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幽诗之又最 -- 九霄环珮
也许是我偏爱王维吧,所以观点可能偏颇。
我个人觉得王维立意非常之高,看似清微淡远,实中正醇和,看似空,实非空,非常合金刚经中无所住而生其心之意。
韦应物之幽淡,多半和其所感遇有关,其一直是一个主观的引导者,把自己的幽幽之思,作为其观察和描画外物的根本主旨。或者说,外界的生动景物反映在韦应物的心里,都是罩了一层淡淡的幽思。
都是王国维乱弹。所谓无我,不过诗作者的主观性间接一点,隐藏一点罢了。不信你随便拎一首,我告诉你其中的“我”在哪。
王维月出惊山鸟,谁能说其中无我呢,太明显了。即便明月松间照青泉石上流也是有我的,诗人的主观性还是很明显的。
王国维对悠然见南山的阐释也并无深入之见,话说了有些狂,不过这事真不能相信什么权威,诗歌鉴赏可以读读前人的点拨,但关键还是自己的浸润。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把艺术境界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两种,并作了简略说明,他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过“。“可堪孤馆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又说: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第一种可谓“情景说”。即从情与景的关系特点上解释。这种观点认为,“有我之境”以情为主,多半是情语。“无我之境”以景为主,大体是景语,前者感情强烈,后者感情冲淡;或前者感情外露,后者感情内蕴,因此,前者是“显我”,后者是“隐我”。①
第二种可谓“心物说”。即从心与物的不同关系上解释。这种观点认为,两种境界实是心与物结合的两种不同形态,前者是物的“人化”,后者是人的“物化”。“心”指感情,所以“人化”即感情化,“物化”即感情自然而然流露于物的如实描写中。②
第三种可谓“移情说”。即认为两种境界的共同点是移情作用的表现,但前者主体色彩浓厚,后者主体色彩相对淡薄;前者对象受到改造痕迹明显,后者则外射于对象的主体内容与自身意蕴和谐融合。③
第四种可谓“利害关系说”。即从主体与客体之间是否存在着利害关系的角度解释。
王维的艺术和境界都是极高的,也当得个“最”字。不过,好像不是个人最欣赏的一类诗,太超脱空灵,太”无我“了。(小时极迷武侠小说,讲究的就是个“代入感”。。。俗人一个)
也想起一句:“国家不幸,诗家幸”。那些个在不幸的境遇中,”幸运“的写下千古名篇的诗人,多半也达不到”中正醇和“的境界吧?由此觉得,“无我”未必是诗品的最高。
说起“无我”,又想起了东邻的”俳句“,也是很有“禅意”的呢。有趣的是,近日微博流行,偶而听到,俳句有在微博圈里流行的趋势。。。
当然,诗都是人写的,不可能纯粹“无我”。但是,个人的感觉,“有我”和“无我”,还是有根本差别的。
我倒认为王老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比如我读王维的诗,就觉得非常自然,和谐,句与句之间十分的顺理成章。读了国维先生的解释,我觉得王维是做到了“以物观物”,使我这个读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我”和”物“完全融合,非常和谐。
但是,这样的诗境,不是我个人最能欣赏的,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而且,从诗经离骚,到唐诗宋词,流传下来脍炙人口的“大众”诗,好像也是以”有我“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