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报告,我要说张爱玲的坏话 -- 玉垒关2
正如看到你维护张爱玲的帖子,令我想起你批评高老太太的措辞。
自命不凡的胡兰成当初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要籍一个走过他生活的女人留名史册,大多人如果不是因为张爱玲,谁会去拜读他的《山河岁月》?!不过没品的人的特点就是很容易接受现实,譬如做汉奸,譬如在未经张许可前提下大写特写他与张的前尘往事。历史是个讽刺。
张爱玲的最后岁月,是很抗拒外界的诸种采访和接触,拒绝为她作传的,大概就是反感他人对她自以为是的解读。然而时至今日,我们依然在为她费着口水。历史是个讽刺。
张是自我的和看轻所谓道义的,然而看轻道义的她最终被没有道义的人所伤,无论是当初的分手和后来籍着她的名气借机爬梯。历史是个讽刺。
无论批评也罢,维护也罢,对张来说,那始终是她的生活,我们只是看客,最后买单者是她,付出代价的也是她。
对我们来说,只是我们自己的生活不要再犯张的错误,然而难矣。
只不过是言辞激烈的方式而已,这难道不能看做一种巧言令色吗?你既然说张沾了胡兰成的光,我来陈述下当时他在汪伪政权中已经不怎么得意,你就说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那老兄是不是只有观点呢?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
也麻烦老兄不要这么轻易的判断我好不好。
我已经说过了,两个时代出国是不同的,以后写到甘肃陇南我所见的情况的时候我可能会写一下我对一些事情的认识。从贴里redbud的回帖来看,其实有些人,有一些状态是需要我们特别关注的,如果我们对这些状态,对张当年写过的一些情况没有警醒的话,如果我们只是这么来简化事态的话,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改善社会的现状。
人也好,社会也好,并不是非黑即白。
所以我同意老兄说的:
对我们来说,只是我们自己的生活不要再犯张的错误,然而难矣。
所以充分认识,更难能可贵。
太不理智了,如同飞蛾扑火。籍着幻想去找伤害,再用幻想为所受的伤害找借口。
生活就是生活,不是幻想。用幻想来生活,结局不会好。
什么叫“不怎么得意”呢?到了没吃没喝,住马路捡破烂的地步呢?还是汽车洋房照旧,牛奶面包不缺,金银绸缎照买不误的程度呢?
这个政治上“不怎么得意的”汉奸,提供给他老婆的生活与当时普通敌占区的中国妇女比之如何,与在汪伪统治下不愿与敌伪合作的知识分子比之如何?
呵呵,谁在巧言令色还用说么。大家都受过基本的语文教育,还是别玩呜呜你真坏啊啊你也坏的游戏了吧。
张应该没有接受过胡的钱财,反而是胡拿着张的钱与其他女人同居。
客观客观,呵呵.....
有感而发之.......
就象小姐不仅要钱,也要为了安全和安慰而付钱滴.为了安全,交保护费;为了安慰,现实中有小姐卖淫养小白脸滴.胡作为伪政权一粪子和所谓靴者,有能力能信心有责任对张二者兼之,无足怪也...
胡携妓出游,张自愿买单,在小资眼里,曰:纯洁爱情
张接受胡的钱财,淘气曰,“应该没有”
其实生活中这样去想的人不止张爱玲。这也是我“必也正名乎”的一个原因。
对这样想的人,像老兄这样告诫多半是没有用处的,太说教了。必须要沉到他们心里去,才能真正的理解他们,从而可能帮助到他们。因为这类人对外界的戒心是很强的。(忽然想起张爱玲笔下的王佳芝,“这样的人不容易坠入爱河,抵抗力太强了”,张自己其实就有点。我也多少有一点)现在我比较可以理解redbud原来的一些帖子了。
如何可以使张这样的态度少起来,可以使这样的错误少起来,这并不是仅仅说爱国谈爱国甚至骂人就可以解决的。在老兄眼里,这种态度是太不理智了,可是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他们也并非没有自己的理由。从我的角度来说,如果张不是那个样子,或许我们也不会读到她的某些文字;可是我想,本着增加人生的幸福,减少苦难的精神,我宁愿她没有那些心理问题,幸福起来(或许以后又会被文革打破),宁愿不看到那些文字。
觉得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有着心理问题的人往往被社会接受的不是很好,另一个呢,就是一群小资容易对着张爱玲无病呻吟,自以为是,将张笔下的潜在的抨击对象作为一种潮流甚至去仿效。。。,一味捧她,不分好歹。(oh my god,还是饶了我把,实在受不了那些人。)个人觉得,这两个问题,比一味讨论张是不是汉奸更要有价值。同时,理解了张的内心,有助于我们看清楚这两种在对待张爱玲的所犯的错误。
似乎我们对于主流上海的观感是相似的,而那种热烈的顽强向上的对于有尊严的生活的追求,与张文里晦暗而缺少希望连心理上的期盼也没有多少的小世界是迥然不同的--这个判断,我们估计是可以达成共识的。
