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国防科技大学的应届毕业生都去部队了,我因为部里的工作,没有在毕业季及时把王鹏飞接走。
负责分配的军官曾找他谈毕业后的去向,很是神秘地对他说:“鹏飞同学,总参点名让你去,你对此有何意见?服从学校分配么?”
王鹏飞未能被研究生院录取,那就一个可能,去部队咯!他听到总部点名要自己,肯定愿意。大学不知道总部为什么点名要这个同学,只是说他命不错,起点不错,王鹏飞更想象不到去的单位要他干什么了,被稀里糊涂地决定了命运!
是不是“葫芦僧乱判葫芦命”的现代版?
从总部打电话预定一个毕业生的事,在国防科技大学有传,让那些风闻的毕业生或是在校生很羡慕,和我初转隶总部时的心情一样,嗯,到总部工作谁不愿意?
后来有个视频播的是国防大学一位教授的演讲,提出过这样的问题:美军和解放军的军官,谁更愿去总部工作?其批评的意思就有解放军军官愿意去总部,在首长身边工作,会得到较快的晋升同时也有舒适的生活。就他的意思,虽是一部分军官的意愿,也能说明问题。
是么?我发现能在总部一直工作的有,还挺多,可总部首长却大多是从基层上来,那些历经战争考验过的,也能获得比没有此经历的军官更多的晋升机会。不过我也欣赏军官主动要求去部队,特别是去作战部队和海外部队,经受战争的锤炼和危险的考验,以此谋求晋升之道。我想这绝不只是美军一军的性格!
这是写给军校毕业生的话了。
实际我也希望军校生,通常说的生长型军官,应有基层连队和军师级或以上机关的双重任职经历,能有作战或是海外或是边防的锻炼机会,也能有帮助他们成为合格职业军官的不同院校进修的机会,尤其鼓励那些有为的青年军官考取和攻读军事学研究生学位,并为他们设计包含有从事指挥-管理-政工-技术等各类职务相交替任职的晋升途径,势必对我军建设和军队人才成长有好处。
一己之言,或许荒谬。
我给大学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是以作战部的名义打的,要求他通知王鹏飞同学在学校待命,并请学校对王鹏飞进行管理,尤其是不能无所事事,要求了比较高的训练标准。
长沙接兵时,因为南方正在普降大雨,有的地方连续几天下暴雨,部里派了个新出产的长丰猎豹送我过去。
一开始走京广高速还是很快,可到了湖北境内就不断地在雨中行驶,看着大雨侵袭着长江两岸大地,进到湖南尤是如此。而在四月时湘江的水还浅,冬季长沙段的湘江是干河床。尽管遇到数次大雨,但我和司机都没意识的这一年的洪水如此之大。
国防科技大学应届毕业生已经经历过一次益阳桃花江的抢险救灾,把抗洪现场当作毕业典礼,一到大学,就能听到到处在谈论着“洪水、救灾、抢险……”以及毕业学员经受了考验的评价。
我心里为应届大学生们感叹,“毕竟是军校毕业的大学生啊,有股子拼命精神!”
可是,处在灾区的军事单位,等待的是更猛烈的灾情和更为拼命的救灾!
到了国防科技大学,我不能不去拜访学校的老领导和专家们,副校长安排了时间接见我,向他汇报指挥情报系统在战场上的应用,汇报中感觉他也对那次的战场直播有所了解,听的时候常哈哈大笑。大学也向总部追踪过指挥情报系统工作的情况,人家“抱养”过嘛,也是心疼的。
趁此机会,我把在总部考虑的那个军用大数据作战指挥系统的概念对他说了,强调利用计算机系统开发是个方向。少将听后就明了我强调的所具有的意义和作用,毕竟人家搞的就是这个,立刻打个电话,将专攻计算机应用系统开发的学院领导叫到办公室,让我再对那个专家说一遍,启发启发教授的思路。
副院长听完,一拍大腿,“好呀,实践出真知!小晨,你来我们院吧,在应用系统教研室既当研究员也当教员,出科研成果、培养人才多有意义。你这样技术与应用造诣颇深的人才,开发起来可以走捷径的哟。”
“哎呀,我可干不了,我就是一个几十人小单位的副队长,怎么能掺和进这么大的一个系统工程。”我赶快拒绝,“我的大首长,你们做这个事,可别把我牵扯进来,要不我在军队还混不混了。我来学校就是接个兵,要是我的处长、部长知道我到咱们国防科技大学搞什么妖蛾子,以后从那个荒山野岭再也出不来了。”
副校长呵呵乐地说:“小晨,别紧张,别紧张,没你这个‘张屠夫’,我们还吃混毛肉不成?”
大校院长有些遗憾地说:“小晨啊,你怎么在作战部呢!你绝对应该在军事技术领域干,也能出成果嘛!”
“唉,我身不由己。”我可怜巴巴地说,从心里说能离开那个山沟,在国防科技大学当个教师也不错,适合我这种性格的人。
该谈的谈完,副校长关心起我为什么到国防科技大学挑兵,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我应道:“面对日益增强的高科技作战手段,对前线作战人员提出了新的标准,不仅会打仗,还须会同对手的高科技装备相抗衡,有破掉那些神出鬼没的电子技术的能力。所以,小队新的成员必须有懂高科技电子技术的军官,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是啊,你们是该有这样的人才储备。”少将感慨地说。
“就请咱们国科大多为军队培养一些前线电子侦察兵这样的学生,身体素质要棒,科技知识要博,意志品质要强,经得起严酷战斗的摔打。”
“嗯,确实需要这样的大学毕业生啊!”少将口气里既有对我说的认可,又有几分无奈。
培养优秀人才是人家大学校长的夙愿,但我说的在军队重点高校的培养目标中绝对排不上号,即使有个机制又能有几个大学生可以脱颖而出呢?
……
王鹏飞在等部队接他时,大学在他待命期已对他进行了大强度的体能训练,负责他的教练对我介绍:“上级让我对王鹏飞同学进行体能训练,任务布置给我,也布置给了他,从总部来的指示嘛,我们很认真地执行了。”
“董老师,谢谢你了。”我很客气地表示了感谢,本来不是他的工作嘛。
董老师接着说:“小王挺不错的,不顾天气湿热,按照每天的进度要求,自觉,也是拼命地在操场上跑步,还绑上沙袋负重跑,跑的速度和距离比他平时有明显进步,单双杠的几个高阶练习都练到了,身体底子协调性好,掌握得标准。我基本上每天都盯着他,帮助他在技巧上改善。嗯,上下肢的训练就是这样,应该为他到部队进一步的军事技能训练打了个基础。”
他的话打个停顿,我趁机又是感谢:“董老师,真是辛苦你了。你为我们部队的建设出力了,我代表我们小队感谢你,也希望你仍能多培育出像王鹏飞同学那样身体素质的苗子,明年我再来挑兵。”
“这没什么,可是让大学生都有王鹏飞的身体素质可难,我们只能尽力,不能保证,虽然我们是国防科技的第一大学,重点不在学生体能培养上啊!对了,怕小王到部队射击是要合格的,你知道技术大学对学生的这种训练很少,我特意让他做了据枪稳定的练习,枪口上吊块砖,稳定地举个20分钟已经能做到了。”他的话有保留!
“董老师,你有先见之明,小王到部队,这肯定是训练重点,以后请你训练大学生时组织条件好的学生继续如此训练,不论他们到哪种部队,一开始都是需要的。一言为定啊!”
“真的有用,那就坚持。”
临走时,我对送我的军官反映了此约定,希望大学方面给董老师些支持。
哈,国科大的老师搞体能训练还行,把王鹏飞搞得每天筋疲力尽,让留校的学生看了心惊,对他说:“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他苦笑地说:“我也弄不清楚,可是负责训练我的老师要求之严,根本无法对抗,就像被剥了层皮似的,体重掉了三公斤都多,这还是每天大鱼大肉补着。”
但让他快乐的是射击练习,有10天时间每天都有射击科目的安排,手枪、步枪可着他糟蹋子弹,射击技术的进步很快很明显。到了培训他的部队,摸底时人家教官吃惊,“你怎么打枪如此准,你不是技术专业的学生么?”
王鹏飞老实地回答:“到部队前,我经过二十天的强化训练,其中有射击科目,每天射击,打得心里都恶心。”
……
在学员队的办公室,通信员把王鹏飞叫来。他正等待接兵的干部,这事学校已经通知了他。
王鹏飞进来,在一本正经的行晋见礼时,一眼认出了我。见到我仍身穿文职干部服,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分到技术部门。”
我用严肃的语气对他说:“知道你未能录取上研究生,我把你要到我的单位,现在来接你到培养单位。按照军校毕业生的有关规定,你有一年的见习期,你需要努力参加训练,合格后才能进入服役单位。”
然后,我语气热情了些,“自我介绍下,我是你的副队长,今后你将会运用你在国防科技大学所学执行任务,我的部队欢迎你。”我和王鹏飞握了下手。
我没再多说什么,问道:“做好离校准备了吗?”
“做好了。”他简要回答。
“那就出发,先把你多余的物品放回家,和家里人告个别。”
我帮他拿了部分行李,带他到吉普车,上车走人。
他看到A字车牌还挺满意,满心期待,可实际呢?是在车上反复被灌输,灌输什么,也是不言自明的。
司机开着车,不是去北方,而是向西行,进到一座比一座更荒野的山中,让王鹏飞迷惑了,“副队长,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你该去的地方,能告诉你的是,你去的地方还不是你将服役的单位。但也是一个需要你下大力的地方。”
“副队长,吃苦受累,咱不怕。”看我有些吓唬他,王鹏飞有些不甘示弱,给了我一句。
“好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大学生。那我就再告诉你一点关于你今后的发展,你要知道,你会是一个战士!”
“为什么让我按照士兵对待?”
“实习期过了,你还会是中尉,但你的身份是战士。什么是战士,你懂么?”
“是不是要从‘战’的角度认识?”
国防科技大学的毕业生头脑很灵,王鹏飞已经猜到了眉目。
“战,意味着战斗!更进一步,意味着流血牺牲,怕么?”
“怕?到不至于,是没想到。那我学的技术如何应用呢?”
王鹏飞很有自觉性。
“当然要到战场上应用喽。”
“是啊!”说了这声,他没了声音,看来陷入了思考。
车开进了特战大队的营地,我对王鹏飞说:“这会是你今后一年的训练单位,猎鹰特战大队,我军很有名的一支特战部队。”
“特战大队啊!”
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出小王对当特种兵是有要求的。中国近代史上不是有句话叫作“无湘不军”嘛,湘省人骨子里有种硬气,仅仅点滴反映就暴露了王鹏飞有成为一个不怕死的战士的内心要求,我为他高兴。
王鹏飞被安排在猎鹰特战大队,进行从学生到战士过渡的训练,对他是个考验。我留了句话给他,“王鹏飞,你记住:你不仅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特种兵,而且在前面等你的是成为一个勇于牺牲的战士。”
我的话让他燃起了一种激情,他立正,向我行个端正的军礼告别。
猎鹰特战大队在与黑水武装作战时吃了对方设下的战场监视装备的亏,战后他们只找到了几枚发射器,看到那几个小东西,在反推其工作原理时,大队技术部门仅凭个小发射器搞不出什么名堂。原理掌握,可技术性能和参数不知,也是没法采取有针对性的战术措施的。
技术部门军官到了军区侦察处向那边专业人员讨教,侦察处技术科的军官包括行动部门的谭副科长向他们介绍了我在战场有那么几分灵性,很能识破对手的电子侦察和警戒手段,建议他们不妨请我去做一次介绍,听听我有什么见解。
我“躲”到了京城,猎鹰特战大队找不到我,可这次送王鹏飞去猎鹰代训,他们见我主动来大队联系,很痛快就答应了,条件是让我专门给他们讲一次技术课,把识破西方电子侦察和监视手段的方法介绍介绍。
凭着人家这份谦虚我也得贡献自己的认识啊!
“小晨啊,以前都说一打仗你就占我们的便宜。这个说法真是令人汗颜,没有技术人员上来,光是战斗员有时真是对敌人的技术装备没啥意识。不像你小子看见不对,就往对方的技术陷阱上想。”大队长坦率地说。
可他说到这,陈副大队长接了句:“只是想对方施展的是什么鬼花招,费死劲了。”
“小晨,你得好好介绍这方面的经验。”大队长提出要求了。
可我也没什么好的经验,但猎鹰大队出题了,我能不好好解吗,不好解也得解咯。
我在特战大队干部会上直率地说:“大家都对海湾战争的印象深,对不对?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对美军的高技术条件下打的仗出乎了我们的认识。那个时候看到的只是美军高科技装备的冰山一角,以后人家仍继续不停步地发展,搞出的新的战场装备更多了。”
见大家听进去了,又说道:“我们呢?显然也是在发展,在对战争胜负攸关的装备上,如航天,如作战飞机,如远海航行的军舰,国家都投入了大量的经费进行了快速且较大规模的研发、装备。但是人家能够总是发动侵略战争,在高科技战争中不断创新、使用和完善他们的技术装备,如电子装备,在小型化后运用到小分队作战上,这个大概我们的印象不深。”
我的这段话引起下面特战军官的反响了,他一直使用着我军最新型的陆军装备,所以他们不大认可我的观点或是说法。面对他们在下面的嗡嗡声,大队长哼了声,会场安静下来。
我提了个问题:“你们谁能说说人家使用的军用pad在作战中的用途?”
军用pad他们有人见过,是在没开机的情况下见到过的,里面具体有什么功能,应该是不清楚的,会场上一时没有人想要回答,却有人提出要求,让我给科普下。
我苦笑道:“说老实话,我也解释不清楚。我很想研究研究,但怕给弄坏了。可没等我能有机会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便让上级派技术人员取走了。取走后人家做了什么也不和我们说,这是个问题,我特么老有意见了。”
我的一声骂,会场一阵笑声,便开始挤兑起和平惯了军事科研人员。
“举个例子,去年我和杨洛副小队长出去打的那仗,最后和军区的谭科长跑去侦察,遇到了人家设置了电子警戒系统,当时我转悠半天就是不敢进。我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对方怎么能就像平常那样放警戒。我没贸然闯进去,是因为小心,不是我懂什么,凭小心我瞎猫碰了回死耗子。”我的话让下面又一次发笑!
“这个方法我真不好意思推荐!可一有对方的电子装备缴获,上级只管拿走,不让我们了解,不琢磨怎么能进步呢?”这话也就我说,特战大队的军官听了,指不定怎么挤兑我呢!
有人顶我一句:“你琢磨能有用么?你又不是搞装备的。”
这时我嘴上欠把门的,“可是我们都小心从事,从敌人家里俘虏个雇佣兵军官,把他的军用pad等电子用品取走,当时我怕会有什么技术上的陷阱,就用个土办法把那些东西屏蔽住,受了大罪了才送到军区,军区也很小心不敢乱动。但送到上级的技术部门,人家无所谓,根本就没按照技术要求去做,致使缴获的电子用品发射的定位信号被截获,弄成了个不大不小的事件。这就是我们军队对人家的电子技术装备的认识不够,对使用这些电子装备作战的方式功能没有清楚的认识。这是个问题!今天我们都承认了,是不是?”
