
下车后,我看是个小旅馆,建筑较旧了,但内部挺干净的,设施够用,就是洗澡洗衣吃饭都有提供。房间基本上让医训班的人占用了,当然最好的房间属于医训班的管理者和教官咯。我和秋里科夫分在一间客房,进到房间我们赶紧把西服拿出熨平、穿上,是教官要求的,上课和日常的集体活动,如用餐,都得穿西服打领带,而西服则要求保持平整和整洁,要求的标准堪比礼服。
听了教官的要求后,我心说了,“都是雇佣兵,装特么的什么绅士!”
可是,当我穿了西服革履下去用晚餐时,到让餐厅的人眼前一亮,这个看上去像东方人的小伙子还是个衣服架子,把一套普通的西服穿得不那么普通。所以,我就开始喜欢这种把自己打扮得衣冠楚楚、捯饬得有版有型的生活。
那天晚餐,教官说:“欢迎你们这帮原来的‘土匪’现在刚进化的‘绅士’,给你们吃匈牙利大餐,吃完了给我好好上课!”把那些混不吝的雇佣兵学员逗乐了。
可大餐是什么?Gulyas,说白了,就是土豆烧牛肉。可能中国老人对这道菜名耳熟能详,可却是人家匈牙利的招牌菜。挺好吃的,我能接受。
大餐还配了匈牙利的红酒,Aszu,主人对我们介绍时说的一个词,应该是甜酒。让我们喝的是托卡伊甜酒,在东欧都很有名的。
嘿嘿,来当雇佣兵还知道了匈牙利也是著名红酒的产地之一,高档的马特拉雷司令葡萄酒是欧盟议会用酒,挺贵的,老板从未让我们喝过。
穿西服、戴领带,吃大餐、配红酒,过这样的好日子谁会拒绝和学不会呢,远比“影子”在战地的条件优渥,所以很快我就成为东欧的“绅士”喽。呵呵,到了医训班,才觉得这次雇佣兵当得挺美的。真的么?是不是结论早了?
我仅带了一套西服,时间长了很不方便,于是我大着胆子找教官,对他说:“斯拉姆先生,能借我点钱么?”斯拉姆是比利时人,医训班负责的那位。
“干什么?”他冷冷地说,嗯,还臭着脸,本来就不好看,此刻更是让人腻歪。
我强忍着,表现得坦率地说:“我家穷,身上没钱,就带了一套西服,非常不方便,怕因穿衣不符合规定给你丢脸。”其实他们不讲丢脸,是说失礼。
“这样啊,我以为你去花钱找女人呢。”有些学员是爱干这个事。他的脸色和缓了些,“嗯,你跟我来。”
跟他到了他的住处,是个套间呢。我是第一次到他的住处,看上去比我们好的太多了。
他从衣橱里拿出一套他穿旧的西服和一件衬衣,“拿走,我正好能换件新的了。”斯拉姆到会说话,“这个算我个人给你的奖励,别嫌弃。”我在班中学习很努力,他已经发现。
我心里怎么想不管,但嘴上很诚恳地表示了感谢。他听后,拍了拍我的肩头,说了句:“别当回事。”就把我打发走了。
虽说他极为轻视我这个“鞑靼人”,竟把他的旧衣当奖品给我,但穿上只是略肥些,还算合适。这之后我和斯拉姆关系处得不错。哼,我管他怎样对我,达到我的目的就行。
这个医训班是在刚批准加入北约的匈牙利中部城市索尔诺克郊外一个安静的小镇举办的,在当地一所中学租借的教室上课。学员基本是来自乌克兰的各种非政府武装和雇佣兵队的随队军医,或许称作卫生员也行。
此地在郊外,外来人很少,离美军基地不远,既安全又方便。美军当然不让我们到他们的基地受训,但人家出的是军医教官。
第一次上课,美国军医很轻蔑地说:“我很忙,你们要好好学,学不会的,恕我不会另外上附加的课。Who pays me extra money, anyway?”他说完还吹了声口哨,是个性,是潇洒,是脾气,让我觉得此公很有意思。
上课后,我渐渐适应了医训班的紧张,也与这个班的学员接触多了,我比较熟悉的有乌克兰的秋里科夫、杰连斯基、季莫申科,高加索地区的基萨什维利、坎卡瓦。大概基萨什维利、坎卡瓦都是格鲁吉亚人,他们说同样的语言,那边是美国非常重视的高加索国家,嗯,我也重视,大家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们的关系都处的不错,对他们所在的佣兵组织了解的多些。
显然乌克兰和东欧的一些雇佣兵是由西方控制或影响的,承担的是美国或北约的任务,所以也得到老板的照顾。而这些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生命的人,普遍文化不高,学医的极少,即使是雇佣兵队的卫生员也是以自学为主的。为了提高这些雇佣兵组织的医疗救护能力,能在战场上为伤兵抢救和治伤,西方特工机构请来美国军医专为他们开办野战救护医训班。而这也是那些“高贵”的人拉拢这帮雇佣兵的手段。
因为同伴都是来自原苏联解体后的国家,跟着西方的老板干,愿意说英文以显立场,这样的语言氛围对我何其有利。而且医训班里,管理者、教官都说英文,学员们也把英语当成日常语言,这样就容易与他们交流了,或多或少地探听他们佣兵队的内情,往往就是问上一句,来判断这个佣兵队的实力和执行过的任务。
因为这些都是又打仗又作救命医生的家伙,所以性格温和的较多,大多也是直性子,没那么多的歪肠子,相对来说好相处,愿意当卫生兵,是在战场上救人的家伙嘛!
不过让他们好奇的是一个俄罗斯偏东部地区的蒙古人为什么要出来打仗。
我解释:“蒙古人自古就爱冒险,至于我过来是想开开眼,混到这个训练班学医,以后不管到哪都能挣钱吃饭。还是得挣大钱,养活漂亮的老婆呢。”
每个雇佣兵都有自己当雇佣兵的理由,没有什么是不可相信的。我的说辞别人听了就是听了,谁也不大往心里去,也不会往间谍、特务的身份上想。或许大家都不认为,你个间谍怎么可能冒充什么军医上到战场!
