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转发】抗美援朝老兵以亲身经历谈朝鲜战争 -- 夏至欧锦
52年9月我被调到24军炮团当炮兵观测员,53年1月,在离敌人前线两千米的牙山挖炮阵地和坑道。前面是一片平原,敌人的两个大探照灯,直径三米多的光拄夜间射向天空。它的余光反射到我们阵地,丢在地面个针都能看到。我们的大炮还没有拉来,就在这里挖76.2毫米口径的平射、直射两用的反坦克野炮阵地。
挖的办法我们首先看好的形,能否发挥火力。因为炮阵是在山前炮口方向直接对着敌人,目标特别明显。为了安全只能夜间轮流挖。一人掌钢钎,一人用八磅大锤砸,砸一下钢钎转一下,砸到30厘米左右放进炸药、雷管爆破。把山洞逐渐扩大,成为,7米长、前宽3米,后宽2米。前高3米,后高2米,周围、和洞顶,全用20厘米直径的圆木,排着顶起来,当炮阵地。打炮时拉出去,不打炮时再拉回来。挖好阵地后,再在阵地后面挖个进出口。战士们在前线挖坑道是太辛苦了。吃、喝、拉、撒、睡,不说,敌人不断的向我们洞口打炮,出口就有丧命的危险。我们只好白天打眼,装药、放炮,晚上向洞口外除土。坑道里的炸药烟派不出去,我闻到空气总是苦杏仁味,战士的鼻孔及两侧,全是黑的。有时炸药用完,后方供给不上,战士们到处找,敌人打过来的没有爆炸的203炮弹,‘直径8英寸’回来把信管卸下,取炸药用,拆不好就有爆炸的危险。
我们还天天与敌人的坦克捉密藏。
我们在牙山挖坑道时间长了发现,离375`9高地,离我们两千米的山底下,有一辆坦克,只要有个人从坦克上跳下来,敌人的炮弹就快打过来了。经过仔细观察确实如此。我们分析,坦克手向炮膛里装好炮弹,瞄好准,要当时拉火,会把耳朵震的当时嗡嗡响,别人说话听不清,所以他门把拉火处拴上绳子,跳下坦克,到坦克后面拉火,响声小就没有事了。我们抓着敌人的规律,用专人盯着坦克的动向,战士们可以到洞口,呼吸下新鲜空气,见见阳光了。一旦发现坦克上有人跳下来,值班战士立即喊,坦克要打炮了。战士们立即跑回坑道,等敌人的坦克打过炮以后,战士们又出来,等一会值班战士又喊,坦克又跳下人来了,战士又立即跑回坑道,接着炮弹就会又打过来。我们天天与敌人的坦克捉密藏。美军坦克上的大炮,对我们的封锁没有解决问题,坑道快要挖通了,敌人的坦克打过来两发炮弹,没有响。我一看,是紫色烟雾,认为可能是毒气弹。我立即捂着鼻子向坑道里跑。两架敌机对着紫色的烟幕弹飞来,向烟幕弹处,甩了四枚重磅炸弹。其中一枚落到我们炮阵地旁边,我在坑道里感觉到我的身体像升了空,又落下来似的。油灯被震灭,我的耳朵震的嗡嗡响。我们的炮阵地被炸塌了,我从木头缝里爬出看到。四个直径五米多的炸弹坑,摆在那里。其中一枚炸弹落到兄弟单位反坦克班的半截坑道上。内有七、八个人全被埋在里面,等到扒出来后,全死了。这是美军在朝鲜战场上的绝活。炮兵发现目标无法打,就指挥飞机打。飞机发现目标无法打,飞机就指挥火炮打,直到把目标炸垮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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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阻击战打坑道时53年4月连长常用的口令——向2号目标射击。2号目标位于391东北无名高以南一平方公里中间,离我军阵地400米处,约60-70米高孤立的小山头是敌我双方互相争夺的战略要地,双方的机枪都能打到,谁都不敢去的地方,去啦很难活着回来;双方攻击时死者的尸体臭了都不敢向回拉。我军决定在这个山上挖坑道,办法是,我军定时早晚向这个山上打炮迷糊敌人,让敌人知道这个小山上没有中国人;打炮的具体时间我军步兵知道,利用打炮的空隙进入或撤出小山头,利用我军炮弹的响声,掩护我军打坑道的炸药声。等敌人知道我军的坑道就打好了。
利用炮弹叫美军给我军侦察员让路。