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只能用遇见到的事情做个高科技产品对我们特战行动影响的说明。但我说的是大家虽未亲身经历但也曾擦过边,所以对会场上的特战军官的刺激挺大,他们扪心自问“自己在那种情形下能够意识到缴获的战利品会给自己的行动带来麻烦么?”有很多基层的军官认为十有八九会出现上级部门的事,那不是让人找上门来,而是会跟在后面追着打。
我如此说的结合了两个单位共同的亲身经历,会场上的大队军官们都沉默了,细细品尝我的话,这个时候他们对我刚才的说法才有认可。
既然猎鹰大队的军官对我说的认可了,我便按照我所了解的外军特种兵电子装备进行分类讲解,最后我说:“介绍的这些外军装备,其品种不一定全,其功能和技术指标都没有一个确凿的,所以我们在行动时一定得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多想想人家有什么对付我们的有效的家伙什;要针对人家所居的环境,判断会使用什么技术上的防护手段,才能做到我们的行动不被察觉,我们的出击能够打敌一个措手不及。”
“和大家比,我是个新兵,所以我只能是抛砖引玉,希望大家多给我一些你们的经验,让我们共同对付对手的技术手段并取得卓有成效的战果。”说完,我站起来给他们猎鹰大队的同志敬个礼。
会场上的军官给予我热烈掌声,虽然没讲出很多能够肯定的东西,但我的话给了他们启发,在他们以后的行动中可以多几个思路。我们确实少知识少见识,现在知道后只有弥补和跟上。
了解了普通侦察兵挑选的特种兵与已懂得技术的大学生特种兵的区别,那么我这个代培的队员王鹏飞便让猎鹰眼红了。陈副大队长对我说:“这个王鹏飞我们先给你培养着,以后是不是我们该多交流啊?包括人员上的交流嘛。”
“大队长,您说的这个,我答应了管用么?”
“那你是不是帮我们物色几个苗子?”
“大队长,我很想帮您,可是我现在行动受到严格限制,我连作战部的院子都不能出去,咋个帮你们挑选合适的既能打又懂电子技术的苗子啊!以后大队挑选特种兵,应该广泛些,光会打的,该不够用的了。”
“小晨,你说的有道理。”大队长点电头说。
“所以到几个军队的工程技术大学挑嘛,这次我在国防科技大学就向大学的领导提出培养适合我们特战部队的大学本科生,人家校长院长都理解。”
“真的?”
“当然!”
我又出主意:“依靠学校的学生区队,就能找到合适的苗子,但培养他们得有较长的时间。最好是在电子技术大学设立特战技术专业,培养复合型特战骨干。大队长还请你们这些特种兵的前辈呼吁呼吁。”
“小晨啊,你现在在总部,你近水楼台先得月,由你呼吁不是更直接?”
“我啊,是临时性质的工作,一个小萝卜头,怎么可能有影响力呢。”
“小晨啊,你这个想法我很认同。特战大队能培养他们打仗,但做不到培养他们破掉对手的高科技作战手段,这个还得专门的大学来培养。嗯,现在我们为培养新型特战人员的努力方向算是清楚了,小晨你有一功。”
陈副大队长也说:“你那个王鹏飞,大队会好好培养的,也试着趟出一条路子。唉,有你在就容易些了。”
“依我说,你们那个小队编在我们猎鹰才合适。”大队长发感叹。
告别猎鹰特战大队,我去了小队的前进基地。临到家门,岂能不入?对“影子”我已经有了感情,里面都是自己的兄弟啊。
当然,开个国产的新型军用越野车去小队,也要嘚瑟一下嘛。小队还没有自己的专用车辆,在国内机动靠军区安排的车辆,到国外机动基本是靠脚。什么国外,就邻国一地!
难道我们真的就是个“边境折腾兵”?刚组建没有多少时间的小队,我已经想要为其争些家当了。“可是,这样的事让队长指导员他们折腾去吧,我就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好了。”
另外考虑到小队今后的前途,在路上我好好琢磨一番从自己嘴上冒出来的“特战技术”专业。我有个念头,小队的发展一定要和技术相联系,才有“一招鲜”的后发优势,应该说对手逼着我们创立这个模式去抗衡。
在开往“影子”前进基地的路上,我把总部的司机换下来,毕竟还是我对路线熟悉些。然而进山后,在司机小贾的要求下,我又把方向盘交还给他。这个士官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家伙,非得在这样难行的山道上驾驶。对于他的这个表现,我挺喜欢,军人嘛,谁不欣赏那些勇敢的同伴;军官嘛,就更该欣赏勇敢的士兵,给他们表现自己的机会。
往前进基地去的方向,山高林密,望不到边际。寂静的丛林里不时地飞起一只鸟,鸟飞走以后,丛林里重新恢复了沉闷。
山路上,一辆长丰猎豹以40公里的车速往前行驶着,道路不很好走,在司机贾国登眼中也是较慢的车速。他是从38军出来的,重装机械化军,车辆多,司机就多,众多司机中肯定会出现驾驶技术和勇气毅力很好结合的驾驶员,我看小贾就是其中一个。
小贾控制油门,保持长丰猎豹平稳向前行驶。我坐在越野车上,高水平的驾驶,远比以往进出基地舒服,哦,这趟回营,可以好好吹吹了,撺掇着二位主官向上级申请来两辆这款长丰猎豹,给小队按上个轮子。
心里美的时候,我并没有得意忘形,走了一段路,走到离营地越来越近的时候,妹的,越往边境开,我心越慌,已经不敢乱想了。腰上没别个硬家伙,那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面色越发严厉,肌肉绷起来。
小贾都有感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陈参谋,这条路靠谱吗,我怎么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一样。”贾士官不愧是老兵,有着比常人要强大的第六感觉。
这车越是往前走,越感觉一种危险的迫近,成为我们二人的共识。“怎么办?开回去?”心里升起这个念头。“难道刚在和平环境中生活不久就胆怯了?”内心交战!
贾国登见我没有任何表示,自然也不会提出自己的建议,继续向前行驶,非常专注地目视前方。
这片大山的丛林,开出的山路也就是三米多宽,弯弯曲曲,随着山势曲折向前;茂密的丛林完全遮盖住了发动机的响声,林道间也没有其它的动静。车正在爬坡,车速慢了下来,时速不过20公里,怕是最危险的时刻到了。
忽然前方拐弯的地方出现一个人影。
什么情况,我心里一紧,瞪睛前看,前方几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全副武装手持五六式冲锋枪的大汉。小贾也看到了,心里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大声道:“前方有人。”
贾士官的话刚刚说完,那人就有动作了,我赶快向右边拉了一下方向盘,“砰、砰、砰”三声枪响,对方非常干脆的一个点射,也是很准的射击,子弹瞬间穿透了车窗玻璃,弹头划着司机耳边飞过。
简直就是间不容发!
“枪手的射击水平不低”,我暗道。
车头撞向了山边,“哐”,重重的声响后,“猎豹”停下。与此同时,我拉了下小贾让他倒下,伏到档位上,脚上还踩着刹车;我扣住车门拉手,用劲推开车门,身体斜倒下去,顺势滑下了汽车。
在滑下车前,我看了眼小贾,左耳被子弹擦中,一道鲜血流下。“妈的,打得挺准!”只是这一眼便将视线转移,穿过车门窗看向前面,看那个武装劫匪的下一步动作!
小贾正要爬过车排档,挪到副驾座位,我做个手势,让他慢动。他睁大了眼睛,十分吃惊地看着我。他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被眼前场面惊住!
“两个人赤手空拳要面对武装匪徒,天呐,怎么玩?”贾国登饶是心理素质再好,此刻也无主意了。
“别担心,车门防弹!”我安慰了他,但车门是否防弹我并不知晓。
山路是一个向上很大的斜坡,没有小贾的习惯性踩住刹车,越野车便会向下滑行,我也会失去车体的掩护。此时,因车停在山边道路与山坡相接处,我就处在车头与坡体的夹角位置,匪徒的子弹一时打不到我。可是,这里也是死地啊!手边连块石头都没有。
或许,另外一个描述更为契合:困兽犹斗!
我和小贾犹如困兽,还是掉进陷阱中的困兽!
我赶快问,“修车的工具在哪?”急促的语气音变都了。
“在后背箱。”贾国登的口气稳定下来。
“我去后面取,待敌人枪声响起,你压低身子爬出车,切记,屁股不要拱起,别让对方发现你在车中的动作。”我顾不上再说了,赶快绕到车后,看准了一把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然后迅速扑进了车的后备箱。
“砰、砰、砰”一个点射打来,可是我已钻进车里,打开了工具箱,拿出了几支改锥、扳手等,都是可用于投射的铁家伙。
车右后门被小贾拉开,“陈参谋给我把改锥!”他这时已经利落地爬离驾驶位,爬出了越野车,也恢复了状态。
我把一支大改锥从靠背滑落坐垫上,他伏着身子伸出手臂,取过改锥。
“听我的命令,配合好!”我下了命令。
“是!”
“告诉敌人位置!”
“两个过来了,一个持冲锋枪,一个有手枪。拿手枪的向后门走过来,不到十米。”
此刻,我躬起腰,头朝向敌人,眼看头一个身体已经被车体挡住了,我一个快速翻滚从靠背上方落到了坐垫上,伴随着是我让小贾躲到前面去。
就在我落到坐垫上,又是一串子弹打到车上,车厢铁皮“乓乓”作响,后车窗的玻璃垮了下来,但并没伤到我,而我快速爬下车,蹲到地上,右手里拿到一个扳手。
那个持手枪的蹿到车后,在往后备箱看去的时候,我闪出身用大力向他掷出一个扳手,然后向下猛蹲。只见那人反应很快,余光中一个人影闪出,枪口便对准我,没有注意我掷出的东西,却向我开枪,“啪、啪”两枪打来,但晚了,子弹从我头上飞过。
“砰”又是一声闷响,那人胸口被掷出的扳手砸中,因为力大,将他砸倒昏过去了。
贾国登看到我的动作,也看到已有一个匪徒被砸倒,大受鼓舞,轻喊了声:“陈参谋厉害!”
“注意监视敌人!”我低喝一声。
估计敌人的枪对着车后方,我不敢立刻动作,对小贾低声说:“你在车前露个头,马上蹲下,动作一定要快,别被打中。”
小贾依我说,快速伸出头,还盯着对手的动作,又赶快缩回。我看了那家伙看到小贾露头后,只是稍微抬起眼皮,枪口依然对着车后方,脚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特么的,不为所动,让人更紧张了!
他知道车后面那个人虽然投掷很准,但手上没枪离远了很难威胁到自己,所以他端着枪索性大胆走了过来,明白自己走过越野车,对方就无法靠车体掩护了。
看他走近了,我让小贾和我换过位置,叫他快速伸出胳膊做投掷的动作迷惑敌人,而我到了车前,手持一支改锥,做好了投掷的准备。
“动!”我简短地喝道。
小贾胳膊伸出,没敢做投掷的动作呢,立刻招致一串子弹打来。战后他说:“乖乖,我都觉到子弹擦过手臂,不过我缩的快,没被打中,否则胳膊怕是会打断了!”
枪一响,说时迟那时快,我立起身,飞出一支改锥,以掷镖的手法射敌。那人发现改锥飞过来时反应有些迟了,躲了下,却没躲过,改锥插进他肩部的肌肉,令他负伤,持枪的手不稳了。
就这时小贾猛地冲出了车后,扑向那个敌人。我擦,小贾太猛了,根本不顾敌人会向他射击!我也不顾了,接连又是快速一镖,一支小些改锥插进他的胸口,但没有特别影响到他的动作。那人枪口对准了小贾,我大喝:“卧倒!”小贾直挺着一柄半尺长的改锥扑落在敌人身前数米。“嗒嗒嗒”一串子弹打出,反正就是没打中小贾。
而我趁机再掷一枚扳手,这次砸到敌人身上,终将他砸倒,砸晕过去。
我赶快跑了几步,跑到持手枪的匪徒身边,在他脖颈处再砸一次,然后取下手枪和他身上的子弹。嗯,有枪在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小贾此时也抓过那支五六冲锋枪,再握住扎在匪徒身上的改锥把狠狠压下,剧烈的痛疼,让匪徒大叫一声醒来。此刻我握着手枪,对准他喝道:“投降不杀!”
那小子见两个枪口对着自己,反抗无望,老老实实地忍住剧痛,举起了双手。我走过去,抓住一支胳膊,一拧将他窝下腰身,再让小贾将其双手捆绑住。
我们取下二人的武器弹药迅速退到山坡上,连两个俘虏都不顾,改锥插在匪徒的身上也来不及拔出来,就将他们弃在了路上,因为我听见了远处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敌人的增援兵力上来了。
我和小贾伏在草丛里,准备看看来敌有多少,可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到有匪徒现身。我暗道不好,敌人太狡猾了,恐怕在远处看到两个手下躺在地上,一个双手还被捆上,该是被俘虏了。他们不现身,一是避免中埋伏,赶紧跑了;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以反伏击对付我们,让我感觉有些失算。
我不敢轻易露头,此地也不好退出,一动就有可能暴露。就这样趴在草丛中有一个小时!
我极力张开感觉,去感受敌人的位置与动静,可是难以察觉!敌人似乎挺厉害的。
寂静的山路上全无声息,敌情不明,无法动作,只有无比巨大的压抑笼罩着我们二人。“擦,好久没这么窝囊过了。”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怎么也摆脱不了那种沮丧的感觉。
但不能忍着不动吧,让小贾守住,用枪盯死两个俘虏,一旦他们要跑立刻击毙。我慢慢爬离埋伏的位置,匍匐前行,最后确定附近没有埋伏,才放下心,重又退回。
我转身往回走发现躺在车旁边的俘虏开始动了。他们躺在地上的时间长了,凉飕飕地也受不了,动动感觉会好。可他们看到我站在路上走回来,知道自己的同伙已经跑掉,马上再也不敢乱动。把两个俘虏重新捆绑好,该包扎的伤口包扎上,然后叫贾士官下来帮我将他俩放进了越野车后座上。
贾国登往越野车这边走时,脸煞白,脚步软软的。我知道他正处在战后紧张的状态,每个初上战场的军人基本会有的身体心理反应。我拍了他的肩膀,输给他点内力,让他快点平复。
我把冲锋枪拿过来,依现在小贾的状况这枪在手上根本起不到作用。形势尚不明朗,危险是否消除也说不定,我得起到老兵的作用。
隔着被打碎的车窗,我盘问了俘虏。那个持手枪的是个缅甸的贩毒分子,也是这次来的匪徒中的小头目;而那个大个子是从国内跑到邻国的犯罪分子,被这个小头目所招募,参加了一个军事训练班。训练使用中国退役的武器,长短枪的子弹让他们暴打,像是不花钱似的,所以营地里的受训人员射击能力提高很快。举办方很是“大方”,好吃好喝,还提供女人,就是要这帮家伙死心塌地地为“大老板”卖命。
我问:“训练你们的人对你们有什么要求么?”
他们俩都说:“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有的话,就是一听话、服从,完成了训练任务就给钱;二是不能背叛,背叛的话就报复家人。”“所以稍微管事的都是缅人,他们的家人容易被控制。”大个子补充了一句。
“哼,这小子心里到明白!”我心里暗说。
问到那个训练营地在哪,俘虏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原来他们去营地时都被蒙上了眼睛,进到营地才摘下眼罩,反正那里是参天大树遍布,肯定是在原始森林中。培训他们的教官说的是中文,却让他们说不清楚是来自哪里的。
这次他们来了共有七人,任务很明确,是袭击进出前进基地的零散人员。打伤了、打死了、俘虏了一个,都有不同的赏钱。我立刻明白了,他们是专门派来报复的。“好特么恶毒,竟让我碰上了!”我狠狠骂道。
他俩被安排警戒,主力五人由带队的头目带领,埋伏在对着我们前进基地出来的方向上。大老板给他们的就是武器和食品,连通信工具都没配,所以见我们的越野车上来,那个小头目自作主张,采取了攻击行动。为了事后向大老板邀功,他冲到了前面,却没想到最后栽了。
敌人的阴谋败露,但真正的幕后老板那个俘虏的小头目并不清楚。不过这次不期而来的交火却给了我们提醒:敌人是不甘失败的,也会千方百计地找我们的麻烦!
