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父亲的空军生涯――陆军篇――血战洞头 -- 一直在看
父亲的空军生涯――陆军篇――血战洞头
一、驻岛
父亲从不吃鱼和虾,他说吃伤了。从1949年10月解放黄大岙岛后,一直到1950年8月,父亲一直生活战斗在洞头列岛,每天的副食除了鱼虾还是鱼虾,主食是地瓜。
想起了一个报道,说驻在南海某小岛的官兵,一年到头吃龙虾等海产品,过年时司务长说:年夜饭是龙虾馅饺子,战士们大哗,说:我们要吃肉!连队领导想尽办法,搞来点猪肉,算是过了一个“奢侈”的春节。
洞头列岛有大小100多个岛屿,主要有:洞头岛、大门岛、小门岛、鹿西岛、青山岛(重山岛?)、状元岙岛、花岗岛、霓屿岛、大三盘岛、屿仔、胜利岙岛、南策岛、大瞿岛、半屏岛等。
住人的有几十个。2003年统计,人口达到12万多。
1949――1950年,洞头列岛中,解放军进驻的只有三个,分别是:洞头、状元岙和黄大岙,状元岙和洞头岛距离很近,现在已有连接两岛的公路。还有小门岛和重山岛(青山?),由于面积太小,被我军解放后没有派驻部队。
至于洞头附近的其余10几个大岛,都是由国民党军占领的。
父亲部队攻下黄大岙岛后,上级决定让他们一定要解决掉重山岛的敌人。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军已控制了洞头、状元岙和黄大岙三个大岛,重山岛位于黄大岙岛和洞头、状元岙之间,地理位置重要。
严格说来,重山岛上没有国民党部队,那里的武装主要是海匪,平时越货杀人,给当地渔民商船带来不少麻烦。
部队在一天深夜里登上重山岛后,海匪武装一触即溃。使父亲他们的任务由歼灭战变为搜索抓人。
战士们三人一组,在岛上进行地毯式搜索。到了有房子的地方,两个战士在门口掩护,一名战士进屋搜查。陆续抓住一些海匪。大部分海匪逃到码头附近,想坐船逃离。部队架起机枪扫射,射程范围内的渔船内的海匪纷纷投降。
有一个海匪,名字叫“阿兵”是状元岙人,是当地的大户,宁死不降,跳入海中。后来听说他淹死了,尸体也找到了。
还抓住了一个海匪,居然是在黄大岙岛上给父亲照相的人,他也是跟海匪一伙的,平日利用照相师的身份到各岛搜集情报,海匪团伙抢劫时他也参与分红。也就是说,父亲的第一张照片,是海匪拍摄的。
阿兵和那个会照相的海匪,后来在一部70年代中期的电影中,都成了反面角色,特别是那个“照相师”海匪,在影片中还是个在假腿中安装无线电发报机的国民党特务,他的名字,叫做尤阿太。
解放重山后,岛上没有驻军,父亲部队离开后驻扎在状元岙岛。
我军当时驻在状元岙岛上的部队是一个连,120余人。营里的其他部队驻扎在洞头主岛。有200余人。
在岛上,老百姓跟部队的关系非常好,用军民鱼水情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关系好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一次“打抱不平”。
渔民的生活非常艰苦,也很闭塞,很多岛上的老百姓一辈子没去过大陆,一辈子没吃过大米干饭。由于食盐专卖,渔民靠着海,却有人因为贫困买不起而没有盐吃。
父亲部队进岛后,有状元岙的居民晒了一些盐,被盐务局的工作人员发现后,要处罚他们。父亲部队的连长出来为老百姓求情,说他们生活太苦了,买不起盐,自己晒点盐吃,不是拿去卖的。盐务局的同志因此没有罚晒私盐的百姓。
从此之后,当地的百姓都把父亲他们当成自己人,军民关系自然也就非常融洽了。
岛周围的海面,白天由我军控制,一入夜就成了国军的天下,他们的炮艇就在岛周围游来荡去的示威,我们的部队当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随时准备着应战。据说那些船都是从大陈岛来的。
