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我呼叫沈指导员,对他说:“这里有重大发现,要求调戴精国和伍磐固过来协助和看守。” 这时调兵得通过代理指挥员沈景北了,这是规矩。
很快二人向我报到,我要他们看守住这个密室,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包括他们二人。
“明白吗?”我问。
“明白!副队长。”他俩同声回答。
在我离开时,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看好,一件都不许被别人拿走。我快速走出山洞,去找吕丰向上级报告这个重大缴获。
正要向上级报告,此时西疆陆航团的一架直升机就飞临上空,担任警戒;我看着随后另一架“黑鹰”直升机降落山洞外,第一个出来的是左处长。
我快步上去,向他敬礼,和处长紧紧握手,左处长不顾我衣服上的血未干还和我拥抱,不在意地说:“要染染征尘,也要蹭上点战斗的血痕。”
“处长,您是诗意大发么?”
“哪里来的诗意,为你们的胜利所鼓舞嘛!”
直属首长的到来,顿时让看到他的小队队员兴奋起来,都看向自己的领导,上校向他们挥手致意。
上校兴奋地对我说:“干得太棒了,镇了老家伙们一下。安全救出自治区的领导,中央很满意,小子你得意吧。”
听罢,我只能“嘿嘿”地笑。
这时作为指挥员的沈景北也过来见顶头上级,报告了这时战场的情况,请求指示。
上校看到我有话要说的样子,对沈景北指示道:“按你的布置赶快结束,需要撤离的伤员赶快送上直升机,去执行吧。”
老沈向他敬礼后离开,布置撤退的安排去了。
我赶快对上校低声说:“有重大发现,请跟我来。”带了他快步跑去那个山洞,迅速将左处长一个人带到那个暗室,把里面的东西向他作了介绍。
左绅宫上校很是重视,但时间紧迫,他没查看,只是低声布置我将一袋人民币留下,悄悄带回“影子”,其它币种也留下部分分开带回,最后的数字报告处里。我知道他是要留部分外币作“小金库”,“影子”今后到境外能够用上。然后,他说其它的钞票就混在两个袋子里上交。
仅两三分钟左处长就作出了决定,果然是特工出身,脑子快,决心大。领会了顶头上司的意图,我甚为佩服。
看了遍地敌人的武器,左处长要了把缴获的捷克产CZ75手枪作为参战纪念,我把从持有者身上掏出的全部十几发子弹留给了上校。他把枪放进枪套里,小心收好,看得出来左处长很满意这款战利品。
我已挑了把比利时FN57式手枪,是武装劫匪头目的佩枪。这是把FN兵工厂90年代新开发的5.7mm口径,使用全新5.7mm子弹,弹夹装弹达20发,而新型子弹可以在很远的射程内击穿防弹背心,可谓新一代“20响的盒子炮”。FN57式手枪也是一种易于携带和隐藏的双动手枪,因为使用了复合材料使得重量很轻,设计重量为1.7磅。当时我收集了超过40发该枪的子弹,掏尽了那人的弹药。
出去山洞,左处长见了天狼中队长,和他交谈几句,要求他带自己的人继续跟着“影子”行动,并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你们这个配属分队和侦察员要有一段时间不归还建制的思想准备,你先知道,但不要扩散了。”嗯,这个时候上级应该有了对天狼这部分队员的考虑。
来自前指的上校不怕被打黑枪的,手握一把64式手枪继续寻视了战场情况,而且并没有在意遍地尸体。他看得仔细,回去还要向上级汇报呢。
当我带伍磐固和戴精国把上交的两口袋外币和装有重要文件和战利品的一个大包扛出来放到直升机上,交给一个境外处的随行参谋,然后跑去报告上校,他才登上直升机。
本来他要我一起飞回去,但我拒绝了,自己的队员还在战场,即使我失去了指挥权,但我没有失去战斗力,我得留下,和小队的战友一同回国。我对上校说:“留下的东西,我得看着点,别有闪失,影响就不好了。”
“也是,你就留下吧,别再领着打仗了,必须活着回去,还有事让你干呢。”
他把沈景北叫过来,对他说:“小沈,我另给晨旭安排了任务,你就多负些责,让他只负责把处里和你们小队的‘资本’带回去。”
“明白,处长。”
我们向他敬过礼,然后上校带了伤员、数名俘虏和重要战利品由天狼战士护卫,迅速飞走。
这里是塔吉克斯坦与阿富汗交界的地区,直升机绝不在地面多容留一分钟,尽量减少中国军队留下的痕迹,部队、飞机快速撤离,带不走的物品原地销毁,是上级的决定。
上级走后,我把在那个伪装过的秘密仓库里的发现告诉了沈指导员,有了处长安排的结果,我就能说了,现在他是指挥员了嘛。
跟来的前指参谋唐晏海上尉主动留下,要求最后和我们一起撤离,并得到左处长的批准,让他就跟着我。
老唐也是个“好战”分子,西京指挥学院本科毕业,经过排长、连长两级岗位锻炼,才转任参谋。既然来到战场,他要好好感受一下,能遇到战斗就更好了。
他把自己配发的我军制式手枪交另一个参谋带走,自己取了把AKM47,带了三个装满子弹的弹夹,100多发散弹;手枪就是一支原装的马卡洛夫PM手枪,和他那把国产的是同型手枪,用起来趁手。
我没让唐参谋做什么事,要他一是吃东西、二是喝水,再就是坐在洞外休息,顺便当个警戒哨兵,旁边搁了背包,里面装了他该携带的物品。
最让我们头痛的是,牺牲烈士遗体无法带回,也有当场粉碎的,根本就带不了,都和山洞成为一体。队员们哭着把烈士的遗体停放在一个小山洞中,遗体上都没块白布覆盖,每个在场的人都心痛痛的,无法言表。
沈指导员喊了口令,队员们齐齐地向烈士行礼,向烈士告别。然后,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不得不使用缴获的炸药实施了爆破,炸塌那座山洞,当作了烈士的陵墓。
青山有幸埋忠骨,这边的山不青,满是白雪覆盖,算是大自然为英雄配的葬礼之色,哀悼之色。
在这座陵墓埋葬的有“影子”牺牲五人,是贺国雄少尉、汪酩士官、杨昊士官、褚国柱士官、周锋士官;天狼大队总共牺牲10人,其中配属我小队的烈士有赵明武中尉、陆兴友中尉、图梦泽士官、马东原士官、艾合买提士官、王磊上等兵。我只记得他们几人的名字,因为他们在“影子”烈士墓地有记载。
但这还不是此战最后的阵亡数字!
我把吕丰、伍磐固、戴精国叫到一起,把他们安排为一个小组,由吕丰负责,我说:“在回去的路上,由你们三人负责把上级要求带回的两个皮口袋安全携带回国。你们跟着我和唐参谋走。”
沈指导员也吩咐:“你们带的两袋东西,对小队很重要,其中一袋是首长特意批准留在小队的。记住这个任务比参战的重要性一点不低。”
沈指导员安排后来的天狼大队官兵先行撤离,这个大概有些不当,应该让他们为我们护卫才好啊!可沈指导员有些拉不下面子。
我们和配属的天狼官兵在战地要稍事休息,吃饭喝水,补充能量,恢复体力,否则难以继续艰苦的长途行军。
看着两队战友坐在山洞里,个个疲态尽呈,我心说:“我们这些军人真不容易啊!”我很想让他们多休息会儿。我和沈指导员、石中队长商量此事时,哨兵过来报告了,“发现有武装人员过来,人数近百,目的不明。”
什么不明目的,显然是赶我们走!
我和石中队长看向沈景北,此时该由他决策。
“集合,撤退!”他发出了命令!
也只能如此了。
在两个单位的官兵集中时,我跑去和哨兵观察对方的动作。
这时除了哨兵,剩下的兵员都集中一起,在陌生战地,又是复杂的洞穴工事,不知哪里会冒出个死硬分子偷偷来一下,所以谁也不愿落单。
沈景北下达命令:“点名。”
依次有报告声,“二小队到齐”,“侦察分队到齐”,“一班到齐”,“四班到齐”,“火力班到齐”!
人员到齐,那就开拔,沈景北少校下令:“二小队由石中队长在前开路,一号与四班、火力班居中,一班和我断后。全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在通话器中,我听到指挥员的命令,遂和哨兵赶快加入到回撤的队伍里。
往队伍中走时,看到队伍中很多队员都是“双枪将”!
之前,因为所省弹药不多,大家主动带上了缴获的武器,而我也是。为了能远距作战,我带上一支SVD、一具RPG和六枚备弹;另一支SVD由4班的钱锋使用,他的远射能力很强,可以充当狙击手。
小队近10人都带上了缴获的AK;邢健飞、王庆新、刘圭更是带上PKM机枪,做万一准备。
带的枪榴弹已经不多了,需要带上缴获的RPG,一旦打起来有替代的,其中就有4班杜振德、穆广龙从之。二人有一种自觉,认为多一件火力支援兵器,战斗就多一份主动。
“影子”官兵又在自觉地落实我的老习惯,而这份自觉硬是要的!
“天狼”分队到没出现弹药窘迫的问题,他们得到了补充,唉,人家是有后方保障的,可“联勤”没有联到“影子”,啰嗦半天,是为了说这一句。
此时形势的变化,却是使不确定的“万一”变成确定的“一万”,担心的可能变成恐怖的现实,强弩之末的我们看样得打回国了!
我不禁忧心忡忡!
激战后的联合特遣队撤得很快,虽然还未得到基本休息,可有过短暂的休息,吃饭喝水,清理自己,如此的小休息和放松,再次开始急行军,感觉是有些力气的。
我背着SVD走在队伍里,唐参谋持AKM47在我旁边,后面是吕丰小组,然后是4班、火力班的队员,依次拉出间隔吃力地向前行走。山脊上一道稀疏的人影,在寒风呼啸的寂寥山区显得那么的微小和无力,只是背的、扛的武器给这一小队人染上点不可近前的凶悍。
寒冷给我们这支队伍中从南国来的作战人员带来的真不是能够轻松克服的困难,御寒的衣物还是在喀什现拨发的,不是制式的御寒军装,是些这边阿富汗人穿的民用保温服。和天狼比是那么寒酸,就是鞋还行。想想当天狼队员刚看到我们时露出的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也有些看不上的味道。
“影子”作战人员全靠着无比的毅力和深厚的身体基础在阿富汗高原奔走、拼杀,在寒冷中忍耐坚持,此时全队都颇有些快要崩溃的感觉,无论是谁,包括从疆藏地区出来的家伙,年龄大和年龄小的都无甚差别。但现在不是叫苦的时候,是拼尽我们最后的气力也要打回国的关键时候!
意志,是拼意志的时候!
队伍走了约一个小时,便陷入无力状态,走得越来越慢,迈步如铁坠。
追击武装却是猖狂得很,紧追不舍,已经进到步枪射击的距离内,妹的,真是阴魂不散,不打是不行了!
追击武装的头领也是百战拼杀出的悍将,从打苏联军队开始就与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较量,没些本事何能活的今天!而且那个跑掉的大头目对自己老巢的丢失感到很痛苦,希望自己的秘密寝室不被攻占者发现,在祈祷真主保佑后,亦是口中咄咄地欲报一箭之仇。
沈景北下令,“影子”兵力就地展开,天狼兵力继续向前建立掩护阵地,协助“影子”撤退。可这个时候打,真不是该啊!
我要唐参谋带吕丰小组跟天狼分队走,他不干,就只好让吕丰带伍磐固、戴精国先行。妹的,就连这两个家伙也不愿走,嚷嚷着要参加战斗,被我强压制止后才走的。
按照老沈的布置,狙击手和机枪手先上,以远射迟滞敌人的进攻速度,让其他队员有多点时间喘口气。队员们都明白这个部署并不以歼敌为目的,而是以我们的军事技能控制战场局面,同时不使我们不多的兵力与敌缠战,也能有更大的把握撤退。
我和狙击手汝明礼、杜振德、钱锋持四支SVD狙击步枪,邢健飞、刘圭、王庆新架起PKM机枪,在追敌进到距我600米的距离上开打,没有统一命令,谁有把握了就打,早一点逼停追击武装的推进,就多一份顶住敌人的把握。
汝明礼打响了第一枪,在营救人质的战斗中,他一直被沈指导员安排作战场警戒,打出的子弹不多,体力恢复也较好,这个时候他要大显身手。子弹呼啸地飞向敌人,打中敌人队伍中的一个。听见枪响,前面的敌人都趴下了,后面的人还没那样的自觉。
见敌人趴下,有了固定目标,虽然瞄准的面积小了,可狙击步枪什么时候也不是为了打大目标而设计的。我瞄准一个趴伏下的却仍抬头张望的家伙,枪响后准确地打在他的脸上。
杜振德、钱锋相继射击,亦命中了对方,没有要求齐射就是为了命中率。个人打个人的,不要让别人的枪响干扰自己。在身体和精神双重疲惫之下,好的射击技术还得靠耐心和聚集起的精神、力气发挥出来。我们不是不愿意痛快地干一场,而是没有痛快干一场的能力了。
对于敌人而言,只听到枪响自己就有人中弹,这远远的600米距离,自己不能有效地还击,也让那些家伙有了寒意。
敌人虽然产生了怯战的心态,但其大头目不甘接受如此大的损失,仍坚持要啃我们一口,催促着手下分头往上冲。匪徒们吆喝着为自己打气,站起了身,还不待他们迈步,三挺机枪密集的弹雨便横着下了,想想山脊有多宽,够用机枪封锁一阵。邢健飞的机枪在此时打光了一个弹鼓百发子弹,一人就打倒七八个匪兵。看他没完没了地对着山头射击,我不乐意了,“擦,老邢你糟蹋那么多子弹干啥?”“压制对方啊!子弹不打出去,背不动不得扔了。”我无话了,算我小农意识发作好吧!
敌人又趴下了,老老实实地躲避弹雨的喷淋,大冬天的,那个“澡”绝不可洗。
看到这种情况,指挥员沈景北通过无线电发出让我们撤退的命令,我们几人依次弓身小跑撤离,按照命令到后面的合适位置重新建立狙击阵地。一个破山头,合适的位置就是有利位置,没得挑没得选。
这时的战场态势已经通过卫星图像传到前指和总参的指挥室,上级首长并不是没有采取支援的措施。因为战斗动作很大,并且取得了大胜,完全没有必要继续遮掩下去,而是考虑以何种适当的、积极的方法对被敌追击的“影子”“天狼”联合特遣队提供支援和接应。
等上级的支援还得时间,我们这边仍在与追敌激战。
追击武装发现正面阻击的兵力并不多,还在坚决撤退,知道对面武装打不动了,遂调集火力向我们射击,敌人的子弹往我们这边打过来,逼得我们或趴下躲避或把身子压得更低后撤。见此情况,我索性转过身,伏到一个凹陷处,架起枪,瞄向一个不断催促部下前进的敌头目,一枪把他打得仰面朝天倒下。然后,我继续瞄准了地上不动的家伙开火,又让追击武装人员吃了我丢过去的两粒“花生米”。
敌人数挺机枪对着我打来,逼得我趴伏在坑底,贴着冰凉的地表面,一会就寒透衣服,那寒冷像是要冰结腹腔里的体液。妹的,真不是滋味!
是几挺机枪实施了反压制才让我从险境摆脱出来,有得力战友就是要得!
我回到沈景北所在的主阵地,听取了他对上级指示的传达,交换对目前打法的意见,然后将SVD交给林剑让他到后面参加狙击拦截组作战,我在此地把RGP的火箭弹全打掉,轻装后可以快速撤离。
林剑不好意思地带着狙击步枪走了,留给我他带的AK突击步枪,我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相信他用这把枪更能发挥作用。因为我冷啊,在地上卧不住了。
沈指导员指挥阵地上1、4班和火力班混合战斗组,对从山头上冒出的武装分子实施了拦阻射击,以猛烈的火力打击追敌。10支AK系列突击步枪一起打响,构成了一道严密的拦阻火网,施以暴烈阻击,迫使敌不得不停下,伏在山头动弹不得。
趁此战场上出现的暂时安静,沈景北指挥队员迅速后撤,仗让他打精了,将队员分成两组相互配合,有实施火力压制的,有精准射击的,形成分工,以掩护坚持原地的使用爆炸武器队员。
担任观察的敌兵看到我方后撤的突击步枪手,立刻报告其头目,很快对手实施了火力追击,敌人的数挺机枪扫射过来。真特么的阴魂不散!
但这些打机枪的家伙被远程狙击步枪手给解决了,只是在精准射击下,仍有众多敌兵冲上山头,有的还冲下山坡。
敌人的穷凶极恶给了我们机会,发射出火箭弹和榴弹,山路上处处爆炸;我架起RPG-7火箭筒瞄准对方人多的地方,发射了一枚杀伤弹,基本上是在有效射程达到的最远距离爆炸,眼见炸死炸伤了数人;那些冲下山坡的匪兵纷纷倒下,再次给“白袍武装”更大的心理施压。
刚刚看不到敌人的身影,沈景北一声令下,“撤!”我们前面的六人立刻爬起,迈出大步后退,向下个山头跑着上去。可是冲山头,尽管不高,几十米的高度,有队员脚步慢了,被后面打出的一串子弹打中,不幸牺牲。他是4班战士穆广龙。
我转身回去要将他的尸体拉上来,沈景北大喊:“晨旭回来!这是命令。”
我忍着悲痛,再次甩开大步冲上了山头。
在山头上的安全处,韩荏弘叫了声:“谁帮我包扎伤口?”他被一发子弹打中胳膊。
我到了他身边,赶快为他进行了处理,可是回到国内,他的伤口还是被冻伤了,造成很长时间伤口不能愈合。
指挥员再次下令:“撤!”