搞清情况后,我更加谨慎,就地进行高度戒备。对手的军事技能颇强,不能被他们再次袭击了。“这会不会有些保守呢?”念头有过一闪。
这时我考虑有车、有个没有战斗经验的士官,带他冒险出击,别折在边境;可全然没有顾到那五个匪徒继续滞留在边境内的危害!
这时小贾情绪稳定下来,问:“陈参谋,你不是第一次战斗吧?”
“这也算战斗?!”我有些哂言。
“这,这?”小贾结巴了下,“那陈参谋,什么叫战斗?”
“打起来啊!”
“我们没打起来?”
“我们是挨打,求活命。”我就是这样回答,然后骂了句:“妹的,差点阴沟里翻船,让队里人知道得笑话死。”
“你如此英勇,凭借几件工具就把持枪的敌人全干掉,并且俘虏了,难道会受到嘲笑?他们是什么人啊!”
“都被人家打了伏击,能不被嘲笑嘛!”
“啊?”贾国登吃了一惊。
不过我们如此不在意的对话到让初经战场的士官情绪大好起来,原来他还觉得是个事,被我轻描淡写地蔑视一通,便心平气和了。
我问:“贾国登,打五六式有把握么?”
他比划了下,似乎力气恢复,回答:“还成吧,和打81突击步枪没什么差别。我刚当兵时的射击成绩是优秀,只是近几年射击训练少了。”
“嗯,那你带了冲锋枪到坡上隐蔽的地方伏下警戒,一是高处视野广些,二是我们分开埋伏,可以迷惑对方。我们现在还得小心些。”
“是,陈参谋。”贾国登痛快地答应,提着枪又上到了刚才那个地方,还进行了伪装,看样是个有基本素质的老兵。
两个没有武器的军人,对付两个有武器的匪徒,匪徒的战斗力还不弱,赢得侥幸啊!能赢多亏了贾国登士官,不是他积极配合,坚决勇敢、毫无保留地执行我的命令,而且还舍生忘死地冲出去,才使我能抓住机会,利用手上的铁家伙,击倒两个凶敌,要不我们都会完蛋。“得给小贾请功!”我心里说。
这次赢就赢在了是两个人,而且做到相互配合;如我一人,搞不好就麻烦了。
我留在了越野车附近,万一有情况也好及时处置两个匪徒,掏出手枪看了一眼,枪把上的五星很清晰,父亲曾就用这种配枪——五四式。
这枪在乐山基地中打过,后来到缅甸就很少用了,因为缴获过那么多的外国手枪,这把老枪便不是一支可靠的护身武器了。
五四式手枪,应该说是中国自行设计的第一款自产的手枪,很长时间内是中国军警的主要配枪。作为军用手枪,是比较合格的,射程比较远,威力不错,射速较快,结构简单,很容易维护;缺点是容易卡壳。
有意思的是,该枪外形较大,很有威慑力,倒演化成港台和东南亚劫匪的用枪,有个大名鼎鼎的“黑星手枪”说。
“看来得用此枪作战了。”于是检查了枪械,是国产的,但估计是出口型的枪,品质还行。
枪响了有一个多小时,尚无人赶来,怕是枪声并没惊动前进基地的警卫兵力。没个通信工具,出事了就是出事了,难以得到救援,我有些无奈。
按理说,就不应该在原地等待救援!抓紧时间赶去基地,好与友邻沟通,尽早采取围剿逃跑匪徒的行动。可当时,我是不是怕了?以“谁知道车况怎么样,前方的情况又怎么样呢?我不敢让贾国登贸然驾车继续向前进基地行驶,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为借口,就地等候待援。现在基地的人不来,我更是后怕了。
天渐渐暗了下去,黯淡了的森林,视线不清,让人格外压抑。刚才在紧急时刻,没容我多想什么,可现在处在寂静的山野中,不时刮过来的风,那风声有股子异响,听在耳朵里,心里可是发毛。
当兵几年都没有此刻心里如此不安!
好在前进基地得到我回营地的通知,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以为我们的车坏在路上,才派了营救的人出动。天黑后,他们才到,看到他们是武装救援人员,我才放下心。
可他们走来看到的是车撞到山边,车体上有弹痕,车靠外侧的玻璃碎了三面,把带队的干部吓坏了。“哗”,他们立刻四散开,成进入作战状态。远远看到他们的军事动作算是不错,我对基地警卫分队的战斗力有些信心了。就今天的情况,他们还真得能打仗才行!
看到接应人员到来,我发声吼了一嗓子,他们才放下了心,但仍然小心相互警戒走过来。看到他们走近,我站起来,带队的警卫分队的分队长向我敬礼报告:“晨副队长,见你久未到达营地,基地派我带队接应你,请指示。”
我回了礼,高兴地说道:“可算把你们等来了,天都黑了,让我怪紧张的。”然后,张罗着来的战士上车当驾驶员,“赶快回去,还有落网的五个家伙呢!”
车发动了,能开,那就不管了,赶快回基地重要。
来的人看见车里有两个活口,我们手上又有缴获的武器,不禁对我说:“副队长,你又打胜一仗!”
“妹的,有什么可称道的,下次你来,赤手空拳,看不把你吓死。”我对保障中队的警卫分队长说。
“副队长,你不是没被吓死嘛,怎么我就会被吓死?”那小子嘴硬。
“是么?下次我出去带上你,让你什么武器都不带,到时徒手上,怎么样?”
“好啊!我等着,副队长你说话算话。”他到将起我的军。
这个分队长特种兵出身,也有说此话的资格。
“带不带他呢?是个问题!”我在心里衡量。
我让他带其余人员立刻展开,搜索逃跑的残敌,自己带一个战士作司机,让小贾坐到后排陪着俘虏,赶快驶回基地。
终于见到队长和指导员,顾不上打招呼,我将所获口供告诉他们,而军车遇袭,武装匪徒滞留境内,可是大事,层层又向上级报告。
把小贾扔给保障中队,便带了1班紧急出动。“影子”的人都参加了围剿行动,是针对我们来的敌人,谁都想亲手干它一家伙,我更是想要将功折罪了。我明白因为我的迟疑,耽误了至少两三个小时!
上级按照时间算出那几个匪徒可能离开的距离,境内部队和武警都派出了大批兵力封锁路口隘口,然后呈扇形搜索线向边境压迫过来,对这伙携带武器的暴徒进行清剿。好在他们已成惊弓之鸟,没敢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危害我边境地区的军民。
小队几十人满山遍野地转了几圈,也就发现了些痕迹。经过一番几天全面细致的清剿,终没有结果。前指认为这几个匪徒应该逃走。
回基地要做的事连说都没好意思说,清剿刚一结束,立刻被上级叫回京城,所以一个都没实现,如同做个梦。
我苦笑地对队长、指导员说:“这回我要丢人现眼了。”
指导员安慰我:“幸亏是遇到了你,要是别人的话,说不定敌人的阴谋就会得逞了。我相信上级也会这样认识。”
“老弟,怪就怪你抓了俘虏吧。”徐队长说句风凉话与我告别。
回去我说什么也要带上五四式手枪,没把枪在身上心真定不下来,队上破例批准。
贾士官检查了车况,认为长途行车没有问题。于是,他开了满是弹痕又缺了风挡玻璃的长丰猎豹载我上了回途。队长说什么也要放上两个警卫中队的战士荷枪实弹随车护卫,还说以后都得这样做,要形成制度。
是啊,有了这次教训,上级也会如此要求。
车行到发生交战的地点,我让车停下,和小贾下车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贾国登啊,看清楚这个地方,这是你建立功勋的战场,怕你一辈子再也没有类似的机会了。”
“真没想到啊,和平时期,在自己的国内,会遇到来自境外的武装匪徒袭击。当子弹朝我射来,脑子都空了。”
“是不是感受到我们这身军装的光荣?”
“这个确实有!副队长,你呢?” 为了怕小队人员误解,在解救人员来之前我让小贾改了对我的称呼,这时喊起来也顺溜了。
“这个,嗯,我只是当作是自己的责任,你看,我们没有在这里全歼来敌,就是我的失职。所以,我在这里是接受教训的。”
“副队长,你对自己要求太严了吧。”
“不是啊,如果那伙匪徒在国内行凶,不论牺牲的是军人还是老百姓,你我岂不惭愧死了。当时我们拿的是烧火棍么?怎么就不敢与敌人再干一场!”
“副队长,不瞒你说,当时我身子发软,手都哆嗦,别说开枪了,躲敌人的射击大概都不行。”
“这不是我的借口,我是个老兵,在战场上拼杀过来的老兵,竟不敢与敌人拼了,有什么好说的。”
此刻,山间还是那么静,林风还是那般温和,与前次的感觉大不相同,然而再次登车,我仍是沉默。
一路跋涉,带着满是战痕的越野车行使在内陆的公路上,格外明显。车窗的玻璃都没有装上,也没地能装,是新品牌的车呢!临行前,在队里我给小贾找了个缴获的护目镜,外国产的高级货,时髦的样式,吸引了路上的男男女女都看,让他还挺得意。其实也不知道是看他,还是看车。确实那车挺招人眼的,懂的人都知道车遇到了什么事,不懂的也明白这车遇到不正常的事了。
在云南境内交警很理解,没理我们;到了湘南、湖北都是在抗洪抢险,越野车的烂样也没引起好奇,但越往北行,越是惹人眼。在河南境内,有个高速交警巡逻车示意让我们停车,小贾把车停在了路肩上,一个交警过来让司机出示证件。我隔着小贾对交警说:“这位同志,你不要好奇,不要打听,我们是总参的,完成边疆任务后返回。这是我的证件,你看一下。”
小贾的证件是总参的司机证,我怕说明不了问题,而我的是作战部的军官证,更有权威些。交警看过,向我敬了个礼,然后解释道:“是看你们这个车窗玻璃没有了,行车危险,提醒下,没别的意思。”
“这是新型军用越野车,不回去就没有地方修理。”小贾插了句。
“这不就是辆丰田越野车吗,怎么会是新型车呢?哪都可以修的。”警察觉得小贾有些欺负他。
“你们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尽快回京复命。如果你仍在耽误时间,我就需要使用你们警用通讯工具和公安部通话了,让那边下命令要你的车开道,护送我回京。”我冷眼看着他说。
那个交警在我冷冷的目光逼视下动摇了,说出:“那好吧,我们带路,你们跟上,请打开双闪。”
随后,我们跟着交警巡逻车一路畅行。
在路上,贾国登仍是对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感叹不止,说道:“副队长,这次随你到云南,真够惊心动魄的,不枉我当兵一场,赤手空拳打了一仗,太特么的刺激了。”
“刺激么?我死了不算啥,你死了可够冤的,咋向你父母交代呢。”
“什么嘛,副队长,怎么你死了不算啥,是我死了才不算啥呢!”
“你应该知道了,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你是大机关的人,我让你死了,还有脸活么!这次回去,我肯定得挨批评,放走了剩余的匪徒啊!”总部紧着忙着让我回去,肯定没好事,我已有预感。
“不是吧,副队长,你赤手空拳俘虏了两个匪徒,不说立功,咋还要受到批评呢?”
“立功是你应得的,我回去会为你请功。”我不再为此多说什么了。
车开进了机关大院,立刻引起轰动,成为一道“风景”。我让小贾把我放到作战部大楼门口,他车还没开呢,就有军官过来问。
我在门口听见小贾得意地说:“你们看看就得了,不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么!”
不一会人们就把车围了起来,小贾开不走,他便成了“大明星”一枚,连部里的一些首长都出来看。
“啧啧,车左边的窗户都打碎了,司机死了么?”
“同志,你这话不地道,怎么咒人死呢?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贾国登不乐意地说。
别人还是能看到他左耳子弹擦伤还没好,纱布包着呢。“子弹碰的?”有人眼尖便问了句。
“是。哦,你还是别问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子弹打豁了左耳耳廓的一小块,两毫米的样子,算是有些破相。在边境时还不觉得,现在是愈发不好意思。
“小伙子,别不好意思,这是光荣啊!而且伤得那么轻,你很幸运。有对象没有,在姑娘眼里这不是丑,是别致的帅。”一位上校笑着说,说不出是安慰他,是称赞他。
……
我到了办公室,向处长报道。
“小晨,你很神啊!”
上校的话让我不明白,“是不是我没有让这边满意?”我试探地问。
“那你觉得呢?”
部长把我叫去,很不高兴地说:“小晨,你把车停在大楼门口几个意思?显摆吗?”
一听少将的话,我楞了!“车不把我送到门口,那我在哪下车?”可我不敢说,站在部长的办公桌前候着他继续训话。
“你为什么把那五个匪徒放走,你不清楚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么?你当时胆怯了?”部长话说成这样,可我只能听着,无从辩白。
“你想想你以前打的仗,哪一次对手不比这几个拿着老式武器的匪徒凶恶,可是你哪次怕了,你都拿出了克敌制胜的勇气和手段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你想想吧,是否辜负了组织对你的期望。”
“是,我会检讨自己的。”我只有规规矩矩地表这个态了。
“部长~”我迟疑地喊了声。
“有什么就说。”少将并没有不耐烦。
“怎样批评我都行,可是司机贾国登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积极配合我与敌人徒手搏斗,还抢先冲出去突击,对我有机会破敌起了决定性作用。我为他请功!”
“你去吧,这个组织上会做出决定。”
“回去写五千字检讨给我。”当我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部长吩咐了声。
“是!”我立正答道,然后再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再回办公室,直接下楼,看越野车还停在那里,有些不高兴地说:“散开吧,别围着看我倒霉,部长已经狠批了。”
我坐进车里,叫小贾赶紧上车开回车队。在车队,我向负责的军官解释,自己这次执行任务遭遇战斗,车被敌人打成了这样,司机和车辆都是功臣。还要车队最近多关心贾国登,毕竟从战场上来,而且还是以特殊情况加入的战斗。具体我没细说,但有我的交代,小贾大概好解释了。
下班后,我又来到车队看望小贾,得关心此时他的状态。
可惜他的岁数已不适合战场生涯,把他要到“影子”对他进步帮助不大。我很欣赏他那种敢于拼命的劲头,如果哪怕再年轻两岁,到小队都能锤炼出强悍的战斗力,成为一名优秀的作战军人。
这时我才理解了基层主官为什么那么欣赏在战场上表现优异的士兵,那种在战斗中表现出的灵性、在生死面前生发出的勇气有时就是天生的!训练和培养这样的士兵,必是事半功倍。
那天晚上,我在寝室咬着牙,写出了5000字的检查,做了个深刻的自我批评。次日上班我先请左处长审阅,他看过后对我说:“小晨啊,能够如此认识,我甚感欣慰。你没有站在个人角度看待问题,是成熟的表现,但重要的是你在战场上的成熟。切记住。”
上校说的话才是深刻,我打心眼里认可,在复杂或是意外面前,保持头脑的清醒和内心的镇静,是对一个军人的真正考验。
“小晨,检查我替你交给部长,你先回去休息一天吧。我理解你,手上开始是没有武器,然后再带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士兵,还有两个俘虏,让你难以下定全胜的决心,内心的煎熬会不好受。但再是难下决心,也得下个对战斗发展有利的决心啊!小晨,你说是不是?”
