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口齿噙香 -- 张墨
把一切轻浮的欢乐关在城外。
被围困在花的梦和鸟的鼓噪中,
寂静的石墙内今天有了回声
回荡着那暴乱的过去,只一刹那,
使我悒郁地珍惜这生之进攻……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
----穆旦的这一段简直是对此句的最佳白话诠释
流氓才子。现在想想,他的文章写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似乎没一篇能记得住的。不过他确实是很有劲活的很有滋味的一个人,全靠一张嘴,年年做议员。
胡适接济过他,而且是做好事不留名那种。后来他就到处讲,胡适给我两千块,我回报他十万块云云。。。
胡适比较像传统的知识分子。
我在高中的时候,偶然看到一本王小波文集,当时的感觉,像阳光照进尘封的屋子,至今让我感动。可惜他走得太早了。
贴篇旧文吧。再看一遍,发现自己老了很多。。。
就象一个从来没吃过饭的人,吃了第一碗饭。然后又吃了很多很多饭,直到吃的不太想吃。这时他就会充满感情的回忆起那第一碗饭:那饭多好吃啊!
从王小波之后,我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教诲的快乐了。醍醐灌顶,蒙昧初开,世界忽然变了个样子。灵智已开的后果就是,这世界少了一点神秘,你少了一点好奇,你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了。
我现在逮着个顺眼的人,就冲人家jjyy一通,姑且不论后果如何,单是这jjyy的过程就能获得很大乐趣。王小波当初教育了自己的侄子一通,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就兴冲冲的去写篇文章,声称自己在青少年思想教育上颇有一套,很见成效。这种乐趣虽然不能与受人教诲相比,但也聊胜于无。
有人说,王小波写小说是为了赖在文学上,然后以此为立足点,向阳的世界发起攻击,以他的杂文为武器——对此我不能同意。王小波对小说艺术有狂热的喜爱。作为一个阅读者,我相信他在写作的过程中,必定也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他推崇情人,穆旦,王道乾。他们或许是他的第一碗饭。王小波对于小说创作的见解,按我浅薄的理解就是:如何写的既乱七八糟,又很好看。通常的方法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叙述。呼啸山庄只是在时间上打乱了一点,就要被称做是最奇怪的小说了。百年孤独更加错乱一点,征服了无数读者。我知道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说,但我没有什么兴趣。我以为乱七八糟与好看相比,还是好看重要些。按王小波的说法,那看似乱七八糟的叙述中,隐含着一种秩序,一种逻辑——那是小说自身的需要。比如一个画家作画,不是按平常的方法打底稿,上色,而是拿起几支笔,这里涂一点,那里涂一点,到末了才豁然发现,涂上去的那些色斑已经浑然一体,无可挑剔。但如果画家涂色的动作不够好看,涂的过程中没有引发旁观者的想象,共鸣,那观众就很难坚持看下去,直至那最后的结果。
王小波曾经说过,我对《情人》完全满意了。我想说,王小波让我完全满意了,我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从那以后,再没有一个别的人可以让我有类似的感觉了。当然这与我个人的原因有关,我不再是个懵懂少年,不会被轻易打动。
遗憾的是王小波已经死了。在我刚刚看到他的书时,他就已经死了。他永远不可能再听到我对他的评价,我也不能期待有一天,他会给我什么样的评价。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无可挽回——有些事就是这样——对此我们只有承受。
首先,穆旦老师其实受的是西式教育,对古典文学没有什么研究的。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从秦观的词上散发出去。。。再者,两者描写的景色和心境也有所不同,前者描写的是繁花似锦,鸟语如梦,热闹的春天里一个老人的心事,一种深沉又平淡的哀痛;秦观的词描写的貌似是相思不见使人愁,驿寄梅花,鱼传尺素,都是传递书信,景色也凄清的很。
呃,说实话,我想不出来你是怎么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的。。。。 开个玩笑。。。。
