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读革命回忆录漫谈之七：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彭大将军（七） -- 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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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带儿子去看了电影《狙击手》《长津湖之水门桥》。前者拍得还行，就是情节简单了点，催泪效果一般。后者大场面，拍得要多惨烈有多惨烈，空中扫射、凝固汽油弹、坦克碾压、火焰喷射器。可以说，抗美援朝的胜利，是毛主席运筹帷幄的结果，是彭总正确、坚定指挥的结果，也是几十万名刘文武、伍千里这样的指战员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抗美援朝战场上，美军对志愿军的空中优势是压倒性的。即便开战之后苏联空军逐渐越过鸭绿江作战、志愿军空军不断壮大，也只是基本获得了鸭绿江以南、清川江以北（米格走廊）的制空权，而且只是白天的制空权。全天候飞行员太少了，清川江以北晚上的天空还是美军的天下。

美军空军肆虐，志愿军基本没有前后方的概念，牺牲的4名军级干部，除了李湘之外，都牺牲于空袭。志愿军司令部多次遭到空袭，彭总也两次遇险，险些性命不保。

当然，彭总一生多次遇险。比如，红五军时期，有次部队出发前集合队伍，彭总正讲话呢，五大队大队长雷振辉抢彭总警卫员的驳壳枪，意图不轨（什么智商，即使成功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和警卫员扭打在一起，被后来成为上将的李聚奎拦腰抱住摔倒，然后被其他人一枪干掉。

八路军总部被围十字岭地区，左权将军壮烈殉国，彭总突出重围后身边只剩几十个人。好多年前看过一部电视剧，记不清楚片名了，其中演到二人分别时的情景。左权坚持让彭总先突围，彭总最后骑着马冲出去了。冲出垭口，就是生路。战争就是如此。

类似场景也发生在解放战争时期。前几篇写过，西府陇东战役后期，西野主力险些被马继援部、裴昌会部包饺子，遭受重大损失。彭总当时也一度遇险。1948年5月4日，六纵司令员罗元发、政委徐立清等率教导旅（旅长陈海涵、政委关盛志）主力作为全军前锋进驻屯字镇，次日被青马部队包围。

5月5日，彭总亲自率员去1纵行动，组织1纵、4纵救援六纵教导旅，准备对青马部队进行反包围。但随后战况不利，敌人上来很快，为摆脱困境，彭总下令全军东撤。5月7日，西野部队与马继援、裴昌会部在屯字—萧金—荔金的狭小地带接连发生三场战斗，全军将士都在为生存而战，很多部队都被打乱建制了。

混战中，彭总身边一度只有参谋、秘书、警卫员、向导四个人。一股青马骑兵就在不远处疾驰而过，追击前边的解放军部队。偶遇彭总的358旅715团2营6连拼死掩护，彭总他们翻过两道塬之间的深沟，上了另一道塬，才算脱困。

5月8日凌晨，彭总安全与西野总部会合。之前这两三天时间，彭总一度与西野总部失联。

与大部队失联且身陷险境，彭总在朝鲜战场上又经历了一次。

1950年10月19日黄昏，志愿军第一批入朝部队，38、39、40、42军及3个炮兵师，从3个方向秘密渡过鸭绿江，向预定作战地区开进。当时情况紧急，平壤眼看不保，金日成特使、朝鲜内务相朴一禹过江传金日成口信，希望彭总尽快过江，商量抗美大计。

于是，彭总要求邓华、洪学智等人继续研究部队入朝后的作战任务、集结地点等具体问题，然后带领部队开拔。他自己坐上一辆嘎斯69吉普车，在大部队之前，一马当先过了鸭绿江大桥。彭总的随行人员，《洪学智回忆录》中提到是通信处长崔伦（带了1部电台坐卡车）、军事秘书杨凤安和4个警卫员。杨凤安后来回忆，彭总当时只带了郭洪光、黄有焕2个警卫员，崔伦另带了2个译电员、3个报务员坐在卡车上。估计是洪学智回忆录中记得不准。

客观讲，当时敌情不明，情况瞬息万变，彭总近乎孤身过江风险很大，万一碰上敌军就歇菜了。但他为了大局不顾自身安危的这种胆量、勇气，这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彭总一行过了桥，很快到达朝鲜新义州，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了，街上也没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才想起来，出发太仓促，连提前物色好的翻译也没带。幸好新义州委员长过来了，带着彭总到他的办公室见到了朝鲜副首相兼外务相朴宪永。仗打成这样，朴宪永也不知道金日成正猫在哪个嘎达。

