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茗谈(96):地震 -- 本嘉明
这样的老板和编辑就凑不到一起来。既要垄断,又要行为不受限制,不利于国民福利。
南方周末是自己人,是内部人。这要开放办报,按现在的读者受众。起来个10家左派报纸没问题。到时候就有看谁更左的戏码了。全武行就会起来。现在,不长上网的谁会关心左右的问题,到时候全民关心。
这是要挑战党的领导。
南周的编辑要闹让他们闹去好了,P民还可以搬凳子看戏。和国民福利有几毛钱关系?
原则之所以为原则,在于其超越短暂的实用。
南周是党媒,党媒就得听党的话。既然他们不想听话,想闹事,那P民看着就是。想不想收拾他们,怎么收拾他们都是党的事,和P民无关。就算南周平时看上去的确像不太听话的样子,但这不代表南周就是代表P民的。
叶剑英家族?不大可能。这次这个事和春夏之交没什么可比性,老实说我觉得你worry too much。
想不到西西河还有支持新闻审查制度的?
马亲王的小说,关于敏感词的。我以为敏感词这东西我党也只能够做不能够说,知道不好意思。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大大方方提主意的。南周说什么,对不对我不好说,但是媒体应该有自己独立发声的权利,这就是写在宪法的言论自由。世界上几个国家象中国这样党管媒体几十年。合着还知道不满的人超过1半。。。真是没法说。
孙的死是被谋害的?栽赃给谁了?难道收容制度不该废除?
真奇怪。
收容制度当然应该废除。
但具体到孙志刚的死,则未必那么简单。
我喜欢推理小说。孙志刚死的时候,看报道,有几个证据,太过完美,过于巧合。怎么说呢,有种被设计出来的感觉。
http://news.eastday.com/epublish/gb/paper148/20030607/class014800018/hwz958964.htm
孙志刚之死,整个过程处在监控录像下的,不可思议。一般来说,打一个人,杀一个人,都不会在监控录像下执行。在孙的案情中,有一段情节,就是有护工通过监控录像,看到同室人员在殴打孙,过去处理过。这就排除了打人者没有意识到监控录像的可能性。这时候,有护工指挥同室人员继续殴打孙,然后就在监控录像下面,同室人员把孙给活活打死了。
然后这个监控录像就到了南周的手里,南周通过一步步放出手里的证据,成功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
偶卖糕的,这个证据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种感觉很不好,可惜没有证据,不可以瞎说。说出来,容易被人当成精神病,有迫害妄想狂。
我们看警匪连续剧,犯罪分子,往往有相同的作案手段。虽然一次两次,抓不住他们。但只要他们用同样的手段,连续作案,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于是冷眼旁观十年,终于等到黑手终于再次出手。重庆的任建宇案件,同样的操作手法,背后暗算,然后再栽赃陷害给他人。万幸的是这次没有死人。
孙志刚之死,这么多年,证据估计早已被破坏了,我们恐怕永远都没法了解事情的真相了。但是任建宇劳教案,人证物证具在,证据不可能马上销毁。
简单的问自己一句话,如果任建宇劳教案真的是南方系的后台派系,自己亲手炮制的“烈士”,用于栽赃薄熙来王立军,那么,有没有可能,孙志刚的死,也是南方系的后台派系,故意制造出来用于栽赃的呢?
中央如果有心,将任建宇劳教案的真相公之于众,简直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中央为什么不公布?
我们普通民众,有没有可能,形成民意,要求中央公布任建宇劳教案的真相?
这在全世界都有。德国人如果发表言论替纳粹翻案,或者否认大屠杀,据说是刑事罪------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不能确定。
美国舆论界也有自己的很多禁区,也要讲政治正确,也一样有敏感词。美国不是“党管媒体”,而是“社会制度管媒体”,任何一家主流媒体骂哪个党都可以,不可以骂制度。制度是爹,党就是儿子。人家儿子多,中国就是一个党,党就是制度,这就不同了。
而更多的禁忌,根源就是各种歧视了。在1920年代,在美军里的犹太人,不改掉犹太姓氏,就不可能升为军官------应为升军官要由总长签署,犹太姓是绝对批不下来的,换了姓就行了。我在加拿大的一个朋友,祖上是从马其顿移民来的,为了不受歧视,把祖姓改成英国姓。此外,歧视黑人,歧视爱尔兰人,歧视天主教徒,这在二战前的美国,多了。在这种阶级固化的社会,社会禁忌无所不在,在这个基础上,敏感词就更有生命力,只不过敏感词的数量可能少些,也比较隐蔽罢了。
中国这次暴露的问题,是保长过于反动,激发民变。本来,中国现在已经不用“预审制度”了,报社自己负责自律,出问题事后惩罚。但南方系前科太多,于是保长悍然逆天下潮流,把预审制度又请了回来,这跟TG长期的治国方针是背道而驰的,跟中宣部目前主流的管理方式也是相违背的。把这个反历史潮流的反动冲动抑制住,也就可以了,南周现在的妥协,是明智的。
同样的,在中国明确提出来,我们同意“党管媒体”,接受你建立敏感词词库,但必须内容明确,划定边界(包括惩罚力度的边界),方便大家解放思想,激发创造力。这是一种务实,也是预防歧视。不然,省宣故意不说清楚,然后某个词,球报的胡总编说了,没事;南周印上了,就触电,这不就是歧视吗?
