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看不见飞行员们的身影,战地就剩下我们二人,我苦笑了一声,心说:“现在开始为自己而战了,难道跨洲际作战是在如此的情形下发生的第一次,不是去完成什么任务,而是不被人家歼灭,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于是催着杜伦赶快离开,“医生,先找到隐蔽的地方休息下,等你恢复了气力,我们再徒步往基地回返。”
“好吧,只有这样了。”他叹息地答应了。
这时,我背了一支M4A1,手上提了一支,医药箱挎在肩上,尽量减轻杜伦的负担,让他能够走远些。
这时,杜伦吓得有些失魂落魄,他从来没有陷入如此孤零的地步,单独跟了一个所谓的东欧的雇佣兵,在陌生国度,在敌对人群环绕的地方,让他万分地担心。
这时,我们既没有地图也没有联络工具,既没有食品和水也没有御寒的衣服,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陷于极端尴尬的处境。
我像是明白美军少校的心似地对他说:“少校,虽然说你是长官,我该服从你。可从现在开始我们得相互信任,一起走回基地。”
“是啊,是啊!”医生是我说什么认什么,自己已全无主张。
也非全无主张,他想了下,对我提出了要求:“你要向我保证,不会离我独自行动。”
“Of course, I promise.”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听了我的这句话,杜伦医生脸色稍好些,感激地说:“好,好,只要我们一起回去,我会向上司为你请求颁发勋章,相信我。”
他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作为一个非战斗分队的外科军医,体力应该还是可以的。我并不觉得他是个累赘,但他不是作战人员,野外生存和行军都得靠我,我要做的事情就多了,而且还不能让他怀疑。
我们这时最大的问题是手上没有一幅地图,而乘飞机过来的,也没走过过来的路,只知道这里离基地大概有60多公里的距离,在这个地方的西南面。感觉距离并不太远,可以用手表定位,杜伦医生的军表功能算是强大。我们不出意外,应该走上两天就可以回去。
可是我们俩没吃没喝,身上穿的虽是美军保暖军服,外面罩了件白大衣,但这种保暖衣服在寒夜就没什么作用了,到是有顶凯芙拉头盔,还是在登直升机时带我们的美军特种兵顺手递给的。好在有两支卡宾枪,我身上带有100多发子弹,有这些玩艺心里就不慌了。凭着武器也可以打回去。
反正科索沃这地方山多,走不远我就发现了一个颇为隐蔽的地方,问杜伦医生:“我们在这里休息和隐蔽?”
“再走远点?”他表示愿意再走走。
我知道他是怕这里离塞族聚居区近,万一塞族民兵过来搜查,怕自己跑不掉。我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就听得杜伦医生的喘息越来越粗,一会就像是在拉风箱。走了一会,他实在走不动了,才把我叫住,在一个山坳里坐下休息。
这时,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我们口渴的要命,肚里还空空的。我提出独自出去弄些水和食物来,杜伦也觉得度过晚上的时间,必须得给身体补充水和能量,不然身体里的电解质会失去平衡。
但他又担心,“John,天黑后你不会找不回来吧?”
“长官,你知道我是个雇佣兵,天黑走陌生的路难不住我。”
“那,好吧,你去吧,记住你的保证。”
“Doctor,别担心我,你才需要注意安全,要不回基地会说不清楚的,你千万别让我受惩罚。”
留了一支枪给杜伦,我就从来的路上往回走,走不多久天就黑了,直到一个塞族村庄才停步。我围着村庄侦察了一番,发现进出的路算通畅,天黑了村里走动的人很少,这时大概家家户户正在做晚饭,等候用晚餐。这才是极好的补充饮食和水的机会!
我进到了村边的一幢房舍旁,仔细查看了附近邻居的情况,没有行人在街上,而我守在住户屋外丝毫不引人注意,尤其不到近处也弄不清我不是这家的人,我已经把白大衣脱掉,头盔也留在杜伦医生那里。而这家人正在做晚饭,屋外都能闻到做饭的味道。
我耐心地等待这户人把晚饭做好,听到里面吆喝吃饭的声音,才故意在房外弄出了很大的响声,等房舍内的人出来查看。大概是这家的男主人打开了门,我从门后闪出,快速地给了他一手刀,将他砍晕过去,还没发出什么让人发现异常的声响。随后我悄声进到屋子里,出现在餐厅中。
餐厅里有四个人,两位老人、一个妇人和一个女孩,她们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出现在她们前面。我不能让她们发出叫喊声,身子一跃就到了妇人身边,连续给她和那个女孩各一手刀,将她们同样砍晕。两个老人哆嗦着被我蒙住眼睛、堵住嘴巴,然后捆在一起;再把那个男人拉进房间里,蒙眼、堵嘴、捆住,别一旦醒来坏了我的事。
然后,我坐在桌旁大吃一顿,吃完才为杜伦带上食物和水,应该说把这家做熟的饭和面包都带走了。我很想带一两件衣服,但一想已经吃了人家的晚饭,就别让这家人破费了。从他家的状况看,并不富裕。留下了从死去的美国大兵身上取的钞票,我才快速离开了这个村庄返回山里。
找到了杜伦,让他吃了已经凉了的餐食和水,好在白人不怕喝凉水,吃了冰凉的饭菜也没啥不舒服的。在他吃饭时,我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穿着军装,在塞族居住区行走很危险,最好是夜晚走,白天先休息,觉得安全时再走。”
杜伦医生没什么好主意,听我有了具体的计划,也就答应了按照我说的往回走。当他吃完饭,跟着我下了山,走在通向西方的公路上。我们没地图,只好走大道了,但我又怕刚才抢饭的勾当被人发现,走得很谨慎,生怕有人跟踪或是一群武装人员追来。
我小心谨慎的样子,感染了杜伦,让他十分紧张,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把塞族人招来。路上小心,也为了别撞上塞族的哨卡。我怕在这样的公路上塞族武装设有警戒哨,防止阿族民兵或是阿族其它什么武装偷袭,甚至防备美军特种兵的渗透。塞族武装已经被其它国家的小股特种兵搞得怕了。但我们两个也怕塞族武装,被他们抓到不知会有什么命运,不用我说,杜伦军医也是为这个提心吊胆的。
虽然是夜里,但月光很亮,把大地照得一片白。漫天星辰,仿佛层层叠叠般点缀在一起,看上去是一片星云布满整个天空。
但是山间寒风吹起,让人感到异常的冷,走着还冷,不走就更冷了。
下半夜,杜伦医生病了,发起了高烧,开始他还在我的搀扶下独自往前走,随着病愈加重,我只能背着他走。
这样走起来,我更加担心,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赶快放下杜伦,四外察看,待觉得安全了才又背上这个美军医生继续前进。应该说我们之间并不是友军,却在如此的场景下成为生死患难的战友,真是滑稽!
就这样一直走到天明,没有遇到塞族军队或是科索沃的塞族民兵,算是顺利。这时为了安全,我进到旁边能够隐蔽的地方,放下了杜伦。他发了高烧,却只能忍着,我把两件白大衣铺在地上,让他躺在上面。可是不行,寒冷的土地,让他更是难熬,喊着“冷啊,冷!”没有办法,我只好也坐下,抱着他,让他靠在我的身上,算是稍好一些。
这样把我限制住了,不能出去探路,在这块冷飕飕的地方停留了一上午。到了中午,路上行走的人比较稀疏了,我大了胆子,背上杜伦上路继续前进。尽管路上的人看到两个穿了军装的陌生人很狼狈的样子,也没人敢惹我们,但我仍然加快了脚步,赶快向西南方向离去。见到看不见路人了,我赶忙背杜伦医生上到旁边的山坡,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隐蔽,确定没有人追赶我们,才又继续赶路。
第二天下午,在我们千难万难的时候遇到了阿族民兵,过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算是与他们联系上了。上次自己在阿族民兵里学说不少阿语,至今已能与他们对话了。凭着学说不久的阿语,在这兵荒马乱中用上,让我和杜伦医生有了依靠。
阿族民兵带我们回到一个阿族村庄,喝了热水,吃些热食,杜伦医生算是活了过来。把杜伦医生放在床上,我在旁边看护,也没有什么药,就是杜伦医生药箱里的阿司匹林和一些消炎药。
我要阿族人帮助我们向美军报告,要美军过来救援,这样等到次日,获知阿族民兵报告的美军,派出了直升机飞来接我们。看到美军直升机落到地上,我的心才算回到原位。杜伦医生由随机而来的医护人员接手照顾,我带了两支卡宾枪和那个药箱坐在机舱一角,飞回基地。
我们俩死里逃生轰动了,美国记者还来采访,杜伦医生得到了美军的极高奖赏。而我也获得了一枚美国功绩勋章和步兵野战医疗章(第二次获得)。那枚功绩勋章,类归外籍军团成员级,也是允许颁发给我这样什么都不是的人的。
因为和我们在一起的两名直升机驾驶员被俘,而我们两个医护人员却在无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从敌后逃回,是了不得的功绩。
授勋仪式是由一位美军陆军将军主持的,啊,这不是为我,而是为杜伦少校,我只是旁观。为了门面上好看,让我穿了全套的美军军装佩戴医务军士证章标识。不过这次美军痛快了,将四枚章章一次颁发给我,当医疗队队长美军中校把功绩勋章和铜星勋章别在我的胸前,我装作不会敬礼,给他鞠了个躬。他拍了拍我的肩头,对我说:“小伙子,你得学会敬军礼。”
我当他说的话是嫌弃我的举止,可是次日就有医疗队的管理官对我说:“John. 你愿意加入美军么?”
听这话,我自然得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忙回答:“愿意,当然愿意。”
“那,现在有个任务,你就是按照美军士兵的身份参加,好吗?回来后就给你办理加入美军的手续。”整个一个大灰狼哄骗小白羊的口吻。
鉴于我在美军医疗队中两次出色的战场表现,驻欧美军司令已经批准我正式加入美军,成为那个医疗队的医务军士,而不是一个新兵阶级,给予我的待遇是很高的。
与他谈完话后,医疗队的中校队长就对我表示祝贺,顺便把底透露给我。我这才知道,那家伙整个是玩我!
杜伦医生乐呵呵地对我说:“John. 欢迎你加入美军,以后你归化为美国国籍,到时我办个外科诊所,你来帮我。”
他想得真远!看来我能当个美国大兵,他出力不少。
坏家伙引诱我去执行的任务,是随一个美军小队潜入塞族区,但具体行动目的没人对我说。
科索沃战争已经扩大了,美国的地面部队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塞尔维亚,但在科索沃这个地区介入很深,把这个满是山地的贫瘠地区当成他们检验部队的实验场。
考虑到几次进入塞族区都有伤亡,带个有经验的医务兵是必须的。人家美军也知我能吃苦,善在敌后活动,且跟当地关系还好,故要求我去。医疗队的管理官便把我出卖了,刚刚结束回到营地还未休整的我就得出任务,还不是医疗队的任务。
从心里说,我很不情愿去,那就是明晃晃地到战场上打仗了,我能这样做么?
从一个雇佣兵变成了美军士兵,我得去!这由不得我选择!
但我是佩戴着那两枚“章章”去的指派我到的美军营地,还没新鲜够嘛。其它的东西仍放在医疗队里。
那支美国部队安排个军士开车过来接我,没有军人见面的那一套,很随便地和我打个招呼,“嗨,John. 我是Sergeant Bob,跟我走吧。你到我们小队。”
我就那么上了他的悍马,和他聊着,驶出医疗队的营区,驶向他的基地——美军作战部队的营地。
这个营地,不见得有多大,兵力也不算多,大概有几百人,比医疗队的戒备要严多了。入口处设有明暗的阵地,随时准备打闯来的敌人。
有停机坪,停有两架加载了武器的直升机。我看见,便问鲍勃,“哪是什么型号的直升机?”
“Pave hawk.”
“What?”
“MH-60.”
原来又是架“黑鹰”!
可实际不对,是那个鲍勃跟我开玩笑瞎说的。当我搞明白,知道那是架“铺路鹰”,属于特种作战直升机。
有一块停车场,上面停有悍马、沙漠巡逻车和卡车等,没有装甲车辆,也没有火炮。我心说是很轻型的部队嘛。
从鲍勃口中得知我去的部队叫“Ranger”,就是游骑兵,算是我比较熟知的美国的特种兵部队,现在看到知道了它是如何一支轻步兵了。
军士带我晋见小队长Sean中尉,这个时候我就得敬军礼了,可我摆了个极难看的姿势,把右臂举起,离头好远,像半个举手投降,把那个长官气得笑了,“你真够丢我们美国陆军的脸。”
“应该的!”我心里说。
“就你这份熊样,把勋章给我摘了,别给我丢人。”Sean还真把他当作了我的长官!
我无奈地摘掉了功勋勋章和铜星勋章,只留下一枚步兵野战医疗章,这个他没反对。
他简单询问了我的作战技能,我回答会战场救护,很拿手。显然他问的不是这个,但有这个能力还蛮自信的,他认为就够了。
他又问:“你是俄罗斯人?”
“Yes, Sir. But I am a Mongolian.”
显然他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没有再问,他知道蒙古人对美国挺羡慕的。然后,他对我提出要求,嘱咐了我来小队要服从命令,不许战场逃跑等等。他对我的感觉,我在部队里、战场上就是个新兵,没有受过基本训练的新兵,但有某种天分,让他并不排斥。
鲍勃又带我领了套作战服装,内外衣装帽鞋全套的,还有装具和一个大背囊。要发我武器,但我假说不会用没要。
从此我就说:“怎么我也曾是美国陆军的一员啊!”
回到营帐,瞧,人家也是住帐篷的,但这个帐篷功能要好多了。我换上了新领的作战迷彩服,带来的陆军常服就放到人家给的袋子里,扔到了床边。给我的床和其他人的一样,简易的行军床,窄,睡着算舒服,却不知那些大汉睡得如何。
晚饭时,营帐里的美国大兵都回来了,Sean把我介绍给他们,那些人随便瞅了我一眼,见是一个不算“庞大”的亚洲人,顶多打个招呼。反正我也是临时配属的,不是小队的固定编制,人家不在意,很正常。见我胸上别了个“章章”,还嘲笑我,“你吓唬谁?塞尔维亚民兵?人家懂么?”让我臊得慌。
晚饭挺丰盛,量要比医疗队的大,肉食多。大概医疗队的军医医护见惯血和肉,对肉食有抵触了。不过我吃得挺多,多到美国大兵也认可了,“嗯,‘吃货’,好。”鲍勃对我说。
吃货为什么好?是不是应了能吃便能干那句话。反正人家没有鄙视我的能吃,我也认为吃不穷美军。
用餐的地方,也看到有如我的东方面孔的大兵,有问我的,当然是用汉语,“中国人?”我装作听不懂,没理他,然后他用英语,我才回答:“不,俄国人。”人家鄙视了,不再理我。妹的,原来是中国出去的家伙。
因为执行这次任务,给了我机会观察美国的特种兵,不正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嘛!
第二天上午,领了出发要用的治疗箱和药品、器械、材料等,因为我是专任卫生兵,带的医疗用品远比战斗兵员的要多。
这一天就跟了小队的美国士兵学习和掌握他们的一套,出去后才能明白人家那一整套的手势、配合,算是学了不少,让我偷窥到美特种兵的种种情况。
在出发集合时,特种兵的长官见我没有带武器,问:“你的枪呢?”
“我没要武器。”
“为什么?”
鲍勃替我回答,“因为就要出发,没有时间教他打枪。”
那个少校对我说:“回来让你学会使用武器,让你打够子弹。”妹的,阔气怎么了!
他检查了我的背囊,见里面只装了水和食物,随身的装备就是个夜视仪、手电筒和无线通讯器及耳机喉麦。“毫无抵抗能力嘛”,少校怕我是个累赘,问:“你会打手枪吗?”
我点头,他便让人拿来一把HKUSP9mm手枪、两个备用弹夹和几十发子弹,一柄M9匕首,觉得还少,又让我套上一个手榴弹包,再带四枚手榴弹。然后,教了我使用手枪射击的方法和手榴弹拉火的动作要领,可没有实际拉次拉火环试试,给他们省下一枚。
美军的观点,要求全副武装,甚至武装到牙齿。可是他们身上套的反红外线防弹衣就没给我。什么意思?我的命不值钱?
直升机出动,在渗透时有被打下的危险,这个小队是乘两辆悍马出动的,走了没多远,指挥官就让士兵下车。悍马车上的驾驶兵不愿再向前行,怕前出太远,独自回去会出事。
小队八人加我,展开渗透队形,进入了山地。三人在前,小队长、电台兵、狙击手居中,两个后卫和我走在最后。
此时是下午三四点钟。
四月中旬的春天,下午,晴天,微风,走起来并不难过。如果这样下去,这趟任务算是开了个好头。他们有很好的侦察、探查装备,队伍行进得很快。
天快黑了,云慢慢上来了,很快就会阴天。
小队长Sean中尉下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息。”他让停下的地方不错,背风、隐蔽。他另一个目的是待天阴后,天色黑的快,在黑暗中行军安全些。
反正任务是天明后开始,什么任务没对我说。他们走,我就跟着;他们坐下休息,我也坐下,表现得很安静,很服从。我没有和他们说什么话,其实我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观察他们是怎样行军、怎样布置的,对我才有兴趣。要知道他们是美国的特种兵啊!还没打他们呢,我就混进来,亲身体验一把当老美的特种兵是个什么感觉。
又上路了,小队默默前行,进到一条山谷中时,已漆黑一片。再走走,山谷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全凭夜视镜才看清道路。队伍走得前后紧密了些。我不知道选择如此黑的夜间行动是美军计划的呢?还是撞上个如此黑的夜晚?让人提心吊胆。
一小队老美特种兵倒没有特别的小心,看样他们这样的行动有些习惯了。
可是,突然间山谷就响起爆炸声,在小队的前面对方埋设的爆炸物被引爆,随后是向小队射来的密集子弹,似乎射击发生在相当远的地方。
在爆炸响起时,我就躲到了一块石头后,子弹打过来,也没打到我的身上。但有人就倒霉了,前面有尖兵中弹,马上就有“卫生兵,卫生兵过来”的叫声,声音压着。
寻了声音,我爬了过去,身子压得很低,爬过去我便发现前面一个伤兵小声叫唤,而另一个无声。在医训班上课说过,战场上负伤者只要能叫,就无大碍;怕的是那些伤重的,要不是叫不出,要不是已经昏过去了。
我爬到那个昏过去的伤兵边,后背朝前,打开了手电,是那种光线散射不远的特种手电,查看了伤兵的伤可真重,肩膀快打烂了,血流出很多。我把背囊放到胸前,他的枪挂到脖子上,向小队长报告一句:“杰夫伤很重,必须弄到后面抢救。”没等他回话,我一把拉起杰夫,背到身后,直着身子大步向后跑去。有看见的美国大兵对我如此楞的举动,叹口气,“Fuck,you are killing yourself.”
