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身边的同性之爱(一) -- 小绾
看橙色天空写得好玩,小绾也来说说这个话题。
小绾在的这个州是比较开放的州。尤其是学校对于同性或是异性的关系一视同仁。例如,一方来教书,另一方,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可以以配偶的身份来享受种种福利。
小绾有一个老师是拉拉。长发,宽肩,爱穿宽松的裤装。她的那位超瘦,一头干枯的金发,是个搞艺术的。 两人在一起有好些年头了。去年加州某个法官帮同性恋注册婚姻时,她们还双双飞去领了一纸证明。去年冬天,拉拉老师怀孕了,跌破了无数双眼镜。不是因为怀孕,而是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不过,没人愿意主动八卦,所以到现在都是个谜。
拉拉老师腆着日渐增大的肚子上课。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希望我的羊水能在我上课的时候破掉。把助教和学生们惊得忘了大笑。结果也没有能够实现这个愿望。
按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但是名字成了问题。到底用谁的姓呢?
卖个关子,大家猜猜。晚上公布答案。
用她自己的姓呗。难道跑到路边,用碰到的第一个人的姓吗?顺便说一句,一个男孩在两个女人培育下,会不会有些阴气过重?
以示感谢帮同性恋注册婚姻?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同性恋家庭借精子生孩子的多了。
假设姓氏来自文中人物,就有以下几个可能,
1) 小绾, 那就大概姓小
2) 拉拉, 那就姓拉
3) 拉拉的那位,那就姓那
4) 法官,那就姓法
假如不是来自人物,可能会姓California!
好啦,诸位看官还算有点创意。不过,答案是把两个人的姓各取一半,组成一个新词来做姓,而且全家一起改了。真是令人佩服啊。
没多久,她做了一件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事:辞职!一天下午在上课的时候,她突然宣布从下学期开始不干了,要全家移民到新西兰,因为美国的政治太保守,对小孩的成长不利。结果,我们班上的一个韩国妹妹当场就泣不成声,跑到厕所去痛哭了。
大家自然对搬家的事情表示诧异,可是更好奇韩国妹妹的失态。不过,美国人总是要保持一些所谓的对别人隐私的尊重,大家都保持沉默,不敢直接问她。
一天,我和妹妹一起闲聊,她主动坦白说是实在觉得很震惊,所以就哭了。不过,那段时候她有点忧郁症,常常一个人哭。连那个韩国女明星自杀的时候,她也痛哭了几个钟头,差点随她去了。 现在渐渐恢复正常。(不过,这个韩国妹妹是个韩国人里的异数。以后再细说。)
跑题了。
前年秋季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个拉拉学生。胖乎乎的,但是脸特别的小(这是小绾最妒嫉美国妹妹的地方。)一头短发,蓝色的眼睛,看人的眼神特别真诚。原先不知道她是个拉拉。有天一块上课时,她和老师吵了起来。
这个妹妹是个中国迷。曾经去过上海。我们一同上的一个课是关于中国政治的。老师也是个中国通。他是一个怪人。80年代就去过中国,写了一本关于中国农村改革的书(学校书店减价清仓是我买了一本,呵呵)。之后就再也不研究中国了,开始搞儿童妇女问题。不过,还是挺关心中国的。所以这门课的口碑一向很好。(唉,又跑题了)
老师发了一篇说中国的文章,妹妹认为是极其东方主义的论调。老师说不是,妹妹坚持说是。于是就闹崩了。妹妹退了课,从此消失。
不过因为我和她是一个系的,常常在系里遇上。一天妹妹突然谈兴大发,拉着我数落那个老师。临了,妹妹叹了口气,说,“我的partner还是他的助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会影响到‘她’”。于是,我才知道妹妹真是一个拉拉。
不过,她是非常公开的那种。去年也去加州注册结婚了。 那年,我们同修另外一门课,她的学期论文写了美国的酷儿运动(Queer movement)。教课的老师是个保守的湾湾,结果给了她一个B+,气得她又来向我抱怨了一顿。(其实,那次最有趣的是另一个老美的论文,他试图论证本拉登的恐怖主义是一场社会运动。不过,在交作业的最后关头,他的电脑坏了,所以没有完整的文章可交。也不知道是真的写了还是没有。这位哥哥的前妻是个日本妹妹,刚离的。哥哥很悲痛,每天喝得醉醺醺的来上课。后来被关起来强制戒酒去了。此乃题外话。)
今年她要毕业。我问她有什么打算,她说要留在本地,因为这里对同性恋的环境比较宽松。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了。不知去了哪里。
明天接着写一个以色列的gay哥哥。也是个特立独行的主。
我也上过学,怎么没有那么多好玩的事呢?人比人,气死人啊。
昨天看见有人把流传很久的那个同性恋结婚系列又贴在河里了。心里很不以为然。同志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常常又不得不对一些事情妥协。不论是在美国还是中国,都有把他们当作异类来看待的。
我不知道我写他们的故事与那些猎奇式的新闻有什么不同。但我的主观愿望绝对不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好奇心理。
女权主义者哈丁曾经发表著名的关于“立场”的宣言。她说任何人都需要就个人的立场(standing point)作出解释,这是著书立言的基本。我想这是一个恰当而便捷的方式来避免误解与误读。
我无法限制听故事的人的动机及其对故事的解读。但是作为一个说书人,我有义务明确一下我的立场:我写这个系列只是为了讲讲故事,请不要将同性之爱当成奇闻轶事来看。
忘了是哪部电影了,中间有句台词,说世上最凄惨的莫过于一个"black Jewish gay"。 (不过我个人认为更惨的应该是"black Islamic lesbian")。我认识的这位以色列哥哥确是最不能够用“凄惨”来形容了。
这位老兄是个乐天派。刚来时和一个祖籍埃及的穆斯林哥哥一个办公室。那会儿,小布什整天嚷嚷恐怖主义,中东那边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又整天坦克炸弹得闹个不停。所以,我们很是替这两位担心,怕哪天民族冲突变成个人恩怨。幸好,两人还都是绅士。有时候还聊聊宗教和政治问题。虽然政见不同,但却十分互相尊重,主动遵守和平共处的基本原则。于是,埃及哥哥照常在办公室里做他一日三次的朝拜;以色列哥哥每周照旧去犹太小学教希伯来语。
以色列哥哥整天乐呵呵的。虽然有时我听不太懂他的话,不过也知道是一个好人。只是他老人家特别爱在办公室里穿拖鞋。而且每天下午4点之后一定会在办公室里的一个放椅子的小屋里换运动裤。那个小屋平时用的很少。多数是有人困了在里面打盹。一天,一个中国妹妹想进去小睡一会儿。刚打开门就惊声尖叫起来。原来以色列哥哥正好脱了外裤还未来得及换上运动裤。好不尴尬。
他也是一个比较公开的同志。只不过刚来那会儿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有一天,我在办公室干活。一个中国哥哥,也是我的死党,盯着电脑突然惊叫起来。 跑过去一看,这位老兄鬼使神差的上了一个同志交友网站,以色列哥哥的照片赫然列在上面。
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以前也没有觉得哥哥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自从知道这事之后,横看竖看,觉得他无处不像。
以色列哥哥性格温和,常常被人“欺负”。有回办公室里的罗马尼亚哥哥正在和他争论一件事情,急红了眼,突然冒出一句:com'on, you won't care, you're a gay anyway! 举座皆惊。
哥哥倒是十分镇定。摇摇头,说算了算了。
他还没有男朋友。每天在MSN上和一个哥哥聊天。那位哥哥的头像一闪一闪的,从早到晚,没有离线的时候。我想,以色列哥哥一定是在网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