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讨论】国企辞职一年,独闯尼日利亚,略有小感,与河友共享 -- 千岛湖来客
2019年年底打通出口渠道以后,我开始联系投资人,在非洲我与L总(我与L总认识识6年了,他是当时尼日利亚华人圈里唯一一个知道我在做什么产品的人)已经基本有了眉目的时候,国内主产地的W联系我说愿意投资。我当时很不情愿,但W极力劝说我回来见一面,于是我2019年12月13号飞回国内,到主产地在W的介绍下与投资人Z见了面。
开始聊天的气氛很好,最后确定下来Z占股份55%,我占股份25%,W占股份20%。但谈到总股本和入股方式的时候,我提出来这个生意船公司要求至少20个集装箱起运,而20个集装箱的出厂价就至少500万人民币左右,再加上海运和清关,总成本不会低于800万。加上公司的日常运营,总股本应至少有1000万。
Z说现在不需要这么高的股本,先把公司支起来,届时差多少资金,以我个人向公司借款的形式补齐。当时我最后一点钱把柜子走黑关出去了,身上也确实没有钱来入股。1000万的股本金,我要占25%股份的话至少要出250万,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然后我提出来,因为我过去几年在尼日利亚的投入,包括打通进出口渠道的费用是否可以作为技术入股。Z和W都不同意,说只能资金入股。
当时我就想算了,考虑了一晚(其实当时应该给远在非洲的L总打个电话),还是舍不得放下这个机会,于是说同意。但我实在是拿不出250万来入股,只好把我舅舅叫了过来,同时也是想让舅舅在国内帮我盯住不要出什么意外。
结果Z又变卦,说他现在也拿不出550万来。最后定下来公司总股本300万,Z出资165万占55%,W出资60万占20%,我方出资75万占25%。我这边出资是我舅舅给出了。
签协议当天早上,我还和W在早餐的时候说起,300万是肯定不够支撑起这个项目的,差额万一达不到怎么办?W说没事,他相信Z。然后我在想万一真的Z后续资金不到位,以我在杭州的房子作抵押,借个200-300万的问题应该不大,有600万应该可以把柜子发出来了。清关费可以暂时欠一下非洲的清关行,不行就抵押两个柜子的提单给人家,只要一两条柜子先出来卖货回款,其他都不是问题了。
协议很快就签了,当时我还有一条柜子因为塞港没有清出来,于是我2020年1月初又飞回拉各斯,本来想着这条柜子清关出来还至少能卖出来40来万,有30多万可以转入股本金。结果这条柜子一直到2020年2月9日,也就是元宵节过完第二天才清关出来入库,销售季都结束了。
最后我的股本金是我舅舅全额出资了。
过完元宵马上就是订货季,按照约定,我制定了订货计划发给国内,其中一款热销货我要了15000箱。这款热销货利润不高,但走量很快很大。因为是第一年做正规进口清关,我也担心万一清关上不顺利,有这款货的保底,2020年至少不会亏钱。
2020年3月18日晚上,我在家里看到尼日利亚华人群里在疯传由于新冠疫情,尼日利亚将于3月21日起封国停航。当时我第一个反应是万一没有人在尼日利亚,国内百分之百不会再发货了,那就是说我好不容易重建的供应链和进出口渠道又要被打断。于是我3月18号晚上连夜出发,于2020年3月21日回到尼日利亚,是尼日利亚封国停航前最后一个入境的中国人。
结果我在尼日利亚的时候,国内传来消息说Z的资金周转不畅,之前口头约定的他借款给公司无效,差额大家按比例出资。W的爱人也是老商业了,一听这个马上叫W停止这个项目,但W也是很希望把这个项目推进下去的,回头又来问我。加上我舅舅也想听听我的意见,我是想,如果这个项目因为新冠疫情暂停,我在尼日利亚毫无意义了。再加上2003年非典的经验,当时我觉得新冠会像非典一样在6月份左右就销声匿迹,于是我说还是大家想想办法,把这个项目落实下去。
最后大家又拼尽全力凑出来200万,但还有300万的缺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特意联系国内银行的人,看我的房子能不能做个抵押贷,银行的人说抵押贷没问题,但我人必须要在国内面签。
这屎一样的疫情啊。
