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翻译原创】美国特种部队“红翼行动”战记:孤独的幸存者 -- 李沉舟
或是1/N^2
在该处设定的条件下,一方实力和本身战斗单位数量的平方成正比,即兰切斯特平方律。
比僵尸还僵尸······最后果然成了僵尸。
SEAL的伤亡是小样本,可是另一方塔利班的已经上百,样本不小了,
哪位统计高手能算一算,
俺的统计学都还给教材了:(
题目条件:
4个seal VS 140个TLB,
SEAL伤亡4个,TLB算100个,
求解SEAL战力的90%、95%置信区间?
悬赏通宝两个:)
我没有指南针,只有一块手表,因此必须依靠星星来辨认方向。现在厚厚的乌云已经飘散,星星仁慈地出现在天空。我找到了北斗星,然后沿着斗柄的指向找到了北极星。我们曾在海豹基础水下破坏训练课程中学过这样辨别方向。
如果我面向北极星,平伸出左臂,那么左手所指的方向就是正西,也就是我要走的方向。这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开始产生幻觉。当你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幻的时候,你就会产生这种古怪的感觉。
像大多数海豹队员一样,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在“地狱周”的后半段。但现在我头晕得厉害。我是一头在荒野上被围捕的孤独野兽,假装我的兄弟们还活着,想象着我们四人编成战斗队形,丹尼在我的右翼向上攀登,艾克斯在左翼,迈克殿后指挥。
我假装他们就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我看不见他们而已。我想我就要到达自己的极限了。但我不停地让自己回想“地狱周”,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又一次“地狱周”而已;那时候我挺过来了,这次我也能挺过来。不管这些混蛋玩出什么花招我都奉陪到底。我会挺过去的。我也许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我仍是一名海豹队员。
但我不能否认一个事实——我开始气馁了。有那么一会儿,我的追捕者们安静了下来,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棵大树,树下横着几根粗大的圆木。我爬到一根圆木下面休息一下,躺在那里,为自己感到莫可名状的悲伤。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哼唱托比凯斯的经典乡村歌曲《美国士兵》中的一小节。我记得自己躺在那里,默默地在心中低唱,如果我必须死去……“我将佩戴上荣誉勋章。”
我整夜都在默唱那些词句。我无法告诉你这些词句对我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但我可以告诉你,正是像这样的小东西能够给你坚持下去的勇气。但虽然如此,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可以就停在这里,把这里作为自己的最后一站。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我的心中,我仍然牢记艾克斯最后的嘱托:“你要活下去,马库斯。告诉辛迪我爱她。”如果我最后在这座荒山的山坡上被炸成碎片,我就无法把艾克斯的遗言告诉辛迪。而且那时候谁会知道我的兄弟的事迹呢?谁会知道他们战斗得多么艰苦,多么勇敢呢?不。这都得靠我。我必须冲出去,向人们讲述我们的故事。
我感到很舒服,而且我非常非常累,但是干渴迫使我继续前进。去他妈的,我打定主意,站起身来,蹒跚地在这片比较平坦的土地上向前走去。现在大约是早上六点钟,天开始渐渐亮了。我知道再过六个小时,太阳会转到南方,但那时太阳几乎正在头顶,因而难以辨别方向。我开始想自己会在什么地方再次看到北极星。
就在此时,我发现自己走在一条小路上。脚下坚实的地面说明这条路常有人走,这意味着附近肯定有人,我行动时必须加倍小心。没过多久,我看到正前方有一座房子,可能甚至有三、四座房子,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看不清楚。
我首先想到的是一个水龙头或者一口井。如果别无选择,我会闯进一座简陋的房子,把里面的人都干掉,然后就可以清洗我的伤口,可以喝水。但当我靠近时,我发现那儿有四座房子,彼此间的距离非常近。我很可能得杀二十个人才能拿到他们的水,我可不愿意杀这么多人,于是我选择继续前行,一面祈祷再过一会儿我就能碰到一条河或者一条山间的小溪。
但我没有。太阳出来了,天气开始变热。我又向前走了四、五个小时,幻觉越来越强烈了。我一直想问迈克我们该怎么办。我的嘴和喉咙几乎失灵了,焦干的舌头紧紧地粘在上颚上,几乎动弹不得。我担心如果硬要活动舌头会扯下一层皮。我必须找到水。