当然,我也不是间谍,就是考察正在为美国人、北约服务打仗的东欧雇佣兵的情况而已,为今后到境外作战混些见识和经验,熟悉这边的情况,以后在真正的任务中就会更加从容和有针对性了。
在最初得知是在匈牙利学习野战外科技术,我对人家说的地名都没听明白。可是在索尔诺克生活后,发现这是一座美丽宁静的城市,格外有味道。后来得知它位于匈牙利中部的提萨河河畔,坐落于匈牙利大平原的中心地带,多个世纪以来一直是匈牙利重要的文化和经济中心。
索尔诺克的魅力体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十七世纪的教堂,十九世纪建的美术馆,带有温泉广场的市政厅;还有街道两旁的建筑,十分别致的小巷中的民居,让人可以感受到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魅力和独一无二的美丽。反正到这里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未开发过的美,与国内不一样的是,人家的未开发不意味着破烂和简陋,反而是整洁、宁静和悠远。
不时地与高中的男女学生交谈几句,看着那些大大的、干净的蓝的、绿的、棕色的眼眸,也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一段令人回味的安宁生活……
在这里,我们并不是以雇佣兵身份示外,教官让雇佣兵们装成个文明人,所以上课时以西装为制服,彰显对医学的尊崇。妹的,一帮土匪还要搞得像回事!
管理我们的人员对全班学员要求挺严格的,旅馆门口设了个看门的,犹若哨兵,把要出去的家伙拦住,周末休息时才可穿休闲一类的服装外出,但不允许穿迷彩服。外出也要请假的,所以那些桀骜不驯的高加索人,就因偷摸外出而常受到医训班管事职员的处罚。
对我们的奖励,就是允许外出到城里消遣,而那些家伙每次都争外出的机会,我就躲开了,所以我出去的机会实在不多,实是不该。到这里绝对该到处走,才能了解更多的情况不是?
还是管事的斯拉姆看我从不外出,专心学习,特别安排我和他一同出去,给他当个跟班的,为他开车,出席那些当地人的宴请,并在他们面前彰显自己是有地位的人,一同吃喝,喝得酩酊大醉后由我把他拖死狗似的弄回来。
实际我挺喜欢和他一道出去的,能够接触当地人,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有怎样的目的。甭管人家怎么小看我,总是能听到他们谈论的事情和了解他们怎样对待北约的人。是不是也属于情报呢?反正回去后,汇报这些情况,听的人都十分地注意,没有不当回事的。
因为我常为斯拉姆做事,所以和另一位医训班职员也熟悉了,慢慢他俩都照顾于我。我呢,就从有意接近中套取情报,而那一位是个具体办事的,嘴很松,说些自己干的事或是吹嘘他的组织干的事,都能让我获得一些北约组织在东欧的行径。
我忽然明白:情报人员岂不就是在吃吃喝喝、拉拉扯扯中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当然,在宁静的环境里,有那么一阵紧张艰难的学习生活,也让我感到挺有意思的,毕竟也是圆了我曾经立志学医的心愿。后来有时我会说自己毕业于美军野鸡医学院,也有过正规的医学训练呢。
在医训班里,我们接受的是北约美军的培训,由美陆军第10特种作战大队军医对我们进行野战救护训练,教材是美军战地医务人员(68W)高级战场急救技能训练手册,主要有战场损伤评估、心脏复苏、伤口处理、医疗后送等课目训练,基本上走了一个流程。
他们安排的训练内容就包括野战条件下伤员救治、外科手术急救,以及止血、包扎、固定、搬运、通气术等手术技能。包扎、止血、骨折固定是战地救护的基本功,在对不同部位“受伤”的“伤员”进行部位准确、动作迅速地打结固定后,再由担架员将“伤员”运送回设在帐篷内的医疗救护所。
可是,话说当雇佣兵的能有医学专业毕业的么!大都是我这样野路子出身。秋里科夫英语算是不错,是在到雇佣兵后才接触的医学和手术,基础是一塌糊涂,但他比较聪明,会的外科手术的操作都掌握得不错。我发现在上课时,相当多的学员医学基础薄弱,听课困难,所以我在俄语听课上有困难问题也不大,因为都听不大懂课嘛。
由于受训者大多来自原苏联加盟共和国的人员,便于他们理解和掌握,北约竟把俄军野战救护经验丰富的军医请来讲课和做操作演示,将俄罗斯军队的战场急救助理医师跨专业教材提供给受训者。
我听美军军医用英语讲比较容易些,远比那些乌克兰、俄罗斯人学得好,深受美国佬的喜欢。可听俄国军医讲课就不行了,难得听懂多少,只能结合美军医讲的,仔细观察他的操作,并通过他的操作和手术动作理解他讲的内容。这时秋里克夫给了我很多帮助,嗯,不是光背俄语医学单词就能听懂如此专业的课程。
为了能掌握当天的授课内容,我在下课后都抓紧时间复习,弄懂上课所学。晚上,秋里科夫在房间学,怕互相影响,我便到旅馆大堂借那里的灯光看书查字典。我带的是英语-乌克兰语医学辞典,让斯拉姆看到,奇怪地问:“你为什么用乌克兰语的字典?你不是俄罗斯人么?”
“我是和乌克兰医生学的医,所以用乌克兰语了解医学词汇更容易。”
“那个乌克兰医生是谁?”
“我们佣兵队的队医。”
“那他怎么不来?”
“他都快五十岁了,我和她女儿是未婚夫妻,所以队上安排我来,以后接他的班。”
说完我把薇蕾妲的照片给了斯拉姆看,“她是个波兰裔的乌克兰女孩。”
“你小子艳福不浅嘛!”看我有这么美丽的未婚妻,这个40岁的比利时中年人有些嫉妒。
“所以,我得好好学,以后开个外科诊所挣大钱好养活她。”
“你个混蛋,跑我这里免费学医以后挣大钱,我得把你赶到战场上,看你怎么办。”
斯拉姆认为波兰人天生地厌恶俄国人,知道了我是波兰裔人的未来女婿,所以对我更放心了,还把这个背景记在我的档案中。
这个医训班很有意思,因为学员上课学理论没啥好的效果,美军军医在上课时问:“为了你们尽快掌握战场救护的本事,愿不愿意到实地参加训练?”