我的处长是在教导一个年轻的军官、下级,我能理解他的用心,并为自己有师长一样的领导而开心。
很快,贾国登被授予三等功的命令下来,上级也没再追究我不放。
当然,作战部的车遇袭传得相当广泛,“对手的子弹把越野车打得稀烂,车上的人却没死一个,赤手空拳对长短枪俱全,竟然活了下来,命也太大了。”这话啥意思?
此事上级让贾国登封口,士官只是对周围的人说:“陈参谋厉害!真厉害!”国庆节会餐后,趁着酒劲才说了句:“乖乖不得了,敌人对我们开着枪,陈参谋用扳手、改锥就把两个对手制服。当时我已经豁出去死就死了,猛扑出去,想用长改锥攮敌人一下,最后也没捅到。”
“老贾,你也厉害!”
“厉害个屁,没有陈参谋的临危不惧,说不定一开始就被敌人打死了,看我这耳朵,子弹打出个小豁口。是陈参谋猛拉了一下方向盘,才堪堪避过。”“嘿嘿,陈参谋让我当了几回靶子,敌人都没打中我,远的有二三十米,近的不过三五米。什么是千钧一发,这个大概算是吧。我真是命大!”
“面对敌人的射击,老贾,你当时想啥了?”
“想啥?那时还容得我想啥,服从命令听指挥呗。咱哪打过仗,只有服从干部,怎么说就怎么做。”他又补了句:“这一路我算看出来,陈参谋是杀场上的好手,听他的没错!”
没想到贾士官对我是这个认识!不过话漏的已违规把战斗发生的基本情景说出来了。
8月份,兰锦敬晋升少校,并取代我升任方向一参谋,我向他表示了祝贺;一个上尉调到处里接替老兰的职务。
境外处在使用“影子”指挥情报系统的联通上已有心得,能够接触这个系统的首长、参谋都有把它当作指挥和业务工具的积极性,而且事涉机要,在正式启用系统前必须完善其安全系统。
祖副部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正式下命令,“小晨,‘影子’指挥情报系统的使用,不仅是作战单位在使用,指挥机关的使用也是重要方面,提高科技装备在部里业务工作上的保障开了个好头。但经过测评,技术部门认为该系统的功能还不够,尤其在系统的安全性上。这个我不解释你也能理解,部里考虑你对这个系统了解最清楚,且目前部里尚无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主持此项工作,需要你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和小队的事务,全力以赴尽快将野战指挥情报系统定型和投产。”
“是!副部长,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全力以赴投入到这个工作中去。”
他对我的态度是满意的,“嗯,小晨,你是去搞安全系统的研发,而你本身也是需要安全的,这次你到外面工作,考虑到安全需要,会有一个技术人员作你的助手,也是你的安全员,你不能脱离他自由行动。”
“明白!我一定遵守纪律。”
“去系统所报到吧。”
我向大校敬礼后离开。
于是,我把指挥情报系统的安全性建设放在克服系统缺陷的首位,开始进行攻关。
作战指挥车的远程通信使用的是卫星通信,就目前的技术安全性设置,突然使用几次安全问题不大,但长期使用,在美俄日的技术条件下,不在通信信号上进行加密处理,或许所传输的无线语音通信信号很快就被破译,会暴露我军的军事机密,所以在批量生产前必须解决这个缺陷。
机要局专家给的我可行性建议是到清华、北大解决卫星通信电波加密的技术和计算上的难题,指出:“通信信号加上安全密钥的技术解决方案很关键,目前军队的技术还做不到。”
上级批准由我牵头进行技术攻关,配合单位有系统所、研究所,随即我带上几个工程师、技术员去高校向专家请教、与教授进行技术改进的探讨。对了,那个专门陪我的,是部里的技术员严建崧上尉,很单纯的技术干部。
我首先去了清华大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原因大家自然清楚。
在大学我见到搞数字通信的郑宁教授,第一眼见他,只见他的下巴留了胡子,长长的自然生长的,似乎他的外表有复古的味道。
向他描述了我的工作难题,请他帮助解决时,我发现郑教授是年龄不大却很有特点的一个青年科学家,思维敏锐、反应迅捷,在他的研究领域知识广博,遇到我所提出的问题当即就能深刻了解其难度和艰深,并深深地盯了我一眼。
因为我向他提出这些问题时,旁边有比我年龄大的总参工程师,即使是技术员也比我的年龄要大,然而却是我作为主要提问者,使他摸不清我是否能够理解这里面的技术之尖端,不过我在国防科技大学搞系统时对数字通信理论多有涉及,现在已经不陌生了。
我向他提出了自己在技术上的困惑,即卫星通信信道加密、图像传输加密原有的技术在技术高速进步的今天已不适应军队保密性要求,在有意而为的具有高技术破译与干扰能力的国家或军队面前,有可能是他们进行破解、劫持、屏蔽的目标,将会极大地影响我们设备的工作状态,那么有何比较适用的新的可靠技术手段来对此种方向性强的卫星通信进行加密呢?
郑教授在对指挥情报车所使用的通信模式做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后,提出卫星通信安全从三个环节考虑,信源保护、信息保护、信号保护。根据我们的情况:通信容量小、分布广、又是有高度保密要求的系统,建议采用一种多址技术,类似“码分多址 (CDMA) ”,即不同的地面终端占用同一频率和同一时间,但利用不同的随机码对信息进行编码来区分不同的地址。CDMA采用了扩展频谱通信技术,具有抗干扰能力强、有较好的保密通信能力、可灵活调度传输资源等优点。
这个方案既考虑到通信的保密性,又有利于通信的质量和信号的还原速度,我倾向这个解决方法,经机要局专家认可,上级批准了我留在清华完成此任务。
这种技术当时还很初级,还需深入开发完善,所以进到实验室,又在郑教授的帮助下设计出技术提高的实验方案,由技师、研究生做我们的实验助手,在清华的实验室进行技术升级和检验。
我为了尽快完成技术验证和完善,申请留宿在大学,和作为助手的严建崧同住研究生宿舍的一个房间。能够留在清华,感受这边的科技气氛,让我很是愉悦,一扫半路遇袭后的窘迫,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我。希望读者能够为我想,让我就这么在清华一直干下去,别再上战场了,是不是呢?
既然在清华,我抽空去了计算机与信息学院,面见硕士研究生报考导师孙广正。他对图形、图像软件造诣极深,后来成为工程院院士。
进到他的办公室,见到孙教授,我叫了一声“导师”。他很奇怪我这样地称呼,我做了自我介绍,说是西京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生,97年报考过他的硕士研究生,分数过线,但因被军队招去,未能参加面试,也未能成为清华的研究生,这次随总参研究所的攻关小组来清华求助,特意来看望导师,并向导师致歉。
孙教授见我如此尊重他,给了我时间坐下,与我聊起图形软件,不知不觉讲了半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教授鼓励我,虽然错过,还可以报考。他说:“考虑到你是军人,为方便你入学,只要过分数线,下次不来面试也可录取。”
我感谢了教授的盛情,却提出如果我有软件上的问题可否再来求教。孙先生听了一口应承,可忽然问道:“小伙子,你们到清华技术攻关,找的是哪个部门啊?”
我老实地说是通信教研室,郑宁教授在帮助我们。
“你是搞软件的,怎么又搞起了卫星通信?”
“是为解决通信安全而来。我们的一个项目涉及了这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诶~,让他捷足先登了啊!”导师不胜惋惜。在导师的认知里,像我这样优秀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在技术中浸润了一段时间,有了相当实践体验,再回头搞科研,那在科研中必是能够厚积薄发、游刃有余的一类,哪个教授都愿收归门下。
清华大学与外国的学术交流很多,我也趁机蹭个热度,见识和吸取新的知识。一个ACM Fellow马丁博士(Martin Kienle)来访和做学术演讲。看到ACM Fellow的头衔,让我有了好奇,跑去参加了这个学术活动,和20多个学生一起听他所介绍的其研究组在MIMO、可见光通信等方面的代表性工作,特别的有兴趣他所介绍的60GHz毫米波感知与通信方面的技术进展。虽然有些专业名称我理解的不很清楚,但他所讲的内容还是给了我不少启发,和与会的同学就可见光通信的未来发展进行了交流,还向马丁博士提了个问题。
他挺重视我所问的带有颇强实践性的技术应用问题,给了我数分钟的解释,是他能在短时间所做到的最详细讲解。讲完后还追着问:“是不是都理解了?”
我先感谢了博士,自然对他在讲解中我未能理解的内容进行了复问。外国学者都爱有交流,见到有问则必答。会后在主持人杨铮老师的陪伴下,博士过来和我互相认识,我无法只得谎称是郑宁教授的研究生,他给了我名片,还说:“愿意和你在远距离上做交流”,最后我们握手告别。
就这样我也和杨老师认识了,我的提问给他主持的学术交流添了点彩,竟因此对我在清华的活动给了很多热情的帮助。我们成了朋友,有时就去他的办公室聊聊天,算是业余生活的内容。
清大技术实力确实强,在几个关心我的教授帮助下,我拜访了所有涉及指挥情报平台技术的清大各学科的教授,向他们求教,解决目前存在的技术不成熟的问题和下一步升级的技术储备。顺理成章,我那个战场侦察仪的技术改进,也在这里得到了解决。
看到我如此积极地向各学科领域的专家求教,实验室里的研究生颜善问我:“你是去年毕业的本科生么?”
“是呀,有什么问题?”
“你干了很多不是你这种程度学问能够解决的事。”
“我是不能解决,所以我去组织解决。”
“你组织解决是咋回事?”
“对啊,你所问的涉及了科学技术管理的范畴,挺热门的。所以,你看和我来的工程师、技术员不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工作么?这就是技术管理。”
“他们为什么要按你的要求工作?”
“一、我是用户,我知道我要什么,所以他们得按照我的要求一起努力;二、科学管理的目的是让各个学科与技术应用统合一起工作,做到交叉、合成,使现有技术的功能达到最大化最优化。你看得出我不是搞通信的,所以我得在这个项目上进行必要科技管理,如果你希望和我一起努力,我可以招你入伍,怎么样?我看好你。”
我补充一句:“我很缺卫星通信安全技术人员,今后很长时间你有事可做。”
“做什么事?”
“等你到部队才能知道。”
其实我没有对清华的研究生寄予希望,他们的发展前途更好,国家不打仗,军队又是那种条件,技术人才只能从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这样的学校挖掘。但我的口气让他疑惑,于是问了研究所的技术员。那小子对颜善说:“你说他啊,确实年龄不大,刚毕业一年多,但他是我们这个攻关组的组长。”
“那他说能招我到部队,不会是吹牛吧?”
“想必他有办法。”技术员也不太确定。
从边疆的原始状态回到京城这个大都市,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人多了,房子多了,路多了,车子多了,眼花缭乱的。宽敞的柏油马路两旁一幢幢耸立的楼房好象那雨后的春笋一样,随处可见,那琳琅满目装饰豪华的一家家各式各样的商店也随着公路的延伸,不断延伸。
都市的繁华吸引了全国的人们,甚至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人们,来此发展、淘金,充满了魅力。我发现时代带给国家的是,发展已悄悄转到城市来,尤其是那些特大的城市。改革为农村带来的欣欣向荣,已经让位于城市。
这不免让我心里产生落差,乡下的人都到城里谋发展,我却跑到了连农村都算不上的地方拼命!一身所学,不是如今搞指挥情报系统的研发,算是废了。
同样,都市生活的五光十色,在我的心里荡起丝丝涟漪,常让我想起曾经的生活,不论在高中还是大学时,有女人相伴的生活,真的是那样的有魅力,内心中能感受到温暖和温馨。可现在我是一个人了,生活虽然很忙,但不是充实,总是像匆匆而过,不是去享受生活,是用没完没了的事填充到时间里。
思想是不是有些消极?
刚到清华园时,我就找过小倩。
那天和郑宁教授谈完话,房子都是陪我留在清华的严技术员去登记的,而我则由一位研究生引路来到大学的研究生院查找未婚妻。一问工作人员,人家还有印象,告诉我在数月前小倩退学了,据说是去美国。
“啊!可刚刚一年,她就在清华不见了。”我一声惊呼。
虽然她去美国我为她高兴,可见不到她却让我万般惆怅。在清华,无限接近能见到她的地方,她离开的消息给我的打击真是无比巨大。我要去她家,但因有约束,让我不能。人都走了,去她家能有什么意思?
我真的很想念她,也想小莺……
已经不是恋人的思念了,像是家人的割舍不下,没有比在此时的那般深刻。我不提及,是压抑自己不去提及,可心里印刻的两位爱人的影子,是抹不掉的。
她们怎么了?去哪了?这时我仍未醒悟,就是倍感压抑。
可能是一种内心中的偏执,也有意识到肩头的责任,由不得我能消极,把她们挤出我的日常念头,全身心地投入到科研实验中,总是提醒自己,“赶紧把系统的安全做好吧!”这样的自我要求就像条小鞭子时不时地抽打着,让我像匹马那样向前奔跑。
在那种迷茫的情绪下,我没萎靡不振,咬牙有所作为,因为那么大的事压在我的身上。我在指挥情报车安全系统研发上无比投入,参加实验又像回到过往,现在为了我的“儿子”,很多时候是没日没夜地在实验室泡着,充分利用清华大学独有的尖端设备和器材,祈望抓紧时间做出理想的结果。
“唉,把安全系统做好,也太难了,简直像是在学一个新专业。把这些高深的技术学好,用在安全编码上,以后我该怎么办呢?”我的知识领域又大大丰富了许多,现在再和国防科技大学的教授专家讨论最先进的通信技术,保密通信上的技术,有了清华大学的熏陶和吸收,我该有发言权了吧?我曾暗暗得意地去想。
我也明白这样的得意其实挺没用的,“我特么是搞作战指挥的,这些通信安全上的技术和理念与我有何关系,不是瞎耽误功夫么?”曾如此懊恼地想过。
事情就是这样一个道理,自己搞不清,更多的人同样看不懂,作战部的首长说:“小晨真是把这个作战指挥系统当作自己的孩子了,什么好的东西都要用上!”
在他们的眼里那些高科技的东西是“好”,可这个“好”是标准么?
我倾向郑宁教授所说的,“CDMA技术原本作为军用通信技术,在安全保密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它在对抗窃听方面有天然屏障:可以将用户信号隐蔽在互不相关的信号中,使窃听者‘听不见’有用的信号;快速切换功率控制的技术,使窃听者即便捕捉到用户的通信信号,也不能锁定CDMA信号;随机码技术可以让每次通话都有4.4万亿种可能的排列,根本破译不出CDMA的编码。”
啊!这才是我能理解的好。
对于我来说,把作战情报系统做好,根本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一开始是将技术组合在一起,搞个平台,现在是搞技术本身,还不是我所学的技术领域,即使是触类旁通,也绝难通,不是懂了些理论就可登攀的。
好在有那么多人的帮助!