我听见了,但没停步,继续快速向后跑。或许他们有想的,“那傻小子劲挺大,竟把杰夫背起来,不错,管用,就是训练太少,很容易送命的。”
不管他们想什么了,我背着杰夫猛跑,跌跌撞撞地跑到不知是哪了。我发觉背上的杰夫似乎没有呼吸了,找个山窝放下杰夫,查了脉搏和心跳,全无,没错,他死了。
这下我傻了,与小队失去联系,救的伤员也死了,怎么办?
我有些一时拿不出主意,让自己安静下来后,又仔细检查了杰夫的情况,确定杰夫死透了。他的死,或许给我创造了条件,也减轻了我的负担。
开始打雷闪电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亮得刺眼!
光,亮!像神经反射一样,我的心头一亮,反正我不想在美军中打仗,这不正是脱离的时机么!
我给自己做出决定,就此结束任务,撤回国内。
雨水冲掉我行动的痕迹,我和杰夫就此彻底地消失了。
后来,美军寻找了很多时候,都没线索,只是找到了杰夫身上扯下的一片烂布,沾有流出血液的布片雨后仍能检查出杰夫的生物标记,仅此而已!
既然,我决心摆脱在美军执行那些作战任务,杰夫死了,我不用把他的尸体交回去,我在美军中的服役算是结束了。
如果从到“游骑兵”的营地那天算,仅三天我就脱离了美军,天啊!真的好短,叫我情何以堪?
我检查了杰夫的全部东西,他的全部电子装备,看着那一件件美军现役装备,就用他携带的工具,按照在研究所学会的办法,将电源去掉,否则会把电子东西搞自毁。这些东西我要留下,还不能暴露了自己,尤其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然后,再一一收入我的背囊,还把他身体上的反红外线防弹衣脱下,也放进了背囊。背囊算是满了,多少从美军中还是有所收获的,满足了吧。别怪我小农意识!
根据对我的价值而言,其它的东西选择一些收起来。不要的,也没扔掉,而是塞进了杰夫的背囊。然后,用杰夫的指北针,找好方向,背着杰夫的尸体,向南跑进了山里,在一个很难发现的地方掩埋了那个僵硬的身体和我不便携带的物品,并记下了那个位置的坐标。
事毕,我怕被东西方的反间谍机关盯上,既不敢返回乌克兰,也不敢去塞尔维亚。前南联盟的救急方式我不敢动用,分析后估计阿尔巴尼亚会好些。于是,我继续向南,穿过科索沃,向阿尔巴尼亚挺进。
路上我不用担心吃的和水,有我和杰夫的,足够我走到边境线,就是苦于路径不熟,也无法买张地图,全凭那个指北针,如果敢用杰夫pad上的电子地图就好了,这个只能想想了。走了几次冤枉路后,我不再怕暴露,盗取了当地服装,再把长枪拆散,便可大胆地选择了在主要路上走,这才速度快些。但遇到城镇和居民点,我还是绕开,终于走到第三天,来到了两国边境,远远看到标识,我便离开了公路。
在边境线上,我用杰夫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进入阿尔巴尼亚的越境路线,于当晚顺利实现跨越国境,进入了我国曾经的欧洲社会主义友好国家。
为了能公开走到街上,我使了手段,搞到了当地人的一个大袍子和围巾,当地人有穿戴的,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乡下人。进到镇上,用杰夫身上的美元,和一个看上去穿戴不错的人换了列克,买了电话卡。嗯,会些阿语还是管用滴。
我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我所在位置的坐标和识别标识,然后我把无法带的物品掩埋了,比如武器弹药装具药箱,那身军装,两个头盔,打在杰夫的背囊中,不舍地掩埋了。肯定是要不了,什么坐标也没记,最后仔细看了一眼我当美军的行头埋葬点,倒是看得很清楚,留下挺深刻的印象。
终于等到了来接我的人,具体细节和以后的事就不细说了。
来到地拉那,当地联络人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做好准备,让我离开回国。有人帮我化了装,像是个30多岁的男人,与原来的样子也有相当的区别,似乎有些像中亚地区人种的相貌,戴个眼镜,穿身西服,凭着这副相貌和打扮,持中亚某国的护照,联络人说应该好过关。他直接带我到地拉那国际机场买了民航机票,乘坐最近的一班客机撤离。买票就登机,是尽量减少我使用的假名出现在售票系统里过长时间。
不过在登机前,我仍是比较忐忑,也有些紧张,毕竟头一次当偷渡客,总要过心理关,这个比较重要。
拉了个小的旅行箱,里面已经由当地联络人放了一些当地的物产,我打开查看时还把杰夫的民用器物,如钢笔、眼镜放进,而他的钱包装在衣兜,项链戴到脖子上,结婚戒指套在手指上过的安检。戴上这些东西并不会引人注意滴。
当我内里紧张,表面轻松,对边检的官员笑笑,用阿语问声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对我略为露个笑模样,注意力从我的护照上移开,盖了出境章,便放我通过了。
之后我心情大悦!原来就是这样简单。
当飞机起飞后我放松地把眼闭上,期待着下一次冒险,因为没有直接飞国内的航班,必须转机,转机的地方是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北约控制的地方。
经过近二小时飞行,飞机降落了,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阿塔图尔克机场。因为这里也是美欧特工会监视的地方,我小心地转机,好在,只是转机,没有出入境的麻烦,而且是土航的航班,重新登机安排得比较方便。
我很谨慎,强压对这座名城的兴趣,也没在机场乱转,直接走到新的航班候机厅,找了个僻静的位子假装看报纸,尽量不让自己的脸暴露出来,等着登机。我没有去排队,也不敢过多活动,怕出汗,把脸搞花,破坏了化装。我看排队的人少了,才和最后一拨人登机的,客舱并不太满,坐在座位上等飞机起飞,这时是最焦虑的时候,心情那个不安,可以说是以秒计时。那种紧张无法控制住!
飞机终于再次起飞,从伊斯坦布尔飞往中国的首都。可惜这个历史古城我都没看一眼,来了又离开,不无遗憾。
当飞出去老远了,我心里才大定,有了安全感,尽管是土耳其的航班。我找了个空座区,独自到那边休息,闭着眼假寐,是怕别人离我近了,看出我的化装;而且怕化装在不知的情况下破坏掉,啥都不敢乱动,连空餐都没吃,只是拨拉乱了,让女乘务员收回。饿着肚子长途飞行,那滋味也不好受。今天写起来是这样写的,当时到底是什么感觉,说不清了。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我的60来天的雇佣兵生活结束了,而回到国内的我却满是困倦和内心的抑郁。
到了首都机场,化装的脸长久不洗,比较不舒服。我心情一放松,在出边检前,看见乘客去洗手间,也跟着进去,洗了洗脸,在不知不觉间把化装破坏了,我竟没有意识到。看来我做特工还是不行。所以到了边检,公安人员在核对相貌与护照照片时,发现差别太大,摁了按钮,一会走来两个边防警察把我带到了旁边的屋子,那里可是像审讯室一般,都是钢铁栅栏。
怎么变成了这样?让我哭笑不得,“啊!麻烦了,看如何对待我吧。”
如何对待我呢?真的想不出来。特么的,在国外没出事,刚一回国就得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我那个难受噢,就别提了。
我想外面一定有接我的人,我就不说话,等他进来帮我吧。
本来我就没带什么行李,就是一个小旅行箱,边检人员把我的东西全都摊在桌上,护照,杰夫的钱包、眼镜、手表、钢笔等等,然后还仔细地查看了我的随身物品。当然,之前我提醒过他们,要他们别查,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有“隐私权”。我强调了那个隐私权,想让他们意识到我特殊。
我被他们扣押起来,哪还有隐私权,更别提特殊了。所以这个看似很傻的“提醒”没有起到作用。
他们对我问话,我都不回答,保持着沉默,就等接我的人帮我。用沉默的方式拖延时间,是我能采用的战术吧。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解释,那就以不解释为正确。没有谁告诉我如何给中国警察解释我的情况,而我则怕自己主动交代有违规定。
我的沉默让他们很生气,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使用假护照偷进国境者。只是他们猜不出我的身份,确切说是判断不出我是不是中国人,因为我仅说的几句英语很地道,他们无法分辨说这样英语的人其母国是哪个。
机场的国安值班人员也被叫来。国安的人很有经验,面对我的沉着,不再乱看我所带的东西了,知道看的越多,自己面临的事越多,而且把那几个警察全都圈在屋里,不让他们离开。
那些年轻的警察也傻了,国安的不去管在他们眼中那个很危险的人,反而管守卫边防的同行,甚是不解。国安干部解释说:“你们听我的,影响面会小;你们不听我的,后果我就说不好了。”
警察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刚才还是很牛气的,让国安工作人员一吓唬,那感觉完全变了,我好像是重要而神秘的人物,似乎也意识到我说的那句话有道理了。可是一切都晚了,事情都发生了,说啥也没用。把国安请来解决难题,自己反而成了难题!
正做着这些事情,接我的人就进来了。他见我久不出去,怕我在伊斯坦布尔出事没能登机,赶快查了乘机名单,看到有我的名字,就忙给边检联系,查我过没过边检。这下知道我被扣了,赶来帮我。
这人我不认识,看到我后先做了自我介绍,还是个上校呢。然后他命令在场人员打开我腕上的手铐,笑话我说:“被铐的滋味如何?”
我没理这句话,问道:“他们都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涉密了,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把他们都带走?”然后站起身,赶快把我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并让其中国安人员去收被拿走的东西。都收回后,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的,才松了口气。
在我收东西时,国安工作人员、接我的上校替我把收尾的事搞完,但我不知道自己把自己泄漏了,到底会有什么损失和后果,显然我是有责任的。
整个行动都是那么隐蔽,却在国内的边检上出了问题,将我暴露。如果美俄欧洲的情报机关深查的话,根据种种迹象最后把我查出,我国很多国外的关系亦将暴露。问题真的很大!真的很危险!
为了把损失减少到最小,那些值班的边防警察和国安工作人员,立刻被要求收走手机,几个见到我真的面目的人员当场被隔离起来。陆续有这个班次的工作人员调离了岗位,送到某个外地安全机关的单位秘密养起来。当然是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他/她们后来都分配做内勤工作,还是偏僻地区的机关不能出来的内勤,若干年后才回到北京与家人团聚。
我的罪真是大了!我也受到了一个警告处分,是我从军以来第二次遭惩戒,这个可是真的处罚。
咎由自取!
出了这事,我接受了教训,后来再也没有犯如此乌龙的事情。哎,还是弥补不了过失啊!那些年轻警察的青春、事业、爱情皆因我的失误而遭遇了冬天。
从机场出来,接我的车就把我送到出国前的那所院子,安排我住在一个套房中,里面是卧室,外边是工作会客室,吃的饭菜由我订,到吃饭时间送来,似乎是“软禁”,当然不是喽。
有关部门对我这次东欧之行很重视、很感兴趣,要求我能完完全全、仔仔细细地汇报我出境后的经历和过程,从中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并验证他们此次派遣方式的成功与否。所以才有这样的安排。
带我过来的干部说:“你就在里面休息,并准备好汇报材料,需要什么就找服务人员,完成总结后通知服务人员,有关部门会很快组织人员听取你的汇报。嗯,领导很迫切听取你在境外的情况。”
对于归国后的汇报,我已有所准备,甚至在回国的飞机上就开始罗列应该汇报的问题和组织语言,考虑如何才能把汇报工作做好。
来到这所京郊的秘密院子,里面绿化很好,空气新鲜,环境安宁且没有市内的嘈杂和浑浊;隔着围墙,看远山翠色,林丰叶绿,风吹动的摇曳,感觉心旷而呼吸顺了。
而且春深的天气温和而舒服,此时我能够完全地轻松下来,让身心安宁。在科索沃时的那种沮丧,已经躲在心里的哪个角落中,不再影响我的情绪。真的?
在这个没人打扰却有人服务的地方,踏踏实实地写起雇佣兵之行的事无巨细的汇报,就当写一次人生片段的回忆录,可写出的东西要比回忆录丰富、详细、真实。
两天中,紧张地准备汇报材料,回想着那段时间的过往,让我越写越觉压抑,心里感觉很不好,有时行为也出现暴躁。
服务人员似乎也有意识,来到我房间都小心翼翼的,轻来轻走,轻拿轻放,轻声轻语,轻得让我倍感……,我也说不出那种感觉,在好和不好之间,享受和压抑并存。
面对这种情况,我意识到必须进行自我的心理调适,不能任其发展,那会进入另一次战后综合征的状态。所以,我同样以无声、无动静来适应之,打开窗户,盘坐在床,沉心静气,呼吸吐纳,修炼开来,每每运功七十二个大周天,几近一夜,还要在太阳升起前移到室外,迎接那紫气东来,感受那清晨第一缕阳光将自己周身的生气焕发起来。
行功、修炼、调适、放松,然后又是回忆、思考、记录、压抑,交替地出现在隔离的生活中。
终于按照交代的要求弄好汇报材料,告诉了这里的工作人员。
次日一早,我就被来人来车接走。我坐在车的后排座,前面有一块深色玻璃透不过光线,眼前是一片模糊,只是泛着一点光亮,嗯,仍是一辆防偷窥车。
一路前行,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达汇报的地点。
我被带到一个会议室,会议室能坐十人,计算机、投影仪、白屏幕都有。我自然就坐在了计算机前的位子上,这时这个会议室就我和陪我进来的工作人员,我们并没有交谈,只是安静地等着。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情报工作者,或是某种机关的工作人员,在这样的场合谨守的要则是少说少听,就是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这和军队的保密守则是一样的,但他们遵守这样的守则,所涉及的是更高层次的机密,与个人的安危更密切。
一会听取汇报的首长和工作人员进到会议室,我和那位陪我的工作人员站起身,并由他为我引见。他依次向我介绍这是某主任、那是某局长,最低的也是处长,想必他自己也该是个处长了。但都没提及他们是来自何单位的主任、局长、处长,让我云里雾里的。
那些领导一一和我握手,说着“小晨啊,你很不容易嘛。”面对他们,我是先立正,口称“首长好”,才握住他们的手。他们与我握手,有的握的紧,有的握的有力,像是肯定我似的;也有就是一握罢了,有些反间谍专业人员的处世特点。
见面过程结束后,某主任招呼了,大家才入座。服务人员奉完茶,汇报算是开始了。
某主任开场说道:“这次小晨奉派,潜入欧洲雇佣兵组织,并混在各个不同的雇佣兵队伍,其间和这些恐怖组织的武装有了直接深入的接触,是我们很感兴趣的经历,也是很新鲜的内容。现在由他为我们做个汇报吧。”然后,他示意我可以开始,两个处长同时也打开了记录纸,拿起了钢笔。
让我说我就说呗,“首先,我向各位领导做深刻的检查,在归国入境时我出现了严重失误,让这次秘密行动功亏一篑,在最后关头暴露了。我想这会为国家有关部门的工作带来损失,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听我如此说,一个局长插话:“怎么说你呢,小晨!你这一手可给我们带来无数的难题啊!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工天才,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虎口,都为你能顺利回国而欣慰,真是最后关头让你现了‘原形’。”
他说完,会议室里的人都发出了会意的一笑,虽然很轻,却让我羞红了脸。不过没人继续插话,等候我再说下去。
……
我用了两个小时完成准备好的汇报内容,结合着图表、照片、地图等向他们详细完整地讲述了那些我所经历的事情。其间,他们基本没有插话提问,或是让我更为详细解释,默默地听我汇报,只是偶尔喝口茶,反而我茶水喝的次数要多些。
最后我说到被美军所欣赏,吸收加入美军,还被美特种兵拉去参与了执行作战任务。这个事还没传回国内,在场者闻之大惊。情报机关认为是个很价值的结果,很愤恨被我轻易弃之;国安部门虽没那么恨恨不平,也是充满了可惜,但说了客观的话:“这个机会虽然被小晨破坏掉,也说明了他的能力。”
汇报完,暂时休会,大家休息和方便一下。再回到会议桌上,就是他们轮番向我提问了,有的问题细到极点,我都记不得了;有的问题还涉及了隐私,红着脸回答,甚至我说能不能不回答,得到的是拒绝,非说不可。想必他们会从中得到他们需要的,或是得出什么结论吧。
最后,某主任比较满意地说:“小晨给我们上了一堂课,一堂大课,丰富了我们对欧洲雇佣兵的了解,丰富了我们对几个国家一些有影响人物的了解,当然也丰富了我们对美国、北约在科索沃及波黑地区活动的了解。让我们掌握了第一手材料,也让国家掌握了必要的砝码。小晨此次出行很有价值,获得的东西非常丰富,很多是我们情报人员无法直接获得的,也是无法亲身参与的。”
“从小晨的活动来看,他还真有几分天才特工的素质,扮个雇佣兵的卫生员,让老美的医疗队都赏识了,短短时间连阿语都能和对方交流,不错。”某主任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他的总结发言。
其他的局、处长留下话,“回去吸收好这些情报资料,有未尽的,还要你为我们介绍、讲解。”嘚,没完没了了。
很幸运,某主任看出我很希望留下那四枚美军的章章,和身边的人商量了一下,做出决定:批准我留下,以作为这次行动的留念。但不再给我评功了,说是以功代罚。于是,我高兴地从桌上收起了美军的两枚勋章和两枚步兵野战医疗章。虽然以后不能公开拿出,但我仍很珍惜,那是我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在战场上拼死舍生获得的。
汇报完,又是那个陪同人员把我送回了作战部,算是结束了这次雇佣兵之旅。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那人的名号,真是个淡淡为人的君子。
我出现在副部长和处长的面前,他们热情地与我握手,乐呵呵地对我说:“弄笑话了不是。”
“有辱使命,我很惭愧。”我不好意思地应对首长和上级的安慰语。
“安全回来就好。”是副部长的话。“小晨,吃惊你的这番特工之旅。”这是特工出身的处长语。
“是处长您指导的好。”我也把他拽上了。
“你赶快把该向我们做的汇报准备好吧。”处长并不领情,显然他不愿沾上我最后在边检上的失误。
在作战部,我又向自己的诸位上级汇报了这次探察东欧雇佣兵之行和与美国“游骑兵”特种兵一起行动的具体情况。几个头头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堆关于美国特种兵的问题,还说有时间安排特战局的头头来听听,是很有借鉴意义的第一手材料。
我则头一次进行了抱怨,是对那种杀戮所产生的极端血腥,“首长,你们不知每天面对无数的伤残和去救治、处理,那种压力有多大,而且与自己没救活的伤员成为死尸后的共处是多么折磨人。”
“小晨,你别抱怨了,通过这样的经历,你应该觉得保护我们的国家和人民不遭受你所说的摧残和痛苦正是你的职责!”
