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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IS的特点和未来趋向及中国的应对 -- 李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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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IS的特点和未来趋向及中国的应对

本文刊发于传统媒体《中华参考》2016年第三期7月刊,有删改。互联网转载请标明出处,传统媒体和收费新媒体转载请与该刊和作者联系

IS(即伊斯兰国)及其前身ISIS(即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自从2014年在伊拉克横空出世以来,在叙伊两国攻城略地,组建政权,改造社会,输出价值观,推广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意识形态与生活方式,把原本就一团乱麻的中东乱局搞得更加混乱不堪。不仅如此,IS宣布要恢复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伊斯兰教历史性领土,号召穆斯林在IS的旗帜下团结起来效忠其领袖巴格达迪,已经在伊斯兰广泛的历史性领土上呈现出了一呼百应,星火燎原之势,显示出了伊斯兰特色的强大组织动员能力、权力意志和战斗精神。IS在大中东地区的暴兴过程显示了三大特色:无形态战争即非民族国家形式跨政权疆域的战争,社会超限战即正规战、游击战与恐怖袭击混杂在一起的无固定主体战争,文明冲突即意识形态与社会生活方式的综合全面较量。这些三大表现既古老又年轻,在资本主义全球化一体化背景和现代技术条件下具备极强的活力。IS就像是某种古老强悍的超级病毒突然爆发大规模入侵了因久无防备而丧失敌我识别能力和免疫机制的生物群体中,虽然并不一定会导致该物种立即彻底灭绝,但一定能有效淘汰其中敌我识别与免疫机制最弱的个体。

IS的兴起和壮大到底得到了哪些国家幕后的资金、信息和组织支持,涉及到了机密情报。笔者无从得到这些相关情报,因此本文不作阴谋论风格漫无边际的重点探讨。需要强调的是,这些机密情报虽然重要,但不会影响IS已经公开表露的本质,那就是伊斯兰作为一个原始粗暴、活力十足、无所不包和自给自足的意识形态与社会组织体系,具备无中生有,以虚驭实,乱中取胜的能力。就大中东地区情势演变而言,最重要的是看哪些国家会在IS的兴起中受损,哪些国家会相应得利。IS的兴起与壮大,表明了非民族国家政权形态的社会超限战与文明大冲突的时代已经正式到来,中国非但不可能独善其身,而且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已经身处其中。决策层必须在内政外交上加强综合谋划,防止中国成为以IS为代表的伊斯兰极端主义社会超限战与文明大冲突的受害者。

IS的壮大和搅局符合美国大中东战略总设计的方向

从IS发展的两年时间来看,IS在中东的搅局,直接有利于美国的中东总战略,并且在间接为美国的全球总战略服务。自奥巴马上台后,美国的外交重心是收拾中东和阿富汗烂摊子,战略重心东移重返亚洲应对中国的崛起。为此,美国在中东促成了以色列与海湾保守派阿拉伯君主国家的非正式外交协调机制,因为它们都是美国的重要盟国并依赖美国的武力保护。海湾国家的石油美元结算机制是美国霸权的重要环节,而以色列一方面是美国的中东外交政策支柱,而且美国当前基本上是一个盎格鲁犹太精英共同统治的国家。因此,美国必须在中东战略上对它们作出妥善安排。

海湾保守派阿拉伯国家一直是包括“基地”组织在内的各类伊斯兰极端组织的金主。这些国家当年均为大英帝国人为设计和割裂的产物,既是为了摧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统治,又是防止阿拉伯民族主义势力一统阿拉伯地区从而形成一个统一的现代化和工业化的阿拉伯民族主义国家。此类国家国内结构落后保守,伊斯兰教法统治体制心态疯狂而观念保守,具有强烈的反现代文明倾向,一贯与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统治的较为现代化和世俗化的国家如叙利亚互相仇视。第一次海湾战争后,则与原来较为亲近的伊拉克也是互视为寇仇。第二次海湾战争后,由于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统治在伊拉克被摧毁,占其国内大多数的什叶派穆斯林则开始在政治上占优势,在宗教感情和外交政策上倾向于同样是什叶派占优势的伊朗。这导致伊朗最终赢得了伊拉克,并与少数什叶派统治的叙利亚形成了什叶派统治的三国联盟。

在这种背景下,叙利亚内战的爆发,IS(一开始自称ISIS)在叙利亚和伊拉克接壤地区坐大,应该首先看作是直接针对伊朗的战术反击。伊拉克内部原来被复兴党政权强力压制的各类地域、种族与教派矛盾爆发,则为该组织的无中生有乘虚而入提供了方便。美国由于国力相对衰退,兼之战略重心重返亚太遏制中国,不愿继续深陷中东事务事倍功半得不偿失为他人作嫁衣裳。但美国、以色列和海湾国家联盟的战略利益所在,也绝不允许伊朗获得在中东地区的优势和领导地位。IS在中东核心地区搞得天下大乱,使得世界上其他任何势力都不能通过该地区尤其是叙伊产油区的和平稳定而从中获益。从利益关联层面来分析,如果美国不肯采取实质性的军事和经济行动恢复中东秩序,彻底打压IS,那么就可以认为IS是美国扶植纵容,通过海湾保守派君主国家操纵和资助,养寇自用,遗祸他人的工具。从历史经验来看,美国一贯就是这样干的。阿富汗的圣战者组织包括塔利班,本拉登的基地组织,都是美国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本意就是给战略对手制造麻烦,给盟友下套,IS的暴兴也不会有例外。