其中重要一人是郑教授的研究生谢晓玥,非常聪明的通信技术的女研究者。
开始时,我是以一种落寞的神情投入工作的,大概这样的精神状态也会对异性产生些吸引吧,郑教授的这位漂亮的女研究生就如灯蛾扑火般地对我产生了兴趣。
搞科研的对技术大拿都会有惺惺相惜的那种感觉,当她看到我一个非通信技术领域的科研组织者如饥似渴地学习相关的技术,每天到深夜。前一天尚不清楚的技术概念和算法,第二天就能理解了,明了自己工作的意义;同时我在做实验时的那份认真劲,手快且灵,使她不禁对眼前这个男青年产生了好感;又因我常表现出的那份落寞,也让她感伤。她是带我去研究生院的同学,知道我的女友去美国了,从对我的同情,到对我有所好感,进而将自己和我联系一起,觉得该为我做些什么。
她对我说:“你做事认真的样子好帅,而且你失恋了,不知为什么让我变得为你牵挂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交往吧。”
她如此直来直往地想与我建立恋爱关系的做法,真的很令人佩服!
谢晓玥,早我一年本科毕业,却还小我一岁,显然她上清华时的年龄远比她的同学要小。她在学业上,她在科研的领悟上,出类拔萃,所以很傲气,优秀的男生都没看上,却看上了一个大兵的我。
只好婉言拒绝,我说:“你不了解我,等你了解后一定后悔。而且和我恋爱、结婚,你受得了两地分居之苦么?”然后,我长叹一声,“为了所谓的爱,何必自讨苦吃。我在大学的女朋友,弄得毕业后,都不知她到了哪里。”
“你不是在京城么?”从她固执的口气中,感到她是认定了我是在京城工作的。
“临时的,我的部队在很偏僻的山区里,你看我们搞的东西就不像是用在城市里的。真的谢谢你的厚爱,如果你是军人我还能考虑。通过调动,你能到我的部队工作,也有用武之地。”
“那我当兵吧。”
“你真是个好姑娘,就我对你专业能力的了解,我不认为部队是你事业发展的方向。你应该在清华或是外国,搞先进的技术,而不是做技术维护。我的意见你好好考虑,我是诚挚的。”
当我对她多些了解后,才真是感到配不上她呢!
她对系统的安全问题解决至关重要,第一个措施,是在语音保密中,对发送信号和一个用户编址进行扰码处理,建立很长PN序列(周期为2的12次方),以实现通信保密。在链路建立时,在业务信道操作期间亦是采用长码传送请求命令获得语音保密,就是谢晓玥完成的。
我们合作,应用VLSI技术,引入数据加密标准EDS算法,对业务信道的信息进行加密后传送。算法设计中采用散乱、混乱等基本技术构成算法的基本单元,包括任意组合的软件、固件、硬件。
CDMA信号不仅有抗多种干扰的 ,而且信号本身具有一定的安全性。可是为了实现她导师提出的安全性要求,她并没有满足于CDMA信号本身的安全性,通过研发不同的有针对性的加密方式,对通信系统中的信息进行了多种保护。
正是谢晓玥的刻苦攻坚,使当时所采用的CDMA通信数据加密技术大大前进了一步。
技术越是进步,她越是陷得深,每每用她美丽的大眼睛凝视着我,天天不遗余力地与我配合奋战在计算机前或是实验室,次次提出有真知灼见的技术改点。她的用心就是用出色的科研征服我,令人无比感叹的是她明明可以凭颜值,却偏偏拼才华,还无实现的希望。
她那种为爱而投入的傻傻的、忘我的巨大努力,让我感动让我愁。我享受着,但我竭力控制自己,不去伤害她。可能动机是好的,但效果恰恰相反,当我送她了一条名贵的项链后,她竟认为我是以这样的方式接受了她的爱。
那天傍晚,我和她在实验室里,讨论我们俩的关系问题,不经意间通过窗户向西望去,远山如黛,祥云如画,彩霞满天的灿烂让我激动,而夕阳下山的美景又让我不舍,不由得对她也是对自己说:“美好的和平生活有我的一份责任!或许说有我的一份牺牲,我不能接受你,正是这份责任和牺牲的使然。现在我可能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可和那么多已经牺牲的战友相比,这点牺牲又算什么呢!”
她听我说着,眼眶中充满了大滴的泪水……
有句话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没有什么“冠”,只有肩上看不到的三颗“星”,一颗星代表了“作战”,一颗星代表了“科技”,一颗星代表了“带兵”,都不是轻易能够做好的,不也是必承其重么?
或许说,三颗星也代表了军人的荣誉、责任、牺牲!一个上尉,军队中最基层的军官,说荣誉、责任、牺牲,真是很小,军队中何止千千万万个,你只是其中默默无闻的一个,只是上级对你的信任,能做一些看上去品质比较高的工作。
所以,我告诫自己不要被都市的繁华所诱惑,心安和安心很重要!
不能接受爱情,不是不能接受湿身,哦,不是失身。
这一天是周五,在实验室工作很晚才结束,之前严技术员因约会已经先走了,出来时遇到郑教授也刚完事向外走着。
我俩打个招呼,教授问:“陈胥,晚上还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顶多去图书馆看书。”
“这么晚就别看书了,陪陪我吧。”
导师相邀,自是必当追随,“好哇。”
我以为郑教授带我去餐厅吃饭什么的,正好也想借机向他讨教。
导师在与我的接触中,感觉我和他有些对路子。他是年少得志,在大学在本专业有影响有担当。而我亦是刚刚大学毕业仅一年半的时间,部队就让我来搞如此尖端的科研攻关,和他有些类似吧。所以,是惺惺相惜,又是前辈提携后辈。
从实验室出来,坐上郑教授的车子,却是去了三里屯,他拉我去酒吧度周末之夜。
京城三里屯的酒吧一条街,已经很是有名了,外国人、中国人都去那里凑晚上的热闹。
老郑此时仍是独身一人,周末常在办公室,或是实验室,有大把的时间,聚些人热闹是应有之事。他是从国外回来的,有个爱去酒吧的喜好,或许实际是去猎艳也不为过。而我也老大不小,单身一人应该也属孤独一列了。
到酒吧街,已是晚上9点。
这时整条街霓虹闪亮,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而酒吧里面灯光酒色,杯觥交错,音乐暴烈,群舞如魔。
走在街上,我自然要关注这番热闹,而且目光亦总是飘向那些来往穿着暴露的青春女郎。当兵的嘛,这个可以理解。
夏末夜晚正是时尚又追求刺激的女孩们招摇的时候。一个好清凉的美女,穿着的短裙在臀部曲线下便停止了遮身,薄薄的布料紧紧地包裹着短短一段腰身和圆滚的臀,随着慢慢的脚步,旁若无人地扭着腰肢摇摆着。高耸的胸和丰润的臀中间只靠那半臂可揽的纤细腰肢带动,婀娜多姿,风情无限;紧身的黑色连衣裙闪着亮片的光,两条雪白的玉腿之下,一对金色的恨天高被涂了带亮粉的黑色指甲油的白嫩双莲踩着,尽显性感。
那妖冶女性的身姿,让我有说不上来的既被吸引又感别扭。
时代发展真快,都到这般地步了,高中在上海时没有如此光景!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虽然郑教授是见怪不怪,可我心中怎么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或许当年在大学时是不会有如此不合时宜的想法,可在边境两边那些个野山沟里反复打仗,苦得已刻入身体里,看如此光怪陆离身姿淫靡的景色才有不虞。
老郑走进了门口有着“璀璨星光”招牌的酒吧,看来他喜欢这个场所。随他进去后感到里面算是清静,还能好好说话。
好久不进夜店了,进到酒吧颇有感触地对导师说:“人已老,景依旧。”“你老什么,还是个青涩的‘处长’。”教授打趣我对穿着暴露的女孩眼里是一片火热,我苦笑地否认。
郑教授先是请我一杯,一会服务生将一个盛满幽蓝色液体的高脚杯放在我面前,又将一杯装着橙红色液体的杯子递到导师面前,“两位,这是你们的酒。请慢用。”然后,缓缓从我们桌前退开。
酒吧服务得不错,颇有品位。我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很苦,很涩。这是什么酒,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酒杯,心说:“我这老调酒师都落伍了。”
“这是酒吧最出名的鸡尾酒‘极度深蓝’,味道很特别……”教授开心地说。
我点点头,又将酒杯端了起来,透过幽蓝的酒液,酒吧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蓝色,显得更加忧郁了。
很苦,很涩,是那最初的感觉,但过了片刻感觉那清凉的液体在胃间像一团烈火般烧了起来,接着一股浓浓的芬香和甘甜涌上喉头。
“真不错!”我忍不住称赞。
我和教授说着话,听他介绍酒吧的种种特殊,说着两个美女就走到了我们的卡位边,和老郑打了个招呼:“郑哥来的早啊!”
我的眼神向她们一瞟,不禁一亮,两人身材高挑,起码我看上去单纯的身高都超过170厘米。左面的穿著紧裹双腿的黑色七分裤,下面露出白白的小腿,对眼的刺激有些强烈;双足踏蓝色漆皮高跟,上身穿非常透明的白色紧身衬衣,背后透出黑色细带内衣的形状,有些朦胧的黑白对比,对眼的刺激不是那么强烈,却是更有魅惑。女孩短短的头发,短发明黄,经过精心打理,十分蓬松,有点粗野男孩子气。
再看旁边的那女孩,竟然和我刚YY的女孩如此相似,亦是黑色的超短裙,布满亮片,足蹬恨天高。“难道是今年的时尚?”我不禁心里暗自问着。
我观察过,那个鞋跟恐怕只有一根香烟粗细,足有15厘米,细细皮条捆着的显露筋骨的足跟粉嫩;再往上看,双腿笔直消瘦修长,透出一股英挺,美中不足是浑圆的臀部小了一圈,仍显得腰肢细得吓人,肩头也明显地就是骨头架着,真的是典型的骨感。
看她们的样子和导师很熟,我们赶快让她们坐下,这回该我请了,教授也没推辞,于是问二位女士:“想要些什么?”她们告诉了我酒的品名,我便去吧台取酒,留出时间让她们和老郑唠叨。
在吧台,我偷偷地在心里笑了,“原来教授好这一口,骨瘦型的。”
把酒端给两个姑娘后,经教授介绍,知道了她们的名字,一个叫苏虹,一个叫夏茹。夏茹是穿裤子的那个,和教授是老相好了。
有了二女的叽叽喳喳,又是喝又是灌,时间过得挺快。我守着一杯极度深蓝,慢慢地啜,不再要酒了,而是劝教授和二女多喝。都是紧张工作了一周时间,到周末就要放松和发泄,二女是时尚开放女性,不在意我们搂着她们喝酒和调情,对于异性的摸摸揉揉,似乎还很惬意。成熟的男女在晚上都有欲望升起,喜欢那种暧昧的气氛,心里或许也有着那种一起滚床单的小心思。
教授不知是真喝多的,亦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把手伸进了夏茹的衣下,隔着乳罩手动作起来。而夏茹娇笑着坦然接受,坐在教授的大腿上继续与他对酒。我和苏虹相视一笑,一副理解的神色,我又把苏虹搂得更紧了,端起了一杯酒劝她再喝口。苏虹撒娇地说:“小哥,你就会让我喝,你怎不喝呢?”
“你喝不就我喝么!我们夫妻同体,从你嘴里进,流下我的肚子,口福是你享,胃里难受由我承担。所以,我舍命陪美女,让你喝好喝够,岂不是一个美满的周末。”我说了一堆话,喝得昏头的女孩也分辨不出我在说啥,直觉我对她是极为温柔和顺从。伴着酒劲,她的身体慢慢地软了,觉得靠在我的身上更舒服,还把头贴在了我的脸上。我亲吻了她的额头,她像孩童似的满足地哼了声。
到了最后,他们也许是喝多了,知道杯中的酒喝净,只管要,不知酒后会乱性,或受罪。他们三人喝得都摇晃了,我一看不好,便说:“先生,今天就喝到这吧,我们走。”也不管教授同意否,扶着他起身,二女也搂在一起,我小心地用另一支手臂搀着苏虹,走出酒吧,四人上了教授的汽车。
教授不能开车了,我把他安置在副驾驶座位,又把二女扔到后排座位,此时被夜风一吹,她们俩也软得支撑不住了。我真怕他们在车里呕吐,那就完了,车里得多臭啊,还不得熏个不辨东西,撞在路上。
我把车开到附近的希尔顿饭店,不敢再开了!
下了车,我给了门童小费,让他把二女扶进大堂。我扶着教授去登记,余光中看到了门童有冒犯昏头昏脑的两个姑娘的动作,我立刻回过头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他才胆小不敢再胡来了。我对他哼了声:“规矩些,别惹事!”
我开了两间大床房,还是我刷的押金。我又给了前台接待生一点小费,请她帮忙叫个姑娘帮我送她俩到房间。在电梯里,猛地向上升,苏虹受不了,吐了。吐得她和夏茹都脏了衣服,连扶她俩的女服务员的制服也溅上污物。我连向女服务员道歉,还拿出一百元给她当作洗衣费。
把二女扶进房间,我把她们的外衣、裙子脱下,她们到随我予取予夺,就是没有配合,是我硬剥下的。然后我把她们的外衣交给女服务员,请她交给饭店的洗衣房去洗,次日上午9点半以后送回,房间号是我要住的那间;还嘱咐不要影响这间房里的客人。
我把仅剩内衣的苏虹放在沙发上,先给夏茹脱光,送进浴室给她冲洗。
夏小姐在热水中更是迷糊了,任由我的手在将她身上刷、摸、揉、擦,把污物洗净后,把她抱到了床上和教授并排躺在一起,心想:“怪不得教授喜欢这妞,原是有些味道。”
我给他们烧了一壶开水,等到烫不了人时我才离开,离开时留了一个纸条,告诉我在邻房,车钥匙在我那,约好明天酒醒后再走。
做完这些,我抱了几近光身的苏虹进到我们的房间。在楼道里我真怕有人看到这样,别曝光了,那才麻烦呢。
进到我们的房间,我可不敢先把她放到床上,再吐了,夜里可怎么睡呢!我麻利地帮她脱掉了上下两件内衣,扔到沙发上。此刻已经都已脱掉了,还怕啥暴不暴露呢?
然后把她抱进了浴室,细致地为苏美人洗浴,如此在她身上做工,姑娘似是有些明白,更是无意识地享受着异性的抚摸带来的体肤享受,很是配合了我。
我把洗净的苏虹抱到床上,她微醒要水喝,我为她倒了一杯水,扶她起身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她一把抱住了我,拉我倒在床上,在我怀中继续睡了过去。
早晨,她醒了,感受到了在男人怀中,赶快扭过头来看,一看是我,便羞得脸红起来。我问她:“醒了啊,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吧?”
苏虹转过身,脸对着我的脸,眼瞧着我的眼,对我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没有啥表情,只是低声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啊,还能是哪里?”我反问她。
苏美女明白这里是宾馆客房,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又对我说道:“谢谢你了。”
我对着她微笑着道:“和我这么客气干嘛。”
我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天亮了,就对苏虹道:“你想要起床回家吗?”
苏虹摇了摇头,她心里明白尽管我们是裸体相拥,肌肤相贴,可我并没有把她要了。这反而让她心有不甘,自己可是个大美女啊!她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不想回家,难道你守我一夜就不想么?”