http://www.avotaynu.com/books/MenkNames.htm
我在这里吱个声,预审制度在我们媒体一直存在。预审的稿子交给直接上级查阅,审出问题来一般直接毙稿,很少告诉你要修改的。广东阎王殿只是我们的间接上级,不会费心看我们的稿。但是要是稿子闹出了大事,广东阎王殿插手了,就会死得很惨。用我的前领导一句话说,哪怕停业整顿一个月,80%以上的同事都会人才市场上见了。
2012年夏天之后,明显感觉到审查制度的尺度较之过去敏感时期有大幅度收紧。从前直接上级预审工作做得很马虎,稿子发过去最多一个晚上就确认没事,这时候也都做好版面了。但是去年夏秋之后,直接上级都看得很细。以前他们从未发过某某敏感选题不能做的这种禁令,现在则是每周都会有邮件过来说,某选题敏感,不许做。如果已经做了,或者已经约稿,对不起,您杨白劳了。就连2012年美国总统大选这样的内容,我们也被严令使用新华社通稿。这对新闻工作秩序是一种严重的干扰。
在NFX的问题上,我一个同事说得很好:“他们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只要不赞同他们提倡的自由民主观念,他们就说你是专制独裁。”因此对NFX的行为持旁观的态度。我对于他们最近的表现,赞同50%,因为他们毕竟起来对审查制度表达了不满。至于新闻言论自由民主宪政之类的煌煌大言,NFX还没资格代表所有的新闻人说。
另有消息,NFX现在已经不需要预审了。
你所说的这两种情况,在当时并不存在。赵突然倒台后,并没有成为“民主自由”的代表,而是和两年前的胡耀邦一样,因为对学生相对同情而倒台,从而得到一定程度的谅解,也就是不再成为靶子。赵是519倒台的,之前的靶子是邓杨赵李,519之后是李邓和军管。谈不上赵是民主自由的代表,为赵紫阳流血牺牲根本就是胡扯。
这件事情也不存在。媒体只是从绝食以来,态度偏向同情学生,呼吁对话,结束绝食。当时的媒体只有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特点是从上至下。媒体有一个逐渐放开的过程,而且各个媒体“放开”的程度也是不同的。你可以查查当年的人民日报,看看它说的是什么。当年《新观察》是5月初被查封的,它最后一期,就是封面是戈尔巴乔夫的那期,看文字,中性地描写了427大游行。但是设身处地,对比426社论,当时的这种“中性”,实际上是支持。另外这期有篇小文对袁木语气上有所不敬,叫做“致两个袁木”。也就是把学生对袁木的话,中和掉60%,在刊物上表现出20%,再发挥20%。
我本人从中学时看报,就可以说接触了媒体。从49年到89年519的前两天,媒体从来就是党的喉舌,表现了数十年如一日的“紧跟”。只是519前几天(最多一个星期),媒体可以相对自由地表现出对绝食学生的同情,怎么在你眼里成了“忽悠傻右上街流血,搞乱中国”?当时媒体本身就是体制的一部分,对体制的批评,和现在是不能比的,算是很客气,很友好的。
对你文字的总体印象。打个比喻。毛发动文革的基本理念,是认为党内有个走资派,而在文革初期,这个走资派是以刘少奇为总代表的。所以在表现形式上,表现为“打倒刘少奇”。现在,很多人把文革理解为毛泽东和刘少奇个人争权的斗争,这正是当局所需要的。把文革理解为权斗,是一个从表象故意引申出的“虚像”。后30年的历程很清楚的表明,党内确实存在一个走资派,所以维持这么个“文革是个人权斗”的虚像,就回避党内确实存在一个走资派这么一个实质。
我认为,你对89年的理解也正是当局所希望你理解的一个“虚像”。这个虚像强调了受人利用,是一小撮人挑起的,党内斗争延续,学生贵族捞资本等等,总之,是一切阴谋的结果。当局所极力回避的,是为什么学生得到了社会各个阶层最广泛最直接的支持,这个阶层也包括了体制内的一部分,以及最后开枪的正当性。“自由”是个大而化之的普世口号,不同的环境表示不同的含义。比如,法国大革命的“自由”表示的是阶级矛盾,是第三等级要翻身的愿望,美国革命的“自由”表示的是殖民地要从宗主国独立的愿望,裴多菲的“自由”表现的是民族矛盾,匈牙利民族的独立自主。我理解89年的“民主自由”,表现的是对权力进行约束的愿望,从而对49年到89年党的绝对权力形成挑战。之所以要对权力进行约束,是因为公权力已经成为捞取私利的工具,这恰恰是最广泛的社会共识。当年的“官倒”,还只是权力资本化极其原始的初级阶段,89年之后20多年的历程表明,就是因为不受约束的权力的存在,这个权力成了官僚阶层维护自身利益,疯狂攫取经济利益的工具。既得利益着下狠招保住了权力,于是保住了一切。既然双方本质都认清楚了,以后再做什么就完全无需顾忌了。
所有关于“幕后黑手”、“外国势力挑动”这些话纯粹是无稽之谈。要按这个逻辑,共产党从21年到49年的革命,就是一个在外国势力(苏联)始终不渝的大力干涉下,挑动人民反抗合法政府(国民党政权),最后完全倒在外国势力的怀抱中(一边倒)的典型案例。简直是一点都没有错。
邓、赵等当时都是顶级的当权派,把国家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动因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当自身权力受到挑战的时候,处理方法有所不同。有一派,比如邓,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威权绝对不容挑战,用极端的手法先处理再说。另一派,比如赵,想到的是“在民主和法制的轨道上解决”,也就是还有所顾忌。但是这个想法干扰了邓的决策,于是被拿下。
和后来的薄熙来也有得一比。薄熙来本身是统治阶层的一员,但是他愿意让渡一部分利益给百姓,希望普通民众能支持着他再往上走一步,所以为实行“简拔制”的顶层官场所不容。
扯得有点远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