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一支半自动步枪对付三个战术配合已经形成战斗力不错的大兵,绝不是好的选择。我将SR25和头盔放好,再次用M4A1对付他们。
我施展了潜行的最高境界,就在Blackwater雇佣兵三双眼睛前消失了,横向移动到山坡的弯曲面之侧。我瞄准了领头那个家伙稳稳开火,一枪把他打倒。随后那两人的枪也打响!可惜了他们果断的反应,后面的两个大兵一个无法打到我,一个向我射击时我已后退让他的子弹打空。擦,他射击够准,只是稍微慢了些,子弹就擦着我的头皮飞走,没看清却感觉到子弹冲激的气流扑了下我的眼。
我怔了下,可战场形势不容我发呆!那两个大兵开始分别向我包抄了。
我从退出战斗的位置直向上爬,现在就比我们谁快了!谁先到顶部,谁就主动!在爬动中,我拔出了手枪,短兵相接时这个来的快。一会山坡那边的脚步声就在不远处响起,虽然不大,但在爬走中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动作,在枪声震响的战场还是能被注意到。
这个敌人企图控制制高点,支援帮手或直接攻击对手。我已到山坡顶部的一个凹处,用手枪对着他来的方向,心中万分紧张,不住地在心里念叨:“快点,快点!”他慢了,另一个对我的威胁就大了,两边应敌的滋味真不好受!
他来了,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我都不敢喘气了,怕他察觉。即使黑幕的掩护,也不能让我掉以轻心!
就在他刚一露头的时候,双方互视到,此刻空气仿佛凝结!因为近,当我扣下扳机,子弹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慢动作似的,是那般清晰,打出一个喷血的孔洞;又被子弹冲击力带得侧身仰天而倒。
而稍慢的他,枪也响了,近在咫尺,我根本躲避不了,可射出的子弹却是擦着我的头皮飞过,让我再次领略了死神之近,肾上腺素急剧分泌。
我没管他是死是活或是对我还有什么威胁,一个快速翻滚登上坡顶,转身便向后警戒。迂回我的敌人当然已经发现了我的身影,不断地向我射击。他是向上仰射,我又是快速爬行,子弹不是飞了,就是打在身后的草丛中。有一个点射打在我的身边,耳边响起重重的几声“乓”的震响,对我是极大的威胁,吓得我赶快趴下,草丛遮住了我的身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看准了敌人位置,向他投出手榴弹。手榴弹在他身旁爆炸,将他炸伤,还是因为那小子反应同样快。他爬起身仍高速向我冲来,在短兵相接时亦是拼死扑上,手中武器“哒哒哒”地连声射击!
我来不及用步枪了,对着他冲击的身形,一口气把手枪里的子弹打光,直到他冲近我20米的距离才被打到。大概他身着防弹衣,虽然数发子弹打在身上,都没阻止他向我的冲击,而他持步枪向我射击,射出的子弹从我的身边左右或上方打飞,因为被我打出的子弹在他身上的撞击动能所干扰。
那时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看他不倒,我也无暇移动,只是让子弹能够打到他防护不了的面部或是下腹部,终于最后一发子弹从他的左眼打进,才是致命的。
天啊!这时我是背对着敌人的方向,如果不是趴着,应该会被敌人干掉的。我打倒那个家伙后,立刻反身快速爬到倒在坡顶的雇佣大兵身旁,拿起他的M4A1。战斗的激烈,刚才那支用过的卡宾枪我都不知道扔在哪里了,也顾不上去找,而这具尸体离我最近,只好取用一支新枪。
我在瞄准镜中很快观察到,嗯,肉眼也能看到,下面刚赶来一个很不好对付的家伙,他接敌的战术动作极为娴熟,走着之字形,根本不给我瞄准他的机会。
这就是为什么说我应该被敌人干掉的原因!
我又是心里一紧,“好厉害的家伙!”心想自己不能暴露在山包顶上,说不得他突然给我记冷枪,那就受不了了!我赶紧移动,先是向后,再作横向匍匐,爬到了我放置SR25步枪的位置,但在这个山包顶草深的地方再向那人前进的方向寻视,发现他已不见了。
显然他伏下了身,藏到某个能观察到我这个方向的地方。
我再次戴上狙击手的头盔,通过夜视镜对敌搜索。那人躲在夜视镜看不到的位置,我慢慢地找,找也不见!
这时,战场上的局面悄悄发生着变化,在单独一人的我与单独的敌兵对峙时,南线包抄的特种兵增援上来了。
我用手枪射击的枪声吸引了正在赶来的袁中队长手下的特战队员。有两个队员听见是手枪急速射击,心里想那是多么紧迫的局面啊!他们寻着枪声奋力冲来,及时进到战场,看到山包脚下一个被我打中的敌方伤兵,一个队员立即从他身侧射击,把负伤的敌人击毙;一个为他掩护,实际是警戒我。然后一人向坡顶喊了声:“残敌被击毙!”以示危险解除。
我喊了声:“沿坡面速向前展开,敌人就在前面,小心!”引导他们投入战斗。
难对付的那人听见另一侧出现了射击声,立刻进行了自我保护,从躲藏的地方移到一棵大树后,等待迎击过来的敌方枪手。敌人的动作让我从夜视镜中看到,为向增援上来的人员示警,我用卡宾枪向那棵大树点射,以期引起兄弟单位战友的重视。
那个很有作战经验的敌兵也注意到我方新进入战场人员的身影,见寡不敌众,同时受制于上下两点交叉火力的钳制,于是赶快借着植被的掩护跑了。不见那里再有动静,我骂了一句:“好个狡猾的家伙!”
在战场上,我仍伏身很低,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也不愿被自己人误伤啊!看着两个持枪的来人,随着他们越来越近,看到他们的装备很熟悉,从抹得黑花的脸上看出是同来的特种兵。我确定他们是友军!
我终于结束了孤军奋战的局面!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不能把注意力长时间放在上来的战友身上,知道这边已经安全,赶快掉转身体向敌军主力所在的方向观察。这时Blackwater的雇佣兵已被我调动,不得不分出兵力堵住这边的缺口。我看见敌人一个小队的余部正往战线南边发展,看到他们已经展开,靠我是顶不住的,我焦急地对往我这边过来的特种兵喊叫,让他们赶快叫袁中队长带人过来。
正在此时,后面有人过来。我向他们轻轻扔出一个土球,吸引他们的注意。他们正在判断前面是否己方战友。土球让他们停下来,向我这个方向探视搜索。我对他们打了个手势,是解放军的一种示警方法。他们自然是心领神会。很快有六人过来,领头的正是袁中队。我轻声简单告之当前严重形势,用手比画指示敌人的位置。他很快弄清前面对手兵力的情况,然后立刻对他的人作出攻击布置。见我手持缴获的狙击步枪,便要我向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特种兵们占据各阵位,很有经验地向那支Blackwater雇佣兵小队发起了攻击,战场南线形势快速扭转,还被迂回的特种兵干掉一个。然而远处的敌人也有更多的增援上来,各种武器均向这边打,榴弹落在袁队长带领的特种兵射击的地方。敌军很有经验,企图趁我军立足未稳,集中相当的兵力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制止对手继续包抄,保持战线的稳定。敌指挥官很有作战经验,知道南线必争不可。
战场局面立刻转变为敌强我弱,我们在这个方向上的兵力仅八、九个人,在未能占据有利阵地的情况下,必须立刻展开抗击,不能让敌人把我们打掉。
在这样的急迫情形下,我钻入侧后方一大片灌木丛的底部,架起SR25,眼睛紧靠在瞄准镜上,作好狙击准备,并曲起一根手指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然而并没有人对我进行指挥,嗯,只怪没有无线通话器材,我只能根据自己对形势的把握使用狙击步枪战斗了。
我在意识中认为,这时需要大量歼灭敌人,才能获得主动!抓住机会瞄准一个被我盯上的目标,把光点瞄在对方头上,镇定地扣下扳机。这一枪击中敌人的面部,头给打烂了。接着通过瞄准镜看到一个敌人在举枪向我这边瞄准,将要击发。因为远和暗,他没能瞄准我及时开火,我却赶在他之前再开一枪,把他打倒在地。
我一边不停地射击,一边不断地移动射击位置,避免被敌的反击打中。此时,我听到原射击阵地响起子弹打中的“噗噗”声,是敌人轻机枪的连续射击。这个阵地已被敌人注意到,所以用轻机枪实施火力压制。Blackwater雇佣兵对我这个狙击手挺重视的,战场上狙击兵控制作用突出,一旦被发现,敌人立刻实施反压制,使用不同火力对我追踪打击。“好有经验的打法!”不得不承认。
我低姿摆脱数个大兵的瞄准,再次快速瞄准开火,将敌机枪手打伤,制止了那挺机枪的咆哮。敌人的狙击手对我反击了一枪,由于角度的关系,子弹从我面前侧飞过去。“妈的,敌人的狙击手动作好快。”我不得不提防他,没有发现他或是干掉他,我不能再射击了。
我边移动身体边通过夜视瞄准镜寻找目标,耳朵也竖起来捕捉对方狙击步枪射击的声音,企图从枪声中辨别敌狙击手所在的位置。狙击反狙击,是特种兵角斗中最艰难最残酷的战术动作了!
对方急于将南线我军抑制在此地,两个狙击手交替射击,把控战场。我听到一声狙击步枪的射击,循声过去,我发现了他。而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在作交流。“难道他是引诱我开火?”我谨慎起来,但我的枪口却紧紧盯住他的移动,就等时机了。
我咬牙忍着己方在敌狙击火力下的伤亡,心说:“对不起了弟兄!让我抓住机会吧!”忍了几分钟,似乎是那么长的时间,一边要耐心,一边是心焦,给我的感觉就是时间极端地放大了。一声狙击枪响,我便下意识地扣下扳机,坚决开火,一枪轰掉盯住的敌狙击手的头颅。
几乎同时,我方阵地上响起了一片射击声,都集中在另一个狙击手的方向上,袁中队长是集火射击,实施了反狙击的战术。应该说是有效果的,战场上很长时间再无对方狙击步枪的射击声。
但也招致对方爆破火力的攻击,一阵轻迫击炮和榴弹发射器打来的炮弹将山包炸个遍,肯定我方又出现了战损。就在我趴伏的附近也落下了炮弹,幸好植被太密,挡住了破碎的弹片。
这让我恼怒,很快便找到目标,瞄准他打出一枪,将其击毙,在战场上留下一具MK19榴弹发射器。
战场上的压力,现在在南线!这是对方不能失去的要害地方,肯定对方指挥官已经高度重视了。
我相信对方已经察觉到我军的三路进逼,谁能占据主动就看南线打得如何,敌反击得手,将我方兵力驱逐,敌方的战线稳固,我军很难形成包围;我们小小的力量,如能抗击住敌的反扑,待后续兵力增援上来,则可从南线继续进攻,与北线的兵力会师,将会封闭敌人的退路。
我们在此抗击敌反扑的意义极大,至关全局。
虽然我没看到袁中队长带的特种兵战斗,但他们不间断的射击,表明他们在奋战中,在无畏地对抗敌优势的兵力和火力。
战友的英勇激励了我的斗志,在移到新的射击阵位后,我立即展开了狙击,发挥战场控制兵的作用。透过夜视镜,寻找最具威胁力的目标,打掉了,就会减轻战友的压力。
在我除掉几个对方火器手后,我的位置暴露了,只听呼啸着一发炮弹落下,我速打个滚,离开了炮弹的落点,“轰”一声爆炸,劈里啪啦落下泥土、树枝,好在我处于爆炸与地面的安全夹角内,飞起的弹片没有直接射中我,只是几块弹片垂直落下时,砸在了头盔上和背上的背囊。由于躲爆炸时头压得过低,嘴里啃了一口带草的泥土。我把口里的污物吐出,那泥沙未净的滋味仍在嘴中,可我管不了了,战场需要我这个狙击手。我打一枪,吐出一口含泥沙的唾液,打到战斗结束也没觉吐干净。
在我这段独自奋战的档口,Blackwater武装继续加强对袁中队所率兵力施以正面的火力攻击,在密集的弹雨和爆炸中,他们牺牲数名特战队员。当我爬上了山包顶,看到了猎鹰大队的特种兵仅剩下五人。
我方特种兵的损失,让我认识到这支武装作战的老道,凭借先进的武器装备在夜暗中也能有效战斗,予强悍的对手杀伤,实现自己的战术目的。
仗打到这个时候,到了拼兵力的阶段,谁的兵力够多,谁就能占据战场上风!
我还得将小队的兵力引导上来,于是我如游龙般滑走战场,抓住机会就打出致命一枪,给前洋基大兵制造不少麻烦,很快就移动到阻击徐队长所带小组的敌人侧面。
对方的阻击阵形已在我眼里,我边告诉徐队长敌人的布置,边首先一枪打中正在张罗指挥的头目。徐队长趁机打中另一雇佣大兵,并用火力阻止了剩下两人对伤员的救援,逼得他们交替掩护后退。我们合力打破了该组Blackwater雇佣兵针对“影子”队员的封锁,我对着终端干脆地说了声:“突破!”
徐队长带的队员快速冲了上来,而他则跑到伤兵处缴了他的武器和技术装具等。我赶快上去向他介绍了战场形势,指出南线我包抄兵力现已变成阻击兵力,且伤亡较大,急需支援。
我问徐队长:“甲,下一步怎么办?”
徐楠对我说:“丙,你先救了这个伤兵。一正小组马上就上来了,你带他们向里插。”说完徐队长与手下三个队员散开向袁中队前面的Blackwater武装人员实行侧击,“影子”四人加入战场,与袁中队他们形成犄角。
有了“影子”增援兵力赶上来,我们南线战局势必改观。
我简单给伤兵止血包扎,并将他捆绑、伪装后留置原地隐蔽。这个叫道格拉斯的伤兵还用汉语说了声“谢谢”,我用英语回了句:“Douglas, I will take it as meaning of never coming back with gun. OK?”
“Sure.”道格拉斯弱声肯定道。
做完治疗,我让他也睡过去了。
我又是孤家一人,急我方兵力太少,必须尽快让“影子”的兵马赶过来,我呼叫了林剑,得知他带的小组已到了我附近,还在通话林剑四人便与我会合。我低声将这几分钟时间观察的情况和所下的决心向林剑小组作了交代。然后,林剑带二人,我带汝明礼分别向Blackwater雇佣兵的防御圈渗透。
林剑极具渗透技能,带了他的小组,三人隐蔽接敌,插到了正与袁部、徐部交战的那帮战斗正酣的武装人员身侧后。林剑三人对数个雇佣兵展开偷袭,一阵突然射出的子弹,首轮射击便干掉了三个,竟压迫得那股猖狂的敌人向后退却。
这时每打掉对方一个兵,他们就减少一份有生力量!Blackwater大兵处于三面夹击下,也是挺不住的。
但是他们后退结束,很快又形成了一股有力力量,顶住了我方三股小兵力的攻击。敌人快速反击也将1班调入不久的队员沙武打死,然后徐队长指挥1班转入了防御,以正规战与敌抗击。
经过几番突击和陆续上来的“影子”小队兵力,我方在敌南翼的力量逐渐增强,而黑水武装的兵力则大大下降,战场防御出现多处空隙。战场形势对我方来说有所好转,1班这边对敌主力的威胁加重了。
此时,我带了汝明礼走的路线是向山头处发展,虽然比较危险,但能控制制高点,对控制战场更为有利。与Blackwater雇佣兵打到现在这个局面,就是要渗透到敌人防御圈中,拖住敌人,让我们的大部队完成对敌人的包围。
尽管费了大劲迂回攀登,我和汝明礼终于上到离敌主力接近的山包顶端,布下了狙击阵地。待气息稍平,我们没有打下面的Blackwater武装人员,而是向远处,支援正面主力的发展。
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斑斑驳驳投射到地面,让我们并不那么隐蔽,在较远处就能发现我们的阵位。我和汝明礼通过夜视瞄准镜,一米一米地在丛林中搜索着潜在的目标。很快汝明礼压抑着低语:“队长,两点位置,距离三百米。”
“明白。”我低语答应,然后狙击步枪瞄向了那里,对着目标果断打出一枪。
汝明礼用他的SVD相继开火,在夜暗中呈现了他的娴熟枪法,我能在红外夜视仪中看到他命中敌人的情况,并告诉了他命中的情况。他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可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我已告诉他打的是美国黑水安保武装的雇佣兵,个个都是狠角色,让他的战意更浓。
我们交替进行狙击正副射手角色的互换,他作为主射手射击时我作副射手的事;当我发现了敌人,将枪瞄向目标,大汝就替我报距离,或掩护我。我们俩的配合,屡屡消灭掉敌人,且是个控制战场的有利位置,对敌人的威胁度逐渐显现!