只是唐晏海参谋退得慢了几步,他为了让其他人走得远一些,自己在阵地上多打出几枪,坚持把枪中子弹全部打光。
可以看出唐参谋是个十分镇定果敢的军官,一开始在战场射击,他打得并不理想,虽然是用点射射击,他对我说的,可那么远的距离,子弹往往射飞,对敌造成不了损失。所以这次后撤时,唐晏海才刚有了些打准的感觉,打中了两个匪徒。所以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保持射击,对着探出身的“白袍匪”快速移动着枪口射击,又连克三人。这时一串子弹打在他的身前,溅起一溜土,让他为之一惊,才恋恋不舍地向后撤退。在他撤走时,老邢用机枪火力进行了掩护,杜振德、钱锋也狙击了起身冲锋的敌人,打击了“白袍匪”们的嚣张,才让滞留最后的老唐安全撤回。
然后,在沈景北指导员的带领下,在克服了巨大的高山反应后,剩下的队员急行军近两个小时,韩荏弘是被两个天狼队员抬着走的。
小队沿着山谷往国内撤,此时队员们疲惫已极,已不是与敌拼杀消灭多少敌人的问题,而是保存体力,趁机退走,安全回国的要务。
国内安排的救援兵力与我们联系上,先撤离的天狼中队已经返回接应,掩护我们回撤。通过终端我们了解到更多双方的情况,并调取了卫星图像,反复核查这一地区表露的情况,我和沈景北制定回撤路线,摆脱当地武装和态度不明的当地游击队。
这是我最后为作战的努力谋划,无力想出什么,就是怕功亏一篑。
尽管通过卫星监视,当地武装不再追击,我们和支援的天狼兵力仍保持了警惕,相互掩护,在严寒中行军。
来的时候心急不太觉得,这时冷得可怕,风刮在脸上已经不是像刀割,就是刀割,凛冽的寒风吹过,队员的脸上会出现裂口,有的还流出了血,流出就冻成冰块似的凝血;酷寒中双脚、双腿冻得犹如铅灌,每走一步都因僵硬撕扯肌肉生痛,迈不动腿;可是风透,不仅骨寒,心脏好像被冻结,楞是颤抖得仿佛下一秒就会休克;脚底没有感觉了,走在冰雪上,会接二连三地摔跤,有的队员摔得都爬不起来,别人搀起后也站不稳,不得已被同伴拉着前行。
这特么还是行军吗?!
好不容易在天黑前,队伍抵达了一处背风的洼地,沈指导员说不出话,生挤出:“停下休息。”听见指挥员命令的队员,当即就坐了下去;其他没听到的,楞住不知发生了什么,寒冷让人的大脑反应迟钝。
接应我们的天狼中队为我们护卫,队员们终于有机会停下稍事休息,吃点喝点。
然而,看着队员们干裂的嘴唇,冻肿的手指,送口食喝口水都是那么痛苦和困难,我从吕丰手里拿过分队终端拍摄起来。可是队员们看我把摄像头对准自己赶快转身,不愿把自己的惨样留下。我对他们说:“战友们,这是你们的光荣,是战士的英武形象,留下吧,让上级,让后来者知道有你们这些军人,曾经创造出在高原不停歇地打了两天的战绩。”
林剑说:“有个文字就不错了,我可不愿让人看到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再说能不能解密是大问题,一号你就省些力气吧。”
队员不愿让我拍摄我也得拍摄,到哪找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素材呢?
我们的队员艰难地吃过饭后,又稍微整理自己,衣服穿得舒服些,把身上携带的背囊整理好,利利索索地行军能够节省体力。此时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体力。
我们已经连续行军、作战接近32小时,还是在高寒山区,必须管理好队员的体力,保护好队员持续机动的能力。看着队员们缓缓地动作着,我问了句:“谁需要我来负担武器,交给我,别强忍,会拖累全体人员的,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可没有一个同志主动把自己的物品或是武器给我。
看沈指导员很久没有发话,我做做思想政治工作吧。
“同志们,我们已经完成上级交给特遣队的任务,以后就是小队交给你们每个人的任务,安全回到祖国。无论路上有多少困难,我们大家一起分担,明白么?”
“明白!”特遣小队官兵一同低声回答。
“不好,指导员有问题!”只听马骁一声喊叫。
我一步跨到沈景北的身边,看他脸色惨白,再摸他的头,发热不太高,但已超出正常;号脉,心跳很快,肯定超过90次。
是生病了,但我无法判断是何种情况,我立刻向上级报告,上级让我接过指挥权,带领剩下的队员安全回国,不要再出现一个人失去生命。“失去生命”是首长的原用语汇,都怕说死字了。
我协调了支援兵力,请他们挑选健壮战士,帮我们抬上沈景北和韩荏弘,我们和天狼配属的二分队队员都无力气做此吃力的事了。
我招呼安野湖和石谊世,对他俩说:“二位老哥,你们是小队剩下走得动的军衔最高的两位了,请你们照顾好队员,带好小队。石中队长你继续开路,安班长你带黄山、卫长青作为后卫,有情况及时告我。”
他俩不解我是什么意思,但都坚决地答应了。我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我喊了声:“唐参谋,请你带好吕丰小组,什么都别落下。”
他郑重地答道:“是,放心吧,指挥员。”
“我陪着指导员,他太危险!上级下了命令,不要再有人‘失去生命’。”这是我的解释。
然后,我使劲喊了声:“同志们顺序跟紧,我们出发。”
简单的动员和交代,像是给队员们服下一剂良药,再次上路,我们这个小队似乎精神起来,顶着寒风任气流像刀子划过,也无所畏惧,心中一个目标:前进!向祖国的方向走。
我们仍在敌区,身处险境,自己的队员都是有功之臣,绝不能在最后的时刻让他们受到伤害,我打起精神,仔细观察和感受沈指导员的情况。尽管我给他输进内气,但他的情况很不稳,始终担着心。
马骁始终跟着我,好让随时能和上级保持通话,前面的情况仍不大清楚,尽量早地察觉危机,需要上级及时地情报支援。我曾通过通信机呼叫上级,请求将护卫兵力布置在通向中国的兴都库什山的几个关键山口,为后撤的“影子”和天狼分队提供必要掩护。
“一号,请你带好特遣队,注意你们前进的方向和后方,保证不被恶意武装袭击,其它的由后方安排。”上级给了我肯定的回答,似嫌我手伸得过长。
我为了小队安全,要求的是不是过分了?不管是忧心忡忡,还是害怕功亏一篑,我都是出以公心,没有过分一说吧?我做得对是不对,有个公论么?
再往前走,就是连夜行军,通过瓦罕走廊。
“影子”和天狼合编的队伍,经过一夜长途行军,我已无法形容这次行军了,趁夜越过边境,然后到达两架米17的降落地点。
这时天已亮,是北京时间上午11点!
迎接惨得不能再惨的小队伍,列队站好,首先听到的是西疆军区军官宣布:“天狼特战队一中队二小队、侦察兵剩余人员随总部出动兵力返回。”命令很简单,但意义很大。当时我们并不清楚这道命令的实质,我以为他们是随我们回京庆功。
“影子”在此与支援部队官兵依依惜别,大家都是紧紧握手后互致军礼,表示对兄弟部队战友的尊重。我们胜利完成营救被劫领导的任务后,了解战况的西疆军区人员都惊讶于“影子”的战力与作战方式,带着羡慕的目光送我们离去。
在上直升机前,我命令把缴获的苏式武器弹药全部留下,交接应的地面人员统一保管,只带自己带来的装备回去。但缴获的手枪上交时有问题了,队员们都不愿意,希望带回去。都是打仿制手枪打出来的,队员们习惯使用苏制手枪,留一把当作护身武器也没啥,可以理解。
我和昏睡中的沈指导员商量后,批准了这个“缴获不用交公”。“影子”本来就不是使用制式武器的作战单位,留下外国武器,还提高了小队的装备水平,不是我们打过的对手相当多的是有手枪护身的嘛,“影子”队员也该有。
我们搭乘了直升机快速返回喀什,一到飞机上队员们都呼呼睡了过去,着陆时我使劲推才把队员叫醒。而队员们下飞机时,笨拙的动作也看在了等候我们的首长眼里,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喜爱。
看到作战部李副部长和西疆军区的首长到场迎接我们,我赶忙催促队员跳下飞机,利落些集合列队,可是还是只能缓步带到首长前面。对于这样的场面,我有些脸红,可并不会说队员什么,他们都尽力了。
队伍走到首长面前,突然每个队员像是活了一样,在我的口令下,唐参谋和全体队员包括天狼分队队员连队列中的病员伤员在其他队员的搀扶下都“刷”地举手敬礼,已全然没有了恶战后的不堪,表现出的都是我们的自豪与骄傲。
我半跑步到首长面前,再次敬礼报告:“前指指挥同志,‘影子’作战小队和配属的‘天狼’特战队共同完成任务,胜利归来,应到51人,实到39人,有12名战友光荣牺牲、8人负伤。现集合完毕,请指示。”说得算是清楚,口气则有气无力,生挤出的。
当我说完“有12名战友光荣牺牲”这句话后,有的战士留下痛苦的眼泪。
此战战斗伤亡数报到首长处,他们看到“影子”小队共6人牺牲,“天狼”牺牲10人,总的阵亡数仅16人,算是以超小的代价取得了这次不易取胜的战斗完胜。
褚国柱是老虎团第一批来“影子”的队员,经历过瘴气沟一战。此战,他为救出地方领导同志,在山洞中被民族分裂份子疯狂地拉响绑在身上的炸药包,惨烈地爆炸后与他同归于尽。褚国柱同志牺牲得非常悲壮。
贺国雄牺牲在作战之初,对敌工事实施爆破兵器攻击时,被敌密集火力射击打中,是小队阵亡第一人。
烈士的遗体未能带回,包括我们自己,都有这样的思想准备,遗尸国外是我们的正常归宿。以后在“影子”基地的墓地中,包括此战配属的“天狼”烈士共12人的陵墓都是衣冠冢,墓碑上只有他们的遗像;其实这样的情况在我们“影子”烈士墓地有很多。
前指首长走向了我们。
我们各个保持了军人的身姿,挺胸立正面对走到我们队列前的首长,尽管有些勉强,那也得打起精神不是?
首长依次与每个参战人员紧紧握手,不停地说:“打的好!打的漂亮!”听到首长的赞扬后,队员们一致答道:“为祖国服务!”
李副部长与官兵们握完手后,大步走到队列前,端正地向站在面前的部下敬军礼,然后用发颤的声音说出:“我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为我完成了一个个人的心愿,也是一个老军人的心愿,就是迎接我的部下凯旋而归。”说着这话时,我们都看见了李副部长眼里溢出了泪花,不由得为这个老军人而感动,都一动不动地挺直地站在他前面,以表示一个部下对领兵出战首长的敬重。
他环视了全体队员一眼,像是要记住我们,然后再次向队列敬礼,犹如一具刻出苍劲的雕塑!
大校低声对我说:“大家累了,先返回吧。”
……
我请首长和伤员先登机,特遣队剩下的30多人才抬着沉重的脚缓步走上军用运输机。
机场上那份冷,也特么让人受不了,激动之情过去,是极端压抑,我心里嘀咕:“快登机,快登机,我们要登机暖和暖和。”可作为部属只能如此吧,在首长前面登机是失礼的行为。
我知道队员们一直站着,比我更冻得久些,便让队伍走在前面,我这个喊号令的落到最后。唐参谋原站在队尾,仍立正不动,我走过去与他告别,“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还没累得像你们那样,受到锻炼了。”“再见!”“后会有期。”我们同时抬臂敬礼,然后又紧紧握手,他一把把我拉到怀中拥抱,那种难舍之意满满的。
与唐晏海上尉告别后,又看到那个大校站在飞机边上守着飞机起飞,我小跑过去,对他说:“外面太冷了,首长请回吧。我们这次行动多谢西疆军区的官兵了,没有你们的全力支援,我们小队完成不了任务。”
我这是什么事?我本是好心,可人家父亲是难舍自己奋战后的儿子啊!人家是“情”,我这个是“谊”,此时挨不上的。
对大校敬礼后,我才进到机舱,看到机尾处有座位,便坐下了,离首长最远。
小队未在机场停留,和前指首长乘军用运输机返回京城。飞机还把沈指导员和其他新老伤员包括那个血管损伤的战士带回北京,送总医院后续观察处理。登机前与沈景北商量是否留在喀什的医院休息几天观察,但他坚持与小队队员同行。
我们“影子”出动人员确实累了,我都累得不行,就别论下面的战士了。但在飞机上我仍要求队员们保持好坐姿,不允许东倒西歪,不允许出现鼾声,不允许出溜着坐,一开始因冷和先已睡过一会,大家保持得很不错。
可西疆飞京城要飞很长时间,有了一个小时,机舱暖和些了,队员们也不那么冷了,阵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很多队员无法保持身姿,什么样的熊相都有。我看见就不干了,把石中队长、林剑、安野湖、邢健飞叫起,让他们四人约束自己的队员。他们不愿意,但在首长近处也说不出什么,只得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队员推醒,对他们努努嘴,示意坐好坐正。队员睡气正盛,那眼神恨不得踹自己的队长、班长一脚,但毕竟是精锐吧,脑子是清楚的,做不出那粗鲁的行为。
首长们上机后看打仗回来的这帮子兵太累了,就没说话的;看我坐在机尾,也没叫我到前面问话。这时注意到我强求队员坐得像样,还动员了几个骨干,李副部长对我摆摆手,那意思是别逼战士了。我对他笑了笑,该约束部下还得约束他们。哪个部队的指挥员都不会允许自己的部属在首长面前不像样,别说我们是作战部直属作战单位了,打仗都是最厉害的,部队的作风仪态岂能弱了名头!高原行军那么苦都过来,我能让他们给我丢脸么?肯定不行啊!
最后有些战士只得将长枪杵在地板上,双手撑着迷糊,当睡过去,重心歪了,枪会被手拉偏,失去撑力,把深睡后的战士惊醒,重新坐好。这法子不错,我赞战士聪明。
下飞机,队员对我有意见,我说:“撑过来没有?”
“撑过来了啊,我擦,可受了多大罪!”他也不客气。
“撑过来,你在首长面前保持了精锐战士的仪态,你保持了自己作为军人的尊严,你跟我说什么受罪,比得过你取得的出色战绩吗?就是保持了部队那种严格的作风,所谓受罪能比么?你该有的是骄傲!”
“好,我骄傲。”说完给了个不雅姿势。
我赶紧追了一句:“记住:是骄傲,不是放肆。”
下了战场,必须对战后的部队严格,这是我的上级教我的,也是如此要求我的,我也得要求我的部属,在京城,在首长身边,不容放肆不说,更不能出事!
坐上严密遮掩的大轿车,也走了许久,在车上队员们可以闭眼迷糊会儿,直到下车。参战人员被安置在京郊的秘密基地中,我们曾来过的那个。乘车进入基地后,被送到一座专为我们腾空的小楼,小楼前有持枪的战士为我们站岗。
为让我们休息好,上级很大方,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房间。
这是小队出动人员第一次享受到单人营房啊!我们小队还真是苦,无论境外还是在滇南的基地,都没有个营房可住,在基地住的还是帐篷。可是大家脑子已经转不动单人房间是好,是受到了优待。
赶快让疲劳已极许久的队员休息,我没再要求什么,给大家的安排就是:睡吧,睡到自然醒,伙房将有专人值班,大家什么时候去吃饭都行。
我把队员的房间安排好,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还把两个皮口袋现金提到自己的房间。可进到房间,我也撑不住了,走到床前,一下趴上去,跪在床前立刻睡着,门敞开,灯未闭。
那一晚像我这样的不是一个两个!他们或是靠着床睡得死死的,或是坐在床边呼呼大睡。晚上巡逻人员在楼外发现有七八间房的灯彻夜不熄,遂报告了基地值班军官,觉得是个事,便通知楼门值班军官查看,一查发现这些房间的人连床都没上,就卧在床的旁边。开始以为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走近看才知是睡死了。报告上级,叫了几个战士才把我们数人一一抬上了床,而我们仍然不醒。给我们盖上被,拉灭灯,关上门,让我们不要着凉和睡得舒服些。
睡醒后得知,我们每个人进了房间只一个动作——睡觉,干脆往床上一躺就睡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脱衣洗澡的。
我们大战归来极度疲劳不堪的场景被基地的人看到,那一天早上,基地破天荒地没有放起床号,怕把我们吵醒。
其实我们这些队员没有几个睡到早上七点不起床的,而且起床后没有一个主动到食堂吃饭的,认为我那是昨天的安排,新的一天开始,就得按照平时的一日生活制度去做,等着集合。
睡醒了,军人的荣誉感,军人的规矩自然而然恢复,连天狼的人都是如此认识,也知道我讲究军人的规矩,等待我来发布集合的号令。
当我们穿了脏衣列队来到食堂,已有军官引导我们就坐,看到可口温热的早餐,队员们控制不住自己了,不顾旁边就餐的基地军人看着,都伸出手拿了油条就往嘴里塞,然后大吃特吃起来。一贯的传统哈!