岛的地形是易攻难守,如果敌人登陆,驻岛部队将无路可退,只有拼死一搏。
在这种环境下,部队还是在做肃清沿海所有大小岛屿敌军的准备,发动每个战士去找船。也就是征用民间大小船只,要求每个战士找一条。就这样,基本上经过状元岙的所有船只都被征用了,其中包括两条机船。
连部设在岛上最富的人家――阿兵家。父亲他们排住在一个天主教堂里,附近有一片海滩,海产很多,有时鱼会自己跳到小船里。
靠海吃海,部队的伙食自然都是海产品,早上是豌豆配腌蟹(或是煮?),中午是地瓜配腌海蛰,晚餐是地瓜配鱼。这样的伙食,他们就这么吃了将近一年。在我这个生长在内陆的人来看,父亲他们真的很有口福。天天吃鱼虾,幸福生活。
二、生病
父亲的班住在教堂的二楼,里面是一个小屋,关着几个俘虏。班里的战士轮流站岗看管。
一天半夜,父亲感到身体很不舒服,醒后头重脚轻的起来喝水,却发现值班的哨兵阿荣睡着了。把他摇醒,刚说了句:你不要命了。父亲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事后父亲听战友们说,他一昏倒,可忙坏了大家。到处去找医生,有的战士跑到3、4里以外叫来连队卫生员,又有人把原来在教堂工作过的一个懂点医术的牧师找来。一阵手忙脚乱,给父亲打了一针(也不知是什么药)。
打完针后父亲醒了过来,但还是浑身发软起不了身,口腔、鼻腔干的发痛。请战士用水往鼻腔里灌,可没人敢动手。后来架不住父亲坚持,班里的战士黄卫才拿了一碗水,替父亲润湿鼻腔,之后果然感觉舒服些了。
由于交通不便,医疗条件很差,在岛上得病的人既得不到正式的治疗,也送不回大陆。所以父亲只能硬挺着,挺了有一个多星期。期间虽然战友们打来各种海鲜,想尽各种办法烹饪,父亲却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一个星期后,连长让战士把父亲抬到连部附近,以便于照顾。住在一个老百姓的房子里。房东看见父亲,大惊:“你们怎么把快要死的人抬到我这来了?!”虽然很不高兴,但也没敢阻拦。
在这里,父亲的病情有了变化:全身脱了一层皮。脸上、手上、身上、脚面一碰就掉一大片皮。
病中的父亲胃口不好,什么都不想吃,身体自然非常虚弱。连领导看到他这样,想尽办法找来岛上最好的饭菜:一碗稀粥,还有一碗乌贼蛋粉干,但父亲还是没吃几口。
忽然有一天,病中的父亲突然想吃东西了,点了一道让每个人都挠头的菜:要吃肉!
这荒山野海的,哪去找肉啊?要说那个年代,领导对士兵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连长琢磨了一会,说:山上不是有野狗吗?吃不着猪肉,打来条狗也行。
于是发动战士们去山上打狗,战士们就漫上遍野的去打猎。这野狗机灵,估计比狼还敏捷,把人的心思琢磨的很透彻。听说有个病号想吃它们的肉,一传十、十传百,全部野狗都离人远远的,不给这些业余“猎人”们一点机会。
于是父亲这个愿望一直没有满足,渐渐的,岛上的百姓们也开始关注起父亲的胃口来,见到四条腿的野物就立刻找解放军,随时通知部队野狗的行踪。
一个中午,战友们都出去执行任务了,屋里只有父亲躺在床上。一个老乡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外面有一条野狗!快去打。”
父亲拎起一支三零步枪,有气无力的走出门一看,发现有条大狗在房子附近懒洋洋的游荡。父亲举起枪,瞄了一下,“啪”的一声枪响,正中狗头。
战友们回来后,经过一番折腾,炖了一大锅狗肉。连长感慨了一句:“你们这么多人,还不如一个病号!”