“实地”这个词雇佣兵都听得懂,怎么可能愿意呢!在索尔诺克学习生活多安逸,作为雇佣兵去战场实习医术也不挣钱又危险,谁特么地会傻乎乎地表示同意。可谁管你同不同意,就得真真实实地去“理论联系实际”,简单教完了那些理论,就把我们“这一打垃圾”扔到了科索沃去提高实际的动手能力。
“一打垃圾”是我们这个医训班的绰号!
去之前,我却获得了一个socm战地军医的注册编号,显然比普通雇佣兵的卫生兵要得到北约管理我们医训班官员的重视。
科索沃那边有大量的负了战伤的士兵和平民需要医护人员抢救,可美国佬不会出高薪聘用专业医生来战地服务。我们就成了免费的野战外科军医,随着一个美军的医疗队在匈牙利的空军基地搭乘了美国的C130大力神运输机被送到了种族争斗冲突日益加深的那个地方。
记住,这时正是科索沃战争开始的时间! 3月24日,北约发动了对前南联盟的大规模空袭。
1997年以后,科索沃地区不断发生武装冲突事件,伤亡人员日趋增多,约30万人流离失所,沦为难民。这时科索沃的阿族人正与塞尔维亚搞独立,内部已经乱了,种族之间的战火毁坏城镇,满目疮痍的家园比比皆是,人民流离失所,痛苦不堪,且民族间的仇恨简直势不两立,到了血债血偿的地步。看到这样的战争惨状,让我心惊肉跳、十分难过,原本一个多民族的统一国家,就被西方的教唆搞崩溃了;原来和平建设的生活,就被民族仇恨破坏掉了,这一切假借“民主、独立”之名,行为西方压制东方国家、分裂与之相抗国家之实,无论哪个民族赶上了都是悲剧。
来到战地,我第一次参加科索沃战争。
我们这个美军医疗队打着人道主义救助的旗帜进入这个战乱地区,而这个到处是战火和屠杀的地区,让我看到的血腥、狂乱和生灵涂炭,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匪夷所思,我为肆意的屠杀而愤怒,我为无辜平民受害而难过,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抢救那些受到伤害的百姓。
虽然美军医疗队站在了战争的一方,但我所做的就是救治伤员,而我则埋头于抢救工作中,认真负责、吃苦耐劳,深受带我的军医杜伦的好评。
他是个负责任的军医,为救活那些伤者也贡献出他的医术,同时为了指导我,用教导我的语气说道:“你不仅要精通外科的一切手术,截肢手术(amputatiery)、切除手术(excision)、整型手术(plasticsurgery)、重建手术(restructivesurgery)、接回手术(replantatiery)、移植手术(transplant),还要把这些手术技能应用到野战抢救中,那才是一个野战外科军医的本事。”并要我跟着他和队里数个外科医生,在战地进行过很多复杂的探伤验伤、选择救护方式、在简易条件下实施手术和避免感染的医疗工作,难得的是他手把手地教我训练我,让我深受感动。
“John,你那个血管破损手术动手还是慢了。”John是美军医疗队给我起的名字,原来那个他叫着拗口。John是英美最常见的男子名之一,来源于希伯来语,意思是“上帝是仁慈的”,医疗队嘛,自然起这样虚伪的名字咯。
“是,Doctor.”做这个手术,当时我想着山洞之战那次,不觉手上就慢了。可血管破了,往外喷血可由不得我的动作慢下来。
虽然杜伦看这种手术多了,对我这个二把刀,还是认真地指出手术中的不足。他挺有医生职业责任的。
在抢救那些枪伤、炸伤、砸伤、打伤的危重伤员的过程中,大多数时间都是血糊糊的直接操作,别人手把手教,虽然正规培训都是零星的,次数多了,手法也会熟悉。通过大量的实际操作,熟练手术技巧、增长抢救经验,使我在医疗工作中的表现和个人战伤处理的技能方面都是突出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参与救治那些伤员,我被选为美军军医的助手,参与各种复杂的、技术要求高的战伤手术。
我得到了这个待遇,在雇佣兵来的医护兵中引起了妒忌,常遭他们的白眼,除了秋里克夫、杰连斯基少数几人外,别人都说我是叛徒。“为什么是叛徒?”“你跟美国人走得太近。”妹的,他们拿了美国人的钱,可骨子里仍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的“美国大老板”。
我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接着干,学会战伤手术,以后有大用。“即使开个小诊所也是能挣到钱的。在你们草原难免不会有外伤者,送去医院不就晚了。”杜伦医生语。这个美国军医就是比那些虚伪的官员,甭管大小,实际!
手术是越做越多,没完没了,有时让人厌烦!可通过抢救实践,让我明确:战伤死亡的主要原因是致命性出血、张力气胸、气道堵塞等。伤员的伤再重也要在抢救中兼顾好止血和维持呼吸两点。
技术,还是要在技术上用心,这回是医疗技术。
科索沃的人民显然遭受了巨大的苦难!