她是要报答我,“当然想啊!”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我们一起洗洗吧。”苏虹娇羞地发出了邀请,实际什么不做,她也不愿意,已经想要性爱几天了,憋得正难受,眼前这个好男人不用白不用。
“昨夜上床时我已经仔细为你洗过了。”
“是啊!感觉是不错。” 她感激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娇媚的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苏虹光光的肩头和后背,很轻的触碰也让她身体有了反应,轻轻地紧张一下,又很接受地感受那种轻抚获得的舒适,让她羞怯的脸自然了些。我欣赏了这番春意,觉得暖玉在怀的舒适很有意思,但仅此而已。
郑教授很感激我的善后,在回学校的车上乐呵呵地说:“我们二人也是扛枪打过猎的战友咯。”
与郑教授在外的一次夜生活,不仅是不按要求私自在大学外过夜,算不假离营违反纪律,而且与异性同床睡觉,就是睡个觉也是犯了大错!
我咋会这样?我承认自己违反纪律和犯了大错,但我还要为自己辩解,是陪教授啊,最后还怕他出事呢,帮他也是我的责任喔。
教授做那事是不是也有些道德败坏呢?我没这个认识。“那你自己呢?”我并没对自己与异性一同过夜(不是身体出轨啊)而后悔,也没把教授的非婚性爱当作违背道德的事,是不是我已开始放松了对自己的约束?可实际上,我是把这个活动当作了对和平生活的适应,更恰当的说辞则是贪恋。
这一次与教授陪艳过夜,钻的是陪我的技术员离开后给了我独自行动的空子,也不知上级察觉否,反正我从来没对他人讲过。但那天和教授一起回学校,尽管已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一头扎进办公室,我也去了实验室,继续前一天的工作,倒是让导师给我“背书”喽。
上级不允许我回家,而且还不能随意离开营区,即不能因个人的私事离开作战部的大院,真真的难为死我了。只有去清华大学进行技术提升才有机会与外界交流,每次还有人跟着,工作或实验结束一起回宿舍。在约束中,能接触的就是教授、讲师、研究生和实验室技师。然而,和他们一起说起科研来,颇有共同的语言,到不觉十分寂寞,渐渐对于受到的约束也不那么在意了。
那天下午,我从实验室回来,坐在书桌边埋头于导师推荐给我的一本艰深的有关无线通信安全的技术专著,跟真的改行了似的。读了几十页后,让我产生了改进实验方法的新念头,周日便拉着谢姑娘去验证。自己冒出的点子还得人家大拿认可和搞出名堂,谢大姑娘结束实验时提出:“老板,没你这样用人不心疼的。”
我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必须得请我到外面吃一顿去,要不然下回你就甭想了。”
“吃,必须的,随你挑。”
“西餐?”她倒不客气。
“哪个餐厅?”
“星期五吧。”
“什么?你不说今晚嘛,怎么又改下周五了。”
听我说完,她“扑哧”一笑,“老外了吧,星期五是个西餐厅的名字。”
原来如此,“星期五”顾名思义,就是周末浪的时候,这下又成了地方了。
“我不是老外,我是老土。”我也笑了,无奈地笑。
二人肩并肩地走出校园,唉,又是一次违纪,不违不成!
来到友谊宾馆的这家餐厅,看到老外不少,热热闹闹的,说着放肆的话。英语我懂!我笑着把那些洋学生们的“脏话”对谢姑娘翻译了,她英语不错,但这些话接触很少,很是奇怪我为什么听得懂,用她的话说:“你一点也不土,洋得有些过头了。像你能听懂那些俚语的清华男生也很少的。”
然后,谢姑娘的含情脉脉,便让我难坐安稳,这顿饭吃的比较受折磨。
不知如何面对啊!热情了不成,树个篱笆也不成,真真的和女孩打交道,比打仗做科研都难。
情事不能再惹了,还不起!曾经有女人在怀的那般温柔已经过去,自己寂寞时多想想小倩和小莺的好,也算不得怎么苦了。
异常的是,我认为的哈,在如此的心态下,我充分利用了业余的时间,不论是处里的工作,还是指挥情报系统的最后完善,都取得了成果。
这一切上级看到了眼里,渐渐的也给了我一些机会,嗯,就是可以打电话了。当我第一次打电话,是给小倩家里打过去的,很想听到她的声音。
“喂,您好!是张倩家么?”那边接起话筒,我抢先问了声。
“哪位?”是准岳母的声音。
“阿姨,是我,我是晨旭。”听到久违的倩母声音,我急切地说。
而她却是有气地说:“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才打个电话!”
当得知小倩已经出国,想问阿姨要小倩的地址时,准岳母要我到家里取。可当时我没法答应啊!我的心情格外地沮丧。我想更多的知道未婚妻的事情,可她的妈妈一个劲地问我,“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管不顾小倩。”语气极为气愤,让我无地自容。
我解释我是在非常偏远的部队,执行保密的任务,“即使到京城述职也没有出入机关的自由,不经允许不得出营门。”
“你是个混蛋!”准岳母听不到想要的结果,气得骂了我一句,“我再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军队去和小倩会合?”
“我,我~”我“支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好。现在离开军队,离开现在服役的小队没有可能!
准岳母听我为难地啥也说不出来,只听她一声长叹,猝然放下话筒,应是气过了头,此刻我心如刀绞。
以后,间隔一段时间,我还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倩母接的,知道我无法去与自己的女儿会合,一直对我很冷淡,让我更是心理负担大,渐渐一想起往她家打电话就发憷。在战场上我是一无所虑,可是与未婚妻合体了,又离开了,虽然只是距离上的分开,但无法通信、无法通话,形同抛弃,心中的负罪感很强烈的。
准岳父的职务晋升得挺快的,这是不是准岳母脾气大的原因呢?而我一个秘密小单位的军官,驻扎在边境上,出国打仗,性命难保,还怎么够得上深宅大院里的高贵女孩呢?尽管有海誓山盟,都是曾经的了,自己的内心又开始自卑起来。
能够安慰我的是有机会和妈妈打电话,虽然每周只允许打两次,不给小倩家打后,便都打给了家里。两次电话我放在晚上八点打,一般那个时候妈妈都守候在电话机前,每次打到家里,铃声一响,妈妈就能接通。在话筒里和她聊几句,听妈妈的声音知道很高兴。有时爸爸也接过话筒说两句。我们的通话都是泛泛地说家里如何,我的工作和状况,父亲的工作和状况都不涉及,我们图的是能听到对方的声音,那就是一切均好。如果我离开作战部,就提前告诉他们,不让他们再等候了。来不及通知家里时,他们往往等一晚上。可怜父母心啊!
渐渐太爷爷也知道了我有时就在北京,被约束在部队不得回家。他老人家想晚辈,不得已得到自己大孙子的家等候大重孙子的电话,说上几句,也向我咨询保养身体的事情。
可是与太爷爷通话只两次,以后便没机会了。
每每放下电话,我心里都要波动一会,盼望这样被类似“囚禁”的生活早点结束。我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不可以像机关中其他参谋一样在部队大院活动,可以进城访友,过个周末。但我不敢流露出自己的困惑,怕就这样在京城的短暂工作都得结束。
要说不痛苦自己成为一名职业军人,是解释不通的,可就是像对表叔说的,“能怎样?”躺床铺闹转业?那得多丢人现眼!
郁闷,没法不郁闷!
当然打过那么多次仗了,也不甘被郁闷所缚啊!怎么说我也能算上个铁血军人,面对无奈,也会生出积极性的,即通过修炼和写字作画排解郁闷。
厢红旗这边,靠山而成院,加上我一人住一室,有条件没有旁骛地修炼,所以一早一晚我都练功和到山上跑步。虽然这时我很难有很多时间放在修炼上,但一有时间我仍抓紧时间修炼清微和丹阳功法,甚至紫阳功,精炼精纯真气内力,不断提高五识和体能。
在厢红旗的生活,很单调,晚上我也有睡不好的时候,就是想小倩和小莺,到了北京的大机关,我竟没有办法与她们俩个联系,苦闷死我了。
想得睡不着,我便披衣起床,写起大字。抄写那些古往今来的情诗,把自己的感情全都凝聚在笔锋上,跃于纸表,以心对之。
不能出营,写字的笔墨纸都是领的办公用品,从办公室拿回寝室,也没人说是不行。那时我用普通毛笔和白报纸练写字作画,手上没个碑帖,全凭记忆中师父的书法、笔法,极力去摹仿。遇到记忆模糊的时候,解不开下笔之法,让我也迷茫,极想能去找师父请教。唉,本是同城,却与分隔千山万水无异。
写字作画,因为投入不了多少时间,都不是大尺幅的,有空时在寝室的写字台上精练徐氏行书和写写吴门小楷,蛮有心得的,字写得愈发娴熟,养性静心亦有几分效果。
别说带着感情写的字,常常有发挥超好的,当我回头再看,也为自己叫好。我闷头瞎练了好一段时间,再到师父身前,写出的徐氏行书,到让他老人家一喜。
在清大那段时间,我虽没有多少时间用在写字作画上,但也买了笔墨和黄宣,不时画上几笔。旁边有人,我不敢抄写情诗了,只是画些小幅的工笔画陶冶情操。画上一支竹,一株松,描摹一支兰花,一朵牡丹,一团秋菊,一片腊梅,把对爱人的思念灌注到笔端,寄托于画纸,仿若是写给她们的书信,画笔关情,形象入心,升华着自己的情感。
微小尺幅的画,追求的是“精微”,纤毫毕现,精妙如神,是要上得境界。但这还不够,还得追求广大,叫做“致广大而尽精微”,那才叫大境界。画法的大境界,与科研有异曲同工之妙,在我陷入攻关的迷茫时,颇有让我拨开迷雾见到光明之感,找准方向,把无数个难题破解,终成就“广大”。
人生的道理,莫过于此。
莫过于此的还有总是夹杂不清……
9月10号是教师节,中午研究生们为自己的导师做活动,校园里抱着鲜花的女生到处都是,有送一大捧的,有端着花盆的,可谓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花语,代表了学生们对自己师长的美好祝愿。
女生抱着花很相衬,老师看了应该精神格外的清爽。相比男生就很少,大概不好意思吧。有个男生端了盆文竹走在去往物理楼的路上,也挺大方的。
文竹,文气十足,或许体现了小伙子的性格。清大的学生,类属学霸,书生气足是常态。文竹容易抽出新枝,喻学生的新知不断而来,表现了师爱永恒,摆在老师办公室的桌上颇有一番文趣,又可让老师长期把学生的心意留下。
看到这番景象,我有些羡慕了,我的老师远在沪上和西京,而我一无表示,是不是应该有愧?
我想是不是该给郑教授送个什么见礼,可他喜欢骨瘦的美色,这个我可没法送。嘻嘻,是不是有损导师的形象!
忽然一个想法产生,何不写幅字以应此节,于是仿徐氏行书写下:“清华园中一园丁,耕耘科学数他行,千辛付出结硕博,籽撒美欧兼东瀛。”中午系里教授小聚,时我也被邀奉陪,在教授们表现得差不多时,我拿出展示给了郑教授,当时赢得了满堂喝彩。
“小陈,你这行书写得老道啊!”系主任赞道。
“不行,不行,这里都是大师,我就是献丑。”我谦虚地说。
“啥大师啊,在通信学术领域算是个师,教师而已。写毛笔字算是涂鸦了,在黑板上秀的是粉笔字,倒是写得熟练咯。”一个老教授解嘲道。
“小陈,你这书法倒也有些味道,可你的题诗,啧啧,是打油诗吧?”
教授的话让我脸红,只得说:“急就章,急就章。”
“辞藻是有些粗鄙,可事说的却是实情,不为过。”系主任一语让我好受多了。
教授中间有识货的,一个女教授看着书法在琢磨,有一会后,她抬头问我:“小陈,你这字透出了浓浓的徐浮尹的笔意。你是学他的书法?”
我笑了,“学生是学大师的书法,曾得他的亲传和指点。”在教授中间,我就是个学生份。
徐浮尹大师的名字在各位教授里算是叫得响的人物,听我这样说,纷纷要我介绍详情。我只好把在沪上请他鉴画、在他面前写字的经历再说一遍,以后又如何苦学大师的书法和画法。
“你的经历怎么也不会引导你去当兵吧?”郑教授不解地问我。
“不瞒各位先生,学生我是干什么什么干不成,最后就当兵当成了。来到清大搞项目也不是我职责内的事,而是我们单位里懂技术的少,让我赶鸭子上架。”我苦笑地解释。
“九七年参加研究生统考,我考的就是清大的研究生,不过专业是数字图像处理。面试的分都过了,那时身在军队,远在天涯海角,根本就来不了首都面试,与清大失之交臂。不过我终究是来到清大做项目,了了平生所愿。”
“你现在来也不晚,这里的导师任你选。”系主任鼓励我。他知道我是多么地用功,他有研究生和我们在实验室里工作,和他说过。“这里的导师任你选”一句,就是向我递出橄榄枝,有招揽之意。
“太好了,我回去抓机会去争取。谢谢您了,姚主任。”主任姓姚,面对他的好意,我得响应。
“那~”主任大灰狼的嘴脸露出,“想来读研究生,怎么着也得给这里在座的导师每人写幅字吧!”
主任有命,焉敢不从!
“这真是给学生机会露脸,小子乐于从之。”我还拽上了,让在座的教授哈哈一笑。
他日,就在系的小会议室研墨铺纸,我尽展平生所学,用功于每张条幅,楷书、行书,为系里教授写开来。这次可是大幅的,足足写了两个小时。
姚主任让我写四字条幅,说挂到办公室那种,还与我商量用哪几个字好。我说:“既然是清大,不是有水木清华一说吗,演化出来,擎天一柱,我看挺好。”
“这个是好,可我挂不行,徒惹人笑。”教授不同意。
我又说:“於远于堂怎么样?”
“这个嘛,还行。”
见主任同意,我暗说:“这个嘛,我更行。”大家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
于是我细细回忆大师四字的写法,然后运气于笔,端足架势,大笔挥就,一气呵成。
姚教授看过,连声道好,喜不自胜。他还没完了,又要我写同样一张,说是给校领导送去,启发主管校长的认识,重视信息技术学院,给予特别的支持。这个理由,让我不由得不全力以赴了,现在我该算是学院一份子吧。
写吧,写了一遍,再写感觉更好,更流畅了。书罢,我见亦喜,便在后面加了款:仿徐浮尹大师书作
我钤好章后,姚主任也从抽屉里拿出个印证,是他的人名印,加钤在前面,妹的,不是变成了姚教授的书法了!
“不瞒你小陈见笑,这幅我就挂在办公室了,以壮声势。那一幅送给校长,水平足够。”
主任心满意足。
写给郑教授的字,亦是四字条幅:与君同行
他看了,“嘿嘿”一笑,“谢了,你倒没写与君同好。”
“这个可以写么?导师,你要喜欢的话,我就另写一幅,不妨挂在家中,到也有趣。”
“那好吧,算是你送我的结婚礼物。”难道老郑不觉挂这么一幅字显得轻浮?
“若干年后,会不会这幅字又在世上留下一段佳话?也未必说不定。”我凑趣道。
“自己的乐趣,何必与人知。”教授倒也淡定。
这一番投名状的动静,笔墨纸砚都是系主任提供的,连落款的印章都是他买的印石,请清大建筑学院善金石的教授特意为我所刻,四个篆字:有梦清华
“有梦清华”似姚主任对我的鼓励,可实际我是梦断清华。这方印章我没再用,当然也还是有用,后面的故事。
说是没再用,在清大还是用了一次,是我临别时给谢晓玥的词抄,陆游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我对她说:“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于我是真实的存在,而莫、莫、莫,既是警醒于我,亦是提醒于你。”苦笑一声,“别把我想象得那么好!我是个挺冷血的人,见惯了生死,此去经年,只有以身许国,马革裹尸,随葬在青山海洋大漠边关。期许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我怅然地结束道:“有梦清华,有梦是真,而无清华。”
谢姑娘痛苦地流下伤心的眼泪,估计这个打击对她挺大的,可是我却爱莫能助,只有在这里对她说声:“对不起,我是一个兵。”
从清大回到部里,因与住在同一宿舍楼的那些年轻单身军官也渐渐熟悉了,他们周末聚会也把我拉上。
战略目标局的罗勇军上尉,我们工作中接触较多,敲敲我寝室的门。打开门,他对我说:“伙计,晚上一起吃个饭。”
“在哪?”