话音未落,有个邻居找上门来了,问:“听说我家的狗被你们打死了?!”原来,父亲打死的那条狗是老乡家养的。
连长赶紧赔礼道歉,说:“实在对不起,以为是野狗,我们照价赔偿!”还一个劲的向老乡介绍狗肉的好处。老乡自然不会让部队赔,父亲的这件乌龙打狗事件也就这么结束了。
说来也怪,自从吃了狗肉,父亲的病居然渐渐好了,看来狗肉真的有治病的功效。
部队在状元岙驻扎期间,有两个变化。一是换装备,所有战士的武器由美式三零步枪换成日式三八大盖,轻机枪由捷克式换成了日本式。冲锋枪和手枪的型号依然保持不变。
还有一个变化是换军装,由八路式(国民革命军式)军装换成了苏式:大盖帽、套头军服,看过前苏联红旗文工团的演出吗?就是那些小伙子穿着跳乌克兰舞的那种。
每当父亲回忆起在海岛上的日子,总是感慨,说岛上的老百姓生活太苦了!
岛上很多人一辈子没有吃过大米饭,地瓜是他们的主食,那并不是我们通常见的那种红薯,而是一种没有味道,白色瓤的一种薯类,我曾经吃过,并不容易下咽,很难想象终年以地瓜为主食是个什么感觉。米是很金贵的东西,从大陆换来一点米,挂在灶上,谁都不能吃,只有当家里有人生病,才抓一把熬点粥给重病人吃。
岛上的人衣服都很破烂,补丁落补丁,人们买不起布,更谈不上有新衣服。
岛上没有医生,得了急病的人只有听天由命。
岛上没有坟墓,也很少老年人;大部分的渔民,等不到安享晚年就被大海夺去生命。靠海吃海,海也吃人!
提起大陆,每个岛民都是向往的。父亲不止一次的听过这样的言论:宁做大陆的狗,也不做洞头的人。
有个邻居的女儿,16、7岁,看到这么多来自大陆的军人,兴奋中带着好奇,时时的来问这问那,言谈话语中,看的出来,她对岛外的世界,是无限的向往和憧憬。
女孩对战士们是依恋的,把他们当成与外面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一有空就来到战士们中间,说说话,聊聊天,好象这样就可以让她长多些见识。
不久之后,上级决定将所有部队集中到洞头主岛区政府所在地。父亲他们离开状元岙时,这个女孩在队伍后面跟了很久,很久。
如今,这个女孩应该做祖母了吧,您还记得当年的那些解放军,还记得当年那艰辛的生活吗?
为了不分散我军兵力,状元岙的部队全部集中到洞头主岛。这样,驻扎在洞头岛的我军达到4、5百人,包括一个营部和一个地方区政府的工作人员。
当时洞头附近海域的各岛如:大、小陈岛,一江山岛、南爿、北爿岛等全驻扎着国民党军。兵力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好,经常来我军控制的岛屿上来骚扰。这里成了他们“反攻大陆”的最前线。
父亲他们转到洞头岛后,除了从事日常的军事工作外,又加了一个任务:自给自足搞生产,种地,种南瓜。给自己种,也帮老百姓种。岛民也很高兴,觉得从没见过这样仁义的部队,军民关系非常的融洽。
这段时期,父亲他们生活的很平淡,没有什么变化,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三、 血战洞头
1950年7月7日,部队召开纪念“七七芦沟桥事变”大会。要求每人都要参加,穿干净衣服,不带手榴弹,轻装带枪参加纪念大会。会场在一块空场上举行,旁边是山,距部队营房要走一段路。
开会前,营领导作了一个决定:不设岗哨,全体人员都要参加大会。营教导员走上主席台致辞,宣布纪念大会开始。这时一个当地的老百姓跑过来报告,说山后发现敌人,人数很多,海面上还有敌人的运兵船。
有领导说:“扯淡!那来的敌人?你这是破坏会场秩序!把他捆起来!”几个战士刚要上去抓人。三架敌机掠过会场上空。于是有人出来打圆场说:“原来是有敌机,不是人,看来还是有敌情。”于是把报信的老百姓放了。
营长阮禾秀命令:“叫张文清那个班到山上去看看,在山顶设个岗!”由于班长张文清病了,在营房里休息。于是副班长一行11人出发了。刚爬到半山腰,敌人出现在山顶,利用有利地形,自上而下的向我们射击。山上我们的人立刻还击,父亲他们一部分跑回营房取武器弹药,一部分向山上冲,支援我们的人;但敌众我寡,11名最早与敌人接火的战士,全部牺牲。