以色列对于IS的总体评估是,IS的存在和扩大对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现政权威胁最大,其对以色列的威胁程度远远小于伊朗叙利亚黎巴嫩真主党武装轴心对其的威胁。因此以色列是对IS的坐大是乐观其成,引而不发。虽然如此,人算不如天算。根据IS的本性可以预言,此类以阿拉伯人为主的伊斯兰极端主义组织必然会在宗教意识形态以及宗教和民族情感驱使下走上反美反以的老路,美国也一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外交博弈的关键并不在于自身毫发无损,而在于自身能够承受某种程度的损失而能给对手以毁灭性的打击,美国放纵IS的关键利害关系评估就在于此。

自伊拉克萨达姆政权被打垮后,伊拉克境内的库尔德地方政权在联邦制的框架下已经稳稳坐大。随着IS的搅局,库尔德地方政权也自然而然把统治范围扩展到了叙利亚境内的库尔德族聚居区。今后不论IS是成是败,叙利亚现政权能否继续维持,由于地处中东地区的核心地带,今后库尔德政权作为一个备用的棋子都可以发挥更大的制衡作用。

IS的四处扩张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方向就是大中亚地区即前苏联中亚诸国、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以及中国的新疆地区。这是因为大中亚地区存在着各类结构性矛盾,最容易在内部出现社会解体和政权失效的问题,而被IS乘虚而入。中亚诸国的问题,都因为苏联的统治崩溃后,遗留下来的统治结构不适应当地居民的民族本性和宗教文化取向。中亚在历史上其实还是有统一政治实体的前例如铁木尔帝国,如果中亚的突厥语系诸族真有稳固坚强的历史传统、政治德性和外交远见的话,实际上是可以建立一个统一的联邦制类型国家至少是突厥语系国家联盟。但是由于苏联统治的人为武断分割分治,中亚突厥语系四国丧失了这种联盟政治上的微妙理解和精细操作的能力。中亚地区只等着苏联时代的工业化、世俗化和理性主义的统治集团最终衰老消亡,它们就会传统本色就会彻底暴露,成为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温床。

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问题都在于这两国的存在都不符合正常民族国家的建构原理,或者说,根本不存在民族而只有部族,其外在的国家形式纯粹属于外交上的临时妥协和拼凑。内部的部族结构、种族矛盾和教派矛盾累积叠压在一起,一触即发。现有的国家政权在各类伊斯兰极端组织的挑战下实际上从来没有稳定统治过,继续崩溃下去,将会成为IS泛滥的重灾区。

土耳其虽近在中东地区,对IS的介入力度却较小而且利害关系复杂。土耳其扶植的某些东突分子参与了IS,这属于从众性质而没有根本性的影响。对中国的危害主要在于经受了叙利亚残酷内战锻炼的东突骨干武装力量如果回流到新疆地区,那就会必然成为伊斯兰极端主义和分裂主义势力组织的核心人物。IS的诉求是建立普世性跨民族的伊斯兰国,而土耳其的白日梦则是建立泛突厥大帝国至少是大联盟,这两大愿景在地缘政治上有冲突,但在近期可以狼狈为奸互相利用,尤其是在中亚地区两者会同恶相济。对于中国来说,不管是伊斯兰极端主义还是泛突厥主义背景的内部动乱和民族分裂,不一定需要等到IS越过伊朗和中亚,新疆地区就足够有自发产生IS类似组织的土壤和形势。无论具体的勾结和妥协细节如何,IS和东突势力的合流共振归附是必然的。当然,最后两虎相争同利相害也是必然的。

盎格鲁人尤其是英国人对伊斯兰和阿拉伯以及大中东地区各民族的心理、行为模式和复杂到极点的教义教法冲突了如指掌,这是大英帝国长期经营中东,玩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扶植阿拉伯民族建国又分而治之,分割库尔德地区,纵容犹太人复国等等举动无不显示出极为老辣精明的洞察力和手腕。相比而言,美国人作为英国人的学生和晚辈,对大中东地区的介入和对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操控就显得相当生硬而机械,充分显示出了律师和生意人本色。美国把以色列和海湾国家作为中东战略的支柱,但美国的具体外交政策安排并不与这两大支柱高度协调。以色列最希望彻底摧毁伊朗的核能力以绝后患,以沙特为首的海湾保守派君主国家则最希望彻底颠覆世俗化的叙利亚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政权建立逊尼派联盟反击伊朗什叶派轴心。