最后还是W的爱人出面找认识的厂家赊了300万的货,才总算把货柜做齐发出。因为是赊的货,我们对货物的品类数量也没办法把控了。之前我要的那个15000箱货,因为自己资金不足,最后只拿到3000箱。
被资金的事情这么一折腾,原计划6月中旬发货,一直拖到7月中旬。
发货延误的直接后果就是到货时间延误,原计划8月中旬到的柜子,一直到9月7日才到港。
到港之后就是安排清关了,我把清关材料全部交给清关行之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尽快清出来。
结果9月18号清关行突然通知我,有一个文件在9月2号已经过期失效了。我惊得跳起来就跑去找到我的律师,一方面让他赶紧去更新文件,另一方面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先清关后补文件。
后来律师回复我说,这个文件很重要,没办法后补。但是如果文件过期是在柜子到港之后是没有影响的,虽然只差了5天,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抓紧时间去更新文件了。
文件过期的消息传到国内,大家都很急,催着我去阿布贾抓紧时间更新文件。我说这个事情中国人出面不合适的,当地人知道中国人着急就会坐地起价。Z和W都不相信,我舅舅也急着让我赶紧去阿布贾。
没办法,我只好在10月14号飞到阿布贾,打算催我的律师去抓紧更新文件。
结果10月14号刚到阿布贾就正脸遇上ENDSARS动乱,从14号开始整整一个星期,我全天龟缩在酒店里没出门。好不容易NSAA恢复正常工作了,我和律师一起去了NSAA找人,果然当地人看到中国人出面就开始漫天要价,从我这里拿了500万奈拉走,最后事情还是一直拖着(理由是ENDSARS动乱,负责人在各地平乱)。
一直到11月4号,国内实在按捺不住,W赶到尼日利亚,我和W二次赶到阿布贾。总算在11月10日另外付了400万奈拉以后才拿到了更新后的文件。
这场ENDSARS动乱又耽误了我两个月的销售。
后来2021年,我10月22号去申请更新文件,10月28号新文件就下来了。
这样合作的,我所见的,基本都死了。千岛湖河友你很厉害,最后还是摆平了。
Z这种做法,不管他资金是否充足,就是典型的投一点,有风吹草动就撤,同时希望以利润作为投资,以减少实际投入。这种投资人,不可靠,小股东很容易被搞死。
跟据合作协议,国内要派一个人来尼日利亚负责财务和仓管,W就把他的同学H派了过来。
H在过来之前就找到我舅舅说,Z这样做事情不对的。他实际出资只有388万,却在1000万的生意里占了55%的股份,他说等他过来以后负责财务的话,他会把销售价格做小,扣下来的钱作为小金库他和W以及我和我舅舅四个人私分。
我舅舅告诉了我这个事情,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反对。我们自己就是股东,这样做等于是把自己的钱扣下来分给别人,而且还要承担风险,这样做也未免太傻了点。
见我反对,H之后便没有再提这个事情。
H是2020年9月25号赶到尼日利亚的,之后W在11月2号也赶到尼日利亚。H和W见面以后,两人又谈了这个事情,然后W跑来找我,问是否同意让H做小金库。我一看H和W都有意做这个事情,我再反对也没有意义,便说你们做吧,反正我不参与。
之后就是清关,报关行也是第一次做我这个货物的正规报关进口,期间弯弯绕绕果然很多,最后等柜子清出来已经是12月15号了。
从12月15号开始,一直到12月31日,16天时间我和H两个人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15天的销售额达到600万人民币。而W在货柜清出来以后,12月22号就回了国。