于是，他们决定到直线距离六十多公里之外的水丰发电站等消息，那里与前方有通信联系。山路不好走，又是雨夹雪，估计也不敢打开车灯，走得很慢。到了水丰发电站，还是没有金日成的消息。10月20日中午时分，他们得知金日成已转移到东仓和北镇之间的小村庄大洞。由于白天飞机轰炸厉害，彭总着急也没用，只能按朝方意见等到黄昏再出发。

又坐了一晚上车。朴宪永的司机路况熟、开得快，彭总后来就上了他的车。10月21日早上9点，彭总终于在大洞见到了金日成。这是一次改变历史的会见。会谈之前，彭总先见到了中国驻朝鲜使馆临时代办柴成文，具体了解了前线战况。10月20日，柴成文按中央来电要求专门求见金日成，安排彭总与金日成见面具体事宜。这时，彭总发现自己的粗黄呢军装已经磨破，露了很多线头在外边，甚至还吊着一小块布条，觉得穿成这样去见一个首相不太礼貌，于是问柴成文有没有剪刀。

柴成文随身带了一个指甲刀（有点奇怪），修理了几下彭总的袖口，效果不理想。算了，不搞了。

见到金日成，两人迅速切入正题，就战事交换意见，相谈甚欢。金日成告诉彭总，他手上只掌握3个多师的部队了。彭总告诉金日成中方出兵规模、作战设想等。谈了一上午，气氛比较融洽，金日成让人炖了一只鸡（不知有没有加蘑菇），开了几个罐头，还有一瓶红酒。能吃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时候，两名统帅身边竟然没有一部电台。崔仑的电台车跑得慢，没跟上彭总坐的小车，跟丢了，而且后来方向跑反了，经过朝鲜群众提醒，到能够听到美军坦克声音的地方才折转回来。金日成也没带电台。此时，堂堂的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身边只有4个人，秘书、司机加2名警卫员，一共只有2把驳壳枪。

由于信息不通，对最新战况不明，只能干着急。彭总饭后在屋里坐不住，索性跑到房后小山头上，看了又看，希望能发现志愿军的先头部队，可看见的只有背着包裹、沿着山路向北逃难的朝鲜群众。实际上，这个时候已经有敌军抄到他们身后了。金日成也不知道，还以为敌人在约100公里开外的德川附近。

1968年9月，被监禁中的彭总回忆到：“其实敌军异常骄横，如入无人之境。当时敌先头部队由德川经熙川，窜到了我与金日成会谈的大洞村东北方向的桧木洞，已经绕到了我们居住的大洞村后面去了。好在我志愿军渡江不久就与敌人遭遇，我与金日成才幸免被俘虏。”

10月21日下午，崔伦的电台车过来了。彭总很高兴，立即布置向毛主席、高岗、邓华发电。

这时，彭总已经两天没有与国内、13兵团联系了。彭总要求邓华、洪学智、韩先楚率必要人员急速前去会合。收到电报，焦虑中的邓华、洪学智很高兴。哪能不高兴呢？与统帅失联可不是什么好事。韩先楚此时已经跟着40军到前边去了，联系不上。

此前，毛主席于10月21日凌晨2时半、3时半、4时连续给彭、邓发电，就作战部署作出安排，并要求彭、邓住在一起，不要分散。

按照彭总要求，邓华、洪学智于10月21日晚上7点多出发，分乘两辆吉普车去找彭总。洪学智的车跑得快，10月22日5点多抵达彭总电报中提到的联络点，找到朝方联络员，但彭总的联络员还没到。没有电话，没有电台，也没有汽车，朝方的联系方式很原始，找人靠走。