看我们吃的多,有基地军官劝:“早上别吃多了,中午有会餐。”
别人都说了,大家才罢了口,别太过失态。哈哈!
上午,安排了全体队员洗澡、修面,换上基地拿给我们的军装,天狼队员的就是新军装喽,穿上如同过年样。确实也快过年了,穿新衣是传统嘛!
基地拿给我的依是文职军装,“天狼”吴秉杰参谋看见便好奇地问:“一号,怎么你是文职?”。
“不,不,我是有军衔的,只是在京城不允许佩戴而已。”我强调了自己有军衔,却没回答为什么穿文职装,也不好回答。
说着,有通信员把我和石谊世叫走,是作战部副部长祖狄侯大校召我们过去,在向他敬过礼后,他让二人坐下,先向我们表示了对营救行动成功的祝贺,然后,宣布天狼配属“影子”作战所剩13名干部战士已由上级批准悉数转入总参作战部直属作战小队。
他转向石谊世,恳切地说道:“‘影子’队长已经召京城将赴西疆办理你们的转隶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们十三人就是他们的部属了,这是一个颇具荣誉的转隶,希望你们到‘影子’后充分发挥有在西域高原行动能力的优势,迎接更艰巨的考验。”
显然石谊世意识到自己所带天狼人员转隶到新单位上级是有目的的,站起表示:“感谢上级对天狼特战队官兵的信任,今后我会带他们在新单位好好干,绝不辜负党和军队的信任。”
听了他的话,我心说:“不是你带他们在‘影子’好好干,是你和他们跟着‘影子’好好干,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哟。”可首长都没纠正,我能说么?
回到临时宿舍,我和老石把所有队员召集一起宣布了转隶命令。
当即有新队员问:“为什么把我们转隶到‘影子’小队?”
“我能回答的是,我猜的哈,是你们打仗打得好,这个打仗是指在境外作战。你们能够理解么?”
“我们仗打得好,为什么就要转隶你们小队?”新队员继续追问。
“嗯,这个问题提到关键点了。这一仗是在境外发生的,这涉及了境外作战,须知‘境外作战’是一种特殊的任务形式,所以境外作战就该由专职此类行动的单位承担,这是目前军队在国家总的和平发展战略规定下的应对形式。你们必须理解此点,方能认识到你们的转隶有多么大的光荣。”
“你们加入‘影子’,就我看,标志着这个小队作战方向的扩大,可以说是‘影子’将成为西部境外作战的主要力量。”我严肃地看向他们,很有煽动力地说:“你们的编入,让我可以展望今后总有一天,小队将会走向更远,实施跨国作战。我想这是我军战略转型的内容吧!我们站在军队走向世界的前列,可能带给我们的依然是这次作战般的巨大牺牲与痛苦,但我们的荣誉那是独有的。”
我的话触发了新队员的思考,尤其几个军官的深思。
哈哈,打个仗带回一个有战斗力的班,太棒了。我为这个而得意。
“影子”小队的这次战斗,又一次闪亮了人们的眼睛,让作战部的首长对自己这个小小的作战单位增加了信心。
当然,总部首长最认可的就是这次出境作战决策本身:首长与部属高度一致快速定下决心;甚至作战实施都是围绕第一线指挥员的决心而定,没有被打扰和干涉。此役决心下定、兵力调动、战斗展开、完成任务、收兵回国,一气呵成,转眼实现。
军委首席表态:此战甚好!
此战的漂亮胜利,让我在军委首席心目有了一种成名的印记,或说是“存名”更准确。写下此句话时,我心中充满了对他老人家的感激。
这一战也奠定了境外作战处在作战部中的地位,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大有作为、立功出彩的地方。这绝对是形势使然,国家的国际地位提升使然,也是国际军事斗争趋势所决定的。
境外处与“影子”小队只是恰逢其会,在世界潮流的推动下,走在了中国对外军事斗争的前沿,成就一番血与火拼杀出来的功绩。
那天下午,我正考虑战斗总结,这个事免不了,需早做准备,便有基地的军官来到我的房间,通知次日上午到部里作汇报。
为了这次汇报,我赶紧跑去找基地的领导,因为我认识,而且他说话管用,敲了办公室的门,喊了声“报告”,里面回答“请进”,我推门进去,向他敬礼,开口请求道:“首长,明天我去机关汇报,需要使用计算机,您能给我安排一个么?”
“这事啊,太小了,对咱们大英雄来说,专门给你配一台都行。”
主任显然也是知道这一仗的重要性。
他叫来一个上尉,让他为我找个配置有计算机和打印机的单人办公室,方便我工作。嗯,就是不让别人打扰到我。
我在计算机上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什么,然后我跑回小楼,给值星班长林剑打招呼,告诉我在基地办公楼,有事打电话。我怕光顾埋头总结,万一部里来电话找我找不到就不好了。战斗虽取得胜利,受到各方面的照顾,还得谨慎才好不是?
使用基地的计算机做好ppt,还请基地把我们在恐怖组织武装山洞基地拍的工事照片洗出。用照片做ppt得用扫描仪,又去要了,人家有。拿来后,却因难得使用一回,操作半天才搞好。这次又让我学会了用扫描仪,把纸上的、图像的东西扫到计算机上,用起来很方便。
基地对我的要求大开方便之门,我感叹道:“有个保障单位就是一切方便。”当我向主任感谢时,这位上校说:“小晨,别客气了,基地的存在,就是为你们战斗部队服务的,部里早已明确。你能多说基地些好话,我感谢你。”
难道我本末颠倒了?
次日早,我和沈景北、石谊世一同被接到部里,这时老沈精神头还不大好呢。
上午,先由我为作战部的十数位军官详细介绍了这次作战的过程,在每个节点上“影子”得到什么样的情报与人员、物质保障,并根据情报和获得的保障催生出哪些作战动机,又是如何分析那些作战动机的可行性,怎样定下决心的。
然后由沈景北汇报山洞外战斗的过程,“影子”和天狼分队采取的作战行动和特点,并由石谊世补充。他们说完,也让我对整个战斗有了清楚的了解,从中吸取战斗经验;同时,也让我知道自己如果指挥,或许比不上他们。
最后是我对山洞攻击幸运得手所进行的分析,并把拍下的山洞工事体系的放大照片用投影仪给在场军官观看。众军官通过“由此可见一斑”式的了解,窥视了山洞工事的作战效用,清楚了阿国当地武装的军事能力,认识到这支非政府武装的厉害之处。
符部长最后总结,“小晨和沈景北、石谊世三位军官的作战总结不错,很深刻,也很生动,想必启发了大家对反恐作战严重性的认识。了解了这些,让我体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古人诚不欺我。”
部长指出,在座诸位今后会更多介入反恐作战,须在作战决策和计划作战上谨慎小心,但在作战行动上则应大胆泼辣,坚决果断行事。
我从这个会上了解到一个新的概念:反恐作战。当然反恐作战不是新名词,但上升到总参作战部级别去认真研究,当作职能任务对待,却是总部对作战部赋予的新职能。
符部长特意指出:“‘影子’作战小队会是境外反恐作战的一支力量,所以‘影子’的各位军官也要对反恐作战的规律特征进行研究,战术战法有所突破,才能在今后的作战中排除靠‘幸运’的作战模式。晨旭同志你必须格外注意。”
这句话敲得石谊世一愣,为什么总部首长专门提这个副队长的名啊?这个得由他以后慢慢了解咯。
在总结会上,对此次行动前后方大量使用高技术装备的运用也进行了总结,从实战中又一次认识到并提高了总部使用技术兵器和技术装备遂行特种攻击的期待。因为这次作战破天荒地使用了地对地近程导弹攻击,为我们不能携带强力爆破武器的小分队提供了及时的火力支援,高效率地开辟了进攻通道,使得小小的兵力能够迅速和充分地接敌,没在前沿战斗上消耗兵力。这是我最直接的认识,不然呢?企图凭借那么小的兵力,悄悄地进去,解救了要人,再悄悄地出来,从解救要人那一刻来看,怕是一厢情愿。
至于导弹攻击造成的影响,就沈景北和石谊世的说法,看见大团火箭尾焰的,活下来的,大概就是我们参战的官兵了。对方能够看到的都来不及逃走,亡于剧烈的爆炸中;洞中也只有靠近外面的才能听见出乎寻常的巨大爆炸声,但看不到爆炸的实况。实况只有我们分队终端拍下的画面。
部长他们没多说导弹攻击的影响和价值,怕是不愿鼓励我多在这个方面发挥吧?那时还没研发出“卫士”系列远程制导火箭炮,如果当时就有,应该更容易得到批准动用。不过我的看法是,手上有的不用,对不起前线拼命的战士。
对耶?错耶?批评指正吧。
在我们行动时有它国的卫星对我们的动向进行了监视,亦希望从中找出对其有价值的情报。这一点是总装卫星监控部队提供的信息。
中国军方的这次行动震动了监视者,他们从太空中观察到这次营救行动取得成功,美、欧、俄、日等国和地区众多媒体都有报道。不久各国驻华使馆武官也有要求,希望中国军方适当透露这次行动细节,其经验有助于国际反恐行动。
会后符部长找我和老沈二人谈话,这次石谊世少校也在座,少将对我们说:“徐楠同志已接到命令来京同石谊世同志一道去西疆办理天狼人员转隶手续,然后二人参加政工部门组织的善后小组安排烈士家庭的慰问抚恤工作。”
他又说:“总部不留‘影子’和新加入的人员在京过节了,很快你们就会回滇南基地,要做好部队的思想工作,这个,小晨你多负责,不要在节前出现问题。”
不让“影子”在京过节是老一套,不用想也知道,可补入了一个新班,作为小队的主官我们都很高兴,谁不想自己手下兵多呢?况且该分队的特种兵实力很强的,我们欢迎他们加入“影子”成为我们的战友。
次日,我是和沈景北同志一起乘车去厢红旗的,车上载了从山洞中获得的两袋子各种钞票和其它缴获的战利品一并送到部里上缴;而处里需要留下的,先带回基地,清点后再报告给处长。
老沈已经看过袋子里的各种花花钞票,此时对我说:“哈,没想到打个仗会捞草打兔子,有这么多外币的收获。”
“我以前搞到很多的,已经习惯靠缴获的资财打仗,你看还有钻石、宝石呢。”
打开小包后给他看了一眼,他先说:“怎么说你小子,够会玩的,靠缴获打仗,为国家省军费,当是抗日战争呢?!”挤兑我后,想起那包钻石、宝石又问:“有数么?”
我答:“已经有了。”
他没再说啥,然后一直到处里都没说话。
到了部里,我和老沈一同将带去的那两袋外币,上交到部的财务处。点钞需要一定时间,老沈在病中仍体弱,没有耐心留下等候点钞验钞结束,就是出头表示“影子”没有搞名堂,所以先由部里安排车送他回家。
临走时,他对我交代:“小晨,在京的队员就托给你了。春节期间回到前进基地你也多上上心,新老队员们搞好团结,让新入队的同志在队里感觉是主人。”
“是,指导员。你也好好休息,别累垮了。”老沈拖着病体忙来忙去,我对他也有担心。
“唉,你对我做的老沈心里有数,不是一句感谢的话能成的。”他感慨地说。行,有这句话就行。
我一直在财务办公室等待把价值280万元人民币的美元、英镑、法郎、马克、日元、港币全部点清,这个280万是财务人员算出的,签字后才又回到处里。
等候时,财务处长,一边看点验,一边和我聊了起来。他说:“你们这是到哪发的财,够你们发一年的薪金和补助了。”原来“影子”官兵每月薪金也是由部里开支,由部里财务部门按表发到我们的银行卡上的。
上缴的手续办好,回到境外处,我拿出了那个小包包,放到处长面前,他打开看了看,里面有钻石、宝石,颗粒都不算大。
我说:“大概是头目的私藏吧。我没交财务,觉得这些不是钱,不该他们管,还是交处里好。”
“嗯,你没有私吞,这个好。”我的上级是此反应,臊我?
“走!”处长把我带到祖副部长的办公室,又把这个小包交给了他的上级。
大校挺不在意的,看了眼后说道:“这些个石头我们留着没用,回头交……”他也说不清该交谁了,但他应该不知这些钻石、宝石的价值,左处长算是也知道大校在这方面是“小白”。
我有些后悔了,交上去如此值钱的钻石、宝石,竟没得到重视,心里受伤啊!
不过这个是暂时的,交上去后,公开了,总有识货的人,当部里知道这又是一个大的缴获,价值与钞票同样巨大,挺高兴的,打电话表扬了我。妹的,就是在电话里口头表扬了下,也没记到功劳里,瞎了我一片用心,唉,搞作战的,就是搞作战的,都是土包子。
左处长都为我遗憾,可他也替我说不了什么,好像我们多贪财似的。如果说了,搞不好上级还会说风凉话:“你们是当兵的,不是到战场上发财的。”
大概我对此与军中同行有不同的认识吧?
中午和处里同志吃饭时,我向左处长提出回家看看,领导很是通情达理,“行,派车送你吧。晚上10点归队。”
我说:“谢谢处长,基地安排车了,我开基地的车就行,别再麻烦部里的车跑来跑去。”
“那好,你直接开车回基地还快。”
事情让处长一句话就定下了,他还说:“你走吧,处里会通知基地的。”
得令后,我放下筷子,兴冲冲地驾车就往母亲工作地点驶去。
中午,冬日的阳光和煦,温暖着我从高原寒带刚解冻的心;街上红色的灯笼,把那白雪皑皑产生的压抑驱散不少;沿街有彩旗飘飘,大幅的广告美艳,人来人往,让我心情开朗,浓烈的过节气氛,不断升腾着这种享受。
这次战斗,因为我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出现嗜杀的冲动,让我现在有心情欣赏满街的热闹和兴旺,由衷感慨和平的景色最能感动我。
然而,我从山洞中出来,那尸血浸满征衣的情景让后方看到的首长受到刺激,大概是处长痛快地允许我回家的初衷。那套破破烂烂的血染征衣也成为大战后的见证,被档案馆收藏了。记得么?上次仅是一幅照片。
大战过后,让我又逃出死亡之地,重进生天,那种急想见到亲人,和亲人在一起的愿望可谓强烈,急着去享受家庭团聚的片刻欢乐。城里路上车少,到是没堵就顺利开到母亲单位。
母亲啊,母亲,游子跑得再远,心也向着您。不论祖国母亲,还是亲人母亲。
当我穿了一身迷彩进到母亲的办公室,为了搬运那些脏口袋,我换下了文职装,亲热地喊了声“妈!”
母亲抬头一看,欢喜地问我:“有空回家了?”
“临时来京,晚上就走。”我答到。
“啊~”母亲的声音透出失望感。
母亲对办公室的同事说了声:“我今天早点下班,就有劳各位了。”
一个母亲同事,大概30岁的样子,是个穿着颇为时尚的女青年,对我说了句:“小伙子,你挺有风格的嘛。”我知道她指的是我一身非制式迷彩着装。
“临时工嘛,还是迷彩结实耐用。”我开着玩笑等母亲收拾桌子和拿起包包。
母亲的同事知道我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大学毕业后没有回京,所以都没见过我。我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有些新鲜,又问了我几句,像是我干什么,在外地哪工作啊,等等。我就说在国防研究单位当技术员,很多工作需要到处跑,就没提工作地点。
我说的妈妈直笑,对同事说:“我儿子嘴里没实话,我都不知他干什么,大学没毕业就去干什么预备役。”
搪塞过妈妈的同事,接上她,我们高高兴兴地往家开。在车上,妈妈说以前是见不到想我;可回了一次家,再见不到就不仅是想念了,还总为我担心。母亲抑制着不问我干了什么,有没有遭遇危险,但又流露一种渴望。
我安慰妈妈,“自己大小也是领导了,那会有那么多的危险,危险的时候过去了,所以这不有机会就能回家看看。”
说着说着,母亲算是摆脱了刚见到儿子时的那股幽怨。
妈妈让我先送她去菜市场,买些晚上和明天做饭的食物,我这才意识到这天已是过年前最后一个周末了。车无法停在菜市场外,我要在车上等妈妈买菜出来,但妈妈非要我先回家休息,“儿子,你晚上就走,就别在这干等了,还不回去休息会。看你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殷殷爱护之心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我开车回家,那辆总参牌照的吉普没受到阻拦,直接开进了军区大院。把车停在了楼下,脚刚踩到地上,就看见一个大姑娘走到了楼门口。不是晨曦么!我喊了声:“小妹。”
女孩往这边一看,惊喜地喊了声:“哥!”
妹妹真是大姑娘了,正在春节前的时间到处转,筹备年货,这天外出,下午早早地回家让我遇到了。
晨曦走到军用吉普边叫住下了车的我,要我拉她在军区大院兜兜风。小妹这是学什么?“吉普女郎?违和嘛!”不过小妹有令,为哥焉有不从?