Blackwater武装不能容忍我们从容地对其攻击,当我们射出几枪后,便有数发迫击炮弹落到我们射击的阵地上。显然我们的狙击对雇佣兵造成了损失,甚至让敌人感到威胁较大,集中火力对我们进行报复。总是伏地担任掩护的狙击手,长时间的不活动,加上潮湿的侵蚀,让大汝的灵活性减弱,因躲避不及时,爆炸激起的弹片打中汝明礼的腰部,负了不轻不重的伤,我顾不得作战了,赶快为他施救。
仗打到这个火候,南线方向的进攻完全奏效,袁中队长的特战小队和“影子”小队合兵一处,再战,起到极大的作用,将掩护此方向的雇佣兵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Blackwater武装的指挥官见南翼已受到巨大威胁,一时无法扭转被动,且察觉背后又来了一股更强大的对方特种兵,而自己的队伍将处于三面受敌的不利状态,便果断下令撤退,率余部改走后山。敌人实际是在突围了。
我的位置较高,能够观察到敌人的动态,我从瞄准镜中发现了一部分敌人正在向山上移动,估计是向西突围。我心说敌人要跑,这得上报。此时才又想起打起来后都没使用终端将战况进行汇报,心中又是一阵忐忑。我向指挥情报车呼叫,要纪中校将Blackwater武装在战场上的最新动向速告上级,速转告前指。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直接向远方报告我所掌握的战况,此时我有些怕上级追究,所以我要求自己,争取用远距离射击再留下几个Blackwater武装的前特种兵,以减轻负疚感。我把大汝安置在此地,让他保护好自己,对他说:“我得追击逃敌。”说完,我提着SR25跑下了山包。
下到山谷处,我大概看了看山势,直着向山包顶爬去,用带的刀子砍掉阻挡我前进的枝条、细树杈,赶时间,大喘着气,爬上了山坡。通过瞄准镜我能够看到敌人已经快速上到对面的坡顶处,正在从我眼前溜走。
由于敌人对地形较为熟悉,利用战场监视器获得的我方兵力分布信息,知道这个方向的对方兵力已经进入战场,后续人员陆续到达且有更多的兵员从此方向上来,部分因己方的火力封锁,仍堵在路上;而在自己的正后方,尚无对方兵力围堵上来。
敌人钻了我们的空子。
敌人在向西快速转移,力求尽快摆脱我军的合围!
我赶快在战场终端中把这一情况向徐队长、沈指导员通报。
沈指导员带的小组和其它小组也已抵达战场,我同时引导他们投入交战,以更大的攻击压力缠住Blackwater安保武装布置在南线断后的兵力,使敌难以摆脱。
时间过去的好快,等我再回头,看到对方正在撤退的兵力,离我的距离加大不少。我迅速选取一处有利阵位,既能发扬火力亦有隐蔽自己的余地。我不待喘息平定,就一下趴到那里,伸出枪瞄准一个张望的敌人,“啪”地打出一枪,将其击倒在地。然后略一移动枪口,再打一枪。
我心里急啊,怕敌人跑得快,再没有机会开枪了。可还没等我继续射击,猛地有人拉了我一把,把我从那个射击阵位拉开,还急忙对我说:“快到后面隐蔽。”我顺从他很快躲到一片树中间。“砰、砰”两声爆炸响起,我们抬头一看,刚才我所在的阵位被炸烂了。我低声说了“好险!”雇佣兵反应也是很快,动作也快,打得也准,让我对他们的实战能力有了切身的认识。
救我的人是一个我方狙击手,刚刚跑上山坡,在黑暗中见对面敌人做出向我发射榴弹的动作,我还没有注意到,便赶快救了我。
这时,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程冷杉,猎鹰特战大队中尉,六年的狙击手。
他听见有一支狙击步枪总跟着Blackwater雇佣兵打,一定上来看看,是谁如此贴着敌人主力。上来后看到是一个穿便服的人,知道不是特战大队的。
他已发现我射击还行,可狙击战术和照顾面上的能力还差,有了惜才的要求,要带我打打看。于是,我在他的指挥下再次进入射击准备状态,搜索后却发现自己所处位置难以对付捕捉到的目标。
“老兄,那边的狙击手躲在十一点方向树后,我无法有效狙杀。”我边说边缓缓移动枪口,变换着角度从瞄准镜中捕捉对手的身影。
“明白。”程冷杉中尉一声低应,自树后探出头来,举起望远镜向11点位置搜索。一团生长的异常旺盛的草丛引起他的注意,没有风,但这团草却在树干后面微微晃动,在草叶的间隙里,一支乌黑的细棍在缓慢的移动,显然,这名狙击手也在寻找我们在制高点的位置。
他屏息宁神牢牢盯着11点位置的敌狙击手,在寻找最合适的开枪机会,对方只暴露出很小部分的头,让那个有经验的狙击手瞄准后及时开枪,我在微光瞄准镜中看到那个位置喷出一小股绿色的光影,那是喷出的鲜血的影像,像是一滩绿色的汁液在暗夜中溅到玻璃上,那么迷离,有些恐怖。
随着这声枪响,我也瞄准了一个黑影,向他射出一枪,能够看到他踉跄了几步,然后趴到地面,很快就有两个伙伴将他拖起走掉,还是个皮肤很黑的家伙。
怕敌再次试射迫击炮,我们赶快移动到安全位置。很快对手的火力便向我们占据的山包倾泻下来,是无差别轰击。
“敌人要跑!”程冷杉对我说。
这次炮击是敌主力掩护南线阻击兵力撤退,两个狙击手对其殿后兵力威胁太大,期望一场突如其来的炮击能够及时掩护后卫退走。
但在程冷杉的引领下,我们移到Blackwater武装火力压制不到的地方。当我们再次准备好,看到敌人后卫正在快速溜掉。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各自施展了本事,以快枪拖住敌人,此刻我们是以狙击枪打快速移动目标,考验我啊!
我只能感谢手上是一支半自动狙击步枪,即使打不中敌人,却能迅速恢复射击,接着再打,一枪不行,多打几枪,反正敌人逃跑的速度再快,也没子弹的射速快,我一直专心射击,当空气挂机时才停下。再换上新弹夹,敌人跑到难打中的距离,我只好提枪攀上山包,再从上面向下打。
Blackwater残兵扔掉了伤员和军火,已经不敢再逗留下去,晃动着身体快速退走,不再给我们打击他们的机会。
尽管空中有月光,可仍是夜间;尽管射击距离远,可程冷杉仍然坚持;只见他使出神技,用远距射击再次击毙了一个跑出600多米的雇佣兵,这震惊了我,由此可见专业人员出色的枪法。
我让他掩护,我跑下山收缴远处两个Blackwater雇佣兵的武器和物品,但他说我们一起过去。他要跑到600米远的地方,看是否打死了那个对方大兵。嗯,他打死了敌人!在尸体上收取了那个阵亡士兵的武器和身上的物品,他才返回。那时我有所担心,一直操枪对他进行掩护,我怕忽然来了一发阴险的冷枪子弹,打在我们那么厉害的狙击手身上。
见狙击手安全了,我赶快跑到那处树后的草丛,却只见地上有一滩未干的血,人估计未亡,被他的伙伴救走。我发现地上有敌人匆匆而去没有顾上带走的一支M24狙击步枪。我怕枪下有诡雷,细细查看后才敢拿起。
我等了程冷杉回到我身边,他看我只拿了一杆敌人弃下的狙击步枪,知道那个黑水的狙击手并未被打死,不觉有些遗憾。
我把那支M24狙击步枪交给他,“这是你的战利品!”
程冷杉取过,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也就一般般了。”并没当回事。
然后,他从缴获的特种兵背囊中拿出两样东西,对我说:“这是此次我打中的最后一个雇佣兵,我可以做主,把这个鬼子的手枪和望远镜留给你,我相信你以后还会继续在这里战斗,这两件东西你会有用的。”
程冷杉一边说,一边把一把HKP8手枪和一架M24微型望远镜交给我,过了一会又把30多发手枪子弹塞进我的口袋,并嘱咐我装好,先别让其他人发现。老程对我的好,让我很感激。
我们俩就在这里占领了狙击阵位,掩护猎鹰特战大队过来的队员,很快我们会合,大家别提多高兴了。
我们是一场残酷战斗的胜利者,为我们取得的战绩而骄傲!
我们看着那些队员兴致勃勃地打扫战场,把Blackwater队伍弃下的武器弹药和个人物品清理干净,把那些尸体码放在一起,发现有对方伤员赶快救治……
整个战斗仅1小时20分钟,决定性的歼击敌人的战斗,其所用时间也不过近30分钟,双方激战远超以往战斗。虽然我军已从三面包围了这伙黑水雇佣兵,但仍让敌人从我军尚未形成的包围网中溜走很大一部分,功亏一篑,令人遗憾。
我扛着狙击步枪,跟着程冷杉中尉往山下走去,边走边聊。他说他发现了我在战场上多次击杀对我方威胁大的对方特种兵,感到我在战斗中很成熟,便问我:“以前打过仗?”
“打过。”我憨憨地笑着说。
“不错嘛,怪不得能有这么大的战果。”程冷杉说道。
他问了我参战的过程,得知我是一个人潜入到敌侧翼保护兵身后,将他们击毙了。
他听了我的讲述,惊讶地肯定地说:“你独自插进敌阵,不简单。”
他看我身穿的是便衣,问我:“你是果敢人么?”
我答:“不,我是中国人。”我想他配合我们作战肯定知道我们是哪来的,所以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算是泄密。实际哪是人家配合我们,而是我们配合人家,是帮助他们拖住Blackwater雇佣兵,让他们有机会从后面插上,予敌狠狠一击。
程冷杉要过SR25狙击步枪,查看和试手。我在旁边向他显示了缴获的那个夜视眼镜,对他讲解眼镜、枪上的瞄准镜如何配合瞄准,怎样准确地击中目标。
他对我很快就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欣赏,赞了一句:“小伙子,你能啊!”
我和他下来后,程冷杉找到他们北线特种兵带队的陈副大队长,把我介绍给他。程冷杉对陈上校说:“这小伙子打得很不错。机敏,捕捉目标快,射击技术好且稳定。有前途。”他还让我把缴获美军的夜视眼镜和枪用瞄准镜相配合使用的方法讲给陈副大队长。副大队长听完我的讲解,对这套器材亦很重视。
当然,陈副大队长是认识我的。当我介绍完,他才老神在在地对程冷杉说:“老程啊,我给你介绍一下,你说的小伙子可是“影子”小队的副队长啊。”说完,陈副大队长呵呵一笑。
陈副大队长对我独自一人敢于潜入敌后并成功突破美军战场监视器警戒袭击敌人的过程更感兴趣,仔细询问我是如何办到的。我一一作了回答。我们简单聊了会,各部就要撤退了。
作战中,狙击步枪弹药消耗很大。而Blackwater安保武装突围时已顾不上销毁带不走的弹药,仓皇而逃。得知有缴获,我找到负责缴获物资的军官,向他讨要了100发SR25狙击步枪用的子弹。因为有陈副大队长的从旁帮助,我竟如愿以偿。
“小伙子,好好干。下次见。”最后,陈副大队长和程冷杉和我握手告别,临别时我向他们敬礼示别。
告别特种兵,我先召唤已经上来的小队人员,让他们几人跟我找负重伤的Blackwater的俘虏,几人按我说的方位去打扫战场,黑暗中别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丢掉。当我们找到俘虏时俩人还没醒呢,然后把他们用简易担架抬起往后方运。
我又召集了1班的几个人去取藏好的敌狙击手等人的背囊及武器,再到战场上我打中Blackwater大兵处,看还有什么落下的。留有尸体的还在他们身上找出能为我们所用的一切物品,包括狗牌。这次战斗我缴获SR25狙击步枪一支、斯太尔AUG突击步枪一支、M4A1卡宾枪二支、M16A4步枪二支、M9等款式手枪六把及匕首等武器,还有六套个人综合镜像系统。
小队集合后,我向小队人员介绍了此次作战的过程,讲了Blackwater安保武装装备的美国特种兵制式战场监视器材的厉害。
“你能从敌远翼侧渗透进去,还没有被敌战场探测器发现真是个奇迹。”徐队长如是说。
“队长,敌人的那个玩意,大概被我弄到了。我说是战场探测器。”我神秘地对他说,因为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快拿来,我看看。”徐队长一听就催促我。
很快我就把那个终端机取来,我说:“应该还有传感器或发射器,需要发动大家到那块地方找找。”
“好,立刻就办。”他发出了命令,让我带着1班的弟兄仔细翻地毯似地在那块地方搜找,找了快一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固定地上的探头。
徐队长说:“我马上上报这件事的,听命令吧。”
上级接到徐队长的报告,又把特战大队给派回来了,要他们寻找在他们战斗的地方弃在那里的Blackwater战场警戒系统的发射传感器,以示作为他们失误的惩罚。
这件事没有让我们“影子”小队参加,而是要我们带终端机等返回。
天亮了,在休息的时候,我拿出缴获的几件美军制式战场监视仪器仔细查看,了解其大致功能。不能打开,所以无法了解里面的电路以及关键性的电子元器件。不过从显示方面看,要比我搞的那个东西先进一两代。
我心里默念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战场监视仪、生命探测器,是我攻关的重点,可算让我看到了美军的样品,其小其灵敏让我着迷,有了样品我相信我们自己的换代产品会提早出世。
回到国内,在等待技术部门来人时,我仍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便仔细查看了缴获的那些电子仪器和光电器材,学习那些东西使用的同时,也琢磨其工作原理或判断其所用原件。
林剑班长受我影响很快,亦重视技术装备在作战中的应用,看我兀自在那皱着眉头琢磨,用问话打断,“副队长你眉头皱得好深,想什么呢?”
“就是想这个人体探测器采用了什么原器件。”我想都没想把自己瞎琢磨的对象说了出来。
“那你是想用还是想制作啊?”林班长不解地问。
“有什么区别么?”我的理解是用也得用得明白,仪器中的关键原件和电路绝对需要弄明白。
“副队长,你能弄懂?”
“废话,我学的就是这个,学生科研实习时还搞过同类的东西呢,哦,就是每个班都有的那个。可与人家的相比,太大,而且只能显示有没有探测到,这个可以显示方位,才真正有用。”我把人体探测器的屏幕给他看。
“副队长,你打算作个研究人员?”
“作个屁,梦早让处长干死在胎中了。”
“那你还琢磨……”
“为了打好仗呀,这次战斗就遇到不知道的麻烦,差点让人家把我打死。子弹大概擦着这飞走……”我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幸亏我比他略早扣动扳机。”我抬头盯着林剑,一字一句地说:“人家凭这玩意一下就确定了我的位置,要知道那是在夜间的树林,厉害不厉害?”
“副队长,受教了。”林班长郑重地说,“以后这仗怎么打?”他问到关键点上。
“这是个系统问题,该把这些东西都对队里的弟兄讲讲。”
我见队里的干部对围过来,指着那些电子玩艺挨个对徐队长、沈指导员、林剑、严江、叶飞、安野湖、邢健飞、詹凌睿等人介绍,最后说:“这些器材仪器构成了美军战场警戒、监视网络,延长了其作战人员的视力和视野,都是高科技的电子装备。依我看,咱们小队也该具有这样的装备水平……”语气立刻降到不确定,“才好在境外作战。”
同样的一幕又出现了,上级有关部门下来的军官把小队和猎鹰大队缴获的那些武器装备仪器全收缴了,存放的地方就是我们休整的基地,等候有关部门和科研人员前来接收。
当总部研究所的专家看了展示给他们的数件战场监视系统的部件和那些美军的制式单兵装备,拍拍我的肩头,说道:“小伙子,你立大功了。”
不管是搞装备的,还是收武器装备的,都满意地走了,只留下我们兀自惆怅!
手腕上的那块美国多用途军表没交,因为上级以为是我总带的那块。不过,擦,老子白背了半天SR25狙击步枪的子弹。
打Blackwater雇佣兵有重大缴获,自然上级又为我们FTG作战小队和我记了一功。
中方终于松了一口气,而且这次是对方打的第一枪,是带队的家伙违反了其主子的意旨擅自下令打的,还真以为自己是美国特种兵,哼,因为他的狂妄,使这支黑水刚组建不久的雇佣武装受到极大的损失,弃尸这个遥远国度中不知哪的荒山上……
对方明明发现了中方军队,还要硬战,那就别怪中国不给面子。
然而,第一次与Blackwater雇佣兵对抗,战果并不十分理想,没有达到歼灭敌人的目的,还损失了些有经验的特战队员。
在开战斗总结会时,上级也让我参加了。会上,猎鹰大队提出数条没打好的原因:如对敌人不了解,特种战打成正规战;如对敌战场监视技术不懂,过早暴露自己;如敌装备优势,我投入兵力不足;等等。
在让我发言时,我没有否认大家总结的经验教训,但提出另一种观点:认为这次作战的结果不是偶然的,有其一定必然性,就是我军作战经验和能力与敌相比颇有不足,打如此强的对手实战机会以前基本没有。
我说:“结合我部曾和恐怖组织武装交手的战例看,对方也是经过长期战争,战斗经验丰富,能够及时察觉我们的尾追,极快地设置了埋伏来打我们的伏击。我觉得我那个班很棒了,个个是比我军衔高的优秀特种兵,可还是差点入了恐怖组织武装的套,应该说人家也学会了我们看家的本事。再拿我所接触过的贩毒武装来说,里面同样有不少打出来的善战之徒,我们训练有素的边防军打他们那样的乌合之众也有困难,也有损失牺牲。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个队伍要强,必须经过实战的锻炼和考验。”
最后,我表了个态:“上级正为我们边境各部队创造实战的机会,轮到那支部队参战,都应小心应对之,打则必胜,不要再在总结会上找不能取胜的原因。”
我的话赢来了大家的一致掌声,再有发言的也是强调了实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向上级呼吁面对多事之秋的形势,一定抓住机会,大胆用兵,实战练兵。
会后,前指的军官对境外作战处处长说道:“老左,你们境外处给部里出难题了啊!”