“部长说的对,我正是这样认识的!”当我表完态,又问:“我带美军少校突破塞族武装的包围追击,算不算我军第一次跨洲际作战呢?”
而副部长却说:“小晨,这个不重要,但如果要你带队返回那个地区行动,甚至作战,你有过考虑么?”
“没有!”我老实地回答,但随后立即补上一句:“一旦需要,我定会拿出办法,而且迫切希望能够成行。”
“好,有你这句,我就有底了。”副部长高兴地肯定了我。
然而,从情报部门的反馈中,我了解到他们对我不去参加美军,不去成为在美军中的中国军方的情报人员,表示了遗憾。认为这个难得的安插到美军中一个钉子的机会被我任性地舍弃,是严重的失职。
对于二部的指责,作战部强调了“小晨是作战人员,应该带队在国外作战,而不是成为一个情报特工。成为一个特工,并不会对军队有比小晨现在承担的工作出现更大的好处。”作战部的说法,显然代表了部长的意思,甚至是更上级。
我直接的首长和上级看得出我目前的状况,疲倦、压抑、沮丧,但没有批准任何假期,仅嘱我回到寝室,自行休息、待命。
可这时,我最想的就是回家,和父母妹妹在一起,忘掉战场上发生的那一切的生离死别、血腥暴行、残肢尸体、绝命哭嚎。
这次偷跑回来,跑在一个好时机。
因为美国组织北约军队向前南联盟开战,已经形成了极大规模,似乎又是一种全新的战争型态。所以总部首长派生出一个想法:“机会难得,应该安排陆军人员过去观战。”
都是搞作战的嘛,有极强的敏感性,在听了我关于战场形态的汇报后,坚定了长官落实这一计划的信心,决心下得极快。
次日,我又便被叫到部里,与部首长与处长探讨派“影子”人员过去的实际可能性。
这次北约对南联盟的战争,当时从外界观察,似是一场“未接触式”的空袭作战,开战以来,北约对南联盟实施了两个阶段七轮空袭:第一阶段争夺战区制空权,第二阶段瘫痪南军指挥。北约空军通过远程和高空密集空袭,对一个国家施以高强度的主要打击,其广泛利用精确制导和惯性制导武器实施定点攻击,开启大规模信息化战争模式,总之这场战争改变了以往战争的形态,是难得的战场见识机会。
从南联盟军民的战场表现看,虽然英勇作战,机智顽强,取得了一定战果;如3月27日,在贝尔格莱德西北,南联盟导弹部队击落一架美军的F-117“夜鹰”隐身战斗轰炸机,这是该型机自1989年投入实战以来首次被击落,极大地振奋了南联盟的民心士气。
但到4月中旬,北约空袭发展到第三阶段——削弱南人民军的战争潜力。以美国为首的欧洲联军对南斯拉夫又进行了近20轮空袭,重点轰炸了如机场、雷达、地空导弹等防空设施;破坏了通信站、铁路、公路、重要桥梁、油库、炼油厂、热电厂等重要基础设施;打击了重要的军事指挥机关,甚至总统府在内的政府机构;摧毁诸如电台、电视台、电视转播塔等宣传设施。
南联盟由于作战力量过于弱小,损失较大,加之弹药、燃料匮乏,交通中断,处境日趋艰难。有关部门判断,南联盟的战争潜力就要耗尽,该国人民在美国和北约空军的打击下生活度日如年,已开始厌倦与强国的对抗。
或许美国和北约的地面部队也将转入大规模进攻,面对这种状况,地面作战人员如果再不过去的话,有可能错失这不可多得的观战机会。
所以总部首长希望“影子”人员带若干作战军官前往战场考察,而此时空军已经派出人员到南斯拉夫了。
我一听,特别生出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认为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可以近距体验现代战争,对“影子”在此类作战规模和环境下增长见识和锤炼作战能力很有好处,故对上级表示:“我渴望带队去南斯拉夫现地观察。原因有:一、南斯拉夫允许中国的军事观察员到达战地,不对我军保密;二、那边大都是山地,容易隐蔽自己;三、周围国家相对并不敌视中国,一旦被发现,借助掩护身份,大大降低风险。”
“如果此行不让借助对方官方的允许去呢?”祖副部长是在提出一个更有难度的出动方式。
“我个人刚从战地回来,对那边的地理环境、冲突地区比较清楚,是参与此项任务很有利的条件。如果要求悄悄地去,我有信心一定不会让处于交战的双方及附近所有国家察觉。”
“你这么肯定?”部长的意思不是疑问,而且让我确认。
“请首长相信我!”我站起来,在几位首长面前立正,郑重表示。
我的态度打动了在场首长,他们都表态支持“影子”派出秘密观察员去战地。事不迟疑,部长立刻赶去向更高首长报告,力争以最快速度获得批准。
几个小时后结果出来,经总部首长批准,陆军人员兵分两路前往南斯拉夫:一路由外事部门派员,带陆军指挥军官,秘密前往贝尔格莱德,在塞尔维亚区域观战;另一路由“影子”派出一个小队,指定由我带领,化装前往战地。
这种双重安排是不是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意呢?或许大首长预感到了什么而提前做的布置?但我确认“影子”担负的任务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更该说,这是一次绝好的观战机会,到战场感受那种超级进攻的过程,对陆军军人来说是一种必要的作战训练,而落到“影子”头上实属这支组建不久的小作战力量之荣幸。行动属于绝密,其它特大无法参与竞争,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实在让人飘啊!飘飘然而乐乎!
上级问我:“以什么身份过去?”
“在战区,我认为假装雇佣兵较为适合,化装成巴尔干地区人的模样,在那边秘密活动。如果有我们在当地的关系,就依托其中一个人,展开无依托行动。我有这个信心。”
“你准备去几个人?”
“六个人左右吧。我们可以不携带武器行动,必要时在战场解决。但我们需要必要的战场侦察仪器,包括分队终端、侦听器材、侦察仪器、卫星电子地图等。这些个东西需要通过货运方式发到阿尔巴尼亚。我们有这个途径和能力么?”
“应该可以试试。”上级比较肯定地说。
由于“影子”组建以来的战绩,而且我也有在那边活动的经历,上级信任我和“影子”,由“影子”组建一个小队远赴欧洲,执行观战任务,任务代号被命名为“猫头鹰”,出动兵力称“猫头鹰小队”。
领受任务后,我内心庆幸地说:“如果不跑回来,自己咋会有这一次带队机会,‘影子’又咋会有这第一次跨洲际行动?”哈,冥冥之中是否天意?念兹在兹,终想事成!
这时“影子”1、2、3班及队部人员正在南疆驻训,所以就在那边抽调人员了。当时的情况是我说谁去上级就批准谁去,我挑选的军官有:沈景北、詹凌睿、林剑、周杰、叶飞、马骁,上级另安排一个化名“塞语”的特工为向导已在战地。所需器材由我指定后,随即调集,空运战地。那些器材是以检测仪器的名义托运,具体如何做到对我也是个迷,或许对行动人员也要保密。
一切都以最高速度实现,而当我松口气时,被叫到了副总长的办公室。嗯,我是第一次来到总部首长宽大的办公室,人在里面似乎显得小了,真的有种威压呢。
“小晨,坐下吧。在出动之前,我想找你谈谈。”
陈副总长专门安排时间听取我的汇报,详细询问和讨论了为这次行动所做的准备和实现的目标、条件,对我们出动表达十分深刻的关切。
“影子”要通过不依托直接支援的形式出境行动,又是成规模的出动,难度何其大!军队最高层无法不慎重,需要得到行动实现条件的具体说明。
看到主管副总长的态度,我对带“影子”部分人员前出到美、北约与南联盟作战战地的跨国任务的设想与准备工作做了较为详细的报告,对在战地将可能采取的行动设想与类型与将军进行了无保留讨论。
副总长听得很仔细,不时地与我探讨此方案各个步骤或阶段行动的利弊和困难,以及解决困难的物质条件和技术手段,向我提出很有价值的建议。看得出他对技术在作战行动中的运用造诣极深,是“懂”我或我这种类型军事干部的高级首长。
有了与副总长的讨论和他的指示,我对所提出的出境观战设想其可行性更加有把握了。最后,我向中将提出:“在战地,我能不能在确保不失密的情况下,采取某种坚决性的行动,获取对我军具有意义的收益?”
“你所说的‘坚决’是什么形式的动作?”首长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害。
“采取主动行动,甚至是出手攻击。”我毫不遮掩地回答。
“我想如果你有这样的机会,标准就是必要,总参不会阻止,但‘一切行动听指挥’,行动前必须得到至少我的批准。”
听了首长的指示,我笑了,“首长也心有不甘!”
陈副总长是开国将领的后代,哈军工毕业后从军中底层逐级擢升,是极富战略进取的总部首长。通过与他这样高级首长的谈话,我有一种感觉:我军首长已经有了在国际舞台与敌对武装力量不可避免地采取军事对抗的战略前瞻与共识。如是这样对我们“影子”来说,那真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顿时我有了一种极强的使命感,在首长面前不自觉地胸挺得更高、身姿坐得更直,让首长一个劲地叫我“放松”。
和高级首长的谈话,对我是种极难得的启发,开拓了我视野,把对西部一点的重视转为对更远的对于世界安全极具意义的地区的关注,这对我的战略认识提高很有益处。我军的上尉或营长何其多,能在如此高的层级上对我军战略行动进行策划和执行的又有几个,我很庆幸有如此机会与副总长一起商议“影子”跨洲际的行动及方向。
这些全是军事机密、作战机密,可以设想,在和平时期全军能够接触如此的带有战略性军事行动在基层能有几人?
将军对情况了解清楚后,眼睛看着我,视线直透入我的内心,让我心砰砰地跳动,但我始终关注着首长的神色。
“晨旭上尉,你带‘影子’一个小队执行这次总部托付的战略任务,对你、对你的小队都是严重的考验,你们必须排除万难勇敢前进。总部首长等候你们胜利的消息,全军各特战部队关注你们行动的成功。你不要说你个人那次从战场逃脱是不是第一次跨洲际行动,你要把‘影子’这次行动当成成建制兵力的第一次跨洲际任务,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是必须的!”副总长的话语很严肃,字字犹如千钧之重。
将军把话说完,看向我。
我知道该我表态了,立刻站起,一个立正,目光坚定语气郑重地说出:“职-明-白!”就简单地说出了三个字,但一切的一切均包含在其中了。
与首长谈完话,当我正要离开时,将军说道:“小晨稍等。”
然后,我就看见首长秘书领了一个少校进来,中将看到他们过来,示意那位少校坐下,转过脸对我说:“这位是赵泽陆少校,联合作战指挥中心的参谋。这次让他跟你走,去欧洲见识见识现代化战争的模样。”
我看向了赵参谋,估摸着他还没30岁的年龄,面对总部的首长,坐姿端正,面色平和,神色坦然,有种见过场面的劲头。“可见识见识是什么意思?”我不自觉地撅了下嘴角,让对面的首长秘书看见,笑话了我一下,似乎说:“小子,你不乐意?那有什么用!”我和这位秘书见过面的,有用神色交流的交情了。
此时将军对少校说:“小赵,这位是此次出动的指挥员,从现在起你要完全服从他的领导。记住,不要有自己的主张,境外行动你没有经验。”
“首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话是给我下的命令,我会记住的。”
“就是这样,你理解的不错。记住这次出动很艰苦,要有长时间野外生活的思想准备,并且要有作为一个步兵参加战斗的准备。”
“我渴望有战斗的机会。”特么的,是从一个总部的参谋嘴里说出,让人感觉怪怪的,嗯,不过话说得有股冲劲。
“这个态度好。记住,上级让你去是为了学习,不单是要有参战的认识,还要有对北约空袭战和地面交火的足够认识,要带着收获回来。”将军看向我,“你们也可多探讨,无妨开诚布公。”这时赵参谋的目光凝视在我的眼睛上,向我点点头。
首长没有更多的话了,说道:“怎么样二位?”将军虽未端茶,意思是让我们离开。
我带头站起,赵参谋紧随着,我们对着将军敬礼,朗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服从命令听指挥!”二人向首长做出郑重保证。
将军目送我们离开,包括那位上校秘书,心中都认为我们将要面临的局面很危险,任务难度十分的大。
离开中将的办公室,在楼道赵参谋对我说:“嘿嘿,我见过你,也风闻过一些你的事迹,知道你打过很多仗。”
我却对他说:“这个以后再说,你,上午能够做好出动的准备么?”我可不想与他如此快地“开诚布公”。
“没问题,我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少校回答得肯定。
“记住跟谁都不要提及你随我行动,下午一点来我的寝室集合。清楚么?”
“是,下午接受你的指导。”他脑子动的到快且准。
“好,那就跟着我吧。”我个上尉对少校也不客气了,谁叫他给我增加负担!
当一起回到我的寝室时,我把一件战场侦察仪拿给他看,对他讲解了使用方法和保管的注意事项,然后对他说:“从现在起,这件装备就由你来保管。”
“嗬,这个小玩艺还成了装备!你够高视它的。”
“不可以么?”我乜了他一眼。
“可以,怎么不可以。”赵参谋忽然明白了,而且他立刻让人做了个放震防水套子,下午就送到了。
看到他拿来了个浅棕色的套子,我表扬了他,“有心了哈,硬是要得。”
在用午餐时,我了解到他以前曾是空军军官,调到联指的参谋因为不算跨军种调动,所以改穿陆军军装。有以前空军的经历,虽然不是飞行员,但空军那个高技术军种,对仪器仪表还是相当熟悉的,那个侦察仪讲讲他就明白了原理,操作几次就会了,我对他有些满意地说道:“这两天你多学些带去仪器的使用方法。”在我看来他在出动小队中充其量是承担个仪器兵的角色。
下午我检查了他的体力,跑万米,不要他快,以一定的速度跑下来即可。小队在那边可是要全凭脚上的力量,跑不动不行。
这个看上去相当精干的军官,跑完万米还算轻松,而且他未停脚,继续以同样的速度再跑了五圈,直到我叫停。他擦着汗问:“怎么样,算合格么?”
“没有什么合格不合格的,就是了解下你的体能状况。难道我还能以不合格为理由不带你去?”
“可别,如果你说不带,估计首长也会听的。”
我笑了下,似乎是苦笑,然后对他说:“不是首长会听,也不是你行,我考虑的是行动的实现,不回来我会一直为你担心。”
“队长,请相信我,我不会是累赘的。积极锻炼体能,我已经有段时间了。”
他忽然称我“队长”,这个职务谁也没明确呀。但我注意的不是这个!
“这个行动你早就知道?”我警惕地问。
“我不该说的绝不会说。”他回答得很肯定,但也明白地说明了问题,而我还不能深究。啥事啊!我郁闷地想:“这么绝密的行动,早早就暴露了。”
其实并不是,赵泽陆只是听到些风声,他就开始准备了,体能和技能。机会真是给了有准备的人,因为我不是第一个测试他的那个;机会也给了“有本事”的人,这个本事不用我说了,肯定正面。
我郁闷的样子,老赵自然察觉到,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什么也没说,就安静地等我情绪恢复过来。
既然人家已经有准备,我就别再测试了。本来想看看他手枪射击的水平,到战场上对他得有这方面的要求。当时我并不指望赵参谋的步枪射击能力,一个空军军官,又不是空降兵出身,也就是会打吧。
“我们去打几枪?”他建议。
“这个有必要!”我心里说,可开口说的是:“别麻烦了,时间有限。”我还是别在他的身上费力,做些其它准备吧。
我让他回家吃个晚饭,再与家人盘桓盘桓,而我搭他的车去了唐风处。
晚上,老赵从家里过来,穿的西服挺高档的,我看后对他说:“你的伪装身份是个工程师,哪该穿这么贵的西服!”
他接受了我的意见,赶快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的电话,让妻子到商场买了套中档西服送来。我当时想:“他好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和支持力量啊!”
待他妻子过来后,赵参谋对她介绍说:“这位是我的临时领导,我们一起出差。”
我不满他的介绍,还得客气地说:“嫂子好,我哪里是他的领导,就是同行。”
“你可真年轻啊,有对象了么?结婚了么?”这个嫂子想起我都是“领导”了,又补了句是否结婚的问话。
“哪有!”我只简单地否认,没再接下去说。
待赵参谋的妻子走后,我对少校说:“不是嘱咐你别说和我一起出动吗!”