销售期间还发生了一些事情。一是24号圣诞节开始以后,尼国当地的银行全部放假,客户在市场上销售的回款没办法存入银行再转给我们,只能要么给我们现金,要么等元旦之后银行上班再付款。这个情况和国内反馈之后,国内说因为订货的时候直接付的人民币,和出口公司的美元帐轧不平的话过完年大家一起手牵手去吃牢饭,所以必须要有回款。于是没办法,只能让客户付现金。这600万销售款里,至少有100万是现金,奈拉差不多一个亿的样子,全部堆在我房间里。楼上楼下又都是住的黑人,有时晚上听见楼上在蹦迪,都生怕黑人把楼板踩穿了掉下来,那可是大发财了。销售结束以后,这多达一个亿奈拉的现金怎么处理是个大问题。我问了我银行的客户经理,经理说她在老家村里过节,要1月中旬才回拉各斯,在这之前我每天最多只能存100万奈拉,而我已经订了1月10号回国的机票,H则计划和J一起去摩洛哥,然后再从摩洛哥回国。结果12月底我1月10号回国的航班被取消,我只能留在拉各斯,而H说这1个多亿奈拉的现金放在我一个人手里他不放心,必须要在他回国前处理好。后来我想来想去,只好联系了L总,请他帮忙把这一个多亿奈拉给存掉(最后实际存了7000多万,有2000多万奈拉付了清关费余款)。
第二件事是,本来合作的时候约定H过来只管财务和库存,销售不能插手。但一是H很主动地要在销售上帮忙(后来我想到是不是Z的意思),二来时间太紧张我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所以销售其实是我和H两个人一起做的,H也由此知道了我的销售渠道(此时其实Z、W和H已经彻底了解了我的进口渠道、清关渠道和销售市场)。
第三件事是,我之前有个认识的,在尼国的中国人J知道了我在做这个生意,特意安排了请我们(我、W、H)吃饭,席上J和W互加了微信。
H回国之前把小金库的帐理了一下,说有60万,给我分了15万,给我舅舅分了15万,然后他把余下来的30万都转给了W。
走之前我还和H说,就当2020年发过来的货柜2021年卖了。
现在想想,当时想得还真是天真啊。
且看后文吧,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老赖的威力。
作为一个纯粹的生意人,合作之前一定要了解合作方的征信。
H走后,我也试着重新订机票回国。但国内的防控力度越来越大,我买了两次机票,两次机票最后都被取消航班,10多万的现金变成了10多万的机场消费券。最后有兄弟打算回国结婚去申请绿码,大使馆的人和他说结婚不是急事,不要急着回国。
于是我也暂时断了回国的想法,平常做一些零星的销售(不在销售季,每周也就卖个一两万人民币最多了),然后就是催L总帮我们把那7000多万奈拉给结汇了。(后来才知道,L总原本计划和我一起做这个生意,准备了5000万的资金,结果我这里突然变卦没和他说,他就把这个资金投到了他在奥逊州的金矿上。结果金矿开采不顺,又遇到骗子,L总也一下子落到低谷,这7000多万奈拉被他挪用去填坑了。)
但很奇怪的,年后公司群里一下冷清了许多。
一直到3月份,Z突然提出来他也要派一个人来尼日利亚监督销售回款,我只能说可以,但也是要求这个人不能介入前方销售。后来问了我舅舅、W和H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才知道去年600万的销售款,除了被扣下来的60万,在L总那里的100万,加上外面的应收款60万,其余420万只有256万到公司帐上,其他的钱不知去向。Z怀疑是我挪用了公款,但资金操作全部是H在做,Z一时找不到证据指证我。我则怀疑是不是H私下又做了手脚,但后来又知道,H分给W的小金库30万,W一分都没给H。我就这个事情还问了W,你这样做H会不会叛变,W说H是他多少年的同学,不会叛变的。
后来我把这个事情和L总说了,L总第一反应就是让我马上转移库存,Z派来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仅仅来监督财务这么简单,这是让把我扫地出门的节奏。
我则一直在犹豫,虽然Z一直在搞套路,但W是我出口渠道上不可或缺的一环。转移了库存,会不会W都以为我在做鬼事了。而且Z派到尼日利亚来的这个人,姑且叫G吧,之前是在柬埔寨混的,柬埔寨是个什么地方,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有良善之辈?2020年12月柬埔寨两名华人被害的新闻当时还火热火热呢。
