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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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832章 首长交付的任务

一个伏天基本过去,参演官兵黑了瘦了,我又何尝不是又黑又瘦,除了工作,我还抓时间学习,把看到的实际与自己掌握的理论相结合,综述都写了好几篇,就某个演习表现的评述和分析样的小文章也有十几篇。

这些文章我有发过中将邮箱,供他参考,请他提出意见。前指指挥对于演习中的情况是要做出讲评的,所以这些便是他的讲材。开始他是抽空读的,提出了从他的角度的认识,大概也有手把手地教导我的意思,让我很感动;然后觉得有用,竟布置给我,还是限时完成,以供他所需。

首长给我出的题就是事涉演习全局性质的综述都可供他一阅,“让我从基层视野看到大演习所需观照的和与实际不符的。”这也是他安排我广泛到部队的初衷,下基层调研,让我去做不那么刻意,会有较真实的效果。

我曾对各军兵种包括联勤的参演部队分门别类地写过评述,我认为这是我最欠缺的,也是最该写的,即使出现错误,让首长予以纠正,会对我了解大部队有更深刻明了的作用。我做出的工作应该是很浅薄的,或许漏洞百出,首长却没有平常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而是态度平和地向我讲解他的认识,指出我的偏离之处,对我循循善诱。

这些让糜上校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老首长会对一个少校如此诲人不倦。说实在的,那时我也搞不清,但首长有耐心,我就赶着杆子上,占用总指挥的很多时间。是不是有些欺负首长了?

但每逢首长给我讲完“课”,都会拉下脸,对我布置,“该改的改,该重写的好好想想,再另写一篇,看看自己有什么进步。”

我就乖乖地回去熬夜重做,虽说是“该改的改”,可我都是重写一遍,新的东西与旧稿相比那是大大不同了。首长没有让我重新发给他,但我不能不随时等候他的检查。

这并不是我文字工作的全部,待到首长认可了我的文字质量后,很多他在与各方将领开会时的讲稿也让我撰拟,最后由糜上校在文字上审定。对此,糜秘书没有一点不满,省了他若许多的时间,让他可以处理首长的其它事务。你想前指指挥得有多忙!糜秘书又该多忙!

上校忙得脚朝天,却不能随意抓人帮他干,因为不知首长对其他军官认不认可,信不信任,都是涉密的事,如果在他手上出事,那他做了多少工作,对该负的责任都无济于事,所以所有的苦得由自己扛!

而有了我就不一样,上校自觉对演习的细节与全貌不如我掌握得具体和细致,而很多技术兵器使用后对演习科目达成的结果进行一些技术语言上的描述大概也不如我能信手拈来,所以要他写对有关演习科目落实及评述的发言,他得读会议记录和下面递交的报告,还要吃下去细细咀嚼,消化了解清楚,得费不少的时间。开始他都到夜里二点后才能睡觉,这里天气又热又潮,生生得折磨死了糜秘书。

我都对他深有同情,40多岁的上校,在基层那都是一方团队的主官,动动嘴,下面的少校、上尉会跑断腿;就算在总部的业务处当个处长,那也是少校、上尉参谋先写出文字、统计出数据,由他审定,具体事务会由参谋完成;可在演习指挥所他得自己喊破嗓子,有写不完的稿子。

既然自己的老板逐渐信任我这个临时的助手,那首长大秘便不用白不用了,我被他封为“副秘书”。“‘副秘书,’这个由你负责;‘副秘书’,你来写些海军演习汇报的讲评;‘副秘书’,那个首长在会议上的计算机操作都交给你了。”

虽然我与上校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但临时的却在我出发时明确了,都是他一路照顾我的。由于我们工作默契,能补遗缺,且我工作卖力,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搭档、好朋友了。他说:“小陈,你快些成长起来,我就可以外放了。”

“你干吗要外放呢?这个位置多关键。”我不解地说。

“对你是关键,对我可是鸡肋了,我这岁数再不完善履历,怕是会被淘汰。不像你有学历,还有年龄优势,多在总部几年没问题的。”

是啊,上校的岁数,再不任主官,到时连官威都磨得没有了,那怎么指挥和管理部队呢?再说他虽然是大学毕业的,可在知识爆炸的今天,他不去学习,总在事务堆中,仅靠着对军队情况的熟悉,又能提出什么对军队建设有意义的建议呢?我咸吃萝卜为他操这份淡心。

感慨之余,我曾在首长面前说:“糜上校真辛苦,要我做可做不来。”

“嗯~”中将这个嗯声拖得很长,然后说:“你小子当起说客了,你连首长身边的人事都要干预?”

“喔!”我冷汗顿时下来了,那可是大热的天,流汗很正常,冒冷汗那就绝对不正常。我无意识地用手抹了把汗,讪讪地无法接话。

“去,洗把脸,冷静冷静。”首长口气不虞地把我打发了。

我那个后怕,生怕给糜秘书惹什么麻烦,可又不敢对上校透露。因为“清醒了”,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在那个层次是金科玉律。教训,委实是教训!

我是在战战兢兢地心怀忐忑地在大首长身边“成长”起来,真不容易,解脱得早,是幸事。

有一次吃过晚饭,吕部长拉我去散步,我乖乖地跟着,心里就觉得少将不会无缘无故地拉我散步,想着最近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小晨,来联指见习怎么样啊?”这话问得太没边际。

“部长,我受到的教育可太大了,总是处在兴奋中。”

“瞧,你给首长写个关于演习的发言稿多成熟多敏锐,怎么说起自己就小孩子气了。”

小孩子气就小孩子气呗,我没把直属上司的话当作批评,还臭贫,“谁叫咱是军中最小辈的,您不知……”我赶快改口,“您知道我的情况,能投身到这样的三军大演习中,和在联指工作,叫我如何不兴奋,看到什么都是学习,都会让我增长见识和受到启发。”

我直率地对直属上司说,让他笑嘻嘻地边听边注视我。然后他开口道:“你这个小伙子,说你没心机吧,你到处透着聪明劲,用在工作上;说你有心机吧,你有那么多的机会,都没有攀附那个能决定你命运的人,为自己捞取什么!”

他停了说我,看了我一眼,说:“别想什么了,‘影子’你是必须回的,回去之前好好在联指接受教育吧。”他又转移了话题,正色说:“交给你项任务,从作战部的角度谈谈三军联合作战的指挥问题,尽快交给我。”

我问了句:“您有什么观点想要表述?”