当时,我们总是忙于手术,后方的供应都跟不上。伤亡人数之大,最忙的一天,只我一个人,便抢救了67个伤员,其中19个伤较重的战伤者,最后都干到用尽药品、手术耗材、医疗器材的程度,干到了“单纯手工作业”,仅是缝合和包扎,其结果是送走了一半的生命。
因为没有药材、耗材,美军医生都站在旁边观看,不愿无用做功,可我看不下去那些受伤者的哭嚎,硬着头皮去做手术,手术的痛疼之烈能令被手术的伤者昏过去。手术刀、止血钳、针就不换了,放进酒精涮涮,便给另一人用,什么操作规程在无米之炊时都不管用了。救,他们可能会死;不救,他们当然得死。当时我想:你们能否活下去,真的由上天决定吧。或许他们能说话的会说真主保佑,或许白医生们会说上帝仁慈。
我只能沮丧地说:上帝宽恕我吧,让我离开这个战场。这个真得由上帝说话,因为他管着那些鼓动战争的西方人和当地人。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了不少的阿语。做手术之前,也总得问问吧,治疗中会解释些什么吧,再有安慰一下伤者,都需要说话,一来二去,阿语就会说上几句了,不久后还能用到我们的任务中。
医训班的雇佣兵跟着医疗队一起抢救阿族的伤兵、伤员,都是把我们放到战斗激烈的地区,导致了我们这些所谓的医务工作者也面临参与作战、遭到对方武装打击的危险。
唉,我们这帮雇佣兵去多了,美军军医就不用去那么多了,人家也不愿干那么多的事,冒那么大的险,老板让到战地来,身为军人那不是没法子嘛!获利是国家的事,和他们一个军医也没吗的关系。
这一日,医疗队到了科索沃与塞尔维亚边境地区一处阿族和塞族混杂区,不知是真的开展战伤救助,还是打着进行医疗的幌子为别的目的服务,因为这次跟了一队美军特种兵,或许他们要搞事。
作为一个军人,看到有那么一队美军特种兵跟着,自然会有警觉的,估计这次来不会顺利。这个可能连那些雇佣兵都察觉到了,秋里克夫提醒我:“鞑靼人,今天小心些,有情况,出现了威胁,赶快跑!”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我故意找美国的特种兵搭话:“你们是来保护我们的吧?”
因为是穿了美军的军服,那些持枪的军人也没管我是不是真的美国军人,嬉笑了句:“Oh, no, no. You should ‘protect’ us anyway.”
旁边那些听见这句话的美国大兵都笑开了。
确实是医疗队保护了美国大兵去做恶!
在村里的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较大的建筑里,医疗队建立了临时医救站,外面挂了个“红十字”旗,算是提醒对方这是和平用途。
我们这些雇佣兵学员赶快给房间消毒,把野战手术设备安放到各个房间,药品、耗材等等物品放置好,好让美军军医在手术时用。这些事情都是由我们承担,美军军医是官,不屑做杂事的。
而在我们准备野战手术条件时,已经有阿族伤员抬到医救站外等候了,还是前两天的伤员。在军医的吆喝下,我们忙碌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搭建手术台。估计美军军医也清楚今天的情况异于往常,亦不愿意多在此地停留。
在我和骨科军医正为炸伤的阿族平民进行手术时,一阵剧烈的枪声、爆炸声在村外远处响起。我胆心地跑到街上看,只见远远的有美国大兵带了一个人匆匆跑回,回去和军医说了。军医催促道:“赶快把这个手术完成,别到时耽误我们撤退。”
我们手忙脚乱地干着,几乎快做好了手术,有大兵跑到临时手术室,冲里面叫喊:“Stop operations, stop operations. Go, go, go!”他们惹了事却影响到我们正常的人道主义救援工作。
其它房间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纷纷跑走,知道如果塞尔维亚军队打来,事就大了。带我的军医立刻停止了手术,连白大衣没脱就撤离了,可却嘱咐我赶快给伤员缝合,然后再走。“老小子怪贼的!”怕弃下手术影响不好,偏做个样子,把我扔在险境。
从心里上说我也不愿弃下那个即将做完手术的伤员,军医只是跑了,手术器械和用料还扔在手术台边。我赶快接着手术,一个人的手术,陆陆续续有人从医疗站的建筑里跑走,有美军医务兵,有雇佣兵医训班的,都没停下帮我一把。当然,我只能匆匆完成手术、匆匆为伤员缝合伤口。
一切做完,塞军已经攻进了村,离我所在的地方仅有百十来米,我都能通过窗户看到他们。他们的攻击动作很正规,绝非穆斯林民兵能比。“妈的,还挺厉害。”
我有些紧张,决不能让塞军抓住,想要翻墙逃走。当时情况很危急,子弹“嗖嗖”地在村子街上乱飞,但就是没有向临时医救站打来的,所以我能观察和思索撤退的方式。正在这个危急关头,两个阿族民兵进到临时医疗站检查,见我还在手术台边,拉了我就跑。他们是在最后边掩护美军特种兵撤退,挡不住塞军,已是最后几人中的两位。
子弹从我们头上飞过,我们跑得更快了,幸好没被打中。在摆脱塞军的撤退过程中,我用所学的不多的阿语指挥那两个阿族民兵,卧倒隐蔽躲避射来的子弹,匍匐爬行不让对方发现我们的踪迹。那两个阿族民兵很佩服我在战场上的镇静和选择,按照我的命令很快摆脱了塞军的追击。
美军医疗队和美国特种兵撤到不知何处,那几个阿族武装分子有个头目在,不让继续撤,在脱离塞军后,带我们进到附近的小山上隐蔽,监视塞军的动作。我心说:“这家伙不简单。”由此我得出结论,阿族武装有不少人的军事能力挺强。评估我所见到的武装组织其实力、战斗力是我这次出行的任务,我不能只顾练外科手术的手艺,把正事忘了啊。这些是我回去汇报的重要内容,所以我问了问那个头目:“为什么不去与大队人马会合?”