我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叫喊着要休息,但我知道如果停下来睡着的话,我就必死无疑。我必须继续走。奇怪的是,正在夺取我生命的干渴同时也化作动力,驱使我坚持在这段漫长、绝望的行程上走下去。
我当时想,在这么高的地方可能不会有水,所以决定回到山下略低的山坡去,希望能够在岩石间找到一条小溪。灼热的阳光照在我身上,酷热难当,但我头顶上的山头仍然白雪皑皑。基督保佑,肯定有融化的雪水。这些水一定流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必须找到它。
向山下走了一段之后,我来到了一片绿意葱葱的树林中,它美的让我怀疑它只是一片幻影。树林里到处生长着蕨类植物、青草和高大的常绿树木,一派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耶稣基督,这里肯定有水。
我不时停下脚步,专注地倾听流水的声音。但四周一片高原上特有的寂静,既没有横贯的道路,也没有机器的轰鸣和污染。这里没有汽车、拖拉机、电视机、收音机,甚至连电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大自然。在这片美得惊心动魄但又充斥着仇恨的土地上,大自然数千年来一直保持着它的风貌。
不要误解我的意思。这里的山坡依然十分陡峭,我艰难地穿过一条条山沟,在树林中努力前行。大多数时候我是在用手和膝盖爬行,以此缓解左腿的剧痛。老实说,我当时真地认为自己要死了。我已经彻底绝望,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厥了。我开始祷告,祈求上帝的帮助。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这是《圣经》中《圣咏集》的第二十三篇。我们把它当作海豹队员的诗篇。在每次宗教仪式上,每次葬礼上,我们都会重复这一诗篇。我对这一诗篇坚信不疑,相信即便死后自己也不会被抛弃。
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
这就是我的一切,是对佑护我的上帝的哀伤的呼喊,因为我渐渐看不清他的路。我从几乎必死无疑的险境中逃生,而且到现在还拿着我的步枪。但我不知道除了继续努力前行外,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离开了那条小路,再次向山上爬去。我知道在某个地方一定有水,我竖起耳朵,竭力想听到水声。我在一座悬崖边用右手扶住一棵树,向外探出身体。我会听到淙淙的水声?还是命中注定要渴死在这里,而且美国人将永远找不到我?
我在心中反复默念《圣咏集》的第二十三篇,努力让自己坚持住。我没有藏身处,也没有衣服,天气冷得刺骨,心中充满恐惧,而我只是在心中默念: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刚刚把赞美诗念到这里,就第一次听见了水声。我简直不敢相信。但水就在那里,错不了,在我下面有一条小溪,甚至可能是一个小瀑布。在山间清新的空气中,在可怕的寂静中,水在欢畅地流动。我必须找出一条下到水边的路。
那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管什么样的灾难降临到我的头上,我不会被渴死了。此时此刻,整个生活都一幕幕地展现在面前。我想到了家,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和朋友。他们了解我吗?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以为我死了。也许有人已经告诉他们我死了。在那短短的一刻,想到这对我的妈妈意味着什么,想到妈妈总是把我叫作她的天使,一种巨大的悲伤让我心碎不已。
我后来才知道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在美国,现在已经是6月29日星期三的清晨,几个小时前,一家电视台已经宣布一支四人的海豹侦察小队在阿富汗北部山区执行任务时全体阵亡。我的名字也在其中。
这家电视台与全世界的其他媒体一样,报道了一架MH-47直升机坠毁,机上八名海豹突击队员和八名来自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人员全部遇难,总共造成二十名特种部队官兵死亡,是到当时为止特种作战行动最惨重的损失。我的妈妈晕倒了。
星期二的午夜,人们已经来到我家的农场,其中有邻居,也有我们的朋友,他们想陪着我的父母,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他们开着卡车、小汽车、越野车或摩托车来到我的家,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我们只想来陪着你。