“先别管我的观点,就写你的,不要怕说多了,说错了。联合指挥,特别是全军范围的联合指挥,是新事物,允许我们现在探讨和试错。”

“是,我立刻着手去做,写出的文字请部长为我把关,错误的地方纠正过来。”

“这用你交代?去吧。”我被上司打发走了。

少将没有设定具体时间,但那也不能够拖的。我无暇多想为什么少将与我谈话,开始着手写这篇命题作文才是正事。

这篇文章,我开宗明义,联合作战指挥不是机构的事,是体系的功能;联合作战的指挥不是发号施令,是充分调用陆海天空获得的信息,并据此进行正确而快速的决策;联合作战指挥机构是计划、监督、协调诸位一体的执行机构,但又不能事事包办。

所以联合作战指挥机构必须由总参主导各军兵种首长参与的联合指挥和办事机构,而非各军兵种的一群参谋在一起的军兵种小单位的集合体,其构成应该由功能处室组成,各军兵种参谋各据一席发挥作用。

……

这次谈心,我没有为自己的前途提出任何的要求,部长也就放心了。

而我回到宿舍,忽然有些领悟:是不是我错失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呢?我无法想象出,那就错过吧。

报告交给部长,他阅读一遍,微皱眉,说:“你这个动作太大了,完全是作战部的改革嘛。”

“有点,但不是要在目前实施,得等机会。写出来,只是希望能启发您对咱们作战部各部门在使用上往联合作战指挥要求上动作。”

“好吧,这篇稿子放在这,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我离开后,部长自言自语道:“我来作战部是要干什么?给这小子趟路?可是大演习暴露的问题得解决,首长和各军兵种相关的人员都感觉到了,不拿出个态度也不成,可这个度该怎么把握,得好好思忖。”

部长当然也是很有经验和见地的,他花了数个晚上,没有依靠自己的秘书,又重新拿出一篇文章。然后把我找去,让我给这篇文章配些数据和印证的事例。这个事我行啊!领命拿了部长的文章回去,调出有关此次大演习暴露的问题,将部长文章涉及的需要例证的地方,做了引用,将相关的事例和数据附上,第二天就交还给少将。

部长让我坐下,他将数据、例证与自己的观点相配合,仔细过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对我说:“这样,文章就有说服力了,不错,搞科研你很有经验。研究生没白读吧?”

我开玩笑地说:“作战部给我的投资有回报是吧!可要大回报,得有大投资,您说是不是?”

“作战部给你投资的又不是我,你还要大投资,怕是晚喽。”他又乐呵呵地说:“想必你好好干下去,对你投资的另会有人,你就等着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得赶快到没人的地方乐去?

通宝推:梓童,fuxd2002,
家园 海城

不是辽宁那个海城吧?感觉是上海城

家园 第833章 回校的汇报

8月中旬,接上级通知,“晨旭,你可以结束演习工作,随国防大学见习教师、研究生队返回。”

我找到糜上校,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他,并教会他如何使用里面的程序,调出所存文件,代替我为副总长服务,为演习服务。

上校干脆地说:“你把自己电脑中需要我使用的文件倒到我的电脑上或是首长电脑上,倒到首长的电脑上无须申请保密资质。”

这个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上校对计算机不是很懂,但脑子好使,提出的方法挺好,而且把资料文件倒进首长的电脑后,我把检索程序教他几遍,他很快就掌握了。

“糜秘书,你挺厉害嘛,行了,电脑交给你我可以放心回校。”然后,我郑重地祝他会喜欢上这个新工具。

“小晨,借你的吉言,让我也赶上科技进步的潮流。”上校秘书乐呵呵地对我说。

Anyway,我那些综述和短小的认识性小结,糜秘书在做演习总结时,根据首长的指示,采用了一些,我的粗浅的认识还是被认可了。

我是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联指和演习地域的,背了背包,和国防大学的教授、同学乘坐上级特意安排的飞机回到京城。

谁的飞机,读者应该知道。可教授同学都说,“在演习指挥所就有这样好的待遇!”

在军机上,听着老师同学们对于演习中所发生的事情的高谈阔论,演习中的一幕一幕又重现在眼前,两相对比,再次回味演习所发生的那些“活”的东西,让我更加深刻地认识了我军作战指挥的模式和演习方案或许作战方案的制订方式。没有经历演习过程,没有那些军官的议论分析,我对联合军队的指挥和应变处置则会难以掌握到这样深的程度。在演习总指挥助手的岗位上,是天大的机遇!

那么这些难得的经历和经验对我今后的作战有什么借鉴意义呢?肯定会有的!我想当积累到一定程度,自己沉淀的所有与作战指挥相关的能量总有爆发的一天。唉,实际没有……

一到国防大学,我赶快去了导师的办公室,去向朱教授汇报自己在演习中担负的工作、演习的过程和一些演习中有研讨价值的现象。少将听得津津有味,能如此快地了解这次重大演习的情况,对于他们这些老专家大学者都是渴望的。由于年龄的关系,他们已经无法到演习现场亲自参加,大多是总结研讨时才参与进来。

导师要我谈谈自己的认识、看法,我为了求得导师的指导,自然是倒底地谈出。导师对我在演习中得出的一些观点是认可的,感到对他自己的研究也有参考价值。能得到导师的认可,我很高兴,我明白在导师身边的两年时间没有简单地度过,我在战略理论上的训练和提高有了质的飞跃。

“小陈啊,你的际遇与其他同学完全不同,你的机遇与其他同学也大不一样。你目前在总部主管作战的这样高级机关中工作,见的听的都是对军队至关重要的事情,所以你能高屋建瓴地认识一些理论问题,而且你能敏感地注意那些实际发生的具有苗头性的现象并进行超前的理论预研。这些是你的优势和优点。但理论工作还是要踏实地花费时间去沉淀,很难一蹴而就,我很希望你能和为师多呆一段时间。可是看样你快结束在国防大学研究生的学业,让你如此速成对你在理论研究上从长远看是不利的。所以,一定要在工作中抽出时间坚持下去。唉,我很看好你的题目,还在考虑怎么去进行博士论文的扩展呢。”

“老师,我也很想把这个题目搞成博士学位的论文,有些工作已经在考虑和准备了。我会坚持下去的。”

“不过,我看趁你还在学校,应该先把这次大演习的情况给部里做个报告,武装武装我们的头脑,启发启发大家的思路,提高提高同志们的认识。我们的军队不像老美那样到处打仗,所以对自己军队作战能力的了解就靠演习了,可很多演习还是演戏,真能让咱们国防大学的理论与科研人员看得上的不多,而这次演习听你讲出的东西可真是超预期的,大振人心啊!”

“老师我能讲么?保密和纪律允许么?”