朝鲜山连着山,我们为了寻找敌人的炮兵阵地位置,全依靠敌人夜间向我方军队打炮的时间从他的炮弹出口声和光速测量出它的方向、距离,然后我们的炮才能向他们的炮阵地射击。52年12月我军步兵要攻占375、9高低让我们74师炮团掩护,但是我们不知道敌人炮阵地的位置,只能派人到敌后侦查,我们观测班第一次派两个人去没有回来(可能被打死或被俘虏),我估计下次要派我去,结果派刘孔刚、梁庆华去了。这次去的办法是天黑后先向敌人占领的山沟里定时打炮,让敌人躲开山沟。侦查员与炮手用钟表对好打炮的时间,在两排炮弹的空隙之间穿过敌人前沿封锁线完成了侦察任务找到了敌人炮阵地的位置;给我步兵进攻扫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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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甘岭是38线以北金城的一个十几户村庄。站在海拔1007米的五圣山上用八倍的望远镜向南看,是上甘岭、中甘岭、下甘岭,一目了然。向北看,是一片大平原。当时中甘岭、下甘岭被敌人占领。所以上甘岭成了,敌、我军争夺的要地。谁能占领上甘岭,谁就能控制五圣山。谁能控制五圣山。谁就能控制山后面的大平原,可见它的重要性。从52年10月14日起,敌人为了占领这个村庄打了四个昼夜。战斗了几十个回合,双方伤亡惨重,我军终于守住了‘上甘岭’阵地。这个战争,正是24军与27军换防,我没有参加。53年7月我参加金城战役时,在上甘岭的坑道里看到我军士兵所用的秘密武器(,把直径一寸粗的水管,在坑道里码的一堆一堆)。开始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以后才知道把它装进炸药,放进雷管,等到敌人冲上来点燃导火索,就从射击孔里捅出去,借着山高临下的惯性滑下去,以炸一大片。战胜了敌人的多次进攻,我认为上甘岭战斗是整个阻击战的缩影。
由于上甘岭电影作者过于集中夸大而成名,如:青年妇女在坑道里护理伤员,我看到前线坑道那么狭窄只有0.7米宽1.5米高让她到那里休息?那个连队都是些小伙子谁敢要她?,还有,战士抱起炸药包炸地堡,要知道朝鲜战争不是中国的孟良崮战争了,各连的无后坐力炮让它干什么?还有人想把它改为战役,400公里的战线有时打的急列点,有时打的缓一点,实际是天天都在打仗,所以不能把它孤立的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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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中美双方已经签定53年7月27日停战,为什么签定后53年7月13还要打一场金城战役。
金城位于38线以北,五次战役后被南朝鲜军队占领。它们深入38线以北,远处约15公里,半圆球状战线,约 25公里,面积约有167平方公里。停战协定已经签订,双方各从自己的占领区,向后撤两公里,中间四公里,为非军事区。我军对金华这块地区产生疑虑,
1,战线是圆球状,战线拉长不好防御。
2,北朝鲜这块领土被南朝鲜军队占领,中国不甘心,有点欠缺,给北朝鲜人民留下祸根。
3,我军还想消灭一部分南朝鲜军队,停战以后,各国军队撤出朝鲜时,给北朝鲜军队创造保卫国家的条件,打好基础。
4,51年下半年苏联给中国的上千门大型榴弹炮,自动火炮,野炮,由于受敌机的阻碍没有发挥它的作用,剩下很多的炮弹,停战后没有用了,无法处理。所以我军确定在停战之前,把金华地区敌人占领的167平方公里的土地夺回来。离停战还有13天,我军立即把这些火炮和炮弹运到金城地区,把半圆球型25公里的战线上布满。再加上各单位的山炮、迫击炮、六零炮、无后坐力炮,等几千门。7月13日晚8点半至9点,我军把大小炮的三十多万发炮弹,全倾泻到167平方公里上去了。最后金城地区167平方公里的土地被我军收复回来了