大门外的院子简直像个停车场。到了午夜,总共来了75个人,其中包括艾里克和阿龙鲁尼,他们的家族拥有东德克萨斯的一家大型建筑企业;大卫和迈克尔桑贝里,他们在当地经营地产、畜牧和石油生意,他们的父亲约拿丹也来了;我童年的玩伴斯利姆、凯文、凯尔和韦德奥尔布赖特,他们大多是农业大学的学生。
还有乔罗德、安迪马奇、奇赛、大罗恩、我的弟弟奥比和我的兄弟西恩、特雷贝克、拉里弗尔明、理查德泰纳、本尼维利和在鲁卜克市的德克萨斯技术学院的体能教练。
当地的另一位建筑业巨头斯科特怀特黑德也来了。他不认识我们,但还是希望能够去我家。他后来成为我母亲的精神支柱,到现在还每天给她打电话。屡立功勋的美国陆军军士长丹尼尔也身穿制服来到我家,他敲门告诉我父亲愿意尽其所能提供帮助。直到现在他还每天去我们家,好知道我母亲的情况良好。
当然还有我的孪生哥哥摩根,他一路飞奔回农场,根本不相信电视播出的我已经阵亡的消息。我另一个弟弟(跟我不是孪生兄弟)斯科提先到家,他不相信广播中听到的消息,当人们告诉他这一噩耗时才相信我已经阵亡。他几乎跟我母亲一样受到了沉重打击。
我的父亲上网去查找进一步的消息,看我驻扎的基地——海豹突击队驻夏威夷总部有没有发布正式声明。他找到的消息证实了一架MH-47直升机坠毁,另外还有四名海豹队员在行动时失踪。但夏威夷的一家报纸报道我们四人已经全部阵亡。我想我父亲在那时候相信这条消息是真的。
凌晨两点刚过,来自科罗纳多市的海豹队员到达了农场。约翰琼斯海军上尉和克里斯格特罗乘飞机赶到了农场,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马特特格吉尔,他是我认识的最强壮的人之一。大卫杜菲尔德海军上尉随后也从科罗纳多赶到了,同他一起来的是约翰欧文斯和杰立米弗兰克林。约什韦恩海军上尉和内森舒梅克从弗吉尼亚的海滩上赶来了。枪炮军士长贾斯汀皮德曼从佛罗里达赶来。我要强调一点,整个事件并没有经过计划、协调。人们来到我家中,其中有我的朋友,也有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失去一个兄弟的悲伤使他们团结在一起了。
陪着我的父母的是大个子比利谢尔顿。以前从没人见他哭过。他一直是一副硬汉的样子。
格特罗告诉我父母他根本不理会媒体的报道。尽管海豹小队的四名成员中很可能有人阵亡,但目前并没有任何消息来证实。他知道迈克最后的那个电话:“我的人就要完了”。但没有任何消息证实任何一名海豹队员已经阵亡。他告诉妈妈要有信心,告诉她除非发现了尸体,否则就意味着没有海豹队员阵亡。
随后摩根回来了,他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他说自己一直与我保持着联系,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他觉得我可能受了伤,但没有死。“去他的,我知道他没死,”他说,“要是他死了,我肯定会知道的。”
这是院子里已经来了150个人,当地的警察把整个农场都隔离了。任何人要进入农场必须首先经过这些警卫。通往我家的土路上停了好几辆警察的巡逻车。两名海军牧师在清晨从科罗纳多赶到了我家,我猜他们来是为了防止万一。两位牧师在农场周围的栅栏里主持了简短的仪式,几名警官参加了祈祷。
大约五点钟左右,海豹突击队上尉安迪海费尔和他的妻子克里斯蒂纳来到了我家。安迪对我母亲说,“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们都愿意效劳。我们刚刚从夏威夷赶来。”
“夏威夷!”我的妈妈说,“那简直是绕了半个地球。”
“马库斯曾救过我的命,”安迪说,“我一定得来,我知道还有希望。”
我无法解释所有这一切对妈妈意味着什么。她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徘徊,她一直说永远不会忘记安迪,也不会忘记他和克里斯蒂纳不远万里来到我家这件事。
一开始只是邻里朋友来到我家,后来更多的人是来自海军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军人。他们不是只来呆一夜。没有人回家,他们就留在农场,日夜祈祷上帝保佑我。
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每当我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依然无比感激:这么多友爱、关怀和对我父母的安慰。每当我想起这一幕时,我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只能说只要我活着,无论何时,也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家的大门永远对他们每一个人敞开着。
我还是被他们身上闪烁的人性的光辉深深地感动了,那么多人自觉地前往可能阵亡的人家里安慰家属,让人很感动。我们应该学习我们的敌人,让我们的战士感到光荣和骄傲,这样也可以很好地激励后来者。我敬重这一群战士和平民!