“不好意思,我以为那是对外人,从现在起对不相关的人不会再提及了。”他的态度很好,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他这样说,不是随口泄密,而是让他妻子看到丈夫是和一个穿文职装的军官工作,造成是去外地与地方单位打交道的错觉,应该也有掩护意。
为了做好“影子”队员到阿国后即可行动的准备,我经批准仍然使用那本回国用的护照返回地拉那。这样做,可能会有危险,但大胆一次实属必要。
不过在国内好的条件下,我化的装就不必那么担心会轻易破坏掉,能够让我一个月内保持。听了化装专家对我的保证,我看了镜子中的熟悉的面孔,对自己说:“就当换回脸吧,川剧的换脸也是神奇的秘密。”
次日,我便和赵参谋出发了。
在首都机场出境很顺利,系统中我那个名字肯定消除了所有不该有的痕迹;在飞机上,我也能够吃喝了,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赵泽陆是以中方合作伙伴出国考察的名义,随我一起上的飞机,但在飞机和转机时我俩都没说过话,只是保持了距离相互可视。我带有考察的意味旁观他,发现赵参谋的英文口语还能说几句,不是外语能力上的小白,一路走都能应付。
一个“异国人”到中国出差几天,很平常,根本引起不了通过的机场注意。这次我还是那副打扮,戴个眼睛,穿的是回来时那套西服革履,旅行箱也是那个,不过里面的东西就全变了,全是中国的特产,用来答谢在地拉那的工作人员。
反正在我的身上没有与军人、军事相关的任何物件,让我在精神上大为轻松,加之轻车熟路,一路上全然没考虑自己是什么偷渡客,一心扑在了进入科索沃后的行动上。
此时,只有这个给我压力。
我出发后的次日,参与“猫头鹰”行动的“影子”几人,由专人过去带到迪化乘机出境。
左处长向“影子”下达的命令,是要沈景北带队,将其他几位军官带到迪化,具体为何没说,但交代沈景北说:“此事带有秘密性质,或许和上级一项调查有关。”格外嘱咐:“这次人员外出在“影子”内部不要产生影响,由你拿出适当的掩护理由,并做出解释。”
这事徐楠也发了牢骚,“合着老子总是赶不上?”
老徐说法是对的,沈景北走了,他被调到北线,肯定琢磨出味了。
老沈曾解释说:“我接到的任务命令很紧急,而你远在南线,连和你商量都不允许。”
当然“影子”当家人也不能都走了,家里是一个队啊!有西训的,有在西南训的,包括战备值班。所以,处里要把徐楠留下,这些事他正管,尤其西南发生事情,他可带队出动,实际西南方向并不安生。
徐楠有情绪,反映到处里,左处长找他谈话,“徐楠同志,你不要有怨气,上级的安排都是为了作战而考虑的。”并安慰他说:“你的辛苦,处里、部里都清楚,总之‘影子’取得的胜利,不是哪一人的,哪几个人的,你是主官,当然也有你的功绩。”
“是‘也有’呀,那就是区别,可我也想创出战绩哟。”徐楠幽幽地说。
……
这样有意义的任务,一旦公开选拔,没有哪个有抱负的部队不抢的,别说那些特大,就连大老A也希望安排人员进来。
如果人家真要插进个人,我没办法挡住的,但小队人多了,目标就大,问题会多,总部首长也担心完不成任务,就此打住,谁也不让进到“猫头鹰”小队。
可是,出动人员的挑选,我也是有私心的,即让詹凌睿少校参加本次任务。
詹凌睿不是行动人员,也不是技术干部,但他做过特工,外语也好,去南斯拉夫能够用上他的知识和经验。而且他是侦察兵出身,军事技能有底子,我认为他不会是负担。
但名单中出现了他,处里有所疑虑,“怎么连事务军官也去?”而我则坚持道:“这次行动特殊,战斗色彩较低。老詹是情报参谋出身,他以往的经历、经验会对我有帮助,所以我选他参加这次行动理由充分。”
领导想想也对,便批准他参加此次行动。
在我临行时,左处长格外嘱咐我:“这次行动由你一人负责,你不必顾忌沈景北的看法,是我要求你的。你到过科索沃,熟悉那里的情况,你要采取一切努力,力保把带出的人员全部带回来。你要明白你的肩头责任之大,你负责的行动影响之大。切记,切记!”
“啊?”直接领导的话,让我感到这个任务难度大了,复杂了!
这时我想起了一句唱词:越是艰险越向前!可不就是如此。
奚副处长将“影子”出动六人的证件送去迪化,并同样对沈指导员有过一番交代,“这次行动,虽然小队出动几人由你带到行动地域,但你只是此次行动的普通一兵,总部另有人作为此次任务的指挥员兼指导员,你要服从和配合。”
老沈显然当时没有意识到那人是我,满满地向上级保证:“副处长,你的指示我一定牢记,到了战地绝对服从指挥员的安排和命令。”
奚上校的反应是,“我也记住了你的保证。”然后是诡异的一笑。
这都是什么嘛!不是玩人?
处领导不仅带去了任务,也带去了物质支援,是最新研制出的轻薄透气保暖的卫衣带有一个齐眉包的头套和轻且耐磨防滑的登山鞋,连我、赵泽陆和“塞语”的那份也有。
那时我们已和“塞语”在地拉那为队员们的到来和去科索沃做着准备,一俟他们到来就可直接北上了。
“塞语”是个把他放到外国人中不显眼的特工,有大三十多的岁数,在这一地区活动很长时间了相当熟悉,塞语、阿语、克罗地亚语流利,其它的前南盟语言也有会的,在语言上完全满足行动需要。
与他对目前塞尔维亚形势交换意见,我们都认为形势会很快变化,前出观战的行动不能再延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他认为在北约军队强大的打击下,很多塞尔维亚人已对战争失去希望,科索沃阿族在各方支援下,已经能够与塞方相抗衡了。这些情况似乎对我们行动不利,因为科索沃那方土地上各国各方的武装很多,我们如此小的兵力,不够人家一餐吃的。
“我们过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观察,绝对不会轻易出手。”我解释。
“在人家各个势力中穿行,你认为会避开出手么?”他不同意。
“相信我们,机动灵活做到了,应该问题不大。我们适合在山地行动,就是苦了你,估计以前主要在城市活动吧。”
他笑了笑,当然是对我出格问话的反应。“你也相信我,在这边你们能行,我也能行。”
真是个好同志!
他说完后,我们俩紧紧握手,表达那份互相信任,齐心合力,必达使命的决心。哈,这简直成了我的“套路”。
他有一副外国人的脸,而我也化装成中亚人的模样,出现在这边不显眼,操着阿语走在街上和购物,与地拉那的市民无多大差异。想必到科索沃进到城镇的话,也会有同样的效果吧,我期望着如此。
那位赵少校就在家看摊了,保护我带来的两件仪器。
沈景北、詹凌睿等六人乘坐了阿斯塔纳航空公司的航班飞赴伊斯坦布尔,机上有我方特工秘密伴随,即时判断行动是否被泄漏,是否需要终止。这个措施不多余!
他们行装简单,只有随身携带的西装和野外装等衣物,伪装身份就是到阿尔巴尼亚的中国施工技术人员,他们个个气质和肤色就像野外作业的工程师,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行动暴露。况且如此简陋地去战地,所图何为,即使对手监视中国到那个地区的人,也会判断不出什么的,所以我仍很自信且信任沈、詹带队。我以为监视那里的北约各国的情报、特工机关在公开场合不会做出什么特别且无理由的举动,而当我们在山区消失,更是不怕了。
在飞机上,尽管沈景北和詹凌睿不好说什么,但他们所表现的深具自信和神色自如,也感染了其他首次担负出境任务的队员,使他们心情大定,嗯,或许是使他们更跃跃欲试。上了飞机他们都明白这是一次跨洲际的行动,和我讨论过该类行动的林剑心中激动啊!
队员们是傍晚到达地拉那的,由有掩护身份的联络员把他们接出机场,进到中国公司的住地,都没在那些中国工人面前露面就再潜出去,然后确认没有跟踪盯梢,才送到我下榻的地方。这种复杂的集合形式让“影子”队员开了回眼。
我们的见面虽然是他们期待的,依然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当陪他们过来的人对“影子”六人介绍说:“这是伊浩,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全权负责的。”
为了这次行动,我们都起了个行动用名,我叫伊浩,指导员叫郑伟新,詹凌睿为游京仕,林剑为图吉仁,周杰称丁殿,叶飞称霍奇,马骁和赵泽陆则是回族名沙里木、布克。“影子”队员在乌鲁木齐登机时已经开始相互称呼了,而那时他们只知道在这边负责人叫伊浩,上级没有对他们说“伊浩”即是我。
他们没有意识到是我,都很尊重地看向我,我挤了下眼,“欢迎同事们来到遥远的地拉那和我一同工作,把项目业务做好,挣大钱。”我的口音他们一下听出来,都笑了。
郑伟新一喜,“好你个伊浩,有你带,我们肯定会有好事。”
我的话虽有些云遮雾罩,但队员们并不介意,理解我说话的意思,怕偷听嘛。
“这位是塞经理,大家来到后,多听他的吩咐,老塞对这边熟悉。”大家也意识到他是当地特工,依次和他握手,尤其是老詹,很用力,似乎传达着什么信息。那个“塞语”对他轻轻笑了下。
“这位是布先生,新来的伙计,希望大家合作好。”队员们与他握手,口中说着“欢迎,欢迎”,心里应该是不解。
在这个场面,“今天不敬礼”,稀罕一见!
送走接待员,“塞语”热情地说:“大家抓紧时间吃饭吧。”便张罗着大家坐好,布克去把饭菜端过来,接着炒没做完的菜肴。
然后,大家便开餐了,热饭热菜,让大家尽量多吃些。这是以后好多天吃的最后一次中餐。
然后,我发出了“大家快方便方便吧”的催促,队员们知道要走了。
在我们吃饭过程中,另行托运到的电子器材也交到我们手里,行李是随机来的,上级很大胆,不再另费时了。早有中国公司守在机场,使出手段,货卸下很快出了海关。这些器材都是电子设备,非是军火,就阿方机场海关技术人员也难判断有何功能,用于何处。反正人家一路也是贪财,够了,便开绿灯。
有这些器材,我心里就有底了,器材由我、沙里木、布克负责携带,组成一个技术小组;而郑伟新、游京仕、图吉仁、霍奇、丁殿、“塞语”一组,负责掩护技术组。
在门口,我轻声说:“‘猫头鹰’行动从此正是开始!”大家心领神会,更是抖擞精神,在“塞语”的引导下,连夜乘车顺利到达紧邻战地之阿边境地区。
下车时,天还没明,我摸着黑,找到了埋藏的武器装备、医疗箱和美军军装、背囊拿回去,小队队员很惊讶,“伊浩,你哪弄的?”
“不要管哪来的,这是秘密。”
我分配了武器:沙鹰给了霍奇、M9交丁殿使用,M4A1分配给图吉仁,由他们担任主要作战与护卫任务;郑伟新、游京仕拿的是匕首和手榴弹,一人腰上绑个弹包;我带望远镜和指南针。
上阵先得让班长来,所以武器给了他们,而这么快就有了武器,让队员们信心大增。
休息和潜伏一个白天,黄昏时带了小队从我出来的原路进入了科索沃。
从该日起,“猫头鹰”小队9人开始独立行动,完全脱离后方、脱离支援,仅靠自己进行自我保障,当然从阿尔巴尼亚携带了大量的水和食品过来,可以有效保障7-10天。我们身上没啥了,光是“进口货”。
向北行军一夜,清晨我们在一座山上,望着山下的山村,阳光照着春天的绿芽,风光如画,一片和平景象。战乱的科索沃似乎已经变得安宁了。这是假像!
有了地图和卫星地图,我们比较着寻找在山区隐蔽行军的路线,敢于在白天行军,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在白天行军,根据环境,交替监视道路状况,可以时分时合,向科索沃中部挺进,走到下午晚些时候,就只得停下,在路旁的半山腰处,静静等待。
傍晚的薄雾,浅蓝淡灰的暮色,有隐约的犬吠和鸡鸣声。村民的闲聊声甚至能传到山谷中,暮色中老人吆喝着牲口尽快返家。
见附近已经无人行走,我们才继续前行,走在窄窄的山路上,风吹来隐隐的山民歌唱,伴随着村落中清真寺的霍加召唤众人祷告的吟诵声。
阿族村庄的生机有所恢复了,可是沿路的塞族村落多已人去楼空。曾经热闹的山谷,现在已经空荡。塞族村民纷纷前往塞尔维亚、西欧或是北美追寻生计,憧憬着更光明的未来。那里唯有破败的老屋在风中呻吟,腐蚀的窗棂“吱呀吱呀”地摇摆。
在Sredska村,一位塞族村民说,这已是一座死村,而在鼎盛时期村里曾有上千人,如今只剩下20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忍受着周围的种种压力。
这一幕幕看在队员的眼里,那不断看到的因两族相斗把村庄集镇毁坏的景象,还有未掩埋的死尸,好扎心啊!
可这些地方不久前却是和平的家园,出现的这份惨状,让“猫头鹰”小队的军官们深思这一切的由来。
已是四月底,山里的道路上仍能看见积雪,不难想象一、二月份这里的大雪季节时是如何地与世隔绝。被遗弃的18、19世纪传统石头房屋,16世纪的石头教堂,坑坑洼洼的道路……现代的痕迹无处可寻,目之所及是一片古老荒凉破败的风景。
这里遭到遗弃,却是小队理想的栖身地,晚上悄悄进到偏僻的房舍,生上火,暖和地过夜。我们不能不抓住机会休整,尽量争取多的机会喝些热水、热食,保持身体机能的正常。
这一晚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大家默默地守着篝火,怕是暴露自己,都没有说话。发红的篝火把战友们的脸映红,都有一种沉思的神情。
只是布克不顾疲劳在默默地熟悉手中的分队终端,看到他文化水平颇高,我让他承担一些技术员的工作,让沙里木持侦察仪器靠前,可以增加一个作战人手。布克是个精壮的汉子,个头在临时小队中算是高的,国字脸,没有笑容时有种威严的气势。我没向其他人介绍过他的来历,但他能知道我们小队的出动,应该不是普通的参谋,必有背景,或许与总部首长有莫大的关系,之后他的表现也展示了他是一个能干的军官。
跨洲际行动,又是突如其来,无不触动着我的战友。“影子”作为一支专营境外作战的兵力,在迅速成长啊!他们都经历了“影子”的组建和其以后的战斗,在那些战斗中打得有好有失误,但都是在国门之外不远之处打的。可刚把观念从西南转到西北,就一家伙杀到了欧洲腹地,跨度也太大了吧!叶飞、周杰、马骁都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上级为掩护“影子”作战小队的使用,很少对队主官以下的人员有“影子”发展方面的介绍和教育,都是干了以后,才让骨干明白“影子”该是支怎样性质和任务的作战小队。
国际形势的遽变,上级的任务安排,教育了“影子”的骨干中坚,促使他们的视野和抱负也在急遽增长!这绝对是好的现象,指导员对“影子”的发展方向应该有所闻,但也不能完全清楚地明白,而我参与的虽多,可是处于一个级别很低的军官角度,也难有很突出的想象力,全凭上级压下的一个又一个任务,让我能够处在紧跟上级战略思考与运用的那个位置上,和其他“影子”军官一样是任务教育了我。
我们虽然只是一个九人的极小的作战兵力,可是我们到了远离祖国七八千公里之外的战场,何其具有意义!
这一大步跨的猛了点啊,战友们很遗憾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器:游京仕摩挲着手中的匕首,脸上一片无奈。虽然他使用手枪和匕首一样厉害,可那是有本质的区别的;霍奇摆弄着手中的沙鹰,这是件大威力手枪,枪重就两公斤,不该是他那样中等身材的人使用的,据说得有80公斤体重以上的家伙才能适应其超大后坐力。不过其200米的射距,自然是支我们掌握的第二件能战斗的武器了。因为仅一条长枪,长也长不到哪里,是卡宾枪。可怜的武器啊,让我们连自卫都无法实现。
跨数个国家和洲际的作战行动,其保障给我军提出了新的问题,特别是给我们作战小队出了个难题。“怎么解决?”大家为武器担心。
而我则为他们的体能和身体担心,当然也担心给养的获得,但此时仅轻轻示意他们:阖上眼睛,赶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兴奋劲过去,思考也不会没完没了,战友们守着炭火陆续睡着,反正比冷冰冰的山野要好上许多。我换回放哨的郑伟新,接过他的拿把M9手枪,坐到视野开阔的地方警戒。
一弯冷月,点点寒星,寂静的夜笼罩着苍穹之下。我坐在几座残破的房子间,不知自己在远离祖国的巴尔干半岛的哪座山间,警惕地,仔细地观察着周围,要在离来人尽量远的时候就能发现,留下比较充裕的撤离时间。
这是第一夜在战地,或是战地边缘宿营,我自然格外地小心。实际前些日子,当我脱离美军后也是如此谨慎,不暴露自己,悄悄从科索沃进入阿国,那时比现在艰辛多了,我难得睡过去。尽管我的身体异于那些最强壮的特种兵,但受了苦则跟他们的感受一样,绝不会是种舒服的体感。现在我又来了,带了自己的战友来了,来挑战对中国军人的域外折磨。
静静的夜间,隐约听闻破房子里传出的鼾声,有那堆篝火取暖,队员睡得还挺踏实。之前最后舒服的一觉是在飞机上睡的,现在虽然没有飞机上暖和,对于我们的队员来说,睡得还是比在机舱中舒服些,没有那些发动机的噪音,其它条件不好也没那么大的影响。
我想,就战地来说,这晚对于他们是多么难得的不受打扰的一夜睡眠。
这在我一个人过来时是不可想象的,现在有一队战友,在战地就方便多了。“作战行动能够成队行动”,是经验一条!
天明,小队队员醒来,精神很好!
“伊浩,你怎么不叫我?”图吉仁轻声埋怨。
“必须的。”我微笑地说。他有些身体条件上的问题,我愿他能多留在“影子”和我一起战斗,便有意识地保护他。在我看来他是真正的军人,是有头脑会打仗的军人,能够依靠他多打胜仗。
再次上路,我们行军爬山的速度和能力让“塞语”吃惊,他说:“你们敢到这边来,看起来素质很不错嘛。”
“我们还有很多不足,起码在远离祖国的数千公里之外行动还没经验,需要多加磨练。”郑伟新回答。
这样的问题,我多不回答,让指导员解释,他会掌握分寸。
可“塞语”听后又是一声感叹:“你们的抱负好大,军队的发展都到这一步了?”