再罗嗦几句上海--离家太久了,现在每年探望父母常常有反主为客的感觉。且不说孩子们老问“我们啥时回家啊?”(她的“家”不是我的上海,是我们在美国的屋子,小区,她的学校,她的小伙伴们),我所见到的地铁纵横,写字楼的白领,学校的孩子,街边的小业主多数讲着普通话与邻省方言,这样的一个今日上海,与我过去所生活的那个城市很不一样了。
要说所谓的“外地人”,这个在我们小时候颇有力度的概念,现在大概已经颠覆得差不多了。一方面是我们这一代相当比例的青年人去欧美,日澳,以及其他地球上的去处,近的有新马泰,远的一直到南美北欧。湖南街道里的相当比例居民,是家里仅有离退休的老人,成年的孩子们隔一两年会象候鸟一样飞来,又飞走。另一方面呢,城市人口明显的翻了一倍,我少年时喜欢散步的那几条僻静的复兴西路,衡山路,永福路,长乐路之类,都被开发商的高楼,商铺,以及各种红火的小生意开发出来了,再没有我所记得的都市中的清幽感了。这些增加的城市人口,当然多半只可能是“外地人”。
不过呢,我觉得上海这样的移民城市,本来就是苏浙两地的“外地人”融合而成,苏常锡,苏北,宁波/绍兴/杭州,大概是传统上海人的三大来源,上海话基本上是苏浙的软软的吴语方言里,再搀进些苏北话的爽脆硬朗--这里有个好玩的现象:在传统上海,“江北人”以及“江北话”备受蔑视(不是歧视,是蔑视),但是其实相当多的说着纯上海话的人群,仔细查一查总会在祖辈,亲戚里发觉非常纯粹的“江北人”。
而今天,移民上海的范围大概已扩展到全中国了,而这些“外地人”,正在迅速的变成今天的上海人。
。。。
作为一个昨天的“上海人”,赞美了我心中的故乡之余,似乎也可以参与你们对于张的小世界以及其文其人的讨论了。我毕竟是读了好些张文的,即使动机不是出于对于其文字的原生的兴趣与亲切感,工夫毕竟是下过的。
理智和情感就是这样的在挣扎
问题是,在幻想当中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生活在幻想当中,这个才是问题所在。张在当时根本不知道她对胡是幻想,她的幻想,还包括对于好朋友言樱。就好像方解石所说的,如果你要想帮助这样的人,说教他们一百遍,一千遍,没有用,他们还是会挣脱出来世俗的力量和说教,选择自己的心该做的事情,就是推动他们行为的幻想所做的事情。
张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经历和体验,除非当事人意识到自己生活在假象和幻想当中,任何人都不会改变她。
我因为信仰的原因,先后发现自己属于被抛弃型的人格,然后发现自己成长过程当中冷漠的情感,渴望和幻想温情和温暖,进而发现自己有着恋父情结,这些都是一次又一次对于自我的发现,这些性格当中的阴影,对于我的人生影响非常大。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根本不能接受和面对这样的自己,能够挣脱自己成长阴影的人,是勇敢的。
可是你要说我没有国家和道德观吗?不对。但是在我的个人痛苦被了解之前,我只有那么多的感情,国家和道德都太遥远。放大了的道理可以去解释吸毒的人。
所以,要让一个人的心理健康了,他们自然会去做大家希望做的事情。问题是,在一个人的心理健康之前,我们的国民如何对待和接纳这些心理脆弱的(大)孩子们?我们这个社会,是否给予了成人,特别是弱势的人,足够的接纳度,让他们的心理可以康复过来?可惜的是,心理问题在中国从来都不被重视过,我们这个国家的人太刻薄,没有接纳性。大龄女未婚发明一个词叫剩女,女博士发明了一系列的词语,对于农民们,发明了一系列的词语来损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个国家的弱势群体。
所以,对于张爱玲,她就是一个心理有着阴影的没有走出童年的孩子,不同的是,她有文学的才华,将自己的经历和感受记录出来了。
但是,硬要将这样一个人,抬高到了一个国家立场的地步,我认为值得商榷。
同样,在西方社会,MJ只是一个有着童年深刻阴影的大儿童,他的大部分行为,都可以用他跟童年里根父亲的关系来解释,包括漂白皮肤这件事情,他只是一个童年里被拒绝的孩子,努力地拼命地表现优秀,想跟别人一样,获得别人的接纳和认可。可是社会对于他的解读,就这样毁灭了他,当然,他没能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是最终导致他灭亡的关键。
就我自己的经历,一个人要走出自己童年的阴影,那种将自己粉碎和撕裂的勇气,那种痛,不是有极大的毅力和爱,而且这种爱,正常人给不了,太难太难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该给予的弱势群体,以及心理上面有阴影的人,要给他们爱和接纳,这样会让他们的阴影褪去和成长起来。当阴影没有了,再来谈论国家和民族,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