“我不会丢弃这里。”他是这样回答的。
我们焦急地守在山中,为了平缓心情,我就跟那几个阿族人说话,那个头目好像跟美国人久了,会说些英语,我就和他学说阿语。我用英语问,他用阿语讲和示范,然后我跟着说。学得很快,倒是学了不少的话。看我掌握得差不多了,他就让手下的人带着我练习,互相提问,试着从不同角度把学会的阿语说出。因为我觉得混在他们中间,语言不通是很麻烦的事情,看样那个会英语的头目,也不能总跟着我吧。
待塞军撤走,天都黑了。我拉着阿族民兵返回了村庄,去查看留在临时医救站的那些伤员。到了村边,当然是阿族人充作尖兵,先进村看看还有没有塞军。两个阿族民兵转了一圈,跑出来说:“塞军已经撤走,村子里安全了。”
于是,我们几人就进了村,来到临时医救站的建筑,进去一看,能跑的伤员都跑了,跑不了的伤员还在那里呻吟着,南联盟军也没怎么着他们。有几个已经死了的,尸体都凉了,他们死时的表情都很难看。我来到自己那个手术室,看见那个伤员躺在手术床上,没死,却痛的不行、冷的不行。我赶紧让人给他拿来棉被保暖,别好不容易救了他,却因为看护不好死掉。在等棉被时,我检查了他手术的结果,还好基本是手术结束时的样子,而且那人的生命力也强,应该能扛得住。
对于那些因术后伤口痛而痛苦的伤员,因为手术器械和药品耗材都被拿走,我也没啥办法,只得靠嘴为他们解决痛苦了。整个夜晚我守在伤员边,那个头目就当我的翻译,可很多病痛方面的名词他不会用英语说,我就半猜半理解地听他解释和看看手势,很多时候靠伤者的肢体语言判断出来他们的意思。
一整夜没有休息,都放在了看护伤员身上,并通过这样的陪伴让我的阿语能力提高很快。能不快么,不停地说,有问,有解答,有记下伤员说的词,再对另一个伤员说出,来安慰他们。说多了,也就成了自然。
我让那个头目赶快派人找美军,让美军空运药品来。美军的医药没来,却等来了当地阿族武装的一个高官。他带了一队阿族民兵过来,说是保护我们。这支阿族武装里有西方的特工,以为我是美军人员,所以很重视,知道这里的情况催着过来。当来到后发现我只是个雇佣兵,就不那么紧张了。
他请我吃带来的罐头等欧洲产的食品,边吃边聊,我把自己在科索沃的工作向他说了,他还鼓励了我,并记下了我的名字。在谈话中我特意流露出对美军军医的佩服和好感之类的话语,那份感激的样子让他没有感觉出我是装的,其实我也没特别地装。
我跟着这伙阿族武装守在村庄两天,才等来返回的医疗队。有了医生和他们带来的器械和药品,才解决了医治的困难,我那个手术伤者,终于因为有了药品,克服了手术创口的炎症,活了下来。
见到美军医疗队里雇佣兵的同伴,我和他们紧紧拥抱,表现出那份劫后余生的劲头,因此双方加深了感情。当然也和美军军医拥抱,表现了对他们的所谓依赖。带我的军医看到那位伤者什么药都没有,竟还活着,也鼓励了我几句。
因为我,到是让美军赢得了好的声誉。西方安插在阿族武装里的特工人员,其对上司和美军的报告,大大地肯定了我的勇敢行为和我对美军赞美的态度;阿族武装也因我对阿族伤员的负责,向美军表示了感谢,还授予了我不知何用的什么荣誉的东西。
为此美军医疗队征得上方的批准,破例授予我一枚美国铜星勋章和步兵野战医疗章(首次获得),表彰了我的负责精神和勇敢行为,以遮掩他们自己的胆小和临阵逃脱。他们把我称作是“美军医疗队的骄傲”。
铜星勋章是美国陆军可以授予任何人的一种级别低的勋章,算是我获得的第一枚外军勋章吧!而野战医疗章,就像是个纪念章,让人知道你是作为医护兵上的战场。
是不是我在科索沃的美军医疗队中俨然有了明星的感觉?
回到美军医疗队,队长和带我的军医对我表示了亲切的慰问,以后对我的态度也好多了。
杜伦医生闲扯时对我说:“从那么危险的行动中回来,你不要求休假?”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不禁花了时间了解美军的休假制度,发现我这样的情况可以提出到后方进行心理恢复,所以我根据美军的章程,提出休假,并得到了医疗队的批准,时间给的不多,来回五天。
我是乘军机飞到德国维尔茨堡陆军基地的,美军没让我住在基地,在城里的小旅馆订了个房间,还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那座小城游玩。发给我的钱虽然不多,却足够这几天的一切花费。
清晨,一阵洪亮的钟声,从高高耸立的天主大教堂钟楼响起;钟声打破了这座小城特有的恬静和安谧;紧接着,城里十几座教堂的钟声又陆陆续续地跟着敲响,像是在水中投石展开的涟漪,不等一圈还在空中颤动的音波逝去,另外更加响亮的声音又迭加进来,于是,整个城市沉浸在不断的鸣响中,组成了一波高过一波的震人心魄的音曲。
这时是维尔茨堡的早晨七时正。
被这钟声催醒,模糊了夜里做过的血雨和残肢掉落的梦境,是在战地还是在异国?我一点也没印象。因为同样的钟声在科索沃也是有的,但这里的和平钟声更响、传得更远。
现在,在梦中依然有时还响起这钟声,但是我并不会醒来,我知道正是和平的钟声,将我从茫然中唤醒。
风景如画的古城维尔茨堡坐落在美因河畔,宁静、绿意、有序、悠远。
我开始了这难得的在德国中部小城的休息和游览,不是到科索沃,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到这里观光、闲逛。
维尔茨堡市的老城区不大,整个城区被一条绿化带系在了一起,只用一个字就可以充分地修饰这条带状公园,那就是“绿”。公园像一幅泼“绿”的油画,用覆盖画法、直接画法、色块作画法、点彩分色画法等等,把园子装扮得色彩浓淡相宜、精致与野趣相映一起,铺成了一片宁静的绿色;身在其中尤如世外,超脱了战争、苦难。
不是置身于此,不是经历了我所经历的战争、杀戮,很难有我这样的体验和感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走在无须担心子弹射来的花园小径,让我感谢美军医疗队的队长,是他为我争取了这番我想象不到的休假地。
登上马林贝格要塞城堡凭栏远眺,整个维尔茨堡市一下子扑进了眼帘,以市中心天主大教堂四座高高的塔尖最为突出,林林总总共有十几座教堂,让人立刻感到走进了一座中世纪的古城。美因河缓缓地从市中心穿过,在河水拐弯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叫作石头山。整座山就是一个大葡萄园,沿着那醉人的绿色铺成的小路,攀援向上,几步一回头,再看山下的维尔茨堡市,用你的目光由近及远渐次推开,眼中满是尖尖的屋顶,屋顶上铺嵌着一排排红瓦;拾阶而上,是一片片的红色,宽宽地铺开;及到山顶时,再看这座城市,块块红的房与条条白的墙夹杂在浓的、淡的绿色中,色彩斑斓,又是一番景致。
我坐在石阶上,身心放松,尽览这座古老又有活力的德国小城。
远眺位于维尔茨堡市中心的天主大教堂,整个城市从这一点向四周展开,坐落有致。大教堂是按罗马建筑规制建造,又融合了哥特式和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并以巴洛克风格装饰内部,看上去颇具美感。
对于东方并不具备西方文化背景的人来说,搞清这些欧洲的建筑风格并非易事,在我眼里就是洋式的建筑风格,在欧洲遍地都是。只是感叹,你们要和平,要天主护佑,却把战乱引向你们不喜的体制和地方,你们终究能得到什么?