“军队的发展与战略,要与国家的发展与实力相适应,这是其一;凡事预则立,军队遂行任务也要考虑国际关系的变化,利益延伸到哪里,军队就该保卫到哪里。你说是不是呢?”
“你说的有道理啊!”塞语赞同地说,布克在旁也连连点头。
“但跨洲际作战对我们来说是个考验,我们来就是面对考验,学习远离后方如何作战,检验我们以前训练的所能。”
“确实是你说的问题,我们国外特工训练有些办法,但应用到你们这样跨洲际打仗上,应该对不上号,得由你们自己摸索。”
“这个摸索可写一部大书。”布克说,表达了他对境外行动的认识。
“我们相信指挥员!”郑伟新乐呵呵地说。
“塞语”看向了我,看我怎么说。
我没接过他们的话题,而是说:“快些走,谁知道前面要面对什么,早到危险地域早做好必要的准备。”
在一个极为贫困的遥远土地上,谈起了军事战略和军队遂行的作战任务,我不是不想说,对于那么多的不确定性,需要再看再想,其实很令人深思的。
来到这个国家,借鉴这里的教训,考察军队对国家应尽的护卫任务,我们自然要对其存在的民族矛盾做个梳理。对于所看到的塞族与阿族互相残杀的实况,让队员们警醒,尤其是几个队级班级的军官,之前都不敢想象,却在这个世界真实发生了。导致的原因是我们看着眼里,困惑在心里的一个问题。
据“塞语”介绍,在首府普里什蒂纳,尽管还有南联盟的驻军,可讲塞语是要承受异样目光的,如果在一个政府办公室办事时讲塞语会直接被拒绝。就连一个山村里的波斯尼亚族老人也跟我抱怨,“因与塞语基本相同,连波斯尼亚语都无法讲了。”
这种民族间的隔阂到了什么地步!
科索沃所谓独立了,但“新的科索沃多民族和谐社会”听起来完美,事实上却是彻底的失败;这种按照西方模式建立的多民族国家,在全巴尔干地区都是失败。国际社会自以为帮助这些新兴巴尔干民族国家建立了良好的人权标准,却并没有在这些人民心中投下和解的种子。双方的仇杀,或许十年过后,科索沃再也没有塞族居民了。我悲观地看待这个前景。
从国内来的队员有个共同的要求:科索沃看到的惨象,千万别在中国发生。大概他们都是西训过来的,有更切身的感受。他们对我说的,让我做好了计划,回去一定要参加西训,真实了解西疆。
只布克与我们兴趣有所不同,他渴望见识的是正在跑去塞尔维亚的那些北约大机群空袭的场景,那个对他的工作才有启示作用,当然我也很有兴趣的。
在科索沃,谋求独立的阿族人在得到美国武装后明确表示,他们的枪都是从黑山那边偷运过来的,虽然是原苏联替换下来的旧武器,也是能和塞尔维亚人斗上一气的。这个事是真是假,我无法断明,却亲眼看到阿族人家里除了手枪以外,还有冲锋枪、步枪等各类武器,相当普遍。所以,进入科索沃后,我曾想从这些阿族人家里偷枪,武装我们自己。
小队已经进到塞阿两族交界区,是任务的目标区,因为这里武装冲突很频繁,参与的武装很杂。来了后队员就感受到像猛然间进入战场,只是我们不是参与方,看着人家互杀。从专业军人来看,那些争斗就是“互杀”而不是打仗。
这让我们有了一个想法,从交战方获得武器。而这该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于是,我决定对发现屠杀平民的武装进行打击,从他们手里夺取武器,大家认为这才是合适的方式。看来除暴安良,是我们革命军人的共同认知。
越到民族交集的地区,这样的杀戮越容易见到,战争所积攒起的仇恨和怒火是不好控制的。我把小队分成两组,我带一组在阿族区监视,“塞语”带一组在塞族区监视,两边都有武装极其惨无人道。
在我们寻找获得武器的机会时,发现有那么一股装备很一般的武装在塞族、阿族区之间流窜,很快瞧见这支未知民族的武装很残酷,杀害了一个塞族村庄的部分平民,还摧残了年轻的女子,然后又跑去阿族村祸害,这立刻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同时很是让我们愤怒!
小队盯死了这伙真正的匪徒!
入夜,我、图吉仁、霍奇三人持手枪、匕首,郑伟新在后面用卡宾枪掩护,去摸这股武装放在村外的哨兵。
对手在村口摆了两个哨兵,远远看上去他们持的是AK47,一个是定点警戒,站在那里不大走动;一个活动的哨兵,在哨位附近不时地东瞧西看,扩大了监视的范围。
在远处盯着他们很久,连换岗都等到了,回去的哨兵仍然是两个,没有发现暗岗。这是在欧洲的初战,须格外小心,当然也想打个漂亮的。
摸到他们执勤的规律后,我就打算用两柄匕首,摸到近处无声地干掉村口的敌哨兵。可是村口比较平坦,能够隐蔽摸上去的路径没有,遂决定从村庄的侧面上房,潜入村内,再向村口外发展,摸掉两个哨兵。
当我和霍奇在哨兵看不到的地方,霍奇蹲下,我踩在他的肩上,无声地爬到墙上,再趴伏在墙头,手拉他助力登墙,然后我们蹭着墙壁轻轻跳下,无声地站在地上。做这些动作,我们是用眼神和头的扭动相沟通,嗯,这是第一次与他配合,却是相当的默契。
进到村里,三绕两绕,便走到通向村口的村中主路上。我边走边用侦察仪查清这一路过来的各庄户里人居住的分布,当然那些房舍里又有居民又有外来武装分子,并分析了哪所房舍好采取行动,当然光点多的农舍会有匪徒的可能性大,一会就不耽误时间特意去找了。
最后,我们二人悄声闪出村口,看了眼哨兵的分布,我对霍奇努嘴示意他的目标对象,并让他先动手。我看着他们,发现两个哨兵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是啊,从正面上来是很难,但他们的警戒经验一般,顾前不顾后,是明显的破绽。
霍奇身体很灵,三晃两移,无声地靠到固定站位的哨兵身后,一手快速捂住哨兵的嘴,一手利落地在脖子划了下。刀确实快,匪徒的喉咙瞬间便被隔断,喷出的血在寒冷的静夜中散发出浓重的腥味。
霍奇的动作没法不惊动另一个哨兵,但我已经准备好,只见他要转过身查看时,我的匕首飞了出去。他身刚转过,刀也射到,重重地插进他的胸膛,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在他尚未做出下一个动枪或是捂胸的动作,我便吐出内力摧毁了他的心脉,他抽动了下身躯,眼一闭死了。
竟让我和霍奇轻易得手!
看哨兵被无声干掉,村庄入口已控制,后面的郑伟新、游京士、图吉仁、丁殿迅速上来。郑伟新、丁殿一人一支拿起死亡哨兵的AK47,拆下他们的弹包自己挎上;后面跟了游京仕取走那支M9手枪。
我们六人继续向村里摸,我在前带路,根据从仪器上获知的房舍里活物的位置,摸进一幢农舍。两个房间中有人,其中一个在外面锁上,那就不管了。另一间房里面有多个呼吸声,我听睡得挺沉的,轻推房门,没有动静,再加些力道,房门打开了,然后率先进去,依次是郑伟新、图吉仁、霍奇,一人一个,刀割手掐,武装分子顿时在睡梦中被我们所干掉,仅有一个在临死前用劲蹬了下腿。
在房间检查,获得了四支AK47和一把PM手枪,还有十数枚手榴弹。在搜出的物件上发现让我们怀疑他们不是科索沃人的迹象,应该是文字的区别吧,让我们多了一份心,对这支罪恶武装的来历产生警惕,或许他们是某支东欧没名的雇佣兵,收了大老板的钱,跑来打秋风添乱的,用他们的残暴把科索沃这滩浑水搅得更浑。
在这家农户的厨房中得到了一些面包和罐头,还有干净的水,让我们获得第二次食品的补充,这个同样重要。
未在此地久留,队员快速撤到村外,在安全的地方继续监视这个来历可疑和残暴的武装。
天明后,这支武装发现自己受到袭击,夜里损失了些人手,让他们感到困惑。对手先是在村庄附近搜索,希望找出被袭的蛛丝马迹,但他们并不适合干这种事情,估计没有查出有用的线索。然而,他们被吓着了,不敢再在村中停留,灰溜溜地逃走。
我们悄悄跟着这伙武装后面,远远地跟着,也怕被这群家伙发现。在我的记忆里,缅甸那次跟踪一伙雇佣兵就让人家发现过。所以我接受教训,不能离有经验的武装人员很近。
曾经也跟丢过这伙人,但又发现他们的踪迹,跟上去更是看见他们和明显是其它国家的一个武装小队碰头。他们有相互间的联络方法,在远处看不清楚,所以不能照样学样。
我在望远镜中仔细观察了那支武装,都是白种人,人数是8个,估计是一个特种兵小队;而且他们身穿的衣服质地很好,使用的武器和电子装具也很先进,让我产生了贪心,于是我和老郑商量,打一把新遇到的不明身份武装,从他们身上弄清其身份。
但是,估计这伙外来武装听说了此地另有一股莫名武装,也许按照报信人“很诡异”的话,让那个“富户”显露出极为谨慎的状态,立刻与“土鳖”外来武装分道扬镳,另行它路。
“溜得到快!”嗯,到嘴的肥肉可不能让他们溜走。尽管看上去他们有在陌生地域行动的经验,似乎颇为难打,但我下了决心,难打也要打,还要打得干脆,不露马脚。
我们跟着这伙家伙,他们行进得颇有章法,随走随把痕迹消除,但是离不太远的话,我们有监视他们的手段。通过观察,发现他们似乎是有恃无恐,走得并不那么快,这就留给我们追上的时间。在陌生环境中,他们哪怕稍微走快些都有可能把追踪的人甩掉。
在“土豪”武装午后休息时,我们终于有了超越的机会,绕过他们,在山上跑了起来,直把我们累得够呛,才赶到对手之前。
当他们走到离村落不远的地方,这边有一片稀疏的树林,我们有四人正隐蔽在里面,已占领了射击阵地,有两人伏在树林对面的土包上做好了伪装物,是狙击阵地。此时已是近黄昏时分,是下手后能快速隐蔽撤离的好时机,所以这伙武装的噩运即将到来。
显然这个不知身份的西方小队,在向这个村落接近时,保持有高度的警觉,其架势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尤其对这个小树林有怀疑。
三个持突击步枪的家伙呈品字队形并由后面的狙击手掩护向树林走过来,企图要搜查这里以排除危险。当他们走到小树林的近处,再不下手就会暴露,我发出了信号,由郑伟新、图吉仁一前一后,在200米的距离施射冷枪,干掉了他们的狙击手及另外一人。突遭远距离袭击,让这伙武装剩余的人立刻转身,把注意力放到了向远处戒备。
此招奏效!一开始我的打算是用小树林吸引对手注意,为狙击手创造偷袭的机会。对手果然上当,上当后不是快跑又为埋伏在小树林的伏兵提供了战机。
说时迟那时快,树林中埋伏兵力趁机打响,以快而准的射击,分头打小树林外的三敌和远处路上的余敌,就在我们枪响时,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一枪,射出一弹准确地打中了仍在道路上呆滞的最后那个——或许是当地向导。
我们在极短时间让剩下的7人全部中弹,即便他们身着防弹衣,7.62口径子弹也打透了。但我们尽量朝目标的头上打,不要把防弹衣打穿。十几秒我们就将这支8人武装全部歼灭,生俘2个伤员,其中一人是为首的,一开始我就先将他的肩打伤,让他昏过去,为的是俘虏他,获取情报。
队员们跑过去打扫战场,我顺便表扬了布克,“你那一枪显示了实力,不错。”
“那这把枪给我使用吧。”他手一指,是SG551SWAT突击步枪,带Trijicon ACOG战斗瞄准镜的。
“你怪会挑枪的,先拿上吧。”
我让大家赶快扛上尸体、抱着伤员就跑,只留下一具当地人的尸体在战场上。
远处已有村民露头,但我们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当然,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不仅取下武器和装具,还把尸体上的衣服全扒了下来,拖着继续前行,并在黑暗的掩护下,以尽量快的速度撤离。
抽空审问了俘虏,知道他们是高卢国退役特种兵,被南非的雇佣兵公司招为麾下,领了北约的任务,渗透到这里与所谓的科索沃解放军合作,对驻科索沃的前南联盟军队进行多种方式的侦察和偷袭。
我问道:“攻击你们时,你有向自己的老板或国内报告了么?”
“你们打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向北约渗透指挥部报告,我保证。”
从他嘴里,也知道了那股来历不明武装到底是哪国的了,不值一提。
队员们感到很晦气,第一次消灭的武装竟是高卢国的人!不过我们换上了他们的武器,有瑞士的SG551SWAT突击步枪、法国的FAMAS、FR-F2狙击步枪、德国的MP5、法国的沙蛇近程反坦克导弹等枪械。让我们好奇的是,他们这伙人每人都配有两把手枪和一柄匕首,伯莱塔92或是格洛克17,但每人的手枪都是一样的一对,一把挎在腰间,另一把则置放在胸口;匕首锋利、无光泽,类似暗光匕首。自然我们还获得了他们的夜视仪、测距仪、望远镜等光学电子装备,甚至还有法国产的通信器材。
这是我们境外遂行战斗任务时,所具有的最高档的武器装备了。
我问布克:“Trijicon ACOG战斗瞄准镜会用么?”
他摇了摇头。
我说:“你用这把,是普通光学瞄准镜,这个应该会吧?”
于是,我把带ACOG战斗瞄准镜的SG551SWAT突击步枪据为己有,还有两把伯莱塔92,其中一把手枪有消音器,等等。
我对众伙计说:“鸟枪换炮哈!”
大家都乐呵呵地换上了法国造的长家伙,每人也仿效人家用了一对手枪,再穿上高档野外活动服,活脱脱成了“替身”。呵呵,或许有些迷惑性呢,谁说不是?
然后,小队立即调转方向,趁夜急行军,天明时赶到了距黑山不远的山坳林间,经过技术侦察,小队又跃进到黑山,从科索沃消失。在黑山、塞尔维亚边界附近才休息,吃的、喝的都是得自法国退役特种兵,还有装给养的背囊,算是不错。
连日行军打仗,到了这里,我决定休息一日。
高卢雇佣兵失踪势必引起进攻一方的注意与寻找,也会引起这个战区各类武装的警惕,或许将导致群狼相逐。
出动的“影子”数名队班级军官都提出相应的对策,议论引起了“塞语”的担心,他问:“下一步我们的行动是否会更困难?”
“这个得分析,只要不回科索沃,不暴露,并不会有多大危险。想必北约会加强对南斯拉夫的逼迫,尤其在地面行动上,他们注意力分散时,会有小队机动的余地。”我解释道。
此时,就是要寻找机会!
所以,小队没有仅仅休息,还进行了一次较大范围的观察、侦察,提早发现危险,多找几条撤退的通路,别到被包围了才拼命突围。
费过一番气力后,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监视、跟踪的武装,据所获情报,在塞尔维亚边缘的各路“豪杰”,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南联盟的中坚国家,要去那里寻找答案。
既然没有尾巴,我就比较放心了,遂提出:“趁着大家都去塞尔维亚,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布克第一个赞同,他早憋着要去塞尔维亚,领略北约大机群空袭的壮观。休息一天,他已恢复了体力,跑个远路,凑到贝尔格莱德才好。
图吉仁笑了,“伊浩,你心够大,我支持。”
“嘿嘿,哪里热闹哪里去,哪里有机会哪里去抓。”游京仕唱着说出,好个乐观的家伙。
“我们做毛主席的好战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去!”郑伟新像是一锤定音。
“我来当尖兵吧。”霍奇主动请命。
来的两个班长都是顶呱呱的。
我们的队员都以埋骨青山而自豪,谁管埋在哪座远离祖国的山上啊,反正在国内会有自己一个衣冠冢。
另一个原因是打了一个胜仗,有了缴获和不错的装备,大家的自信心和情绪都高涨起来。人家质地结实穿着舒服的登山服,远比穿当地服装更适合山地行动,一个词来形容:如虎添翼。
小队采取跳跃式机动,一头扎进塞尔维亚,目标是那些在前面替攻击大势力找线索的家伙,犹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则另类地说:“去捡‘酒吧里的僵尸’,还可去感受‘酒吧’里狂烈音乐的轰炸。”
我把那些雇佣兵比喻成在酒吧喝醉的女孩易受侵犯,又把塞尔维亚说成是“酒吧”,是不是有些“淫秽”和找虐?!
“酒吧”确实喧闹,想看看那北约各国空军大规模空袭的威力,当然得到“酒吧”去,却是不能到那个轰炸区去挨炸咯。
在进到塞尔维亚之前,我向国内报告并提出请求,得到了远方的批准;在进到该国境内纵深,还把拍下的视频发送回去。来自指挥车的通话说:“视频能够收到,慢一些。”后来专家说如果是数字信号会快,说明我的装备还得技术升级。
上级对我们打了高卢雇佣兵,有些不大认可,但没在通话中批评,只是强调“请示”和“谨慎”。在与上级的通话中,我询问了小队应该到哪个区域待机,能够更近地观察到北约空军的来袭和其轰炸目标。我是试着问的,但不久上级发来了可以试一试的待机区域。哈,还是能够得到远方在情报上的支持的!
进到塞尔维亚,远比在周围任何地区难行,因为南联盟军队在边境接近地布防严密,让我们每前进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出足。白天、黑夜都难穿插,憋得我有些上火。
我在望远镜中看着进入警戒阵地的南联盟士兵,心里不住地催促:“你们移动移动吧!”
