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 -- 二手真理
突然想起鲁迅的这两句诗,感觉世事苍凉。这或许是当时作者的本心。
跑去查证了一下,是他晚年悼念一位老朋友,心境还是平缓沧桑的。
老朋友是被暗杀的,但诗里鲁早年常见的那种恨少了很多,更多是一种面临生命终结点的无可奈何。
检索过程中,发现一篇文章,是讲教育小孩子的,说了胡适和鲁迅的对比。谨供参考。
房向东:胡适和鲁迅教育孩子的区别
希望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应该能折射出为人父母者的价值取向。在这一点上,胡适和鲁迅是有着巨大的区别的:胡适希望他的孩子成为社会精英,“做最上等的人”;鲁迅则较有平常心,他在文坛行走多年,见多了正人君子们的种种丑陋嘴脸,看够了上层社会的堕落,不希望孩子成为空头文学家或空头美术家,他只希望孩子实实在在做人,“寻点小事情过活”。
胡适一生,做的都是“最上等的人”,是皇上和总统的朋友,因而,他对孩子也有一样的要求。当年,胡适的儿子胡祖望在苏州读书,1928年8月26日,在致胡祖望的信中,胡适写道:
功课及格,那算什么?在一个班要赶在一班的最高一排。在一校要赶在一校的最高一排。功课要考优等,品行要列最优等,做人要做最上等的人,这才是有志气的孩子。
大约是胡祖望向父亲报告考试及格了,胡适才有了“功课及格,那算什么”之说。如果功课是优呢?胡适会不会像当今某些家长,又有别的说辞?难说。
鲁迅临去世时,留下了一个著名的遗言,这就是收在《且介亭杂文末篇》中叫《死》的那篇文章。对于孩子的未来,鲁迅自然是希望“后来居上”的。他说过希望他儿子做父亲做得比他还好。但是,对子嗣未来谋生的手段,鲁迅却写下了这样的遗嘱:“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鲁迅的意思很明白,宁可做一个能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也不要做那种徒有虚名、华而不实之徒。
胡适要求孩子做“最上等的人”,什么样的人算是“最上等的人”呢?他没有展开论述,但像胡适这样,一生大约应算是“最上等的人”吧?倘若以胡适本人为标杆,似乎不好说他的孩子完成了他下达的指标。胡适的长子是有一点出息的,蒋介石政权搬到台湾前后,胡祖望曾在他岳父驻泰国曼谷的一家公司任工程师。1953年迁居台北以后,往返于台湾、美国间,曾任台驻美经济机构代表。胡适的小儿子胡思杜在美国读了两所大学,都没有毕业,还几乎成了“问题青年”,终于当不成“最上等的人”。
鲁迅的儿子周海婴,现在也是一个名人了,一生在捣鼓他的无线电,似乎不好断定是否属“寻点小事情过活”之类。周海婴写了一本《鲁迅与我七十年》,其中谈到他的儿子,也就是鲁迅的嫡孙周令飞卖爆米花一事,倒是蛮有趣味的。
80年代初,曾经发生一件给国人带来不小震撼的事:鲁迅的孙子周令飞竟然从日本跟一个“身份可疑”的台湾姑娘张纯华到台北结婚去了。一时间,境外媒体大肆炒作,港台报刊称周令飞是“海峡两岸第一个闯关者”。
周海婴在书中写道,周令飞刚到台北那阵,有人企图利用他。媒体一片喧哗,有的将他赴台的行动干脆名之为“投奔自由”。有的媒体企图邀他去为其工作,他立即警惕地意识到有可能被利用而予婉拒。他一向热衷于摄影艺术,宁愿改行学习经营之道,当起他岳父开办的百货公司的协理,也不做“出格”的事。
后来,因为修地铁,周令飞岳父开的百货公司门口临时搭起了围栏,交通受到妨碍,顾客随之大减,生意每况愈下,资金滞搁,只好关门了事。周令飞的岳父为了躲债逃去日本,只能靠周令飞这个外来的女婿料理一切后事。
周令飞与张纯华夫妇一下子变得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便是在这样艰难的日子里,周令飞也没有做“出格”的事。他们买了一台爆米花机,将爆好的米花批发给摊贩,以此度日。