“知道你懒,就在院里的餐馆吧。让人家宰一回。”当然他知道我和他们吃饭只限于在大院里。对于为什么我从不跟他们去院外,我不解释,他们只能奇怪,现在老罗也没说破。
聚会时,我带了瓶在清大校园里买的瓷瓶的二锅头,算是较贵的那种,就是为这个场合准备的。
刚和谢同学说清楚,看到她的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心情郁闷,在席上就比较沉默,他们高谈阔论,我就闷头吃。
“陈参谋,你从清大回来,劲头不对啊,话这么少?”
“什么话少,我给你们带酒回来,不是说明我诚心诚意想你们麽。”
“嘚,嘚,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想我们什么?还诚心诚意,肉麻不麻。”
“我能吃,也不是一天了,要不然我破回例,喝杯酒,”
在聚餐时我特别有战斗力,呵呵,就是能吃。平时在食堂看不出,可到了周末能够点菜的小灶,在圆桌上那是大杀四方的,不过酒是不喝的。大家应该知道军队中席上无酒不欢,周末几个年轻的军官聚聚也一定有酒。
第一次聚餐就有军官上来说:“陈胥,走一个。”
他是领头的上尉,就爱或习惯性地邀酒。
“你们喝,我不会喝酒,受到纪律约束,也不能喝。”我推辞道。
“哬,你很特殊么。”他当然不干了。
“不,不,我是基层来的,随时准备走人的。”我赶快解释。
“走人与咱们喝一口有什么关系,别推辞了!”
“你们喝,我闻着,真的部长不允许我喝酒的。”我继续解释。
这个时候刚喝,大家还没糊涂呢,所以我这样说,几个年轻的参谋一起看向了我,大概他们心里会说:“你小子有什么特殊的来头,周末连口酒都不能喝?”
在部里,都有那个小心,谁都不敢造次,所以那几个哥们也就不劝了。但看我很能吃,另一个参谋又问了,“陈参谋,你什么部队来的,这么能吃?”
“侦察兵,训练量大,慢慢胃就大了。”
“侦察兵有穿文职的么?”
“在技术部门喽。”
我越解释,他们越是皱眉头,都是部队出身,我说的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嘚,别问了,这哥们确实是特殊。”当兵的嘛,这点觉悟还有。
这一次我主动提出喝一杯,就更说明问题了。
“失恋了?”老罗问。
“根本没恋,哪来的失。”
“还是女人惹得心乱!”
“不是心乱,是觉得对不起人家,你说一个女研究生,挺漂亮的女孩子追你,而你只能拒绝,让人家潸然泪下,怎么着自己心里不会无所谓吧。”我解释,“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事,郁闷一两天后会淡的。”
“有漂亮的女研究生追你,你给拒绝了,陈老弟,你没病吧?”
“我有未婚妻的。”
“所以你挺老实的,而且还对别的女孩负责地不去祸害,行,有个军人的模样。”
“你小子挺有女人缘啊,别人找不到对象,你富裕得往外推。”一个参谋不无羡慕地说。他是农村考入军校的,不愿再在家乡找对象了。
这顿饭后来就成了军官找对象,还是如何找城里对象的恳谈会了……
快到“十一”国庆节了,处里允许我回家休息两天,在领了部里发的过节食品后,我要贾司机帮我把发的东西送回了京城军区的大院。
一到家,我就紧张地往未婚妻的家里打电话,对还算是准岳母说:“阿姨,我明天有时间想去家里看望您和张伯伯,您看能去么?我就这一天在京,后天得回部队。”
大概我说话的口气太迫切,亦或许由我确定时间让她不爽,便用很冷淡的口气说:“这样啊,你张伯伯现在的位置节前很忙的,我也要陪他到处走,反正现在小倩也不在,你忙就先忙吧,等小倩回来,你们再联系。”
我被如此拒绝了!
放下电话,我身体像抽空般,一下坐到了椅子上,心就像被撕裂般的痛苦。呆坐半晌,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然后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下,心想既然礼数到了,明天就留给自家人吧。
不过,一会电话又响了,不是准岳母改了主意,是我又被处里打发回到了“影子”,名目是让我带处里的慰问品,到前线劳军;同时节后把新升级的战场终端带到实地检验。
郁闷中搭乘军用运输机带着慰问的海鲜、水果运到前线机场,保障分队的车早早等我了。沈景北也在机场,他来搭乘这架飞机回京。我在机场给他不少的东西,够他拿一气的。
“指导员,到机场有车接么?这么多东西可够麻烦的。早告诉我你家属的电话,我给你家送去多好。”我对他客气地说。
“谢谢你这份心意了,下次我在家,到家看看,一起吃顿饭。”指导员也是客气地对我说,也有他的愿望。
我后来才知道,指导员找了个高枝,像是和我有些一样。不过,他有些好面子,不愿别人知道自己要靠老丈人升官。作为一个有才华的特战军人,转到政工干部的岗位,有些难为老沈了,还不如去当参谋呢。不过谁叫政委也是主官呢。
在机场和老沈分开,乘车回前进营地,发现车行的方向变了。原来我乘车回小队被袭后,前进营地暴露,很快便移走。为了随时转移,营地本来就是临时性质的,不过因我在清大攻关,所以处里没有通知我,临来前也没有人提,让我有些意外罢了。
到了小队,弟兄们都出来迎接我。当然了,见到徐楠队长我是先立正敬礼,再报告说:“报告队长,晨旭奉上级指示归队,请指示。”处里是说我代表上级机关去慰问前线指战员,可我回来就不能如此说了,还要表现出应有的下级的姿态。
“好、好,我可是想你回来了,大家也想你回来。”徐楠一边拥抱我,一边对我说。
“副队长,给我们带回什么好东西了啊?”有队员问。
“好东西呀,反正我没见过世面,都是不敢想的好东西。”我夸张地嚷着。
带回的东西在这边挺难得的,所以我对徐队长请求道:“你们结婚的干部,多几个回家的吧,队里我盯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上级给咱们的东西让家属孩子也沾点光。”于是,严江、郑书瑗、安野湖、叶飞、邢健飞几个少校、上尉,还有高超、陈天岗等人也放回去了,为了让他们快去快回,队里安排车送他们到昆明的机场,乘飞机回家。
徐楠队长没有立即回去,陪我熟悉了“影子”的情况后,还在“十一”中午队里搞的会餐上和在队里的同志吃了顿大餐,才在10月2日回昆明探家去了。有两个队长和大家一起过国庆节,没回家的队员们都挺满意的,这次是“影子”如此多的干部集体回家探亲,队长和我在,可以安慰那些回不去家的队员们。不过已经答应了那些结婚的队员,国庆节后陆续分批安排探亲。
唉,当了干部对这样的事才有深刻感觉,而安排“影子”队员探亲探家的事始终困扰于我在“影子”的服役期间。
队员们对上级记得我们这支部队,送来如此在西部罕见的海鲜,着实高兴和满意,感到我们受的苦、受的累没有白挨,没有白付出鲜血和生命。我们的指战员就是这样的淳朴和对上级那么小的要求。
说实在的,“影子”是仓促组建,人员来自各个部队,来到这个靠近边境的秘密营地,住在营帐和茅屋中,生活条件极为有限。说“有限”是好的,说没有起码的生活条件才是真实。
因为,自组建以来“影子”都是处在战斗和执行任务的状态,还没安排过几次集体的休整,总是有一或两个班在战区行动。只是这次接受上级的慰问品才全部撤回国内,在国庆节期间休息几天。队员觉得好难得的一次全家汇集,大家都兴高采烈。
很多战士习惯性地搞内务、洗衣服,虽然不是军装,也要穿得整齐干净,注重基本的军人仪表,即使在这个小小的山间营地。见到他们这样,勾起了我的摄影瘾,拿出买的新式数码相机给队员拍照。
拍照是纪律不允许的,但我这是数码相机,我只给队员留个影,但不到外面洗相,自然不怕泄漏队员的相貌资料,难道我去泄漏机密吗?!后来上级调查时,我解释:“这些照片只是留在数码棒里,若干年以后我们的相貌解禁,那时再公开是难得的史料。”不过上级为数码相片做了必要的规定,其中就有保管方面的要求。
能够照个相,留个影,队员们都欢呼雀跃,纷纷当我的摄影模特。那时数码棒的存量小,给大家照过相,用掉了几个数码棒。有战士问我:“什么时候能拿到照片啊?”
我答道:“等上级下令数码棒解密吧。”
“那我要牺牲了怎么办?”
“不许这样说!”我干脆地制止了。
可这是个实际问题,即使是实际问题也要按制度执行,没有商量。谁叫我们是秘密部队的成员!
我拿来带回的手提电脑,插上连接线,在电脑屏幕上一张一张显示所拍摄的照片,队员们按组围拢在电脑屏幕前,一一欣赏着,就和看电视一样。全队人员轮流看,整整看了一天。屏幕大小、色彩鲜艳、生动英俊的照片,让队员们很是新鲜,反复地翻看,让排在后面的班一个劲地嚷嚷“快看、快看”。轮流看了一遍后,还有队员再次观看,还很有心地问我:“怎么数码照片比胶片的看上去人像好看些啊?”
“技术!有一种美化景物人像的软件处理技术。”我解释:“胶片记录所摄景物,拍的是什么样子反映的就是什么样子。而数码相机则可在所拍的景物上按照软件事先设定,主动在光、色、形上进行修正,自然显现出来的效果就好了。”
“是么?数码相机还有这样的功能!”队员感叹地说,对于电子新事物又有新的认识。
我向他解释:“这和我们无线通信中原来的机器信号常不好,可用了新式设备后,机器有了放大、降噪等功能,通话的质量就好了,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用数码相机前去侦察,照出的相片可以直接通过终端发送,上级就可即时看到前敌的图像,对首长决策提供高质量的画面依据。”
我举一反三地向队员灌输技术的各种作用,让战士们形成一种理念,我们“影子”打胜仗,一靠队员们的勇敢精神和个人的技战术能力,二靠技术装备的使用,用科学的手段达到人力不逮的境地。
部队建设,有时靠灌输,有时靠强制,但也需要潜移默化,形成自觉,这样的获得更少痛苦。队部的那些参谋、干事都是聪明人,一下就感受到我在用一种无形的方式,对队员们进行教育,提高部队的见识。他们都暗暗称赞,“副队长的办法真多!‘影子’和那些特战大队真是有区别、有特色。”
秋天,阳光鲜亮,景色宜人,正是拍出好照片的时节。我们队员对于数码照的津津乐道,让保障分队的战士得知了。
那边的战士也渴望有一张服役照,看到我给“影子”队员拍照的情景不无羡慕。这不第二天保障分队的指导员也来要我给他们的战士留个影。
我怎能拒绝呢?我又用了很长时间为他们进行了拍照,因为给他们照可以让他们留下那些照片留念,所以我选了不能分辨出基地的背景为他们拍照,而为了光线和美感,这拍照的地点还真的费了我的好多脑细胞去挑选确定。而我要求他们的着装就是白色衬衣,不要穿带军衔标志的正装。
拍完照后,我又进行整理,每人挑出一张全身照和一个大头照,压缩后存到一个移动硬盘中,拿给保障分队。我要他们把照片拷出,再还我移动硬盘。那时移动硬盘也才刚开始使用,我不想白送保障分队,现在想想我够抠门的。
保障分队的干部战士看了我给他们照的照片,开玩笑地说:“回去,就用晨队长照的相片找对象,肯定会得美女青睐。”因为保障分队的同志们都很满意,弄得他们的领导动用公款,到附近地级市为每人洗相。照片拿回来,把我们“影子”的队员羡慕死了,都把渴望的目光投向我,而我只能硬着心不予理睬。
老詹见状,充当了“恶人”,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留下影,影也看了。好不好,好,那不就得了!别那么没出息,你们好歹有留影,晨队副自己可啥都没留呢。”
洗相的小“风波”被老詹压下去了,但我总在队员前拿出新颖的电子产品,而每一种新的电子产品都开拓了队员们的眼界,用了那些新的东西,干起事来方便快捷灵巧是免不了的,“影子”完成任务的手段就是这样逐步增多的。
掌握电子新技术、乐用最新电子产品,我的这种特点让指挥情报室的年轻军官们极快地接受和效法。
他们大多是技术专业毕业,自然容易受到我的影响,当然他们也追求使用最新的电子产品应用于自己的业务,而且都有这方面的门路,只要发现就会提交给“影子”领导要求购买。徐队长很开通,也不管“影子”经费的多寡和要买的电子产品有多贵,大笔一挥,境外处就得想办法送过来;处长也够意思,从不克扣。
但我在处里常听到有人说,“影子”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竟敢用如此昂贵又如此先进的东西,能用上么?上级该查查,不能惯“影子”的毛病。
也有领导问我:“是不是你小子鼓动他们乱要新设备。”他非是不批采购单,就是想弄明白。
面对领导的怀疑,我说:“我都没有给‘影子’打电话,怎么会是我鼓捣的呢?我又不会脑波通信。”
既然领导过问了,我也抓住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事绝对是‘影子’那些参谋的杰作,他们思想超前,对新事物敏感,也懂技术的发展状况,尽管在偏僻一隅,眼睛始终看向外面快速发展的世界,敢于和善于用不为普通军人所知的技术装备武装‘影子’,尤其是电子产品,代表技术发展的潮流,绝对应该应用到军事领域,有利于境外行动啊。”
我看领导听了我的话,面色未有不豫,趁机推荐:“他们都是人才啊!支持他们就是支持‘影子’战斗力的提升,我是这样认识的。”
我的说法打动了处里的领导,对不理解的叨叨便当耳边风了。就是嘛,从部到局再到处,各级领导都有依靠技术装备提高指挥效率的意识与要求,最前沿的自己直属小作战单位在提高战斗力生成上花些钱又有什么?在部里照顾下养得起的!只要首长对此有正确认识,能够理解和支持,花钱购买那些先进的电子数码产品不是事。
所以,当我介绍“影子”那帮参谋超前的意识和出色的完成任务的能力,作战部首长自然能从发现人才的角度看待这些懂电子技术的基层军官。
后来,从“影子”出去的参谋、干事在新单位确实是各方面的业务骨干,真叫那些单位的领导纳闷,这小子是从作战单位出来的,还是从总装出来的,那么喜欢用新技术处理业务!
哼,我们是身远地偏,可心高眼阔啊!
