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剧本改编-霍桑催眠术】之　不周山下 & 土豆王老五 -- 三丰子

我是土豆，在西河被老铁安排做不周山下的秘书。不要误会，这里秘书就是秘书，没有你笑容里那层意思。我只负责记录不周山下的抹黑案件，　写长了，自己收也按捺不住，发现写得比他还生动。连不周都佩服地说，　“咱俩名份是上下级别，实质是一对黑兄弟啊。”　

翻开我的笔记本。　第一页是不周的素描，他穿着细白万载夏布衬衫，山东府绸的西装裤，足上却套着一双玄缎的拖鞋，躺在沿窗口藤椅上。他的左手中执着一支白金龙纸烟，右手中握着一柄一面任伯年的花鸟一面杨伯润的行书的折扇。

素描下边是不周亲笔写的一行字：

随便翻开一页，　赫然一行：

一。引子

不周上下问，“土豆王老五，你不是头痛吗？何必逼迫自己写呢？”

土豆王老五无奈地说：“我不是用功，写这种文能治我的头痛。”

“我问你，你那所写的《阿磕当官 》续稿现在已经写好了多少？”

“只写好了六章。但那上集已经出版了一个星期，我还不知道河里反应怎么样。

不周笑道：“我想河里反应不会坏得。不过你写这篇东西，着笔过分沉痛，描写阿磕的惨状似乎太嫌形容尽致。这虽是你的个性，不过读者们的反应也许要感到。。。。”

土豆含笑说：“否则不是给我们的抹黑家族抹黑了？”

二、似乎为寻仇而来

这时忽有一个打岔。菜菜虫忽匆匆走进来，报告外面有客。不周把那张名片接过去瞧。

不周自言自语地说：“老叶……叶大庄经理。……这是谁？我不认得他。

老叶的年龄约有四十左右，脸形带方，五官的位置很端正，身材也很魁梧。他身上穿着一件由纺绸的长衫，头上也戴着龙须草草帽，足上是白色的丝袜和黑色的纱鞋。他的装束上相当富丽，一望便知是一个有产阶级。老叶走进了办事室，直挺挺地站住，并不除去草帽。他的满含惊恐的目光兀自炯炯地呆望。一会，他忽提高了声浪，气咻咻地突然发问。

“哪一位是不周山下？”

不周立起身来，看见了来客的神气，略略有些惊讶，但这天他的耐心特别好，他弯了弯腰，答道；“我就是。叶先生，有什么见教？

菜菜虫已移过一把藤椅给来客，但老叶好似来寻衅作难，

“对！对了！这件事非你不办！你得替我找回我的兄弟―一”

不周问道：“孙先生，可是令兄弟失踪了？”

“是―――一是的！

“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早上。

“几点钟？”

“离此刻约有两个钟头。

“那末当然还走不远，追寻还来得及――一”

“走不远？还来得及追寻？嘿嘿！我很愿如此――一”

“晤？你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看他已经逃到了虚无渺茫的境界去！

不周瞧瞧来客，又瞧瞧土豆。土豆向他呆瞧着，表示无能为力。

不周接着说：“叶先生，我猜度你的意思，似乎你对于你兄弟的失踪早已知道了底细。。。”

“不，不！这回事的内幕我完全不知道。不过你――你――你总知道底细！“

不周仍很镇静，“奇怪，我怎么会得知道底细？”

“我兄弟四月一日的失踪，你可算是个主使人！……你一定知道底细！

土豆插嘴说：“叶先生，你的话怎么不伦不类，你怎么信口乱说？”

老叶横过眼光瞧土豆。眼光是近乎凶狠狠的。

“对，你也有份！你是不是叫土豆？……你们非把四月一日找回来不可！

土豆有些着恼。但不周依旧不动肝火，说：“先生，不能随便冤枉人家--。”

老叶插口道：“我不是冤枉你们。须知四月一日失去的不是他的肉体，却是

他的灵魂！原因就是你们两个！

三、倒串戏

不周嘻了一嘻，又开口道：“令兄大概是丧失了神志。是不是？

“是。”

“那应该赶紧去请医生才是啊。”

“医生早已请过，没有用。”

“晤，医生既然没有办法，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得给我想法子！”

“我不会医病，怎么能给你效力？”

“萨苏医生说，这病的来由是因你而起的，所以要医治这病，也非你不可！”

假使土豆不是深悉不周的品性和行为的人，也许要误会有什么人正向不周双恋或单恋着。

老叶仍自顾自地说：“这实在是你害人！萨苏是内科大方脉，我家里有病，

一向请教他。他说病的祸根就是那本《不周土豆抹黑全集》。他简直没有办法。所以医治的责任，只有由你负责。

不周把眼光移瞅着土豆，仿佛暗示说：“土豆，你惹出祸独来了！？

土豆睁大眼睛说：“真的？这真是奇闻！

那老叶似答非答地点了点头，狞视着土豆，并不说话。。

“那末请你把这件事说得详细些。令兄今年几岁了？

“四月一日今年28岁，在西河大学任职”。

“他的病态怎么样？”

“他平日喜欢看黑道小说，现在却在看你们的《不周土豆抹黑-第八卷》。这本书就惹了大祸。”

