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吃饭?没空! -- 忘情
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如果我愿意,天天都有饭局,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公款宴请。剩下的,也无需我自掏腰包。
要换成别人,还不知道美成啥样。可我却视为灾难,唯恐避之不及。个中原因有二,一是本人不善应酬,不愿意应酬,尤其是在酒文化盛行的地方,这种宴请对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来说,简直是受罪。二来嘛,本人对这种事情看得很透。为什么以前鲜有人请?为什么如今邀约不断?孔雀开屏的确美丽,但如果你转到孔雀身后,看到的却不是美丽的羽毛,而是一个胀得通红的肛门。剥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纺织的遮羞布,透过那些肉麻的谀词,呈现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赤裸裸的现实:不过是因为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对于别人而言具有了利用价值而已。没人会凭白无故往水里扔钱,投资是要有预期回报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吃了拿了照样不帮人办事?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甭说再没人公款请你吃喝,就连走在路上,以前那些热情得过份的人们可能连看也不会看你一眼,更别说和你打招呼了。
勘透了这个,这些饭局还会有意思吗?可笑的是,许多身居高位的人却看不透,或者说在位时让人吹着捧着飘飘然找不着北了。不少人失势后,或者退下来后到处发牢骚,哀叹别人“狗眼睛”。要我说呀,有这种心态的人,这么多年社会算是白混了。
当然,话又讲回来,虽然我本人对这类事情看得很透,但却也能理解这些请客的单位和个人。我的做法是,饭我是不吃的,礼是不收的,但在我的原则范围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对我公关,我该做的仍然会做,而且不做则已,要做就一定会做好。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超出我做人做事底限的事情,你再公关也没用。就算是你找上级领导来压我,该坚持的我仍不会妥协。我觉得这样做比较超脱,毕竟让人家欠我人情比我欠人家人情要好。
平时下站段公干,我尽量早去,抓紧时间做完事赶紧回来,省得人家又要强留吃饭。前几日当我气喘吁吁赶回单位,正赶上同事们一块去机关食堂吃饭。有前辈非常诧异:“怎么到了吃饭的点还往回赶?”,我回答不愿意让人家破费,现在站段都非常困难,咱们得自学不是?前辈摇头:“此言差矣,你自己不吃,你让别人怎么吃呀?连腐败的借口和机会都不留给人家?”我笑笑: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吃人嘴短,是要帮人做事还人情的,还是无债一身轻好。对于咱这种滴酒不沾,不善应酬的人,与其在酒桌上受罪,还不如回来吃自己的泡饭咸菜舒坦。。。。。。
不用替我担心这个样子如何在体制内混下去。人嘛,无欲则刚。我目前所处的位置,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一直做下去,不必担心有人会来拱我。而且这个位置也非常适合我,我胜任有余,干得也愉快。这不仅是我个人的感受,也是领导和同事们的共识(他们的评价是,我就是为这个行当而生的人,有点可惜的是发掘我有点晚)。我非常热爱我目前所从事的行当,虽然与所学专业毫无关系,虽然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一切都要从做小学生开始,但我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这辈子我再也不想换单位,换行当了。
当然了,也有些时候,有些所谓的宴请是让我非常不快的。
周五傍晚,天气异常潮湿闷热,天空中乌云密布。刚下班到家,瓢泼大雨就下来了,感觉非常庆幸,再晚回来两分钟,肯定得变成落汤鸡。
吃晚饭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接通,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忘情,我是小杨,我和大杨在某某饭店某某房间,你赶快过来!”
这位小杨和大杨,18年前和我同时被分配到上海铁路局工业总公司下属的某个工厂。由于该单位不景气,从97年开始,我们陆陆续续调离了该单位。大杨考到了检察院,小杨先考到地铁,后来几经辗转,现在在某机关部门里。
当年同在某厂,因为共同的利益诉求,我们三人联系较多。但自从相继调离了那个厂,十几年来很少能碰面,算起来隔几年能在路上见到一眼,点点头便各自匆匆忙自己的事去了。只有一次,我因为实在闲得慌,到检察院找过一次大杨,结果非常不愉快,从此再也不去。
俗话说,日近日亲,日远日疏。这些年来彼此没有联系,我不清楚小杨是如何搞到了我的手机号。当然了,对于有心人来说,这根本不算难事。
让我感到不快的是,请客应该提前告之呀,哪里有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再临时打电话约的?何况从耳机里传来的背景声音判断,他们已经在酒桌上,这就让人难免产生“你本来没想请我,只是开席后发现凑不满席,于是临时拉我来凑桌脚,其实根本就没有请客的诚意”的想法。更何况,既然是请客,当然要客气点,哪有不管对方有事没事,不管天气情况,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下命令的道理?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又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呢?