回到“影子”又一次过集体生活了。
我对林剑说:“老林,晚上我到一班睡觉。”
“好啊,你那几个老兵巴不得你来呢。”
是啊,1班现在就剩三个我从独立大队带来的士官,其他队员大都是特种兵,军官成分已超过士兵队员。
晚上就寝前,我和汝明礼、伍磐固、戴精国三人唠了好长一会,主要是问他们家里怎样,出来快两年了,他们还没机会回家探亲呢,可我都见过不少次父母,在家待过两次了。再过两三天就是中秋节,正是弟兄们想家的时候,叫我如何不和亲兄弟说说家里的事。
可他们难得和家里联系回,家在农村,条件不允许安装电话,靠书信又能了解家中多少事。但他们还是有自己需求的,敞开了给我说说。
“家里为我找了个对象,可我不回去,还吊着呢。不过给家里的钱多了,女方算满意。” 汝明礼不好意思地吐露。
“我爹娘身体壮实,来信让我在部队好好干,别管家,也是要我早点探家,争取把个人问题解决。”大伍重新入伍前已经有对象了,就是没办事没过门,人家女方挺着急的。
“自从家里知道俄在部队长干了,俄爹(达音)挺高兴的,说:‘回不来,在外面找一个也成,反正家里也用不着个婆姨服侍老人。”戴精国有方向了。
合着三兄弟都是成家的事!可他们目前已身在“影子”,找对象得经过严格的政审,现在的对象成不成是两说,大概就戴精国在找对象前可以自己先“政审”下。
我说:“你们这个事真得抓紧喽,可你们虽然是兵,又不是一般的兵,找的对象得经过政审,大汝、大伍,你们的对象报告过队里么?”
“指导员对我们介绍过,规矩明白。”大伍答道,“我那个对象队上已经同意了。”
“那就好,也不负人家等你两三年了,定个日子,到时队上给你假,回去把喜事办了,让人家女方和家里踏实。”
唉,探亲和定亲,总是队里头痛的两件事。探亲稍好解决,只要给时间就行。与其它部队不同,我们没有条件让家属来队探亲,只能队员探家。定亲就难了,军官要求谈恋爱,自己解决配偶问题;士兵家里多是农村的,家长总爱代替包办,可儿子不回家也难定下啊!真真的各有各的难处,而且队上也无能力代替解决。
无论如何得有个话吧,我对1班所有未成亲的队员说:“成家立业事大,现在先立业吧,把小队的事干好,成家再等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我相信只要不战死,终究一切都会有的。”
“副队长,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那些队员并不卖账。
“晨队长要不然等我们的问题都解决了,你再结婚,行不行?我们相信你不会战死的。”这是什么话!
“这个嘛,你们别激我,这个我不急。”
“你是可以不急,离开山沟在北京还不可着劲地找。副队长,你不是欺负人么?”
嘚,说了半天,没啥作用。可毕竟说起了这个“大”问题,让大家的心情有所轻松。队员认为,副队长那么“能”的家伙不也得等!咱们心里也平衡了不是。
林剑悄悄找我说:“多说没用,还是早点开训算了!”对象的事打住。
“好吧!”我不讲理了,用训练代替思想工作,把1班的训练水平搞得高高的,可不能坠了那“能征善战”的名头。
10月3日,太阳未升起,我就把1班拉到山上,进行战术合成训练。
1班新老队员的战术动作做出来,我便发现在林剑的带领下,“影子”的那些战术合成,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进步了一块,而且都有使用技术装备的背景在内,让分队指挥员建立使用技术装备探测对手位置和监视对手动向的观念,每一个战术合成都会设置防敌战场电子警戒、电子侦察为背景的战术动作,以争取达到在战斗中能及时做出反应,有针对性的调整兵力布置,取得战场主动。
在使用了新的战场终端后,在演练中训练场上的情况通过战场终端的捕捉,实时反映在指挥情报车上,再由指挥情报平台上的参谋人员结合卫星、战场雷达等技术手段获得的战场信息,做出综合战情分析,报告给分队指挥员,使其能在更大程度上掌握敌情变化和对手的分布部署。这样一种前后方紧密配合的指挥、情报的协调、获知形式,让“影子”官兵确实地认识到了新型指挥工具的妙处和效能。
我由衷地感谢徐楠和沈景北二位主官将我提出的作战和训练模式切实地贯彻了,这对于他们以前是不熟悉的,现在依托“影子”指挥情报室的参谋作为助手,学会并大力推行之。这些东西不仅对他们二位,对加入“影子”的来自各部队的军官士兵,也是新的技战术,需要重新学习和掌握,大概这几个月“影子”全队都不好过。
在以对方有电子侦察、警戒装备为背景的战术合成训练中,成效大的还有2、4班,在战场上得到过技术装备的好处,明白该怎样去做。
2班技术员马骁是电子信息专业毕业的,小队科班出身的军官之一,多次参加境外行动都坚持下来,表现良好;个人的军事技能经过大半年的训练与锻炼,在那些参谋干事中属拔尖的,故让徐、沈二位主官看中,把他安排到嫡系2班;想必还会有进一步的安排,是让他朝着分队指挥员方向发展。
吕、马二人相比,吕丰的特种兵作战技能强上马骁很多筹,可在技术领域马骁毕竟是电子侦察相关专业出身,很有后劲。他俩我都看好。
2班副周杰抓住了技术员马骁,向他学习并做了广泛交流,通过此方式掌握了相当大量的信息技术的概念和表现形式,对接受和掌握带电子侦察警戒装备背景的战术合成终有相对得心应手的成效,配合班长严江把新的战术组合切实落实到训练和行动中。周班副真是在新作战模式上的一个“行动派”!
4班搞得好,得益于全班上下齐心、新老合力。在我的影响下,黄山、卫长青都是技术装备的热衷者,自我走后刻苦学习,努力掌握那些技术原理;班长安野湖、副班长喀夫都支持他俩,新来的“老虎团”的特战队员也深深地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努力理解这种新的训练方式。该班缺的就是技术员,安班长探亲了,喀夫和王庆新在训练完专门找我谈,要求安排杜振德进行技侦技术员培养,喀夫说:“小杜我们考察过,很灵,城市特警训练接触高科技的东西多,有基础,让他担任技术员职务不委屈他。”大概这是安班长的主意。
“老喀、老王,你们说的对,谢谢你们四班的建议,我会跟队长、指导员汇报的。你们老同志见多识广,就该为小队人才培养多操心。我毕竟年轻,部队服役经历也短,得靠你们的提醒,才能促进各班的成长。”
“副队长,你得实在。”喀夫话够直。
“我们的意思是,副队长你先带小杜几天,等队长、指导员回来不就顺理成章了。”王庆新更是直截了当。
我想了想,不能给4班骨干泼冷水,便咬牙答应了。唉,我这副队长当的……
那些没配技术员的班,亦是迫切要求安排电子信息专业出身的技术特种兵,还挺理解地对我表示:“一时没有的话,队里要重视加速培养。”
我说:“大家有这份心,就好办!改变观念,不是队里往下压的事,需要各作战班有这样的自觉要求和动力。”
我对几个在家的班长、副班长说:“现在知道了大家的想法,很振奋,科技之风刮进了我们小队,早晚会带给我们新的风貌,具有与美国特种兵相匹敌的能力。”
我把自己的雄心壮志交代给了“影子”战友,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队副,我支持你!”刘建辉当即表态,好战之情满满滴。
周杰鬼得很,对我说:“晨参谋,你这一参谋够提气。有道是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要实现你的目标,得有物质基础啊。”显然他知道了我卸下的那个职务。
周班副的话,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实在,要让“影子”实力能有与最强大的特种兵相抗衡还要取胜,相应的物质和人才都是必须具备的。这个得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能含糊,不能慢腾腾。
于是我说:“管它响不响,我们自己得上心,就是凭现有装备和你们这些最厉害的特种兵,我就有信心。我是不会等的,等我有个什么‘长’挂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就是你们带长了,我也不见得带上,但我知道我会一直在战场上,这是我的命,所以不战胜敌人,会有机会去带什么长么?”
“队副,你可真够绝决的!有你这句话,我老周豁出去跟你奋斗,该学什么学什么,多学点科技上的技能也不压身。甭说最近和马骁多有交流,那些以前接触不多的技术学起来蛮有意思,绝对适合我们小队。”
“晨旭同志,你说我去上学,就是学那些电子技术,该去什么样的军校合适,我说的是哪个或哪种军队科技院校适合我这样比较浅的文化水平。”喀夫的想法是这个。
“老喀,你的想法很激进啊!对你来说,去上学确实是个提高自己的好途径,但我们小队虽小,也应该是各方面人才集合在一起才有力量。你的能力其他同志不具备,我的意见,说的不对,请你原谅,就是有机会到国关进修,学的是如何去认识西部各国的政治关系和内部的分离势力,给我们以有意义的情报支持。技术上搞清楚目前小队的那些终端的功能就行,你已经掌握得足够了。”
“不,不够,在小队所受的教育实在是比在老部队大,这个大家都是如此认识的。”
“谢谢喀夫同志对小队的评价,”我向他伸出手,二人双手相握,都很用力,“我们一起奋斗,就怕你很快调职,我自由主义一下,上级对你很重视。”
喀夫听了我的话,有些不舍的神色流露出来。
“今天我们谈技术、技术人才的问题,‘影子’要想多打胜仗,立于不败之地,光一个技术是不够的,现在觉得技术和技术装备重要,一旦所要的有了,大家还会发现新的短板,所以作为小队一个带‘长’的军官,眼光还需更广。”我又给他们上套了。
假期各班都有空的床铺,我是每天晚上轮流去各班睡觉,和大家亲热亲热,睡前聊聊天,了解了解队员们的想法。睡前恳谈会是大学生宿舍的特色,在部队一般是不允许的,不过现在放假嘛,就另说了。
让队员们因没有主官在场,可以轻松一吐,不失为思想、心理舒缓的好方法,挨班轮流一遍,知道了很多队员们有建设性的意见和想法。
睡前恳谈的目的,还在于引导,像聊天式的灌输,对于普通队员更易接受。但那天晚上睡前恳谈结束,我久久未能入睡,想了很多,次日便召开了一个骨干会,向他们介绍了前段时间在总部所做的一些工作,强调说:“总部首长和我自己所追求的,就是给‘影子’插上科技的翅膀。小队兵力就那么大,可执行的任务没有小的,以小博大,轻步兵既是特种兵也会有力有不逮的时候,那就需要给我们加上外延,技术的外延、情报的外延等等,这些都涉及到必须提高我军的技术能力和技术装备水平,是件很大的系统性的必须由总部提纲挈领带头去做的事情。”
骨干们一听,感到很受振奋,这对小队是多么有意义的加强啊!不来小队打仗不会有如此切身的体验。林剑把手一挥,说:“伙计们,今后跑长途,用上外骨骼的设备,我们就不必那么费力喽。”
“我宁要眼的外延,用上什么能够看得更远、看得更清楚,才好预做准备。”作战参谋彭涛说。
“咱们的指挥情报车还不够么?”是陈挺台问。
“很初级啊!”于海洋回答,他见过大世面。
最后我说:“你们要的,我相信一个都不会少,等着吧,在不久后就会得到!”
兴奋的战友,拍着巴掌表示自己的兴奋。
我亦将自己总结的技术改变对现代战场影响的各种情景、因素作了讲解,把各班班长骨干的思想引领到科技战场上的种种我们还不熟知的领域和方面,让他们以后在敌后行动中格外注意,避免中了敌人的圈套。——是我那套科技特战的观念,现在算是有机会“贩卖”了!
我意是逐步锻造“影子”超前的作战能力。
可就是在几天后,我便上了对手的圈套!光会说,说什么“知道与不知道的区别”,自己还会吃亏的。
有消息灵通的人问:“听说你已安排一个国防科技大学毕业生在猎鹰大队进行特战战斗技能的训练,是不是啊?”
“有这回事,是我在国防科技大学做项目时发现的一个苗子,对他进行的培训属试验或说检验性质,为丰富小队兵员成分做个探索。”
“真希望他能不辱使命,尽早成才啊!”周杰那种殷殷之意很明显。
“小队需要这样的人才,队副,明年应该在国防科技大学扩大招兵名额。”司时杉提出了建议。
“那到时各位的责任更重了喔。”
“我们陪着他们训练,就不怕他们训不出来,做好表率,文化高的人才明白道理。”李文歆参谋冒出了这句话,恐怕他是从自己的经历出发。
“都有这个把握?可现在的大学生,即使是国防科技大学出来的,也有许多问题。思想上的、心理素质的、作战能力的,需要在参加战斗前就能得到解决。”
我看了他们一眼,慎重地说道:“我们前线需要的作战骨干真是有许多类型,前沿技术战斗兵就是其中一类。各所军校侦察与特战专业的培养模式在这方面有欠缺,想要完善一时半会也难以实现。目前,还得是咱们自己在这上面努力,也是困难重重啊。”
“特战技能训练你们行,如果从军队科技院校吸收几个挑出的苗子,队里自己训练合不合适?”
“关键是进来不合格怎么出去。”
“是啊,我们是秘密部队,编制又那么小,还得多想想。”
在训练中,我看到贾高明、许庆军、吴健衡、杜振德四人,还有新从“老虎团”调进的队员,与小队的磨合已经相当不错了,就是我到部里后补入的“南国利剑”特战大队的张雪少尉、刘新武少尉也都表现很好。他俩是“南国利剑”送到广州解放军体育学院培养的士兵学员,却支援给了“影子”。
“影子”数次作战所遇,也让全军这支最早组建的特战大队受到启发,认为自己也得安排精锐到“影子”参加境外战斗,这有战略上的益处。我挺佩服“南国利剑”的首长,他们从不固步自封,总是着眼于特战部队的发展。
林剑在训练中几次表现出动作发硬,我意识到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可不能有失,在小队他是个最有价值的战友。
经过号脉,我得知他的问题是颇为严重的腰肌劳损。发生的原因是:在业余时间苦读科技书籍,掌握电子技术理论,因休息少,在艰苦环境下积劳成疾;这个环境也是重要原因,潮湿,阴冷,干燥地方来的人不易适应。
得了这个病,给林剑带来极大的痛苦,弄不好他在“影子”的前途就会因疾病暗淡了。他是我重视的军官,在旁边没人时我与他谈及这个病会让他折损掉。
林剑沮丧地说:“我也知道,可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根本就无能力治疗。”
“我会帮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腰部,痛得他一震,然后就觉得腰部轻松了。
他睁大眼睛望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接下来,我一连给林剑按摩针灸四次,不仅腰肌损伤治好了,连他体内的其它隐疾也一并除掉,可给他美坏了,“怎么谢你啊?”
“咱们一起打好仗,就是谢我。”
“这还用你说。”林剑不哂,我笑了。
我同样也给其他队员按摩,治疗与恢复他的身体。他们有训练伤的、训练过于疲劳的,按摩前通过号脉,了解他们身体的状况,我根据每个有伤病队员的身体状况,进行有针对性的穴位组合按摩、针灸,让内力直透病灶。
染了兽血后,我的内力增强不少,双手有力而感觉敏锐,给人按摩手指透出的内力能够直达病灶,通过按摩治病的效果好上不少,而且能治的病更多了。这是通过给“影子”队员按摩时发现的,以前靠银针才能使内力达到的位置,现在通过按摩就可以了,省事多了,不过却不省力。
那些有器官内伤的队员,经过我的一番按摩,或是要去如厕,或是滋出一身黑污,把体内毒素排出。然后,旁边的队员会说:“副队长,你这疗伤的方法太不卫生了。”“你可以不做。”我阴笑地说。
那些有肌肉、骨伤的队员,在真气的作用下,伤情恢复很快,都对我说:“按摩时有一股流动的劲道产生了让伤处极为舒适的清凉感。”又问:“队长,这是怎么回事?是魔力么?”
可以说,他们伤也好、累也好,全都在我神奇的按摩和针灸下得到恢复和消除了。
林剑赞道:“唉呀,副队长你对小队的保障是全方位的,哪个特战队都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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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