我的感受。战斗时,我在24军76、2野炮炮团前方观测所的坑道里。离敌人1500多米,我的任务是给我军火炮计算炮与目标的方向、距离的。在试射中负责修正火炮炮弹弹着点的。这次战斗我在山上坑道的瞭望孔里看得很清楚。以开始我军用四,五千门大小火炮,三十多万发炮弹,对敌人进行了半小时的面积性急袭射击,地面成了一片海,天空都被染红了,地皮翻滚。我在坑道里感觉到地动山摇。我军炮火停止后,67、68、60、54、21军。还有我们24军,向南朝鲜军队,第3、5、6、8、9、11师和美军第3师发起进攻,一夜之间把敌人赶回38线,白天敌人反扑过来,夜间我军又把他们打回去,白天又反扑过来,夜间我军又把它们打回去,经过敌人多次反击,我军多次进攻,终于把敌人占领的金城地区,167平方公里的面积夺回来,战线基本拉直。直打到7月27日,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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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粘满人脑浆的罐头
13日晚,我军的炮弹全部倾泻到金华地区敌人占领的167平方公里之内,我们前沿观测所完成了任务。我军步兵冲上去,没死的敌人后退了,以后双方昼夜开始了拉距战。离停战还有10天,我们观测所已经失去作用,没有命令又不能撤走,确定让我回到离我们2公里的炮阵地,拿吃的;另外再打听一些下一步的工作。我怕暴露目标没有从路上走,从山坡上直奔我们连的炮阵地,路过一个山脊背,那里横七八竖的躺着10多具我军没头,没腿,肚子漏出肠子的尸体,炮弹坑一个摆着一个,把一米深的壕沟都被炸平,炮弹翻起的鲜土盖在烈士身上,罐头洒落一地,我一看就知道这是向前方送食品的士兵才被打死的。我想这是封锁线不能停下,弯腰捡起一桶罐头就跑。跑到山坡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休息会,发现我手上有些糨糊似的东西,是罐头漏的吗?细看罐头没有漏,我饿了管它啦,我打开就吃。边吃边看发现,我的手缝里、罐头缝隙里,上面有带血丝的粘糊糊的东西,细想,这合罐头是在半边脑袋的烈士傍边捡的,一定是烈士的脑子。吃吧,反正药不死。
残酷的一幕摆在眼前,到现在我也没有忘记。
我在山坡上吃罐头,山底下有大批的新兵开往前线,去补充部队战斗伤亡的空缺。他们在新兵连里学习的是,怎样防空,怎样学习英雄人物丘少云,为了整体利益,情愿自己被火活活烧死也不暴露目标。新兵离前线敌人还有10多公里,都听不到前方的枪声,他们不认为是已经进入战场。我周围没有杂音,清楚地听到风颳电线似的声音,抬头一看,自言自语地说,坏了,他妈的吊死鬼‘效整机’又来了,山下士兵要倒霉了,我想喊,你们快向路得两边跑吧,但是他们在山下离我3-4百米远,又听不到。不足一分钟,敌人的大批炮弹对着弯弯曲曲的山沟小路打过来了,以前敌人打我们,我顾不得看,这次我在山坡上向下看,特别清楚。开始敌人的第一批炮弹打过来,这些新兵还认为是飞机在打他们,他们趴在树条和草丛里,怕不露目标一动也不动。炮弹擦着空气,呜儿、呜儿,的叫声,火光以闪一闪,黑色浓烟冲天,随着炮弹轰轰的声,把山沟里的石头、土块,树条、衣物,翻向天空,整个山沟黑烟滚滚,什么也看不到了。敌人的炮火一停,地面的草、树条都被打光或者埋到土里,是一片惨状。不多一会,我军的担架队立即把伤员抬走了。我带着悲痛的心情回到炮阵地,路上想,可惜这些士兵没有参战全完了。
我又捡了条命。