美国对中东盟友的应对仅仅是有限的满足,一是直接与伊朗就核问题达成了协议,其次在叙利亚问题上立场多有软化和矛盾,不再坚持阿萨德政权必须更迭,最后针对IS的扩张没有一个明确有效的态度和行动,一直在敷衍了事。这更多反映了美国总统奥巴马本人的弱点,那就是缺乏外交上彻底的马基亚维利作风,尽管有实力和理由一锤定音,却一不能冷酷,二不能无耻,三不能冒险。奥巴马一直与美国的核心统治集团缺乏密切联系,能上台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多数美国人对布什家族这种石油军工金融利益集团损己利人公器私用的长期对外冒险政策的厌恶。作为有黑人血统的边缘政治人物,奥巴马是被美国基层势力的一人一票和小额政治募捐推上总统职务的,其政治理念和外交理念多带有息事宁人见好就收的风格,这在中东地区最明显。

但是,美国无论如何都会呆在海湾地区以及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这两个关键地带。虽然奥巴马一直在宣布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但一直还留着一个尾巴,随时可以在中亚大乱的时候大规模卷土重来,更方便就近搅局。可见美国核心统治集团内部的某一派总是棋高一筹,目光远大。美国战略的某些矛盾表现主要是因为其国内派系争端所致,但无论如何存在矛盾,由于地缘政治环境、军事外交联盟体系、经济实力以及国内政治稳定等等因素,美国总能比他的对手更能承受有意无意的战略策划失误的损失。2016年底美国将选出新的总统,不管是民主党的希拉里还是共和党的其他人,美国外交在大中东和东亚地区都将更有连续性与大战略设计,中国对此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疏于应对。

IS的表现就是伊斯兰本质最为集中激烈的体现

不仅在中东核心地带文攻武斗,而且还在西欧和其他地区展开恐怖袭击。IS可谓是充满了一神教宗教狂热的进攻性理想主义精神。IS的种种表现实际上都是伊斯兰教义教法和思维及行为模式的具体和极端的表现,一切都不出意料之外。之所以显得惊世骇俗神人共愤,仅仅是因为现代文明社会已经享受了过久的和平生活,对这些根植于人性恶本身,同时也是社会自发秩序的原始政治暴力政治相当陌生了。二战结束以来,全球工业化运动、两极争霸及冷战结束和资本主义全球化次第展开,导致了全球范围内贫富分化进一步加剧。那些全球化经济竞争的落伍者一般是被消灭而无声无息,但是伊斯兰这种拥有坚强权力意志充沛原始活力的严密组织和意识形态,绝不会甘于无所作为任人宰割。

伊斯兰教充当了组织弱势群体反对国内外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侵蚀扩张和社会文明解体的作用。从本质上看,依然是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超国家民族形态的集体阶级斗争,只不过是披上了文明冲突的外衣。而从人类文明进程的大历史角度来看,世界文明的主流就是一神教诸派别之间的内战以及欧洲或者西方文明间的内战。现在欧洲文明和基督教会组织都在衰老,西方文明之间的内战已经停息,实际上是文明活力在消退。而作为一神教旁支和西方文明世界边缘地带的伊斯兰世界却因为原始落后而继续生机勃勃,在资本主义全球化普遍削弱了民族国家力量和地方社会有机性的背景下显得更外强悍。

以民族国家为唯一合法博弈主体的格局,在中东从来不那么自古以来一向如此。因为中东地区一向都是古代文明世界超民族大帝国的核心地带。从波斯帝国、亚历山大帝国、希腊化诸帝国、萨珊波斯、阿拉伯帝国一直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些帝国上层的特色就是超民族精英联合,而基层不是散沙社会就是部族结构,在帝国统治一段时间后,其核心区域必然都成了官僚制顺民社会,这必然会削弱伊斯兰组织体系,导致其居民一定程度上丧失自组织性而对各类伊斯兰极端主义的进攻抵抗力。只要帝国崩溃官僚体制瓦解,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哪个教派组织最残酷无情意志坚定谁就能赢得群众的归顺和拥护。IS在中东核心地带的成功就是最新的活生生例子。

IS对于其幕后神秘支持者的限制在于,伊斯兰是一个高度自主自洽的意识形态教条和组织体系,自有其一以贯之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可以利用合作而不能根本改造。根据其意识形态教条和基本民族情感,IS走向反美反以的路径有极大的可能,而且与沙特等海湾保守派君主国家反目成仇的可能性更大,因为那些穷奢极欲纸醉金迷的保守派王公们在原教旨主义的激进穆斯林看来,本来就是应该被彻底消灭的撒旦代理人。而恰恰就是在阿拉伯半岛地带,顽强地保留了原始的部族结构和早期伊斯兰生活方式与意识形态,这使得阿拉伯半岛地区成为伊斯兰各类原教旨主义派的发源地。