“这个不用你操心,要部长去争取批准吧。”

“参加演习前,严院长也布置了回来做演习汇报的任务。”

“那好啊,部长、院长一起努力准行。你只管准备好,给部里的教师来份‘饕餮大餐’,让我们饱餐一顿东山岛的‘海鲜’吧。”

导师也兴致大发,调侃起来。

离开导师办公室后,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对演习的计划、实施过程进行了回忆,并把需要汇报的要点梳理出并记录下,然后思考和分析能够进行讲课的内容和实例,对所要讲的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分析,再与外军的军事行动和类似的演习做法相比较,及对高新技术兵器的运用在演习演练的战法中的作用进行讲解,特别是如何推动作战样式的变革做出自己的评价。

在这个过程中,我又查阅了不少外军的资料和有关技术的科学原理和应用,从这两方面选取素材支持我的观点。

很快部长就把批准令搞到,或许和作战部做了交易,让我在国防大学做最后一次贡献,部里向大学争取批准我毕业。

到了报告会那天,除了我们战略部和研究生院的人员外,还有战术部和其它部的受邀人员。校部的领导也有出席的,乐于见识我讲课的大胆和有新意。

我站在讲台上,向会场上的与会人员敬礼,“校领导、部领导、研究生院领导,各位教授老师,大家好!我作为参加此次陵岛大演习的研究生同学,受研究生院与战略部领导的委托为大家介绍大演习的情况,所有材料在离开演习场地时均已上交,只能凭记忆做一个肤浅、简单的汇报,不妥之处和错误之处请首长和专家予以批评指正。这个介绍,很可惜没有视频,没有图片,都是示意图和不绝对准确的数字,采用它们是为了说明,请大家参考,不能当依据。”

听我如此说,听者露出了会心一笑,现在让他们引用也是无法的,只是听我的一家之言在不在理。

“因为学生我的水平不高,所做的介绍肯定粗糙,请大家凑合着听,实际这次大演习是很精彩的,也是破记录的,等演习结束,专家们回来介绍,将会有更精彩更完整的评述,到时请首长和老师不要笑话小子。”这句话说完,引起场下一片善意的笑声。

我首先提出一个问题:“请大家猜猜,这次演习应该是以什么样式展开?”场内没有回应,实际我也没有期待他们的呼应,便说:“是以空天一体的突击形态展开的,卫星、导弹、航空兵担任演习的主角,全时监控、即时攻击、远程阻敌、垂直打击,重点演练的是非接触的攻击与作战模式。”

这个说法让听者眼睛一亮,这个可是我军在作战方面大大向前迈出的一步。

“当然,以海军和陆军为两翼,实施实际攻击仍是决定性的,但在演练中那些首长认为海上掩护、运输、登陆的兵力兵器仍显不够,技术水平尚有极大的提高余地。”“作为传统的万舟齐发运兵渡海的模式,仍然受到重视。运兵渡海,快速将陆军送上大岛,是一举分割、瘫痪其防御体系的有力动作。这方面我军已较有准备和经验,重要的是与新的战法有机和有效结合的问题。”

……

然后,我则要讲起自己在演习指挥所的工作经历,并在其中穿插演习计划的形成,向各战区部队的下达,我在指挥部观察到大军开进,包括海空军的。如此全面,让下面在座的领导、教授们知道我在多么靠近指挥员的位置上。我的观察视角,是从人们心理对未明事物的关心角度扯的,而不是按部就班地展开。看到下面的首长和教授们听得津津有味,在台上的我就踏实了,也就更加放开自己,很多是通过似讲故事的方法流露出。当然,我重点突出在制空、电子战、精确打击,这是我最有感触的战术战法。一直以来我都是精确打击的鼓吹者,这次我用演习中的实例为我的理论做了注脚。

后来听过我讲课的副校长对我们部的部长和我的导师说:“这小子用讲故事的方式把我们吸引进去,却兜售他自己‘精确打击’、‘隔离封堵’、‘高技术压制’,以非强攻型的断电、断水、断食物蔬菜进城达到由人民轰台独领导下台的结果,由能接受大陆开出条件的领导人上台而达到统一的目的。现实的可行性和实现的步骤却提得不具体,听着新鲜,细细一想,恐怕有些天方夜谭。”

可行性和实现的具体步骤,哪是我能涉及的,开个头就好。

但是讲座结束,还是赢得了满堂掌声,首长、教授、教师也为总部首长直接关注下的、各大战区首长直接指挥的、四军将士奋勇用命的演习及成绩而欢呼,同时也为我能讲得那么细和有趣而开心。

但那些纯技术的讲述,对于研究战略的教授听起来比较费解,而搞战役战法战术研究的人员闻之则感兴趣多了,他们的研究会涉及这些。但在国防大学这些纯技术的东西是搞军事科技装备的研究人员在做,他们看到台上穿文职服的我并不觉什么,大概更觉是自己人,所以这两部分的教授研究员很在意,下来纷纷说:“搞战略的,给我们搞技术的上课,没有搞错吧,当时怎么会把他录取到战略部呢?”

要我说,作为一个作战军官,战略性部队的未来主官,必须战略、战术、技术全掌握,否则不足以对付外敌。

海城
家园 对,(上)海城
家园 【原创】SR25算不上好

俺在训练班的同学用这个,是打得最差的枪。不是一个人差,是四个用这个枪的都差。说明枪确实不好。

家园 第834章 离校

报告会后,我如释重负,感慨一声,“该开始与家人、学校、部里告别了。”

那天晚上,我先去了翁先生赠我的别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古字画,然后到了师父家中,连饭都没吃。

师父突然见我上门,有些纳闷,道:“徒儿,这不着天的,你咋来了。”

“怕没有时间与您告别,我刚从演习地域回来,赶快看望您老。”

“怎么了?”师父不解地问。

“研究生学习应该即将结束,结束日就是返回部队的时间,故提前来见师父,尚可跟您学习一会儿。”

“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连休息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师父,您老不知,这个可由不得小徒。当兵的嘛,打起背包就出发,已习惯了。”

徐老有些颓然地说:“徒儿一走又得几年?”

“这个不知,但总有回京的时间,到时必到师父身前伺候和让您老检点。”

“那就不多说了,给为师写写画画。”

师父有命,必踊跃为之。

当我站在画案前,提笔思之,以演习为背景,左角一轮红日,下方涛涛浪潮;而画纸上方一湾陆地,犹如台岛西南海岸线状,几个海岛勾勒于前。画并不复杂,然海浪画法仿宋马远的《水图》,古意盎然,而红日则仿现代画家傅抱石、关山月合作的《江山多娇》,又以艳为重。

画完我在纸面一角写上“东山岛南望图”,然后向师父作揖,“请您提个字吧!这幅画才有艺术价值。”

“你这个儿童画能让为师添个字?”

“到祖国统一时,这幅画去送展,那也是艺术嘉园的一段佳话嘛。”我边说着,边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徐大师,祈求老人家能在上面写下几字。

“你到没说此儿童画有政治意义。”师父幽默地说。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艺者见艺,鉴宝者或许视为宝,莫可知也。”

“那我就仁者见仁吧,帮你小子一把。”

大师斟酌了下,提笔写上:越海南望,红日照耀。书小徒南征之前,蠖叟

师父提完,问:“你啥时南征啊?”

我笑而不语,倏然开口:“为徒可算是拥宝者一枚?”

“为你壮行而已。”

“师父,您老也是拥护祖国早日统一的,对吧?”