我们上车,让小妹坐好,放下车窗玻璃,便开上军区大院的路上。兄妹俩许久未见,嘻嘻哈哈地在车上说笑。前面有一个禁行的标志,我也未理睬,径直开了进去。小妹倒是看到提醒,我懒得停下倒回,继续前行。小妹在旁边说道:“哥,你可真牛。这是往司令部大楼去的路,你惹麻烦了。”
“不会!也让你享受一回特权。看看纨绔是怎样练成的。”我正自信地说着,就有纠察跑来把车拦停,就连老远的司令部值班室的军官也看见了挂总参车牌的吉普被拦下,忙跑过来查看。
军区纠察过来示意停车,看见车里是两个青年男女,男的穿非军制迷彩,女的是地方女学生打扮。我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出了“吱~”的响声。纠察觉得司机挺嚣张,见我停在他们面前也没敬礼。
我先说话:“你们好!有何指教?”
纠察严厉命令:“请出示个人证件和驾驶证。”
我笑了笑,对他们说:“我个人不反对你们的纠察,但我要求你们撤消这次纠察。”
见我如此说话,两位纠察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这是听进他们耳朵里的话语,就连妹妹都吃惊了。
“同志,是你违反了规定,不是我们。”二位纠察强调说。
“我是开车第一次进军区大院……”我看见一位少校快步走来,便停下要说的话。
那个少校走到我的车前,我对他打个招呼:“少校同志,你好,不好意思,惊动你了。我正跟他们说我个人不反对纠察,但请他们停止。”
然后,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少校说:“恕我不能下车,请你打这个电话,让那边解释。”接着我报出了秘密基地主任的电话号码,自然是军线了。
少校清楚车牌是总参的,但我没有穿制式军装,似乎奇怪,但如此大胆地在军区大院驾驶,或许有什么不该知道的情况,想放我离开,却又怕上级追查不好解释,犹豫一下就掏出了手机拨打那个电话号码。
一会电话接通了,少校说道:“这里是京城军区司令部值班室,有一辆车号是京A-XXXX,驾车人要我打这个电话核实身份。”
少校从话机中听到:“我是总参XX基地主任,在你部大院中靠近司令部大楼的吉普车是我部车辆,驾车人得到批准驾驶该车回家。无论出现何事,请你们帮助他先回家,一切后果由我们派人前往解决。”
“不、不,首长,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就是驾车闯了禁行线,现在被纠察呢。”少校对着电话解释。
“事不大就算了吧,他难得有这半天假期。”对方如是说。
“您看我让他退出禁行道,将此事记录下来,如有上级了解此事再与您联系。”少校与基地商量解决办法。
“好,就这么办。记录上就出现我的名字好了,我叫XXX,或许你向军区作战部长提提。”对方确认了少校的办法。
他们挂上电话,少校对纠察指示到:“你们帮这个同志指点去家属宿舍的路。”
我赶紧插话:“少校同志,别麻烦了,刚才是我走错了路。我妹妹识路。我会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离开军区,请帮助和门卫关照一下,谢谢!”
我把车倒了一下,掉转了车头,然后伸出头,向少校和纠察招呼了一声,开回通往家所在宿舍楼的道路上。
到了楼下,停好车,取下那个背囊拎着,和妹妹上楼回家。
进了家门,妹妹才说话:“哥,你牛啊!”
“厢红旗都平趟,何况八大处的一个院子。”我神气地说。
“不吹牛,你能死啊!”妹妹受不了哥哥的那份得意。可是她转头就看见了我腋下的枪套。此时我脱掉了外衣,枪套自然就显露出。
“哥,你带枪了!”妹妹惊奇地问。“嘿,你不只是牛,是牛死了。”
枪是那把战场缴获的FN57,我把手枪拿出,对妹妹说:“比利时的,怎么样?”
我取下弹夹,一发一发把子弹拨出,确认枪中再无子弹,便把枪递给妹妹,说道:“拿去随便玩吧。”妹妹欢天喜地地把枪拿回自己的屋里欣赏去了,我则把背囊放进了我的房间,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放好。
我打算把那对枪和钻石、宝石等放进自己屋中的保险柜里,正欣赏着带回的东西,妹妹给我还枪来了。她一进屋看见床上摆了不少的各式物品,就嚷起来:“哥,你还有好东西呢!”
“别嚷嚷,别乱动。我拿着你看。”我赶紧喝止道。
我拿起那个不大的望远镜,说:“德国的,你可以用。”指了指作战手表,“美国的,可惜你是女孩,用不上。”从一个皮袋子里掏出一粒钻石,“这个可以给你。”随手递给了妹妹。
妹妹拿到手,仔细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石头,还是透明的。”
“钻石吧。”我也吃不大准。
“钻石?好大啊!”妹妹无知地赞道。
“什么呀,这是裸钻好不好。切割后就没有这么大了。不过你可以称称有多少克拉。再到网上查查这颗钻石的大致价值。”我向妹妹解释了对钻石基本的认知。
正说着,妈妈回来了。
妹妹跑出房间对妈妈说:“妈,快来看啊,哥哥带回好多东西呢。”
妈妈放下买的食品,走进我的房间,笑呵呵地问:“什么好东西让小妹这么高兴?”
妈妈看见床上的手表、望远镜什么的也不觉好,我伸出手,手掌上有一红一蓝,两颗宝石。“妈,你们看做什么首饰好?”便递给了母亲。妹妹看见抢先拿过,和钻石比较起来。
妈妈在一旁惊叹着:“这么大的宝石啊!”
女人们对这些东西都不能免疫……
我对妈妈、妹妹说,这算我送你们的春节礼物,让她们俩非常高兴。
可我又暴露一次私拿缴获的珍贵物品,贪财了吧?(还问号呢,别装作不知自己违犯了纪律。鄙视!)
我还没显摆够,不像作战部的大首长老土,不识钻石、宝石珍贵,接着给大家看看人家小军阀的藏品:
从匪窟里找出的数个皮袋里有钻石,几粒都挺大的我留下了;有蓝色的青金石、祖母绿的绿宝石、颜色红艳或带紫色的星光红宝石、蓝宝石、紫锂辉石、碧玺等;这些宝石都是品质、颜色出众的一类。
在床头柜中得到的那块大的石头,是一大块罕见高品质的阿富汗青金石,少有的宝贝。当时我不懂呢,后来请教宝石鉴定师才晓得,那人的眼神表现出是多么强烈的渴望。我很有些自满。
好吧,我不臭显了。
妈妈给父亲打了电话,说:“儿子回来了,吃完饭就走,你快回来吧,咱家算是提前吃年饭了。”催得挺急。
爸爸也愿一家人多聚一会,所以还不到下班的时候就离开了办公室。
听见父亲进到家里的声响,我赶快到走廊见他,喊了声:“爸,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把父亲拉进我的房间,给他显摆床上的望远镜、手表、手枪什么的,还打开了盒子,让他欣赏那两把“情侣”手枪。我不能显摆自己做了什么,可显摆这些战利品,也能满足儿子向父亲显摆自己成熟进步的心理。
我随手递给爸爸一块外国军表,非常不错的多功能军表,还是美国鲁美诺斯的,估计是什么大富豪送阿富汗割据武装头目的礼物。
据说这款军表是美国海豹突击队购买的瑞士机芯开发的。那时国内很少见,我特意给父亲介绍了这款手表:“Luminox 在拉丁语的意思即为‘明亮的夜晚’,通过这个名字就可知道这款表的夜光功能有多强大了。所以,它有顶级照明系统,连续发光超过25年,光度比其它萤光表强100倍。Traser的自助动力瑞士照明系统,不需通过按钮或采用其它光源激活照明系统,完全瑞士原产,配多颗宝石的瑞士石英机芯,且防水防震。”
我想了想,又介绍到:“Luminox表比其它的手表多了一道独特的制造步骤——将含氚的特殊发旋光性气体,强力填充至微小的玻璃管中,经镭射密封后再放入每只手表内,在绝无放射线外泄之虞下,产生稳定且高亮度的光源。而这项昂贵且先进的夜光系统设计,是Luminox有别于其它手表的一大特色。这种用于手表中的发光微型气灯技术,可说是目前复合荧光工业中的最先进的,它的夜光系统亮度是其它传统夜光涂料的百倍以上,使用寿命更可长达二十五年。”
我向父亲指了指,那些微型气灯分别装置在手表的时针、分针、秒针和面盘的整点刻度上,在外环的12点钟方向也装有此种夜光指示,让配戴者在黑暗中也能一目了然,提供了更完美的易读性。Luminox手表上的面盘及指针的夜光系统可自行发光,不像传统的夜光手表般,需要吸收外界的光源后才能发挥其功用,当然也不需要像电子发光板的手表要启动按钮来照亮手表面板。
自从有了缴获老美的军表后,在部里我向遇到的懂行的军官问清楚了,现在把人家吹嘘的东西也给父亲、妹妹重复了一遍:“这是太阳之后地球上最成功的照明发现——Traser光源,世界最先进的夜光科技。钟表业巨匠瑞士人用智慧创造的奇迹。在夜间的光亮度比普通方法制造的明亮百倍,更不需要更换电池!它已被美军所信赖,嗯,我们也可信赖吧。”
父亲笑着说:“你不用吹了。”说罢就把表戴到手腕上。
“爸,这是我送你的春节礼物。”我补了一句。
“我给你们带回礼物,让它们代替我陪你们过春节。等以后我官再大点,就会有机会陪家里人过节了。”我不好意思地对着父母、妹妹说道。
父亲说:“你不用官当大了,能在你那个部门留下,你妈就满足了。”
我苦笑了,“那个真是留不下,上级对我的考虑不是当个参谋。”我不能再多说了。
父亲明白,我当不成个大单位的参谋,就只能在基层当个小队长了。爸爸不继续这个话题,过节前少惹麻烦。
妈妈问:“以后你是不是还能像前段时间,有多些的回家机会?”
“我在京做的技术装备项目,一个快结束了,这个主要,是由我带着开发的,我来京是那些车在京生产,所以我有机会回家看看。爸,你们大军区也会分到一台,您在作战部估计会接触到。”我给父亲露点自己的工作。
“另一个项目,技术复杂,还不是现阶段我军能够研发出来的,我作为协调员,只能有时了解研发进程和技术难点,是不能因为这个项目多呆在京城的。这是代表部里做的,爸,您知道指挥军官大多不懂技术,我是个例外。”
我又显摆了,“国防科技大学曾调我去当老师,部里生气了,觉得我搞小动作,就不让再去。我冤啊,就是展示了下我以前在大学的工作,这个挺先进的,教授还让我和他的研究生讲过课呢。不过,如果在国防科技大学工作,离你们还是远。”
我拉杂地扯起来,愿意给妈妈多解释这个事,是让她从我是带队打仗的军官印象中扭转,这可是最好的理由。妈妈多从我是技术军官角度理解儿子,心里的压力才会小些。
给家里人欣赏了我带回的东西,便打开了保险柜。里面就只有我的立功奖章和证书,其它空间空在那里。我把装手枪的盒子放进去,再把那几个小袋也悄悄放在了最里面。几沓美钞、英钞用信封套上也放进了保险柜。我做这些事的时候,爸爸都回避了。
也许父亲对家人嘱咐了我的事别问、我的东西别看,所以我能感觉妈妈、妹妹都不好奇、从不动我放在床上的东西。
饭做好了,虽不是如何丰盛,可我们是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吃团圆饭,说是今年提前过年了,六年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一开餐,我陪爸爸小酌一杯,父亲说:“儿子,你现在开始喝酒了?”
“唉,去年年底,我们生产组大请了一回总部和生产单位,不喝也不行啊!很有限,每次就一杯,然后就说部长有令,不许我喝酒。人家问,哪个部长。我回答,作战部部长呗,一下就把劝酒的挡住了。”
我有些得意地说,父亲却不以为然,用他的话:“当兵的,哪有不喝酒的!”
我回答:“我少喝也有少喝的道理,您理解不了。”
说着我就说到我出面请作战部首长在北京饭店吃饭的事,“那天副总长都来了,很高兴我们那个项目搞成功,还说‘这个项目是作战部发起的,是作战部的功劳。’我们部长也是这么说的,你说搞作战的跟搞技术的争什么。”
父亲说:“这话你听就完了,别乱说出去,影响不好。”
“这话还用我说,部的领导都如此说。我就是好笑而已。”
妈妈插话:“儿子,你搞出这个项目,上级很看中你吧?”
“上级早看中我了,只不过这个项目的成功,让上级知道我有多能了。希望过十年后这个经历能对我有用。”
父亲问:“你说你出面请客,是怎么回事?这事怪啊?”
“我不是代表作战部在生产组中担任组长助理的职务,组长、副组长都说我来自强力部门说话管用,所以把请客吃饭的事都推给我了,我也没办法,人家是上校、中校,都是大单位的官,我只得当个马前卒喽。”我也知道自己出面请客太招摇。
我接着说:“请部长吃饭,喝酒得喝茅台,生产组搞不到,还是我去求部长才解决的。部长当场就骂了那个组长,具体的我不说了。但买的茅台部长让我带回部里的,吃饭时带去。乖乖,他们真能喝,他们十来个人,把带去的军供茅台都干掉了,不然我还能给您带回一瓶,小看了这帮酒鬼。”
“军供茅台,爸爸也喝过,不新鲜。”父亲的话当然是不让我有压力,费劲去搞什么军供茅台酒喽。
我们聊着这没滋没味的话题,自然和无顾忌,还听着父亲的教诲。这些可不就是家里人说的话嘛,可我就这么和家里人亲热说话的机会现在也缺少。
妹妹在旁听着,没有插话,但听了我的闲扯,知道我在个军队高级机关工作,接触的都是枢要之人,所以下午才那么无所顾忌。忽然她说出:“爸,哥哥现在可纨绔了。”
“怎么了?”妈妈倒着急地问。
“他开车闯司令部前的禁行线,说让我看‘纨绔是怎样炼成的’,好无耻。”
我赶紧分辨:“那不是开玩笑嘛。”
“开玩笑?那人家纠察你时怎么说:‘我个人同意你们纠察,但我建议你们取消这次纠察。’”妹妹惟妙惟肖地学我当时话和态度,逗得妈妈都笑了。
“后来怎么样了?”父亲着急地问。
“哥哥什么也没做,就让司令部值班的少校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开车回来了。虽然哥哥把人家纠察气得够呛。”
妹妹说完,我大囧,不过让父亲知道此事,有个思想准备也好。
父亲没说话,只是死死看我一眼,似告诫,似叮咛。以后谈起这事,父亲叹口气,“我还能说什么?你打个电话就摆平了,我可没这个本事。你出面请副总长、作战部长吃饭,我虽然也在大军区的作战部,打死我也没那个面子和机会。”
妈妈这时岔开刚才的话题,说:“今年你不在家,我可能带你妹妹去上海看望姥爷,陪陪他老人家。”
“那,妈妈,你代我给姥爷姥姥拜年吧,说我有机会就去上海帮他们调理身体。”我在宁城时偷着去了次沪上,见过姥爷姥姥,还给他推拿针灸过了,让二老都说不错了。
饭桌上,妹妹说:“哥哥,你真是来无踪、去无影,像个影子。”
“你好聪明耶,妹妹!我就是‘影子’啊!”妹妹一语道破我们的代号。
上级未留参加阿富汗一战的“影子”队员在京,一俟经过治疗消除了冻伤,休整数日恢复了体力,便下令空运滇南。上级交代,要“影子”回到基地先过春节,节后做战斗总结,评功授奖。
走前,我去医院看望了伤员,顾同情绪比较低落,他的伤重,大概回不来了。坐到他的病床边,我俩默默相对,我能说什么呢?面对很清楚自己情况的他,说什么都是虚的!憋了会儿,我吐出:“小队要回基地了,住院期间只有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这么快啊!……”似乎是说小队留在京城的基地对他也是宽慰,而现在弟兄们都要走了,只留下自己难以接受。他的脸色更加凄然,深深的孤独笼罩了他,让我为说出这句无味的话而后悔。
顾同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特种兵,士兵出身,经过院校大专培养,任命军官,授少尉。到“影子”后因表现突出,才特意将他调到主力1班。1班是小队三个队主官非常重视的作战力量,非良才不得入。离开他的病床,我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又一个战斗骨干没了。”痛惜之意立刻占满了我的心间。主力1班,一战下来,被打掉了三个,两个牺牲,一个重伤,都是调入不久的好兵。“是自己指挥不行?是作战能力不够?”我都怀疑人生了。
然后,我去看望天狼的伤员,和医生讨论了血管破损伤伤员的治疗情况,告诉医生军医科院临床所的白姐有护理经验,如果需要请参考她的建议。还问:“需要把由胶带裹住的血管剪去重新接上吗?”“这个得他身体恢复了再说,有这个考虑。”医生安慰我:“你能用个替代品在战场上挽救他的生命,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把血管裹上不再出血,他能不能活下来是个问题。”
预后的事,后续的治疗或手术,我参与不了。但我不遗憾,甚至为伤员而高兴,冲淡了离开顾同后的伤感。
天狼的伤员多些,我依次看望了他们,对他们慰问。有认识我的,有不认识我,对我来看望他们有些不解,我没对他们解释什么,尽管他们大部分也在转隶之列,但还要看他们身体的恢复状况,行,才会去基地,可惜他们最后还是被送回了老部队。
徐楠队长到昆明探了一下家,才到的部里,我也与他见面,抱歉地说:“麻烦的事甩给队长你了,指导员生了病,还未好。”
“妈的,你小子出风头,我来给你擦屁股,这队长当得没劲,早日交给你才好。”我们都很熟了,而且都是滇省服役的,关系深些,这些话说说无妨。
“别,别,别把什么队长让给我,这次损失大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再指挥打仗。”我把牺牲的、受伤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队长听后半晌无语,他要参加善后组,参与十几个牺牲烈士的抚恤工作。
“转隶的队员怎样?”