敌人火力很猛,有炮火支援,从山上往下攻。我军准备不充分,仓促应战,边打边退。事后得知,来犯的国民党吕渭祥部,官方说法人数有2000多人。但后来在战斗中根据审讯找到的俘虏的交代:由于退据海岛的国民党部队都憋着一股气,知道要反攻洞头岛后,很多没有接到战斗命令的部队只要能搞到船的都来了。所以参加战斗的敌军人数不好统计,也许达到4、5千人,但大部分战斗力不强。
国民党军反攻洞头是经过充分谋划的,集合了海、陆、空各兵种。空中有三架飞机,海面上有三艘军舰和无数的运兵船。地面是想一举消灭我军的,在大陆吃了我们大亏的残敌。
父亲他们,人数不过4、5百人,其中还有不少地方政府的工作人员。战斗从7月7日上午开始,一直打到7月9日凌晨。营长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就英勇牺牲,营教导员却在第一天就带着警卫员离开了自己的部下,坐船回大陆报告敌情去了。(报信有功,离队可耻,事后被撤职)。
战斗是惨烈的,我们的战士们是勇敢的,开始时还组织发起了几次反冲锋,夺回了几个制高点。但敌人有大炮,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攻过来,我们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守。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失守。大家的苏式大盖帽在战斗中非常碍事,在战斗中,所有的战士都扔了帽子,光着头打仗。
没有人知道敌人数十倍于我军,当时父亲他们的想法是把敌人赶回海里去,所以一直试图向敌人阵地发起冲锋,并一度阻止了敌人的攻势,但随着敌人的火力越来越猛,人数越来越多,我们控制的地区也越来越小。敌人大炮的加入,使整个战斗的形势就急转直下了。
父亲的排长戴如岩,身先士卒,一直冲锋在前,撤退掩护在后,被敌人的子弹打断了一只手,还坚持用另一只手给机枪装子弹。最后壮烈牺牲。
班里的一个战士,平时爱说俏皮话,总是讲希望打仗,还希望打仗时受点小伤,到时候就可以休息一个月了。战斗打响后,他表现还算勇敢,但在战斗中真的被子弹射中大腿,急的他大喊:“同志们,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呀!”几个战士把他抬到安全的地方。最后送到黄大岙岛,实现了他休息的愿望。
由于敌人有炮,所以父亲部队伤亡惨重,干部大部份都牺牲了,在失去营一级的统一指挥后,开始时还可以保持连一级的编制,后来就只能各班各自为战,但所有的战士一直自觉互相配合战斗,坚持到最后。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黄卫这个战士,从小我就听父亲提起这个名字,总是说他作战勇敢,有狠劲,证据就是洞头这次战斗。
戴排长和轻机枪手牺牲后,父亲把机枪交给了黄卫,黄卫当了机枪手。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边打边退。
战斗刚打响的中午,当地老百姓还向我们的阵地送水送饭,随着敌人的步步进逼,我军将士也就断了水、粮。
战斗持续了两天一夜,到了7月8日下午,父亲他们已经被敌人围到很小的一个区域了,后面就是大海。除了出海,部队已无退路。岸边有很多当地渔民的小船。但当地人有一个习惯,船里不放桨, 出海归来后桨要收到家里去。
这时,父亲他们只剩下300人左右,部队伤亡严重,剩下的人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没有吃饭,连续作战,都很疲劳了。临时成立的领导班子决定:撤退!向海上撤,没有桨也要撤,到黄大岙岛集合。于是战士们向海边集结,到了渔船边,居然所有的船上都有桨!