事情要说真是怪了,该部当晚竟拔营向西,我们趁机插进他们的里侧,跟着他们行走一段,甩开了其后面跟着向西靠拢的另一支部队。原来,南联盟军队缩小了防御间隙,估计其统帅部对局势有了新的认识,对于地面交战有迫近感。
“猫头鹰”小队扎进南联盟军队当中,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小队潜伏达四个小时,不能动一动,可把“塞语”、布克难受坏了。他们没有经受过如此潜伏训练,那种趴伏在地一动不能动的滋味,要了他们的半条命。半夜,我抓住一个机会率队大胆向前穿插,从半山腰离开了这个对南联盟军队颇为重要的防御区,才让他们脱离了再也难忍的苦难。
再停下,“塞语”找到我,要求向塞尔维亚内地开进,到南联盟军队布防稀疏的地区活动。我听取了他的建议,先不管什么别国的“螳螂”,让“黄雀”舒服地飞会儿。
进到塞尔维亚内地,在公路上,在城镇中,被炸的景象多了起来。北约空军搞得精确轰炸,炸中的目标许多都是非常有价值的如桥梁、电厂、变电站、自来水厂等民用设施。老百姓的房子是未被炸掉,可失去了那些民用设施如何生活?现代社会已经离不开电力,没有电,什么都干不成!
我们从偏东南进入塞尔维亚内地,绕了一个大弯来到了北约空军向南斯拉夫实施空袭的航路下,这个肯定到了塞尔维亚西部了。
在行军的路上,我们看到一座公路桥当中炸断,公路上再无车辆。小队走上公路,向谢尼察方向前进,绕过一座山,看到前方的城镇,又赶快返回到山中。有地图,照着地图行军,仍有把握不住的时候,这次是一例。
在城镇附近最容易暴露,也会被看到的塞尔维亚人报告当局。遇到这种出乎意外的时候,都是吓死我的时候。必须避免因不谨慎出现的差错,这是一条被记住的经验。
我们在山上用望远镜观察了小镇,平民生活照常,偶有民居被炸,但镇边的军营被炸得很惨,少有完好的房子。
夜里,我们是带了俘虏到营房中休息的,里面的军队早已离去,可能布置到防备北约地面部队入侵的阵地上。
“塞语”查看了营区的设施,发现有自来水,让我们大喜,都跑去痛痛快快地洗了洗,当然很小心了,不敢让水龙头流出的水发出大的响声,即使洗个凉水脚也蛮舒服的。对,就是“凉水脚”,好多天不曾洗过。我们也想洗个“凉水澡”,可是不行啊,还没那么大胆。
洗过脸和脖子,冲过了脚,觉得是一番享受!即使是享受,也得默默地享受,谁也不能随意说话,是因为不能说汉语,而别的语言会更危险,如英语,要告诉人家自己是西方的武装人员?
坐在一个完好的房间的家具上,好让我们觉得是种享受。当时我就是如此的心情,不知战友们想的是什么,因为我们都不说话,默默地休息,到了轮到站岗的时候才悄悄出去,也不影响其他队员的小憩。
不待天明,小队又进山了,这次行进得很小心,因为这边会是北约地面部队可能的进攻方向,南斯拉夫军队布置会多,很快发现道路边上的树林里隐藏有炮兵。
小队伍立刻停下,悄悄向后撤,转到山里,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我用望远镜观察了那支炮兵部队,火炮是用卡车拖着的,郑伟新悄声告诉我,“那些炮是130加农炮,比较老式的远程火炮。”
有炮兵,前面就会有步兵,不能再从这个方向前进了。
到了这边,我们的给养基本消耗尽,想要解决给养问题,得找“塞语”。可他认为,自己出现在塞尔维亚的西部,势必会遭到盘查,很容易被怀疑,那样就复杂了。“还是利用我们擅长的潜入去偷给养为宜。”
这个更不简单,不进行详尽的侦察,轻易不能去偷,那个太容易暴露了。
小队只好忍着饥饿行军,好在水尚不缺,河水、溪水都有。
这也不行啊,“塞语”又提出,向上级汇报,通过有关部门的人员想办法支援小队。但被我断然拒绝,“猫头鹰”任务就是个无战勤保障的独立行动,此类要求不在向上级提请的范围。生吃山中小动物肉,难为死了“塞语”和布克,看他们那份痛苦像,大家忍着不笑。所以,参与行动的人员,必须在任何条件都要和其他人一致,亦是一条经验,否则会拖累他人,导致行动失利。
对于“塞语”和布克接下来仍有严重的考验,那一夜小队要通过被南联盟军封锁严密的一条山谷口,跃进到谢尼察的郊外。
一段路得爬行过去,大概100多米的距离,爬行还不能发出响声,如果稍微发出稍大的声音,会惊动稍远处的南联盟军哨兵。我们是一个人一个人分开爬过这段通道的,在轮到“塞语”过的时候,爬到半途他实在坚持不住无声的爬行,只得通过无线电传声给我。我把自己的背囊让图吉仁带,反身爬回去帮助“塞语”,在半途接过他的背囊和武器,略向他输入了内气,让他平复呼吸,我们就在半途趴卧,等候“塞语”能够继续行动。那个时候,我的内心极为难过,遗憾小队尚未具备单独洲际行动的能力。
在小队其他队员对“塞语”万分担心下,带路特工终于费尽气力爬过封锁线,谢天谢地,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军人。我们为他力尽而不慌的定力而称赞。比较奇怪的是布克,他爬这段路,居然咬着牙一气坚持下来,爬到安全的位置时浑身上下湿透,肌肉哆嗦颤抖。
大家为他俩高兴,一起轻碰拳,又继续前进了。
小队的动作,哪是在群狼相逐中捕“螳螂”,如鼠见猫般狼狈是真!不要再说“lang”了,布克的肌肉又要禁不住颤抖,嘻嘻。
小队从北面抵近谢尼察,停留在北约轰炸航线上的一条山沟里。
在绕行中,观察到最令我震惊的空中对热力厂的轰炸。热力厂在离山不远的一块平地,已经被炸过一次,经过抢修后,又能工作了。这次是复炸,在隐隐传来的刺耳警报声中,飞机发射的导弹带着尾焰划过天际,像颗流星“嗖”地就扎了下来,然后是一声巨响,接着是殉爆的猛烈爆炸,大地都被震动,黑暗的天空立刻被火光映得通红,连附近城市都被火光遮蔽看不见了,烧了十几分钟才慢慢暗下来。我从没见到过这样的熊熊大火,应该是炸中了储油罐。
这个景象被布克所记,因是黑暗中进行的打击,他研判了过来轰炸的机种和发射的空对地导弹型号。
而另一次是观察对电厂的攻击,空中攻击机投下的导弹,并没有发生特别的爆炸场面,却听见很多“滋滋”的音响,声音不大。布克当即判定:“这是含碳单质导弹爆炸。”
这种炸弹爆炸后会释放出大量的纤维状的石墨,覆盖在发电厂的设备上,导致了发电设备发生短路。短路时,电流很大,用电器、电源、导线被烧坏,结果是一时难以修复,造成电厂长时间停下供电。
这些画面被沙里木拍下,并发回国内,配上了布克的文字说明!
这个真是术业有专攻,带布克来,是帮手,能弥补我们知识的不足。
“塞语”从他带的收音机中获知了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的消息。
5月8日,美国空军飞机轰炸了中国大使馆,造成三人牺牲,20多人负伤。这是一起严重违反国际法的恶劣事件,在过往的现代外交史上都未见到过。
“猫头鹰”小队被激怒了!
这一公然违背国际法的行为让世界震惊,但并没有为中国赢来公正的对待。追究其根源,应该是中国对南斯拉夫的支持吧。国际社会的正义显然具有双重标准的性质!
科索沃战争爆发,美军出动了F117战斗机对南斯拉夫重要目标狂轰乱炸,这款战机是美国研发的一种隐形机,南军队的雷达发现不了,南斯拉夫领导人一筹莫展……
据传闻,关键时候中国军事顾问介入进来。
当不得真的勾栏说法是,意大利机场的F117夜鹰隐形战机像往常一样起飞,扑向南斯拉夫,与此同时,在机场附近蹲点的观察人员将隐形战机起飞时间告知了在贝尔格莱德的中国军事顾问,专家根据该基地与南斯拉夫的直线距离和美军F117的巡航速度,测算出了F117到达南斯拉夫边境的大概时间,并且通知了南斯拉夫防空部队,时间点一到,所有防空火力一块开火,果不其然,一架F117被打了下来……
作为答谢,一块机皮送给了中国,藏在大使馆地下室的底层。但这个极机密的事被美国情报人员得到,而后,就是他们玩阴谋行恶毒的过程了。美国特工找到给中国大使馆做设计的建筑师,了解了该建筑一共有五层,每层地板的厚度,楼顶的厚度,为钻地弹输入引爆参数。
B2轰炸机从美本土起飞,飞临大使馆建筑上空,投下了,然而美国人没有想到的是中国大使馆楼顶架设了口“大锅”——卫星信号接收装置。投射炸弹时,激光恰好照射到了大锅上,这样楼顶上就悲催地多出了一层,根据激光指引和之前设置的参数,每枚钻地弹每穿过一层炸一次,这样楼顶和楼上5层全都被炸了,而多亏楼上有层大锅,地下室里的F117残骸幸免于难,后来被运了回来,推动了中国隐身战斗机技术的发展。
这些据说,或许是为美国开脱。
中国古时候有句话:彼可往,吾亦可往!意思是你做了初一,不要怪我做十五。有仇不报非君子,“猫头鹰”小队决心做些什么!
我向远方请示:“获知使馆被炸,小队下一步行动指向?请求批准小队介入战事。”
远方回示:“猫头鹰应该睁大眼睛,此时格外需要,却不是飞起,你要明白!”意思是按兵不动,继续收集和发回空袭战的实况,了解战场详情则是国内最需要的。
遵上级令,小队仍然坚持在空袭的航线上,并向离空袭目标近的地方潜伏。
很凑巧的是,一架受伤的美国战机就在小队隐藏的山地上空坚持不住,飞行员被迫跳伞。我们都看到弹射座椅升空,与飞机分离,降落伞而后打开,飞行员快速安全地向下坠落。失去操作控制的战机一头扎下下来,撞地后爆炸。
夜空中,那个橙白相间的大朵降落伞在皎洁的月光下非常显眼。
“活捉飞行员!”是我们每个人的念头,不顾可能的暴露,大家非常快地跑向那个飞行员的降落地点。
显然那位着陆的飞行员已经用电台向救援队进行了求救呼叫,而这里靠近克罗地亚,我们必须在很短的时间抓住飞行员,撤离这个地区才行。
飞行员操纵着降落伞的手柄,安全地降到地面,只不过那具大大的降落伞挂到了树冠上,他努力地企图在地上站稳,然后抽出匕首割断伞绳。在他聚精会神地奋力做着这项摆脱被困的工作时,郑伟新悄悄来到他的身边,一个手刀将其砍晕。
我们迅速把这个飞行员身上的外衣脱下,检查了里面的物品,他除了一把9mm手枪外,带有救生电台、全球定位器、电子信号发生器、指南针,还有一些食物和水,以及电池、信号弹、照明弹、照明棒、哨子、镜子、烟花、救急包等物品,好多样啊!
沙里木立即把那些电子仪器的电源关闭,还用仪器检查了俘虏身上有无藏匿的电子信号发生器,看到没有,我们大大松了口气。丁殿、霍奇将那个飞行员抬走,我们其他人埋伏在此处,我想把那个电子信号发生器打开,引诱北约救援人员到来。可这个信号器需要发来的一组启动密码才能工作,可一时没有办法实现,只好利用那个挂在树冠上的大伞布为前来的救援人员引路了。
当我们清理俘虏所带装备时,布克跑到坠毁飞机残骸处搞有价值的东西去了,他的擅自行动让我很生气,可又不能用无线电将他唤回,怕暴露我们。
妹的,很快就发现有A-10攻击机在头上盘旋着,根本不走。我明白对方已经收到飞行员的求救信号,及时做出战场保护安排,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把飞行员弄走,一切能够暴露他的东西都不在这里。
在我们收集的情报中有,美军已经在美国袭击南联盟之前派出不明数量的部队进入了克罗地亚“执行人道主义任务”,北约盟军司令克拉克将军有明确表示,派遣少量部队进驻塞尔维亚外围是必要的。同时,美军驻德国的阿帕奇直升机部队也布置到了前线,就是为了营救那些被打下的飞行员。
北约驻克罗地亚图兹拉有一支执行这个任务的特遣队——第二联合特遣队,负责进入塞尔维亚救那些被击落飞机跳伞的北约飞行员。
现在我们需要对付的就是他们!
这是个大事,必须向远方报告!
俘虏了飞行员,救援特种兵正在赶来的途中,还有军机在头顶上面监视,几个情况我赶快通报了上级,并请示是否可在此地坚持,打来营救的对方武装人员。
上级:“为了此次任务,你们不能与数量大的武装人员动手。”
我坚持:“对方军机就在头上,怕是跑不掉呢。”
上级让布克过来通话,核验是否真的无法撤离。
我说:“他私自跑到坠毁军机处捡破烂去了,暂时无法上机通话。”
远方骂了,“混蛋!你告诉他,处分已经做出,再不听话,回来降级。”
当布克带了好不容易弄下来的两件飞机仪表回来,我并没对他说远方给他的处分,只是对他说:“刚才远方要你上机,核实我们是否在敌机的监视下无法撤离。”
“要走,我们赶快撤吧。”
“如果在撤退的过程中,暴露了踪迹,你能负责么?”
这话布克听明白了,不再多嘴,默默收好战利品,把武器准备好。
有两架直升机飞来,我分辨出一架是“低空铺路”MH-53,另一架是“铺路鹰”MH-60Q,都有全套的野战救护设备。这两种直升机体积大、速度快、设备先进,我还搭乘过“铺路鹰”直升机呢。
在MH-60Q直升机快要降落时,丁殿迅速接近,在离直升机500米的距离上对着它架起“沙虫”近程反坦克导弹,在直升机离地较近时发射,两秒后导弹准确撞上MH-60直升机!接着是爆炸,发出刺眼的光芒,直升机立刻失去控制,迅速燃起大火,估计爆炸点燃了航空煤油,机身解体后直直地从空中掉下来。
在这架坠落的黑鹰上空悬停的MH-53赶快飞下来盘飞,查看和准备救援时,丁殿已经手忙脚乱地把唯一一枚备弹装上,原地不动,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时山区上空布满了云,遮住了A-10攻击机飞行员的视线,他又无法飞低对地面实施攻击掩护,给了我们一次侥幸的机会。
那架MH-53在降落时,丁殿再次锁定并及时发射,再次准确击中直升机,又在地面燃起一大堆剧烈燃烧的大火。在导弹爆炸时,直升机离地不过20米,晚一点里面的乘员就会跑出直升机,那就要与他们短兵相接了。
估计得到了上级的命令,A-10攻击机向这块山地发射出火箭弹,我们亲眼看到火箭弹打到了两团大火里,将下面的直升机残骸炸烂,接着就是火堆里发生了殉爆。
我估计里面的人员不会有生还的了。
是转移的时间了,我们悄悄离开隐蔽位置,带了俘虏,迅速撤离了这个地区。这时也发现了南军搜索队过来,必须避开。
小队及时躲到了一个大的树林深处,而南军士兵过来后仅查了下树林边,看没什么异常,急赶去火焰燃烧的现场,就那么走过去了。差点被南军发现,让人紧张得汗都湿透后背。
这是一次违令战啊!如果有一点差错,怕就要受到军法处置。
幸好其中一个法国俘虏经受不起艰苦转移,已经死在了路上,所以现在两个俘虏成了我们的累赘,一个伤员得用担架担着走,顺便把导弹发射器捆在了担架上;飞行员得看严了,怕他捣蛋和故意发出声响。为躲开南军,我把他打晕,才不会把我们暴露。
在半途休息时我审问了那个美国飞行员,他叫阿卡恩,是意大利阿维亚诺基地第31战斗机联队F-16军机飞行员,少校军衔,是个老飞了。而他看了我们的脸,有些晕了,完全是东方人的脸嘛,所以他问:“什么时候南联盟军有东方种族的军人了?或是你们属于什么神秘的武装?”
我告诉他:“我们是谁,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配合,否则在我们手里什么海牙协议都不重要。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大概明白吧。我会按你们的要求去做的。我想知道能否通过红十字会通知我家里,让他们知道我活着?请帮我。”
“我们能活着再说。现在先要躲过南联盟军队的搜查。”
“你们不会把我交给南联盟吧?”
“我不会。”
“那你的上级?”
“这不是你该问的。”我拒绝说下去,粗暴地让他闭嘴,老实跟着走。他倒宁愿被南联盟俘虏过去,而跟着我们走,显然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哼,这小子聪明!
南联盟军队在往这边赶,虽然双方在运动中,可我们仍很难避开他们。于是,我紧急呼叫远方,请求进入波黑,远离南军及可能的被包围。
这次上级直接回话批准了我的要求。
因南军向后收缩,小队相当容易越过了边界。
在波黑的边境地区,最先要解决的是给养,俘虏需要啊!是我和“塞语”去搞食品的,搞来食品后,我们才有继续活动的余地。当有了食品和水,“猫头鹰”小队又能在战地坚持下来。
我向远方报告了小队下一步的计划:一、如果北约地面部队进攻南斯拉夫,我们准备打游击;二、现在可以从波黑进入克罗地亚,以发现和偷袭驻扎该国的美国或北约地面部队,在战场上讨回公道。
上级断然拒绝了该作战设想,远方考虑的是让小队结束任务,在机上问:“你们已在战地有二周时间,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现在无需你们再主动行动了,你能坚持,其他队员行么?”
远方指示,“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绝不能暴露小队的存在和踪迹……”将军在通话中最后强调:“你必须立下军令状保证!”
我传达了上级的命令,告知小队全体队员:“我们可以完成战地观察任务,但要保证绝对无痕迹地撤回国内。”
这个命令一公开,“塞语”总算松了一口气,“影子”几人表示:“绝遵上级要求,既然能悄悄地来,就得无声无影地回去,将第一次跨洲际行动玩个漂亮的!”
只是布克提出了要求,“伊浩,能不能去附近的美国空军基地看看,难得有这个机会啊!”