“高原作战能力还成,总结会上了解,他们仗打得还机灵,到时你和老沈多了解。当时我在最前头守着被救的自治区领导,没看到主要作战情况。甭管怎样,反正今后到西北行动用得上他们。”
这次任务就是因为徐楠队长长期战斗在西南,一直是应对那边的敌情,没有怎么到西疆驻训,缺少西北作战经验,上级让他看的家。
“是不是今后西北方向的任务会多?”他有了意识。
“如果上级对影子信任,应该会的,来自西北方向的威胁看来更大。所以,队长,我们该有全域行动的能力,这是我这两天冒出来的想法。”
“小子,说你什么好呢,你这脑子,打了一仗,就要举一反三,谋划到更远,和你在一起有意思,所以这个队长还是不能给你,我们一起到各地打打仗,也不白在影子一场。”好么,队长的心也大。
不大,上级会把他放在影子当主官吗?
我们在底下私相传授“队长”一职,上级知道了该会怎么办?
有个叫《士兵突击》的电视剧,里面有班长退伍前乘车游首都的情节。这样的事也发生在我们身上了。
离开京城那天,一辆军绿色的大轿车,载了我们全体人员,从基地出来就向城里方向行驶。开进城后,陪我们去机场的军官便开始做旅游导游了,从海淀区讲起,讲到了西城区,驶上长安街,就更是兴致勃勃地左边指右边指,滔滔不绝地介绍这是哪,那边是何有名的建筑。
来的队员很少有在京城逛过的,尤其天狼的队员,看着京城的街景,同样兴致勃勃,更多的是感到新鲜而提问,一个导游忙不过来,熟悉北京的就帮忙,刘圭成了第二导游,车里的气氛那个热烈。
路过中南海,南边座的队员都站起,看向了北边,看向了新华门,看向门内墙上“为人民服务”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看向两边身姿挺立站立如标杆的卫兵。有羡慕的,“瞧瞧人家这身板,这军姿,啧啧……”
我插话了,开导我的队员:“人家是军队的脸面,我们是军队的脊梁,不用比,都是缺少不了的。”
“我们会是脊梁?顶多是脊梁上根本看不到的一小块骨头罢了,要不人家陆军集团军,海军舰队,空军飞行师,怎么算,还有忘说的,战略导弹部队。”林剑小有讽刺。
“擦,人家那是军队的全身好不好!”安野湖不干了,反驳一句。
“俄们还是做连军装都穿不上的军队皮肤上伸出的一根汗毛吧。”刘建辉更操蛋地说起牢骚话。“俄看看,俄是哪根,队副,你说我是右眼上的一根眉毛咋样?”
“你还是做右腋窝的腋毛吧,不举起枪,谁看得到你小子。”
“我擦,队副,你说的太形象了!”
说着,车开到天安门,大家的态度严肃了。
我要求车围着天安门广场绕行一圈,让队员好好看看天安门,看看毛主席纪念堂,看看人民大会堂,看看革命博物馆。当看到广场上高高飘扬的国旗,我又一次开口了,“我保证,下次再到京城,我要求上级批准我们来看升旗仪式。”
说完,我觉得自己挺为队员着想,可是底下叽叽喳喳地说起来,“队副,你不嫌马后炮么,早怎么不说,这几天,哪个早上早起点,把我们拉来不就看了。”“嫌我们怕冷?怕我们受冻?”“你这一推,到时又不知谁错过了。”
一个战士说得更狠,“下次来观看升旗,俺要是战死了,到阴间也恨你!”话一说完,车厢内鸦雀无声。
导游军官、司机听到这话,眼圈都红了……
我的队友,不惜为国付出生命的我的队员,大战之后就提出了这个小小的要求,即使牺牲了也是没有观看国旗升旗仪式的遗憾。我们的战士太伟大了!
车上的“脊梁”说没传开,“汗毛、腋毛”说,被带回总参基地传开,那边的军人笑着说:“影子这帮兵痞太有才了。”基地政委听到,倒有个中肯的评价:“话糙,理不糙!”
回到基地,很快就在电话中挨了一顿骂:“晨旭,你们说话别那么放肆,对自己尊重些,对军队尊重些,什么影响!”我委屈了,我说话就是靠谱嘛,是下面的战士带偏的!我特么没法解释,我前后两句都是靠谱又靠谱的话,维护军队荣誉的话,怎么到了上级那就变味了呢?
上级的重点在后面,他话题一转:“你们评功后,全体人员拉回来,让你们看升旗仪式,一个都不错过。”首长的话,立刻抚平我的委屈,放下电话,我跑出队部,大声宣布:“上级来电话了,春节过后,全队去看升旗仪式!首长说了,一个都不能少!”
营地里一片欢呼。
沈景北指导员留在京城治疗和探亲过节,我带队回的滇南,乘机离开北京是大年二十九一早,当日晚才回到基地。
随我们回来的这个天狼的二分队,转隶小队,按顺序排列,是5班。到了基地,与詹凌睿主任见面就问:“五班休息的帐篷准备好了么?”在境外处已经通知基地准备的。
“准备好了,可是基地里又拥挤了。”老詹有些抱怨。
“这个,或许上级会有考虑。我们只好先这样吧。”
待5班队员13人来到他们的营帐,他们脸色就变了,总部直属作战单位没有营房,睡营帐,这转隶得太惨了。
看新队员一付不情愿的样子,这些队员太有性格了,其它几个班的队员来后都很荣光,像是身价高了,怎么他们这些祖国最西北边最艰苦地区来的队员会有抵触呢?风景不对啊!
我以理解他们的语气说:“现在基地条件还不好,比不得你们有暖气的营房。我们小队还属于检验性作战单位,一切的条件很初级。要有我们自己的基地和营房,还需要你们来付出努力。”
我叹口气,“你才来,我都在这样的条件下住了两年,出动后都是露营,觉得住营帐已经不错了。我们总是去执行任务的,在前进基地只是落个脚,大家不必在意艰苦。艰苦是小队的标签和掩护色。”
新的队员只是惊了下,不会对上级的安排抵触的。我又如此客气地解释了基地的条件,他们已经跟我打了一仗,对我的话接受能力有了,原分队长现副班长罗永浩上尉和队员吴秉杰上尉怕我为难,赶快催着队员住进营帐。
然后,做的事是换装,换上他们看到的非制式迷彩,也不能挂军衔的那种,我又向军官解释:“不佩戴军衔也是对我们的保护,反正我们都是战斗员,是战士,戴不戴军衔无所谓,好处你们会了解的。”
指挥、管理这些强悍的特种兵,够我操心的。资历浅,责任大,平常管理就得客客气气的。
在家的队员看到自己熟悉的战友又失去很多,节前营地的气氛不免压抑了。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一次战斗阵亡6人了,有些震惊;再问,5班他们出动的19人也打掉了6个,三分之一的兵力啊,明白这次作战很不寻常,肯定是硬打了。
2班的军官问我战斗情况,被我推到春节过后,说:“那时人齐全了再总结,你们总会有收获的。”
他们也明白,战斗发生在西北境外,高原地区,环境险恶,仗一定难打,可难打到什么地步,让他们抓耳挠腮,回来的好兄弟也说:“先过节,先过节,过节再说,让我们有精神过节吧,要求不为过。”
这时,两位主官都不在家,队中的情况考验了我,怎么过好这个春节让我动脑也伤脑。
好在詹主任和保障中队在我回基地前,已准备了颇为丰盛的过节的食品、物品,我检查了,发现牛羊肉鲜见,当即安排车外出采购。因为,小队里至少有五个穆斯林民族的队员,光天狼队员就补入三人。由此,小队有了清真灶。
过节嘛,得有过节的样子。
应该说前进基地的保障条件稍好,有了电灯,电源就是那台发电车。发电车,战时服务指挥车;平时可以服务基地的生活。无心插柳柳成荫喽。
上级格外关照了“影子”过节,特允许我们年三十和初一能够饮酒。这个“开恩”公布出去,就看很多队员喜笑颜开,高兴地说:“上级万岁!过年万岁!”
“呸,喝酒就是过年,扯!”我心里暗道。
我不认为过节让饮酒是好的安排,可也不敢公开表露啊,只得暗自用心,“得限制!”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过年没有万载,也有数千载,可都是饮酒过节的,还是中国过年传统的重头内容。
让我满意的是,能看电视了,一台当时屏幕尺寸最大的彩电安置在食堂大棚中,锅型天线在队部参谋手中调试得图像声音俱佳,在基地的人都用上时日了。依我说这才是第一得力过节礼品,而且源源不断地给我们送来精神食粮。
部队是在大战胜利归来的气氛中迎来小队组建以来大张旗鼓地过的第一个春节,应该有过头,也有压力,所以我很上心。
前一年小队刚组建,就立刻出动进入缅甸执行任务,春节时我都是在境外,别说过节了,压根就没意识到,过着野外生活,吃着野战干粮。只有家里亲人牵挂我们,而我们心用在侦察、巡查上,就没有思念亲人的时间。
这个时候,在基地的小队官兵有60来人,我再次当家作主了。这是我在“影子”第一次感到肩头的责任重!大战初停,大节已临,一支作战部队什么重要,就是平稳和保持士气,而且必须拿出实际有效的办法,把队员们的思想情绪控制在可控的范围里。
真的需要么?我会不会过于顾虑?
年三十,一早起来,小队没有安排工作,就是清理个人卫生,打扫营帐、营区,按传统习俗过年。难有的一次打扫环境卫生,让队员们都新鲜,干得挺卖力。卫长青嚷嚷道:“好久没有打扫卫生了,俄怪想的。”
我听了,就想对他说:“内地部队老打扫营区,那是没事可干,搞野营训练没汽油,安排一次射击,没有计划的子弹消耗。你再乱嚷嚷,我把你……”赶紧打住,不再往下想,把他赶回老部队,我可舍不得。
只是打扫卫生,不能有任何的改变,不能改变营地的外貌,把这个前进基地暴露。
然后是组织小队队员帮厨。晚上要准备很丰盛的菜肴,光靠保障中队伙房,不见得吃到能满足来自天南地北战友口味的菜肴,自己动手,吃得顺口些也无妨。帮厨也是传统嘛!
尤其喀夫带了四个队员,操家伙自己动手做起了清真菜和民族菜。有些食材是年三十现采购回来的。看着他们上自己的灶,那份满足和兴高采烈,喀夫让新来的少数民族战士干这个干那个,好像个厨师长。我放心地离开。
那一天,我很少呆在一处,到这个帐篷看看,到那个帐篷聊天,观察队员们的情绪。最久是在5班帐篷,什么都聊,是军队所说的“谈心”。我个人觉得谈心是个好传统,提高指战员间的凝聚力的好方式。当年当新兵时,指导员、排长都找我谈过心,教我如何熟悉部队。现在该我运用这个工作方式,和新来的队员相互熟悉,打成一片。
我把重点放在警戒安全、通信值班上,如果出事,是要命的。我还记得那次来基地遇袭的狼狈,春节期间可是不能再出现了。
到指挥车上,看见是高超值班,因为他刚到影子,春节没有安排他探亲,他带了指挥车从西疆直接回到基地,因为基地战备值班仍然需要指挥车上的装备。二人的谈话就从这个话题开始,“这次春节回不了家,嫂子有意见吧?”
“结婚后,一直在一起过春节,一次不在,没什么。”高超找的是京城对象,结婚后在京城生活,31岁的少校,也是老夫妻了。
少校表的态觉悟挺高,倒让我不知如何接口,便问:“指挥车在这次作战中运行可靠么?”
说起这个他有些滔滔不绝,讲了各系统的功效,出现的问题,尤其是为了给指挥车加温,是如何采取的措施,谈及西疆军区是要人给人,要保温材料给保温材料,最后车开进一个当地的土坯房子,烧柴草保持温度,又不影响设备使用的性能。土坯墙壁比混凝土墙壁的射线穿透性好多了,幸亏在西疆到处有此类型建筑。
“土法上马,措施有效,我军一贯的做法,即使我们技术装备水平提高了,老传统,老方式也得选择继承啊!”我感慨地说。
“嗯,是这个道理。”高少校点头。
我们两个技术人都不是单纯讲技术,不拘泥所谓科学方法,也重视和凭借军队行之有效的传统方法行事。在高超看来,西部地区从北到南各方面都很落后,不能一味地要好的保障条件,有些非得自己动脑子土法上马解决问题。上级给“影子”挑的这个技术主官不错。
“过些日子,你该去京城接新车了,到时你再回家看看吧。”离开指挥车时我安慰了他。
可高超把我叫住,欣喜地问:“新车有什么改进吗?”
“有啊,怎么一代也得比一代强吧。这次京城的科研所吃透技术,下了大力,合成及集成做得不错,性能更稳定了。咱们那台比其它的,有更多的东西,你已在西域使用过,对高原高寒地区使用需要什么改进,这次一块改进,改好再回来。”我又把任务交给了这个“影子”未来的总工。
除夕夜,是离家人最想家的时候,我决定除夕宴开到春晚结束,又是照顾执行高原任务疲劳的出动兵员,开餐的时候比平常晚,是在春晚开始前。
各班带到饭厅,4班、5班、火力班居中而坐,两边是1、2班;最中间是清真小桌。队部人员分到各班的桌上,与兵同乐。
我站在餐厅中间,举了杯白水,向全队喊道:“除夕宴现在开始,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同志们一年来共同奋战,取得了光荣的战绩,明年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胜利。干杯!”
队员们嗷嗷叫地喊着:“干杯!过年快乐!”
“下面由春晚主持人指挥我们就餐!”我交班了。
“好啊!”“同意!”“我们的年夜饭等级高啊!”队员们可有瞎乐呵的机会了,青年人是最最憋不住的。
……
不知为什么,这一年春晚上的几首歌曲将我们小队大部分人唱得极为难受,很多年轻的干部战士边听边哭。怕想家怕情绪波动,可春晚却偏要我们想家、催我们情绪波动,“哎哟我可是真没想到。”
当陈红、蔡国庆、张迈、江涛几个著名歌手第一句就唱出“常回家看看”的歌词,一下就揪住了我们的心,深深地被打动。《常回家看看》我们是第一次听到,而我讶异于春晚咋就能如此地抓住我们的心,为我们这些游子在电视屏幕上对家中父母表诉我们不能回家又常想回家看看的心愿。
这首真性情的歌曲,唱出人间真情,既是父母饱含热泪的呼唤,也是奔波在外的儿女挂在心头的期盼,激起了人们强烈的情感共鸣和内心回响,唱到了人们心坎儿里,唤醒了回家的欲望。一曲倾情奉献,唱哭了春节晚会上在场的观众,在阖家团圆的特别时刻,引发千家万户共鸣,也让我们这些铁打的汉子泪流满面。
歌曲的旋律和节奏都很简单,音乐非常朴实,没有华丽的辞藻,音乐质朴平和、情真意切。常回家看看——这句最朴实的话语对亲情做了最真实的表达。
在我们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战友们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祖海、佟铁鑫唱起了更让我们热血翻滚的军旅歌曲《为了谁》。那深沉委婉的曲调和歌手动人的歌声,让人们回想起前一年的解放军不畏牺牲拼尽全力奋战长江大洪水的感人场面,也勾起了我们“影子”战士对数不清的出没枪林弹雨艰苦转战的回忆。与敌作战,抗洪抢险,一样的牺牲、一样的拼命,同样的情感、同样的难忘,都是为国家、为人民安宁。
感人肺腑的歌声,在耳边久久环绕,在心中满是共鸣。“我不知道你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是的,就是这样!