从建军以来到老山那年月直到现在,幸存者照顾战友亲属的不要太多,双拥也不是白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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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正在那座该死的山上倾听远处流水声,丝毫不知家中的情况。我抓住一棵树,向前探出身体,想找出办法安全下山。这时一名塔利班狙击手向我开了枪。
我感觉到子弹钻进我左大腿的上侧。基督啊,那可真疼。太疼了。AK子弹的冲击力推得我转了个身,一头栽倒在山坡上。因为我是脸朝下重重地栽倒的,所以已经骨折的鼻子再次受伤,前额的伤口也裂开了。
随后我沿着陡峭的山坡飞速地滚了下去,一路上什么东西也抓不住,没法稳住身体,不过可能这样也好,因为这些塔利班的混蛋对我猛烈开火,子弹四处横飞,尖啸着打在我周围的地上,石头上和树干上。耶稣基督,这简直是墨菲山岭战斗的翻版。
但要打中一个移动的目标比你想象的难得多,要打中像我这样在树木和岩石间毫无规律地迅速移动的目标就更难了。他们一直没有打中我。最后我在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当然,追赶我的人下山的速度比我慢得多,所以我领先了一大段距离。我很惊奇地发现自己几乎没受什么伤,我猜这是因为我没有撞到什么障碍物,山上的泥土又十分松软。而且我还拿着我的枪,我觉得这简直比圣母玛丽亚降临人世更大的奇迹。
我爬到一棵树后隐蔽起来,同时努力判断敌人的位置。我能够看见离我最近的一个敌人,他正站在那里指着我对右侧的两个人大声喊叫。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们两个就再次对我开火了。我打中他们的把握不大,因为这两个人还在大约一百码高的陡崖上,而且树木挡住了他们。
问题在于我站不稳,无法精确瞄准,所以我决定让两腿休息一下,用双手和膝盖迅速匍匐前进,等待更好的时机干掉他们。这一地区到处是丘陵和深沟,对我这样一个逃亡者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但我没法走到沟底,也不能匍匐着爬下陡坡,除非你生来就是一只雪豹。
所以我每次遇到陡坡就干脆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滚下去。我滚了好多次,这真是一段漫长、颠簸而痛苦的旅程。而且每一次滚动都使刚才的枪伤钻心地疼痛。
我这样摸爬滚打地挪动了四十五分钟,下坡的时候我能够拉大与追兵的距离,向上爬的时候追兵又会赶上一段距离,不过到现在为止,塔利班的人还没能追上我。我在曲曲折折的路上始终没能找到一个理想的位置干掉追杀我的武装分子。子弹一直在我耳边呼啸,我也一直在逃。但最后我滚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周围都是巨石。尽管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但我决定就在这里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我记得当时一直在想,摩根会怎样摆脱这种不利局面?他会怎么做?这给了我力量,比我大七分钟的哥哥给了我强大的力量。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把他们放到极近的距离上,做到弹无虚发。所以我爬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检查一下弹夹,打开MK-12步枪的保险,开始耐心等待。
我听到他们来了,但我要等他们靠近。他们没有聚在一起,这不太妙,因为我不能一下子把他们都干掉。我现在能看到那个追踪者了,他一直在追踪我,没有对我开枪,他甚至连枪都没带。他的任务就是找到我,然后让其他人对我开火。这个厚颜无耻的讨厌鬼。
但这就是阿富汗人的作战方式。这个小组是个绝佳的例子。一个人带水,另一个带额外的弹药,而枪手不需要花时间搜索,他们有专家来完成这一任务。
这位专家追踪我简直轻而易举,因为我简直像一只受伤的灰熊一样四处留下踪迹,不但有明显的足迹,还有额头和大腿处不断流血的伤口留下的血迹。
我跪在地上绕着那块大石头小心地挪动身体,端起我的步枪。那个塔利班的追踪专家就站在我正前方不到十英尺的地方——但他还没有发现我。
他正在追踪我的踪迹的时候,我开枪击毙了他。子弹的冲击力把他仰面打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胸前喷了出来。我觉得我射穿了他的心脏。而且我还听到了他倒地的声音。与此同时,我听到从几乎正后方传来的细微脚步声。我转过身,就在上面的岩石间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正在搜寻我的踪影。我必须在电光火石间采取行动,因为两个人都端着AK步枪朝我冲了过来。该死!我能干掉一个,但没法对付两个。