左上校是从军事情报口调来的,主要对恐怖组织武装这块熟悉,从他到职看,上级对“影子”的使用,重点将是用在敌对的恐怖武装这块。可这次打黑水雇佣兵,给他也给FTG小队提了醒,要展开对外军精锐特战部队的研究。
遵照直属上级的要求,徐队长、林班长几人和我对此次作战对象和战斗过程,以及战术动作,都进行了各自的复盘,从最先发现敌人开始,直到交手,点点滴滴都不放过。
最后我根据小队人员对这支武装战斗表现的观察,执笔写出“FTG小队从侦察到交战全过程的作战总结”,以徐楠、沈景北、林剑和我的名字署名,作为内部交流材料由特战局下发各特战单位。在总结中专有一章是介绍外军的战场监视系统和其工作原理的,而这一章的影响出奇大,纷纷有特大要求我去讲一讲。
左处长到“影子”机动作战小队的驻地看望自己部属,很高兴自己也是统兵的人了。到了我们中间,用他的话就是“威风凛凛”,“可是比自己在国外单打独斗感到力量强大多了。”
上校年龄较大,向我们这些小伙子坦承:“我打仗不如你们,要补课。但你们必须是打仗的专家,做到上级指到哪里,你们就打到哪里,还要打胜。”
听了处长如此语重心长的嘱托,队员立刻大声回应:“首仗用我,用我必胜。”
左处长听罢哈哈大笑,补了一句:“真该首仗用我部下,用我部下一定必胜,小晨打的就不错嘛。”
处长的话很让我们提气,一下就把FTG行动的指战员的心收了。
左处长对徐队长和沈指导员说上级调我去总部述职,让我和两个队领导交接工作,然后和他一起回总部。
“干干净净”地跟着左处长走了,走的时候只穿上一件非制式的旧迷彩服,也没有行李,用自己的背囊装了在驻缅独立大队所有的功勋奖章和立功证书,甚至身上都没有一分钱。
是和前指所属军官一起飞京城的,在飞机上那些大校、上校军官纷纷打趣我,有的问我是哪来的叫花子,把干净的飞机弄脏了;有的说我是非法移民,本事够大都跑到军机上了;弄得我满脸通红。
一个军官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说这我能张开口了,“每天头都别在裤腰带上,咋能找女朋友,害人家的事不干。”
这一说,把大家说笑了,都说你这鼓吹实战的,还怕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个大校对我说:“小晨啊,你这次可是带着各部队给首长出了难题!现在提倡的是和平崛起,你们却要打仗提高实战能力,能行么?”
左处长接过话题,说道:“小晨,虽是个小兵,应该说是有思想的小兵,这次给我们总部出个很有意义的题目,我们要帮他一起解题啊!”
前指李副部长插话道:“小晨代表的是基层的要求,可打仗更是我们一部份内的事,到时大家可要帮小晨一起兜着。”听他的意思,可是向着我呢。
可不是嘛,副部长是这次战役战斗的战场指挥员,却没打出个结果来,很是让他懊恼透了。开过战斗总结会,他就自责地说道:“自己的兵不敢用,白白送出个机会。数数自己的‘影子’作战小队,组建不久,还是各单位人员捏合在一起的,就凭这个新兵蛋子的指挥,可是仗仗打胜了啊!就是这次打美国黑X雇佣兵也是他打开的战局。”
“影子”和协同作战的猎鹰小队打得最有战果,消灭雇佣兵足有20人以上,这个战果多少弥补了李副部长的遗憾。
“如果那小子能指挥一个小队的兵力,及时抵达战场,不是单人作战,结果咋样就说不清楚了;假如有如果,当时就定下自己属下的兵,恐怕就不是这番没精打采地回去了。那小子打老外武装的表现确实不错。可惜就是独身一人上的战场。”想到这,副部长真有一声叹息,“没了解那小子啊,没了解自己的兵啊!”
说起我能打仗来,飞机上的军官来劲了,逼问我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人?我苦着脸给军官们数,“算在边防部队服役,我从军加起来超过两年半了。当新兵算是一年,新兵训练半年,打仗算半年吧,打了有四五仗。这又打了一年多时间的仗,都是处在战时状态怎么算呢?就算开过枪的行动吧,大概有二十次了,消灭三十人以上的仗也有七次之多。这次打黑水,虽然消灭敌人没有多少,但打得激烈,是最有感触的一次。我在这次战斗中几乎被打死三次。”我没算自己打死多少敌人,而是算打过的仗,楞说自己在最后一仗中差点被打死的次数。
你不是没被打死嘛,嚣张什么!别人心里不会这样说吧?
“小子,你好好战啊!”一个军官开起了玩笑。但这话足够沉重。
大家一时都不言语了,和平年代,只当了两年半兵,就打过这么多的仗,杀过的人或许也是如此多,可谓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全军也没几个吧。
这时左处长开口了,“小晨,回去后我带你看看心理医生,别再弄出个战后心理综合症。”接着又有人叹气了,“全军230万人,咋这打仗的机会总轮在他的头上,就算是他生在了作战处,也不该啊。”
大家都知道,打仗真不是说说的事,我给了他们强烈震撼……
飞机降落京城机场,大部分乘机军官轻松且高兴地回家,明知我家在京城,左处长却把带回机关,先在机关招待所给我找个房间住下。很是照顾我地说:“会给你申请单人宿舍的。”我听后一怔,这是让我长住的架势啊!
第二天,又给了我一个证件。当我拿到总部大院的出入证后,见上面照片是我的,名字却改成“陈胥”。见到这个名字,知道是为了掩护身份,可为什么呢?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是一个军人,还是很基层的军人,换个名字在总部给谁看呢?那么多人都知道我的真名。摇了摇头,我把证件装进了非制式的迷彩服兜里。
不知上级在葫芦里装了什么药,不管什么药,我都心花怒放,可算回到京城,回家和见未婚妻,是此刻最盼望的事了。
我到处长的办公室,试探地向他提出可否批准我回家看看。当我说这事时,处长看了我一眼,一时没有搭话。
我喃喃地嘟囔道:“我还没回过家呢。”
处长问了句:“你上大学时放假不回家么?”
“首长有所不知,我是因为上级为治疗我的严重的战后综合症以勒令退役的名义回到大学,可这无法对家里说啊,我就不敢回家。放假时或是去牺牲的战友家帮着处理家里的事,替他尽孝;或是陪着烈士父母过春节,让家里有个人气,要不然我心不踏实。”
我如此有情有义,让处长受到感动,特批准我回家呆两个晚上,白天不许出入家所在的大院,他说既使是在部队大院也不行,规矩就是你不能和工作之外的任何人接触。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左处长是特工出身,安全概念确实很深刻。“可我不是个特工啊!”我自言自语。
坐上左处长安排送我回家的小车,汽车开到军区大院门口,这时我父亲已经在军区大院分配了新房,可我不知道这个家在大院的那个旮旯里。陪我回来的干部与传达室联系,查询我父亲分配的单元房在哪个楼,还要他们安排人上车领着到我家住的那幢楼。传达室见我们是总参证件,很是配合,与值班室联系后,立刻有位干部过来带车。
车很快到了我家楼下,和陪我来的干部握手道别,定好后天晚八点车来接我,然后挥手看着小车驶离。我也和带路的军区干部握手致谢,他要带我上楼,被我婉言谢绝,目送他离去,挥手说声再见。啰嗦这些,是说一个边境小兵对京城军官的恭敬。
家在四楼,我拎着挎包,激动得快步上楼。此时已是晚七点多了,我想父母该在家吧,不在家我可怎么办呢?
没进家门前,心里一直忐忑,见到父母该怎么说自己的事呢?所谓近乡情怯,是不是我这样的状态?
我在门前,吐了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些,然后敲门。“咚咚”的声音,从耳朵进去,却像是撞击着我的心,心砰砰跳,难以抑制。
当门打开,看见了妈妈。妈妈比我离开家时要老,头上已有丝丝白发。我亲热地喊了声“妈”!她认出是儿子,一下把我拉进屋里,流着眼泪喊了声:“老马,你看谁来了。”
我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了,给妈妈带来那么大的惊喜。
父亲听见妈妈激动的声音,赶忙走到门厅,见到了我,“儿子,你可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妈就去成都找你了。”
“爸、妈,我不在成都。你们找不到我的。”
爸爸、妈妈陪我进了客厅,坐到沙发上,他们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看到许久不曾回家的儿子又黑又瘦,心想这孩子在外面该是吃了不少苦。老妈说:“儿子,你大学毕业为什么还去部队啊?”妈妈问出在心里憋了许久的疑问。
“我是预备役被征召入伍的,我也不知为什么。”我无奈地对母亲解释。“爸,你有啥说的?”事又推给他。
“你的事我哪里会管,上大学都毕业一年了不回家,以为你不要爹妈,我还敢管你的事!”父亲如是说。
我们三人沉默了一下,确实这是少见的事,连我们这个军人家庭都不解。
父亲问了句:“你是休假探亲么?”
“不是,就是回家放些不便携带的证书什么的。只在家呆两天。”我回答。
我不好意思说我是想家了,拿什么放证书作借口。儿子想家,想父母了,竟找借口当回家的理由,也不知当时我迷糊什么呢会如此说。
“没见你有什么不便携带的东西呀!”母亲看我就是身上的背囊,连个行李箱都没有,没法再简单了。
我也不方便把在缅甸穿的衬衣带回家穿啊,那不让家里人难过死了,这儿子到哪里混成个叫花子样。
“毕业证书、学位证书什么的。”我说。
“给我看看证书是啥样的。”妈来了情绪,一把拿过我的背囊,从上面拉出了两个证书。
还是父亲眼尖,见里面有红红的小盒子,多么熟悉的小盒子呀,便从母亲手中拿走背囊,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自己身边的沙发上。整整10个装立功奖章的盒子啊!
父亲逐一把装有奖章的盒子排在茶几上,安照立功等级排好,盒子面上印有立功的等级,见到有二个一等功盒子、四个二等功盒子、四个三等功盒子。他打开了盒子,取出里面的立功奖章,轻轻抚摸着,心情无比震撼,“这得干了多少大事才能获得这么多的高等级功勋啊!”
妈妈都惊呆了,愣愣地望着我,半天才紧张地问了句:“儿子,你别吓我,你到底在部队做了啥惊天动地的事情。”
军人家庭的人都知道和平时期,一个当兵的哪有那么多的机会立功。
我把背囊拿过来,不让父亲把里面的立功证书取出,然后指了指这些盒子,对他们说:“获得这些奖章的原因保密。”
“孩子,你负了多少伤,有没有残废?”妈妈明白了,赶快拉着我,要我脱衣服查看,就连父亲都有几分担心。
“妈,别担心,我没有负过伤,你慢慢检查。我脱衣服时可别吓着你。”我把母亲的手放下,温和地对她说。
我慢慢拉下拉链,脱下迷彩夹克,一下就把腋下的枪套和手枪握把暴露出来。儿子居然携带武器,父母都瞪大了眼睛。
看着父母吃惊的脸色,我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我不带武器,心里就发慌。人枪合一,没办法啊!”我把枪套取下,轻放在茶几上,然后缓缓拿出手枪,柔和地拔下弹夹,慢慢一粒一粒取出子弹,才把分离开的枪和弹夹交到父亲手上,对他说:“挺不错的武器,还是特制的。”
作为一个老军人的父亲,仔细地端详着手枪的枪管、套筒、套筒座、复进机、发射机、弹匣及瞄准装置,然后套上弹夹,枪把握在手上,拉开复进机,试一下枪械动作的感觉。“嗯,握着的感觉和机构滑动的感觉都不错。不是国产的吧?”
“战利品,日本特工头目的佩枪。”我得意地说。
“小日本的东西就是精致。”爸爸补上了评价。
我又变出德国P8和瑞士P226手枪,说道:“这两把也不错,握着很舒服,装弹量也大,有15发子弹。”我让父亲试了试,然后说:“爸,你看上了哪把?”
父亲见我能有如此的佩枪,愈发好奇,问了我一句:“你现在是什么职务?授了什么军衔?”
“我有两个职务,一个是正营级单位的副队长,一个是还未到任的正营级参谋;军衔是上尉。”我坦白地说道。父亲没问我的单位,我自然也不会透露。
“小子,你爬得太快了。”父亲有些训诫的口吻说道。
“运气好,挡不住啊!以后不会了,不离开那个单位,就到头了。”我很简单地回答,“不要说我了,说说你们到京城后的生活好吗?”回家么,就要让我多知道些家里的情况,感受那份琐碎。
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谈起父母在京城的生活、妹妹上学的情况,不过我没问小倩的情况,先喘口气再说。10点钟的时候,妈妈还做了一顿夜宵。好久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吃得我倍觉舒畅。
家里自然备有我的房间,不过暂时当作家里的书房,床还是折叠的。我笑着对父母说:“在部队我就睡折叠床,回家继续睡也不错。睡床上,不知睡得着么。”笑,也是苦笑。
洗澡前我问家里还有我能穿的衣服么,主要是衬衣、衬裤、内裤。爸爸纳闷我怎么没有军装,而且什么都没有咋回京城的。
我对他们说自己就是这身衣服,其它什么都没有,钱都没有一分,是真正的穷光蛋。我把脱下的衣服兜让妈妈掏了下证明。当然,我没给他们看我的证件,父母也没主动要来看。我顺便对父母说:“上级有要求,我回家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爸、妈,你们也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就当我没回家那样。我这两天不会出家门的,就守在家里给你们搞卫生。你们也不要约人到家里来。”
我洗完澡,光着膀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对妈妈说:“检查检查呗,看我是不是没有伤口,也没有残废。”
看见我光滑精壮的身子上基本没有伤疤,妈妈总算放下心来。我的一番表现,让家里以为我是驻外特工呢。虽然也危险,但比战场上要安全多了,生活也舒服多了。
“哦,明早你们别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我嘱咐着,便去睡回家的第一觉。
回家后的第一觉是这样睡的:
息了灯,在黑暗中环顾了四周,心中盘算下如有意外该怎么办,是走窗?是到客厅上凉台?可躺下后,闻着被褥干净的味道,几分钟就睡着了。绵长的呼吸,说明我的内心很安稳。
母亲在门外听着我的呼吸声,知道我入睡了。她踮着脚,轻轻走回卧室,对父亲说:“孩子睡着了。这么快就睡着,没有新地方入睡难啊!”
“孩子回家了,哪有睡不着的道理。”父亲到没觉得有什么。
“我不是有些担心嘛。”
“儿子不在家,你担心;儿子回家了,你还担心。你说你啊……”父亲顿了下,继续说道:“儿子都是上尉了,起码是个副营级干部,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他是什么我都得担心,毕竟儿子难得和咱们一起生活嘛。而且,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更是没法不担心,随身带了几把手枪,要干什么呀。”
“这不说明了儿子身份特殊嘛,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特殊的军人,不是大有希望大有前途的吗?”父亲尽量安慰母亲,可母亲也是从军过来的,什么不懂呢?
反正父母已经看到大学毕业后的儿子,让他们有些宽慰了。
……
虽然是头一次在这个家这张属于自己的床睡觉,却一点都没陌生感,这一夜睡得踏实、安稳和温暖,仿佛幼年时睡在父母的怀抱中……
近一年,自己每次睡觉时都是半醒着,生怕出意外自己反应的动作慢了,或是睡死了不察到来的危险。能在战场上生存下来,凭着就是这份谨慎。
没有像自己期盼的那样睡个大懒觉,只是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早上七点多起床,走出房门,看见母亲正在做早饭,父亲也在那里看着早新闻。
和爸妈说了声“早”,赶紧去洗漱,三个人一起吃的早饭,让母亲很有成就感,总算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爸爸上班时,我帮他套上军上装,看到他的领章是二杠三,说了声:“爸,你还是上校,该晋升大校了吧。”
爸反过来说:“哪里能有你晋升得那么快呢,怕是该退休或是转业了。”父亲有些意气萧索。
“爸,要不要我给你指条道?”我戏谑地说。
“臭小子……”父亲开门走了出去,脸上又笑呵呵地。军队干部的子女在军队发展的多,谁家父母不愿自己的孩子晋升快点呢?父亲一想起儿子的神速晋升,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高兴。
上午,妈妈出去了,我让她去订个保险箱,说我有贵重的物品需要保管好。
妈妈走后,我挨个把家里的房间看了遍,那个花梨木箱子就在自己的房间,包装和捆扎还是原来的。想拆开再观赏一遍,再一转念,“那样的生活已远离了我,就那样搁着吧。”走了一遍,觉得也没啥可干的,又不让离开家,索性坐到书桌边,思考了一些涉及境外作战的问题,记录下来,挥挥洒洒地写下数千字。我想到了机关不得靠文字说话,习惯写科研综述的笔该学着写安全形势研判的综述了。
中午前,妈妈就回到了家。我从妈妈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一看都是给我买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有,开心地说了声:“妈,谢谢了。”
我看那些内衣穿着很舒服,比部队配发的要好,索性把所有商标剪去,准备带回“影子”几套。
帮着妈妈一起做饭,等着父亲回来一起吃。坐到家中的餐桌边,我的心里一阵恍然,“又回到家中了,又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了。”只觉嘴里的饭更香美。
读者请别觉得我在家中吃顿饭就如此多感。家=安宁,家中吃饭=和平的生活,怎么不会让我的内心翻腾呢?以前有句话叫换了人间,拿此话比喻我的状况怕是不准确,但借其意多少能说明了我是在祥和的幸福之中。
下午,商家就把保险柜送来,我把那些奖章和证书放了进去,想想又放进去一把手枪。枪在身边多了,也会惹事。
然后,我陪着妈妈说话,问了妹妹的情况。妈妈告诉我:妹妹今年参加的高考,现在等成绩下来,把考大学的事处理完就回京城。“妹妹会考哪所大学呢?”我问。
“你妹没有自信能考上北医大或是上医,打算上首医,如果分数不出意外,应该是回京城上学。”
“那好啊!我们一家可以在京城团聚了。”
“你能在京城多长时间?”妈妈对这个在意。
“反正应该有机会来京城出差。”我回答。
“你没能当医生,你妹算是学上临床医学,你姥姥心里踏实了。你表弟学的与医不沾边,你舅妈可失望了。你大舅没说什么,你姥爷原来想让他当兵,看样也是失望,还好你现在是名军官了,最不会当兵的你,却圆了你姥爷的心意。”
在家不就得说说家里该说的话么!