我回到炮阵地带着吃的刚要返回观测所,连长告诉我,你不要走了,前线观测所被敌机炸弹炸塌了,他们三个人全被埋在里面,已经派人挖去了,你就不要去了。我愣住了,从头凉到脚,在想,王班长、电话员小陈、小李,今天上午我们还在一起,难道你们就完了吗,我真有点不相信。我要不回阵地取吃的,也就与他们一起走了,面临停战,我算捡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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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我们让零散的死者遗体,过上集体生活。
从51年8月,我军在38线与敌人打阻击战开始,至到53年7月27日停战了打了二年。凡是在朝鲜中线,敌人炮火射击范围之内的地区,我军为了减少额外伤亡,今天这个单位向前线送水、送饭,死一个,明天那个单位到前方接班,遇上敌人打过来的炮弹死两个,几乎天天都有。因为条件的限制不能当时运走,基本上在那里死那里埋。所以各个山沟、山坡,哪里有土堆,哪里就有烈士。有的坟堆上有个木牌,上面写有他的单位和姓名,有的没有木牌。战后我军组织人把这些死亡的零散的烈士扒出来,给他穿上烈士衣服,用担架抬着送到拉烈士的汽车上,运到‘撤自洞里’的大山沟里,重新安葬,过上了集体生活。
停战后,各单位派人寻找散落在山沟、山坡上的烈士,我参加了。派一批人到‘撤自洞里’的山沟挖坑,要求成排、成行,前后左右各两米一个。另一部分人,负责装、卸、运输。我们负责把烈士挖出来,然后给他穿上衣服。‘衣服是由二尺七宽,八尺长的白布做成,两头折叠一尺,缝成两个袋,中间三道绳,’我们扒出烈士后,一个袋装头,另一个袋装脚 ,中间把三道布绳结起,交给负责运输的人完成任务。
我们在扒的过程中,有的烈士死的时间长,扒出来只剩下骨头,一个担架能抬三个。有的烈士刚破了肚子,他身体周围的土全变成黑的,发出的腥臭味,让我喘不过气来,戴上口罩根本不管用,以后带着香水,我们闻到臭味后,开始洒香水,直到扒出来给他穿上衣服为止,这时烈士的衣服,被血水加香水染成粉红色的成了湿得,放在担架上还在流血水。闻的时间长了,鼻子的溴觉被麻醉,闻不着臭了。还有烈士没有破肚子,我们尽量不让他破,开始慢慢的挖,快要挖到烈士时,我们用铁锹向中间一拍,像鼓声怦怦响,就知道烈士的肚子没有破。我们就开始清除他周围的土,清除后,一个人托着烈士的两条腿,两个人一边一个,托着腰和屁股,我托着烈士的两个肩膀,喊1、2,齐用力,这时,我的两手感觉以滑,把烈士的后背皮肤滑下,急忙两个手指头用力以钩,因为他的肉都糟了,又钩到烈士的肉里,再以勾,又勾到他的骨头缝里,才把这个足有200多斤的大肥胖子、大肚子的烈士从坑里托到地面,给他穿上烈士衣服。交给管运送的人,他们应该两个人抬担架,结果用四个人,才把他抬走,装进汽车。我们今天扒,明天扒,天天扒,直扒了一个多月。我们的手、衣服全是死人味,回家睡觉都能吻到。现在看到、闻到香水,就想起朝鲜死亡的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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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年9月上旬,我们扒出最后一个烈士,我随着拉烈士的汽车,到了‘撤自洞里’墓地,一条以望无边的大山沟,每两米一个坟头,大小一样整齐的排在那里,坟头前面有个50厘米高的木碑,上面写着,单位的代号,某某人之墓,有的上面写着无名烈士之墓。墓地中间有四根圆木用野草搭成的亭子,亭子中间立着一块两米高的木板,周围装饰着松枝和白色纸制作的花,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永垂不朽。我悲痛的心情离开烈士亭子,走到我们班才牺牲的三个同志王班长、小陈、小李墓前,我低下头哭了。想:咱们新组成的班,还不足十天,你们为了人民中国的利益,为了朝鲜人民的利益走了。我在想身边的同志走一批又来一批,现在我们连与我一起入朝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车喜言,另一个是崔克登。我又自然自语地低着头说,你们在这里过集体生活安息吧,我对你们说,现在朝鲜已经停战了,祖国人民、朝鲜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再见吧,再见吧。我流着泪离去,边走边想,这些烈士有人管,有人埋。五次战役在南朝鲜死的烈士谁埋谁管。我还幸运的活着。今后我遇上任何不顺心的事,我都要与烈士相比,我比他们好。以霎眼60年过去了。