我伸手掏出一颗手榴弹,拔除保险销朝他们扔了过去。我感觉他们朝我开了几枪,但我立刻就躲到了岩石后面,所以没有打中我。现在他们离我只有不到五英尺了。我简直是在乞求上帝让我的手榴弹爆炸。手榴弹爆炸了,把这两个阿富汗人炸成了碎片,掀起许多碎石和大量的尘土。我?我只是把头埋低,祈祷基督保佑不会再有更多的敌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有一点要昏厥的感觉,这不是手榴弹爆炸引起的,而是那种一般的昏厥。当我躺在那里等的爆炸掀起的碎片落下来时,我浑身颤抖,感到虚弱乏力,头晕脑涨。我估计自己在岩石后面呆了几分钟之后才爬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塔利班分子跟踪我。但周围什么都没有。
很显然,我必须离开这里,因为手榴弹的爆炸声肯定会引起塔利班的注意。我又坐了几分钟,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考虑的结果是我必须重新学会战斗,如果我要活下去,我就不能再像个海豹队员,而要像阿富汗山区的武装分子一样战斗。
过去的一小时让我学到了几条至关重要的教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我必须学会单独作战,而这与我之前接受的训练恰恰相反。正像你知道的,海豹是以小队为单位作战的,每个成员的安危都完全依赖于队友分毫不差的准确行动。不管一个小队有四个人、十个人还是二十个人,我们战斗时都是一条心,作为一个整体执行任务。我们总是相互支援、相互掩护,在运动中填补空当、开辟道路,这也正是我们的伟大之处。
但在这里孤身一人被围捕完全是另一种情况。我首先要学会像阿富汗山民那样隐蔽而悄无声息地移动。当然,我们在加利福尼亚曾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那并不足以使我们在这里同当地更加隐蔽、更加悄无声息的敌人作战。
我不能再四处爬来爬去了,这没有任何意义。我必须集中精力,确保自己在袭击猎物之前占据有利位置,还必须节省弹药,没有把握绝不开火。但最重要的还是要隐蔽自己,不能再像一只受伤的灰熊一样四处乱撞,暴露行踪了。
我下定决心,如果下次再碰上敌人,我一定要掌握主动权,向他们发动突然袭击。这是弱者赢得战斗所必须采取的战术。过去圣战者和“基地”组织都采取了这种战术,现在轮到我了。
我挣扎着用双手和膝盖支撑起身体,转头侧对风向,像一只警觉的猎犬一般倾听周遭的动静。什么也没有。没有一点声音。也许他们已经放弃了,或许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但不管怎样,我都必须离开。
我将步枪插在腰带上,开始朝西边有水的地方移动。我走的路还是下坡,为了避免再次摔下去,我在陡坡上按“之”字形移动。
我早就失去了距离的概念,只觉得自己爬了三到四英里,一路上爬爬停停,不断地祈祷,鼓起希望,挑战自身极限,就像是在地狱周一样。我记得自己曾昏过去两三次,但最后我终于听到了瀑布声。我听到它在午后的阳光下轰轰作响,从高处的岩石上冲进下面的深潭,然后再向下流入山间的河流。
我当时恰好来到了瀑布上面大约二十英尺的地方。那真是美丽极了,阳光在水面上闪耀,山岭四处郁郁葱葱,下面是一个谷地。谷地的边缘有一个阿富汗村庄,大约在我当时位置下方一英里处。
我记得这是第一次没有人追捕我。周围万籁俱寂,一个人影也没有。如果后面有人跟踪我,相信我,我肯定会听见的。我可能还不能像一个当地部落的男子那样作战,但已经有了能与其媲美的听力。
既然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喝水了,所以我想再等半分钟也没关系。我取出我的瞄准镜,从所在的这个绝佳位置向下观察那个村庄。我努力站起身来,用左手抓住一块岩石稳住身体,站在水流的上方。
那里的视野非常好,我能够看到村庄依山而建,房子直嵌进石壁中,显然是工匠们辛苦劳作的结果。那些房子简直像儿童图画书里面建在糖果山上的姜汁饼干小屋、女巫的住宅。
我收起瞄准镜,不敢看自己左腿的伤势,我向前迈了一步,想找个地方滑到水潭边。这时左腿终于支撑不住了。也许是因为新挨的枪伤,也许是因为后来爆炸留下的伤口,也许就是因为肌腱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压力了,我的左腿突然一弯,向前一头重重地栽了下去。
我头下脚上地摔了下去,在平坦的砂石地面迅速下滑,速度越来越快,虽然我拼命想把靴头蹬进土里让自己减速,但无济于事。我经过下面的水潭,继续向下滑去,当时的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但我看见自己离山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在我正前方有一棵小树,当我头下脚上地从它旁边掠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它,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攥住它纤细而富有弹性的树干,想让自己停下来,但我下滑的速度太快了,结果被它一下子弹得翻了个个儿,变成背部着地,继续向下滑去。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跟死了一样。