我用不经意的口气问:“妈妈,你看见小倩了么?”
“那孩子去年十一来过家里,后来再没见过她了。”
小倩已经有大半年没到家里来,让我紧张起来,按理说不应该啊!我没法联系她,她再不来家里,可怎么办呢?
“她没搬家吧?留个电话号码了么?”
“她说家搬了,但没说搬到哪。电话号码到是留下一个,待会儿给你。”
“你把人家姑娘害了,”妈叹了口气。
“什么叫我把人家姑娘害了,是军队把我们俩害了还差不多。”我赶快申诉。
“你爸想去提亲,可你都不知道在哪,怎么提亲呢?让你爸觉得在人家姑娘父母前抬不起头。”
“儿子啊,你让爸妈在你个人问题上省省心吧,你看在沪上就和怡娴共同生活了,后来有了小倩,你不是把人家都抛弃了,你不是害人家,是什么?”
妈妈一顿埋怨后对我要求道:“你就守着小倩吧,别再出妖蛾子了。”
她这句话太对了,我就是想守着小倩过一辈子。成为一个军官,在个人生活上不可能随便的。
傍晚,我站在凉台上,看着夕阳落下山去,晚霞似火,晕红的景色是那么温暖,也点燃起我内心的渴望,不禁低声念叨:“小倩,我的倩儿,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我,一个铁血军人,不会总是拼杀,不会总是游走生死线上,当回到和平的环境,心中的那份柔软就会被触及,对爱人的渴望则是无以复加!
那一晚,我失眠了,总是想着未婚妻,想着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想着她,也不觉睡不着觉有什么,沉浸在对未婚妻的思念中,不觉天将破晓……
第二天,起床后就在家里四处看看,看哪里需要打扫就噼里啪啦地干起来,妈妈回来了我还没干完。
妈妈说:“你干什么呢?家里也不脏,你瞎干!”
“好久不回家,总得为家里干些什么吧。我是当兵的,在部队打扫卫生的机会少,到家还不得显摆显摆。”
“你在部队不打扫内务?”
“也不是不打扫,做的少吧。再说了,我现在也是个负责的干部,打扫卫生不有下面的人干么。”
“你吹!”妈妈很不以为然。
两天一晃就过去了,安静时我也仔细想了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思考着面对的国际形势及各国各集团的角力,还有境外作战究竟怎样开展,不时地记下什么。
第三天下午,父亲请了假提前回家,准备和妈妈一起包饺子为我送行,妈妈却大手一挥,你们父子就别动手了,一边说你们男人的事情去。妈妈在北方久了,包饺子已不在话下,像个北方人的媳妇。
在自己的卧室里,我向父亲指出:“根据我的判断,今后我们军队面临着一个很大的困扰,就是来自境外恐怖组织武装、民族分裂分子、极端组织对我国偏远地区的破坏、骚扰,甚至严重到武装交火的规模。这是一场长时间的和严峻的斗争,是我军在和平崛起时期面对的挑战。需要有人往这方面考虑,爸你不妨写些这方面的文章,在理论上去探讨、去警示,如果引起上级的注意,就申请参加这方面的工作。”
父亲悄悄问我,“你在什么部门工作?”
我说:“我现在是总参作战部的人,但我的所有活动受到严格控制,不允许和业务关系以外的人接触。让我回家呆两天已属破例。”
“这样啊!”他无奈地嘟囔了一句。
晚上吃完“滚蛋”饺子,算是到了和父母告别的时刻了。见楼下车已等我,我把装好衣服的背囊背起,拿出了那把日本手枪和所有子弹交到父亲手上,轻声说:“爸、妈,我走了,别送。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们。代我向妹妹问好。”
多年离家后,我能带着荣誉回家,给了父母很大的安慰……
回到部里,处长没几天就给我申请到单身宿舍,拿到了单身宿舍的钥匙,我算在厢红旗作战部院里安下了家。当然,连军装被褥等找到首长特批发给我一样两套,甚至文职军装也是一样两套,说是方便我今后的工作。我买了一个简易大衣柜放置新发下的各式军装。
看着满衣柜的军装,我很想穿挂上尉军衔的陆军常服,但左处长要我只穿文职服,说对下一步的工作有利。我只得服从上级的建议,再一想反正是临时在总部工作,穿什么不行。所以,我在总部穿回了文职军装。
在大机关,枪是不允许配带的,我只好把瑞士P226手枪上交保管。接受枪的人看到我上交的配枪,皱了眉头,问:“你的配枪不是日本版的P220么?”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对枪很熟悉啊。”
“战斗中打光子弹就扔了,顺手用上这支新缴获的。”
“你怎么能随意弃掉武器?”他的话有责备的意味,而且严厉。
“为了打掉对手和不被对手所伤!”我很简单地回答。
“打完仗怎么不找回来?”
“黑暗之中,当时很紧张,记不得扔哪了。打完仗撤得快,要收集的重要物品很多,一把弃枪不算什么。”一片鬼话!
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不以为然,弄得那个保管武器的军官也不知该怎么处理了,他报告了自己的上级,那个颇高军衔的军官把此事转告我的上级,祖副部长对他说:“就相信他说的吧,他说的没错,战斗结束他们忙着找外军的传感器,你没法不相信他的话。那些电子的东西在他眼里远比武器重要。”
“现在的年轻人怪了,那么把好枪竟不在乎。”
“他上交的枪是什么型号?”
“瑞士的P226吧。”
“那也是把好枪,比P220只强不弱。所以,他是有眼光的。”
他们聊枪很上瘾,而不知道我把配枪上交了,那会是什么感受,真的我好长时间不习惯。
我暂时留在境外作战处开始了一段新的工作经历。
境外作战处作为作战部的一个直属处,就在作战部的楼内。我被安排在与处里的参谋同一间办公室,我是第四人。他们两个少校和一个上尉我们早已熟悉,对我的到来很热情,什么都主动帮忙,让我生出这个工作环境不错的想法。
我没被安排具体工作,左处长交给我的任务是熟悉处里的业务,学会在大机关的工作方法。嗯,这个确实要适应。
可是让我奇怪的是,上班的第一天,我发现楼里很多人都对我有注意,甚至还到办公室看我这个人,让我十分不解。但我不好意思问同室的军官,只得去问处长。
处长笑着说:“小晨,你可是大明星啊!那些人都是你的忠实听众。”
“听众”一词我更费解了。我啥时和这些军官讲过话呢?!
在左处长的讲解下,我倒是明白了其中玄机。
原来,在与Blackwater雇佣兵交战时,为联络“影子”人员,我在战场上打开了通信终端,为保持通话的畅通,在与徐队长他们联络上后并没有关闭终端。而我们的通话,在战场之外的指挥车上是能够接收到的。纪振同中校听到我们的通话,包括我通过指挥车向上级的报告,发现作战并不顺利,于是向境外作战处请示。
左处长很是纳闷,怎么“影子”会了解战场形势,于是询问了“影子”基地的参谋,得知“影子”作战指挥车可以通过我的终端监听到战场的一部分情形。左处长问能否通过指挥车将终端中的通话转到处里的作战指挥室,纪中校答道:“可以,但效果不能保证。”
纪中校立刻命令技术人员使用差转技术把我的通话进行远程输送,处里作战室的接收设备把我的通话和战场上的声音扩大并播放。
处里军官首先听到的是:我同徐队长说我已经通过了雇佣兵在战场上的监视,打掉两个装备精良的外国大兵,要他们向XX区域靠拢那段话。感到了那个兴奋,直播战场作战啊!绝无仅有地靠近了实际战场啊!
兴奋的左处长派人请祖副部长过来一同掌握前线作战情况,一会祖部长进来,就听见扩音设备中传出小口径步枪射击声,然后是一个点射。当时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左处长赶快给祖副部长让座,低声解释:“晨旭在与雇佣兵作战。”
待祖部长坐下后,左处长说:“刚才听见的枪响,估计是小晨缴获了美国武器的射击声。他说已经干掉了两个雇佣兵。”
“前面是怎样个情况?”祖副部长问。
“据‘影子’报告,前面的仗好像出了问题。具体不清楚。”
“‘影子’报告?‘影子’为什么报告?”祖副部长追问。
还没等左处长回答,扩音器传出我催叫徐队长尽快上来的说话声,说是敌人已经察觉翼侧出现情况,又有两个人过来了。
左处长告诉祖副部长:“晨旭已抵达战场,正独力作战,并召集‘影子’赶上来。”
喇叭里传出一阵噪杂的声音,祖狄侯大校立刻紧张起来,一个人作战,开玩笑,那是美国找来的雇佣兵好不好。这时竟然扩音器里传出英语对话声。屋里的人登时变色,都有一个念头:“晨旭被俘了!”
这样的刺激,室内的军官们难以诉说。祖副部长似乎想到什么,赶快给作战部部长打了电话,请他过来到境外作战处作战室了解猎鹰大队的作战实况。部长很是不解地问“为什么”,祖副部长简单说:“这里有直播。”
祖副部长放下电话,左处长还在琢磨喇叭里传出的英语单词的意思,然后他突然兴奋地说:“嗯,是黑水,黑水啊!”
祖大校喝道:“安静些!”突然他又逼问:“什么黑水?”
“美国新搞出的那个代理人!”左处长兴奋地答道。
祖副部长抓起了电话,要向上级报告,这时,扩音器传出的声音是我向徐队长警示有雇佣兵在阻击封锁他们,让他们小心。室内的军官一下松了口气,不是那小子被俘,而是他抓到俘虏了,“Blackwater”是俘虏交代的口供。
而马上听见的“有三个雇佣兵缠上了我”的话语,大家又为我担起心来,连祖副部长都忘了继续向上级报告前方打击的对象是Blackwater了。
当然副部长还是不忘自己的职责的,又赶快给部长打了电话,“境外处这里有直播。赶快过来吧!”
作战部长见前方没有什么报告转来,就和几个高级军官快步走来,还在门外就听见了境外处作战室里声音嘈杂,心中颇有不快。当他走进屋里听见了我招呼特种兵,说大批敌人过来让他们赶快催袁队长上来的说话声音。
“怎么个情况?”部长厉声问。
“是‘影子’指挥车发回的战场作战实况。”祖副部长赶快回答。
“怎么不传到部里作战室?”部长逼问一句。
“我们无法做到,只有境外处和‘影子’建立了联系。”左处长也赶紧解释。
部长脑子很清楚,立刻让身边参谋把前方指挥所的通信转到境外作战处作战室,然后坐下了解境外处知道的战场情况。
祖副部长讲解,刚一起头,扩音器里传出一声枪响,是标准口径的射击声,一个军官嘟囔了声:“这小子又换枪了。”尽管声音有些改变,但有经验的人能听出口径不同的武器射击声。等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手枪射击声,再是身体急速爬动的响声;时间不久就是持续的手枪射击声,一连出现六七声枪响。可以想象出战场上的情况是多么紧张,双方交战都到近身了。
祖副部长说:“‘影子’的晨旭只身突破了对方翼侧战场监视,已经干掉了估计有五六个雇佣兵,抓了俘虏,俘虏自称是‘黑水’,美国新搞出来的代理人!”
“是这个冤家啊!”部长算是清楚对手是谁了。
“向上级报告了吗?”
“正要向你报告,你就来了。”祖大校解释。
部长听后立刻抓起电话,向他的直属上级报告,电话那边是负责作战的陈副总长。正好陈副总长为猎鹰出境的战事在作战部这边的办公室直接守候前方的消息,正在忧心忡忡呢。
“总长,据战场传来的消息,打的是美国黑水武装安保。”部长报告说。
“你们的消息可靠?”
“俘虏自供的。”
“什么?!”
部长不待那边再有什么问题,赶快请副总长来境外作战处的作战室感受一下。
陈副总长一听作战部长热切的话语,很快就到了境外作战处作战室,这时作战室的人已经满了。副总长看满屋的人如此热闹,不满地说:“你们搞什么名堂嘛。”
说完他惊奇地听到屋里有枪响的“乓乓”声,还有爆炸声,前面的人让开一条路,让总长坐到前面。
很快扩音器就传出我向袁队长交代的敌情,只得停下听前线的声音。我的话音停下后,部长立刻向他报告这边掌握的情况:“晨旭已经进到战场,一直独当一面战斗着。根据他刚才的通话,前方的战斗出现了挫折,现在应该猎鹰的一个特战小队已和他会合。另外‘影子’的一个作战小组也被晨旭呼叫进抵战场,但被雇佣兵所阻,也在激战中。”
“晨旭?‘影子’那小子?”中将问,显然他对我的名字有印象。
“对,是他。”部长答道。
祖副部长又补充一句:“据我的判断,‘影子’和猎鹰已经堵住了黑水武装南面的退路。”说着前指也报来了该消息。
中将和少将当然明了大体作战情况,因敌变阵,致使猎鹰特战大队穿插迂回兵力扑空,“影子”有人赶到战场,及时补位,出乎他们的意料;又因这个“直播”,让他如此快、如此直接地了解到战场情况,更是有些高兴。这是改变总部直接指挥战场作战的兆头啊!新军事变革首先在作战部开始了。
“噗噗噗”机枪子弹打在草丛里的声音传出,就像子弹打在自己身边一样,没有人说话了。再有一生清脆的枪声震响了扩音器,作战部长向副总长解释,这是晨旭的射击声。(是我对那个狙击手开的一枪。)
“他是最先赶到战场南翼的。”作战部长把最初的情况复述一遍。
之后就是战场上双方激烈交火的枪声、爆炸声,一阵紧似一阵,让境外作战处房间的军官受到格外的刺激。“妈的,晨旭怎么不报告了?”副总长有些按捺不住,前方情况不明,光听枪响也不是味啊!
“乓”一声枪响,扩音器接着传出“突破”的话语声。“哦,他开始指挥呢!”副总长发现了一些味道。
“是晨旭在向通话终端发布命令。我们听到的就是从他通话终端传过来的声音。”祖副部长解释。
“甲,下一步怎么办?”“丙,你先救了这个伤兵。一正小组马上就上来了,你带他们向里插。”扩音器送出这段对话。
“这个小滑头。”副总长听完对话点评了一句,惹得满室人的大笑。
扩音器里传出一段英语对话,我用英语回的那句“Douglas, I will take it as meaning of never coming back with gun.”被懂英语的左上校翻译给在场各位,众军官们感觉很有意思,有人说这个小子在战场上搞起军事外交。
中将和少将、大校笑着听手下军官解释,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一幕战地活报剧。
以后,众军官听到的是我向自己部下介绍的作战意图和下达的作战指令,就对我更了解了。一是我很有分寸,二是我一直有自己的作战设想。这是左处长在谈话结束时告诉我的。
最后他们是与纪中校同时听我说黑水雇佣兵要逃的战况汇报,听到我说“……速告上级,速转告前指”的急切话语,陈中将立刻抓起境外处的电话,把战场新出现的情况向滇南前指做了布置。——大概是这次作战最精彩的一刻!
总部比战场指挥员还先掌握对手的动向,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连主管作战的副总长都到境外处的终端前,实时旁听作战的情况,我当时问了句:“总长、部长都在场,怎么不通过系统对前线直接指挥或给前线下命令啊!”
“这个系统还能这样做?”左处长愣在那了。
我不明白,这个系统的用途和功能FTG小队上交的报告说的很清楚啊!难道处到部里的各级干部都没读、没了解么?真让我不解,作战部的指挥观念怎么如此落后呢?打老美代理人武装是多么关键的作战,怎么总部首长就没有想直接指挥呢?战况不利怎么也不想干预,就听之任之?完全不符合逻辑啊!难道怕前指指挥的面子不好看?可最后不是又把从前方得到的消息反馈给了前指吗?
我惆怅地叹了口气。
是有些沮丧,我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地研发这个指挥情报系统,就是希望在这场大战中得到应用和检验,这么好的机会能让总部首长尝试一把,最后成了实况转播和活报剧了。我唯有苦笑,摇了摇头,寻思着:“任重道远,咋个有‘任’呢?”