就这样我一直等到G和H于5月8日一起回到尼日利亚,在这之前,我大概4月底在市场跑客户的时候不幸中招,4月25号去做检测发现新冠阳性。
目前看到3,但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你自己的路已经走出来了。前面吃亏,也就是踩了个标准坑,这事一般来说是无法避免,早踩迟踩的问题,早迟各有利弊,迟踩可能化解能力会强,但同样难以翻身的机会也大。早踩的话翻身的机会更大。
22年应该是你加速的一年。
G和H到了尼日利亚以后,第一步就是去仓库清点了库存,和帐面基本持平。我以为事情基本理清了,接下来我继续销售,回款的事情让G和H去做了。为了避嫌,后来Z要求我把公司文件和仓库钥匙交给G,我也照做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不对,G和H天天往外面跑,还把我的车给开走了(G开的车),每天回来以后问去哪了两人也不说话。我说那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吧,H就挡在前面说你新冠还没好呢,等你新冠好了再说吧。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5月底,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于是又跑去做了一次检测,这次核酸和IgM都转阴了,但IgG还是阳性。我拿了报告给G和H看,H说你IgG还是阳性说明没好,我说IgG阳性是没有传染性的,H说我不信。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时离G和H来尼日利亚已经一个月了,他俩还是天天往外跑,然后报帐说今天请客吃饭花了多少多少钱,我心里慌得一批,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发现两人联系不上,然后仓库空了。
但IgG转阴要至少两三个月,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再冒险坚持两三个月的。只好和他们说我IgG已经转阴了,报告我拿去订了机票,接下来我和你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一出门才发现,G和H不知道什么时候和J搭上了线,而且看关系已经进展到相当深厚的程度了。
这里重点说一下J这个人,J虽然是西北人,之前主要在摩洛哥活动,2019年年底才来拉各斯发展。也是因为他和我住到一起才相互认识,然后L总的人告诉J说我是做这个生意的,所以J才和我搭上了头。2019年年底J说给我介绍一个也是做这个生意的同行,义乌人S,说S是尼日利亚这个行业里的前辈级人物了,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合作。但是在和S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我就发现S根本不像是这个行业里的人,而且话里言间都透着一股义乌人特有的狡诡,起身走人的时候S还顺手把人家饭店柜台上放着的一条华子给揣怀里拿走了,最后饭店看了监控才确定是S拿的。我当时就把S给拉黑了,但是不是要把J拉黑我还是犹豫,虽然我一直说,不靠谱的人身边的人都不能交,但J和S的关系我不清楚,J却是L总的人介绍给我的。
所以后来2020年S再联系我说要货的时候,我就没再搭理他,但J找到我说请客的时候,我没有戒心就让他和W以及H认识了。
J在尼日利亚有仓库、有货车队、有警察、甚至还有大使馆和尼日利亚政府的关系。现在我知道G和J搭上了关系,而且很明显已经不是刚刚认识那么简单了。
于是6月中旬左右,我趁一次销售出货的机会,在仓库上多加了一把锁,并特意叮嘱仓库的黑人保安,禁止其他中国人进入我的仓库。
加锁只是一个预防性措施,当时我还真没想好如何应对G和H的反应。