典型伊斯兰特色的原始保守社会结构不能算优点,尤其不是无条件的优点,但却是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是在国家政权崩溃的衬托下,就可以显示出伊斯兰具备极为完整强大的社会自组织能力,只需极低的资金流,就可以生存、发展和壮大。相比那些非伊斯兰教的极端主义组织,可谓是事半功倍,多快好省。而且相比犹太教和基督教,伊斯兰教独特的精神特质就是习惯用武力传教与向异教徒宣战,与沙漠里的游牧民族的好战特性高度契合,这种特质让其伊斯兰宗教组织在军事上具备强烈的进攻性和主动性。这就是伊斯兰极端主义背景的IS能够在中东地区的各宗教各教派各民族和各个极端组织混战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虽然IS攻城略地不可一世,但并不意味着其完美无缺,毫无弱点。虽然敢于战斗敢于牺牲,但IS的威力却不在于专业性的军事进攻。一方面,它的社会超限战性质的文攻武斗正面进攻恐怖袭击教义灌输社会改造多管齐下,总是让潜在的被侵蚀征服对象的弱点全部暴露,从而给它造成了可乘之机。另一方面,它的征服对象总是自己先内部发生了不可逆的社会解体和政权崩溃才招徕了IS 的觊觎,并非是IS指哪打哪随心所欲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同时由于伊斯兰的意识形态、精神气质和价值取向根基于沙漠游牧民族的部族政治结构,伊斯兰教容易分裂为不同教派,这导致伊斯兰势力内部往往各自为战,彼此内战,从而容易被外部势力所利用和操纵。IS在未来也有极大的可能因内部的民族和教派冲突发生分裂和内战,就像历史上作为伊斯兰势力第一次大征服成果的阿拉伯帝国一样,迅速崛起而又同样迅速分裂,这是因为伊斯兰根植于部族特性和对内对外都好斗的精神既是动力也是阻力。

由于这些限制,IS将始终无法获得足够稳定的国家政权形式和足够广阔的疆域,虽然在中东IS已经给具备最大弱点的国家以摧毁性的打击,却不能如愿以偿建立稳定的帝国那怕是转瞬即逝的帝国。因为当前中东的地缘政治格局已经不允许IS获得转型为帝国的稳定窗口期,只能够成为破坏力极强的搅局者和破坏者。由于IS在中东的搅局和在欧洲的恐怖袭击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的众矢之的,遭受到了诸大国尤其是俄国和法国的重点打击,而且为了应付国际舆论的怀疑谴责,美国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出工不出力打击IS一下。另外在美国的中东战略中一直有库尔德人独立建国的备份,美国对伊朗的也暂时宽容并没有主动出击让中东彻底糜烂,IS并不能不受限制在中东坐大。

但是IS的真正麻烦在于,即便它的扩张势头受挫甚至被彻底打败,它也不会像普通的民族国家政权那样,只要被打败打垮或者其领袖人物被定点清除后了就会一蹶不振集体投降从此退出历史舞台。不管未来IS的发展趋势如何,即便对其最不利的情况出现,其根据地拉卡被攻占,其领袖人物巴格达迪被消灭,IS也会把经受了残酷政治军事思想综合锻炼的核心骨干化整为零,把星星之火散布到四方,在最合适的地方东山再起重演辉煌。

中国对IS侵蚀的免疫和抵抗能力处在何种程度?

自从基督教在中东地区诞生并且征服罗马帝国和驯化毁灭罗马帝国的日尔曼蛮族以来,一神教诸派别对文明世界的挑战和统治就是人类历史的主流,古代中国因为地处东亚次大陆的最东端,远离了斗争的焦点。但自从阿拉伯帝国向东扩张,伊斯兰教传入中亚以来,中国从来就没有置身事外过。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当今,交通和通信如此方便,资本主义经济体系造成的全部矛盾和撕裂效应都赤裸裸地直接暴露和迅速集聚了,因此伊斯兰极端主义对中国的挑战已经不存在任何地缘上的阻碍。

对IS的利用显示出了某始作俑者对文明进程、意识形态、心理结构的精细理解和操纵能力。同样的道理,对IS的防范也需要同等甚至要加倍超过的高超能力,这对中国决策层来说是一个极为严峻的考验。与以IS为代表的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斗争集内政外交问题聚于一身,外交上“一带一路”战略的设计和实施,国内的民族、宗教和社会问题,都会被牵涉到。在这个方面,应对失败就是命运的判决,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一视同仁的普世价值和起死回生的奢望。

以IS为代表的伊斯兰极端主义当然存在着各类弱点,IS当然不是无敌的,万能的,其缺陷也很明显。不过是否能抓到其缺点,或者能有效避开它的打击锋芒,这就要看不同国家的禀赋和造化。中国是否能利用这些弱点,避开打击的锋芒,这又涉及到更复杂精细的系列判断和洞察问题,那就是如何评估中国自身文明特性的长处和短处。就一切文明冲突的长期较量而言,如果是以自身的长处与对手的长处较量,那胜利的关键取决于谁能调动更多的资源;如果是以自身的短处与对手的短处较量,那胜利的关键取决于谁更能忍受长期的痛苦。至于以短击长,成败立判,何待龟策?