第三天早晨,我九点钟前到的教堂。一走进教堂的大堂室,就被巨形的圆柱和宽大的弧状穹顶深深地震撼了。这个由巨大空间引发的心理效应,显得个人是那么微不足道。高大的玻璃窗是从你的仰视点才开始向穹顶展开的,在它们的最高点,阳光是散射般撒下,整个教堂内闪烁着近乎神圣的光芒。刹那间的空间和光线交互扩展,一种无形的压力,触发了我的心灵升华,一种对人道和生命的敬仰。
教堂的四壁,或悬挂着巨幅的油画,或镶嵌着人物浮雕,题材都是取之于圣经和相关的宗教故事。无论画还是雕塑,都是精心完成的,细部的描绘均达到了极至,具有极高的美术价值。我仔细地欣赏这些油画,从中吸取美术营养,琢磨着有什么能够借鉴到我的画法中。很长时间没有如此从容地欣赏艺术创作了,留下些什么也可以到时见到师父作为功课向他老人家交差。
那天教堂举行了早弥撒。弥撒由神父主持,圣徒们跪在长凳上,虔诚地面对着耶稣受难的十字像,跟随着神父开始颂诵《圣经》。让我欣赏更多的是管风琴奏响的圣乐,几乎占据了教堂一面山墙的管风琴,从那巨大的排列着的钢管中,不断发出的庄严、华亮并带着回声的乐章,乐曲几乎携着整个教堂随着音符向天空升腾,似乎有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让人感到是来自上苍的天籁之音。随着音调舒缓深沉的升降,心在震撼中反而沉静与平和,仿佛在流淌的音符里荡涤过,更加纯净了。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乐曲渐渐地消散了,而心却像是留在了一片净土中,水一般的静。
那天我也祈祷了,为逝者,为生者。我不懂他们的教义,但是经历磨难后的我,很虔诚,深深地去祝福那些还在苦难中的人们能尽快摆脱出来。不知是不是有特务监视了我,对我虔诚的动作和神情回去报告过,当我回到了医疗队,有军医问我信什么教,我说:“蒙古人信喇嘛,可我不喜欢东正教,喜欢基督教。”
“哪共产党呢?”他又问。
这个令我疑惑,于是说:“现在的俄国,共产党没什么势力了。”
“我问的是你觉得共产党怎样?”他强调说。
“苏联的共产党我可不喜欢,压迫我们。”
这是我们关于政治的对话,但似乎达到了美国人的标准。但我不知晓是美国人特意对我的政治测试,却在无意中通过了,让医疗队对我更信任些。
晚上,我去了城中的酒吧。泡酒吧,这种欧洲最平常的夜生活方式,在这里也别有一番情调,那就是静,酒吧里的客人说话都比较轻声,不会打扰到别人。在昏暗的酒吧中,人们饮着各种各样的酒,但主要是啤酒和当地有名的葡萄酒。法兰肯的白葡萄酒,具有清新的果香、矿石的气息、足够的酸度,当然带来冽爽的口感。有人说,葡萄酒也是有性别的,象法兰肯产区的干白,性格分明,有力,略显强劲,雄性十足,许多品酒师将其定位成阳刚之酒。
到了欧洲,品赏葡萄酒是应有之习俗。
不要想在酒吧中艳遇美女,其实那是小说的桥段,来喝酒的都是些很普通的人,男男女女,衣着打扮很平常,相貌也难说好。
我要了杯席瓦娜,酒很酸、干冽,我喝不出好来,仅是为了在酒吧坐着,安静地坐在桌旁,假装品着。即使没有人陪着我,也比在雇佣兵小镇的酒吧呆的舒服,安逸,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旁边折腾。
像我这样的年轻人独自在酒吧是少见的,有时当地人也看我一眼。而我似乎以为是自己的孤僻打扰了人家,所以喝完杯中的白葡萄酒,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酒吧,到大街上溜达去了。心情就像是酒,透明而酸楚。寒冷的天气,不合适在外久留,最后还是乖乖地回旅馆睡觉去了结一天的安逸。
第四天,走在维尔茨堡的老桥上邂逅了一次浪漫的婚礼。那座桥叫“Old Main Bridge”,是最古老的一座用石头砌成的拱桥,拱门被六座桥墩支撑,桥面上桥墩相对的圆弧中,矗立着历史上名人的塑像。桥的设计古朴而简单,满是时间的痕迹。
当我漫步于桥上,迎面碰上了一对新人,显然他们刚刚从教堂里出来。新娘披着洁白的婚纱,眉目含笑;新郎穿一身笔挺的西装,英俊神气;新娘、新郎被亲人和朋友们簇拥着,欢声笑语灌满了整整一座桥。
这时,新娘、新郎的朋友们展开了一张大大的白布单子,布单子的中央用红色画着一颗大大的心。新娘拿起一把剪刀,沿着画线,开始把那颗心剪下来,布单子漏出了一个心形的洞。动人的一幕开始了,新郎给了新娘一个深深的吻,然后抱起新娘子,开始从剪出的“心状洞”穿过去,此时,人们的掌声、欢笑声达到了高潮。能够把“两颗心融为一体”的愿望,如此形象地表现出来,这种创意真是既浪漫又温馨。我,包括那天桥上所有的人都被这拨人心弦的一幕触动了,沉浸在幸福回忆或者美好的憧憬之中……
在维尔茨堡有一必游之处,就是维尔茨堡宫。这是南德巴洛克后期最杰出的代表作,出自德国伟大建筑师巴·诺依曼之手。宫殿以凡尔赛宫为蓝本,建筑主体和两翼围成一个院子,面对开阔的广场,后面是一个漂亮的大花园,用喷泉、瀑布、台阶、植物、林荫小道组成各种景致。