我的表现让处长看在眼里,深受刺激。
过了两天,处长嘱咐我,准备将这个系统的所有功能简要地向部里做个汇报。
接到这个任务后,我仔细思考了如何做好这次的介绍,或着说是推介。改变各级作战指挥首长的观念,从这次打黑水雇佣兵一仗看,确实是个问题!传统的指挥理念一定要在总部得到改变。
新的指挥工具是牵扯到很多高新科技,可是并不妨碍使用,那些功能应该说是最基本的,现在也是总部作战指挥中采用的,但如何使用在一场远距小规模的作战之中,则不是技术问题,是属于改变习惯的观念。
不能说有保密级别的技术就不敢放手让初级参谋知晓,须知他们是总部最活跃的职业军官,很多技术派生的功能,他们掌握起来不费力气。
几天后,我被叫到一间会议室,向部里作 “影子”机动作战队指挥情报平台的介绍。一进会议室,发现有中将、少将和一帮大校在场,没人向我介绍他们是谁、什么职务,我头一下大了,嗓子发干,说话也结巴起来。
那种紧张简直要命,可按说我该很兴奋才是!咋就不是呢?
趁着把U盘插进计算机的空子我将心情平复下来,调出ppt后,我强自镇静,才鼓足勇气在讲台边立正亮相,向众首长敬礼、问好。
众军官没在乎我这一套,眼神都在光亮的屏幕上,让我懵了!“就一个问候语有啥好新鲜的?不该注意我麽。”
我勉强张开嘴,说道:“这么多领导到会,出乎意料,有点紧张,汇报得不好,请首长原谅,下次再给我机会去提高。”
“你小子别提条件,还要机会去提高?高到哪?急着把我们比下去?”陈副总长也开起玩笑。
众军官大笑,会场气氛轻松了,我的感觉也有了,马上书归正传,开始专题介绍,先用投影仪把要作的专题题目投到前面的屏幕上,让参加会议的军官都能看清,然后像讲课那样随着播出一张张ppt图片规规矩矩地讲了起来:
“‘影子’作战小队担负境外作战任务,经上级批准,我部建立作战情报室,所以接到这个任务后,我结合以前所学的知识和所了解的国外指挥系统的模样,根据我部作战特点,设计了一个‘指挥到士兵’的集指挥、情报、通信、监视为一体的建设方案,即在一个机动平台上实现指挥策划、情报收集与分析、远距离通信、监视用兵的综合技术系统。”
我顿了下,指出:“你们那天听到的直播,应该属于即时通信和监视用兵这两个功能。”给他们提个醒,刺激刺激他们的大脑。
“其实,我们这个系统和平台,各位首长并不陌生,不外乎是大家熟知的C4ISR,军事自动化指挥系统。不过就是美国人开发的一个通信联络系统,我们军队的技术部门也能搞出来。目前军队有关部门搞的都是大规模的,所以首长们可能认为这东西比较复杂。我部规模很小,指挥、控制、通信、情报、侦察、监视和计算机集成所做的工作比较小,容易搞、容易用而已。
这个系统的特点,是其能够依靠指挥终端和作战终端实现远距指挥,以这次打美国黑水雇佣兵一仗来说,总部可以通过境外处的指挥终端向战场直接发布命令,对战场势态进行干预,并根据总部掌握的战略侦察手段及时弄清那晚双方交战的情况,及时调动兵力,向雇佣兵武装防御的薄弱环节发起攻击。”
解释完FTG指挥系统的特点后,我做了检查,“可惜,我们FTG没能多做一些工作,将该系统的功能和能力及时让首长和总部知晓,空有了系统,成为一个广播节目。”“广播节目”一词让会场上的军官笑了起来。
我一转话风,继续刨根求源,“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指挥习惯问题,或曰指挥理念,总部首长在作战指挥上,大多是逐级下达任务,要的是战果,对于作战过程以前是因为技术手段缺少,而难以实现进程控制;后来是有技术,但搞得是军队集团的指挥,对于指挥到发枪者这样概念,也不是总部考虑的。
我事后得知首长们都关注了我们的作战,可那么长时间前线作战兵力没有接到首长干预的指示,而即时指挥在境外处那个小作战室就可实现。在技术的支持下,首长已经有了那个能力,或许得到首长的及时指挥,前方作战的结果会大不一样。”我还想说“结果似乎有遗憾”,但及时刹住。
我在提到“即时指挥”这个词时特别加重了语气,还向会场上扫视了一眼,察寻军官们的表情,有没有与我互动的。有么?应该是有的,显然总部的军官也不是吃醋的!
不过不能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于是转向重点介绍了这套系统的具体功能,并以这次作战为例解释,通过ppt图片展示的新技术设备的图像,讲解在战斗的哪个环节可以应用哪种设备指挥和控制,举出利用卫星拍照、多个战场终端多角度摄像、报告来了解战场实况,这比战场指挥员能更及时到位地控制作战。我每一举例技术装备,就会引起下面的反应。我停了下来,问了句:“我说错了么?”“你说的让我们新鲜。”陈副总长解释。
我看向了会议室内的将校们,有些解嘲地说道:“来这里给首长讲这个系统,我真有点班门弄斧,很是恐慌。讲技术,总部有很多专家能讲;讲运用这套系统,总部也有很多专业参谋能讲。”
经过刚才的场面,我又镇定下来,讲起这次讲课的重点。我先作了个设问:为什么在座首长会觉得我们这套小小的系统比较实用呢?这才是今天我想着重谈的,即远距指挥作战的问题。
“我们军队有个传统,叫作‘靠前指挥’。目前还是按照此习惯行事的多,每每设立前指来代替总部指挥。这个方法的缺陷,那就是前指的技术装备不行,远不如总部,尤其是野战指挥平台。前指的指挥装备大部是情报分析、维持通信畅通,但指挥控制这块就不一定成。我的一孔之见啊!说的不对请批评。”前指的指挥技术能力,其实我并不清楚,不能就那么自信地侃侃而谈,得自己给自己认个错,别让人家认为我瞎说。
“但在总部,采用总部指挥平台的设备,用卫星往下一拍照,战场形势会很直观地观察到。我认为边境前指应该是做不到的。而我们这个系统就是一个技术先进的野战指挥平台,军队的野战指挥机构还没有配备,现在技术上已经具备。尽管这样,我们这个系统目前也做不到,正在争取权限。有了这个战例,去争取的理由会充足些了,也希望首长们对我们的这一要求给予批准,确实是为了作战,还是境外作战,能得到的支援太少了。
如果总部对战场发生的一切即时掌握,就可通过野战指挥系统直接去指挥某个作战环节上的那个人,或是分队。如果此次作战,总部能及时通过我去干预战场、去指挥猎鹰特战大队一些分队的行动,也可使我们的行动更有目的性。而我们哪个时候,就是水来土挡、兵来兵挡,别说将了,连官都称不上。”
当时我的这句话引来一番笑声。
“所以,运用现代指挥技术,实行远程作战指挥应该受到首长们的重视,即使一场小的战斗都会发现其不可替代的功效。
什么是远程指挥,简单的说法:即总司令通过一套完整的指挥系统把作战指令下发到战场上需要执行的那个发枪、发炮、发射导弹的基层战士,高一点的飞机驾驶员、军舰舰长等等有执行打击能力的作战单元,不区分指挥层次直接到达战场。广义上说,有了这套指挥系统,今天在场的所有指挥员都是具备这个能力的。在上级授权时,作战部的部长、局长、处长把这套系统当作重要的参谋工具之一,也可以对作战部队下命令,因为你处在全局,站在最高层上,对战斗的整体态势把握上更快,明了所投入的陆海空军处在何种作战环节上,如何根据总的作战计划调整具体的进攻防御、精确打击的着力点,以更快的节奏、更有效的战术动作取得战斗、战役的胜利。”
我一个小兵能说什么,就是这个远程指挥的名词,或者扩展概念都是犯上。
幸运的是,我所作的汇报并未给我带来灾难,而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认可,甚至给我布置了境外作战与远程指挥的理论研究课题。
后来我听说,我在处长面前的一声叹息,学到祖副部长那里,也把大校刺激了。大校指出:“一个初当指挥员的小小的上尉,对总部关键作战时指挥能力的失望,像鞭子抽打着我,从此我就对远程指挥和指挥技术装备重视了。”
那位中将也将“影子”指挥情报车的使用手册看了几遍,思索如何在以后类似的作战上使用这个系统上的功能,实现远距精确指挥,“不求指挥到那个发枪的战士,指挥到你小子就行,让你怎么给我牛!”
……
在办公室,我问上校:“处长,怎么向您述职啊?”
“你有什么想法?你不是很会给自己安排工作么?”处长将我一军。
我一听,挠了下头,有些脸红地对领导说:“在总部,我只能听您的安排,如果我有什么想法,就是希望尽快投入到上级交给我的工作中。”
“这个态度好。让你到总部,并不是要你尽快拿出什么成果,要你来是要你帮助我尽快掌握我的工作内容。”
我不解地听处长说出的这句话,眼睛看向了上校。
“小晨,你是在境外作战最基层的干部,长时间地参与境外用兵,对于境外作战的体会比较深,这几天你好好准备一下,把你在邻国的整个战斗作战过程都向我做出介绍,不仅是战斗过程本身,还有作战的动机、目的、筹划、支持以及涉及到的敌对势力的动作,总之是一种你个人感受到的全方位的认识和评价,包括你认为的不足和缺陷。”
处长把他的要求提出后,不待我有所反应,接着说道:“尤其教教我你这套作战指挥系统的使用。”老左顿了一下又说:“我把你的介绍当作对我工作的最好支持。”
“是,处长。我也很想和您一起讨论这样的问题,向您学习。”我谦虚地回答。每个老同志都有其优势和高于我们年轻人的经验。
“我们之间不用客套,需要的是上下配合把作战处的工作做好。”左处长说的直接,但语气很好。
上校长期从事情报工作,对细节十分注意,所以他对我要求得很细,要我把各个作战的过程复述出来,规律的东西总结出来,他说:“嗯,当然能够展示出来更好。你那个用计算机和投影仪放出图像的报告就很好,以往的报告多是让人听,这次还能看,可视化给人视觉形象,说到那些技术装备的名词就能知道那是种什么东西,不错,有助于理解记忆,值得推广。”
确实PowerPoint软件最适合汇报、讲解一类工作,不需撰写整个报告文件,只要编写演示文稿,把要别人重视的、该记下的要点、结论、数据等显示出来,其它靠说就够了。
在给处长介绍前,我结合境外处从其它局处接受的作战日志,经过深入思考后,整理出不少的文字资料,也做了表格,就是缺少图像,像我撰写实验述评似的,对叙述过程编排得更有逻辑。
当我给处长汇报了一回,下一次他就把全处军官召到一起听我讲解,嗯,这个过程不是一两天,而是整整四天,不时穿插着军官们的询问、发言。我和处长也做过个别研讨,对于我们二人都大有裨益,让我有一次全面深入的作战经验总结,作战过程得失的反思。
在总部以此方式开始工作,令我大感“有搞头”!
自此,左上校带头,并要求全处军官学习PowerPoint软件,改变汇报会的形式,他说:“你们不能光拿个稿件讲,或只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要直观形象,一目了然,听者才好抓住重点,发现问题,提出看法。”
那一次我对指挥情报系统的介绍,处里的尉官是没有去的,其实他们才是应用ppt作汇报的主力,而且这样的形式让他们接受起来快,领导一布置,汇报会下来后都找我要求为他们讲讲PowerPoint软件如何使用。
从这一点上,能看出自己的处长善于学习和推广新的东西,不久以后,应用ppt演示作研讨、汇报的工具,在作战部各部门推广开。
哈,是不是有些“忽如一夜春风至,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味道?希望读者不要指责我标榜“春风桃李”,呵呵。
到了处里,有个事得赶紧办,不然人家被分配走了,我找谁哭去?
我抓个机会向处长汇报,想要个国防科技大学的应届毕业本科生到“影子”。这时已经到了军队院校毕业生分配的尾声,不急着把王鹏飞的事落实,怕错过这个机会了。
处长听了我的请求,即时反应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适应作战么?”
“现在肯定不能,但从发展的眼光看,这个学生是学电子对抗的,绝对在‘影子’用得上。从我了解到的情况,他专业成绩很好,有考取研究生的能力。关键是他的身体素质很好,经过特战大队的代训和在影子的锻炼,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前线特种电子技侦侦察兵。我真心希望影子能有这样不是作战出身而是学技术出身的战士。”
“你确信他今后能成为特种兵标准的骨干?”
“我没有训练过特种兵,但我坚信懂技术且成绩不错的军校生有成长为特种兵的潜质。而且,他是我接触后才看好的。他是湘人,我在长沙听过一句话,叫无湘不军,能印证么?”
我接着央求着说:“尝试下嘛,处长,您帮忙争取下,开辟培养人才的新路。”
“你小子官不大,点子不少,刚当了半年副队长就插手人事,不怕你的队长、指导员反感你培养自己的势力?”
听了处长的话,让我犹豫了,但就一小会,便说:“我心系作战,还是认为接收这个兵值得。您说的是提醒我,会注意的。再说了,能不能要这个兵是您的权力,您不说谁会想到是我提出的要求?”
“你小子怪会借力打力的!好狡猾嘛。”
听了处长的话,我立刻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逗得上校乐呵呵的,“好了,本处长就帮你这一次,谁叫我也愿意培养人才的。”
我把处长说服,他到部里讨要这个学生的分配权。祖副部长到没多问当时就同意了,“晨旭,手脚很快嘛!”他有一丝审视地说。
“他无所畏忌。”处长如是说。
“仗倒把他打得单纯了,够直率的。”大校也毫不含糊地评论道。
副部长给军校部打个电话,那边就同意了。作战部向军校部要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不容易,但具体手续得我去办。
我被打发到军校部,见到人家的副部长,向他报告奉命前来接洽安排作战部接受的应届毕业生事宜,大校看了我一眼,并未多问,叫来负责分配事务的一位上校为我办理。
我随那人去到他的办公室,上校问我王鹏飞的具体情况,我答不上来,只告诉了他学生名字和专业,上校处长轻笑一下,“你们要个人那么随便?”
“我考察过。”
“你?”
“他到我的单位当兵。”我没直接对他的疑问解释。
“当兵?”上校对我的措辞感到困惑。
“作战需要。”我解释得很简单。
大概这个处长看我极简单的解释,而且冠以“作战”理由,似乎有些理解了,便不再多问,抓起话筒要到国防科技大学的有关部门,直接向那边下达了对王鹏飞的分配指令,那边回答没问题,问分配去向如何写。上校抬头看我,我领悟他的意思,忙说:“总参直属部队。”然后,又向那个处长说:“目前还不能向大学和学生本人透露具体去向。”
上校放下话筒,对我说了句:“你这个小年轻说话挺算数的嘛!”
“我是副小队长,毕业的大学生将在我的领导下工作。”我没客气。
“副小队长同志,你官不大,口气到不小,要学会谨慎,不要因为自己说大话而影响了进步。”此刻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了。
“是,首长,您指教的对。”我很服从地回答他的训话,让他态度忽又改变。
“这是国防科技大学大学学生分配部门的电话和联系人,你收好,接人前与对方联系下。我想这个学生分配的事就行了。”
我向他真诚表示感谢,敬礼告别,让上校处长更满意了,心说:“底下部队来的人就是懂规矩。”可我是对他的直言敢训、办事痛快才生发出的敬意,非是懂不懂规矩。
在我离开上校的办公室时,他看着我的背影,心思转了,一个穿了文职服装的副小队长,直接跑到军校部要个大学毕业生,还口口声声地说“作战需要”,不就说明了问题!哪有一个连级军官能有这个能耐?他是传说中的作战部直属秘密作战单位的人?那就是不得了的重要了。
可离开军校部,我心想:“大机关说话就是算数,一个电话过去,事就办妥。”
其实,处和部都不认为我这个要求有啥价值,“影子”的兵要不应该是有前途的指挥军官,要不该是出色的特种兵,那都是有专门的渠道,经过严格训练后才能进到小队的。而我这样接兵完全不符合上级为“影子”补充兵员的要求。
并且,这个兵要一年特训后才能到“影子”,不确定性很大,尤其是一个军校毕业的技术专业的大学生,没有经过部队工作的展现,他的品质和能力处在发现状态,所以在老军人眼中,一个兵并不是体能好、有某个专业就能适合战场。
我否定不了这样的观点,但能把握的就是“一切都该试试”,不是么?
从FTG作战小队到了京城,让我对总部和军队的理解更加直观,嗯,权力大,能够采取引导方向性的措施,不管有什么要求,领导同意了,事就能办。把王鹏飞要到手就是一个体现。
有此一例,我对在处里工作有了更多的期待。
给处里作汇报总结后,我还是交了个完整的报告给左处长,在他阅读后存档。
在他看来,我的写作风格与作战部的作战汇总和报告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尽管读来蛮有味道,但还是必须指出,遂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小晨,现在你到了总部机关学习做参谋工作,就必须懂得工作的规矩和要求,写个东西应该符合作战部此类文件的正规写法。这你得认真体会,尽快掌握。”
听了处长的话,我得赶紧认错,“是,到部队这么长时间,光顾作战和研发工作了,很多规矩都没用心掌握。”
处长对我的态度满意,因为我没强调客观的理由,更语重心长地开导:“小晨,你的报告不会总写给我,肯定要写给部里的首长,就不能按照你个人的理解来写了,是不是啊?”