到了7点多钟，邓华也到了。等到10点，彭总的联络员也来了。11点，邓、洪出发，大概走了1个多小时抵达大洞。路上几次遇到敌机，人下车隐蔽，车开到山沟里。有惊无险。

为了防空，当时经常要夜间行车，撞车，车掉到沟里，遭到敌机轰炸，都不算稀奇事。1951年4月6日，时任志愿军19兵团司令员、政委的杨得志、李志民在志愿军司令部开会领任务之后返回驻地。碰到一架打照明弹的夜航机，马上加速，正好与对面的一辆卡车（19兵团自己的车，司机疲劳驾驶）相撞，杨得志当场被甩出去10多米，摔得够呛，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邓、洪赶到大洞，彭总正与金日成会谈，让他们先去吃饭。吃完又等了好一阵，他俩让警卫员进去看了几次，警卫员最后就让他们进去了。金日成与他俩寒暄几句，就出去了。彭总简要向二人介绍了其过江后的经历、与金日成会谈的情况，随后与二人研究了下一步作战部署，最后让他们到大洞附近的大榆洞设立志愿军司令部。

10月24日，彭总来到大榆洞与13兵团机关会合，直接把13兵团司令部变成了志愿军司令部。次日，第一次战役就打响了。

志愿军司令部进驻大榆洞后，多次遭到美军飞机轰炸。中央几次来电，要求他们注意防空、注意安全。洪学智分管志愿军司令部工作，也负责司令部的防空，就安排在彭总住房附近挖了一个防空洞。

11月25日，美军飞机又来轰炸了。

美军空袭给中朝军队造成的伤害与震撼非身临其境不能想象。

彭总初入朝鲜四处寻找不到金日成，是因为金被美军无线电台测向定位加空袭搞怕了，有线电话也怕特务截听，所以退化到人力传讯的境地。

我一个同学的母亲是随四野第一批入朝的卫生兵，当时不满二十岁。她说当时一个大老粗上级给他们进行防空袭教育，让他们防空隐蔽时只管埋头，千万不要眼睛斜瞟敌机，因为眼白的反光会让敌机发现他们。这样的笑话产生的背景就是入朝部队在空袭下伤亡大，一些传统的防空认识都颠覆了。例如，黑夜中，一个战士在防空洞内距离洞口较近的地方抽烟，按照解放战争中获得的防空知识，这个位置烟头火光是不会被天上的飞机发现的，但结果却是装有夜视设备的敌机将一串机关炮弹射入洞口，战士牺牲。这些当时莫名的伤亡故事让部队对美空军的能力产生了虚幻的传闻认识，导致了眼白暴露目标这样的笑话。

另外，彭总入朝时乘坐的汽车应该是苏联嘎斯67吉普车，这是苏联模仿美军威利斯吉普车于1943年开始生产的，其造型如图：

嘎斯69吉普车苏联1953年8月朝鲜战争结束之后才开始量产的车型，陆续装备苏军和我军及其他一些社会主义国家。七十年代初期，我军一些部队依然有嘎斯67吉普在服役，在南方一些部队大院里把嘎斯67称为“麻拐车”（麻拐是南方话蛤蟆的意思），把嘎斯69称为苏吉普，区别于北京吉普（它其实是嘎斯69的中国仿制版）。

至少三个方面。直接带来的人员伤亡，补给送不上去，缴获搬不回来。下一篇会具体写到这些内容。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空军对解放军也造成一些影响，但与美军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

眼白反光啥的就不说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事实。

下面这段明显是后世不懂军事的人编造的：

首先，虽然夜视仪在二战就发明了。但当时的夜视仪是主动式红外线照射夜视仪。而且是单兵武器。德国人在二战末期最早运用。美国人得到后在韩战中使用的型号是 M3。可视距离只有150－250公尺。如下图：