这个地方让我流连忘返,看着里面装饰华丽的宫殿,尤其是楼梯厅的设计充分利用楼梯多变的形体,组成既有变化而又完整统一的空间。楼梯杆上装饰着雕像,天花壁画同雕塑相结合,运用巴洛克手法,色彩鲜艳,富有动态。据说宫内壁画系18世纪意大利名画家提埃波罗所绘。
我在维尔茨堡应该也会有西方特工的监视,而我则装出一付土包子进城的样子,对所见所逛的地方显露出一片盲目羡慕的神色,名胜景点去,大街小巷也进去一探,像是旅游,也像进“大观园”,就是不像特工所为。
然而,我确实需要休整了,不说出来之前的两次激战对心理的影响,就是来到科索沃的十几天忙碌战场救护,而且在那样血腥的环境下,不能不对我有很大的负面冲击。我满是压抑和对血的厌恶,似乎在科索沃的那种高强度外科手术很难坚持做下去了,亦对在国外以雇佣兵身份从军、战斗感到厌烦。所以,在维尔茨堡我总是到处走、到处看,不愿心中的那份腻歪涌出来。
在这个和平、安逸的小城几天调整,让我的精神大有好转,但也激起我对小倩、小莺、凝的思念,或许还有“四季之花”的姐姐们……
无论是否有美国或是他国特工在这里监视于我,在一片宁静中,我似乎忘掉了战争、鲜血、残肢、杀戮。
假期结束,我被接到美军机场,再次被送回科索沃战地。
繁重的医疗救治继续重复着,让我已经有些沮丧了。我无意真正作个军医助理,可寄人篱下,自己无法决定走或留。
回去的第三天,刚和杜伦医生做完一台手术,医疗队长跑来对杜伦说:“少校,赶快跑去搭乘直升机,有伤员需要急救!”
伤员伤势很重,事情很急,杜伦看了我一眼,下令道:“Hurry up. Let’s go.”说罢,我俩赶快跑去停机坪,匆匆登机,连白大衣都没脱掉。
我嘟囔一句“真够急的。”当时要上厕所方便的。
“抓紧时间!”杜伦医生逼了我一句,示意我在机下撒,不让我走远。
我边撒尿边看这架美军的UH-60Q专用医疗后送直升机。进到飞机,看见配置有担架和救护设备,因其布局优化,已取代了临时改装的UH-60A/L。UH-60Q还在机鼻安装了前视红外转塔,可在夜间/恶劣天气飞行,此外还安装了新型内置救援绞车,比UH-60A/L安装的外摆式绞车的拉升能力提高了很多,伤员可以更安全便捷地被悬空直升机拉进机舱。
果然是架不错的医疗救生直升机!
我在机舱仔细观看直升机的各个部分和飞行操作系统,尤其是那些仪表盘,看着驾驶员如何操纵着飞机。不时地问副驾驶员几句飞行上的问题。这些问题我曾和伊凡交流过,大概从那时起就对直升机驾驶有了兴趣。
直升机以每小时320公里的速度向援救地飞去,飞去的地方是普里兹伦,当飞机飞到目的地临空,我是第一次在从空中俯瞰这个小城,目视到的没有一座高的建筑,只有一幢接一幢的低矮、残破的房屋。一个欧洲国家的城市,虽然是小城市,却是这个样子,真令人有些触目惊心。
黑鹰飞行的高度并不是很高,大约距离地面80米左右,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在房顶的塞尔维亚人,但是没有看到他手中拿着的大哥大。这是塞族民兵的瞭望哨,把对空监视看到的情况报告上级呢。
事情还要从美军特种兵进入普里兹伦的时候说起,首先是由于一名“游骑兵”从直升机上滑下时摔成重伤,接下来负责空中火力支援的黑鹰武装直升机被RPG发射的火箭弹击中,开始在空中晃晃悠悠,最终坠落到地面,这架黑鹰直升机上一共搭载了六名美军,四名特种兵和两名机组成员,其中有两人在坠机时当场毙命。
因有四名美军幸存,机场上的美军指挥官立刻将准备撤离普里兹伦的直升机降到地面,轻伤的就由这架飞机带走,同时派出了一架UH-60Q医疗救援直升机前往支援,就是杜伦医生和我搭乘的那架。
这架UH-60Q直升机很快飞到,在街道上降落,我们冲出来协助坠机的幸存者将伤员运上直升机。伤员的伤势较危险,确实耽误不得,直升机立即起飞。我在机舱里看护着伤兵,为他们输血输液,忙得没有顾上发现周围的情况。
可是还没飞得很远,直升机即遭到火箭弹的袭击,打中尾部。但为了伤员,直升机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回飞,企图尽快飞到美军基地,在较好的条件下为那两个重伤员做急救手术。他们的伤情严重,我们在战地无条件处理,只能先维持着他们的生命。
正在安慰那两个重伤员时,却不料直升机发生了突如其来的爆炸,使机舱里发生了撞击和剧烈的颠簸,让所有的人都猛地抖了一下。我赶快抓住安全手柄,才没摔在伤员身上。因为我离他们太近了。
爆炸的时候,我和杜伦医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黑鹰直升机的高度迅速下降,已经失控,开始在半空之中旋转,然后失去平衡,撞向地面。
“轰!”一声触地巨响,接着是直升机的机翼撞击地面发出 “嘎吱嘎吱”的响声,黑鹰救援直升机从空中坠落。由于坠机之前,驾驶员拼命地控制着飞机的平衡,是斜着从空中在离地较近的高度上坠落的,最终坠落在一片空地之上。
飞机幸运地没有发生爆炸,可在直升机坠落的过程中,委实吓人,心慌的不行,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啊!