其实,周令飞的卖爆米花,不正是鲁迅说的“寻点小事情过活”吗?仅凭这点,我认为,周令飞是不愧为鲁迅的后人的,如果他“出格”,在台湾当个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应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这里,不仅是有无才能的问题,更是有无操守的问题。依靠自己谋生存,求发展,正是鲁迅这条遗嘱的实质内容。周令飞不仅没有给鲁迅丢脸,实际上正是遵从了鲁迅的遗愿,是照鲁迅的遗嘱办事。
宁可卖爆米花,也不愿做“出格”的事,这有鲁迅的遗风在,这有鲁迅的硬骨头精神在,有如此风骨,我相信周令飞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他永远卖爆米花吧,哪怕他永远生活在人间的底层吧,他在人格上也比那些空头文学家和美术家来得更健全,他的生活也比病态者更接近真实和自然。老舍说:“在我看来,(我的)儿子做木匠、瓦匠,或做写家,是同样有意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别。”“我愿自己的儿女能以血汗挣饭吃,一个诚实的车夫或工人一定强于一个贪官污吏。”
人人生而平等,这是西方所谓普遍价值之一,胡适在美国折腾了那么多年,怎么还会有“做最上等的人”的思想呢?这些文字,是胡适与孩子的通信,我相信他演讲做文章时,应该不会这么说这么写的。我们不能苛责胡适,胡适虽然是“最上等的人”,但并没有以人上人自居,他的朋友中,就有卖芝麻饼的小贩袁瓞。尽管如此,通过胡适与鲁迅的这一对比,我要说的是,鲁迅是有平民情怀的,是有阅尽沧桑后的平常心的;同样作为“英美派”的胡适,比起徐志摩、梁实秋,要少许多“洋气”,但比起鲁迅,他确实还是高高在上的正人君子。
又查到个花边,算是补足:
鲁迅后代的『名人之累』
作者: 五味子
期 刊: 文化博览
Journal: CULTURE VISION
年,卷(期): 2005, (10)
“鲁迅的长孙名叫周令飞。令飞是鲁迅当年用过的一个笔名,为了纪念爷爷,许广平给孙子取了这个名字。从字义上说,“令”者“零”也,含有从零开始的意思。周令飞生于1953年,性格颇有点像爷爷鲁迅,也许是“隔代遗传”吧。据周海婴说:他“个性极强,自己认准的事情,非要达到目的不可”。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经大人同意,自己跑去报考一个解放军少年艺术学校;16岁上中学时,年龄还不到参军标准,却硬是向军代表软缠硬磨的当了兵;几年后转业到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恢复高考时,他虽然复习了几个月,但终因为参军过早、影响了学习,以致基础太差而没敢报考。到1979年前后,国家允许自费出国留学了,周令飞又动了继续学习的念头,通过朋友联络,向东京的一所语言学校报了名,打算先通过语言关,再进修别的专业,为此,他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
因为他是鲁迅的后代,便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格外重视。据周海婴讲,当时有关方面认为“像我们这种人家的孩子以自费名义出去留学,要靠外国人来关照,未免有失国家体面。”(周海婴语)但按规定周令飞又不合“公派”的资格,这颇使有关方面左右为难,申请也迟迟批不下来。眼看开学日期临近,在周令飞再三催问下,上面总算想出了个“公派自费”的办法,也就是说,名义是由国家派遣,但费用却由自己来出,这样既不违反有关规定,又为国家争了面子——但这决定来得有点迟,等周令飞赶到日本,学校已经开学整整一个月了。