看着他迫切的眼神,我叹了口气,说:“这里哪有战斗机的基地,最多是特种兵的直升机基地。”
“即使是直升机的基地,伊浩请安排时间,让我们过去看看。”布克的话一说出,其他几个班长都露出渴望一去的眼神。
“那就去一趟!这次进入克国,我打算快进快出,如果要打,得手就走,绝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久滞,因为该国社会情况远比科索沃稳定,当地人肯定是和北约军队合作的,时间稍一长,就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明白!”他们齐声压低音回答。
按照上级发来的情报所指示的目标,我选定图兹拉地区美军基地,让郑伟新带游京仕、霍奇、沙里木留下看管两个俘虏,其他人随我过去。
有塞语带路,小队出动五人很快就接近了在那里的美军基地。我们伏在树林里,举着望远镜远远地向基地观察,营区里有一大片各式直升机;附近有几块区域,其中一片帐篷我能确认出是美国特种兵住的地方
侦察时,看到那熟悉的帐篷,我的心里很复杂……
经过一番细致的侦察,大致搞清了从基地出来的美军人员的活动规律,这个基地没有装甲车辆,外出基本是悍马,有带机枪的,有带导弹发射器的,也有很多普通的运兵车,应该就是交通工具,除了搭载人员自带的武器,本身没有什么攻击能力。
之所以如此观察,我和图吉仁、丁殿还是建立在准备动手上。遇到不利局面,有准备才可应对嘛。
可布克对美军直升机的起飞着陆观察得很仔细,看样他对直升机作战也是重点关注的……
这次侦察才是小队出动后数得上的有价值的行动,亲眼目睹了美军及其活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和经验。
图吉仁说:“如果说对方是对手,我能摸到对手的边了。”他的意思读者能懂么?
丁殿说:“沾个边而已,又不能动手!真想摸摸那只‘温柔’的手。”不是装甲车辆就“温柔”?
布克说:“那些飞行坦克可真多,全系列的,功能齐全,好羡慕,在我的眼里都是美人。”可那些“飞美人”绝不温柔。
让这几个好战的小子感慨吧,我和塞语在一边研究返回的路线。
我们很满足地回到波黑,找去与留守人员会合,带了俘虏,再次越过波黑与塞尔维亚之间的边境,按照上级指示往贝尔格莱德方向转移。
“塞语”与在那里的上级联系后,小队费了大力,把两个俘虏送到指定位置,由我方人员开车来接“塞语”及俘虏,还有我们留下的全部武器装备等,然后送到我方在塞的行动人员处。我们是没办法带俘虏走的,那些缴获的武器和战机仪表也无法携带,上交了事,也是办法。同时,我们带来的仪器装备和保留的纪念物品也都托他们送回国,上级很大度地满足了我们的请求。不然呢?我们怎么办?
在处理这件事时,上级忽然要我脱离小队带俘虏回国,国内会做出特别的安排,我想这可能是上级考验小队的军官,看他们能否独立回到阿国;或许是怕我再搞什么机断行事,节外生枝。
我考虑了可能的后果,仍坚持陪他们再走一趟,远方经过考虑,批准了我的要求。我确实不想功亏一篑,不是不信任自己的战友;我也守得住自己,不会再战。
到此我们在南斯拉夫的行动结束,八人又基本上赤手空拳了,但有了食物和水的补充,出动小队仍谨慎地从塞的东部退到科索沃,取了藏好的几件苏式武器,有了“主心骨”,再次出发,前去阿国。
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原路通过科索沃,一个是新路经黑山,盘算了一遍,最后还是科索沃,据情报,驻科索沃的南联盟军队已经准备撤退了。想必那边很乱,趁乱而行,多有机会。
我们穿越科索沃时,不知的是有两支军队急行军,一支是俄军,一支是英军,都乘车南下,夺取科索沃首府的机场。我们恰好在英军那一路,远远看到他们谨慎开进的样子,总被南军便衣人员放置的爆炸物干扰。
战后读到报道,知道另一路俄军,其空降兵很坚决的,车队是冲开波黑边境美军的把守,冲进了科索沃!
“我擦,敢干!我们没有这样牛气。”是我的遗憾!我能想象得到那个俄军指挥员的胆魄,也能想象到那些俄军空降兵的决绝,什么时候我和我的小队也能在国外这么搞一次呢?我不禁产生了超预期的期待。非梦想哟!
走在回撤的路上,尽管小队八人感慨万千,但仍然默默前行,完全是标准的特种兵小队的渗透行军的队形,可能此时在这个地域不是那么危险了,但我要的是走得了无痕迹。
看得出来战友们已经很累了,自然也包括我,尤其布克脸消瘦得厉害,就是显得眼大了。好在那双眼仍算明亮、有神。这次任务最是考验他了,但他坚持下来并且表现出色,嗯,好战起来挺主动的,有时甚至就自作主张了。好战分子和敢做决定的军官,看来首长行前“提点”得没错!可我此时已无“直到回国我都担心你”的“闲心”了。
把他们送到边境,在晚上穿越边境前,郑伟新分手留给我一句话:“哪里是来观战,简直是个异域游击队,幽灵般地游来击去。”恰如其分,不是吗?
在黑夜,我继续悄悄地跟着他们,看他们与接应人员接头,看他们离开。此刻我便是那个“幽灵”……
经过在战地20天的活动与作战,“影子”六人和总部一人,为了安全起见,是分组离开地拉那的,两三人一组搭乘不同航班飞,分两天飞去伊斯坦布尔,然后在那里集合。这同时锻炼了他们独自国际旅行的能力,在满眼洋码子字前面不犯晕。这样说,是不是小看了我的战友?
可当地人员带了他们在伊斯坦布尔休息两天,其实就是游玩,上级特别给的待遇,让我们的军官见识这个连结东西方的古老城市,把从战地缴获的钱花在这里。
这次我又没赶上,好遗憾!
我是独自一人穿越的科索沃,就带了那把“沙鹰”,靠了它我没打算隐匿自己,反正那时科索沃乱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塞尔维亚边境。
在接头地点,又是“塞语”接的我,走到大路上,这次有车接我去前南联的首都,贝城已满目疮痍。“好端端地一座大城市啊!多么令人伤怀。”我与“塞语”有同感,护国军人大概都有同感。
国内安排了一架民航机过来,接和载我们受伤的人员和三位记者的遗体、俘虏、缴获的战利品归国。
因为是特殊的安排,我跟着大队登上这架飞机,终于结束了这次跨洲际行动,当时我已知道队友七人安全归国,而我作为最后一人,算是圆满地满载归来。
从舷窗看向机场,是最后的一眼,心中翻滚出几个字:幸不辱使命!
飞机起飞后,在我们国家的“空中领土”上,我合上眼,整整睡了一路,因微打了呼噜,才没把旁边不知哪个部门的同机人吓着。飞机着陆后我醒来,听他对我说:“小伙子,可够能睡的!”
我点头称是,嘴中吐出:“而且能吃!”
可他发出的眼神,似是“咋这无耻呢?”
我喃喃道:“无吃,无吃,好长时间呢!”把“无耻”进行到底。
飞到首都国际机场,看到在机场上有各界的很多人迎接烈士回家。这个情景让我感动,也让我难过,心想什么时候我们“影子”的烈士也能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看着机场上人们举的烈士的遗像,我有了这样的感觉,我们的这次行动在某种程度上仍是为了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没有白白地牺牲。
境外处我的顶头上司左处长身穿便衣来接的我,我们热烈拥抱、握手,他对我说了句:“任务成功,上头已经知道了!”
虽然,处长没有多说什么,但肯定的意味毫不遮掩。
我向有关人员交接了俘虏,又与基地的军官交接了战利品和武器。处长就在旁边看着,问:“哪些东西价值更高些?”
我指了那两件航空仪表,“应该是它们吧,是那个空军出身的参谋擅自出动搞到的。他有什么后台吧?”
“他的表现怎样?”处长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提问。
“很能干,作战技能也不错,没有拖我们的后腿。”
“那不就完了,知道那么多干嘛,说不定你们会是好朋友呢。”
“我没把处分的事告诉他,回来后他知道会不会难过?”
“他只会被记功,处分的事不会有人再提的。”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你这个人啊,总是替别人着想。”
我和处长回到部里,卸了妆,还回本来的自己。在部里和部长、副部长及处里的军官一同吃了顿好饭洗尘。
休息了一晚,再一日,我和沈指导员、赵参谋被送到保障基地,任务结束,也换回各自的名字。
我再次回到作战部,是向上级汇报这次战地行动的全过程。
听汇报的只有六人:副总长、作战部长、副部长、处长、副处长和二部的副部长;还有总长秘书做记录。
几位首长和自己的直属领导饶有兴趣地听了我的汇报,为减少耽误首长的时间,我只说了干巴巴过程,没有加以渲染。不过这次行动小队成功了,那是他们要的结果,过程嘛,留待理论工作者去研究吧,经验嘛也是下面部队继承的事。
但他们对于“猫头鹰”小队在万千敌后敢于留下俘虏的动机很是盘问了几句,在这个问题上我把沈景北指导员推出来,说:“作为参加此次行动的唯一一个政治军官,留下俘虏完全是他最后拍的板。”
副总长阴笑地说:“你官不大,倒会为自己的指导员摆功麽。”不该么?
他们一致的说法是,上一次看多国军队打伊拉克时,完全是看西方媒体释放出的镜头,吃人家“嚼过的馍”,这次可以尝尝自家“腌的小菜”了,看到你们从战地发回的影像。虽然图像的质量还有限,但毕竟真实啊,很有震撼力。
首长们真能化大为小,可是这次行动是他们指挥的,关起门来说,自己还能拔高上线么?只好如此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之意咯。
汇报会结束时,首长开玩笑地说:“我们牺牲了三个同志,但我们又收获了两个活人作为回报。”
我想那两个俘虏肯定会长期监禁的,直到我们这次行动能够解密时。实际我军这次从战地获得的东西真不少……
首长们不说,那就我来说说:这次“猫头鹰”行动,再次表现出了鲜明特点,即一个“敢”字!这表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是首长司令部的“敢”。一、敢于快速下定决心,派出成建制兵力远赴战地,虽然不多,但意义重大,代表了中国陆军使命的转变,与维和行动相一致,是在完成国土防卫的基础上,开始走向世界;而且不同于维和出兵的是,成建制兵力在战地发生交战的几率显然大了很多;二、敢于提出出动的高标准,走出去不算,走得安安静静、了无痕迹才算成功;一旦发生战斗,打得干脆漂亮、彻底完胜才算合格。
其次是作战单位的“敢”。一、在毫无意识之下敢于领受任务,指挥员既没有犹豫,也没有提出条件,坦然接受,跃跃欲试;二、参战人员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敢于快速出动,在国外战地才完成从和平状态转为战斗形态,在武器尚未配齐的情况下便投入战斗,以缴获武器就地武装起来;三、出动小队表现出敢于吃大苦耐大劳的韧劲,在无后方供给的严重不利局面下,凭借自己携带和战场缴获、当地采买补给品,保证了行动得力,不被长时间野外生活和饥馁所拖垮。
总部首长说:“‘影子’硬是要滴。”
“影子”说:“上级敢于下决心,部队就能无所畏惧。”
哈哈,不是哥俩好,是上下齐心,其利断金。
上级为表彰沈景北、赵泽陆、周杰各自的功绩为他们记一等功一次,“塞语”等其他五人记二等功一次;而我呢?悬在了那里。作战部授予“猫头鹰”行动小队一面锦旗,上面是“远程突击”四个金字。
远程突击便成为“影子”作战小队的一顶“帽子”,绝非高帽,是“战斗帽”。
部里把徐楠队长叫到京城,为“影子”举行了一次很小的仪式,仪式的第一项内容,是由部长宣读总部命令,授予“猫头鹰”小队“远程突击”奖旗一面,徐楠队长上去接旗后,可是他在台上把我叫上去,再把奖旗交到我手里,然后他从少将手中接过总部的命令。
甭管该不该如此,徐楠和我并肩站在台上向首长激动地敬礼,然后由他发出号令,再一个标准的向后转,转向小队队员,他举起命令证书,我举起锦旗,展示给他们。
队员们热烈鼓掌,这是小队获得的第一面奖旗啊!
接下去,三位一等功荣立者上台由副部长为他们在胸上别立功奖章,部长为他们颁发立功证书,证书上写的名字是代号郑伟新(沈景北)、丁殿(周杰)、布克(赵泽陆),括号里才是他们的大名;四位二等功荣立者上台,激动地接受了同样的立功证书和颁奖程序;我和徐楠为他们鼓掌。
由此沈景北、詹凌睿、林剑、叶飞、周杰、马骁的履历都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他们从军的路延伸得更长。
为此老沈还是很感激我的,他心里清楚自己能够被授予一等功,有这位临时指挥员的努力和公正地对自己功绩的评价。沈景北应该说也是个公正的军官。
仪式结束时,首长发话了,“参与这次行动的军官,全部安排二十天的假期。”这时我看到他们六名军官全都幸福地笑了。
这一次长时间的风餐露宿,频繁的山地长距离机动,发生战斗有时还要拼命奔跑,快速撤离更是持久的强行军突围,无依托,且难以获得补充,既是鏖战也是熬战!
回来后,队员们才深刻认识到这种跨国无依托作战的真正含义,绝非是个概念,也绝非是种单纯的作战样式,参与其中的军人其个人素质、作战技能需要全面、深厚,能够应对跨国行动的方方面面。
同样,他们也明了了自身和小队的不足,在基地总结的那天晚上,林剑、叶飞、周杰来到我的房间,几人凑到一起探讨起跨国作战的种种问题,研究跨国作战的训练方式。我们讨论得很热烈,大家畅所欲言,毫无忌讳地说出自己在行动中出现了那些问题,自己有那些不足,应该怎样解决。
对于小队骨干兼自己战友的自觉,我由衷地高兴,一次行动就开启了他们的想象力,我心里暗道:“你们一定是站在时代潮头有国际视野具备跨国作战能力会有作为的军官!”
形势逼迫“影子”成长,军队需要有这样的尖兵骨干。
几人一席守夜长谈,让我生出了“影子”应有如此基地式的自己的营区,才可建设谈论中所提出的那些训练设施,可这个却不是小队本身能够决定的。所以,我对他们说:“看来得先设想好,做出计划,再慢慢实现吧。”
在休探亲假时,几位军官一致地穿了行动中发的西服、拉了各自款式的旅行箱回的家。不过走之前,却除掉了那些国际旅行的标签,不是不让他们嘚瑟去,而是为了保密。
我看了他们,西服穿在身上都有些旷荡,嗯,“影子”出动的军人全都累瘦了,脸黑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却不能好好放假,总是家、部机关和各个保密及军事机关轮流来往,又得给感兴趣我当雇佣兵和带队科索沃野游的家伙们“讲故事”,甚至还和空军的军官交流过,陆军的视角对他们也有启发。
与他们见面时,我问了:“那个F-16飞行员对你们有帮助吧?”又笑着说:“需不需我做做策反工作,让他起义,成为空军的教官?以前不是曾让日本俘虏担任过此类职务。”
那位少将笑笑,“小伙子,你说的对。起义就不必了,为空军工作要得。”川味啊。
一位去过战场的军官貌似拉拢:“你来空军吧,可以让你当教官,还可授你军衔,少校怎么样?”
“跨个军种就能授衔?还是少校?那军官服役条例不管我?”我有些调侃地说。
“小子,破例,在条例中也有规定,知不知道?”他教训起我来。
我站起身来,向一排空军军官敬礼,说道:“请首长帮助,让我晋衔!”
那些首长哈哈大笑,是胜利与收获兼有的得意之笑。
“影子”主力经过高原、沙漠、戈壁三种地形和恶劣气候的三个月训练,小队已经有了很强的在西域行动的能力。
上级对此成绩亦是欣慰的,并且“猫头鹰”任务结束,首长们也有精力顾及“影子”小队的训练状况,要徐楠队长在总部期间向部首长汇报“影子”西训、南训的情况和队员达到的适应程度。
报告会处长也让我参加了,数个月脱离自己的小队,我也需要了解“影子”现在的状况嘛!
徐队长首先汇报了“影子”此次高原高山和沙漠戈壁实战化训练的基本情况,让总部首长了解到:通过高山高原沙漠戈壁实战化训练,进一步提升“影子”全队在更广领域、更大空间、更复杂环境条件下遂行作战任务的能力。我参训官兵和装备采取摩托化投送方式,途经西部地形复杂的四个省份,跨区机动4800多公里至西疆高原沙漠戈壁,采取了多重探索远距机动背景下的兵力集结、机动进驻、沙漠技战术训练、作战编组协同,以及以潜在高山高原为战场的实兵前出侦察为课题进行了多项贴近实战的演习,检验“影子”参训人员的训练水平。
也被召来的范宜任副主任做了“影子”四、五班及火力班部分队员进行热带丛林雨季训练的汇报,让我了解到这些西域作战能手,现在在西南区的雨林中也能活动自如,战斗力非凡。
对汇报所得出的结论,关于“影子”继续将如何建设和发展,作战部和境外作战处领导把我们三位队领导找去讨论。队长提出,下一步“影子”可选调精兵强将越境,进行战区检验性实战活动,进行与在西南方向同类型的作战行动。
“影子”大胆提出到境外活动,去瓦罕走廊侦察,境外处和作战部首长都很重视,汇报到总参负责作战的副总长处。
徐楠、范宜任在作战部汇报后的几日,总参就下达了命令,批准“影子”适时展开有目的的境外侦察行动,锻炼部队,熟悉战场。境外处奚副处长同徐楠队长飞赴西疆,由他在前线就近指挥和指导“影子”实施。
前南那边刚一平静,我们这边就把警惕性提高了,动作之快,反映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影子”的三位队领导都在总部,自然是向上级反映小队目前实际问题的机会,大胆提出因西部地区实在广袤,小队应具有高速机动能力,不仅在战术上而且在装备上着眼于西域的行动,部队建设要向合成化方向努力。
处长问:“什么性质的高速机动能力?”
指导员回答:“至少应有直升机作为运载工具。”从战场回来,他开窍了,敢于为了打胜仗提要求。
指导员和1、2、3班的班长在西训中,结合实战和西北训练提出了新的作战编组设想,这次亦提出在“影子”小队组建一导弹班,配备肩射防空导弹,提高小队的技术武器水平。
副处长听后深深地点头,甚是赞许。
我提出:“还需考虑如何补充所缺员额,保障“影子”实力。为“影子”有能力完成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在编制有限的情况下,除了新配给的员额有待落实,这时还缺额四人,觉得还是尽快补上为好。”
处长问:“你们考虑怎样补上这四个缺额?”
