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老毛说:不造反,行吗! -- 楚庄王
拆迁,在城市化改良人居环境-公共利益这个大筐里已经放进了太多的利益,在所谓没有绝对的公平,这种主流概念之下,人人都可以吃没什么对错,就看各自本事和能量,但是小民的底线就是原有的合理利益不能被进一步损害,能暴富钉子户也值得一当,利益集团摸得我摸不得?是不是成了阿Q,看运气和能力吧,怕啥呢?反正政府和利益集团也不是铁板一块,有的是空子钻,私字能没空子?虾米?要搞资产阶级土改?看他们谁有这个胆子?!要搞百姓苦,那不就是要兴亡了么?
要我公益优先,可以,焦裕禄回来了,毛主席回来了,土共回来了,双手双脚支持新土改。
送君一花保平安!
很多人算了帐了,当初政府给钱的补偿,足够当时当地买五套100平米的房子了。觉得五套房还不够的人,是哪门子的弱势群体?真要革命了, 有五套房收租(不管这五套房来路多么正当)的人,会和地产商们一样是被共产的对象, 还指望有造反的红利?给钱明奇唱赞歌,不过是说明了小资产阶级形左实右的贪婪,狂热和愚蠢。
顺便说一句, 我家在49年的时候, 没有被革命, 但确实被共产。 曾祖父是一方名医, 家里在每年春夏之交,会大锅熬了板蓝根之类的汤药免费散发穷人, 但同时, 给富人看病,每次一个银元,所以家里也颇置办了一些产业: 来路没有比这个更正当的了, 但49年也同样被共产。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哪里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信然。 我家里也有一些不成器的后代, 不时为当初家里被没收的地产、田产嘀嘀咕咕,被曾祖父听到了一定被痛骂“我的医术, 你们只要继承了一分, 一辈子吃饭都不用愁了。不用心学艺, 却想着吃祖产, 没出息!”
这里一些人用着所谓左派的言辞, 为五套房子还不够、贪欲得不到满足就报复社会的钱明奇背书, 觉悟比俺从旧社会出来的曾祖父都差得远了。
葡萄说得好:最重要的是要活下去!
抛开陈四福最后的手段不谈,她要靠10平方小阁楼,要解决她儿子,孙子三代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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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户口做什么?”老太太一动不动地坐门口问。
“不是通知去填表吗?去迟了等下人家不收了。”老李很是焦急。
“又不是小鬼赶投胎,那么急做什么?你还怕人家忘记你?”
“人家到时候都拿到钱了,独独剩下我们家。”
“剩下不好吗?人家拿钱是喜,你拿钱是哭。难道赶着去流泪吗?”
老李和徐丽愣住了。
“人家拿了钱,都去买新房子,你拿的钱够干什么呢?现在有谁会造20平米的房子呢?就算人家分你一套40平米的郊区房子,让你再补贴个十万八万,你哪来的钱去交?孙子眼看就要上大学了。你想过学费从哪出吗?再没几年,孙子也要成家了,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进一套40平米住四代人的屋子里呢?如果人家姑娘要求买房子,你拿什么补贴你儿子?我越来越老了,徐丽一辈子病病歪歪,两个人都没劳保,你难道眼看着我们病死吗?”
“那……妈妈你的意思是?”徐丽试探着问。
“不搬。不去登记。就这么呆着。”
“但妈妈啊,难道我们不搬,他们就会因为我们而放弃这片地了吗?”
“他们不会放弃,他们会来跟我们谈,会跟我们讨价还价。这样,我们就有主动权了。”
“可万一人家根本不谈呢?直接把我们丢在大街上?”
“如果上海不怕丢人的话,那咱们就睡大街上好了。世博会马上不就开了?满大街都是老外,我们就把家安在市政府门口。” “妈妈,这一套行得通吗?你就凭一间10平米的房子,要让祖孙三代都吃定它,谁会做这种亏本生意?看你说话的口气,好像要用这间房子榨来个几百万似的。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毎平米要讹到10万以上,根本不会有人来收这块地了。”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人家凭一套中等的房子可以换来大房子,人家有钱的再凑一点就一步登天。只有我们。你不要把户口赶着送去,这样就显得你很急迫,人家就不会求你。你按兵不动,人家自然会上门来求。”
“现在强迁的到处都是,有的地方都出人命了,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跟他们斗,会不会鸡蛋撞石头?”
“试一试吧!你能跟人谈条件的,除了这间破房子,还有什么呢?金钱、技能、学识、地位,我们什么都没有。这个,就是我们唯一的本钱了。我们不是鸡蛋,我们是石头,茅坑里的石头。他们不会因为我们这一家而舍得放弃到手的钞票,即使被最后啃下一块肉来,只要不伤筋骨,他们还是愿意的。他们有弱点,他们才是鸡蛋。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们来撞我们。” 老李狐疑地看着徐丽:“这……这能行吗?”