加完锁第二天,G和H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我问他们出什么事情了他们也不说。6月23号,也就是我加完锁后第二个星期,H开始发难,一定要我给他看我的IgG阴性报告。
我当然拿不出来,H暴怒而起问“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那是我从初中以后第一次和别人动手打架。
但H是W的多年同学好友,W又是我出口渠道上不可或许的一环(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可想而知这场架的结果。
第二天,H来我房间找我。我问他还有什么事,他说去年小金库的钱他一分都没有拿到。我说你问W总吧,我也没有多拿小金库的钱。H说我就是要找你要,你给我25万,不然我就把小金库的事情告诉Z。
我心想你告诉Z就告诉吧,管我什么事。后来一想,这个事情真捅出去,最难做人的还是W。毕竟当时我还认为,明年再做这个生意绕不开W。
于是我说你让我和W联系一下,H说好的,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内我收不到钱,这个事情我就捅出去了。
事后我马上联系了W,W说现在H拿不到钱干脆就捣乱了。我说你说过H不会叛变的,W说没办法,我现在对尼日利亚的情况也失控了。
第三天,Z在群里提了要求,要求我把我尼日利亚公司转让给他们,而且限定在两天之内办完。
我一听就知道这事情是H被他们当枪使了来试探,回房间以后立马收拾了行李然后搬到了黑人酒店里去住,确认安全了以后立马在群里怼了回去。当时合伙的时候都说不承认我这边公司和投入的技术股份了,现在来要我这边公司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和G还有H都住在华人酒店里, G和H一直想搬出去住,6月初我和他们一起去见J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已经把很多行李搬到了J的住处,下一步就是准备搬到J那里一起住了,其中包括我的公司文件,他们也已经放到了J的那里。
当时我倒并不担心我的公司文件,因为J和我是2019年就认识了,他们也知道这个公司是我的。所以我从华人酒店搬到黑人酒店之后,就开车去了J的住处想拿回我的公司文件。路上打了很多电话给J,J都不接,后来J的一个小弟打回电话给我,我表明了想拿回我自己东西的意思,J的小弟说你让G或者H过来拿吧。
这个回复让我确认了J已经和G站到了同一边,这也更加令我惊恐不安。我马上调头离开J的住处,然后打电话给警察局里我认识的黑人警察,花钱雇了警察去仓库当天守夜。再打电话给律师,让律师赶紧去补办公司文件并且注销之前的文件。然后赶到仓库,再一次和黑人保安强调了这个仓库不允许其他任何中国人进来。
不过我的仓库并不是独立的,边上也有其他中国人的仓库。我的仓库隔壁就是一家G的同省老乡做灯具的,估计是这家老板也已经和G搭上了线,我刚刚离开仓库没多久,G和H就赶到仓库区大门。黑人不让G进,G不负柬埔寨出身,和仓库黑人保安隔墙对骂,大力踹门。黑人房东赶过来问明情况以后打电话给我,我不想中国人之间的矛盾让黑人介入,就说仓库区让他们进吧,但我的仓库不允许他们进。
G和H后来应该是通过仓库门缝检查了货物,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事后,Z在群里提出了分家,要求大家算清比例以后分货各自卖各自的。G和H在这边把我搞得心力憔悴,要分就分吧,分完安心。
然后Z提出来L总那里7000万奈拉的应收款由我承担,对应的要扣减我的股权。我也同意了,但Z的财务算出来,我的股权要从25%减扣到17.83%。我说这也差太大了,这个100万人民币不是股本金,是销售款,不能直接减扣股本金。然后G在群里说,国内还有一个40多万的开支,要我也承担25%。我问这个40多万的开支是什么,Z和G都不说话了。
后来我舅舅找到G,问这个40万是什么开支。G直接反问我舅舅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当时就想到,G是谁?我为什么要认识G?