我站了起来,走到电视前,转身面向自己的部属,声音异样而低沉地说道:“同志们!弟兄们!如歌里所唱,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牺牲,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业绩,没有人为我们写下那不朽歌曲,”我语调转高:“但我们却深深知道自己的英勇奋战、流血牺牲,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相信我们的不朽功绩不会永远隐埋!”说完,我有力地挥动了手臂。
战友被我几句铿锵有力的话语鼓动起来,挺起胸膛,闪亮双眼,热烈地鼓起掌来。
银屏上出现了董文华的身影,她的一曲《十五的月亮》又勾出了那些有了妻室的军官的情感。歌声轻柔、甜美、深情,听着令人舒心惬意、神往陶醉,很多同志也一起跟着唱起来舒发自己对妻子的思念。
《十五的月亮》这首战地军歌,其创作的时代背景是对越自卫反击战。而歌曲最大的特点,就是选取了大后方这个地点,战士妻子这个人物来营造意境、抒发感情,并最终升华成“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这样朴实却深刻的道理。此时,身处时刻准备战斗的前线的我们,那份感慨另有一番深厚。
那些上尉们和几个士官都是两年没有探家了,让这首歌撩拨得别提多想家和自己的妻子了。然而,在祖国西南偏僻的战地,与家乡远隔千山万水,寄一封信都很难。此时此刻,思乡、思亲人已极的铁打的男人们,热泪奔涌,情难自已。
……
春晚在《难忘今宵》的舒缓、悠扬的音律中,以极强的张力和渗透力催动着人们难以忘怀的情感,那种深情告别时的真挚祝福,和对来年再相会的无限期盼,我们的战友一同在对新春的展望中站立起来,向过去的寒冬告别。
为了收收干部战士澎湃的心潮、思绪,我故作严肃地“发布命令”:今晚所有的人不准“打手枪”,弹药留给你们回家时使用。有妻子的,到时多奉献;有女朋友的,可以让女朋友下“发令枪”,说是队上已经批准使用“弹药”了。
杨远航叫了声,队副那我们没有女朋友的呢?我对他笑了,用手指对着自己的鼻子,“看见我了么,跟我跑步去,也不能糟蹋了宝贵的‘弹药’。”说得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
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哪个人不是火力充足!
队员们嚣张过后,我又发布了一个命令:“只要没有警报,明天早上睡到自然醒。上午10点各班班长、副班长,队部干部在会议室开会。”
最后我宣布:“大年三十欢乐会到此结束,祝全体官兵新年好!我给战友拜年了。解散。”
下半夜,我上岗了,一如当年父亲在年三十时替哨兵守卫营区一样……
初一,早上接哨的哨兵向我敬礼,“副队长同志,我们前来接岗,请你退出哨位。”
“哨兵同志,到目前为止,哨位一切正常,没有敌情。报告完毕,请你们接哨。”然后,向他们敬礼,带了参谋彭涛离开哨位。
下哨位后,我和彭涛面向哨台并列立正向他们敬礼,对上岗的哨兵开心地说:“拜年了!”哨兵没有开口,微笑着给我们回礼,便警惕地目视前方警戒线。
走出哨位一段距离后,我伸个懒腰,对彭参谋说:“重温站岗,就想起以前护卫国境的从军生涯。那时竟没有站过春节岗,今天让我赶上了,不敢想象。”
“算了吧,副队长,你别那么多感慨!”
喔,都听不下去我说自己的经历了。真是过年,都借着官兵同乐,不把自己的顶头上司当回事喽。
我用步枪把砸了他,“哼,小心给你小鞋穿。”差点说出“没大没小”这个词,及时止住了溜出嘴。
“好啊,我愿意承担更多的任务。”彭涛乐呵呵地回嘴。
妹的,面对挑战,我没啥办法。
早饭后,参会人员陆续来到队部,坐下后看着我,我说:“春节晚会看过了,大家对初一晚上活动有什么想法,开这个会就是讨论这个议题的。”
“初一晚上也搞活动,我觉得副队长这个想法好,我们总算有个自己的春节可以自主安排,不做些什么岂不耽误了大好时候。”詹主任支持了我。
他说完,我有些后悔没有先和队部的几个主任通个气,交换意见,求个一致方案。他们都挺理解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好,就疏忽了,不成熟,我暗自摇了摇头。
小队当家人就我一个“少当家”,老同志都很自觉爱护我,没有在意我没事先打招呼,接连发表的意见都是呼应我的提议。实际放假,白天出不去,晚上有个活动,更让队员感到节日生活丰富点。
会上决定初一晚上小队自己搞个春节晚会,按我的要求只要上台表演,表演什么不限制;还要詹主任去保障分队,看他们愿不愿意也和我们晚上闹一闹,出几个节目。
会议结束时,我才把重点当作不经意地说出:“昨晚很多同志情绪激动,或许不稳,请各位班长和队部干部关注队里的情绪、气氛,有发现及时汇报。”有经验的骨干自然认可我的感觉和布置,那些班长都带过兵,也都重视这个问题,能引起共鸣。
回去以后,各班就轰轰烈烈地动起来了。
我找来毛笔、纸,练了好多遍,写下“新春到,春意闹,引来喜鹊呱呱叫;群英闹,群雄豪,各自表演哈哈笑”的打油春联,横批是“自己的春晚”!吃完午饭,在布置会场时便挂到了帐篷的布门边上。
晚上八点,各班集合,整队,带上自制的道具、乐器进到会场。队部的干部和保障分队的队长指导员坐在前排,保障分队的战士坐在他们后面,是中间的位置;参谋们被安排为我的演出助手,被我撵到各处坐,到时在底下为我热场。
餐厅里的桌子上摆了饮料和干果、水果,是自助形式,就是没摆酒。
我充当了导演和司仪,人员到齐后走上台中央,对着前面的干部战士笑嘻嘻地问道:“我长的漂亮不漂亮?”“漂亮!”底下的人笑哈哈地呼应着我;“我说话的声音美不美?”我带了点细声说,“美!”底下笑得更热烈了。
突然出个洋相,让官兵们更放松了,所以他们都没在意桌上没有酒。
“你穿个红裙子就更美了!”有人高叫着。
“讨厌!”我学着女声,手捏兰花指,给了他一个学着女孩子样的媚眼,说丑眼也行。满场哄笑起来,我看气氛正好,然后正声说道:“既然得到大家认可,我自告奋勇,充当一回今晚联欢的主持人,好不好?请鼓掌通过!”
台下给了我热烈的掌声。
“今天是正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也是一个团圆的时刻。千家万户拜年串门,或许这个时候我们在座的每个家庭也是如此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我收住话,向台前巡视了一眼,然后慢声说道:“不过嘛,今天我们这里也是夫妻团圆,一起闹闹。我们作战小队和保障分队在一起生活一年了,也结下深厚的感情,所以我们也是夫妻啊!”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欢笑,两边都有战士喊:“谁是夫啊?谁是妻啊?”
“那重要嘛?”我笑着反问一句。
“重要!”“绝对重要!”
“那就确认一下?”我装作试探地说。
“好!”接着就是一阵鼓掌,等着我的分说。
“不用了吧,大家都清楚的啊。”我又褪了回来,惹来嬉笑一片。
“首先请保障分队指导员隋文波上尉为我们致辞。”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在隋指导员往台上走时,我又说了句:“刚才常泉常队长表示了,指导员上台讲话,自己也不能落后,要给大家表演节目。我们对指导员和队长的大度,呱唧呱唧。”
我们两个单位的人员一起热烈鼓掌,我的掌声格外大。
隋指导员看我为了热闹和放松,插科打诨,也没那么正规,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夫妻在一起热闹,不知徐队长、沈指导员这对夫妻吃醋不吃醋,但我们的感觉很好。能和我们的大英雄们一起搭帮过日子,是我们保障分队全体指战员的荣幸,我向作战小队的同志们表个态,只要我老隋和老常在,绝对会保障好作战小队完成战斗任务。我们一起立功、一起光荣。”
听了隋指导员的话,我若有所思。
“老隋说的话,我同意!”常队长在底下喊了一嗓子。
我和隋指导员双手握在一起,“隋指导员,太谢谢你们保障分队了。”我送隋指导员回到坐位,又把常队长拉起,一同往台上走。常泉上尉不知何故,我也没说。我和他并肩站在台上,对大家说:“刚才大家听到常队长说的‘我同意~’”我学着老常的声音说,接着又说“演节目。”
逗得两个单位的同志又是大笑。
“现在有请常队长为我们的晚会表演第一个节目,请欢迎!”然后,又说:“节目的名字~,我忘了。”装作抱歉地对大家说,便鼓起掌来。
“好你个小晨,你搞突然袭击。”常队长笑着指责一声。
我啪地给常队长敬个礼,“还是老队长了解小子,‘突然袭击’可是我最大的作战特点啊!”“知我者常队长!”我大声吆喝了一声。
常泉大方地拿起一个军号,为我们吹了集合号、冲锋号、敬礼号,并一一为我们作了解说。
当他吹玩讲完,我对两个单位的人员说:“常队长为我们上了一堂传统课,太棒了,让我们对常队长表示感谢!”大家一起热烈鼓掌。
号声吹响了晚会节目的序曲,各班和兄弟分队的节目轮番上演,热热闹闹地搞了近两个小时,我最后挺得意地唱了《和平之音》。嗯?让我郁闷,唱完没啥反响啊!这就是老兵了,对女性浪漫组合的歌无爱。妹的,臊啊!
演出结束后,我喊出了“评奖环节开始。”经过一番热烈的争执,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好不容易选出了三个奖,一、二、三等奖,实际各等奖项就一个,排个顺序而已。
此时,我喊了声“颁奖仪式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还有颁奖,这回新鲜了,都扬着脖子瞧能拿出什么奖品。
我招呼了炊事班长,炊事员们从厨房抬出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有酒、饮料、调味品和冰块。一等奖被评给了指挥情报中心的有艺术才能的参谋李文歆。瞧人家这名起的,不得奖都不成。我看他不是能喝烈酒的军官,就调了一大杯略加酒的混合饮料给他。他一喝,觉得味不错,“副队长,你这玩意味道独特,下来你得教教我。”
“想得美,这是我在大上海的高档酒吧卖我的青春小脸才学会的,可不容易。咱得讲知识产权!”
“副队长你太小气了。” 文歆参谋不乐意。
“不让你染上好酒的毛病,是对你好。”
“嘚,说不过顶头上司,你老有理。”哼,这小子也没大没小。
二等奖评给了常队长,怎么着也得让兄弟单位荣光荣光。我觉得他能喝酒,就调了一杯在英国学到制法的烈度酒,还玩了几个花式动作,又惹得有人喊:“哟,专业啊!”“那是!”我做个牛气的表情。充分混合后递给常泉,对他说:“尝尝这英国口味的鸡尾酒”。这时干部战士大部分是第一次看到调制鸡尾酒,新鲜的很。
老常将信将疑地喝了口,开始没觉好喝,不习惯啊!摇了摇头,也不好说什么,放下了酒杯,立刻被旁边的林剑夺去喝了一口。林剑说:“酒的味道不错嘛。”这时常队长嘴里的回味出来了,那种辣呼呼、香喷喷的感觉,让他感觉又不错了,再找,酒没了,骂了句:“谁这么鬼,抢我的酒。”没人理他!
既然是高度酒,给老常倒的就不会倒完。剩下的酒,我又加了一味带香味的调料,耍了几下花样,待调料充分和酒融合,倒给了隋指导员一小杯,请他品尝。他可是把住了这小杯酒,慢慢地喝,慢慢地品尝,还真让他喝出了门道,说道:“酒性虽烈,但味道绵长。一开始可能不习惯,要多喝了恐怕会迷上。”
“指导员,你说的真对。”我说着,严江手快,把剩有一点酒的纯净水瓶子抢走了。
三等奖评给了四班的王庆新,他一曲信天游,嗓门够亮。自然农村战士都认可了。我是西安上过学的,知道西北汉子的口味,就没调外国味道的东西。他喝了后说:“这咋跟俄们家乡酒的味道差不多呢?”
“谢谢你,王庆新。我就是调得西北风味的鸡尾酒。”
“外国人也喝这口味的酒?”他呆呆地问。
“大概吧,早先外国人都是从西边到西安,或许把他们的口味传到了中国,也或许是把长安的味道带回外国。”
詹凌睿,詹管理员向我要手中瓶子里剩的酒,也想尝尝。他是搞情报出身,就不好原味给他。我又对了些橙汁什么的,让口味更有外国酒味才倒在酒杯中给他。他喝了一口,说道:“中国酒被你糟蹋了,如果有威士忌或白兰地,或许会更好。也不错了,骗骗我们这些当兵的你有足够办法。”
詹少校话说的,让我脸红,他是懂点鸡尾酒的,情报战线出身嘛,见多识广。其实我没啥更多的本事,老一套,不过在军队哪儿都让当兵的新鲜。
我让炊事班准备的酒啥的就那么点,说好限量,可不能多供酒,所以大多数人只好看一回西洋景了。但我们两边的同志过得很愉快,挥手道别,说明年再联欢。
隋指导员把我写的打油对联摘走了,对我说:“你的字有味道,我们拿走开春节晚会好用。”歌没人欣赏,字有人欣赏,也不错。
大年初一很完美。
当过兵的,有谁听过对纠察如此要求?
解救人质一战获胜后,作战部最为高兴的两个人:李靖副部长和左绅宫处长。
一个是终于领兵打了漂亮仗,觉得为他的军旅生涯画上了漂亮的句号。可战后他并没有退出现役,意料不到的安排到国防大学任职。
另一个则能亲自到战场与部下会合,有了当指挥员的那份扬眉吐气,“谁说咱是搞特工的,咱也领兵到战场打仗,还打胜了。”处长对夫人如是说。由于他有了在战场上的亲身感受,为我们这些战斗人员考虑得更多了,这也是我佩服他的地方。
春节后,处里召我回去研究新的一年工作,其时部里下去了一个工作组,悄悄调查我带队回去后所反映上来的不妥之处,尤其是言语上的不规矩。
左处长知道却没对我说,是拉我到他家吃饭另类地表示对我的安抚,而我真的没有意识,反而觉得是更密切地接近领导的机会。
晚上在他家吃了顿西餐,由他的夫人主厨。由夫人主厨西餐,款待的是左绅宫与他人交往时最重视的客人,这是他邀请我时说的。
当然,到直属领导家里作客也是我最重视的事情。我到市里的珠宝店买了个很好的包装盒,装上一块高冰种的翡翠,作为上门的礼物。
左绅宫没有驻在军队大院,而是地方的房子。当进到左处长家里,老左同志把我介绍给了他的妻子。处长的妻子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有长期在外国的经历,保养得很好。我非常尊重地向处长妻子问候:“夫人,您好!冒昧前来,给您添麻烦了。”说完我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礼品盒递给她,客气地说道:“不成敬意,请夫人鉴赏。”
左妻亦是西方的习惯,当即打开了礼品盒,在灯光的照耀下,通透翠绿的翡翠散射出浓浓的绿色光晕。虽然只是简单地抛光,没有加工过的翡翠,亦是能让女士爱不释手。左妻也不管我和处长了,当即走进客厅,把礼品盒放在了茶几上,小心拿起了翡翠细细打亮起来。“高冰种阳绿耶!”左妻还是有鉴赏眼力的。她对丈夫说:“老左,这礼物太贵重了。”
“不、不,处长你是知道的,那地方买这样大小的没加工过的翡翠,花不了几个钱。”因为是秘密,不敢说白了。
“老婆啊,小晨是我的小兄弟,什么贵不贵重的,都不是事。”老左拉我并肩坐下,轻松地对妻子说。
“看样夫人喜欢这些破石头,处长那我就私自主动一下,有机会再搞些个其它颜色的吧。”我也拉近乎地应承道,我知道处长有个女儿。
说着,我又转向了左妻:“我知道翡翠以绿为贵,但还有红的、蓝的、紫的,很多种颜色,还有几种颜色在一块石头上,不知夫人对此有什么说法,给我普及一下,让我搞到能让夫人更满意的不管是翡还是翠回来。”“我一个小当兵的,真真是个外行。”
左妻兴趣来了,对我和处长大谈了一番翡翠的种水颜色的说法,说得处长都接受不了,只好说道:“夫人啊,这些你还是和女儿说去吧。我看小晨都饿了。”
有了这块翡翠,左妻厨兴大发,做了几道拿手的西式菜肴,一道一道端上桌,要我品尝。见到首道开胃的汤上桌,我赶忙对她说:“夫人,我们一起吃吧。”
“小晨啊,这你不懂了,西餐就得一道一道地吃,是规矩。今天你就先和你的处长一起享受吧。”左妻愉快地说。
左妻做完最后一道甜点,坐到桌边,问我吃的感觉怎样。
我说:“太好了,吃了夫人的手艺,有那么个感觉,就是恨,恨处长咋就这么幸福呢。”说得左氏夫妻呵呵地笑。
左妻抿着嘴乐,笑呵呵地说道:“小晨啊,想吃老姐姐的手艺,那也得奉献一把不是。”左妻的目的在这里了,她想要一块“血翡”就是红色的翡翠,说是红色翡翠养颜养生。
我当然一口答应了。
这时,老左对着他夫人说:“别光让小晨弄什么石头,他可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有没有好的姑娘,给我这个部下当对象。”
我在他的家中,看见一幅他与总长的合影,但我没敢多看,怕他误会。左处长见我谨慎,对我呵呵一笑,介绍说当年他搞到一份重要情报,在奖励他的仪式上领导与他的合影。听了他的话,我当时肃然起敬,很是让他内心满足了一把。
一晚谈话,处长都没任何暗示,就是不让我有负担。而我在处长家聊得也有些忘记了那是对自己最有影响作用的上级,就把他当作了老哥一样。左大哥挺喜欢我这个大男孩的性格,心想管它什么调查组,我就罩着晨旭了。
有了这层关系,他把我当成了自己在处里的嫡系,我也是积极助力于他,颇得重用。可哪个地方是没有拉帮结派的呢?我一个小军官努力工作不为过,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左绅宫上校在总部高层中赏识他的首长提拔下,竟是官路一路畅通,最后晋升少将,官拜专事反恐部门的领导。他的成长之路亦是颇为传奇。
我们作战小队观看春晚和初一联欢会上的表现,有异议,批评的看法先是反映到军区,也被部里知道了。我们作战小队是担负作战任务重要的值班兵力,上级容不得有差池。军区和总部先后派了干部下来了解情况,找到了队里的干部和保障分队的干部谈话,从大轿车上的对话开始了解。
经过完整的了解了那几天的情况,军区和总部觉得作战小队队员们在春晚歌曲的感动下有那些表现是正常的,说明了部队对祖国对人民的感情,是思想稳定的基础。全国人民都为那些歌曲而感动,追捧,我们这些怀有深厚情感的作战军人又怎能无动于衷呢!而作战小队骨干反应及时,进一步的思想工作也到位,将小队队员的情感、精神转化为训练和工作的动力,同时也带动了协同保障单位的思想工作,是非常有创作性的战斗中的思想政治工作,不需要为作战小队担心,应该得到表扬,而作为上级应该协助“影子”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两天休假后,到处里报到,作战部祖副部长和政治部的一个处长找我谈话,才知道这个实事求是的结论,让我很开心。
他们在谈话中,肯定了我在除夕夜拨转队员情绪的那一番话。用祖副部长的话说:“没看见你还有当政委的天分,‘当当当’的那几句话说的有水平,很提气!虽然你们是秘密单位,执行的战斗任务无法大白天下,但你们的战斗所取得的胜利,当之无愧的是不朽的业绩,我赞同你们的思想境界。”
祖大校对我所说“军队脊梁”的那句表示肯定,“与国外凶残的敌人交战,战而胜之,确实挺起了军队的脊梁,即使是军队脊梁上的一块看不见的骨头,那也是在脊梁上,为挺起脊梁骨而起作用嘛!”