这还只不过是一点小累。周令飞在日本读书期间,结识了班上一位台湾来的女同学张纯华,因为她的日语基础好,便愿意帮周令飞补课。这位张小姐虽是台湾一个富家的女儿,但却并不骄矜,且富有传统美德,好学上进。二人一来二去,竟产生了爱情。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而这些意外之事,却或多或少与他是鲁迅的嫡孙有关。
首先是张纯华被父母召回台湾。原来台湾有关方面知道这件事后,劝告张的父母,说是你家女儿竟然在日本与大陆男子谈情说爱,而这男子又不是寻常之人,他是“党国”一向最讨厌的鲁迅之孙!她父亲本是个生意人,一向不问政治,听了这话便有点担心害怕,于是急忙召回了女儿,不敢再放她去日本了。直到半年后,在张纯华施的缓兵之计兼口头保证下,才允许她重返日本学习。而大陆方面也早就开始注意周令飞与张纯华的关系了,关注的重点当然是张纯华的政治面貌和接近周令飞的真正动机。(后来周到了台湾后国内一度谣传张是“台湾方面训练有素、善使美人计的女特务”,“曾勾引过多名大陆男子投奔台湾”。)因此,组织上已考虑要周令飞中止在日本的学习,立即回国,如有必要,甚至还将不惜采取组织措施——强行押解回国。而这一切,都不幸被周令飞提前知晓了。这时,他的想法是,自己与那个女孩已经生死不可分离,既然大陆不能容纳他的所爱,那么,就只有一条路——走,而且是立即走!他甚至连同在东京上学的妹妹也没有通知,便乘飞机从日本直飞台湾,在临上飞机前,他在机场向媒体发表了三点声明:1、此举纯粹是为了爱情,而没有任何别的企图;2、此事与我父母无涉;3、因为与台湾女孩结婚,两岸的状况又如此,我宣布退出中国共产党。为了防止在香港仍可能被截回大陆,周令飞还施放了一个烟幕弹,说是去香港结婚,而实际上,他们并未在香港停留,而是直飞台湾了。
周令飞为爱退党,惊世骇俗,在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也给周海婴夫妇带来了很多麻烦。当时周海婴的顶头上司——广电部部长吴冷西把他叫去,说周令飞的行为是叛逆,政治影响极坏,并以党和组织的名义命令周海婴写一个声明,宣布与周令飞脱离父子关系,并向他宣布了三条纪律:1、最近一个时间内不会见任何记者,尤其是外国记者。实在避不开的,可回答“无可奉告”;2、要表示已经跟儿子划清了界限,断绝了父子关系;3、暂不出国。后来,他在单位阅读文件的资格被取消,全国人大主席团成员的资格也在未经有关法定程序、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被取消,他夫人的工作权利亦遭到剥夺(他是中学外语老师,校方以“学生不欢迎你讲课”为由,让她“下岗”,1986年后才让她重返讲台,并向她道歉。)这件事的冲击波还影响到了令飞在日本读书的妹妹,差点使她的学业半途而废。
好在周令飞在台湾所有言行无涉政治,才使此事若干年后风平浪静,看起来当时的一切似乎都成为一场误会。但现在回想起来,周令飞的事发生在1982年,当时固然人们头脑中“左”的思想残余还相当浓厚,但尽管如此,如果当事人不是鲁迅的后代,相信对国内的刺激和影响当不至于如此之大。”
胡适留学日记
7月4日
新开这本日记,也为了督促自己下个学期多下些苦功。先要读完手边的莎士比亚的《亨利八世》。
7月13日
打牌。
7月14日
打牌。
7月15日
打牌。
7月16日
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7月17日
打牌。
7月18日
打牌。
季羡林的清华园日记:
二日
今天才更深切地感到考试的无聊。一些放屁胡诌的讲义硬要我们记!