虽然受到极大的惊吓,不过即使是撞地的巨大冲击,机舱中连驾驶员约翰在内的四个人,没有受伤的,仅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擦痕。约翰的控制能力不错!那两个伤员就没那么幸运了,在飞机和地面发生撞击时,因为固定在担架上,直接承受剧烈的震荡,又受了不轻的震伤,眼看活不了了。
飞机坠落之后,我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快检查了伤员的伤势,然后杜伦医生也过来查验,有些沮丧地说:“他们不行了。”
我又急匆匆地取出他们身上的物品,回去后上交,然后拿起伤员的武器,爬出机舱,开始戒备。已经跳到地上的杜伦医生,则问相继爬出机体的飞行员:“你们没事吧?”
得到的回答是“没事”!
杜伦军医摇了摇头:“没事,该死的,那我们坠落了怎么办?”
我将一把M4A1步枪丢给了他:“这枪给你,我们应该可以用它护身!”
驾驶员约翰接着说:“我们只能等待救援。”
正副驾驶都有手枪,杜伦军医也应该有手枪,但出来的匆忙并没带在身上,只好拿着这支M4A1了,然后把他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交给了我。他是一个军医,不是特种兵卫生员,在这样的情况下,只得尽量减少负重,才好逃跑。
飞行员约翰抱着自己的飞行皮夹,里面装有飞行记录,他是个负责任的家伙,有这个好回去面对上司;副驾驶凯尔则拿了一把手枪,也担负起警戒。
杜伦看向了我们,虽然这里他的军衔最高,但是他却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由得开口询问。
“这里不能呆,我们先走,找个地方躲避一下,约翰,你身上的通讯设备还能用吧?向基地求援,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是凯尔像个指挥官发话。
可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远处有数个塞尔维亚武装人员冲向我们这里,直升机的坠机地点。
“在这里等下去,我们和等死没有任何的区别,得找到一个地方隐蔽起来等待救援。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说完,约翰找了一个方向便跑,而我拉着身旁的杜伦医生跟着他们两个飞行员跑去,根本不管还有一个垂死的伤员呢!
约翰和凯尔年轻力壮,跑得快点,看到杜伦跑得慢些,一个劲地催促:“快!快!”
“你们先跑,我掩护!”看着那些塞尔维亚民兵跑近了坠毁的直升机处,我喊了一句,然后翻身滚到一个小土堆后,对着身后那些塞尔维亚民兵进行监视。
塞尔维亚民兵围着破损的直升机,观察着四周,确定暂时没有任何的危险之后,挥了挥手,开始到直升机里发洋财了。只三四个向我们逃跑的方向追击而来。
待他们到了近处,我打出一枪,打在一人的腿上,那人一个跟头摔倒,其他人赶紧卧倒。他们看了看没有再对他们的射击,才爬起来抬上那个伤员跑回去,大概是叫更厉害的正规军过来吧。
我看他们走了,才起身去追杜伦他们,到了他们身边就听见杜伦说话的声音,“约翰,和基地联系的怎么样?援军大概多久才能够到达!”
约翰一边撤退一边不断地呼叫,可是一直都没有联系到基地,无奈地回答:“没有用,通讯设备可能刚才坠机的时候摔坏了,联系不上!”
我听见之后,眉头立刻锁了起来,最困难的情况已经出现,无法和基地取得任何的联系,这是最为糟糕的状况,也就是说,我们几人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得到任何的救助。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追上他们后,我问了句。
我刚才的表现,已经让约翰、凯尔和杜伦三个人安心,四个人的小队我就是那个殿后的,他们现在以能够保命为重。
“我们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能够和基地取得联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这里距离超级61坠落的位置并不是很远,而且德克他们那架还没起飞,我们现在赶过去,和他们汇合后再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凯尔建议道。
约翰点了点头:“我们距离超级61坠落的位置大概有一公里左右,我最后一次校正方位的时候,超级61坠落位置在我们东方,我们现在往东走,进城后一定能够找到超级61!”
“嗡嗡嗡嗡……”头顶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一架直升机从我们头顶飞过,不过却没有发现地面上的几个自己人,直接向着东边直升机坠落的地方快速的飞去,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直升机携带的火神炮的轰鸣声。
“看样子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德克他们还在坚持,基地已经在营救了,我们赶过去!”约翰侧耳听了一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而且从机炮传来的声音判断,这边距离超级61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
“走!”挥了挥手,四个人按照约翰和凯尔的计划,开始向着南方走去。
可我越走越觉有问题,那架坠落的直升机在城里,我们是从城外往城里走,要通过塞族武装控制的地方,可是我们的战斗力并不很强,走得过去吗?
就这个问题,问杜伦医生,他也说不好,就说:“你得跟着我,别自己跑了。”
我说:“我可不愿当俘虏,别被塞族民兵给杀了。”
“Me, too.”杜伦医生也悲观地说,同时脚步慢下来。
少校并不傻,不会选择自投罗网。
两个飞行员越走越快,而杜伦却无法走快,而且他也累了,便拉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当时,我肯定不愿和那两个飞行员走,又没法说,见杜伦走不动,当然就停下来。可后续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想过,因为得听杜伦少校的。
不过我伏在一道土坡后,仔细向四周观察,查看可以离开的路径,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我们就这样与约翰和凯尔分开了,后来听说他们被塞族民兵俘虏了,凯尔伤重不治,死在了俘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