冷静之后,我开始怀疑起Z。天眼查和企查查都无法在国外访问,我特意花钱买了翻墙软件,从国外翻回国内去查Z的征信情况。
7月4号晚上,我第一次在天眼查上看到Z的征信情况。2200多条高风险提示,失信人,高消费限制,多起经济纠纷案件,当时最近的一个经济审判案件是7月1日……
不是说Z的资金有问题,而是这种人在经济纠纷上面的经验套路实在是太足了,我们根本没有经验和精力去应付他的套路。情况和我舅舅反馈了之后,舅舅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和Z这种人尽快清帐吧,舅舅说那我去和他们谈判,把比例提高上来。
最后经过一整天的拉锯,我的最后比例定在了19.82%,7000万奈拉的应收款算我的,我还要承担去年柜子清关不畅造成的滞港费约900万奈拉。
协议达成以后,我说那就抓紧时间分货吧。W说不行,公司还欠工厂20万货款没有结清,货款没结清之后不能分货。
局势至此才稍显明朗一些,既然归因在钱上,那就继续开门卖货。虽然之前我就提过分钱不分货的方案,但当时G不同意,说分钱不分货就是换汤不换药。但现在W不同意分货,那也只能按照分钱不分货的形式来做。
从7月到8月,销售起来了20多万,这些钱都打回了国,用来支付公司欠工厂的货款。这期间倒是一切平稳,没有任何波澜。
7月14号,我为了防止H真的跳反让W难做人,也为防止局面进一步复杂化,给了H 12.5万。7月底G也新冠阳性了,H也从G那里搬了出去。
8月初,因为G新冠阳性,一次销售时只有H和我一起去了仓库。路上,H突然问我,他是不是过去半年被Z和G当枪使了。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是很开心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心里想H你总算开窍了。后来才知道,H和G一起生活期间,很多开支是H用自己的钱垫付的,G一直没有给他报销,所以H搬走独立居住也是有和G开怼的意思。
也是在这期间,我才知道G之前在柬埔寨欠了别人很多钱,至少有1000多万(是不是赌债不了解,但后来G和H也搬离华人酒店以后,我在他们的居住地发现过楼下赌场的筹码)。接受Z的条件来尼日利亚,也有相当一部分躲债的意思。
一直到9月初,局面一直都平稳着,我以为可以这样平稳持续到年底了。
到九月初,国内公司和工厂的钱都清了,然后W提了分家的事情,G说那既然想分那就分吧,不过他和Z之间还有一个10万块钱的事情,现在Z不同意分货。
我给舅舅打了电话问情况,说赶紧分,不知道Z后面还有什么套路。现在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必须强行分货。
我还是想着非洲市场很大,能容下我们所有人,于是我找朋友借了10万元,找到G说那我花10万元买你们的货,这样大家两清也可以分货了。等我到了G的住处才发现,H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搬了回来和G一起住了。
等我提出要用10万元买他们的货的时候,H冲出来挡在前面,说买货可以,必须按比例买。所有的货,按比例买货。
这次见面不欢而散,事后H又发我消息,说你还欠我12.5万,你这个10万块钱要先给我。
我试图解释,H直接说除了给钱,不要和说别的事情。
我给W说了这里的情况,W后来回复我说,H的意思是现在谁给他钱,他就给谁当枪使。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次彻底激起了我的怒气。9月12号,我强行打开仓库大门,取走了我自己的份额,搬到了我另外租的仓库里。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和G以及H联系过,G倒是一直在微信里威胁我,还在尼日利亚华人圈里到处说我偷他们的货。
我由得他们说去,只要不影响我销售回款。
但后来证明我还是低估了老赖和柬埔寨出来的人的手段。
分完货之后,大家开始各自卖货。W已经对尼日利亚的生意绝望,他告诉H说,只需要把他的本钱卖起来就行,其余利润全部归他。
前面说过,除了L总那里7000万奈拉的应收款,还有大约40万应收款在黑人客户那里,H见我不给他钱,就在黑人客户群里说我偷货,并且要求客人把应收款给他,这导致了分货以后我大约还有25万的货款收不回来。
还有些客户见我们内部斗争这么激烈,产生了压价的想法。H反正无所谓,只要卖出本钱,利润全是他的。但我不行,于是客户跑了很多去他们那里拿货。