说明:我军对战场上的烈士处理办法。我们打了胜仗,地区、山头被我军占领,专有清理战场的人对烈士逐个登记、处理、掩埋;五次战役,我军在南朝鲜死亡的战士,因为我军是后撤,打仗的地区被敌人占领,我军士兵的尸体见不着,又没人证明,死者算失踪;他们的遗体可能都腐烂在大山上没有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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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停战后我们到了一个被美国飞机炸的断墙缺壁的村庄,开始帮助朝鲜人民重建家园。54年一月上级通知士兵可以向家通信了。我往家写了第一封信后想家开始了。
当晚我正夜没有睡着觉,在想:1947年2月至53年7月我在枪炮弹头底下钻了七年半仗,部队打仗一天换个地方,战争年代没有邮局无法通信。15岁的我离开父母八年了没有回家也没有通信,我想她们才想我哪,但是我也想他们啦。
躺在床上联想起46年14岁的我,哪年七月的晚上像往年一样在院里用门板搭了个床铺,两个姐出嫁了我和两个妹妹、母亲在床铺上边凉快边睡觉。我问妈,天黑两个小时了,我爸给人家打短工怎么还没有回来?妈妈回答:睡吧你爸爸带的好东西明天早晨再吃。我面向上仰着看着蓝色的天空密密麻麻的星星,流星一个个的掠过去,在想我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想着想着院门声响了,我知道爸爸回来了立即坐起来,我问:爸爸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回答:雇主今天收工晚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半玉米面大饼子笑着说:囔给你。我吃到嘴里真甜啊,掉个渣都捡起来吃,母亲说别都吃了给你妹妹留点。我童年的生活在脑子里像电影一样一幕幕过着。爸爸我八年没有见到你们啦,家中还那么穷吗?我妈还穿着那件破衣服吗?我想你们呀,你们给我寄张相片来吧。第二天我立即写信,半月之后真的把相片寄来了,我拿着眼泪止不住了,妈妈爸爸你妈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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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停战之后54年一月开始,全国出现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胜利的高潮。上级通知我们可以免费向家通信,战士们纷纷向家写信报平安。祖国大批慰问团带着“最可爱的人”水杯,慰问志愿军并给我们照了相。接着祖国各地青年学生寄来的慰问信,也一批一批的到了战士们手中,战士们看到祖国人民来的信特别高兴,把慰问信一抢而光纷纷给他们回信,以后交上了朋友。有些战士专给**英**花**兰女的回信,开始来信亲爱的叔叔,以后改为亲爱的哥哥,交往成未见面的情人