队长说:“上次副队长曾在国防科技大学选了个兵,我听说在猎鹰带训时表现不错,是不是还是按此方式挑选新队员?”由此提出“影子”自己派人去军校挑选预备队员带到整个西部边境从南到北试训。
处领导笑着说:“你们的要求挺多麽,不错你们已经开始营造自己的部队了。对于‘影子’现在总部首长很重视,不仅是因为你们打得好,而是国际军事斗争实际的使然,中东那边仍然动荡不安,只怕我们还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领导的话不是随意说的,立刻让我们重视起来。所谓重视,那就是做好在那边用兵的准备,在沙漠地带作战使“影子”空前地动了起来。
会后不久上级痛快地批准了我们的要求,同意FTG作战小队可自行前往目标军事院校挑选合适的补入对象,员额为4-6名;并由特战局商调导弹手的人员安排,补入FTG小队便携式反坦克导弹手和肩射防空导弹手12人。
总部大力支持“影子”的建设,推动“影子”力量的增长,好兆头啊!其正式成军的前景已经出现。
嗯,我也私下推动了一把,是把我和林剑、叶飞、周杰谈话涉及的“影子”需要一个营地进行综合战术训练设施的建设、适应小队任务的正规化训练建设的想法给处长做了汇报。
听完我的汇报,处长点了点头,说道:“部队与上级指挥机关想到一起,不谋而合啊!”然后,他嘱咐我:“这个事,你们不要操心了。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小队带好,其它的需要上级根据总的形势和任务的要求会去考虑。”
“嗯,你和那些班长多些交流也好,对他们了解越多,带他们行动时你就会愈加得心应手。”上校又对我耳提面命了。
“是!我明白了。”这个“明白”代表了多和小队骨干交流——加强自己的影响力,方好带小队打仗,而小队补入大量新成分更该如此。
我仍然带了满意的心态离开处长的办公室,那个“不谋而合”岂不说明了是对我们建议的肯定!
而且,我发现这次回来部长、处长的态度都非常好,对我们是那个和颜悦色的,所以我们小队负责三人都敢在首长面前开口提想法和要求。这是不是小队的另一次“敢”呢?
徐队长急着去西域,说:“那边不能长时间没有主官。”
可我们三人好不容易在北京聚在一起,不是在保障基地,而是在市里,可以自由活动的,我想都是一起拼过命的,也该放松放松嘛,所以哪能轻易放他们二人走呢,便说:“京城现在是我的主场,小弟想做个东,请二位主官吃个便饭。怎么样?赏个面吧。”
“你小子说得怎么这样虚啊,咱们三人吃个饭有何不可!”队长听不得我那套说辞。
指导员乐呵呵地说:“本来我要请二位军事搭档一起吃饭,到让小老弟抢了先,要不这样,晨旭已经准备好了,就先依他的主意,记住下一次在京城聚会,得由我老沈做次东。”
“行,没想到两个搭档都是京城人士,上等人啊!我乡下人就跟你们一起享受一回。事先说好,让我不满意可不行。那不是糊弄老粗麽。”
既然说定,我便要他们换上便衣。
“擦,队副你干什么,还便服,我到哪找去。”我给队长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不过好解决,我说:“上衣不穿不就完了,穿衬衣去。”好歹老徐里面的衬衣不是制式的那种,就是有些档次低了些。
要去的地方是唐风介绍的会所,由公司的一个美女经理陪着,我对二位解释说:“是老板赞助的,咱们只管吃。”
美女开车接的我们,见了面对我们三人很客气,全无美女的架子,让老沈、老徐很舒服,在车上就与她开聊了,态度那是一个好。
这家会所相当豪华,但很低调,应该也有背景。我比较喜欢这样的地方,安全,不惹人注意,而这也是京城的特殊要求。唐风这小子会安排,才两年他就如此会搞接待。
进到会所,老沈先憋不住了,“你小子行啊,连这样的地方都找得到,进得来!”这时老徐望着一片奢华正发呆呢。
“我们拼死拼活,在这里吃顿饭算什么,待会我们在这里找找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再爽一回。”我用一种没有什么的口气说。
老徐说话了,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小晨,你在北京就这么过?”
“瞧你说的,我在北京没有上级同意,连部里的大门、研究所的大门都不能出,好不好!我也是头一次来,还不是为了咱哥仨头回在北京聚聚把脸舍出去,让我做公司的同学安排的。”
“唐总说,一定要安排好,让这位唐总的老同学满意。”美女经理有眼力地赶快为我解释一句。
“美女啊,瞧你说的,不是要我满意,是要这两位老板满意。他们是我的老板,他们满意了,小弟我的日子就好过喽,今晚就看你了。”我开玩笑地说。
在那位美女的安排和调动下,徐沈二位那晚过得很愉快,吃得好不算什么,该玩的也玩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走时徐楠感慨地说:“首都人过的日子真好。”
“是有钱人过的真好才对。我们当兵的,在哪不一样,或许老沈更有发言权。我在北京还是两眼一抹黑呢。”
老徐走后,指导员对我说:“你小子就不怕把队长给腐蚀了,基层当兵的哪会有机会去那么好的地方消费的。”
“指导员,你怕花钱?”我暗指下次他请客。
“滚你犊子!”
那一晚,在会所消费的时候,我们讨论过谁去选新队员的事。
徐队长把这件事推给了沈指导员,当然沈指导员在北京人头熟、有靠山,他去任务自然有条件完成。老沈却没有应承下来,他说:“到谁家挑人,都是事啊!我们去协调肯定很难,只有作战部首长出面才好使。”
我也说:“一定把“影子”人员补充的事好好提一提,最好在境外作战处建立一个下属的办公室专为‘影子’招兵买马和安排应该提升或伤残队员的出路。要左处长、奚副处长知道,这件事我们自己做会很为难。不打仗则已,一打仗总会有人员的损失,人员补充渐渐成为‘影子’人事上的难事。而且,只进不出的话,形成不了人员流动的积极局面,也会影响战斗力的。”
我想的更深入些,“影子”组建一段时间后,部队管理的各方面问题逐渐显现,而我是分管队部工作的,这方面的具体工作是我的业务,只不过前些日子处里调我到机关短时工作和短期出国,让我没顾上罢了。现在遇到了这类问题,就不能不考虑。
“既然小晨说了,看他已有考虑,干脆这事仍然让他去做,队长你说好不好?”指导员推动地说。
“反正是你俩的事,你们自己定!”队长不表态,其实他是希望指导员上的。
沈指导员却说:“晨铁人,你让我好好休个探亲假吧,你不知道我女儿有多想我。”
好吧,谁叫他们是主官的,我去选兵。
于是队长、指导员就把招兵的工作推给了我。
次日,我只好到处里,向左处长汇报了自己关于“影子”人员补充和离开的想法,老左听后笑呵呵地对我说:“你的思想成熟了许多啊!实践锻炼人,你在实际工作中产生了对部队管理的意识和想法,体现了你带兵的进步。不过这些事情,上级也是有考虑的,不急这样安排,让处里安排个参谋先代管吧。”
他又补充一句:“为方便你们这次挑选候补队员,到各院校时就以作战部选干部为名吧,带上作战部的介绍信,有问题来电话。”
处长可真贴心,知道“影子”让我去挑选候补队员,而我在这方面毫无资历,立刻给我了支持和援手。
对于上级这么痛快安排“影子”自行挑选补入的队员,我很高兴,小队有了更多的权力嘛。可挑选队员绝对是个技术活,一定要挑适合承担“影子”境外作战任务的队员才行。有的时候在军校是尖子,可到实战环境却不那么灵光,而过早地损失掉,也会影响任务的完成。
我忽然明白了为啥队长指导员都不愿去参和挑兵的事,我认为那是好差事,有意让给他们,不是比在昆仑山上驻训舒服多了?可领导就是领导,所虑更远啊!
不说他们,对于我这样的新手,挑选人才是件让人难做的事啊!
我没有立刻去军校,在部里等候组织干事朱绍的到来,得有个助手帮我做招兵买马的事。
我有时间了,第一个联系的是唐风,得去看看他,也向他表示感谢!
见面他说:“你小子回来了,瘦了哈,不是干人家外国女性累的吧?”
“擦,你会不会说话,老子好心好意地百忙之中来看你,你就这样挤兑我?”
“哪怎样?要不我再带你去放松,尝尝‘国货”?”
“你别来这一套了,居然腐蚀到我顶头上司,让人家咋看我。”
“该咋看咋看呗,在京城哪个部委的不接受这个?!”
不理这厮的坏说法,转问:“给我说说最近你有什么发展?”
他嫣然一笑,好暧昧。然后带我看了他搞出的第二代战场侦察仪。
唐风已经将TC-1号产品升级,按照新的设计,新型合成野战侦测、显示一体探测器的探测距离大大提高了,就等我来鉴定,认可后便定型量产了。
这台二代产品,在我们以前的基础上又前进一步,不仅保留了美国产品的优点,还有产品的经济性强的特点,替代的部件元件都是可以从公开的渠道搞到。
我大喜!
这一款产品使用了新一代的芯片和新型高级集成电路,就有可能合成和实现老美的先进设计和功能,当然唐风和我都付出了辛苦的脑力劳动,我提出的设想由唐风研发并制成那种性能不错的集成电路,才有了这个成品。
原来的那款,即使是0号产品,可是要想多做也是不可能的,没有元器件啊!那时我们深刻感受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下锅”一句话所包含的那份无奈!现在全然不同了,各种需要的外国的、国内的部件、元器件只要花钱就能搞到,再加上唐风的新型集成电路器件,让我们感到为难的是资金,发愁的是销路喽。
因为我没多少时间,马上就和唐风去检验升级的产品,经过调试,仪器工作正常,工作结果也让我比较满意,对他说:“不错了,基本达到设计要求,与外国同类产品比,也可以了,但比较的这个同类产品,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家最新型的。”
“那就不算什么,怎么也得有一比才行。”唐风听后,说出了傲气的话语。要比就得超过人家,才是他的目标。
我说:“就是这个了。以后有钱了再搞更好的。我先把这个鼓捣出去吧,回点看得到的钱。”
我稍微透露了走前带的他搞出的那件东东工作的情况,非是泄密,而是指出该向何种方向改进。而且我把结果告诉了唐风,也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业绩。
说完,我语气严肃地说:“我说的,你要绝对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如果有什么泄漏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我强调:“如果一旦发生,甚至我会亲自枪毙你!”
唐风埋怨说:“那你还告诉我,不是往我把火炉里烤嘛!如果我说梦话呢,那也要负责?”
“绝对的!所以梦话也不能说,为了你的小命,一段时间你就只能单独睡觉。”
“我擦,你他么耽误我多少春宵,以后挣不到钱,我跟你拼命。”一个人在京奋斗的唐风没有时间交女朋友,花钱“把妹”已有丰富的经历和经验了。
“找我拼命你就算了,你不行!到时我赔你别的吧,只要我有,枪随你挑。”
“枪?我要枪干什么?”
“你不要拉倒。现在有车的人算不得什么,有枪的人那才是高端,你懂么?”
“那你可别食言!”
“你小看我?”说着我掏出了从科索沃带回的“沙漠之鹰”拿给他看,然后得意洋洋地向他介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鹰手枪,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IMI)在 1982 年推出的大型半自动手枪,使用的是通常只在大型转轮手枪上才看得到的麦格农子弹 。”
沙漠之鹰,唐风也知道,睁大了眼睛看着它。
我托着枪对他继续说:“所谓‘麦格农’,指的是比同口径的其他子弹更有威力的子弹,由于威力比较大,后坐力较大,膛压也比较高,要更厚重的枪管及闭锁机构,因此通常只有转轮手枪才使用。”
“而这只枪是半自动手枪,弹匣容量是九加一颗,有一颗是上膛的,后坐力也比较小,有麦格农转轮手枪的威力而无其缺点。所以,当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在1982年推出.357口径的沙漠之鹰后,立刻引起很多人的兴趣。”
“这真是米吉在电影《龙年》中所用的沙漠之鹰?”唐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起来。这把枪在多达500部电影中出现过。
我说:“绝对是问世后成为收藏家和枪械爱好者疯狂追逐对象的那款!”
唐风一把从我的手上夺下,脸上笑开花地说:“就是它了,这个奖励好!”妹的,真是做生意的,一张口就定性了,像我欠他的。
看到他捧着手枪细看,甭管他听得听不进,嘴上交代:“可别拿给别人看,也别说出去,被有心人盯上可不好。我没事,你却麻烦。”
其实做这个是会给自己添麻烦的事,但奖励唐风为我做出的一切,让他从侧面知道我一些事,也是对朋友和搭档的一个交代,比起可能的麻烦算不了什么。况且,唐风也不是那样鲁莽的人,否则不会在科学道路上有作为的。
回去我就向处里做了汇报,经过几次实际战斗,侦察仪的作用部里很清楚了,当即批准购买10具,并安排专人与唐风公司联系。显然这10具并不是专给“影子”购买的。
公司研发的产品有了军队这个销路,走上发展和扩大的道路。慢慢唐风也开发出比较正常的供货关系,使公司走上了能够扩大生产规模的发展轨道,也在国内、国外注册过数项专利。唐风还做了个五年规划,企图在五年内,公司在一个技术专有领域里立住脚,取得相应的影响。
所以在京城,一有时间我便多有和唐风一起为公司的发展,分析技术和产品走向,并为我们的产品寻找适应的工业和国防领域。
既然我在部里活动,赵泽陆参谋找我容易,周五下午刚上班,他就来到我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说:“队长,我来报到。”
我抬头一看,赶紧站起来迎上去,高兴地说:“稀客,稀客,赶快进来,请坐。”
“坐就不坐了,来是为了请你这尊大佛,我那位有疑问,需要领导去解释解释。明天中午,你和我一家,嗯,我爱人和我女儿一起吃个便饭,在……”他迟疑一下,“到时我来接你,一起去。”
“好,就叨扰你们一顿喽。”
“哪那么客气的,明天见,十一点在你宿舍楼下等。”
当见到他一家时,我喊了声:“赵哥,赵嫂。”
赵参谋对自己妻子说:“这位是晨旭,你见过的。”然后又转向,“我说晨旭,别哥啊嫂啊的,别那么部队气!这趟差下来,你说我们算不算挚友?”
“算!”
“算就行,你叫我泽陆,我称你晨旭,多好啊!显得近,而且有君子之交的感觉。我就习惯这样。”
“泽陆,你这个挚友我认定了。可是嫂子我一定得叫,不然我该叫什么?”
“一样,称呼王晶,晶莹的晶。”
“那我就称晶姐了。”
“小晨,你是懂女人的啊!”老赵的妻子会说话。
“晶姐说笑了,我到哪里接触女人啊!在山沟里,周围没几个人,拥军都拥不到我们那儿。”我可不敢应她那个说法。
“你们那是雷达站?”
“晶姐,你也是军人么?”
“我可不是,但军队的事我不陌生。”
我没再说下去,便上了车,这回坐在副驾座上,赵妻和女儿坐到后排。上车后,我转过身,对他们五岁的女孩打个招呼:“你好啊,小妹妹。”
“叔叔好!”小姑娘懂得辈分。
作为父母的赵泽陆、王晶就在旁边笑,那意思是说:“瞧,我女儿多懂事。”
吃饭时,赵参谋倒是介绍了自己,他的祖父是军队将领,已经去世;父亲1969年珍宝岛自卫反击战负过伤,早已离开部队,“现在南国弄潮呢,那边气候适合他的伤体。”
他小声说:“我这次能和你去,是我父亲的老战友,就是陈副总长安排的。他知道我是个好战分子,怕我在部队有个闪失,故调到了总部,说:‘不是你好战嘛,就让你在个高端的部门搞联合作战吧。’可是搞联合作战,现在有点虚,让我急得不行!听陈长辈流露了想让人过去,我就做了准备,逼了首长送我上战场。”
他有些意思地说:“怎么我也不能比父亲弱了吧!”
赵泽陆年龄没赶上中越边境作战,但他自空军工程学院出来就一直在空军军、军区空军的指挥部门任作战参谋,虽然不是飞行员,空军作战也是门清的。
所以,我们二人在餐桌上讨论起联合作战的理论问题,说得都是兴致勃勃的,也不管他妻子在旁边听到,是否对我们这次任务产生疑心。
“老赵,你懂得挺多麽。”我说。
“他回到家,就是看书,都是军事方面的。”王晶抿嘴笑着说。
“晶姐,你对自家先生很了解嘛。”
“好多书都是我帮他借的。我在一个与国防相关的研究所搞情报工作,就是收集英文资料,很多最新的世界上空军技术方面的资料我都会让他了解的。”
“你们这种夫妻组合让人羡慕啊!”
“那我也给你介绍个外语毕业的女资料员或是翻译。”
话题忽然转了。
“我,我还是算了吧,现在不能考虑结婚的事。”
“晨旭,你多大了?”
“二十四岁多了,还年轻,得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二十四岁多了,你就能在大机关工作,还能当泽陆的领导,你厉害呀。”
“晶姐,不是那回事。”
赵泽陆看我和他妻子对话就在旁边笑,连她女儿都发现了,“爸,你别那样笑,多丢人啊!”
“女儿啊,你看你妈要给这位叔叔介绍对象,可这位叔叔好像视阿姨为洪水呢。”
“这位叔叔是客气吧?”小女孩挺聪明。
“泽陆,我看小晨就比你好,多踏实,那像你要多浮躁就有多浮躁。”“你还说是挚友呢,也不替他多操操心。”
晶姐转向我说:“你们当兵的找对象不那么容易滴。”那个“滴”发音还拉长了。“对了,小晨,你是那所军事学院或是大学毕业的?”
“我没上过军校,是地方大学毕业后入伍的。”
“看你的气质就不像是当兵的,书生气蛮足的,还是找个研究所的女研究员吧。”
我和赵参谋聊的联合作战一下变成了与晶姐关于军人找对象的话题。
晶姐有些强势,在谋求存在感。以后我也发现她对泽陆看得挺严,当今环境下对家庭安全挺好。
吃了这餐饭,我便有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战友加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