G则一直在群里威胁我说让我把多搬的货要么付钱,要么还货。最后我让他们告诉我我多搬了什么货,他们一算大概还有1700万奈拉的货。但我确定我在搬货的时候只搬走了我自己份额的货,而且搬完一个品种我就清点过一遍。只有一款货确定少了100件,大约价值800万奈拉的样子。(这款货总量有将近3000件,少了100件不是特意去清点根本看不出来)
G和H的干扰让我在下半年销售季实际只卖出来50万左右,减掉我的生活开支,加上另外租仓库的钱,实际回款只有28万。
10月底,G见我迟迟不肯照他说的给钱,联合J找到了我的仓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仓库的,也许是给我送货的黑人司机透露给他们的?)J还劝说给他们钱算了,不然中国人之间开战让黑人看笑话。
当时我也确实是有花钱买平安的想法,但转念一想,花钱能买得了平安吗?再加上G突然说要我再付他们800万奈拉的利息,于是我彻底打消了花钱买平安的想法。
H还心心想念着他的12.5万人民币,发消息来说“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家人”。
10月份,我看到G的朋友圈里开始做这个货物的广告了,声称他们是唯一一家合法正规进口商,估计他们已经拿到了相关的文件。想想Z之前来尼日利亚想了解怎么做正关进口,光给胡介国胡总的见面费就是2000美元,而我才吃了他们几顿饭而已,就把之前重金打开的渠道拱手相送……
不过之后我再也没理过他俩,直到过完圣诞节,我看J发了朋友圈说“战争不决定谁对错,只决定谁留下”。我回了他一句:若战争无对错,则牺牲无意义。
今天(2月1号)刚刚收到的消息,G和H带着黑人政府执法人去了我的仓库,他俩向黑人举报了说我私藏危险品。看得出来,Z和G根本没打算和我在非洲共存。我向律师通报了这个情况,律师说他会去处理,让我不用担心,我们证件齐全。
G不会说英语,H也很少接触黑人政府关系,我自己的政府关系从来没让他们接触过,包括我的律师他们也从未见过面。这件事,只能又是J给他们牵的头。也是正是这一点,这几天我一下子想通了那少了100件的货去哪了。肯定是G和H在5月底那段时间天天往外面跑的时候,作为见面礼送给J了。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J会这么帮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我失去了资金来源,然后亲手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
总结一下。
1、找合伙人一定要查对方的征信情况,老赖千万别碰。不是说老赖就一定没有钱,但人家既然是老赖了,应对复杂局面的经验和套路肯定比我们这些简单的生意人要多。
2、如无必要,勿增实体。G过来的时候我完全可以不认识他,也许是当时我对Z还抱有一丝幻想吧,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600万的销售,H只报回去256万。
3、合作一定是相互制约的,之所以后来G和H肆无忌惮地在市场上捣乱,也是因为他们了解了进口渠道(期间J功不可没),了解了销售渠道,甚至还通过手段逼迫我让出在尼国政府合法注册的危险品仓库。如果2020年底我保护好这些,至少今年Z和G不敢太过份逼迫我。(所以2020年的疫情和动乱都在帮他们啊)
4、我之前的感觉是对的,不光不靠谱的人本身不能碰,给介绍的中间人也要断开联系。今年如果不是J全力帮助G,就算G在中国人圈子里能吃得开,他也未必能这么快搞定一切文件资料。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我手里还有这个货物的一切进口文件资质,但没有资金支持(船公司要求至少21个柜子起运,加上海运费天价,现在做21个柜子至少需要1200-1300万资金)。
也许就像L总5月份说过的那样,看得出来,我已经出局了。过去三年的努力,全部给Z和G做了嫁衣。
我现在还在到处联系投资人,如果还能做,那就正面和Z在市场上一决高下吧。如果最后做不了,我就把所有资质文件和市场资源免费公开。
然后我自己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了。
要长做还是得正道。不过首先得活下去。你这个状况,基本上是创业者的标准流程,过后也就是那样了。
感谢你的分享。除了内部问题,相信还有很多外部问题。相信你这贴子能帮助很多人。
毕竟这么大规模的投资,现在没几个人能拿得出1200-1300万现金。
又不是2019年我独家占有尼日利亚市场的时候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