死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我伤痕累累的躯体又径直下滑了将近一千英尺,随后随着山势转了个弯,又下滑了大约五百英尺,直到这段陡崖的底下。我感觉浑身好像散了架,上气不接下气,血从我前额的伤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心里感到无比沮丧。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步枪还在身边,而干渴感再次救了我的命。我没有血肉模糊地躺在午后炙热的阳光下,而是想到了山上的水。至少刚才我从山上跌下来的时候它还在那儿。
我明白必须重新爬上山去,否则我必死无疑。我抓起枪,朝水源爬去,那能拯救我的生命。我在松软的陡崖上跌跌撞撞地前行,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是一个多么蹩脚的登山者了。这段山坡不可思议的陡,几乎是垂直的。就算是最好的攀岩者估计也得带上整套装备才能爬上去。
我不清楚自己上山和下山到底哪一项更差,但现在离水源只有两百英尺了。我又花了两个小时,中间还昏过去两次才到达那里。我把头扎进水里,让我的舌头和喉咙得到解放。随后我洗了洗火辣辣的脸,清洗了额头上的伤口,还试着把腿上的血迹洗掉。我不知道狙击手打中我的那颗子弹是不是还留在腿里。
我只知道自己要喝个饱,再设法与自己人取得联系,然后去医院。否则我必死无疑。我又向上爬了几英尺,来到瀑布下面的小水潭,接着低下头开始喝水,这是我所尝过的最甜美的水。
我刚刚开始这种奢侈的享受就发现右侧的山上有三个家伙,其中两个端着AK步枪。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我抬起头,记得我当时在自言自语,在现实和梦幻中摇摆。
随后我意识到其中一个家伙正在对我大叫,喊着什么我应该明白的话,但是我正处在混沌状态,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就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准备战斗到底。我什么也听不懂,不相信友善的帮助,也不相信人类高贵的行为。我只对威胁有反应。而一切都是威胁。我被逼到了绝境,恐惧万状,突然间感到害怕死亡,随时准备攻击任何东西,那就是当时的我。
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杀了这些家伙……只要给我机会。我一个翻滚离开水潭边,抓着步枪开始在岩石间匍匐着前进,随时准备AK的子弹射穿我的身体,结果我的性命。
但我“推断”我没有机会了。我必须冒被打死的风险才可能有机会还击。我模模糊糊地记得第一个人还在大声地呼喊,简直像是在尖叫了。无论他说什么,那看起来都无关紧要。海豹第十大队杀死了许多阿富汗人,而这个人听起来很像是其中一名阵亡者的父亲,现在正愤怒地冲我叫喊,也许他的儿子就是被我亲手打死的。
我缓慢地、痛苦地、几乎是盲目地朝山上较大的岩石爬去,心中确实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这些家伙真地想要打死我的话,他们早就干了。实际上,他们随时都可以把我干掉。但我已经被塔利班追杀了这么长时间了,当时只想着找到掩蔽和一个能够还击的好位置。
我一面径直朝四面都被巨石包围的一个死角爬去,一面打开步枪的保险。就是这里了,这就是马库斯的葬身之地。随后我慢慢地转动身体,再次面对我的敌人。但问题是现在我的敌人已经呈扇面散开。那三个人占据了我上面的位置,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还有一个在正前方。基督啊,我心里默念道。我只剩下一颗手榴弹了。这下有麻烦了。大麻烦。
随后我发现出现了更大的麻烦。又有三个人朝我走来,他们都背着AK,呈扇面展开,并爬到了更高的地方,占据了我身后的位置。没有人开火。我举枪瞄向那个喊话的家伙,但他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这意味着我没法瞄准他。
我转身想瞄准其他人,但是血还在从我前额的伤口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模糊了我的视线。从腿上流下的血把脚下的岩石染成了暗红色。我不知道到底在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还在进行一场战斗,而很显然我马上要输了。后来的三个人正从我背后的岩石间迅捷地朝我扑来。
树后的那个家伙现在又来到了空地上,他站在那里,枪口向下,继续对我大喊。我猜他是在要我投降。但我不能那么做。我知道我急需帮助,否则我肯定会失血致死。随后我做了一件在我整个军人生涯中从没想到自己会去做的事。我垂下了枪。失败了。我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控制,只能竭力避免自己再一次昏过去。
我躺在地上,鲜血直流,但我仍抓着我的枪,我还不服输,但已无法继续战斗。我浑身无力,处在昏迷的边缘,但我仍竭力想去听懂那个阿富汗人正在喊什么。
“美国人!没事!没事!”