他笑呵呵地说:“你驳斥底下队员发牢骚的那个‘腋毛’说,也挺不错,上级错怪你了,我在这里给你平凡。”他把基地政委那句评价的话转告我,“你的话很犀利啊,队员是发牢骚,你是顺着他的用词讲道理,很巧妙嘛。”
“没想到你一个如此年轻的军事干部,嗯,还是技术干部,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套路有这么多,有正面的激励斗志,有诙谐的调整心态,还在仓促条件下组织了一场成功的晚会,自编自导,把远离家乡的官兵情绪调动起来,又带领部队在假期中刻苦训练,指战员都很支持和自觉,这是很成熟的政工组织能力。”彭处长也是欣赏地总结了他的调查结果。“当然,你提出的给结婚的队员多一些探亲假,由组织上考虑吧。希望在解决之前,这不会影响部队的士气和战斗表现。”
上级说的这么清楚,对我们的评价又高,我能说什么,只有诚恳地感谢。
谈完我们队上的思想状况后,彭处长离开了祖副部长的办公室。祖大校没让我走,继续谈对“影子”新一年建设的问题。
我提出:“‘影子’一有战斗任务,就是十万火急,特别西部地区地域广大,南北距离很远,如果‘影子’是西部整个地域的值班部队,一、部队要有自己的快速机动能力,包括空中机动;二、部队要在多种地形气候条件下进行适应性训练,为下一次作战做好准备。”
我没有过多汇报小队不适应西部干旱气候、高原高山人的生理活动,这些影响战斗力的问题,想必上级是不用我们说就能知道的。而说的内容就是希望能推动上级做出有利于“影子”建设的决心和方案。
“西训,是确认了,但小队不能都去。我知道你想小队全员上昆仑山,但那样的话,天狼转隶的分队不就没有意义了。”
“您说的对,我的考虑不周全,表达也不准确,我的意思是四五班多在南边训练,其它班上昆仑山,各练各的。小队全训是说,提高影子的整体作战能力,要看到我们对外军精锐兵力的优势不多,单兵作战能力相比也要正视或许有的不足。”后一点,我说得过于坦率,大校并没怪我。
我控制不住,补了句:“最近我考虑了一个问题,就是‘影子’全域作战的可能趋势,我个人认为这是未来有极大可能的发展方向,应该有跨国作战这样的作战需要。怎样面对这个要求,是不是该有所设想,部队还得通过多种手段施训!”
最后几句话,副部长记了下来,看得出来,我这番话已经引起祖副部长的重视和思考了,他对符部长说:“这孩子当听到有人反映他说话随便,没有原则,在受到组织审查后,都没把这个涉及自己前途的事情往心里去,反而谈起‘影子’未来作战的前景,你是说他无私呢?还是不懂事呢?这个忠于职守,有超前视野的年轻干部,没法不让我喜欢。”
“是啊,该保护得保护。”作战部长语。
他是作战部长还是“保卫部长”?
这次回京上级给了我两天假,不知道处里为何如此开恩,不过这个“优待”好!
实际是避免我回去过早,撞上部里下去的工作组,或许想给个结论再让我回去,不要有思想顾虑,有心结吧。
在左处长家宴后的次日,早上上班,我到处里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不久,正考虑是不是去丰台指挥车生产场地看看,奚副处长叫我到他的办公室,把放假的安排告诉我。
我当时一楞,心说:“这还不到周末呢!”
“怎么?工作上瘾了,连休假都不乐意?”奚似乎看出我的所想。
“不是,就是感到突然。要是总这样突然多好!”我蹬鼻子上脸了。
我的话把奚副处长逗笑。
部里没有安排车送,我老老实实地坐了公共汽车回家。哦,不是回军区大院,家里这时没人,进城去的太爷爷家。
到了民族文化宫附近太爷爷家,倒让他老人家一惊,问我怎么这个时候到家里来,我给老爷子问安后才说:“单位安排我补春节的假,这时家里没人,先到您这里看看,想您了。”
太爷爷听我说,乐开了,忙问我:“曾孙啊,春节你去哪了?”
“带队回基地了,队长、指导员都不在,就我当家。”和太爷爷说话没啥保留。“这次上级又转隶一个班到小队,人家初来咋到,怎么着队上也得有个负责的干部在家安排吧,要不他们心里肯定难过,觉得小看人家小地方来的。”我用个当官的口吻对老人家说话,让老爷爷笑话了:“你个几十人的小队,还当家,真没当过干部。”看不上我!可不是吗,在京城多大的官算官呢?
见太爷爷,不能光说话呀,顺便给他老人家扎针按摩,调理身体,能让太爷爷换季时节好过点吧。
既然要西训,趁此机会向他老人家请教西疆、藏蕃两地的宗教问题和他老人家认识的当地民族宗教界的人士吧,多掌握些情况,尤其是少数民族、宗教问题,对我在西北部广大地域行动总会有参考作用的。
我们一老一小正说着那些疆藏青地区的宗教上层人物的事,三爷爷来看望他父亲,听我们聊这么无聊的事,把我拉走。
遇见三爷爷,爷孙也是好长时间未见,极是亲热,知道我长期生活在苦巴巴的山沟里,好不容易遇到了,想让我开开眼,被他拉去奢侈了一回。
天蒙黑之际,车子开出了市区。开的是一辆豪车,三爷爷的公司在或明或暗官方或官家子弟的支持、关照下,生意搞得不错,已成势力。反正那时129师的干部在各类事务上还有影响,三爷爷自诩也是129师骑兵团的后代,说出去帮他者众,捧场者不少。
在车上,三爷爷告诉我:“小旭,你去就是多吃、多玩,不用管那些烂事。”看样这次去,虽说是玩,必要时也得帮三爷爷一把,不言自明。
车子拐上了一条车极少的郊区公路,这条路是由沥青加碎石子铺成,平整得很,路况并不比之前的环线差。就是粗糙些,怕是另有所用,如赛车。路旁的灯不多,但也足够照明,向前开了差不多一公里,拐个弯,一扇厚重的大铁门挡住了去路。
大门两旁都是四五米高的铁栅栏,借着大灯的光,我隐隐看到路边树林里安装着好几个摄像头,其监测的方位也各不相同,五识放开,立马察觉到林子还有不少暗哨。我纳闷,一个玩的地方,安保措施可够强的。
整个大门处并无门房,连个人影都欠,三爷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张泛着钻石蓝的激光卡,就那么伸出车窗外晃了两晃,只听“唧——嘎”一声,大铁门就自动打开了,待开车进入后,大门又自动给合上了。
三爷爷很熟悉这个大院落,三转两拐,车很快到了停车场,停好后,下车一瞧,周围全是豪车名车,看来这个地方殊不简单。
两人走到建筑群的大门口,五六个人已经守在那里。
“修哥,我要感谢你的大驾光临呀!”为首那人豪爽地大笑道。
三爷爷一摆手,道:“别整那些没用的,这是我侄孙子,这是雷斌,小旭,你就叫雷爷吧!”
雷斌也是人精,见我一身文职军装,却是赳赳武夫样,怕是有怪,因为知道我三爷爷不会带个明显不是圈子的人来,便哈哈说道:“别、别,咱们各论各的。旭贤侄好啊!”他见我年龄比他只小二十几岁,所以“称侄”,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也不愿称爷,就回应道:“雷叔好!”
“此人不简单。”我迅速地给雷斌下了断语。正想着,雷斌却从身边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手中接过张卡递给我,道:“这是‘西京会所’的贵宾卡,小小礼物,还请贤侄不要嫌弃才好!”
我扫了眼那卡,发现跟之前三爷爷用的差不太多,只是颜色有所区别,这时听三爷爷道:“既然是你雷叔给的,你就收着吧!”
有了这个明示,我自然地把卡收了,淡笑道:“那就多谢雷叔了!”
“不客气!”雷斌道,“那咱们就去‘东来阁’边吃边谈。请!”
三爷爷面色微微一滞,旋又恢复常色,拍拍我的肩膀,道:“看来今天这晚饭是顿好宴呐!你就多吃点。”说完,与雷斌并肩向门内走去,其他人亦步亦趋地随在会所主人雷斌的身后。
我脸上闪过了然之色,跟在三爷爷身边同行,惹得有些人对我侧目。在建筑群里拐来拐去有七八分钟,最后又经过一个天井,这才到了雷斌所说的‘东来阁’!一路走来,发现会所其他地方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只怕这整个建筑里面的人不在少数。
东来阁是会所最好的包间,处在一个两层之间向外延伸的楼台,旁边并无其它用餐的房间,想必是会所老板自己或是招待最重要贵宾的地方,别具一格,颇为奢华。
这次聚会,雷斌是仲裁者之一,三爷则是为朋友站台。他那个朋友为商业利益与另外的大佬起了争执,而三爷有着军火背景,在北京是有面子的。为北京这个圈子不至把事闹大,雷先生为争取三爷给他面子,也是多多费了一番心思。但他见三爷爷只和自己的侄孙单身过来,也有些摸不到底了。
吃饭是表面上的,就是以好吃好喝把气氛弄得和气些,那些仲裁调停人才好施展手脚。在东来阁,三爷爷与一个40余岁的汉子点了点头,但并没对我们相互介绍。在席间,三爷爷才对我低声介绍道:“他是二野一位将军之子,刚从部队下来,正在开辟自己的疆土。他父亲以前和你太爷爷是搭档,关系不错,所以咱们不能不管。”
我问了句:“那对方呢?”
“对方是红一的一位上将之子,邓公执政重用二野战将,此人立刻离开军队,早就打开了一方天地。”
我没再多语。
这个大圆桌能围20人有余,并未坐满。我环视一圈,以辨敌友,大多是40来岁的人,30多的都少,当然具体还得遵三爷爷示下。
菜品都是一道道端上来的,这种吃法甚合我意,就是每一道菜,摆到面前不久就吃光喝净,让我很是与众不同,可谓“大吃”。在席上,就我面嫩不过24岁,吃法更是被人侧目,而我无所谓了,就按三爷爷说的“吃好”为要。对鄙视我的目光,我自觉“老子在前方拼命还吃得不如猪狗,你们这些蝥蠹享受老子的保护才能花天酒地,我大吃一顿怎么了?”以此心态顶了回去。有时我有看三爷爷的脸色,但他没任何不悦。
他们这些京城的各方“诸侯”在席间以喝酒调节气氛,都是一圈圈喝,或是互敬,豪爽得紧。不过我是既不斟酒,也不举杯,合着席上人喝得热火朝天,与我一点关系皆无。有人看不过了,跑出来找茬,拿了一大杯白酒,到我跟前说:“小兄弟,看你光吃饭了,可一口酒不喝,是不是有失男人体统啊!我和你喝一杯,给个面。”大概他是对头杨伟一边的,不知是挑战,还是特意让我出洋相。
我站了起来,对他笑了笑,“大叔啊,你们大人喝酒,我就不搀和了,谢谢你的一片好意。”我抱以客气。
“别这么说,小兄弟,在这桌上可不能分出辈来,都是兄弟,都在北京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哪能不给面啊!”
“哎呦,大叔啊,您这么说,我可不好意思了,那我可得谢您这声‘小兄弟’的看重了。您这与我平辈论交,我也不能坦然相受啊!”我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满是白酒的酒杯。
可酒杯刚到手里便碎了,我赶快另一支手抄住了碎的酒杯,然后侧身放到了桌上,边拿起餐巾擦手,边不好意思地对他苦笑,“实在抱歉,酒杯没有拿好。”
当那人过来逼酒时,桌上很多人都把视线转向我们这边,看看势态如何发展,连三爷爷也没说话,停住杯看热闹。大家都看到我三个手指接过酒杯,那么轻轻地接过酒杯,酒杯竟毫无征兆地碎了,碎了的酒杯还被利落地接住,并没掉到地上。
我人畜无害地看着那人,看他还要做啥。那人见状,也是一愣,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旁边三爷爷开口道:“老雷啊,我这侄孙任是什么大人物都劝不动他喝酒,这是他爸,一位京城军区的上校,在我家餐桌上说的。”
一个该是从军队回来的人,估计也是京城军区的,开口说:“连京城军区司令劝酒都不喝?”
“我见不到京城军区司令,不是一个系统。”
“我问的是京城军区司令的酒你喝不喝?”那人逼问一句。
“我不用听他的,不喝!”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况且父亲已经快不在京城军区了,可以不用忌讳。
一时桌上的人都沉默了。这里大多数人或多或少与军队有关,没听说一个小兵敢拒绝上将的酒,而且还满不在乎地说出来,心里都暗说:“这小子够牛。你不怕,难道你父亲也不怕么?”
“老五,回来吧。”那个杨伟闷声说了句。
那人脸色不虞地转身回座,我还补了句:“不好意思了。”神色不变地坐回了座位。桌上的人似乎忽略了发生的一幕,又杯觥交错地喝起来。我仍然是专心吃着,像是不闻外界一样。
雷斌看到,心叹曰:“此子够有定力,怪不得被修哥带来,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啊。”
虽然宴非好宴,但是在一片热闹的气氛中结束,很多人勾肩搭背离开东来阁。
在最后的调停之前,还要搞一次比赛,双方各出一人,投掷飞镖,一局定胜负。看来哪方胜了,哪方的心理优势更大。
杨伟那边派出了他的保镖虎子。那个虎子,约莫30岁,一看就是练武出身,不知哪个地方的人出来混,被杨伟看中,收到身边,很冷峻的模样,应该是个高傲的人。他飞镖用的家伙,不是一般的“镖”,是飞刀,他的武器。
而三爷这边的人知道虎子厉害,都不大敢接受挑战。看到己方有些尿了,我皱了皱眉,一时技痒,主动出来,问道:“我能上么?”
刚才我那手内功,震了他们一把,见我要上倒也无人伸头阻拦,尽管有不放心的,有不乐意的。
此时杨伟大方地说:“虎子,你自己跟他选吧,怎么赌你随意。” 不以为然的语气。
在他,或他们眼里,区区一个小辈而已,自己若太较真了,在众上层人士面前恐失了面子。
上层社会?他们还不算是吧,比香港的上流,不是那个味道。可他们值钱的就是张脸!
“我飞镖技术一般,我也不欺负你,你先?我先?”虎子脸上冷漠无情地说。
“你可以选择认输,或者弃权!”虎子又冷冷补一句,语气似是极度蔑视,继续手里把玩着飞刀,显得格外轻松。
“是么?玩这个呢?”我掏出了手枪,一把小巧的P226,把弹夹中的子弹一发一发退出,然后递向了他,“欣赏一下!”装个13谁不会。
那个虎子知道这枪好拿不好放,没接。
可是我拿出一把外国手枪,这里的人都能看得出,因为大多是从军队出来的,或是和军队有关系,国产的没有这种手枪。把武器这样公然示人,让在场的人吃惊时,他们不是看向我,看的是三爷爷。
三爷爷肯定不知我会使出这一手,很沉得住气,仍是若无其事地和他哥们笑眯眯地享受这种不知所措的目光。
“别激我,该怎么比,就怎么比,别说有的没的,随意玩玩,别附加情绪。”说罢,我陡然发出一股杀气,让场内生出寒冷之意。然后,耍个手花,快速把子弹又装回弹夹,弹夹又插进枪把。然后从容地塞进了腋下枪套。
雷叔出来打圆场,“别动气,就比射飞刀,玩柔和点的。”
“原先怎么说的,现在怎么办,我无异议。”我抢先说话。
这时人们不理虎子了,认可了我的霸气。虎子是仆人,我是小辈,身份不同,还是军中有掩护身份的军官,一帮老兵油子,怎不知我有恃无恐呢!
