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群众的智慧 -- 淮夷
几个重要的前提:
1)人群要具备一定的规模,换言之,分散性够强;
一定规模,是什么人数?
分散性够强是以什么标准来决定?年龄分布?社会阶层?教育背景?或者几个指标的range是什么?
没有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这个所谓前提就是人说出来的。你说他有,它就有,你说它没有,它就没有。
2)每个人皆能做出独立决策;
能做出独立决策的定义是什么?比如说,一个人,如果有轻微的失忆症,又或者喝酒喝醉了,又或者由于工作环境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是否能够算着能做出独立决策?又或者,如果一个人他在经济上依赖另一个人,比如年老者对子女的依赖,这样算不算能做出独立决策?
这项前提,如果没有限制条件,基本上也是空话。你说他有,它就有,你说它没有,它就没有。
3)所解决的主要是“认知问题”,意即,找到一个孤立事件的真相,不论这事件是牛重、室温、软糖个数、抑或事故灾难的成因。这些问题一般来说总能找到唯一的正确解。
孤立事件的定义是什么?
把事故灾难放在“孤立事件”是否不当?虽然事故灾难的成因通常有一个正确解,但是正确解可能有几个因素。比如说,两辆车相撞了。前一辆车的驾驶员喝醉了,但是行驶过程中基本上没有犯规,后一辆车的驾驶员状态良好,但是在行驶过程中超速并且忽视交通灯。而若不是当天下雨地滑,车祸本不会发生。而同时,如果不是公路修道迫使后一辆车改道,车祸也不会发生。因此一个事故的发生,常常有几个因素交叉影响。很难想象根据群众的智慧,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还原。当然如果你说的是对一个事故判断谁是谁非的问题,那就不是crowd wisdom的问题了,而是mob politics的范畴了。
以上三个前提,如果没有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则任何讨论都是空对空的。因为任何反例都可以被解释成不符合其中一个前提而被推翻掉。
群众有足够的智慧预测到小布什当选,却没有足够的智慧选出一个比小布什强的人……不禁让我想起一句名言:只有凡人的愚蠢是永恒的!
群体极化几乎都导致愚蠢的结果。
我在翻阅另外一本研究群体行为的书籍 --- 愚意可作“愚夫愚妇”之旁注。若有暇再辨吧。
《钱穆与中国文化》,他在书里头提到“圣人学于众人”这个观念(页46),并以《中庸》里头的”君子之道费而隐“为其渊源。圣人何以需学于众人?我想不外乎你在文中陈述的,群体的认知与客观实在能够吻合。但是,亦如你文中所说的,群体智慧有其效用边界,尤其在缺乏群体common sense或共同经验的领域,所以我读完你的文章,感觉就是从认知主体的“知”和“行(行,影响预测结果)”两个方面揭示了“道”之“费”与“隐”这两个特征;或者说《中庸》的这段话从客观规律的角度解释了群体智慧的可能与否。
中庸里头这段话是这样说的:
君子之道费而隐。
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
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
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
而自然界中正态的分布最常见。瞎猜一下。。
我最近受到另一本书启发,也在思考“众与圣”的话题,虽未读过余英时之书,亦属殊途同归,可见古今中西的某些理儿,倒是通的。多谢您的指点。
在有充分沟通的情况下,群体作出的选择往往会极化。
与既有理论不符合,却与常理相符的反证据在经济学里多被成为paradox(悖论),宏观和微观理论里多的去了,是新理论出现最可几的地段,人人都指望以悖论引领一个新的领域的开始。
举例说明吧。阿莱悖论(Allais Paradox)埃尔斯伯格悖论(Ellsberg Paradox)就是针对经典的期望效用理论(Expected utility)的反证据,直接引出了Kahneman和Tversky的展望理论(Prospect Theory),拿了2002年诺奖。
有意思的是,您的这句评论也选择性地忽视了自己的反证据。预设经济学不够“科学”的人不占少数。
我的希望是,多些了解,少些误解。
到底是median 还是mean
1)人群要具备一定的规模,换言之,分散性够强;2)每个人皆能做出独立决策;3)所解决的主要是“认知问题”,意即,找到一个孤立事件的真相,不论这事件是牛重、室温、软糖个数、抑或事故灾难的成因。
这段令我想到,有效的政治制度或许就是能让极左极右释放相互抵消,让相对掌握有效信息多一点人成为决定最终结果的关键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