大千走了,颇有落寞之感。
十三日
昨夜一夜大风,今天仍然没停,而且其势更猛。
北平真是个好地方,唯独这每年春天的大风实在令人讨厌。
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妈的,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气,
还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
二日
今天作Faust的Summary
无论多好的书,even Fausteven Faust。
只要拿来当课本读,立刻令我感觉到讨厌,这因为什么呢?我不明了。
过午看女子篮球赛,不是去看想[打]篮球,我想,只是去看大腿。
因为说到篮球,实在打得不好。
三日
今天整天都在预备Philology,真无聊。我今年过的是什么生活?不是test,
就是reading report,这种生活,我真有点受不了。
四日
今天早晨考Philology,不算好。
过午作Faust的Summary,也不甚有聊。
这几天来,一方面因为功课太多,实在还是因为自己太懒,Hlderlin的诗
一直没读,这使我难过,为什么自己不能督促自己呢?不能因了环境的不顺利,
就放弃了自己愿意读的书(写文章,也算在内)。
五日
今天又犯了老毛病,眼对着书,但是却看不进去,原因我自己明白:因为近几
天来又觉到没有功课压脑袋了。我看哪一天能把这毛病改掉了呢?我祈祷上帝。
零零碎碎地看了点Hlderlin,读来也不起劲,过午终于又到体育馆去看赛球。
五日
开始作论文,真是“论”无可“论”。
晚上又作了一晚上,作了一半。 听别人说,毕业论文最少要作二十页。
说实话,我真写不了二十页,但又不能不勉为其难,只好硬着头皮干了。
二十五日
……今天开始抄毕业论文,作到[倒]不怎样讨厌,抄比作还厌。……
二十六日
今天抄了一天毕业论文,手痛。……
二十七日
论文终于抄完了。东凑西凑,七抄八抄,这就算是毕业论文。论文虽然当之有愧,
毕业却真的毕业了。
晚上访朱光潜闲谈。朱光潜真是十八成好人,非常frank。
这几天净忙着做了些不成器的工作。我想在春假前把该交的东西都做完,旅行回来
开始写自己想写的文章
鲁迅的文章,和很多人一样,早先是不喜欢的。
曾与一当年对我颇为照顾的长者说鲁迅,她说鲁迅的辛辣和深刻给人以裸身之感,难怪给人以刻薄的观感。我回答说如果有人让我感觉如裸身相见,这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我会自己脱掉伪装“裸身相见”
古人讲修齐治平,修身为要。鲁迅修身可谓有所得。
这跟儿子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的行径,是WG最流行的,
到了1980年代,周海婴还会跟着这么做吗?
我内心里是希望鲁迅的儿子有点傲骨的
乾隆一句话就道破了这些上等人的真实地位。
他们这些上等人根本没有自己的基础,只能靠这个,靠那个,
别人不过养着他们装点门面而已。
所谓皮毛是也。
胡适年轻的时候就天天好好的写日记,保存的好好的,可笑死了。
看人鲁迅的日记写的啥。
按照圣经的说法,让我们远离试探。
这种试探,有恶的试探,有看似善但让人偏离轨道的试探。
其实,关系断绝不断绝,有什么关系?毕竟是对外人道。
气节什么的,这种时候,窃以为,并不那么重要。
有智慧,就不会僵持,不要让自己两难。
智慧随时间而来,在那样的年纪,应当懂得很多了……
当然,周还是难免会有点难过,儿子不听话,和一个女娃跑了……接下来又会担心儿子以后的生活……
这是人情世故的东西,凡人皆如此。
以前有八卦说,毛说鲁迅如果活到解放后,如何如何。
以我理解的鲁迅的智慧,他不会乱说,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
君子慎独,那样的党派斗争,也许鲁迅是不会参与的。
至于其他,就只有天知道了。
把打牌换成魔兽,把女子换成MM,不就是现在很多人大学生活的写照吗?
你看他一辈子没有不识食物地惹怒过主子,逼主子说出这种直截了当的话吧:
为什么老毛说:“鲁迅要么是关在牢里还要写,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因为老毛知道,要鲁迅歌功颂德树上开花写软文是做不到的,这个硬骨头TNND连老子的文倡都是不肯当的!!!
蒋介石北伐快到北京的时候,为个什么事情,把冯友兰给抓到牢里
关了几天。
之前胡适之前还对蒋介石说过几句不中听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骨气,
不过是因为看到蒋介石管不住他,胡适本来就没什么骨头的人,
这下子一下子就服了,从此一辈子对蒋介石服服贴贴。
鲁迅当时讽刺他,胡博士现在成了政府的人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