“是,我会尽快学会部里的写作样式和风格的。”我干脆地答应。直属上级手把手教咱工作,多么难得,态度当然得好了。
可我一没上过军校,二没做过机关工作,怎么知道作战部的写作样式啊!
面对这个问题,那就学习和请教呗。同室的兰参谋对我说:“简单啊!”他打了个磕呗,让我心里骂:“妹的,你是简单,我个初来乍到的如何能简单。”
然后他接着说道:“条例都有规定,那么多文件,各种各样,你多阅读就能体会出。”原来他在为我考虑呢。
两个建议,像及时雨一样,让我顿时眼睛一亮,“对啊,这不规矩、经验都有了。”
为此,我找来军队机关公文处理条例看看是如何规定的,也不得不去大量阅读在境外处保存的文件,以明了那个所谓的“正规写法”,尤其对作战文书写作应有的“及时、准确、简明、保密”等特点有了明晰的概念,而那个“预见性”更是让我紧紧抓住不放。
有的报告写好,怕不够得体,我放下身段虚心求教,让同室的参谋帮助修改,对于我的态度,原本对我有好感的同事,更觉得该帮助我,不仅告诉我文章不合规则的地方,还指出我认识上的偏差。确实,对军语词汇的理解,不可有偏差的,如果用错了,呈到上面那就是出现谬误。
我工作时很专注的,下班时处长看我手边一本条例,还在专注地阅读过往的报告,没有察觉到了下班时间,脸上浮现了一丝浅笑,这让兰参谋看见。当他要和处长打招呼,被上校的手势制止,他不愿打扰我用功,没停步离开了办公室。
当兰参谋起身离开办公桌时,才让我察觉到,抬起头对他打个招呼,就听见他说:“小晨,刚才处长看见你在用功,看样挺满意的,都没让我发声,怕打扰到你。”
“哟,这个真不好意思。”
窗明几净,暮阳光斜。兰参谋下班了,我仍坐在这个办公室中,心情愉悦;室内摆设有条不繁,各种办公物品齐全得让我满意极了。曾几何时,所有设备就是一盏电池灯,还有战士来争……
我们处安排在作战部的新楼办公,旁边是苏式的老办公楼,朴素而厚重,让我感到更有点庄严的巍峨模样,是它在军队的举足轻重的作用之加成让我如此感觉吧。
成为这个机构的一员,尽管是临时性的,也让我感到身份已经变了,边陲野战部队的小军官,步入了大机关里的小军官的行列,即使就是几天我也有些飘飘然。
不过,开始了尊卑等级严格的机关工作实习期,说不出有什么不适应,习惯也会让自己懂得该如何去做。现在该做的是心在新的环境中安静下来,主动地融入这个权力极大的机构中。
想刚到作战部时,拿到分配单身宿舍房间钥匙,第一个念头是:“啊,在总部我也有住房了。”内心颇有些欣喜,毕业后没有白忙活一场。虽然我的房间不朝阳,还靠近水房厕所,或许其他参谋并不满意,可我没有任何挑剔,欢天喜地地就搬了进去。
打开房间,第一件事是打扫卫生,让房间有股生气。当时还没领到军装,我穿了那件非正规的迷彩,从寝室到水房,从水房到寝室,来回好几趟,先用扫帚把屋面墙壁扫了一遍,再擦家具和窗户玻璃,然后擦地,仔细地干了近一个小时。当兵以来可是很少干过打扫卫生的活计,这当干部了,到总部了,倒干起了部队不曾干过的活计,自己觉得好笑。
楼道里有路过的军官,看到一个穿了陌生迷彩的小伙子在打扫房间卫生,问:“我说伙计,你这是哪个军兵种的迷彩啊?我没见过。”
“这不算是军队服装。”我如是回答。
“噢,新来的清洁工。”他的眼真瞎,清洁工干活有我这样轻快的么?
清洁工就清洁工吧,我没去否认他的话语,心说:“从我工作的性质看,应该算战场上的清洁工咯。”
这是我第一次在宿舍楼里的亮相。
当然,宿舍楼同层的军官很快就知道我是境外作战处的参谋,而这个新建处在那些单身军官心目中有着神秘的色彩。在这座楼里就我一个是境外处的,而处里其它参谋非正营即副营,都有家室了,有的就住在家属区的楼里。
当同楼的军官再看到我时,我已换上文职军装。见到我着文职装,大部分青年军官也不那么对我有兴趣了。
我并不在意自己在单身军官宿舍楼中留在他人眼里的形象,学做参谋业务才更重要!
那么一个高级司令部的参谋应该是怎样的呢?他应该具有较强的军事参谋业务技能和运筹谋划、组织协调能力,以保障总部在部队作战、训练及其他军事工作任务的指挥过程圆满实现。
所以一个总部作战参谋,需要有丰富的军事思想,作战原则和战史、战例的研究,掌握军兵种运用原则和编制装备及作战特点,外军知识、现代科学技术知识等军事理论素养亦不可缺。
当然,参谋的基本技能,诸如拟制各种作战文书、传达命令指示、识图用图标图、航空和卫星照片图像判读、作战数据计算、指挥信息系统使用等参谋业务必须熟练掌握;而在直属首长的安排下完成准备情况资料、提出决心建议、组织协同动作、作战保障、开设指挥所等司令部工作都是必会必做的。
了解到这些标准和应知必会的参谋技能,让我头痛,我能对境外参与的作战胡扯出很多,也在“影子”当过几个科班出身参谋的头,可实际上一个参谋最基本的业务知识和能力则是很差的,一工作就开始出洋相,说外行话,出外行错,让我的脸老是热的,红不红也没个镜子照。
嘿嘿,以小人之心以度之,不就是让我到总部低下头,做个老老实实的部属嘛!磨去我的戾气、锐气,稳妥一些走好漫漫从军路。我曾如是想。
刚到处里的时候,处长对我作过交代:“在机关工作,你是小字辈,也缺少必要的参谋业务训练,所以你该多看少说,勤学多做,切忌夸夸其谈,不可盲目动作。”给我上了一道“紧箍咒”。
可我到总部就听说:目前参谋人员中不同程度地存在着“五多五少”,即“文”参谋多,“武”参谋少;“保障型”参谋多,谋略型参谋少;“单打一”参谋多,全面发展的参谋少;唱“合唱”的参谋多,独当一面的参谋少;“能说会道”的参谋多,有真才实学的参谋少。更别说,有的参谋底子薄,军事素质差,工作中和下部队发现不了问题,甚至说“外行话”;有的参谋对司令部工作不熟悉,办事效率很低;由于过分强调“超前”“全新”致使一些参谋忽略了基础知识和能力的掌握。
逐个去套,会不会是说我?我不就是这过分强调‘超前’‘全新’,缺乏参谋业务基础知识和能力的那一位嘛!乖乖,总部真不是好呆的地方啊!
“不好呆”,让我的逆反心理爆发,“活就活出个自我,大不了卷铺盖回家!”妹的,卷铺盖回家是好事,卷铺盖回山沟里才是真的。我心里也清楚,不管怎么在总部干,回小队钻山沟是早晚的事。
那就别刻意了,该学什么就学好什么知识和理论,该干什么就干好什么工作和业务,脑子用在正处,珍惜这段在总部的时光。
我买的第一批书就是参谋业务的,还托祖副部长找来了军事学院的参谋教材,孜孜不倦地学将起来。
在军事专著的书海里趟漾,别具风光,不仅是理论的丰富,还启迪了思想,尤其对刚出现的联合作战概念、理论的讨论和论述吸引着我,进行了收集和阅读,让我思考自己经历的作战如果配属炮兵、航空兵,甚至导弹部队,该如何使用,编制作战计划。
虽然我热衷联合作战,但那个时候,我仍有许多幼稚和糊涂的念头,如“有那么多的高效能武器,我们作战为什么不用?”“美国都是把最新型常规武器拿到战场实验,我们为什么总是藏着?”这样的问题,我不会对别人说,知道不恰当,但不代表我不会如此认为。
遇到具体问题,我总显得思维矛盾,性格矛盾!
在处里,我一边盯着前线的敌情和小队的行动,一边按照处长的要求每天阅读部里转来的境外敌情要报,甄别挑选。这绝对是境外处的业务,看来我的上级并没把我当成外人,是要我介入境外处的实际工作。
刚到处里的第三日,我在敌情要报中读到西北部境外向境内的自治区边境偷运武器,具体情况令我震惊!这意味着什么,非军人也懂得。这个情形是怎样形成的,到了这种程度绝非突然的变化,于是我调来过往关于这个方向的军情要报,深入了解和掌握。
外军、外国势力靠近我边境的大量军事活动和支持境内恐怖组织及力量的动向,让我的眼界大大扩展了,引起我的思考;同时那些对有威胁国家的现象亦加注意。为此我在处长不忙的时候,向他请教了如何看待和处理我们掌握的这些敌情和动向,“面对这些威胁,我们不能熟视无睹吧,可作为一个参谋该怎样处理呢?”
作为一个老军事情报人员,左处长给我讲述了处理敌情的一般性原则和针对特殊敌情的及时性原则,归类敌情,判断其威胁或危害程度,上报领导,由领导甄别后确定存档和继续上报。而对我指出的那些在西北方向所积累起的潜在威胁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判断,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是有严重威胁,但当前主要是我们内部反恐、反对分裂势力的斗争,而不能要求拟制境外作战性质的计划,动用FTG作战小队更不是你所考虑的事情。进一步的危害程度,还需得到上级认为有此趋势,才可做出你希望的那些预警准备。这是原则性的处置方法,你必须明确。”
他还做了自己对西部威胁的来源地中亚、中东的全面评述,让我弄清西疆内部的民族分裂势力大肆活动与国际形势的前因和背景。显然,我的直属领导对该方向的国际形势和国家间的对抗有很深的了解,并对越来越严重的威胁十分敏感,已经深为焦虑了。
通过与左处长对国际形势和西部斗争方向的探讨,于我则对境外作战处的预想作战方向有了更明确的认识,认为形势不容乐观,或许需要处置的威胁破坏行为迫在眉睫,向西疆境外用兵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所谓预见性是军人的素质之一,更是参谋工作的要务,通过阅读有关参谋业务的书籍,这个概念此刻已深深地印刻于心。归拢我所阅读的情报和报告,心中产生的感觉极其强烈,即在西北部边境外用兵的需要是那么的迫切和实际。那个晚上,我坐在桌前,秉笔直书,边落笔边思考着其中的逻辑和判断的合理性,到了深夜二时才放下笔。放下笔后,我感觉轻松了,非是完成任务的轻松,而是终于放下心上的包袱,直抒自己对于敌情认识后尽了责任的感觉。
不让我考虑出动FTG小队在西北边境外行动的嘱咐,并不能使我不从其它角度谈及该类出动的建议。我打破上级对我的约束,不畏出错,写出了一份危险评估报告,其中有提出尽快建立境外作战第二梯队队伍的建议。
在递交报告给处长前,我暗暗下了决心,“我不是追求个人的成果,而是发出自己应该发出的声音,反正早晚得回小队,早点回到边疆,回到战场也没啥舍不得。”我轻拍了一下报告,低语道:“爱咋滴咋滴吧。”
次日上班后,我借着还回资料的机会,在把一沓纸张放到处长桌上,独独留下我写的报告在手里,笑着对左上校说:“处长,我写了些东西,想请您审阅。”
处长抬起头笑笑,对我说:“又不安分了?”
我双手向前递到上校身前,处长未接,示意我放到桌上即可。我便将所撰写的文件文字朝向他搁到了办公桌的皮革装饰上,没敢多言,请求离开。
老左挥挥手,没有言语,却立刻把报告取到手上开始阅读了。
二日后,我被叫到祖副部长办公室。
大校坐在他的办公桌后,见我进来,招呼我坐下。我发现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让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知道是因为那份报告才有这次见面,显然他对我的报告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大校一直对我印象很好,也是他把作战部有关境外作战理论探索的课题交给我的,坐下时我是有所期待的。
祖副部长主要谈报告的立论问题,“小晨,你的这份报告我已经看了,刚到总部,刚接触到极为机密的情报,你就大胆做出了自己的研判,是什么驱使你这么做的呢?”
大校的话语里有一种责备,似是你这个新来的小军官,对于有关军事战略上的事如此轻率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妥么?可是如果事涉要我带兵打仗,不预作些有针对性的准备又怎么能成?这是我心里的活动。
我没有正面应对副部长的问题,理了理思绪,然后向祖大校说:“在作战部或说在境外作战处没有对境外作战有无必要的争论,焦点是究竟境外作战的规模、方向和参与度。来到作战处后,我对这个机构的认识,它就是计划着、准备着打仗。这不是解放军要不要打仗的事,而是国际、国内诸多矛盾决定我们在发展经济、维护国家利益和国内各民族团结时必定涉及到军事斗争,无法回避。凡事预则立,作为军委、总参首长的作战参谋,我们是有责任该把所认识到或预见到的必须使用武力的需要和风险提出来。尤其当我带队行动时,心里就有数了。”
“副部长,您了解我,年轻,工作经验不足,我说的话如有不妥或是冒犯了您,请您看在我无心的份上原谅我,多给我教诲和指导。”我见祖大校一时没有说话,只好补上这一句。
“小晨啊,我很欣赏你这股冲劲。我知道你有责任心,对作战事务也很敏锐、视野广。你能谈谈你的依据么?”副部长让我安静后提出他最想知道的所谓“决策基础”。
“有三点:一、境外极端组织和其统御的恐怖武装有流动性这一特征,在美国和欧洲‘真’的假的打击下或推动下,逐渐向靠近中国的地区和靠近俄罗斯的外高加索地区扩散或加强。这些武装极具战斗力,导致他们的膨胀和狂妄,可能会为某种利益铤而走险与中国对抗;二、根据我能接触到的情报表明,民族分裂分子通过接受外来势力的支持、训练正在向武装暴恐力量转化,同时与境外恐怖武装有宗教方面的天然关系,更会勾结起来趁机作乱。(我举了发生在西疆的实例);三、无论境内哪个‘独’的民族分裂分子,其实都有向美欧日老板献媚的特点,通过在中国边境两边搞破坏搞暴恐,取得大老板的接纳和喂养,这和目前在缅国发生的事同理。如以该国为戒,可得知西疆及以西国家都会出现类似的对我具有武装威胁的力量。我认为这是目前迫切需要警惕的。”
因为有武装的威胁,我才有以武力对抗的主张!
“再有苏联垮台后,与我国接壤的中亚几国,国内某些势力抬头,参与疆独、东突的武装活动,对我西疆地区社会稳定的威胁亦在加大。那个地方更为广大,用兵相比目前战场更难,只有做好准备,才能取得及时出兵解决危机的胜利。”我又补充说道。
“尤其是我们在南线与极端势力武装屡次交手,对方损失很大,就其本质而言是不会认输的,我担心他们会在自己熟悉和影响大的地区实施报复。”我郑重说道,“不仅是担心,而且是有发生作战需要的一种必然。”口气很肯定!
大校听完,用严厉的目光盯向我,眉头略皱,思索片刻。我不知道他这时是在做否定我的判断,还是在琢磨支持我的理由,但把话说完,我已经不紧张了。
作为一个小兵,我没有对那种军国之事之重的绝对认识,仅是出自己个人的实事求是所作的判断。
“我个人感觉你的判断有道理,有迫切性,但还需情报方面的支持与印证。这是有关战略方向的考量,事关重大,我会和二部、三部及国安沟通。我个人认为你是有事干了。”祖副部长在让我沉静地等待片刻后终于表态。
我知道该离开他的办公室了,便站起来,很是振奋地向大校敬礼,表示“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然后转身离去。
以后,我听到一个说法:“这样的报告,我也会写,也会分析判断。”可是,实际是让我占了先,让我在不顾上级嘱咐的情况下做出了自己的研判呈给上级。当然与我的处长对我的支持也分不开。
刚到处里的那些天,处里还没安排副处长,可在“影子”我接触过不少上校、中校,在处里均未见到,不知他们为何没能在境外作战处任职。但在与祖副部长谈话后一个星期的样子,上级就安排了一位副处长到职。他姓奚,47岁,机关里的老军官。
奚副处长是负责西北方向的上校作战参谋,对西疆及西疆周围的国家了解颇深。作为一个作战筹划领域的专家,他的到来肯定是部里加强境外处对西北方向准备用兵的预先布置和骨干建设,说明总部已经对这个方向的境外用兵高度重视了。
我对这个变化“鼓与呼”!同时坚定了自己对西北方向思考的自信,逐渐加强了对那个方向的了解。
这个变化也直接导致了我在处里工作的变化,把述职后继续改进指挥情报系统的工作推后。
奚副处长到职后很快找我谈话,谈了两次,一次是向我介绍西疆边境两边的情况和有可能的作战对象,给我一些资料熟悉;第二次是在我熟悉材料后按照他出的题目对二位处领导进行汇报,由他们考查我对西北部用兵的认识和预测。
处领导给我出题,我知道以现在的水平解这个大题目力有不逮,所以不是以准确去解,而是发挥想象力去描绘和渲染,在向二位处长讲解时,其实是在讲故事。
汇报结束后,奚副处长的评语是:设想大胆,有实用性。
我所做的分析和提出的建设性措施,上级读后颇有同感。可以说,我的这个工作报告促使上级对我个人,开始进行一次业务考核或曰考察。
左处长对我有个暗示。
他希望我能通过这个考核,并得到部领导的认可,尤其嘱我要能很快领会上级意图,对所遇形势及时做出自己判断。后来他曾说过:“小晨,你那份思维敏捷,善于行动的劲头,是个干参谋的苗子。”
可是,我就只能感觉是个“苗子”,上级仍然把我当作作战小队的行动军官对待,让我明白我即使是个“苗子”,亦不能在总部长期留下的!用副部长的话:“你小子该在哪就该在哪!在总部不过是让你接受些锻炼。”
这个“锻炼”对我来说可真是难得!