用了不少相似的隐喻,比如以忧或恨砌墙自闭,塑造出自我心灵和外界世界的对立,花、鸟声或尺素本应是沟通二者之间的桥梁,可以说是过去的某种映照,代表了来自外界的某种温暖,但是在他们这里都被诗人主动摒弃。
所以看到穆旦这一段的时候,秦观的这首词几乎是无意识地从脑中跳了出来。
秦观的这首词,我自己是不视作仅写相思之愁的。待有时间写点自己的感想再和墨兄探讨。
林黛玉诗云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出处是这里。
口角有吵架的意思,就是按字面来理解,口角就是嘴角,那它也噙不住呀!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可通过工具取消
提示:此次送花为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老毛并不总是能超水平发挥,说他是大诗人,我觉得有点过誉了。“我失骄杨君失柳”之类的,也只能说是一般。当然有几首还是不错的。
汪精卫是真的不错,虽然人不怎么样。因人废诗,我觉得不可取。随便贴几个,放到《全唐诗》或者元曲宋词集中,也还说得过去。
《舟夜》
“卧听钟声报夜深,海天残梦渺难寻。舵楼欹仄风仍恶,灯塔微茫月半阴。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凄然不作零丁叹,检点生平未尽心。”
1921年,《十年三月二十九日,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下作》:
“飞鸟茫茫岁月徂,沸空铙吹杂悲吁。九原面目真如见,百劫山河总不殊。树木十年萌蘖少,断篷万里往来疏。读碑堕泪人间事,新鬼为邻影未孤。”
煤山云树总凄然,荆棘铜驼几变迁。
行去已无干净土,忧来徒唤奈何天。
瞻鸟不尽林宗恨,赋鹏知伤贾傅年。
一死心期殊未了,此头须向国门悬。
汪精卫十四岁时所作的《重九游西石岩》
“笑将远响答清吟,叶在欹中酒在襟。天淡云霞自明媚,林空岩壑更深沉。茱萸怅触思亲感,碑版勾留考古心。咫尺名山时入梦,偶逢佳节得登临。”
1919年的《远山》:
“远山如美人,盈盈此一顾。被曳蔚蓝衫,懒装美无度。白云为之带,有若束缣素。低鬟俯明镜,一水澹无语。有时细雨过,轻涡生几许。有时映新月,娟娟作眉妩。我闻山林神,其名曰兰抚。谁能传妙笔,以匹洛神赋。”
1926年的《入峡》《出峡》:
“入峡天如束,心随江水长。灯摇深树黑,月蘸碎波黄。岸逼鼯声纵,岩阴虎迹藏。楫歌谁和汝,风竹夜吟商。”
“出峡天如放,虚舟思渺然。云归新雨后,日落晚风前。波定鱼吞月,沙平鹭隐烟。绿阴随处有,可得枕书眠。”
不但指水平,也包括影响力,知名度。不然,不能叫大诗人,只能叫埋没的诗人(当然,毛有政治因素加分,但他的诗名流传是个事实。而且他的词更好,说诗人是泛指)。而且,学前人学得再像也是成不了大诗人的,得自己有创新,毛的确无愧于这个新字,写了新内容,有新思想。我们闭上眼睛想想,最近一二百年,除了毛,还听说过谁写古诗的吗?我连一个都想不起来。这个时代的主题就是这样,毛是一股逆流,搅起了最后一个浪花。以后不会再有了。
兄台贴的这几首诗,反复看了几遍,说实话,比较平庸,不够醒目。的确可以放到古人的集子里去,因为感情也近似,手法也相似,看不出来是写的当下的中国,反而像是几百年前的耆老在哀悼故唐故宋。我觉得还是他的绝命诗好: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何等慷慨。如果当时真的成了一快,必会流传千古的。
毛同学的某些诗词的确不错,比如“北国风光”,但是很多诗词也实在是just so so。无怪乎后来有人讲毛的诗词经过柳亚子润色之类的小道消息。
毛与其说是古典最后一个诗人还不如说是现代拿白话文写古体诗词第一个大诗人(其实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也不算多)。毛同学的诗词用典不多,和古典作品相比,少了许多古义,大多是自己直抒胸臆。“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纯白话,相当的张狂。据说这是早期的作品,也难怪后来他会有种种政策。
文革十年, 毛同学的诗词全国人民都要会背,当然传扬面比汪精卫的要好。张爱玲有话云:“一个人出名到了一定程度,就有资格胡说八道”。诚如斯言。
汪精卫的诗词其实气魄也还是不错的。诗词这东西,不仅仅有壮志豪情,也有浅吟低唱。各有千秋。汪精卫的诗词是得到陈寅恪和钱钟书夸奖的。这二位的国学功底都还是很不错的。汪精卫某些诗词其水平应当和红楼梦中曹雪芹的相若。其实他写忧国忧民的时候也是挺有样子的,沉郁有工部之风。当然,这和人本身相差太多了。