“那还用说。”师父呵呵笑了。

然后,师父评说几句:“你这几个字颇有功力了,好看;你的画法几成堆砌,得磨啊!”老人家点着头,谆谆嘱咐。

“是,师父说的对,今后到部队我会努力的,而且也会有时间了。我能安排自己的时间,会画遍青山大川,到时再请您老检验。”

“徒儿,虽然你不是个艺术工作者,但你已从师走上了艺术之路,就不要半途而废,走到底,而且能发扬光大,为师才敢瞑目。”

“师父您言重了,徒儿定不负您老的嘱托。”然后,我向大师庄重地行个军礼。

大师乐呵呵地说:“什么样的礼我都接受过,就是还没接受过军礼喽。”

凭大师对武统的支持,这个军礼他老人家就该获得。

此幅带尘而作的画,我并未带走,师父帮我装裱,是我从基地调回内地才看到的。但宝岛久未回归,在大师去世前,我将该画捐献给军事博物馆,留下大师的话:“待宝岛回归,军博有‘统一馆’时,望能一展。”

临离开时,我把古画交给师父,“这是一幅从海外收回的字画,字是曾巩的西楼诗,但字和画都没作者名,还得请师父您老考据吧。”

然后,我把画在画案上展开,师父看到书画的上半部提有曾巩的西楼诗:海浪如云去却回,北风吹起数声雷。朱楼四面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

下半部是海浪滔天如云般高涨,奔涌而过,却又急急退了回来;北风吹动钩住的窗箔,电闪之间轰雷数响;在朱楼之上,有卧在榻上的老人背影,在狂风暴雨中,看这千山在骤雨中的风采。

师父看了画作,惊得伏案细研,久久才抬起头,对我说:“待为师白天在自然光下再瞧瞧吧。”又说:“孩子你拿来的画作都是如此惊人,真让师父舍不得你走。”

“师父,您老慢慢欣赏吧!此画虽不属徒儿,也有留下的道理,只一条暂不可问世,其缘由我无法多说一字,怕暴露我国的一次海外行动。”

“徒儿,你身份怕也不凡吧!”师父脑子转得快。

“这个难以细论了,能见您老,能研究生毕业,该算退出一线,否则安敢公开露面。”

“徒儿,你也好好保重吧,多来探望几次为师。”

“是,我想会的。”

报告会后,一位在校的研究生同学看我收拾了自己在办公室的物品,似是知我要走了,问我:“陈胥,你离开学校会去哪里啊?”

“我估计是回部队,按理我是属于定向培养的研究生,不会有单位的调整。”

“那你回部队,能用得上在国防大学的所学么?你留校当老师挺合适的,那么多人都喜欢你的课,难道你不想在北京工作?”

“我想在这里所学的一切,都让我的想象力丰富了。留在国防大学当老师,我想还不够格吧。”我是这样回答同学的,她是一位低我一届的研究海洋战略的女同学,“以后,应该有向你请教的机会,到时还请不啬施教。”

“一起交流吧。”她没有拒绝,还提出了条件,这些聪明有心的军中女杰!

同学们基本知道我来自一个团级的部队,是地处西部偏僻地区的单位,但他们并不清楚我的职级情况,看我穿的是文职服装,对我的职业前景有些担心。我很感谢同学们对我的关心,但我无法具体谈及我的工作。

实际只两年我就把硕士课程该学科目的成绩拿到了,论文也交上去了,即使等不到那期待中的毕业仪式也无遗憾,毕竟上级给了我两年时间充实自己。

我一回到境外作战处报到,当即随处长转去主管副部长的办公室。

祖副部长紧紧握了我的手,让处长和我坐下,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小晨啊,国防大学这段时间怎样啊?收获大吧?”

“很长见识,懂得更多了。谢谢首长对我的培养。”我诚恳地说。

“那你回来的工作负担就更大了。大家都忙了两年,你可要多分担些喽。”“你瞧我这头发都白了,你的处长瘦成什么样了。”祖副部长诙谐地说。

“书归正传,这次你回来,部里派你回‘影子’担任大队长职务,同时兼境外处的处长助理,仍然两边任职,像以前一样,上级认为这便于你的工作。”

“是,我服从上级的安排。”我挺有信心地表示。

“你先去部队,交接了工作后,再回处里与新处长见面。老左也升了,不久你会见他挂上大校军衔。”祖副部长交代完,就让我们离开了。

“处长,恭喜你了!”一出副部长的办公室,我立刻向左处长表示祝贺,而且是由衷的祝贺。

左处长对我的祝贺很是愉快,用他曾经作特工时的口吻:“同喜、同喜啊!要不我们晚上到家里喝一杯?”来表达对我更加的接近。

“求之不得,想念您夫人的手艺了。”我对领导家属的称谓,从没按军队中“嫂子”那样称呼,就用“夫人”,让左太太很是接受。她很有些西化呢。

再次回到他的办公室,处长拿出份命令,一份是我调职的,一份是晋升军衔的,说道:“晋衔的命令去年就下来了,现在给你,因为无所谓嘛。此番你回‘影子’,责任大了,处里要求你尽快掌握部队,随时承担境外作战任务。”

我向上级做出了保证,然后好奇地问:“处长,你升到哪里啊?”

“猜猜看?你不是一向会预知么。”左处长轻松地与我开起玩笑。

“军委?”我也开起玩笑了。

“怎么会呢。”左处长不哂地说道。“我是去作驻外武官,某处在重点目标地区的较大国家的武官,又干回本行了。”“不过在境外作战处有了些作战方面的资历,也是上级重视的一条。”

“大校武官!我猜猜,不是科威特、就是沙特。应该是科威特,那里离预判境外作战地域较近。”以我对左处长的了解,他肯定不愿去以色列作武官。

“虽不中,却不远矣。你应该从某较大国家去猜嘛!是去土耳其。”左处长交代了他的去向。

从境外作战处出去,肯定去的地方会是有事的热点地区喽。凭着对东突分裂势力的了解,左处长一届武官任期后就会就升到反恐局任副局长了。

“处长,您走了,我可就痛苦了。您是我佩服的领导,也是我愿意追随的领导。”我赶紧拍了一句马屁。老左同志对我的照顾与重用,拍他一句算什么?以后哪找那么好的领导啊!处长走了,我还是有些郁闷的。

“陈副总长对你印象不错,你继续保持。我也是这位首长安排在境外处,自然他仍然会重视我们处的。不要担心。”处长给我交底了。

我从处长办公室出来,逐一向处里的参谋们问好,尽管我是处长助理,命令已经在处里传达,但在他们面前我毕竟是“小”字号。我知道上级让我继续在境外处占有一个职务,是为了协调与其它作战单位的关系,到了行动时我不是以“影子”大队长行使指挥权,而是以总部专务境外行动的军官身份面对各配属保障支援单位。

我既客气又热情地与老同事们打着招呼,看见有新的上尉调进处里,也和他说句话,问了他的名字。这时在处里,还不是牛的时候,我没问他们的工作,就是表示我已回归。自己已经过了26岁,也不算小了,很多人情世故比大学刚毕业那会明白多了。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835章 离校二

当晚,约了舍友黎卫疆和几个交好的研究生同学,队友、战役部的何子彭,信息作战与指挥训练部的何舟,军队建设与政治工作部冯建军,军事后勤与科技装备部的付文广,研究生院的陆利华,一起小聚,与他们告别。谢修思已在我参加演习时结束在国防大学一年的进修回部队了,可惜没能和他告别。

这几个研究生大多是两年在校期间交到的同学、朋友,平常交流多,都能相互碰撞出思想火花。不过我更看中他们的人品,有理想,作风正派,性格单纯。

大家穿了便衣去的城里的郭林家常菜,是个便宜量足好吃的热门餐馆。因为事先已经预订,有个包间,我还带了四瓶五粮液,军人聚会没有个酒还真不行。

冯建军看到拿出的酒,打趣道:“老陈,你不过了,家底都掏出了吧?”