自从秦始皇用法墨之道一统华夏以来,中国文明的路径就是中央集权职业官僚制国家。中央集权职业官僚国家的统治最大的问题就是高成本,而且只会越来越高,最后超出社会的承受限度而最终崩溃,这是中国历史上几百年一次王朝循环的死结所在。在当今的资本主义全球化时代,还有了另外一个普世性的矛盾。那就是福利社会不管有无民主体制的背书,总是成为官僚国家合法性的最终来源。而这两者的同时存在,只会水涨船高,让财政压力有增无减,让经济与社会失衡愈演愈烈,职业官僚体系、雇佣军体制和福利社会的相叠加,总有一天会到达财政与经济失衡的临界点。相比伊斯兰这类原始社会特色极为强烈,能极大忍受贫困以及愚昧的社会组织体系,官僚国家福利社会就很容易导致财政失衡以及社会成员丧失信念与活力的后果。

各类国家主义政权的弱点就是极度依赖于财政收入,而且有着功利主义和物质主义的国内发展和国际竞争目标,那就是富国强兵,争雄世界。而伊斯兰组织体系的优点则是物美价廉,能长期忍耐贫穷与落后的折磨。孟德斯鸠有言,“金银有一天是会用完的,至于德行、坚忍、力量和贫困却永远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伊斯兰体系与官僚国家福利社会的较量中,依靠宗教信念和宗教组织,就能长期保持其成员的意志与活力,总能等到对手最后衰败的时刻乘虚而入,反客为主,获得最后的胜利。

任何一个文明要抵抗伊斯兰极端主义的侵蚀,至少就需要具备伊斯兰同样的优点——坚定的信仰和严密的组织。能有效抵抗伊斯兰侵蚀的恰好就是那种同样好斗与偏执狂热保守的宗教尤其是一神教占统治地位的地区,比如当年同样狂热好斗,能发动十字军圣战,设立异端裁判所的欧洲基督教诸国。或者大批保守愚昧民众善于对社会异己分子动用私刑,如美国的南部和西部地带。如果不是同一类型的一神教社会,那就要看自身的组织程度和传统文化的深厚性是不是能承受伊斯兰的侵蚀,或者传统文化还有相当的活力,民族意识强烈,社会组织严密排外性极强的地区如日韩台社会以及朝鲜体制类型。

如果这些特点都没有,那最后的防线就是政治上民族主义与爱国主义就像当今天主教势力极度衰败的法国一样。但是要发扬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首先就要找到真正的民族国家。而当今中华民族的叙事体系面临着真正的挑战,那就是少数民族的民族意识不断加强和突破,有朝一日总会打穿这个体系。例如回族在过去只被称为回民,意思就是信仰伊斯兰教的汉人。而回部的意思则是特指新疆地区各路信仰伊斯兰教的其他少数民族。机械与刚性的民族划分本来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没想到假戏真唱最终反而固化和强化了独特的民族意识,使其由虚转实,由弱变强。而且宗教信仰与民族意识总是相得益彰,如虎添翼,成为社会成员自组织性和抱团排外好斗性的最强有力促进。回民在历史上汉化已久,但就是在宗教信仰的驱使下,为了保持最大限度的民族认同与区别于汉族,竟然要以阿拉伯语作为自身的民族语言。可见民族意识和宗教信仰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绝对不是静止无生命的抽象概念和人为设置任意调整的机械程序。

只有宗教情感淡薄以及民族意识微弱的一盘散沙化群众才能很好的适应中央集权的官僚统治,可是恰恰就是散沙化群众离开了高成本运行的国家机器就没法抵御伊斯兰这种具备充沛权力意志和严密组织性宗教的持续侵蚀。决策者要看到,官僚国家和福利社会都是文明进程的末端和烂熟状态,而伊斯兰则永远是保持了文明进程的初级阶段和原始状态。以文明进程的末端抵抗文明进程的初端,需要的是加倍的财力、精力和智力尤其是组织力。而要保持文明的活力,避免文明最后的解体和腐败,就只有加强主体人民的信仰和增强全社会的自组织性和自治能力才能够降低政权运行成本以及恢复文明的青春活力,从而有效地抵抗异质文明主导的入侵和文明重组。