54年4月丹东市志愿军家属接待处给我们连队寄来一份电报,说:你连彭德刚的家属在丹东志愿军家属招待所等他,速回。连队批准后他乘火车回国,在丹东只准住一个星期返回。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给我从来没有出过家门的60岁的父母去了信,也让他们到丹东看我,她们接着信后拿着立即步行10多里,坐上汽车三小时到达潍坊火车站,边走边问到了丹东。丹东火车站专设置一个接待志愿军家属的大牌子,火车到达后在车站有人接,服务员像接待客人一样把她们接到招待所,用我寄来的信进行登记、分类,安排住宿,并打电报向军队联系 让士兵回国接见。接待处有两间50长 10米宽造酒用的大厂房,四边全是通铺。看儿子的老太太住在一个大厂房,看丈夫的妇女住在另一个大厂房,老头分散驻在酒馆的小房间。接待处临时搭建的食堂有100多张饭桌,吃饭时每桌10个人、八个菜一汤,志愿军及家属每人给个牌一日三餐管吃管住。
我接到通知后立即晚八点起身乘坐火车12点到达丹东招待所,那里已经有30多名士兵等候早晨6点开门,有的看老婆,有的看父母。我们15个人,五点钟在老太太住房门外等候,六点一开门涌进老太太的房间,各寻找自己的母亲。房间里100多位母亲不眨眼的盯着这15位士兵,看那个是我儿子。很短时间都找着了自己的母亲,母子互相抱着大哭一顿,看到这个情景我心酸流出眼泪。我又一看墙角处就是我母亲。我想,15岁离开父母八年了,她们还能认识我吗?一个厂房哭成一团,我想,要去接见她她一定也会大哭一场。我怎样来避免她哭,我在房内转了三圈寻找对策,上百个老太太的眼睛都盯着我,认为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我终于坐到母亲跟前聊起天来,她问我你姓什么?我姓尹,说成姓李,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失望了。我问,你见了儿子也哭吗?我指着哭的那些老太太说:你看他们哭得多么伤心,你见到儿子可不要哭。她点点头说我不哭。我承认了,我就是你儿子春生,你这个鳖家伙,我在家经常问村长认为你不在了。她哇的一声抱着我的脑袋哭起来了,边擦着眼泪便说走,我领你找你父亲去。
另外20多个军人,早晨5点到妇女住的厂房等侯,六点开门涌进10多个军人领着自己的爱人到了办公室登记,住进单间。还有10多个军人,因为是在慰问信上认识的没有见过面在门外叫名,大喊,什么花,什么兰,什么英,只用女方答应,领着就到派出所登记,给结婚证,每人发给15尺布票,再回到办公室登记,给一间客房住七天返回单位。因为时间短来不及交流,女人重名多,有些人结婚结错了。以后怎么办?有的错事错办了,有的各走各的了。哭不的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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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弦”也绷得太紧。
互相理解吧。
开始我自己看这文章时也觉得有点像“文科生”的手笔。
不过看到后来我改变了。
这是我自己的认识,别人是不是也改变了,我管不到。
希望能继续看到后文。
就算为我一个人,也请夏至兄坚持下去。
还是有选择性的失忆。
本来我是希望老人家回答忘情最后的几个问题,现在我都不去想了,误会已经形成,解除误会已经超出我转发这些文章的能力范围。
我能做的就是坚持把老人家的抗美援朝文章转来,谨表达我对老人家的敬意。另外也因转发是得到老人同意的。
忘情说老人家把他的留言都屏蔽了,是胆怯的表现。我感觉不是这样,我感觉如果不是网络原因的话,可能他们之间的误会,一开始就形成了。所以忘情抓住这一系列文章里的毛病和漏洞不放,有一点痛打落水狗的气概。这一点上,我为忘情感到惋惜。
姑娘哪去了?
1950年12月朝鲜二次战役结束,我们班第一次驻到离元山20公里的瓦余里老百姓家,我开门就看到老头、老太太还有个30多岁的老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裙在炕上烤火,转眼姑娘不在了,是被我们吓跑了吗?要么这么冷的天她到哪去了?