“咱单身,薪金补助高,哪能一顿饭就把我干翻!倒是与各位老友话别,不如此表达不足以显示出那个心意。”

“老陈,我们不是酒肉朋友。”其他弟兄没认可。

何子彭解围说:“老晨的底细我知道,吃他的没事,不吃倒让他赚了。”

“此话怎讲?”何舟问。

“问那么细干啥,又不是让你做概率的运算。”

“对,喝!喝他吖老陈的五粮液,也让我们减轻离别时沉重。”付文广豪气地说道。

菜肴上桌,我就给每个人的酒杯倒满。当时陆利华要倒,我没让,对他说:“老哥,今天要我来说,没有你,我还不能顺利毕业呢。”

“哪里,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老陆客气地否认。

“哪里,今天你得多喝两杯。”我不客气地强求。

大概是九钱的杯子,我举起来,“各位老哥、同学,我马上就要返回部队,当了研究生战场的‘逃兵’,你们还得坚持战斗。来,我敬你们,破个例,干杯!”

“干杯!”七人一仰脖,都豪爽地喝下杯中酒。

大家边吃边喝,边畅谈:东山岛大演习,军队干部的培养和出路,今后自己可能的去向,等等。

意气风发,酒酣情畅,全无书生之气,扬军人之激昂,是席上我们的真实写照。军人分别寻常事,战士建功才不凡!我和弟兄们要分别了,奔向广阔的战场,今日惜别,他日再见亦将不凡。

何子彭席间插空问我:“任命下来了?”

“下来了,老沈就要到国防大学进修,老徐将去南京国际关系学院,估计他们都不会再回部队了。”

老何见这样说,自然明白我的任命是什么,也知道我为什么不明说。

他又说:“部队会扩大么?”

“我们的部队规模太小了,影响了很多有才干的干部晋升,所以我建议你,毕业后申请去甲类部队,当个营长,或是团参谋长,施展你在国防大学的所学。回去的话,会耽误你。”

“是啊,我也有些担心,又不是特种兵出身,肯定带不了兵。”

“你们还能自己任命自己?”何舟听见后问。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那里上尉太多,而没什么晋升渠道。”老何解释说。

“你们哪儿?”

“我们俩是一个部队来的。”我赶紧解释。

“能去任营长或团参谋长也是有军衔的吧?”因为我俩都穿文职服,这里的朋友都不清楚我们的具体职级情况。

可是到这时也该泄露点我们的军衔情况吧,以后总要相见的,那么极力掩饰就不哥们了,于是我说:“老何早就是少校了,目前我的军衔也是少校。”

当我说出“少校”二字时,老何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已经晋升军衔,回去后担当大任已无问题,又幽幽地说出:“少校,副团,唉,我是追不上副队长你了。”

“什吗?老陈,你都少校副团了,爬得够快,真是不敢想。”陆利华吃惊地说。

“别听老何乱猜,入学时我是上尉,虽然你们没看过我佩戴过军衔,一个上尉能是副营不错了,升一级军衔,还能跳两级职务?我可是上学。”我不愿意与他们脱离,便以正常晋升论。

“你来上学还能晋升军衔,那也没听闻过。” 何舟说,“我可得给三十六师司令部的同事说说,你要真去了我们那,作训科副科长一定是你的。”

何子彭听后笑呵呵地不再说了,知道刚才漏了嘴,让我一个劲地挽回。

“在师里当参谋不容易啊!”我有些感慨地道出自己的感受。

“在军师两级的司令部里当好参谋,就打好了从军的基础。”黎卫疆深有体会地说道。

“老黎、老何,你们都有了军师级司令部任职的经历,算是打好了那个基础,我便能预祝你们从军路越走越广了。不瞒你们说,我在总部就宣扬过,应该从国防大学或是国防科技大学选研究生到作战部任参谋,知识面,视野,都比军事学院本科生要厉害多了。”

“哈哈,到时你当了作战部长再说吧。”他们觉得我说的不现实。

但我认为不光要有作战指挥类的硕士研究生,也要具有现代参谋技能的硕士研究生,这是一个体系,不能让指挥员去训练自己的参谋,参谋必须得专业化,应该有专门的高学历教育,尤其是联合作战的指挥参谋,他们面对的领域得有多大,陆海空天,声光电计(计算机/计算),都得明了。他们应是最具活力的,最专业化的参谋军官,而且是年轻的军官,才能承担高负荷的基础参谋业务。

当我与他们,我的朋友,握手告别后,心里默默地说:“再见了,我的哥们,希望以后再见时还能共饮一杯,畅叙我们之间的友情。”

次日,我便接到结束国防大学学习的命令,前去向导师告别。

看着导师办公室的一切,竟有些不舍。24个月,数起来还是个二位数的时间段,可是读书、思考、写作,或是上课、讨论、写作业,再或是调查、出访、参加学术会议,亦或是参加战斗、演习,两年时间并不长,忙忙碌碌中过来了,再一盘算还有好多的计划未完成、好多的事还在日程安排薄上。

结束了,或是还未结束,军旅生涯中的一个段落该是画上句号。

“导师,这是我写的一幅字,请您斧鉴!”

朱教授把字轴拉开,读道:“在红山口望向世界!”

“你蛮有胸怀的嘛!”导师笑曰。

“是将军您具有宽广的胸怀。”我不让地说。

“嗯,字写得不错,那你就帮我挂上墙吧!”

老师有命,学生定得完成!

教授见我挂好,问:“这幅字怎么没你的留名?”

这幅字我只钤了印,未在上面留下写者的名字,可是你们说我的名能留下挂在墙上么?而我又留哪个名字呢?