原来,当地老百姓与解放军关系非常好,发现我们的部队挡不住敌人的进攻了,纷纷把船桨放回船上,让子弟兵能顺利的撤离。顾不上感激,撤到海边的战士7、8个人一条船,向黄大岙岛方向划去。
海面上的敌人军舰和运兵船发现我们后,不断向我们的小船开枪开炮。很多小船被打沉,牺牲了不少战士,其中有父亲的一个邻居,叫陈修真。
海面上,我们的战士也向敌人还击,黄卫架起轻机枪,向敌人舰艇连续射击了数百、上千发子弹,把枪筒都打红了,自己的子弹打完了,就打其他战士的步枪子弹。有效的阻止了敌人的追击,事后部队给黄卫评了三等功。
战斗依然非常激烈,在一个指导员(名字父亲忘了)的指挥下,我们的几条小船上的战士居然俘获了一条敌人运兵的机帆船。但被敌军舰发现,向被这条机帆船猛攻。战士们不得已又退了下来。
敌人的军舰在海中与我们的小船纠缠还是有困难的,近战军舰的炮火发挥不了作用,但远战由由于我们的鱼船目标小,很难打的准。所以,大部分的战士乘坐的小船,都渐渐划出了敌人炮火的射程,撤向黄大岙岛。
小船靠岸登岛时,不幸又发生了,地方政府的区长(女),从船上往外跳,不慎落入水中,救上来时已经晚了,成了洞头血战中最后牺牲的一名烈士。
上岸后,联系当地驻军,吃饭、休息、清点人数,救治伤员。发现最后撤出了一多半部队,有200多人。
战士们两天一夜没有饮食,几乎所有的人都瘦了一圈,皮肤也被晒的黑了一层。
7月9日,得知敌人已退出洞头,我军组织了部分战士回洞头打扫战场,掩埋烈士遗体(父亲没有参加)。据去的战士讲,国民党部队退却时,搜刮了不少老百姓的财物,抓走了不少同情我们的群众,我战士7人被俘(关押在北爿、南爿岛,几天后我军发起进攻,他们被救出)。
有两名战士,其中一位叫王国荣,掉队后藏在水坑中,躲过了敌人的搜捕,敌人撤退后顺利归队。
战斗现场很惨烈,很多烈士的遗体已经开始生虫,我军掩埋了烈士们后,撤出洞头岛,再次回来时,已是1952年。
洞头血战,我军牺牲100余人,被俘7人。全体将士在大部分领导牺牲、失去统一指挥的情况下,面对十数倍敌人的优势兵力,顽强作战,顶住了敌人一次次进攻,坚持了两天一夜,最后成功突围,撤出了驻岛部队中的大部分,这在孤岛战斗中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有很长一段时期,上级对这次战斗的评价是“打了一个败仗”。直到1994年,才最后定性为“胜利突围”。
1995年,由一些老战士发起,所有健在的“洞头血战”参战官兵在温州江心岛举行了一次聚会。合影中,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兵望着镜头,神情凝重,好象在说:我们没有打败仗!我们尽力了!
1950年,父亲19岁。参加革命三年,当兵两年。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父亲是幸运的,当了飞行员,有了家庭,有了儿孙,看到了社会的变迁,生活的进步。
比起父亲来,我是幸福的。19岁,我在高考,在上大一。在和平的年代里自由的做梦,安静的读书,体会着朦胧的爱情,可以与朋友们一起指点江山、品评时政。
那千千万万永远19岁的烈士们,那些千千万万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为了新中国的建立而牺牲的先辈们。他们太早的付出了年轻的生命,没有机会成家,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会不会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作为一个军人的儿子,当我看到老山烈士的墓碑长了高高的野草时,我会难过,听到没有人再去探望那些烈士们的家属时,我会难过。当我看到有些老战士还要为生活困扰,我更是难过。
作为晚辈,在享用着现代化,国际化给我们带来便利时,我们还会想起那些流血牺牲的战士们吗?还会想起在一穷二白年代里克服种种困难战斗在各条战线的军人、科研人员、工人、农民们吗?还会记得那些数十年如一日坚守岗位的劳模们吗?
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脊梁!请记住他们,用实际行动善待他们,尊重他们。他们是中华民族的灵魂!