我终于听懂了。这些人想说他们对我没有恶意。他们只是碰到了我,并不是在追捕我,也不想杀死我。这种情况让我有点安心。但是昨天那些牧羊人依然刻在我的脑海里。
“塔利班?”我问道,“你们是塔利班吗?”
“没有塔利班!”那个人答道。我觉得他是这些人的头儿,他把手拢在嘴边,又一次喊道:“没有塔利班!”
在我看来,这就好像是说“处死塔利班”一样。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是他们的一员,也不喜欢他们。我试着回想那些牧羊人是否也说过“没有塔利班”。我几乎肯定他们没有。两者很显然不一样。
但我依然头晕脑涨,迷迷糊糊,不能确定他们的意思,所以我一直在问:“塔利班?塔利班?”
“没有!没有!没有塔利班!”
如果我状态良好,几分钟之前就会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就不会拼命冲进这个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了。但是现在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我看到那个头儿朝我走过来,微笑着用蹩脚的英语说他的名字叫萨拉瓦,是村里的医生。他大概三十多岁,个子在阿富汗人中算高的,长着一个知识分子的大脑门。我记得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医生,因为我觉得医生是不会像当地的追踪者一样在山崖边四处游荡的。
但他也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基地”组织的成员。我现在已经见过许多塔利班战士,而他看以来完全不像他们。他的眼中没有傲慢,也没有仇恨。要不是他打扮得好似影片《开伯尔山口谋杀案》中的男主角,我会以为他是前去参加和平集会的美国大学教授。
他掀起宽大的白衬衫的下摆,向我示意他身上没有藏手枪或短刀。接着他又摊开两臂,我想这是一个国际通用的手势,表明“我是友好的。”
我别无选择,只能信任他。“我需要帮助”,我说道。随后我又说了一句最显而易见、浅显易懂的话。“医院——水。”
“呃?”萨拉瓦说道。
“水,”我重复道,“我要水。”
“呃?”萨拉瓦说道。
“水”,我朝后指着水潭喊道。
“啊!”他大声喊道,“水合物!”
我忍不住笑了。水合物!这个疯狂的部落男子到底是谁?他怎么只知道复杂的词呢?
他叫过一个带着瓶子的孩子,然后去小河边装了满满一瓶清水递给我。我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两大瓶。
“水合物”,萨拉瓦说道。
“你说得没错,伙计,”我表示赞同。
随后我们开始用一种特殊的语言交谈,那种当双方都不懂对方母语时所使用的语言。
“我中枪了,”我一面说一面给他看我的伤口,这个伤口一直在流血。
他检查了伤口,然后严肃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急需医治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天才知道我左腿的感染会有多严重。我弄在伤口上的尘土、泥巴和小石子不足以阻止感染。
我告诉他我自己也是个医生,因为我觉得这一点可能会有所帮助。我知道如果一个非塔利班控制的村子掩护了一个美国逃亡者,这个村子很可能会受到野蛮的报复。我祈祷他们不会就这么把我留在那儿。
我很希望自己身上还带着一点药品,但当我同迈克、艾克斯和丹尼一起还在山上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已经丢掉了。萨拉瓦看起来相信我是医生,不过他看起来似乎也同样清楚我来自何方。凭着一系列的手势和非常少的几个单词,他告诉我他知道山上发生的战斗。而且他一直指着我,好像是在证明他完全清楚我就是其中一个美国士兵。
这里部落间传递信息的方式一定非常有趣。他们没有迅捷的通讯手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什么也没有,只靠在山间游荡的牧羊人传递必要的信息。这个萨拉瓦当时离战斗发生的地方应该有十几英里,而现在他却告诉我前一天我参加的战斗的情形。
他安慰性地拍拍我的肩,然后回去与他的同村伙伴开始讨论,我则跟那个孩子聊天。
那个孩子只有一个问题,问这个问题让他大费周章,最后才让我这个美国人明白:你是那个从山上摔下去的那个疯子吗?你摔得很远。很快。很滑稽。全村的人都看见了。非常好笑的一件事。哈哈哈!