徐丽想一想说:“妈这一辈子久经沙场,就按妈说的去做。”
解放初搞土改,我曾外祖母听从外公的建议,一点浮财都没藏、全部上交,后来,不管全家在经济上有多困难,也没觉得有啥值得后悔、牢骚的。当时不是藏不了浮财,我曾外祖母的弟弟、听说自己的姐姐把财产全上交了,悄悄运来两背篓鸦片藏了起来,最后啥事都没有(后遗症是,我外公的哥哥,在此后20多年,把这两背篓鸦片全吸光了,直到去世)。我的曾外祖母打20岁就开始守寡,有待人和蔼、乐善好施的名声,土改的时候根本没人找她的麻烦。
其实,在过去中国大动荡的六十年,每个人都面临过不止一次选择,当你作出了选择,就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没必要太后悔,更没必要抱怨这抱怨那,这不是积极的人生态度。
我外公以地主家庭出身的知识分子身份参加革命,一辈子坎坷,每到政治运动一来,就是铁定的“运动员”,我从来没听他抱怨过自己的选择。非但如此,我的一个远房舅舅、老红军、贵州省地下党的早期成员,和我家是走得很近的,从50年代到80年代一直在贵州身居高位(去世前的最后一个职务是贵州省顾问委员会主任),我外公在最倒霉的年代、也没去托他的关系“罩”自己,我也从来没听我外公说过后悔的话、没听我父母抱怨过什么。
1975年,县革委会要保送我爸去读大学(工农兵大学生),而且这个名额是指定分配到省革委会当秘书的,我妈怕我爸“黄鹤一去不复回”、死活不答应,白白错过这次绝好机会。等到80年代开始讲文凭了,我爸因为没文凭,吃足了哑巴亏——就是到这个时候,我也从来没听他们抱怨过什么。
说句实在话,这是个心态问题、是一个对待生活的态度问题。生活永远是眷顾那些积极、乐观、向上的个体的,虽然不同的社会制度、文化背景还有个人条件差异,对每个人的命运轨迹有很大影响,但是,每个个体、多一份努力,总能够在同等背景、同样条件下,多一份收获。
就以我的远房舅舅为例,如果不是有着对生活积极、乐观、向上的态度,不会成为革命者+整个宗族最受欢迎的年轻人——他接到组织的指令、去延安报道的时候,为了给党组织筹措经费,轻轻松松就把亲戚朋友骗了一圈、搞到几百大洋,因为平时大家都很喜欢他、信任他。如果没有这个态度,他就不可能渡过那十几年的种种挫折和挑战,最终活着看到自己投身的革命在全国取得胜利;如果没有这样的态度,他就无法在建国后历次政治风暴中安然渡过,包括“文革”头几年被“打倒”、“靠边站”的困难时光。
非常有社会现实意义。
另外,说到上海的老城区拆迁改造,俺觉得做得实在挺不容易、也挺够意思的……除了按面积算补偿、还按户口人数算补偿(解决住房特别困难家庭的问题),连根本不拥有产权的老公房住户(就是说,房子是国家的,他只是租户)都能拿到补偿、拥有自己的新居。
说句实在话,在资本主义体系下(今天的中国就是不折不扣的资本主义体系),能做到这一步的,不多。
大舅考上大学团里不放行不让去上,小舅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被邀请去留学,教授因种种原因不放行。现在两人各自也都打拼出了一番天地。抱怨是换不来什么的。
所以有人说过房价是原住民对外来人口的剥削。
湖南某贫困县的,比较远的亲戚,去年听闻他们家用公租房换了套大房子,都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人家了,也没有强拆。反正我这种老实人觉得是挺划得来的。
有人得到相应的利益,必然有人失去相应的利益,两者是一对平衡。
就拆迁/旧城区改造来说,开发商也好、乘机牟利的贪官污吏也罢,他们分润的、仅仅是整个利益大蛋糕中的一小块,刨除了公共设施配套、公共服务配套还有住宅建设本身雷打不动的成本,这个调节利益的天平两端,归根到底,一头是拆迁补偿(拆迁户的利益)、一头是房价(新加入城市的群体的利益),矛盾的关节点在这里。
上面回了你了,做为49年被共产的“老百姓”的后代,我只能说,你所要求的,是倒退, 打着弱势群体的旗号为可有五套房子还不满足的食利阶层说话。
原来我也成了某阶层“丧家的乏走狗”了,真是不胜荣幸。
别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