尽管要离开国防大学回部队了,导师和我约好,人毕业了,但境外作战这块的科研不可中断,定下了时间确定下一步的研究计划。

临走时,我也去了李靖老师的办公室辞行,老上级给我的帮助怎样说都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李老师握着我的手,鼓励我:“回去好好干,你会在军队干出一番事业的。”

去告别的教授、教师、学校的职员还有,他/她都是对我帮助很多的老师和朋友……

周末,把一些书籍、手稿和计算机拉回了家,和父母度过了一个难得一聚的假日。把自己的工作去向告诉了父母。二老为我的进步高兴,26岁的少校在陆军算是快的,不过这个大队长和处长助理的职务却把父亲郁闷得不行。这儿子已经算超常晋升了,现在还在部队和机关双重任职,哪有天理呀。

可父亲真不该郁闷,就在回家之前的那天,他被叫的国家的安全委,接受了任职命令,作为军队代表之一,他被任命为副秘书长,任职前安排到中央党校轮训,九月入学半年。

“爸,我才是该向您祝贺的,以后咱也能被您罩着了。当不了兵,回家当纨绔。”

“小子,你敢!”父亲瞪眼了。

我对父亲谈了在国防大学的研究,向他灌输:尽管中央即将完成换届,开始讲“和谐”社会,但激烈的国际间的斗争还在,反恐工作的强度势必要上新台阶,和领导搞好关系,积极做好服务是应该的。

实际父亲还是做出了很大成绩,两三年后军衔升到少将,职务到了军级。

我最忧虑的是陈蕾。在回部队前,我有些不知所措,一旦回到“影子”这段恋爱怕是又要黄了。我很想去她家问一下,可是我犹豫了,她家看样是总参的高干,我去了怎么对她的父母交代啊,一旦他们知道我回“影子”了会不会阻止陈蕾与我交往啊?我很痛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说法,当了军官,失去小倩;当了队长,会不会失去蕾蕾啊?

我的心情极为忐忑,已经26岁多了,对于这个事情不比以前痛苦或是遗憾,感受的更多了,觉得有个归宿较好而已……

说实在的,我是怀有几分惶恐飞去“影子”这个作战部直属的境外远程突击大队。

不过随我前往“影子”的还有总参警卫局的占力中尉,他是随我去俄罗斯车臣打仗的通信员,刚从警卫局训练队结束新训合格的待分配的干部队队员,还未更多接触保密的警卫任务,上级特为我安排的警卫员。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位首长做出的决定,通过这个安排可见上级对我安全的重视。

从此开始,他成了伴我一生的弟兄。

通宝推:梓童,
家园 谢谢!我对SR25并不了解

是把他当作与SVD相对应的一款狙击步枪。

羡慕你们的经历。

家园 小说的上半部已经刊完

啰啰嗦嗦写了八百多章,现在打算暂停更新,好好修改下半部,减少论文、回忆录的写作模式,然后能更有趣些再分享读者。

希望能获得期待。

家园 非常感谢!继续期待中!

另外,我个人以为,大作中最有价值的部分大概是“论文写作模式”部分,也是本作区别于其他作品的最重要特征。

当然啰,非常理解需要从读者群读者量和商业出版的角度来平衡小说中的内容。

家园 小声提个建议哈

或者说意见

小说的优点是事情说的很扎实,细节满满。

缺点呢人物好像没什么形象特色啊,高矮胖瘦,说话办事,都一个样,剧情也没有高低起伏,不抓人。我刚开始看以为是写自己回忆录呢。

我看了几集,没抓住我。😥

家园 精彩从从军开始
家园 谢谢老兄的评价

在创作时避免的勾心斗角和自己人间的对抗,是不喜欢“整人”,基本上是一笔带过。所以,你所指的“抓人”那样吸引人的力度很弱。

以后,在男主垮台时大概会付诸笔墨,得看自己的笔下功力能否刻画出。越写越觉笔力弱……

家园 印控藏南问题(舍弃的一章)

在这里还坐落着世界闻名的山峰——南珈巴瓦峰。据传,在藏传佛教中,南珈巴瓦峰是众神聚会的地方,终年烟雾缭绕,难得睹其真貌。

在这座神秘的高山南面,是藏南美丽的一片葱郁,是中国版图上的一块瑰丽的绿色珠宝。从此经过使我更加深刻地认识了这块地方,使我更加想一探其究竟。

从镇守藏南的南迦巴瓦峰向南,那片属于西藏山南地区9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自1914年以来,同样笼罩在迷雾之中,它就是臭名昭著的麦克马洪线留给中印的历史难题。

我是在浩瀚的历史文献和各种历史记叙中窥探这个问题的,渐渐对藏南领土问题有了了解,以前没有涉猎,现在终于能够直观这个扑朔迷离的历史难题。按照有关记载,如果是真实的话,共和国的开国者曾为印度无故侵占中国领土想了10天,仍没想明白。同样,作为热衷于藏南问题的广大国人对此亦是迷茫,“为什么一个刚刚立国的新生民族独立的国家,在百废待举的时刻,抢先做的是侵犯友好的邻国?”

1948年,趁中国忙于内战无暇顾及边疆,刚独立的印度开始派军队进入门隅地区,1951年2月2日,印度军队占领门隅的中心城市达旺,武力将西藏当局派到当地的行政人员驱逐。1954年,印度政府在该地区建立伪“东北边境特区”,并修改官方地图,将中国拒绝承认的“麦克马洪线”由原来的“未经标定边界”第一次改标为“已定界”。到1960年,印军完全控制了“麦线”以南属于中国西藏的门隅—珞渝—下察隅地区。

在1962年10月—11月的中印边境战争中,中国军队取得速胜,收复包括达旺、邦迪拉、梅楚卡、瓦弄等重要城镇在内的藏南大部分区域,进逼至传统习惯线附近。后出于多种原因,中国军队又主动后撤至麦克马洪线以北。1964年,印军重新占领该地区,重新在“麦线”附近与中国军队形成对峙。

1972年,印度将该“东北边境特区”改为“阿鲁纳恰尔中央直辖区”。1987年2月,印度宣称建立“阿鲁纳恰尔邦”。中方多次严正声明,不承认非法的“麦线”和所谓“阿邦”,并要求印度撤回所有越线设点的军事人员。

但是,印占藏南地区已存在50多年,是存在于两国之间的巨大的和不可解决的问题!

如何认识印占藏南整个事件牵涉到的中印历史背景和对中国藏南的认识,以及随着中印边界争议的尖锐问题,要使包括中国的印度专家和军事参谋们不能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需要深入藏南地区查看那里发生的情况,为解决藏南土地问题提供依据,这也是我不经请示就深入印控区的初衷。

印控“阿鲁纳瑟尔Arunachal”的邦名一般是翻译成“阿鲁纳恰尔”,但是当地的百姓纠正我说,应该是:印控的“阿鲁纳瑟尔”邦,是麦克马洪线以南的那片美丽土地——中国藏南。所以,我们不该跟着印度去说那块土地,而是应该按照当地人的说法,那才是应有的态度。

大家讲起藏南,更多的是讲起形成藏南争议领土的麦克马洪线的历史背景,也围绕着印度媒体单方面的没有办法证实的报道,一会儿印度媒体报道印度增兵,一会儿报道印度政府大量移民到藏南,一会儿猜测印度政府正在大肆修建藏南区内的公路,等等。

那么到底印度政府有没有大量移民到藏南呢?