境外处是新建处,编制六人,一正一副两个团级处长,其他四个是两个正营级参谋、两个副营级参谋;处里还可配一个文职技术员。我来时只有左处长带一正营少校一副营少校和一个副营上尉共三个参谋在做基础工作,建立西南方向的作战数据库和与其它职能处的协作工作,忙于对“影子”行动和作战的指导、协同、支援。而我一到处里就力主关注西北方向,得到上级重视并调来一个副处长负责,自然就成为他的第一助手,在处里不再是述职,而是要短暂参加处里的工作,一下把上级让我到机关的安排全打乱了。
一天左处长和奚副处长召集处全体干部会,宣布由我代理西北方向一参谋的职务,也算是补齐了正营参谋的位置。西北方向的二参谋指定的是兰锦敬上尉,应该说是我在业务上的同伴,他是个老上尉,该晋升少校的参谋,可现在却屈居我这个新上尉之下,或许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只能怪那些老机关太墨守成规,不敢大胆提出自己对形势的研判和建议,不像我这个新人没什么忌讳。其实处长已经暗示过我,不需我出什么成果,可我有话非得说不可,性格使然。
我在奚副处长的指导下,开始熟悉南起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北到哈萨克斯坦的境外六国,另加部分俄罗斯的作战事务,并对过去和当前热点情况进行分析,形成预研预判。
毕竟上级给我的指令是让我多做西北方向境外军事斗争的准备工作,一旦有事,预有准备,方可行动,所以,我始终把关注点放在西北方向的兵要地志了解上。
为抓紧上下班的时间,我把工作带回了寝室,这时我的工作确实离不开计算机了。于是特别向上级申请使用手提计算机用于工作,处长问我:“你办公室有计算机了,为什么还要申请手提式的?”
我说:“美军都用上了军用pad了,我们连手提那么笨的东西还不能用么?”我觉得口气不对,又赶快解释:“计算机,特别手提计算机是能够带着走的资料库、显示屏,无论机关工作和境外作战随身携带用起来都很方便,至少在我看来是一件必备的装备。”
那时在老一辈军官眼中手提计算机应该属于奢侈品,奢侈电子用品,指挥干部用是种“装逼”,在制度上只有到将军级别才可配备。所以,我一个小上尉要一台配置最高的手提计算机简直不顾身份。
“可是你还不到配手提计算机的级别啊!”处长说。
“处长,您能不能向上级反映,配这台计算机是作战需要,高级首长他们不是把手提当作作战装备的,可是对于我就是。”
“属不属于作战装备是你说了算的?”
“算不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作战中使用后就能得到承认。”
“妹的,你小子到总部来,是为处理工作来的,还是来打秋风的?晨旭你得端正态度。”听我争辩,上校暴了粗口。
处长说归说,做还是得做的,为此专门找了副部长和部长审批。祖副部长到是理解,还向部长说有台手提大概那台指挥情报车会省出一块地方。“副部长都想到的事,我咋就没想到呢?”当处长问我有没有这个因素,我当即就反应过来,马上说:“处长,就是这样。有了手提电脑,在车上工作会方便灵活多了。”
指挥情报车啥重要的东西都让用上,当然再配个手提电脑也没啥了。部长对处长说:“快把那小子打发走吧,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都带了什么头,咱们是作战部,不是技术部。妹的,技术作战部也不错,靠技术搞作战的部,这个解释对不对啊?”
你说部长的脑子一下子咋拐了那么大的弯?
作为主管全面作战事务的少将部长,当然现在已明白依托技术手段保障指挥绝对是要的,可是让一个小军官牵扯着走就不愿意了。
不管各个上级是什么态度,那台计算机还是讨到手了,我自己到电脑城买的,一台最新型的名牌高配置,附件、配件配齐,连电池都多买了两块。反正这些东西也体现不在发票上,发票让商家写手提计算机某型号一套,回去就报销了。以后我每天背着手提来回办公室和宿舍,连出差都能带着,反正没人管,成为部里的一道风景线。别的参谋手提一个制式的黑色皮革公文包,而我就能背个黑色的电脑包,绝对潇洒。
晚上回到宿舍打开手提,无论阅读或是写作,一如两年前在大学那般方便。
西北部诸国,包括西疆沿边境一带,因是高原高山的环境,在冬天、春天用兵应该说极为困难,对于参与行动的兵员绝对是严峻考验,那边的用兵条件远比西南方向更为恶劣,我倍感压力。我设想了处里部里一直不提西北用兵的储备,那么是要用“天狼”特战大队或是“夜老虎”特战大队出动么?可是按照我的理解,境外作战在西北方向是不该使用他们或是不该由他们作为主力的。他们都是明面上的正规军队,他们的出动国家会担很大的责任。
如果要用“影子”,从“影子”现有兵力中我得挨个挑选,什么样的队员能够参与行动。我不觉得可以参与行动的人很多,除了对吕丰、谭军、曹迪、汝明礼、伍磐固、戴精国很信任外,其他的就是林剑、严江、周杰、司时杉、邢健飞、顾同、黄山、卫长青、刘圭、王涛等队员,这让我感到兵力还是太小。
我忽然发现自己是太投入了,“影子”在西南的任务有多重,怎么会突然用到西北呢!即使安排了4班一个班的兵力能够适应西北的作战,会让他们一个班的兵力出动么?因为我认为需要“影子”出动的任务绝不会小的,所以我暗暗对自己说:“别着急,慢慢来,面包会有的,盐也会有的。”我忘了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像是电影中的对白,用来安慰自己也是不错的。
对于在西北境外用兵,我不能光自己搞,也拉了兰锦敬参谋一同研讨,他也贡献了不少的想法,我和他约好,我是作为基层,他是在总部配合我,我们两个相互熟悉那一套参谋工作的程序和在指挥情报系统上运用方式,一旦有事前后方才好协调。
兰锦敬在和我一同工作中理解了我的用心,很快就与我协调好了,并且对指挥情报系统掌握得挺熟悉,如果在实战中他能发挥出平常的水平我就能放心。
在向上级述职的同时,我了解了境外作战处的工作流程和处的职责,也和处里的参谋混个熟识,自认境外处是沟通前后方的桥梁,前后方默契了,为打胜仗也是份保障。
在做西北边境外战场战事预研工作中,境外处还不足以解决那几个国家的所有作战支持问题,会涉及西北部的各大军区,我从京城打电话到下面的军区,尤其侦察处、边防处都会接触。
这就有可能与父亲接触到,最有意思和巧了的是,我为核实一个情报打电话到京城军区的边防处,我先说:“我是一部境外作战处。”对方听出话筒中的语音很熟悉,在疑惑间答道:“我是京城军区边防处。”
“嗯,是父亲,该想到。”我在心里说,但我并没像家中那样称呼,而是公事公办地与父亲讨论了发生在内蒙古西北边境上的事件,最后以上级机关的身份向他做了指示,要求一有新的发现立刻报上来。
我不知道父亲够狡猾,在电话中问道:“请问向谁汇报?”那意思是要联络人的姓名,实为让我做出“交代”。
“你们汇报的军官可以向境外处负责西北方向的参谋报告,或许是我,或许是兰锦敬参谋,谁在值班由谁处理。”
“那你是?”父亲还在坚持。
“我是境外处西北方向代理一参谋。”我还是得把我的职务透露出来。
我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没要求人家处长直接汇报,父亲听后知道儿子不想如此面对,先道了再见,放下电话。但他知道一参谋这个职务在处里简直是直管处长下面的第一人,承担的责任绝对不是一个儿子那样的军官能够挑得起来的。
我觉得父亲知道儿子在总部工作,肯定会松口气的,回去对妈妈说也可免去她的一份担心。然而,父亲明白自己的儿子是在总部最重要的一个负责作战事务处里工作,责任很大,不禁对我的年轻缺少经验多担了一份心。
后来回家听妈妈说,自从父亲知道我在那么重要的部门工作,常担心地睡不着觉。父亲说:“别人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谁,只当是总部关键部门的指示。可我知道那个下指示的是自己的儿子,是个很年轻的军官,怎么能不对他的话有份耽心呢?如果他说的有误,可是会发生大事的。军中无戏言,军中同样无妄言嘛!”
好在我在总部的时日少,并没出现父亲耽心的情况……
作战部是总部最关键的部门之一,在这样部门工作绝对是个见识机会,也是增长才干的培养基地,绝不比战斗部队轻松。当然一个军官能到部里工作,显然是个好机会,让我来我肯定是愿意的。
我渐渐熟悉了境外处和作战部的工作内容、事务处理程序,一个基层参谋该做的事务性工作自己也能承担了。而这些事务性工作要面对大量的数据处理、统计、综合,是很琐碎工作,人工做真的是费劲。
我看到那些参谋为此类事务工作忙得够呛,还常加班,却很少能听他们有讨论作战事务的话题,也难得见到处里的尉官们去追求如何指导下面作战部队作战的能力。我对作战参谋们没有时间在作战问题上用心有些不解,依我看他们重视的某些工作该是文职人员做的,弄些统计员干就可以了,自己要的是数据和结论。为此我和几个参谋议论过,他们对我所提的问题甚觉怪异,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些数据和结论是处长以上的领导要的东西,而自己就是生产这些数据和结论的具体工作人员;作战部的军官难道不该是我们这样的参谋,要些统计员何用?这是他们的老生常谈,而对我的不解,他们感到我还是幼稚。
真是观念上的差距!
为此,我也和左处长谈过,他的意见这是传统使然。按照他说的,总部谁不愿意来,让文职干,那些参谋干什么?他们不是一代一代干出来的,总会在作战部熬出头。可我说:“现代战场瞬息万变,获取战场数据有多种技术渠道,作战参谋不懂利用那些技术手段将数据直观地提供出来,怎么能极短时限内为下决心的首长提供充分的和不断变化的信息和态势呢?”
“在预见的时间内,你的说法也就在境外处可能遇到,对于部里各局处在面上能有什么影响?”左处长说,“你要求的改变会影响到大部分基层参谋,他们不会愿意的,而且他们愿意当处理琐碎事务的作战参谋,有他们的道理,我劝你不要别出心裁。”
OK,我打住。
我想明白了,总部参谋的成长,就像“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一个道理,见的多了,能力大概也就有了。何况人家能来总部,随着对他们的了解,哪个不是人精!
可那些工作确实枯燥无味,我只好编写了适用这样工作样式的软件,用计算机帮助人工处理一些数据量大的事务工作,所以我在这样的工作上用时较短,可以用很多时间去掌握方向上的情报和信息,不会耽误我对敌情和形势的掌握、研判。我认为这才是我在机关的本职工作。
各个办公室都配有计算机,这方面总部走的速度很快,但搞作战的精通计算机的有没有,我可真不清楚。所以处里的其他参谋见我使用计算机和专用处理软件进行数据收集、统计、综合其效率之高,让他们很是吃惊,有人问我:“你不是说参谋不该把时间花在事务工作上,可你怎么能用比较短的时间完成这些工作?”“那意思是我该不会做数据统计工作!”我是有些不好的心理去理解他们话中的意思,嘿嘿!
甭管我心里怎样想,我还是认真回答了他们的问话:“我分析了机关在这些类型业务上的处理要求,可以用计算机做,有相应的软件就不复杂。”
“你自己编程?”少校姜华问。他是处里在西南方向的二参谋,数据库的主要输入就是由他承担。
“编一些统计软件,我在大学就做过。那是ACM最基础的工作,虽然我最后没参加竞赛,但那些思维方面和手段上的东西我是接触过的,琢磨琢磨,自然能很快编制出适合的处理程序,运用在处里的日常工作上,效果你们看到了,还不错,节省了大量时间。”
“什么是ACM啊?”兰锦敬,我的搭档问。
“这……”要解释,可太多的问题会接踵而来。
我为境外处编了几个软件,教会了同处参谋们使用,姜华少校最努力,因为他感到了确实需要提高计算机使用的技能。他不仅学会了软件的使用,还问了我许多有关编程的问题,我都一一详细为他做了讲解,还在计算机上为他演示。我为能有如此用功的同事而高兴。通过工作上的交往,我与他结成在总部的朋友。他后来在我的建议下,申请了清华大学(夜大学)计算机专业,业余时间苦学四、五年,除了计算机专业课程,还选修了计算数学等多门课程,后来成为作战部自动化指挥和计算机办公能手。
有了得力的工具,境外处的军官们在处理涉及统计和建立数据库等业务时很多事就快多了。这些参谋都是聪明人,发现这样的工具好用,学得很快,丝毫不排斥新的工作方法。这些软件也被他们流传出去,其它局处的军官亦有使用的,甚至请我帮助修改,让某个软件更适合他们的业务。
其实作战部就有专门的技术人员,他们为什么不主动挑起这个担子,这我就弄不清楚了。在总部弄不清的事太多。
处长、局长可能对这些软件不以为然,可参谋们使用各种办公软件进行统计、综合,结果可以直接打印出,办公效率有明显提高,就不能不引起注意了。而始作俑者是我,倒是被作战部传得尽人皆知。
“这小子计算机用得真溜,噼里啪啦的,还真没见过他这样的,当什么参谋啊,到技术室工作得了,全部都用得上。”
“让这小子一改进,我们少了好多加班,知识就是力量啊。”
“他在计算机上这么能,跑去打什么仗啊,不知道当今社会靠什么上位吗?”
听了这些话,我翻个白眼,心里说:“难道我不愿意,我是被强留在军队的。”
种种议论,是军中八卦,让我哭笑不得。
那些知道内情的上校、大校一级的军官笑了,“你们懂什么,境外处把他弄来是给领导混脸熟的,是为他们那个直属战斗小队拉生意的。你们不知道,那小子提个报告,没几天境外处就到位个副处长。他那个参谋纯属掩人耳目,怎么可能当得长久。”“你们知道么,那小子算上当兵,才在军队干了两年半,别看他天天穿个文职装,他可是正营职参谋,副营职的副队长,里里外外都有职务,你们明白了么?”
一个少校当即“我擦”了一声。
一个中校说出了实话:“是不是有事就去带兵,没事就被领导抓到眼皮子底下看着,估计部里也怕他太能了。我怎么听说,他说过他那帮子兵叫什么‘边境折腾兵’,有意境!”
“边境折腾兵”就成了“影子”在作战部的绰号了。
我知道后,心里那个难过,“妹的,二班哪个家伙嘴这么快,到时得找他的麻烦。”
我个人认为: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即使是总部作战机关这样高级的指挥机构,在指挥自动化、办公自动化、计算机化上仍很初级。挑选的参谋军官还是军事素质重于技术素质,而我认为在那样的机关任职,技术素质应比军事素质更为突出。因为,高级指挥机关的参谋,除一部分处长、局长级的高级参谋涉及指挥业务,普通参谋就是工具,采集数据的工具。只有在有限的时间、用有效的方法为上级提供高质量、最具本质特征的数据,上级或是作战部首长才会有正确的决策基础。现代科技发展的程度,不是在一张军用地图可显示出的了,卫星图像、战场监视系统数据等等,都需专门的知识才能看懂,才会处理,所以我公开主张技术决定论。
这是得罪人的事!
那些上尉、少校级的作战参谋有几个是技术出身的,即使是技术出身,也不是从我说的那些专业毕业。而从我说的专业出来当参谋的大多在航天和总装部队才有。陆军部队,甚至是大军区司令部里都很罕见,我则是另类,很偶然地进入到作战参谋这一行,做梦都没梦见到。而我一来就提出部里的基层作战参谋应该是技术专业出身,大有让他们挪动的意味,让那些学指挥参谋出身的军官如何愉快得了。
这样的用心,那些有超前意识的参谋自然理解,会有动力去尽量补上这一短板。能到作战部工作的参谋哪个不是聪明之极的人啊!有的年轻军官是认真思考我所提议的观点,凭此我就交了不少朋友,尤其是我编写的应用软件,想用的、爱用的都找我请教使用方法和软件中的bug如何处理,以达到会用、善用。因为关键时刻用软件出了错,谁也负不起责任,所以我在推广这些软件时,第一条使用原则就是:“善用才能使,否则会误事。”
让部首长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来述职的基层军官竟在作战部掀起如此大的浪,科技应用的浪。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中观点的大普及,信息浪潮对人们观念的冲击业已深入军队、军队高级指挥机关,首长绝对对部里的军官自行开发处理数据软件这样的事不会无动于衷的,所以说我是“弄潮儿”。
这样的软件,其实总参自己的软件专家都会编,以后也是他们完善和逐步升级,只是一开始他们太正规,没有安排、没有指示,专家没有主动去开发,因为需要层层审批,还要进行安全审定,哪个专家没事自作主张和擅自开发,那还有组织原则么!不像我,看见工作需要效率,利用自己的技术能力就干了,搞出的东西处长、部长也没去扯什么审批、审定,见好用、有效就让用了,顶多到技术部门备案、管理起来。
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到处里工作,一个任务是把系统中涉及远程作战指挥的功能教会部里的有关军官,为此作战部开办了使用该系统的讲座,由我主教。为不耽误正课工作,时间安排在了周二、周四下班后的一个小时。
显然,这不是个急任务,给了我夹带私货的机会,向学员灌输应使用数学和技术工具完成本职业务的理念,使讲座很快变成一个讨论会,反而对我是促进。
本来我对指挥情报系统的功能就熟悉,结合曾经的战斗去认识,加上从讨论中获得的真知灼见,对依靠该系统建立作战计划、应用控制模式更加明确和娴熟了。当然,也结合了老作战参谋的指点,如新来的奚副处长、祖副部长等都给予了很多指导。
当祖副部长参与进来后,对参加讲座的军官出了几个指挥所想定,要求借助指挥情报系统的功能完成,“事涉联合作战,让你们小年轻做做,力争把该系统的潜力全部吃透。”
他强调了一点,“通过想定所规定的条件验证使用新技术系统,建立依托该系统的工作模式,并在这样的环境下使新型作战指挥足够准确、流畅和合乎逻辑,在今后的实战中才能运用自如。”
大校确实有大校的水平,不服不行!