骑着独轮车走钢丝,手里还同时抛着八个球,这就是中国当前面临的文明冲突和社会撕裂的困境。大一统的国家主义政权要能有效地抵御伊斯兰极端主义的侵蚀,就必须恢复社会基层团体好斗排外自组织的能力,用官僚机构和雇佣军来对付有信念有组织有纪律有资金的社会超限战团体一定是费用无穷徒劳无功的。但是如果社会基层团体有了自组织能力,又会形成另外一种后果那就是各类社会自组织团体就会对大一统的国家政权产生排异反应。各地区尤其是各民族就会无中生有,由弱转强,形成以及强化自身独特的地方认同和小团体认同,在抵抗伊斯兰极端主义侵蚀的同时,他们会变得跟伊斯兰一样充满了强烈的好斗排外精神、充沛的权力意志和强烈的自治愿望,它们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小规模社会内战,最终就会发现大一统的国家主义机器就是它们首先要打倒的共同敌人。

中国如何在国际关系与外交领域应对IS的挑战

对文明进程、精神谱系和综合利害关系的理解,不仅应该运用于意识形态和内政领域中,最后总会在国际关系和外交领域彻底展现。应对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挑战和在大中东大中亚乱局中扩展本国的利益,这是一场对决策层全面战略分析和决策能力最严酷的综合考验。

在IS或者类似组织在大中亚尤其是新疆地区开始自发生成或者归顺,各类极端分子摩拳擦掌,只待大干一场的情势下,中国首先必须高度警惕德国式的两面作战的困境,要防止东海与南海热点同时引爆。看到这一点就要避免自动出现背靠伊斯兰世界而在亚太地区与美国以及美日同盟一争雌雄的格局。这种格局一旦形成,中国对伊斯兰极端主义侵蚀的博弈地位就会越降低,而更会加强对伊斯兰世界的依赖。而伊斯兰世界绝对不是一个可靠的伙伴更不要说是盟友了,更何况伊斯兰世界就是内部矛盾重重和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的老巢。

如果中国选择这种格局,美国就更有可能纵虎伤人,以各种手段促成IS的壮大。美国相比中国具有更为优越的外交博弈地位,更能承受IS壮大的损失,更能在大中东地区重新选择盟友关系和进行外交部署。必要的时候,美国对伊拉克和伊朗的外交政策也可以重新转向,甚至可以完全牺牲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中东、中亚和南亚大乱会极大损害周边地区,而美国由于地缘政治的优越,几乎不会受任何实质性影响。事实上美国的盟友以色列最希望的就是彻底摧毁伊朗的核能力甚至颠覆伊朗的现有体制,以绝后患。而沙特等海湾保守派君主国家最希望彻底颠覆世俗化的叙利亚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政权。如果这两大企图得逞,IS在中东将无法制约,中东地区除了少数几个安全孤岛以外,会一片糜烂。对中亚地区则会燎原大火连成一片,这种情况对中国是最不利的。美国总统选举2016年底会出结果,最后的外交决择如何出炉,实际上也取决于中国对美国的挑战程度。当前的奥巴马在中东的外交部署无非就是过渡外交,把真正的决择难题留给了下任。中国不能把美国目前在中东的外交政策当作一成不变的依据。而且美国在东海和南海问题上一直在加紧部署围堵中国的联盟体系,重返亚太而在中东松手,这本来就是IS在中东兴起的重要背景之一。

中国在当前的地缘政治环境和国际外交权力结构中,地位并不优越,远不是什么稳稳当当地坐二望一,中美两极。中国的经济的稳定发展依然需要当前以美国为主导的国际秩序的稳定有效,在军力不能走出国门、缺乏联盟体系支持尤其是不能主导国际社会价值观的前提下,应对IS的挑战,使“一带一路”战略顺利实施,就必须如当年的梅特涅外交一样,事事多思量而顾及形式,精打细算,心思缜密,善于借力打力,调虎驱狼,在利益格局上保持各方利益均沾,皆大欢喜而不至于出现砸锅破局的极端场面。

中国首先就是要在中东和中亚稳住美国,防止其破罐子破摔,让天下大乱而自身退回孤立主义境界。其次要注意减少对东海和南海以及印度洋的前进型部署,缓和与日本和印度的关系。在外交博弈中,要注意计算自身优势的同时,也要看到对手的优势,那就是虽然印度一贯饱受国内穆斯林群体的困扰,但印度政府本身却从不必担心自身的合法性问题。因为印度政府拥有民选程序的合法性,而穆斯林在民主制度下永远都是少数派。而日本则是从来没有穆斯林的困扰,伊斯兰势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对日本国内造成任何伤害。

面对IS在大中东和大中亚的挑战,中国首先就必须提出自身关于大中东和大中亚地区合作共赢文明和谐的鲜明主张,坚持国家世俗化与社会现代化的大方向,坚持个人独立、信仰自由和国家主权等现代文明原则,而不能因为所谓的石油人民币的设计一味加强与海湾阿拉伯—伊斯兰国家的合作而在外交上被动软弱进而在内政上养痈为患。在这个领域,中国与国际主流社会的利益是一致的。中国对外的伊斯兰宗教领域的交流应全面停止,而应专注于国家本位的世俗文化交流。尽力去在国内外推广中东以及中亚各国文明的前伊斯兰和非伊斯兰的成份,而不能无视让伊斯兰披着文化交流的外衣搞单向灌输。