到底藏南是不是正在大肆修建开发呢?

那片土地上居住着什么样的人民?

那片土地上的人民有着什么样的生活习俗?

那片土地是不是驻扎着很多印度的军队?

种种疑问,需要我们自己去得到印证和确定。

“印控藏南地区”在1987年被印度成立为“阿鲁纳瑟尔邦”,外陆界限就是与西藏接壤的历史上有争议的麦克马洪线的东段,内陆界限就是与印度东北的阿萨姆邦接壤,从印度军事基地泰兹普尔开始进入通往藏南地区的边境公路,到处都是军队哨卡和检查站,所有进入印控藏南地区的车辆都必须停车接受哨卡卫兵的盘问。达旺,是藏南重镇,也是有大量印度驻军的军事基地。

而印度敢于成立“阿鲁纳瑟尔邦”则是有其阴谋背景的,其真相至今未有透露。然而起因可以从1987年3月份,时中印两国边防部队曾在桑多洛河谷发生过小规模武装冲突,寻找端倪。双方一度剑拔弩张,印军则在藏南控制边界开展了大规模编号为“猎隼行动”的军演,增兵50000人进入藏南。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印度的态度却戏剧性地180度大转变,开始向中国释放善意,时印总理拉吉夫·甘地于1988年主动访华。这一切成就了印度借此次挑衅完成了一件“终生大事”——将属于我们的藏南正式升级为“阿鲁纳恰尔邦”,并划分了16个县。

实际真相让我怀疑!

对于印度的得寸进尺,我很以为是某方高层故意纵容,同时对从满清以来政府对国土的被占不在乎的态度和出让的大度感到费解。我是个军人,在骨子里是把责任看得高于一切的,保卫国家,不是挂在嘴边,而是沥尽心血、不怕流血牺牲的,但是我无法影响上层。

最早的时候,领导人担心的是来自大国对中国的战争,这样的担心的出发点是什么?可事实是建国以来我们并没有因为敌对大国而失去领土,倒是天天喊“友谊”见面称“兄弟”的邻国,从南到北肆意地从我们的地图上掠走土地,十分矛盾的现实!

我们可以为了满足美国,与越南在边境上打了10年仗,一朝停战就把用烈士鲜血保住的国土割让出去,为什么啊?可是我们周边的国家,哪个是如此对待国土呢?他们自己保不住自己的土地,骗骗你,就可以讨回,凭什么啊!我痛苦于此。对于某些高层为了眼前利益的做法,我们的流血牺牲的价值何在呢?

俄国总统有句话:“俄罗斯没有一寸多余的土地!”但在我国,我们的渔民、我们的边民,就是在他们的当家人被骗后,丧失了祖辈生养于斯的资源,受到人家的任意欺凌!因为他们的当家人的扯蛋,自己子民的利益被拱手相让。印占藏南何尝不是这么一回事?

说多少的理由,解释自己的无能,不如看其它比我们差百倍的国家都是怎样干的!

根据印度方官方资料,伪阿鲁恰尔纳邦总面积合计83146平方公里,减除最南的四个县:洛西特、安峤、长朗、特拉普这四个不属于我方主张的藏南领土的面积,则可得出剩余的64722平方公里应为我们的藏南。

经此一过藏南,与印属伪阿鲁恰尔纳邦相接山南四县错那、墨脱、隆子、察隅的土地面积,也让我清楚了解到我国实控领土的大小:1、错那,实控10094平方公里;2、墨脱,实控7349平方公里;3、隆子,实控10566平方公里;4、察隅,实控19278平方公里。以上总计:47287平方公里!

若将伪阿鲁恰尔纳邦中的“印占藏南”的64722平方公里,加上这47287平方公里,则等于112009万平方公里。这就是中国藏南的全部领土!

我国不是声称“9万平方公里”被占的吗?怎么凭空多了2万多?它们后来又是怎么样被我们实控了一部分的呢?

按照藏南四镇位于麦克马洪线的位置,可推知如1962年我军在战斗结束后,从我们向全世界宣布了“全线撤回麦线以北”的声明来看,基本上可以肯定解放军不会再逗留在这山南四镇里,尤其是处于中印麦线两段的错那与察隅县。但实际上应该是并没有像声明中所说,而是保留了错那和察隅的部分土地,才从理论上的9万平方公里降低为64722平方公里。

另一因素就是,除了我们声称的“被侵占了9万平方公里”外,中印边界争端还有印度炒作的所谓“12万多平方里的争议领土”的说法。

这可是包含了西段3万多平方公里的阿克塞钦在内的呀!那现在怎么仅藏南就有11万多平方公里呢?如是此,则加上阿克塞钦岂不是得有近15万平方公里的所谓“争议领土”?

领土问题,在我眼里不是小事,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理性分析,或许得出意外的结果

根据新中国首个入藏的中央大员杨公素的回忆《沧桑九十年——一个外交特使的回忆》所叙述的,西藏噶厦政府在建国初交给他们的麦克马洪线地图上,完全没有纬度也没有经度。所以,不难推断出继承了英帝国的印度也不太可能做得那么精确,一个有力的现实证据就是:今天麦线的准确划界依然没人说得清楚。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如果麦线不包括隆子县与墨脱县的话,则传统的藏南总面积应等于94094平方公里,这个面积,完全符合我方的“控诉”。

处于麦线中印段头尾两端的察隅县与错那县,肯定是怎么都跑不了的。因此,再用94094减去这两个县的面积的总和29372平方公里,则得出64772平方公里。查印方公布的伪阿鲁纳恰尔邦中的“印占藏南”的面积总和,竟然一模一样!

理论上,印度不太可能在领土面积上做掩耳盗铃般的愚蠢之事,纸怎么包得住火了?好歹是30000平方公里,不是30平方!从实际出发进行计算,可以肯定“印占藏南”确实只有6.3万平方公里!也就是说,坊间传闻我们实际没有把藏南的9万多平方公里全数丢失是极有可能的事!而这恰恰为山南四镇的实控面积给予了佐证。

就其根源,要么就是1962年打完后我军没有全数撤回麦线以北。隆子县与墨脱县肯定一直都在中国手上,因为没发现有这两县的对印战斗记录。1962年时,著名的“瓦弄大捷”丁盛率领的54军130师创造的瓦弄大捷,被史学家誉为对印自卫反击战最关键和最后的一战,地点就在察隅(上察隅)县内。至于西段靠近达旺的错那县,那就更不用说了,那里可是主战场,当年得知印度在蚕食藏南后,藏族老百姓的心里很难过。主要原因就是达旺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出生地,对于虔诚纯朴的藏民来讲,那片地方是十分神圣的,事实上我军当年也完全占领了达旺。因此,完全有理由相信,今天的山南四镇,特别是错那与察隅的实控部分,就是在1962年那场大胜中收回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军全数撤回麦线以北后,没多久又回来占领了上述地方。