愿我们永远记得人民英雄纪念碑背面的碑文。
仅以此文,献给那些为了祖国和平、安全、繁荣,正在和已经付出自己的青春、事业和生命,逝去的和依然健在的所有的老兵们。
附:父亲班里的战士黄卫的回忆文章节选:
“ 洞头解放后,我们二团三营驻守在洞头本岛。
1950年7月7日,洞头军民召开抗日战争纪念日大会。当时,国民党吕渭祥残部偷袭洞头岛。待我们发现敌情后,敌人已占领制高点。我们七连战士浴血奋战,发起三次冲锋,夺回了制高点。我们坚持战斗了整整一天,歼敌200多人,但我方损失也较大,班、排干部大部分牺牲 。一战士用刺刀连续捅死4个敌人后壮烈牺牲;另一战士腹部受伤,肠子都流出来,自己用绑腿布捆扎起来继续战斗,直到停止呼吸。但终因敌强(2000多人)我弱(200多人),难以固 守。7月8日凌晨,敌人在其炮火掩护下又向我阵地发起强攻。上午9时,三营营长阮禾秀在指挥战斗中壮烈牺牲。为保存实力,下午4时许,我们突破重围,退守大门岛。第三天(即7月9日 ),我们又回到洞头本岛,打扫战场,处理善后,在荒山上掩埋了战友遗体。这就是“七七洞头保卫战”,浙南军史上的光辉一页。
1952年1月12日,我军第一○三师向洞头岛发起攻 击,歼灭守敌。当时我已经在七连当班长。温州军区作战科长张永南(曾任第三大队教导员)指名调我至一○三师三○八团三营八连当向导,参加三排突击队,担任主攻。这次战斗非常艰苦,经 过3天的激烈奋战,歼灭敌人570多人,活捉浙南反共救国军副司令王祥林。洞头列岛终于再次回到人民手中。
为纪念洞头解放,1956年,县人民政府在北岙修建了一座烈士陵园,让那些为解放洞头而献出生命的烈士在此安息。漫长的50年过去了。但我三次参加洞头战斗的经历却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永生难忘。”
缺了一条腿的特务叫尤阿太,好像不是尤阿大。
送花
写完自己国际斗争的作业之后再回来捧场
也不糊涂,心也好.(临文泣零,不知所云)
这样的写下去吧!
看看别的国家对自己的战士的做法――人家都有官史之外收集散落在民间第一手历史资料的机制。老兄这样的做法,算是重开我方这样机制的开端了吧......勿以善小而不为哦!坚持下去好了,先是一直在飞、然后是他的战友们......都收集起来,让他们也重新找到被承认、被尊重的位置!
要开大会,还是个不设岗哨的大会,敌人就来进攻。
有人来报信就要抓起来,而且一开战就知道守不住,开溜――当时所有的战士还幻想把敌人反击下海
这个营领导很有内奸的嫌疑
一点敌情观念都没有?敌我交错的地区开大会居然不设岗哨?老百姓报信居然要抓起来?faint
一个对教育不重视的国家也不可能成为强国
FORSYTH在他的<Dogs of War>里就提到这一点,乌合之众虽人数众多,可一旦被打散也就彻底歇菜了;相反职业化的士兵却即使在不利的情况下也会自发地组织起来,配合作战。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其实更多地体现在这些地方。
洞头守军虽是地方部队尚称不上“职业化”,但一是百战雄师,战斗经验丰富;二是有信仰追求,士气高涨。即使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也能主动出击,这种高昂的求战情绪在那些只知道抢鸡抢鸭的国军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国军也不是没有能打仗的,淮海战役围歼黄维兵团时,大王庄一战华野七纵迎头撞上了国军十八军三十三团,也即“老虎团”。此战之惨烈,以至于战斗结束后旁边小王庄国军守军生生被吓得不战而降 -- 山东统编高中语文课本还收录过《老虎团的覆灭》一文。共军对老虎团的种种描述共同之处都有“三五成群”“小集团作战能力很强”等字眼。那会儿没有CS,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练出来地...
这正是中国的隐忧。
可惜的是上面一直不重视,估计是他们自己不用上前线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