对伊斯兰世界内部则要加强分化。中国要一以贯之,以尊重和复兴古老文明的名义抬高波斯语和伊朗的地位,以防止阿拉伯语和海湾阿拉伯国家借助伊斯兰教的唯一宗教语言的地位不恰当地发挥各类影响。这不仅是在内政上如此,在外交上更要如此。文明冲突的模式与社会内部博弈以及国际外交博弈的模式其实在基本内核上都是高度一致的。那就是谁先提出原则和要求,谁就占有优先权和主动权。这本身是智力充沛和权力意志充沛的表现,提不出对等或者更高更多的原则和要求,不是智力有问题,就是缺乏权力意志,或者兼而有之,反正就是一步被动,步步被动,只有被动承受外交对手的得理不饶人,无理闹三分。

中国可以按照自身的文明优势和文化偏好提出古老文明优先的原则,可以提出基于历史渊源和地缘政治上远近亲疏先来后到的原则来处理外交利害关系。例如大中亚地区首先是雅利安人民的聚居地,波斯帝国则是大中东超民族文明帝国之首,突厥人总算是中亚后来的主人,中国和俄国则是当前中亚地区现实两大稳定轴心,巴基斯坦则是印度雅利安人的后裔,印度河文明是人类文明的摇篮之一。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够让伊斯兰垄断大中东与大中亚地区的话语权,要让他们明白真实的文明档次和实际的力量对比。有坚强信仰的组织体系当然可以以虚驭实,无中生有,一本万利,百战百胜,但成功前提是对手进入了预设的斗争框架。釜底抽薪,另起炉灶,才是对付伊斯兰极端主义的不二法门。

伊朗首先是非阿拉伯国家,其民族国家意识远高于阿拉伯各部族。同时是什叶派,有效的阻碍了属于逊尼派的瓦哈比原教旨主义的泛滥。伊朗的问题是,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持续投入,有可能透支自身的国力,毕竟伊朗并不是一个真正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国家。为此中国要加强对伊朗的各类支持,把伊朗当作中国的中东政策支柱。防止IS泛滥,伊朗总是首当其冲,伊朗不能站住,则中东和中亚地区必然陷入天下大乱的格局。

土耳其因为现代化和西化路线受阻,被欧盟始终视为异类,开始向伊斯兰主义转化,未来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伊斯兰极端主义是一个大的问题。突厥人由于历史传统不够丰厚,自从皈依伊斯兰教以后就以最大的热情全盘抛弃了传统,献身于新的狂热信念,这是当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能以蕞尔小邦扩张为地跨欧亚非三大洲伟大帝国的重要原因之一。中国要与土耳其加强文化交流而不是宗教交流。宁肯唤醒突厥人的民族意识,起到压制伊斯兰宗教意识的作用。副作用会有,那就是中国境内的突厥语系群体会进一步增强民族意识,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超民族的伊斯兰极端主义是更可怕的敌人。

中国应积极支持俄国在大中东和大中亚地区的存在,支持俄国在黑海、叙利亚和南高加索的主导地位,用俄国来牵制土耳其,用俄国来牵制美国,与俄国合作支持伊朗,支持俄国重建联盟体系压制其国内的伊斯兰势力,在外交领域则支持俄国充分发挥与中东地区世俗政权的合作,以削弱IS在中东泛滥的可能性。在共同对付IS的问题上,中国应该视俄国为盟友。

另外,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中国可以提倡建立国际反恐怖主义统一战线,和法国恰当合作或者建立中法俄统一战线,保持对IS的武力围剿压力。而且要在联合国拉美国下水,给美国戴一顶炭火篓子,要求美国作为世界领袖国家承担相称的义务,督促以美国为首建立国际反恐统一战线。

与应对IS挑战息息相关的大中亚、大中东、“一带一路”、中俄关系、中印关系、中俄印三角关系和中俄伊三角关系等为主题的外交谋划,笔者已经在《中国亟需经略中亚》、《缔造欧亚大陆中部的和平区域——两个战略三角关系下刊“一带一路”》和《历史与现实:陷入困境中的俄罗斯外交》等文章(都已在本刊刊发)中进行了深度阐释和细节设计,在本文中不再重复。

总而言之,中国在应对IS为代表的伊斯兰极端主义挑战的问题上,已经深陷其中而手段有限,在加强内政与意识形态防范的基础上,通过各类国际合作,精细处理外交利害关系是最佳的选择。促使各国尤其是伊斯兰世界各国基于自身的文明传统与民族特性去追求各自的利益,而中国应尽量减少不切实际的意识形态幻想和避免出现错误的认知图景,这样才能在不可避免的天下大乱中使自身的损失最小,相对而言,这已经就是胜利了。古人云,善胜者不败,善败者不大败。愿决策者三复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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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这段话让人想到恩格斯对伊斯兰的评价】

