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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从愤青文人余杰的空想说起 -- 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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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从愤青文人余杰的空想说起

我感觉愤青的愿意应该是愤世嫉俗的青年的简称,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叫余杰为愤青文人并不是什么侮辱的名称,余杰的对现实社会的激烈的批评已经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注脚。

余杰从学校毕业之后很快就投身到批评家的行列中去,他对中国的发展现状提出了很多的批评,他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并且通过他们进一步反思,有很多地方出发点都是来自他做人的良知,他早期的作品中自然流露出的对人性黑暗对社会黑暗的揭露和抨击虽则有些幼稚不过都还是不为过的,而且,像在那么一个斗居中以贫寒自许仍旧不放弃所谓的文斗的青年余杰来说,也是不容易的,但是,余杰没有给我们提供批评之后的改进的意见,即使提出来了,也是不切合实际的,这和余杰本人较少的参与社会经济活动有直接的关系。

我看过他的一本文集,这是他自认为不错的一本书,书的第一篇文章余杰通过一个梦中的老人的话提出了解决中国高级干部司机腐败现象的途经,那就是恢复以往的抬轿子的功能,把汽车改成轿子。传统知识分子救国拯民思想中无非两个要素,一个是复古,一个是革新,两者相互交替,谁也难以战胜谁。这篇文章中体现的则是复古意识。那么我们就按着余杰的想法来看看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在这篇文章中余杰显然不是王朔的那样调侃,而且文中颇为自己的这个设想而自豪)。

原来领导的司机有假设有一个,改成轿子后变成了两个,原来的那一个不是行政编制也是事业编制,自然不会是领导人给他开工资的,那么现在的这两个的工资显然也不会是领导人自己掏腰包了,于是还要正常多出一笔支出才行。原本下边找领导办事的人只要贿赂一个司机就可以了,现在却要同时贿赂两个轿夫,贿赂成本从原来的一份变成了两份,那么随着贿赂成本的增加,某些干部收刮的成本也要水涨船高起来,老百姓自然也就要被多剥一层皮才对。所以,这种看似利民的措施最终必定以害民收场。

中国的很多事情都要按照中国的环境来加以综合考量的,比如八十年代初期引进的所谓的激励机制,仿效国外的经理人给雇用工人的“红包”借以达到奖勤罚懒的目的。经理人可以随意增减红包里面的钱数,如果能干的自然得到多数钱,少干的自然就要少得,理论前提建立的很好,然而一旦实行起来就面临了一个最大的滑稽,那就是经理人首先不是公正客观的代表,假如他徇私的话,那么红包立刻变质。事实证明红包后来就是变质了。十五大之后提出的优良资产论,剥离不良资产,调整资产结构,理顺经营关系,那时候最大的呼声就是建立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可是,剥离不良资产很快演变为一场现代的“圈地运动”,一部分经营者就内中大肆掠夺国有资产,当时江苏的一个县城,县长公开叫喊:“十五大的精神就是快卖!”卖厂房卖机器卖工人卖股份成了那个时期的时髦和热点,在这个所谓的优良资产论下,失业者再度增加。此为谈论余杰引出的题外话,不过说明中国的事情远还没有书生论道就能解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读了几本亚当斯密、凯恩斯就能轻松了解的,所谓言必称希腊最终只能偾事。

我们的国家其实最需要的是干实事的,而不是经常空口批评的,所以,做一个批评家很容易,社会的黑暗和以往的专制罗列起来一千条也不止,然而不解决实际问题,你问问老百姓是苞谷重要还是民主重要?何况民主也不是一般意义上那么简单的问题。余杰大骂周一良和余秋雨时说他们做了人家的枪手,现在,可能又要轮到其他人大骂余杰做枪手的时候了。

家园 这些人统统需要工业化的洗礼

他们的道德,他们的人格,他们的思想统统都还停留在封建士大夫的标准上.

家园 这些人比不上封建士大夫:

范仲淹也是封建士大夫,可是整顿西北的功夫是余杰等人能够学来的吗?

倒是明末的士大夫他们倒是可以比一比,因为明末的士大夫的特点是:改个号,刻部稿,娶个小。

家园 这些人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以破笔一支,公鸭嗓子半副,整天鼓噪,且美其名曰为民生呼。然不见其援赢弱之手,解潦倒之急。无急功好义之举,无悲天悯人之心。是以有欺世盗名之嫌。

家园 网上不是有人鼓吹胡适吗?

我记得胡生前曾经写过多解决问题少谈点主义之类的文章,所以,啥民主自由的谈的再多也不如解决一点老百姓实际的问题,余杰啥时候也捐点钱给希望工程或者贫困山区的,让人民群众感受一下民主的热度。

家园 好文。

我们不仅仅需要看到哪里存在不足,也需要去思考[SIZE=3]可行的方案[/SIZE]。以求改变这样的不足的存在。

家园 清兵来了,撒丫子跑;跑不了,剃个头,赚温饱。
家园 这么说来,温相又怎么看鲁迅呢?....

记得温相对鲁迅是颇为赞许的。

鲁迅在破的一面以外,和余杰这样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聆听高论。

家园 鲁迅起码不用外国主子来压人:

鲁迅写过友邦惊诧论,还有他在纪念刘和珍的文章中也提到中外的杀人者脸上血污的事情,还有最近我在应朋友的邀请在写周扬往事,调阅了一些资料,发现鲁迅在上海时有一大段时间对我党也是相当的不感冒,周扬、潘汉年这些人当年在上海都是充当文坛上殴打鲁迅的棍子的。

于此可见,鲁迅这个人毛泽东说他骨头是最硬的不是没有道理,他没有因为国民党是执政党就恭维他,也没有因为我党的口号和少数派的地位就拥护他,更没有因为洋鬼子比我们先进就崇拜他,而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基本客观。这是余杰这些人缺少的。

家园 鲁迅在29年以后基本上还是亲共的吧?

他对左联内和中间势力都有批判,但语气和程度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乏走狗”“焦大”这类词儿不会招呼到左联圈内来。

家园 再说当初的国民党政府也确实该骂:

九一八之后日寇占领了东北,进而染指华北,可是,杜重远写了一篇《闲话皇帝》就给当局判刑,国家民族到了被人瓜分的地步,老百姓说两句都不行,对外软弱到了极点。

家园 也不尽然:

比如对国防文学的口号的争论,鲁迅还是动了真气的,否则叶灵凤他们也不会说用鲁迅的《呐喊》擦屁股。

家园 明末有个民歌:

唱道:清兵南下,明朝皇帝数崩驾,可怜何督师,一木撑大厦,难得章北院,身死报国家,最可恨,各镇不用命厮杀。

家园 如果作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是比空发议论的好?

比如说给希望工程捐款,一个学生才四百元人民币,现在拿出四百元对于相当人来说算个啥?

以前我就和索额图说过,我说我以后要是真的能够效法袁枚那样,我就捐助一所希望小学出来。在宁夏,一所希望小学也才不到二十万元人民币的造价啊。

家园 “两个口号”的争论确实反映了鲁迅“党外”的一面

不过俺觉得,当时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是比前一段更合理的,呵呵。

温兄提到的叶灵风是个左翼里挺有趣的人,没想到他最后到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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