人群中迅速让出一片空地来,摆了两个靶心,二人在十米距离外站定,四周看客饶有兴致看着这出的节目。多数人尽管承认我有霸气,可你枪打得准,飞镖可是另类的功夫,当兵的,即使是特种兵又怎么样,有谁训练这个?看到虎子虽然刚才弱了风头,可这时又自负起来,有些人仿佛已经看见我的惨状,跟虎子玩飞刀不是找死吗?虎子这手飞刀可是圈子里人尽皆知,有些乐于看我这不知深浅的小子折戟飞刀。
虎子握着一把飞刀,走上前,“以环数定胜负,你先来吧!”
“还是你先来吧,我看看是什么规矩!”
“臭小子,让你耍狂,待会儿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杨伟一旁冷笑,自是很有信心。
三爷爷没有料到我如此嚣张,他就是想让我见识下这帮大纨绔的圈子,让我能早日动摇回京。“我擦,这小子敢当场拿出佩枪,不想活了?这哪用我拉他回来,就这个动作一暴露,被开除出军队有富余。”三爷爷如是想。
虎子开始了,直接无视对手,手上的飞刀一连串地急速射出,“咻咻咻……”飞刀上靶,“十环,十环,还是十环!”有人助阵般叫道。
我站直了身躯,眼神微眯,心说他的技术不错嘛,那又怎样!
最后一镖,虎子冷笑,看都不看靶子,“这一发九环,给你一次超越我的机会!”话音刚落,飞刀脱手,“啪”稳稳定在九环!他太自信了!
“哗!”四周皆惊然,太准了,说什么是什么,十刀总共九十九环。众人毫不怀疑,只要虎子愿意,绝对一百环!而所谓的给个超越的机会,则是赤果果的羞辱!
“小子,看你如何得意!”杨伟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走上前,从篓子里拿出十把飞刀,想必会所早已准备下来,看上去比虎子的飞刀不差,取时我细细掂量了,然后站到标线后面,左手是九把,右手里握着一柄,略一运气于手,手指直挥靶中。
“咻、咻、咻……”十环十环,全是十环!亦是还差最后一刀。
“哦?这个小伙子也不简单嘛。挺准啊!”
“高手,又是一个高手!”
虎子仍有信心,即使我掷出十环,那也不如他掷得神,想掷几环就几环,如果全掷十环,那就没有悬念了。他就用此招挑战!
我笑看着众人模样,缓缓背过身,冲一旁的虎子咧嘴一笑,“老兄果然不俗,嘿嘿,这一发九环,打个平手如何!”
是故意说的,弄个悬念也不错。
我背对镖靶,“咻!”飞刀破空射出,飞速钻入靶心!“啪!”十环!!!
“啊?十环?”
“天啊,他居然不看靶就射中十环!”
“额,不好意思,我飞刀玩得不好,哎,怎么就十环了呢,明明想要九环的嘛。”我看着靶子,自责恼火。
“哼,说话不算数。”杨伟冷哼!
“最后结果,你们大家说了算。”我无所谓地说,“算输算平皆可。”
最后结果,我无心知道,可我知道的是,哪里需要什么射几环有几环,只射一个地方,致命的位置就行。
会所算是一个交际、消遣的地方,不光吃饭,还有酒吧、茶室、卡拉OK、各式按摩。当我熟悉后,发现会所不定时地搞些拍卖会,大多是黑拍卖;会所里还设有一个不很大的赌场,后面是跑马场,自然也会借赛马赌一把。
北京的纨绔们就这样生活,我是无语的。
这一天,重点不在玩乐上,是调和矛盾,维护他们那层人的所谓团结和分配地盘,我没兴趣。三爷爷让雷叔安排人带我转转,想玩什么就试试手。
雷叔找来一个漂亮的女招待,让她带我到里面玩玩,想照顾好我的意图很明显,要我记住他的好,还特意交代:“这位晨少不喜喝酒,酒吧就别去了。要不去赌场,拿两万泥码玩玩。”
我赶紧推辞:“雷叔,有二百足够,新鲜新鲜就好,千万别那么多,影响不好。”
“小子,你还知道影响?”他好笑地挤兑我。
“不瞒雷叔,我现在有心理毛病,嗜杀!刚才虎子激我,一下血就涌上头了,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也多亏您帮我。”我又赶紧补了一句:“雷叔,您千万别和我三爷爷说,他知道的话,我可找您麻烦。”
“嘚嘚,你要找麻烦,太大,动枪!相信你雷叔,这事我咽到肚子。”雷叔又叮嘱了女招待:“小茜,这话流传出去,我饶不了你。”
那妮子乖巧,忙说:“雷爷,刚才您二位爷说了什么,小女子我是一句都没听见,正盘算怎样带这位小爷玩能让爷满意呢。”
“小茜,我看你就能让我这位贤侄满意。让他拿下绝对是你满足,听我的没错。”
雷叔说完,那位女子给我一个风情的媚笑。我也给了她一个和煦的笑容,就听雷叔说:“好了,我就不再打扰你们的好时光。”然后离开了我们。
看雷叔走了,我对小茜说:“雷叔成全我们,也不能违背他的好意,你就带我去那赌场转转吧。”
小茜很热情地搂住我的胳膊,拉我去了赌场。赌场不大,或许边上是各个单独的贵宾房,大厅里面倒也赌客满堂,转了一圈,看到这些赌客的赌技一般,便没什么兴趣下场了。
见我不下场,小茜央求了,“公子,玩一把吧,要不雷爷会怪的,怪我照顾不周,还得受罚。”
见她如此说,那就玩一把,取了一个200元的筹码,站在骰宝台前,看了会,弄明白骰盅内响动声的规律,才将泥码放在了围赌的位置。这一把,庄家准备通吃的,却让我给破了,200元赔百倍,得到20000元。
荷官赔给我筹码,一半给了回去,一半给了小茜,把小茜美死,拉我去开房。我只洗个热水澡,便把那个脱了衣服的女招待留在床上,出去找三爷爷了。
我一把便围赌了早传到雷叔和三爷爷耳边,当雷叔面,自家爷爷问:“小子,你会赌?”
我略点头,“有点运气。”
“哪学的?”三爷爷有些好奇。
“这个,这个……”我支支吾吾地没说,却让人们以为我是干特工的,练过。
可以对光身子的小茜无动于衷,可见到了,却让我对自己的女人愈发想念,尤其是新近拥有的凝,愈发觉得对不起她。次日便寄给凝一粒看着不错的钻石,镶在戒指上绝对算是较大的那种。在信中我写道:“钻石是春节前搞到的,但实在无法寄出,节后才到你的手中,还好是在正月里,有年的味道。如果春节在宁城,我会陪你挑选钻戒,所以这个程序还得要有,奉上的钻石就当我为你挑的钻戒吧。”
后来听凝说:接到我参加研究生考试的信后,她就有所期待了,可整个春节假期我没点消息,她开始患得患失,觉得格外的孤独。没想到节后上班了,竟收到寄来的包裹,看着里面是盒丸药,很是困惑,打开信说礼物是钻石,让她疯狂起来,逐一捏开药丸,查找那粒钻石。当看到钻石时,流下了眼泪。
她和母亲带着钻石去到宁城最好的首饰店选看钻戒,可是难得看到镶有如此大钻石的戒指,再看那镶了大钻石的戒指无一不是天价。当拿出带去的钻石给首饰店的经理看,请他提出配个钻戒的建议,经理也对钻石之大吃惊,知道此物不凡,建议凝先找最有经验的师傅将钻石切出来,然后根据切好的钻石形状、光泽选取白金戒指镶嵌。
经理强调:“这样大这样好的钻石都是请设计师设计定制的!”
麻烦的事,让凝罢手,只好等我回来为她打造钻戒。不知她为什么那么信任我?
有了这粒裸钻,凝的心情大好,就是无处去说,因为没我的地址,所有写下的话都是发不出的信……
事,说来就来!
当我乐呵呵地回到“影子”驻地,正要考虑西训,可就在次日,早上天未亮时,通信参谋急叫我上机,是总部打来的保密电话,左处长在电话中用急切的声音对我说:“有个紧急任务要你完成,你可带一个班前去。”
从上级交代中,让我知道任务原委,一位女特工在回国途中,发现被不明身份人员跟踪,为求摆脱,她改变了原路线,搭车离开机场,最后跑进山中,然后紧急报告国内自己的危险处境,已无法再乘民航客机飞回国。
有关部门已经盯了一个晚上,得到报告前已由羊城军区派出特战大队的一个小队,到境外去接这位负有重要使命的女特工,因她变更归国路线时尚未能接头。
虽然女特工暂时摆脱企图绑架她的它国特工,为保险起见,同在京城的两个部门进行了磋商,结果总部首长高度重视,直接下令由 “影子”迅速出动,从翼侧方向接应,以为万全!
一架直升机已经飞来,按照地空联络所知,大概20分钟后就可落地。
放下话机,我正考虑2班、3班选哪一班出动时,严江就闯了进来。不用选了,也来不及选了,立刻招呼他,“有紧急战斗任务,你速去集合二班。”
他一扭头,闪过身,露出后面的3班长叶飞,原来他俩一听见参谋喊我“处里急电”就赶到队部外守候。这时只听他说:“副队长,你怎么一句话就决定了出动兵力?”
“急啊!没看见你在后面,下次再你们三班……”说着我小跑去指挥车。
叶飞跟着我,还在争取,“副队长,现在评功授奖,其它班就连新来的五班都有份,唯独我们三班没资格,让我怎么向战士们交代?”
“没功夫跟你扯评功授奖,火烧眉毛,我得赶快查看目标地域的情况。你就有个觉悟吧。”特么的,不叫人家去打仗,还得劝人家有觉悟退让,我这兵带的,是不是太幸福了?
可我没时间“幸福”!要准备打个“三无仗”,妹的,就是三无,任务地点无法明了,打击对象的力量规模无法确定,目前情况严重程度无法判明,考验人啊!而且我不想在这次营救行动中牺牲过多,都是军官,都是骨干,牺牲一个都嫌多。
到了指挥车,我则赶紧调卫星图像,想看看下面的情况,但林密树茂,一时难以分辨清楚。交代了指挥车值守参谋,保持对这一地区的监视,任何情况随时报告我。
我出来,看见2班已经集合完毕,队列里还多了个参谋李文歆,后面背伞包前面挎分队终端。他认为直升机上无法同指挥车有效联系,故随二班迅速做好出动准备,硬挤进了出动兵力。原本我想带郝军医的,那个女特工如果负伤,他救治方便些。
我们13人每人背了一个伞包,跑到直升机降落点,飞机已在当头。
这是一架直-9直升机,着民用涂装,新装备部队的。
半分钟的时间,直-9落到地上,舱门立刻打开,2班战士和李参谋鱼贯而入,我是最后登机的。我刚上飞机,舱门还未关闭,直升机就升空了,可想而知飞行员多急。
直升机副驾座位上的军官告诉我:“被救人员在寮国境内,直升机以民用飞行器进入,不降落,不授别人口实。”“发现目标后,你们将在低空200米以下跳伞,如果发生交战,直升机携带了小型航空炸弹为你们安全着陆实施对地轰炸。”
与上级联系上,告知暂无特工消息,“剑头”小队尚未接到我方人员。
飞进寮国领空后,直升机以280公里/小时的速度飞行,寮地面空监询问:“高速飞行是为什么?”
飞行员答:“新飞机性能不错。”
地面说:“注意安全,不要在居民区上空高速飞行。”
双方停止了关于速度的交谈,可随之而来的是上级发来“剑头”小队已和特工会合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让飞机上的人都松了口气,直升机就势降低了速度,并等待返航的命令。地面见直升机降低速度,便不再搭理了。
飞慢了,我开始观察起下面的情况,绿树掩映了整个大地,下面发生什么在直升机上仍是难以弄清,“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太盲目了?”我在心里嘀咕,“正确的介入方式该怎样?”又思考着。
然而,还没想清楚,仅过10分钟,上级紧急呼叫了直升机,告之我:“地面发生交战,‘剑头’小队遭到猛烈攻击,你部仍需迅速支援。”
报来的地面坐标,飞行员一算还得20分钟才能抵达,他说:“刚才不应该降低速度,不过我会尽快把你们送到那里,空降后全靠你们了。”后悔药没法吃!
直升机迅速把速度提升到最快的288公里/小时,不管地面如何警告,引起的事件就由外交部门解决吧。
我也忽然明白,要跳伞就不能在枝头树叶密的地方,那样一旦挂在上面可太糟糕了。我想用分队终端从空中照下地面的照片,回去后好好研究研究,可在直升机上工作状态不好,应该与高速飞行有关系,只得作罢,哀叹:“技术啊,技术何时能使我如意?”
直升机到达战场,我立刻向上级报告,并和2班队员向下搜索,一是搜寻我方兵员位置,一是查明对方武装所在位置,给前排座的那位军官指示目标,实施空中突击。
在战场上空就容易观察多了,很快就由李文歆参谋向轰炸手发出了目标引导号令,直升机上的航空炸弹一个没留,全投掷下去。嗯,我没法观察轰炸结果,但从战场上发现,这玩艺很是有效,敌人的包围线上很多地段都出现大段的兵力空缺。
直升机随即降低高度,贴着战场边缘飞行,我边向2班队员说着作战布置边拉开座舱门,因为是两侧舱门,可一次跳下两人,我和严江先跳。
舱门打开,“砰砰砰……”的枪响,从森林之中传出来,可清楚听见。驾驶员提醒:“准备跳伞!”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和严江站在了门口,王涛、姜世陆站在我们身后,为我们喊口令:一、二、三,跳!我和严江毫不犹豫地平扑出去。直升机就在200米的高度,虽然可以在100米的高度上打开降落伞,但我们是自主打伞,跳出机舱需要时间调整姿态,所以是在200米的高度出舱才来得及安全打开降落伞。
出舱后,我默数四下,拉开了伞,当伞完全打开可能仅80米的高度了,也就15秒双脚会站在地上。可我眼看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用伞刀划了两下,将伞绳割断。降落伞一下就被气流往上吹走,我成了自由落体式地着陆,并以较高的速度落地,但我是预有准备的,已经运气于脚,落地时没受到伤损,只是惯性把我带得猛地翻了几滚,却躲过了一拨向我的射击。之所以要割断伞绳,就是要在落地后,身体灵活,能够立刻做出战术动作,投入交战。
我们是在战场降落,是伞兵忌讳的着陆方式,可是没有办法,不这样就不能给“剑头”小队直接且紧迫的支援,被营救的特工的危险就增加一分。而我和严江的一跳是最危险的,是直接往战场内着陆。当时,我们已经想到这一跳弄不好会有人折损,但必须有级别稍高的军官降到“剑头”小队队员附近,及时与他们或是女特工联系上,这就是我和严江的责任。
只有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无畏气概投入战斗了。
落地前我在火石电光一闪的瞬间,将突击步枪抱在身前,在滚动中完成了据枪动作。我有意滚到一棵树后,卧倒到那里,突击步枪便指向了前方。由于又有降落的,敌人的枪朝我后面落下的人开火了。我没管后面的情况,而是寻着枪声,朝那边打出一个点射。我都能听见子弹打中带有液体的物体时“噗噗”的声响,就当作命中目标了。然后,我一个侧翻,离开了射击的位置。在滚动中就听见有子弹打向原位。不快,会要命!
严江着陆时很危险,被敌人阻击了。他没像我那样快速落地,但也很利落地在脚踏到地面前割断伞绳,凭结实的身体采取了硬着陆,一个及时的滚翻,卸下冲击力,并堪堪躲过敌人射出的子弹。战后他说:“在落地翻滚那一刻,就觉一发子弹在我滚动中穿过身体的缝隙,早一点晚一点都会被命中;早的话打中身体,后果难料;晚一点打中肢体,会好点,还能战斗,但活动不便,也会在战斗复中弹。”
我们“影子”勇士都是如此搏命的!
而雇佣兵则被航空炸弹炸怕了,怕暴露自己,大多没敢抬起身向悬在空中的我和严江射击,怕来自直升机的打击,都是企图凭借自家的射击技能在我们落地时才开的枪,这样敌人瞄准的时间很短,给了我们躲开子弹的少许时间和机会。命运的天平终于向我们倾斜!
我和4班队员相继着陆,他们在通话器中依次向我报告,并及时向敌人展开战斗。“影子”不畏损失伞降投入交战,赢得救援女特工和“剑头”小队余部的时间。
现在我急切地要联系上“剑头”小队的特种兵,找到那个女特工。见对手已把注意力放到陆续落地的我救援兵员,在他们“噼啪”开打时,按照告诉我的呼号和通信频段波长,开始呼叫,并要告知他们现在起归我指挥。
我轻声对着通讯器呼叫:“剑头、剑头,我是老鹰。请答复,请答复。”“老鹰”是我这次行动的代号。
通讯器里没有回答,我只能边移动边细听周围的声音,不时对发现的目标开火,必须一心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