这些帝国上层的特色就是超民族精英联合,而基层不是散沙社会就是部族结构,在帝国统治一段时间后,其核心区域必然都成了官僚制顺民社会,这必然会削弱伊斯兰组织体系,导致其居民一定程度上丧失自组织性而对各类伊斯兰极端主义的进攻抵抗力。只要帝国崩溃官僚体制瓦解,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哪个教派组织最残酷无情意志坚定谁就能赢得群众的归顺和拥护。IS在中东核心地带的成功就是最新的活生生例子。

伊斯兰这种宗教是适合于东方人的,特别是适合于阿拉伯人的,也就是说,一方面适合于从事贸易和手工业的市民,另一方面也适合于贝都英游牧民族。而这里就存在着周期性冲突的萌芽。市民富有起来了,他们沉湎于奢华的生活,对遵守“律条”满不在乎。生活贫困并因此而保持着严峻习俗的贝都英人,则以嫉妒和渴望的眼光来看待那些财富和享受。于是,他们就团结在某个先知,即某个马赫迪的领导下,去惩罚背教者,恢复对礼仪、对真正信仰的尊重,并把背教者的财富作为给自己的奖赏而收归己有。自然,过了一百年,他们又处于这些背教者所处的同样的地位;又需要来一次信仰净化,又出现新的马赫迪,戏又从头演起。

家园 这段话其实适用于所有的阶级社会

伊斯兰这种宗教是适合于东方人的,特别是适合于阿拉伯人的,也就是说,一方面适合于从事贸易和手工业的市民,另一方面也适合于贝都英游牧民族。而这里就存在着周期性冲突的萌芽。市民富有起来了,他们沉湎于奢华的生活,对遵守“律条”满不在乎。生活贫困并因此而保持着严峻习俗的贝都英人,则以嫉妒和渴望的眼光来看待那些财富和享受。于是,他们就团结在某个先知,即某个马赫迪的领导下,去惩罚背教者,恢复对礼仪、对真正信仰的尊重,并把背教者的财富作为给自己的奖赏而收归己有。自然,过了一百年,他们又处于这些背教者所处的同样的地位;又需要来一次信仰净化,又出现新的马赫迪,戏又从头演起

这段话其实适用于所有的阶级社会。如果看西方社会的潮起潮落又何尝不是这段话的写照呢?甚至现在美国的极右翼势力回潮也完全符合这段话的描述。

中国的古代先贤对此总结为八个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家园 伊朗是首选,也是不选之选

土耳其与俄罗斯那个雄起了,对中国都是祸害。这有点与虎谋皮的意思了。

感觉还是有些反美反的执着了,人一旦对一个目标执着就容易忽略其他问题。既然中国目前对美国现行国际秩序的有效性依赖,就限制了中国的策略选择,因为你不可能给美国明着下绊子,这也是与以色列中东君主国关系的基础。美国这张桌子上的饭要吃,拆台子的事就不可能做。而这就包括与伊朗建立实质性的关系,偷着塞点钱卖个导弹查不到还可以,有级别的联盟肯定做不成。

土耳其就更不用说了,忘我之心不死的大突厥,你还能虚与委蛇到什么程度,谁利用谁还不好说呢。维族这个关怎么过?毛子自己都顾不过来,就更指不上了。

按说IS还远,美国玩IS的目标也不是中国,不过就是中东与中亚。中国如果躺在美国列车上睡大觉,不要总有星空大海的念头,内部问题内部解决,不行就改旗,国际上应该出不了大乱子,休养生息是没问题的,别拿馒头稀饭不当饭,总看着鸡腿眼馋。美国的遏制与相应的反美都是一个来源,中国要出去横着走,却没有人问一句问什么,付出多大代价,划不划得来。

那么假设中国必须要出去横着走,那么这个局早已被人家经营了几十年,从冷战到热战布下了,你今天刚想起来出门横着走,别人早多少年就防着你这个念头了,所以起床一看,四周都是碉堡与打你主意的。破这个局,不可能在别人的局中捣乱就能成的,那不是白布局了,还能叫局么。得慢慢的等待别人的失误,自己也得用几十年后的眼光去布局,才能有那一天可以有这个出门横着走的念头。

今天就有这个念头,满打满算,琢磨这事超过三年了没有?当然难,但是缺乏不是手段,而是耐心。从英国人对这种事的细心与用心程度去看,西方列强加一块都不是对手就不难理解了。

家园 在网络中刊载宗教的歧视、侮辱内容的处10日-15日拘留

【近日, 公安部网站公布了《 治安管理处罚法(修订公开征求意见稿) 》, 新加入处罚宗教歧视内容:“第六十八条 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三)在出版物、信息网络中刊载民族、宗教的歧视、侮辱内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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