土豆插口道：“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叫《阿磕当官》。已经读过好几遍。今天早上又翻阅那本书，看完以后，忽然捧着脸， 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接着便有些疯疯癫癫，嘴里还喃喃地自言自语：‘阿磕可怜！阿磕可怜！看见四月一日那种哭笑无端，连冷热的感觉都没有，才知患了失魂病。可是经过了萨医生的诊断，据说这不是药物可以治疗的！后来我查明了他的病源出于你们俩的那本小说，自然就赶到这里来。’

“好罢，我虽不是医生，但你既然要我去看看，我跟你去走一趟也不妨。”

老叶才改了面容，拍手欢喜道：“好极！好极！我相信只要你一去，立刻可以寻回我的四月一日！”

”土豆，我不知道你的一支笔意会有这样的力量。可是我却受了你的累！……现在你既然头痛，不如让我一个人去看看。你姑且躺一躺罢。“

这样捱过了两个小时，土豆才见不周独自兴冲冲地回来。

四“TALK　CC”　-谈疗　

土豆问道：“怎么样？

不周用白巾抹抹汗，摸出烟盒来，作简语道：“完了。”

土豆兴奋起来。“什么？四月一日死了？”

“不是。别误会。我说这件事已经完全解决了。”

　　“奇怪！你用什么方法医好他的？”

“我只把这匣子给他唯一瞧，又说了几句话，他就豁然苏醒了。”他举起他的那只镀镍的纸烟盒给我瞧一瞧。

“奇怪！你学会了符咒？”

不周又挥着折扇，答道：“辰州符是一种江湖的骗术。不是万不得已的大事情我是不用的，小事情只用我的科学医法。”

土豆很佩服。看来什么时候要学学辰州符了。

不周：“我采用的方法叫做talk　CC---　TALKING　FOR　CHARACTER-CURE　医术的名称， 译名叫做 ‘谈疗’

。”

土豆挣大了眼，　好象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不周。

“土豆，我今天的动作已经超出了我的工作的范围。这是我生平的第一道。那四月一日患着一种轻性的精神病，要医治当然是医生的事，我本来负担不了。可祸是你间的，我既然应允了，自然不能不权且充一充医生。”

“我到了叶家，先和老叶的夫人谈了一会，查明了得病的过程。四月一日嘴里仍在念着‘阿磕可怜’‘阿磕可怜’。我就拣选了楼下一间宽敞的房间，叫他们赶速整理清洁，禁止任何人进去或窥视。”

“那四月一日看见了一个陌生人，立刻抬头敛神地瞧着我。我就缓步走过去，摸出我的名片来给他。他瞧了名片，瞪着双目瞧我。我也定神凝视着他。这样子过一两分钟，他的眼皮有些会落，渐渐儿入于睡眠状态。

“怎么？你施用催眠术？”

“是，“谈疗’本是催眠治疗的一种，接着我就说出几句有力的说话，我的治疗便完全奏功了。”

“怪事！你说的哪几句话？”

“我低声向说：“四月一日，我是不周山下，现在来给你解决你的难题。你不是忧虑着阿磕的结局吗？’伊点点头。我又说：‘我告诉你，阿磕的结局是终于圆满的，就是你和你表妹神游的婚约也可以圆满。老叶已经应许了。你现在应当快乐哩！’

四月一日就慢慢睁开了他毛哄哄大眼睛。

土豆说：“你真了不得！真有些不可思议！“

不周答道：“这是有学理根据的，精神病大半起因于被遗忘或被压抑的悲痛经验。如果医生能使病人在催眠状态中，唤起他的经验，疏解或消释病人的痛苦，病征就会消灭。这已成为精神病的有效的治疗方法。”

“和表妹神游婚约的事，你又怎样知道的？

“那是我问了得知的。我想到他的患病，虽因着可怜阿磕的境遇太凄惨，触动了他的情感，因而影响他的精神。可是我料想这只是一种诱因，其中一定另有一个主因。换句话说，假使他没有同样的境遇，即使引起同情，也未必见得会这样子深切。“

“我把这一点问起老叶，才知道四月一日在西河当官情况真有些像《阿磕当官》中的阿磕。表妹神游当的官大，　是灌花主席，老叶怕弟弟受委屈，拒绝不许。久而久之，双重压力下四月一日的精神支撑不住，就神经了。”

土豆连连点头说：“‘原来如此。这是你精细过人，才能见得到这一层。“

“那也未必。我以前曾略略涉猎过一些变态心理，现在恰巧用得着它，一试就见效，那也是恰逢其会。”

“但你对他所说的婚约圆满的话，谅必是从权起见，暂时谎骗的。是不是？“

不周道：“不，不，老叶所受的刺激也严重，我先说了不少慰藉劝解的话，又保证可以医好他的弟弟，结果总算得到了他的应许”。

土豆不禁拍手说，“好极！你不但医好了伊的病，还玉成了他的好事。你不但是一个良医，却还是一个善于作良媒的人！

不周缓缓把扇子摇着，吐出了一口烟，合着眯笑的眼缝瞧土豆。

“是啊，你自己也不能忘掉我啊！

土豆心里打里一冷战，岔开话题：“不周，我相信不久总会有人把‘著手成春’的匾送给你哩！”

不周忽正色说道：“土豆，别说笑话。现在你的头痛如果好一些，那《阿磕当官》续槁应得赶紧写好了出版，使读者们早些儿得到圆满的印象，不致再惹出意外的事来。我还得忠告你一句，你以后的作品，下笔时应得有些分量，万一再有什么岔子，我可不愿再代替你任过任怨了！”

---原剧本《霍桑探案-催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