车载的主动式红外线照射夜视仪也有。但相当笨重，主要是用来夜间驾驶。

这个战士抽烟导致暴露的故事的漏洞很多，主要的几个：

1. 抽烟暴露目标是被动式红外线夜视仪的特征。被动式红外线夜视仪当时还不知道在哪里。

2. 不论是主动式红外线照射夜视仪还是微光夜视仪都不需要看烟头。能看到烟头的时候也已经看到人了。

3.飞机上用夜视仪发现烟头再扫射是不懂飞机的人想当然。以飞机的速度和当时夜视仪坑爹的视距和分辨率，等发现烟头如此小的目标再作反应的时候，飞机早就飞过目标了。

4.以当时夜视仪坑爹的视距，等飞机飞到视距内，除非士兵是聋子，早就应当听到飞机的轰鸣了，怎会傻傻得继续在洞外过烟瘾？

5.就算是车载夜视仪，同样道理，等车辆进入视距内，除非士兵是聋子，早就应当听到引擎声了。

好像防空洞在半山腰，远远飞机看到了又大胆，平飞过来机枪扫射进洞口

暗夜中烟头一亮一亮还是会被视力好的看到的，何况是飞行员…

笑话一个，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把常凯申在国内从一个地方拉到另一个地方。

由于知识水平所限，这些参加过战争的长辈们，他（她）们也许对什么年代该出现什么设备的描述会出现差错，但是他们绝不会无聊到编造故事、编造自己战友的伤亡来炫耀自己的人生经历。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自信、大言不惭的把他们叙述的战场故事称为是编造的。如果您认为是我在编故事，那很简单，您直接指明，那么我也就直接与您讨论一下为什么您会质疑我的诚信，如果讨论不通，那么互相拉黑也就算了。如果是质疑老兵的叙述，那么我先指出您看贴的不仔细：战士已经在防空洞内，已经在防空洞内，已经在防空洞内，这个问题我强调三遍。

他的部队就在中部战线，离上甘岭不远，他说那一仗死了不少人，美国人不停打炮，山上的石头都成了黑色粉末。

他还讲有一次志愿军一个高炮营白天在公路上机动，美军发现了，飞机出动足有上百架，高炮营拼死反击，打掉了三架飞机，自己也有三门炮滚到山底下去了。

他还讲他认识的人里面，有个人不安分，还试图性侵谁谁的爱人，后来怎么样我姨夫没讲，其实也好理解，时间长了就是耐不住寂寞呗。

一大把岁数了还这样锋芒毕露。

袁大头的文章已经说了眼白反光是笑话。你还要去怼。

烟头的故事，人家讲述过去的事情，必然是个人的体验。个人体验难免有认识错误。这个错误不是重点。人命是重点。

你用今天因特网搜索的结果去怼人。其实完全可以换个方式来讲而不是用”编故事“这个说法。

而是觉得你可能打错了字。但是你既然强调：

那么漏洞就更大了。

你帖子的原话是：

好吧，既然可见光都不会被天上的飞机发现，难道不可见光就会拐弯？夜视仪不是 X 光，没有透视功能的。初中物理知识好吧？

说到物理，光线的确会拐弯，要么有折射或反射，要么是在质量巨大的物体附近通过。

那么你故事里的这个战士敢情是在黑洞口抽烟？😥 要么一边抽烟一边在照镜子？😥或者像你另一个故事里说的，眼白反射烟头光线？😥

多谢你进一步证明了这个段子是不懂科学的后世文科生的编造。

既然有点亮光就能被敌机发现，就能引来大规模的，不间断的轰炸，那么为什么不反向操作，用树枝、稻草、煤块等简单道具，加以伪装模仿，做出很多假的目标来逗美机轰炸，消耗其空军和战争资源，掩护真正的军队和运输队呢？

国军飞行员值得尊重。

正如不远攸高河友说的。志愿军老战士用了这个例子说美军飞机比蒋军厉害多了。防空洞在半山腰，在洞内靠近洞口的位置抽烟，根据以往的经验（蒋军飞行员飞得比较高，从天上看不见）是安全的，但是在低空飞的美军就可能看到洞内的火光。

老兵痞，没改造好的，也是有的。和朝鲜妇女通奸，甚至强奸也是有的。王平回忆录中提到，停战以后，志愿军与朝鲜党政军民的关系基本上是好的，但也发生了不少问题。比如，从1954年到1956年8月，共发生志愿军扣押或侮辱朝鲜政府人员、人民群众的事件355起，其中最严重的是几次扣留朝鲜党政高级负责人员，以及擅自搜查、逮捕朝鲜人员并进行非法审讯的事件。从1954年到1956年8月，据不完全统计，由于汽车肇事、枪走火、强奸行凶等事件，朝鲜人民共伤亡417人（自志愿军入朝以来，总的数字已达1,000人以上），其中以车祸伤亡数字最大。1954和1955年，共发生强奸杀人事件20起。等等。志愿军在朝最多的时候上百万部队，少数败类也是有的，正常。

之后引导轰炸，就是这么先进，听者都生气和嫉妒。确实和我们的待查相差太大了，后来灭多少说话，应该是起的作用不是很大，甚至特种作战也较少。

但是真的脱离了民国的眼界，不可思议。

而志愿军能够获胜，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