解指挥所的想定,对我来说何其难,别看我介绍系统时能够侃侃而谈,但遭遇实际问题,还得跟在老参谋的后面看着学着。所以,在一个有经验的集体中测试那些想定,提供给我的是从联合、跨国和综合的角度来看待作战指挥中发生的问题和需要的技能,使我不仅提高了运用技术指挥工具的能力,还开启了从联合作战角度看待指挥和运用指挥技术的视野。
可我干嘛要搞联合作战呢?小队参与的作战能包含进去么?联合作战那时是个新概念,一旦钻进去,蛮有启迪作用的,尤其在作战部这个环境中。
作战部是总参最大的部门,下辖局级单位很多,职能处室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几个局都和境外作战处业务关系密切,所以当初把境外处设在哪个局还引起了一番争夺,毕竟涉及境外作战,是大事,总部首长接受了作战部部长的建议,设置为作战部的直属处。
但境外处的业务与部里其它业务局是无法割断的,所以与这些局里的高级军官、中级军官打交道的事很多,接触频繁,让我有机会结识和了解这些解放军中最具战争色彩的军人。
大机关嘛,意味着高级军官多、有背景的军官多,既有金黄色的将星璀璨,那四颗小五角星也到处灿烂,挂两条杠的人比我当兵这些年所在部队见过的所有人都多。我在边防团最多一次见到的就几百人而已,149师独立营也是几百人的数量级,只有大多数人聚在一起,才有种军队的感觉。可这里军人更多,远比我以往在军队中见到的军人多,而且都是当官的,怪不得德国人管他们自己的总参叫“军官团”呢!
我很羡慕能在这个大院里服役的军人,也自豪自己有机会能来这个大院处理重要军务!
我们在前线打仗是立下功业,但在这个大院中的军人却是国家的守护者,他们知道国家的威胁来自哪里、国家的危险是什么、应该如何去粉碎任何危害这个国家的阴谋诡计和蓄意妄为。
进到这里我满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然而,我天天穿了文职军装在机关走来走去,毫不起眼,送个文件,取个材料,在那些中高级军官眼里就是个普通机关干部,起着服务的作用而已。以至于作为一个文职军人,要获得他们的青睐实属不易。尤其是来来往往的文职军人有很多是女性,其他男性的文职也都归为文弱一类。
这样的眼光,我是能感受到的,心里怎么说呢?挺委屈的。我这个打遍西南边陲无敌手的作战军官,我斗胆自认的喔,怎么在这里就是个“文弱书生”了呢?
我怎么办?我不是个强势的军官,我习惯的是“忍辱负重”,我能做的就是在众作战参谋面前作个“文职技术员”。
不过还是有例外,一个大校对我就有慧眼识珠的动作。
那人是一位局长,他总看见一位穿了文职军装的干部,每次卫兵检查证件都是很有耐心地接受,不像其他年轻军官那般风风火火。这个人就是我,只是他发现我也是作战部的工作人员,便记在心上了。
一日我把文件退还该局时,正好遇到了这位大校,知道他是局长,我向他敬个礼,道了声:“局长好!”
局长一看是我,是他觉得挺新鲜的那个小伙子,兴趣来了,让我坐下,先拿起文件看了眼境外处的意见,然后问起我的情况来。“小伙子,在境外处做什么工作啊?”
“我是新来的参谋。”
“参谋?看你一身文职装嘛。”
听了大校的话,知道他不认识我,只好按照掩护身份介绍自己,“首长,我是从技术员改行的。”
“对,你们那搞了套新的指挥工具,需要懂技术的军官。可是小伙子,看你顺眼,告诉你在作战部可不能光凭技术吃饭啊,要学会参谋业务才有发展。”首长向我发善心!
“谢谢首长关心,我一定按照您的嘱咐努力。”
“你这学生腔挺足啊!”
“不瞒首长,我是去年大学毕业的。”
“嗯?”大校打住了要说的话。眼前这个小伙子见习期刚过,就到了新成立的重要作战部门,没点什么,打死他也不信啊!他生起了考校之心。
他把我拉到局的作战室,针对他认为的新情况新问题,就联合作战指挥上一个参谋应具备的知识和能力,运用工程化思路,从通用、专业两大方面对我设置了几个情景操作,进行参谋能力标准、指挥所业务能力的检验和考察。
随着大校给我出题,我能理解难度好高哟!我头一下就大了,送文件送出个考核。你说我招惹谁了?我也是眼浅,就没想到是个机遇。
我眼光直视那位首长,他读懂我目光中的意思,那是问为什么,微笑道:“想了解你在作战值班和参谋岗位上应知应会的理论知识、指挥信息系统操作使用、图上作业、突发情况处置等的多方面表现。”
似乎无奈地挠了挠头后,心想人家局长出题让做,我无法推辞啊!但他要我做的,好多我并不掌握,我就掌握个程序上的处理要求,其它的接触得很少。读者知道我并没有经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只是接受过一些特战参谋训练,那种全面而基础的参谋业务理论和能力所掌握的程度的确很低,有些汗颜。
但我发现那些列出的题目很有意义,比如联合作战指挥的地位和作用,联合作战指挥的基本任务,联合作战指挥的主要活动,联合作战指挥机构搜集情报的基本途径或手段,一大堆的“联合作战”,既出乎意料又觉十分合理,别具用心,一下激起了我的好胜之心,迅速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思考做了大胆的回答,不是有解祖副部长几个想定的经验,肯定是无从下手的。
我尤对联合作战指挥机构搜集情报的途径和手段罗列细致,提出“应该利用各种技术手段,如战场传感器监视、卫星图像获取、战场雷达获取、通信信号劫取等,以获取对方尽可能完备的情报与信息”;强调“重视战场情报获取比战前情报搜集更为重要”的观点,并引申出战场全过程监视的概念。
当然我做的与大校认为的有很大不同,外行话很多,但局长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仔细琢磨后对我的一些说法又进行了细致询问,了解我的出发点,倒是能理解和认可,他问我:“你认为我军现有的技术手段能够做到战场全过程监视么?”
“技术发展很快,我军和我国技术最好的科研机构正在高速提高电子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我相信很快就能达到与外军最好技术相匹敌的程度,我在地方大学也在国防科技大学注意到了战场信息技术发展的先进程度,就是需要机关作战参谋们在这些方面与技术的发展达到同步掌握。”
大校听完,微皱眉,思考了有那么点时间,然后盯着我看了一眼,严肃地说:“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个大院里很多作战参谋,要不应该重新补充所涉及的那些高新技术的知识理论,要不就得改行!如果要按照新模式培养新型作战参谋,让人紧张啊!”
然后,他幽幽地说:“小伙子,你不错啊!你这联合作战实案化对策,很是适合处置很多当前的实际工作和演练。你这套非科班的做法,我个人认为符合当今联合作战指挥方式的要求。”
这个局长真是对我动心了,跑到部长那里,让他批准把我调到自己手下工作,说:“那个小文职只做技术工作是耽误了,干脆到我那里转为作战参谋,他对联合作战的了解和处理有独到之处,对使用各种先进的指挥工具比那些军事学院出来的军官厉害,这对工作对干部都有好处。”
部长笑了笑,“你挖我的墙角?”
“部长,你也看上了陈胥?”
“什么叫我也看上了?你知道他在境外处的职务是什么吗?”
局长也是极聪明的人,听部长如此说,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了,便问:“陈胥那小子有什么特别的么?”
“他太特别了,你知道么,实战转播他就是主角,那天你不在部里,所以你不知道。”
“这事我知道,但还真没弄清是陈胥干出的。”
“老蔡啊,你想让他做参谋,可部里对他的培养绝对不是在参谋岗位上,你就别指望他了。他现在就是正营职作战参谋,在处里除了处长副处长,就数他说话算数了。到你那能给人家什么职务,不得惹出大矛盾!”
蔡局长笑呵呵地离开部长的办公室,心想自己看人还是准的,这不连部长都决定不了人家的前途。
通过对指挥情报系统动能的挖掘,我深感其在实际应用中仍有很大的开发余地,仍需付出努力论证清楚,于是乎,我不得不把相当一部分精力放在运用指挥情报系统参与作战指挥的模式创建上,完成使用手册的编写。
这大大地影响了处里对我的工作安排,让我一时无法脱身。但是从部里到处里,都希望我先把此事做好。
左处长曾下严令:“在总部期间,不经允许,你不能打与工作无关的电话;你不能在下班和周末离开作战部大院。原因无须多解释,你只有做就对了,尽量不与外界接触,不把你的形象和声音暴露在外。”
现在他又有说法了,“抓紧时间,利用在总部短暂工作期,把该干的事干完,是部里对你期望的。”所以,我只得让自己浸入工作中,不分上班下班,但心里始终有种对抗。
在单身宿舍楼住熟了,有军官开始拉我出大院外聚聚,可我只能拿些虚假的理由推脱掉,非是我不想去,而是受命令限制,就连节假日也是在房间读书写作,邻室的军官好奇地问我:“小陈,你家在哪里?”
“我家就在军区大院。”
“大周末的该回家吧?”
“回过了,现在忙,事多得干不完,先突击吧,反正回家也没啥事。”你说我用得着骗人么?
我能怎么办,上级不允许离开作战部的院子,去旁边的军科与国防大学都得请示才能过去。因为我要买书,须到军科和国防大学的书店挑选,是破例的。
不能回家,不许出去,下班后我有大把的时间,干啥?全用在读书上,军事的、科技的、外语的。有参谋工作要做好,有指挥车要改进定型,全都需要大量的知识、理论,不掌握怎么能成为内行呢?
我现在从“青山大学”转学了,到“寝室研究所”进修!
交好的军官进到我的房间,看到满书架的书,除了他们熟悉的军事书籍外,卫星的、通信工程的、军事图像处理与传输的、雷达定位的,都是指挥情报系统所涉及的资料书籍,林林总总,艰深难懂;对于那些英文、日文的军语手册,军事论述,更是犹如天书;遂问我:“你以前是哪所学院学什么专业的?”
“学遥测遥感的,”我答。
“怪不得你能看懂那些科技专著。”他的关注点在此。
“我觉得你也该学点技术,计算机就该多学些,是大趋势!”我把他往自己这边拉。
“你怎么不学俄语?现在有送到俄罗斯军事学院进修的。”他也好心地关心我。
“你提醒了我,回头就去买些俄语教材。”我立刻接受。
“你多大了?”他忽问。
“快二十四了。”我老实告知。
“你年龄小,还能学。像我年龄大了些,学外语就不行,以前学的英语大概都还给了老师。”他的说法暴露了“野心”!
“老兄,该学还得学。”不能让他的“野心”泯灭!
他听我说完,突然意识到:“你二十四岁,刚过实习期间就到了总部吧?你够能的。”
“我没有调到总部,来部里也是实习。”在总部,名都改了,所以我得处处掩饰。
我明白原来他所问 “哪所学院的”,是问我从哪所军事学院毕业的,是指挥院校,还是军兵种的工程技术大学。如果是指挥院校,必不会接触那么深入的技术;如果是工程技术大学,才会有能力把技术与指挥合着去搞。
渐渐更多的同楼军官前来认识我这个新来的穿文职服的参谋,当他们看到那些科学技术方面的书籍,脸上露出的神色很精彩!常听到的是“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当然把我的穿着和这些书籍联系在一起了,而把我是在境外处的任职忽略掉。
也有知道我做的是作战参谋工作,一位战略目标局的参谋,我和他在业务上来往很多,问:“陈胥,为什么你要把技术掌握到如此深入,你怎么对自己要求如此的高?”
我无奈地回答:“我来京城根本不是来做参谋的,就是干这个的~”我把手指指向了那些书。“我在完善一个指挥情报系统,并建立与之相适应的指挥模式,所以得把这些搞清楚。”
“你是做技术的,却对作战摸得门清,复合型人才嘛。”他笑着说。
当然,对于能够谈得来的参谋们,我会抓住机会向他们讨教,听他们某些人像是教师爷那般说教,自视理论全面经验丰富,出口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把我当作军校在读学生施以前辈口吻。中肯地说,人家是有墨水的,讲的东西能够丰富我的知识,开拓我的视野,并能够融入我的工作中。
和他们如果谈作战方面的事可能共同语言多些,可是谈科技能深入的不多,很难谈到一起来,把我当成另类也是明显的。
我发现我所感兴趣的作战指挥与那些技术手段相结合如编写工程手册性质的工作,对他们而言却并不在意,他们需要的是具体应用的方法,而自己并不需要去研发,用有人说的观点:“你吃猪肉,还需要去养猪么?”
我问该谁来做,他回答:“那不是军事研究机构或是国防大学该做的事麽。”
擦,在他们心里,特么我不是越俎代庖是什么!
可我不做谁做?我有权力把这个事发包出去么?
有人该说了:“让作战部指派不就完了。”哼,我一个当了不到两年的军官懂这个么?到了总部还不得拼命表现自己!
小小的私心也是有的。
和他们接触多了,讨论多了,便一贯之地对他们灌输我的理念,用技术保障作战的观点影响他们。
尤其当涉及对大军区、集团军的指挥作业,讨论使用大规模部队行动时的指挥环境,尤其是陆空力量的配合,空间力量的保障等,真是方方面面、笼笼统统,参谋业务要求的作战排序、保障排序之复杂,让人费神。这时我就说:“瞧,你得用工具了吧,计算机处理这些比你手动要快。”然后,使用projector把他们说的归纳,编写后形成表格,哈,一目了然。
“是有你说的功效啊!”
不得不说人家接受得快!
大家用计算机解决业务难题多了,发现按照现成的模板完成参谋业务时,必须按照任务要求安排各方任务权重,衍生一系列的问题和数据。我擦,高中时的经验竟然让我搬到作战指挥上来,当然复杂多了,是巨系统。
很多时候把我难住,一个人真是处理不了,不得不引申出对大数据管理应用的认识,陷入对其方式的摸索。须知作战指挥涉及的是军队所有的力量与要素,信息量大,变化快,非得搞依托计算机系统对作战数据与信息的实时管理与应用不可。
我便鼓动他们,“搞个对作战数据与信息的实时管理与应用的计算机系统,解决你们的难题是必要的,需要你们去呼吁。如果有了那个东西,参谋的作用更能显现,让处长、局长来操作不现实,就得由你们这些小参谋来玩转不是?”
“可计算机军事数据处理系统在哪?”
“不是让你们呼吁搞麽!”
特么的,又是猪肉与养猪的问题!
唉,那帮小子的影响力确实有限,我看着着急,大胆地将我们小参谋之间所形成的那些个观点什么的向自己的处长乃至祖副部长做了汇报,也与蔡局长聊过,他们挺开明的,见我说得在理,建议我与技术部门交流。试着谈过一次,以后因为改做其它的工作便再也没机会推动这个事了,但我相信在作战部终究会发展到那一步,毕竟是大趋势。
因为我在部处首长前都谈过此事,当后来到了落实和开发军用指挥大数据系统时,人们回想到数年前在作战部就涉及过,又是另外一番感受。那时我在总部的地位是另一番光景,没人去让我介入此系统的开发了,我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事指挥员,心思全部用到了那时全球的军事态势的处理上。
我观察过这些参谋军官,基本上都是军事院校毕业的本科生,虽然各军兵种指挥专业出身的参谋占大多数,但他们毕竟是高考入学,文化和专业基础很好,再加上部队、机关的熏陶,个个显得自信、精干,也有文质彬彬的气质,谈吐上更是一套一套的,视野广泛,喜于接受新事物。
他们有很好的条件,需要的是严格的、深入的、广博的训练和自我提高,尤其在掌握高科技技术装备运用上,那么会是我军有作为的人才。嘿嘿,我这样评价他们,是不是我自己有些膨胀了呢?非也,我是羡慕他们!
部里的年轻军官,他们一般思维敏捷、反应灵敏,对待上级都有一套各自的应对方法,我不自觉地也相效法,让自己更加适合在大机关中“混”。
我踏踏实实地在处里述职和见习的时间并不长,可开始了机关工作,就像为我打开了另一扇门,见识了总部的真模样。以前我都是在很基层,上面下来的人都是首长,或只能拿他们当首长对待,就连军区机关的参谋也得“拜”着他们。
现在吗?应该是不用再“拜”他们了,因为我也是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