因此,我根本不想去,于是便回答:“真不巧,我已经在吃饭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讨扰嘛,我看就没有必要了。”
小杨不甘心,下面的话就有些半真半假地使枪夹棒了:“哟嘿,怎么,当上了XXXX就好不了起了是吧?”
这话让我心里极其厌恶,他奶奶的,在我转行前怎么没见过你主动联系我吃饭呀?自己那么势利,偏偏还以已度人。
所以,我的回话也不那么客气了:“我转行前没觉得有什么丢人,我转行后也没觉得如何高人一等,该咋样还就咋样,自己无愧于心就好,犯不着向任何人解释。”
小杨话锋一转:“大杨也在这里,你知道他现在是做什么的吗?你还不过来?以后可别落到他手里。”
一听这话,我的火气“腾”就上来了,你要说老相识聚个会倒也罢了,咋张嘴闭嘴咋就那么功利呢?
“大杨?不就是在检察院当个办公室主任吗?我自己屁股干净得很,不可能有落到他手里的那一天。”其实,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退一万步说,有那一天也是我咎由自取,不指望任何人捞我,更何况公检法那帮孙子都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翻脸比翻书快。你都到了被请去喝茶的地步了,还能指望这种人捞你吗?太幼稚了吧?”,但我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把下半截话给咽回去了。
“啊?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怎么可能不和大杨打交道呢?”
切,能说出这样的话,压根就是对我一无所知,而且很明显就是以已度人,这号人根本不佩与我交往!
小杨见劝我无果,便让大杨和我说话。其实他想错了,大杨在我这儿更没有面子。因为大约十年前,我一次本人实在闲极无聊,便跑到检察院想找大杨聊聊天。没成想,可能是因为当年衣着大过寒酸,大杨同办公室有一个王八蛋用训斥犯人的口气冲我啕叫:干什么的!找哪一个!
也许是这帮孙子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也许是平日登门的以点头哈腰上门打点的人太多了,惯出了这帮孙子的坏毛病。合着我脾气犟得很,见那孙子那态度,我翻着白眼也没给他好脸色,反正我没做过亏心事,也就根本无须在任何场合矮任何人一头。
可大杨那回的表现呢?太让我失望了。大热的天,有昔日的老同事上门,别说给我倒杯白开水了,连门都没让我进,就让我站在走廊里,问我有啥事。办公室里正在忙公务吗?NO,诺大的办公室,除了大杨,就是那个王八蛋在喝茶看报纸。
此情此景,不知道你们要是遇上该当如何?反正我一分钟后扬长而去,从此再也不登门。不过,该长的记性我一定会长。这不,十年过去,本人还记忆犹新呢。
大杨在电话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呵呵,说知道我转了行。
哦,原来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呀!可惜呀,你们都太不了解我了。于是我转了个弯,声称正准备给阿梦喂饭,孩子太小太难喂,喂顿饭没四十分钟搞不定。
“喂饭?你怎么还干这个?不会叫老婆干吗?”电话那头非常诧异。
“哦,我那口子最近动了个手术,现在还需要多卧床休息!咱没本事,懂事晚,哪能和你们相提并论呢?”
听我这么说,大杨口风一转:“惠厂长在这里呢,你过来吧?”
哎哟哟,我当抬出什么大神来了呢?闹了半天是惠厂长,就是那个当年越级指挥我研发“TZDS机车常用制动阀组综合测试台”,出成果后遭到各色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阿混围攻,而他本人却放任自流,弃我如草芥,只顾拿着我的成果发财的惠厂长?也不想想,他在我这里能有多大面子?说这种话的人长了脑子吗?
我冷冷地甩下最后一句话:“报歉,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和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然后把手机给掐了。
接电话的时候,小静就坐在我身边。听见我最后几句话,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啥也没说,又闷头继续扒饭。
(完)
真心祝福你。
看忘情的“吃饭”觉着难受。世道如此,如不能和光同尘,就只能落魄寂寞了。滚滚红尘,大千世界,只当是游戏又如何?犯不着难过难受啊。
性情中人,忘情是也
到多经某公司当行办主任去了,反正甭管他是否有事找我,我不爱搭理他,当年他让我太寒心了。
虽然我自己自得其乐,但别人并不认同。
能像你这样看得开,能坚持下来,这就很不错了。
没必要在网上说这些事情。对人对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