这些历史缘由都取决了解放军占领部分藏南地区,即使再小,都必须要极低调处理,须知当时我们刚刚经历完三年困难时期,而且中苏交恶正是高潮期,又同时遭到美苏两超级大国的干预,所有的这些,都决定了我们的“秘而不宣”。

阿克赛钦(Aksai Chin)——中国俯视整个克什米尔地区的碉堡,在印度人眼里中印国境线之间还存在有所谓的“阿克赛钦”问题的“约翰逊线”。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中印之间还有所谓的“阿克赛钦”问题,在这些问题上中国人不会过多留意的,因为那些线都是无稽之谈,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就可以忘却。

阿克赛钦(Aksai Chin,源自突厥语“秦地乱石滩”),是位于和田南部昆仑山与喀喇昆仑山之间的一块盆地,属于新疆和田地区管制。阿克赛钦地区面积与台湾岛几乎一样大,那里自古以来就是从新疆进入西藏的重要通道,建国初期中国人民解放军也是从阿克赛钦地区进入阿里地区的。

尽管根据史料反映,修建阿克塞钦的公路的时候,老人家还搞不清楚藏南在哪(史料记载,新中国是1959年才获悉麦克马洪线的,这并不奇怪,很多人并不知道,英国与西藏政府1914年签订西拉姆协定后一直秘而不宣,只有极少数民国政要知道)。

然而,只要看一眼阿克塞钦的地图:不需要任何专业军事知识,都能看得出来,阿克塞钦是连接新疆与西藏的最重要的通道。如果当时不能尽快稳住疆藏,那你说什么收复失土都是假的,更别提藏南早就已在人家印度的控制之下,于交通方面我们完全无法跟人家比。

无论如何,事实证明,今天印度最怕的不是解放军,而是新德里头顶上的阿克塞钦。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中国的险恶用心,在我们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可谓入木三分的形容!

巴基斯坦是牵制印度的重要力量,也是中国控制中亚的桥头堡和稳定新疆的屏障。而且阿克塞钦紧邻印度和巴基斯坦争议地区。在印度和巴基斯坦战争爆发时中国可以有力地支持巴基斯坦,很大程度让印度战而不胜,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因此阿克塞钦在印度来说是一块关键的地区,所以印度政府多次要求中国把阿克塞钦给它。

阿克赛钦是由新疆进入西藏的必经之地,阿克赛钦在元朝后期准噶尔的大军及蒙古熬茶礼佛的行旅都是从此进的西藏,满清雍正时设立拓置局管辖,1951年西北军区部队就是从阿克赛钦到阿里的。阿克塞钦的重要意义在于它是从新疆通往西藏的必经之地。如果中国失去阿克赛钦,新疆和西藏的陆地联系就中断了。所以,中国绝对不可能让出阿克赛钦,无论中印双方有任何说法。

根据历史资料记载,历代中国政府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并不知道此事。中国政府从未承认“约翰逊线”,英国和印度政府的势力从未进入该地区,也未在该地区行使权力或建立行政机构。关于阿克赛钦的主权问题,印度的依据是所谓“约翰逊线”。印度独立后,继承了英属时期宗主国英国的殖民思想,1956年印度军首次派巡逻队进入该地区,被解放军逮捕并驱逐。但关于阿克赛钦主权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虽然世界公认阿克赛钦为中国领土,但印度和中国仍然在争论阿克赛钦主权的问题。中国政府一贯表示对位于中印边境西段的阿克赛钦地区不存在领土争端,因为阿克赛钦地区自古为中国领土。

这里,我想说的是一个莫须有的说法,就成了中印边境长期未解的领土问题,而把印度惯成这样是多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在中、印领土争执地区,国人的目光主要集中在东段的九万平方公里区域,却没有更多的关注西段的阿克赛钦地区,甚至有人说用西段换东段。中、印西段的争执地区“阿克赛钦”,是中国传统交通通道,也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1962年中印边境反击战,中国军队打到离新德里300公里,就是从这里杀出来的。从地图上可以看出阿克赛钦地区就像一支长矛,直指印度首都新德里。

和东段门隅—洛隅—下察隅地区自1954年被印军占领不同,印军从来没有进入过西段的阿克赛钦一步。中国人对阿克赛钦地区早已形成了实际控制,约翰逊线连一天也未曾派上用场。

有人说,阿克塞钦海拔高资源贫乏非常荒凉,而东部的藏南和达旺地势低,气候宜人,各种资源异常丰富,是西藏最富饶的地区。从而许多人认为以前中国在中印战争获胜后放弃藏南和达旺是一个重大失误。

我也持失误说!

如果当时中国在取得边界战争胜利后留在东部的藏南和达旺不退的话将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这是通常的说法!藏南和达旺紧邻印度的平原地区,印度会很容易集结大量的军队对藏南和达旺进行攻击;而藏南和达旺与西藏的中心地区间的交通极其不发达,更不说远离中国的内地了。这样的说法也是不符合逻辑的!

如果说中国要及时调集大量军队到藏南和达旺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一时靠中国军人的勇敢和牺牲守住了藏南和达旺,那么中国要在藏南和达旺与印度进行长期的拉锯式的争夺战争也不符合中国的战略要求。诸如此类的说法,与现代国家领土争执的表现上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

中国的战略是东防美日,西稳中亚,把西南作为中国的大后方。因此稳定西南大后方是中国的战略要求,而中国要在藏南和达旺与印度进行长期的拉锯式的争夺战争会使西藏和四川云南长期处于临战的最前沿。这样的说法更是荒唐!

中国什么时候在中印边境地区不是严防死守呢?又如何使中国的大后方变成了前线呢?

1962年胜利后放弃藏南和达旺从整个中国的国家利益出发是明智一说可以休矣。

那么坚守阿克塞钦又怎么会是中国的高明之处呢?可人家既没有入侵,自己又没有放弃,自古至今都在管理中,和其它出未受到侵占的国土一样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高明何在?

不能说它在中国手上,阿克塞钦的地势就非常重要,也不能从地图上看紧邻印度的首都和中心城市,就成了重要的理由。也不是在印巴战争爆发时因控制此地可以有力的支持巴方,就能遏制印度的地区霸权要求。中国的领土不在于它与邻国的意义,而是那土地是中国的,其它都是想出来的。

因此在边界问题上,中国要有清楚的认识,在任何时候中国都不能在领土问题上做出政府层面的退让。

所以,逻辑导出的是,藏南和阿克塞钦不可高看作是国际斗争的角斗场,仅看作是领土的被占和争执更为简单,减少被任何人利用为与中国讨价还价的筹码。

家园 我觉得你的笔力很强呀

在车臣作战的那节,场景细节跟真的在那打过似的。

你是不是初写小说题材呀,好像你下笔没着意各种人物形象塑造,性格特点,各色人就跟水浒里焦挺的外号没面目似的,看起来没画面感,想象不出这人什么模样,什么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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