耶稣基督!穆罕默德!安拉!无论谁在管这片地方。这个孩子的确是从童话世界来的。
萨拉瓦回来了。他们又给了我一些水。萨拉瓦还再次检查了我的伤口。他们看起来都很严肃。但当时有比我伤情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当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萨拉瓦和他的朋友们做出的决定需要承担巨大的责任,而且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他们必须决定是否让我进入村庄。是否帮助我,掩护我,向我提供食物。最重要的,是否保护我。
这些人是普什图族人。之前阿富汗军阀手下的大部分战士和本拉登的“基地”组织中大多数武装分子都属于这个古老的民族。阿富汗境内共有一千三百万普什图族人。
塔利班的核心成员,那些意志坚定、满怀仇恨的中坚分子都是普什图族人。其武装的骨干也是普什图族人。塔利班在这些山岭中四处机动得到了普什图族人的默许,他们向塔利班提供食物和住所。战士和山民这两个群体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与俄国人作战的穆斯林战士也主要是普什图族人。
别去想什么“没有塔利班”。我知道其后的背景。这些人可能表面上是喜爱和平的村民,但部落的血缘关系是钢铁炼成的。当愤怒的塔利班武装要一个美国士兵的脑袋的时候,这个美国人的命在这些人的眼里很可能还不如一只公山羊值钱。
但当时有些事情我并不知道。在普什图部落的历史传统中有一条不可违背的法则——“洛克海”法则(lokhay warkawal),要求必须善待客人。
我以前描述普什图部落情况的时候曾经简单地提到过这条法则。但现在才是真正解释它重要意义的时候。就在这里,我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而濒临死亡的边缘,同时那些部落成员正在讨论我的命运。
对一个美国人来说,要帮助一个受伤垂死的人,尤其是一个情况象我这么糟糕的人,只要尽其所能就可以了。而对这些人来说,这种帮助意味着艰巨的责任。“洛克海”法则意味着不仅要照料伤者,还要誓死保护伤者的不可违背的承诺。为了保护伤者,不仅是最初做出承诺的部落首领或者家庭需要准备付出生命的代价,整个村子都要准备这样做。
“洛克海”法则意味着那个村子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人,捍卫他们邀请接受其款待的客人。这可不是说说而已,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当我躺在那里,以为这些残忍冷酷的家伙就要把我丢在那里等死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在讨论一项生死攸关的大事。而他们所担心的那些人的生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这就是“洛克海”法则,一条绝对严肃的法则。这决不是胡说。
我觉得他们正在讨论是不是冲我脑袋上开一枪,从而省掉所有人的麻烦。不过当时我已经开始渐渐不省人事,半睡半醒,所以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萨拉瓦还在说话。当然我有时候也会想这些人可能跟那些牧羊人一样,是塔利班忠实的间谍。他们可以轻易地取得我的信任,然后派他们最快的信使通知塔利班在当地的指挥官,告诉他已经抓住了我,然后塔利班会把我带走,并在他们希望的任何时刻处决我。
我强烈地希望情况不会如此。尽管我觉得萨拉瓦是个好人,但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在那种情况下谁也不能一眼看穿真相。不管怎样,我对一切都几乎无能为力,除非我把他们全干掉,那样我才有机会逃走,但现在我几乎动弹不得了。
所以我只能静观其变。我不断地想,摩根会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吗?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军事决策?我有其他选择吗?看来要生存下去,我最好的办法是跟萨拉瓦交上朋友,并去讨好他的朋友们。
各种支离破碎的念头在我心中闪过。山里那么多的死者怎么办?如果这些家伙的儿子、兄弟、父亲或表兄弟在与海豹小队的战斗中阵亡了会怎么样?美军四处作战,并在他们部落的土地上轰炸阿富汗人,而现在他们对我这样一个穿着军服、全副武装的美国军人会有什么感觉?
显然,我回答不了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我肯定。
萨拉瓦回来了。他直接命令两个人把我架起来。这两个人一人架一根胳膊,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接着又命令另外一个人抬起我的腿。
当他们走近我的时候,我掏出了我的最后一颗手榴弹,小心地拔出了保险销,这样手榴弹就随时可以爆炸了。我把它握在手里,贴在胸前。那些人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行为。我只知道一点,如果他们想处决我,或者捆绑我,或者把我交给那些塔利班的杀人犯,我就会把手榴弹抛到地上,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们把我抬起来,我们开始慢慢地朝山下的村庄走去。这是从墨菲山岭之战打响后我最长的一次休息,但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些友好的普什图族人决定对我实行“洛克海”法则。这样,他们就承诺要保护我免受塔利班的伤害,并为此战斗到最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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