我巡视了一下他们还过着原始社会生活。
民房的墙,要用刺刀一通就可以窜透,用一根火柴可以把民房烧平;您相信吗?它们穷的连建筑房子的砖瓦都没有,用四根木柱撑着房顶的多块石片,墙壁是用高粮秸扎成十平方厘米的方块,然后里外贴泥筑成。有两个门,没有窗,一个门是,门外脱鞋上炕休息,另一个门是做饭的地方,进门是地坑,内有两口大锅,一口是做饭,另一口给牛煮草边烧炕;与休息间相通,家中穷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日本在朝鲜从1910年至1945年被殖民统治36年,他的精力主要是放在温带的38线以南(现在的南朝鲜)日本人只顾为侵略中国做准备,38线以北(北朝鲜)把男人抓去当兵,农村只剩下妇女,人民的生活根本不管。一个山沟住有四至五户人家,每户间隔1 —2百米,种粮、种菜自给自足,到秋天,他们拿着粮食走几十里路进城卖掉,买点咸盐,买双胶鞋回来,一个冬天再也不出门了。冬天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没有棉衣、没有棉被,靠烧炕烤火抗寒过冬。他们穿的衣服,是自己从山上採集的野麻,编制成像麻袋片一样的布,涂上浆糊干后叠起,放在石头上用木棒砸平,再做衣服、做裙子。老小全穿这种原色的白衣、白裙。
一个钟头过去了姑娘穿着单薄的白裙子,头顶着一罐子水,水浅到头发上结成冰柱,一边用手打着眼前挡着视线的冰柱,一边嘴里嘟噜着,取了取了(冷了的意思)从山底下回来了。我这才知道,她看到我们去了,家中无水吃,是给我们到山底下顶水吃去了。
我现在想,朝鲜人受日本36年的殖民统治,男人被日本人抓去当兵,1945年日本战败,死者多半是朝鲜人,家中剩下孤儿寡母,能不恨人本人吗?所以说,日本是中朝人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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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可把朝鲜姑娘愁坏了
1951年9月我们驻在金华以北离居民三四里路的山沟里挖的防空洞,洞高 2.2米,宽2.5米,长7-8米,顶上是到山上砍得原木,横在上面,积土厚约有0.5米,飞机子弹穿不透,内搭着地铺,每班一个洞。
周围松树、野果树满山都是,不知道怎么我们连被敌机发现,又是机枪又是炸弹被飞机打了一顿。当时我蹲在防空洞内的极角,洞外的飞机叫声和机枪声夹杂在一起,突然轰轰两声巨响,感觉到防空洞带着我升空两米,又落下来,我的耳朵哄哄响,别人说话都听不到了;五分钟之后飞机走了。我出来一看哈,一个直径五米的炸弹坑,摆在离我门防空洞十米的地方。侥幸全连都在防空洞里没有人受伤。
朝鲜人每年秋天都要到山沟里去摘野梨,冬天冻透后再化才能吃;一帮妇女正在离我们200多米处地方捡酸梨,飞机来了这一轰炸把她们吓跑了。半小时后其中一个妇女又回来了,她看着那袋酸梨犯愁,怎么能把它放到头上?于是她想出办法,就对着我们大喊:“姚宝,姚宝”。我与马荣过去一看,她拍拍地下的一草包酸梨,又拍拍他的脑袋。意思是说让我们把地下那包酸梨搬到他的脑袋上。我知道她的意思后,20岁的我身强力壮,让她蹲下,我双手把住那包酸梨用力一起,结果那袋酸梨没有动窝,我的屁股倒撅起来了,我笑了嚇,足有200斤。以后我与马荣两人把一包酸梨端到他的头上,她顶着就回家啦。我对马荣说,你看朝鲜妇女的脑袋多么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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