看诗词来说,汪精卫是个纯文人,但是毛泽东,有点流氓才子的感觉。毛泽东自己的评价是有猴气也有虎气(给江青的信),可以借鉴。若以风格视之,拿红楼梦来比,毛很多诗词翻的有力,如“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般,而汪精卫就是“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的风格。
据说毛一生唐诗素喜欢三李,李白、李贺、李商隐。据我来看,他只学到了李白的一部分,汪精卫的风格更近似于李贺和李商隐这两位。李商隐的我看过不少,其文意也深深影响到曹雪芹的诗词创作。李贺我有本集子,深感他用典实在太多,多到不看注释就难于理解。汪精卫的用典也是够多的,当然影响到别人对他的诗词的理解。
汪兆铭其人,被鄙视,是很自然的。但是人是人,文是文。当年盛唐的宗楚客、元稹等人,私德公德,各有亏欠,文名仍然播扬千古。
汪精卫的诗词,其实在当时是传扬很广泛的。且不说其他的,就你说的觉得还不错的“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就被萨大提到,是夏明翰死前的绝命词。
再贴几首汪精卫的吧。
·狱中杂感
煤山云树总凄然,荆棘铜驼几变迁。
行去已无干净土,忧来徒唤奈何天。
瞻乌不尽林宗恨,赋鹏知伤贾傅年。
一死心期殊未了,惑头须向国门悬。(此句被陈毅借用。)
舟夜 二十八年六月
卧听钟声报夜深,海天残梦渺难寻。柁楼欹仄风仍恶,镫塔微茫日半阴。 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凄然不作零丁叹,检点生平未尽心。(该首其实可以和文天祥《过伶仃洋》相比,惜乎人和人差别太大了。)
·菊
菊以隐逸称,殆未得其似,
志洁而行芳,灵均差可拟。
生也不逢时,落叶满天地。
枝弱不胜花,凛凛中有恃。
繁霜作锻练,侵晓色逾美。
忍寒向西风,略见平生志。
一花经九秋,未肯便憔悴;
残英在枝头,抱香终王坠。
寒梅初破萼,已值坚冰志;
相逢应一笑,异代有同契。(和毛泽东的咏梅比比,就能感受出来二人在文意上的差别)
水调歌头·表意一章
问我近来事?郁郁不能言。千头万绪,表里盘绕困肠肝。一自归来又去,几日黄菊醴酒,握手可红颜?人同魔共舞,义与利纠缠。//皓皓乎、皆往事、计从前。高栏中有风雨,惊梦已阑珊。杜撰风流魏晋,会意田园王孟,看水倍看山。春秋如画手,寸寸染心丹。
六月十四日为方君瑛姊忌辰舟中独坐怆然于怀并念曾仲呜弟
又向天涯剩此身,飞来明月果何因?孤悬破碎山河影,苦照萧条羁旅人。 南去北来如梦梦,生离死别太频频。年年此泪真无用,路远难回墓草春。
方君璧妹自北戴河海滨书来云海波荡月状如摇篮引申其语作为此诗
海波如摇篮,皓月如睡儿。摇篮睡更稳,偃仰随所之。
凝碧清且柔,湛若盘中饴。微风作吹息,漾漾生银漪。
畴昔喻素娥,有类母中慈。今也儿中孝,形影长不离。
青天静无言,周遭如幔帷。殷勤与将护,勿遣朝寒欺。
满江红
蓦地西风。吹起我乱愁千迭。空凝望。故人已矣。青磷碧血。魂梦不堪关塞阔。疮痍渐觉乾坤窄。便劫灰冷尽千年。情犹热。
烟敛处,钟山赤。雨过后。泰淮碧。似哀江南赋。泪痕重湿。邦殄更无身可赎。时危未许心能白。但一成一旅起从头。无遗力。
[毛与其说是古典最后一个诗人还不如说是现代拿白话文写古体诗词第一个大诗人]。 很有道理。确实不能说他是古典。毛早期也有古典意味浓重的:
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约1916年-1917年间
云开衡岳积阴止,天马凤凰春树里。
年少峥嵘屈贾才,山川奇气曾钟此。
君行吾为发浩歌,鲲鹏击浪从兹始。
洞庭湘水涨连天,艟艨巨舰直东指。
无端散出一天愁,幸被东风吹万里。
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
沧海横流安足虑,世事纷纭从君理。
管却自家身与心,胸中日月常新美。
名世于今五百年,诸公碌碌皆余子。
平浪宫前友谊多,崇明对马衣带水。
东瀛濯剑有书还,我返自崖君去矣。
后来就再不写这样的了。刚刚又翻看了一遍毛诗,的确有一些政治意味浓重的,游戏笔墨像打油诗的。但好的也不少,特别是战争期间的。
忆秦娥·娄山关1934年—1935年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菩萨蛮·大柏地1931年夏
赤橙黄绿青蓝紫,
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
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
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
今朝更好看。
都是很好的作品,在题材,意境上都有创新。表达上更近于白话,我觉得这是古典诗词发展的方向(如果还能发展的话)。现代人启蒙读的是abc,不是百家姓千家诗了。
不因人废言,不以人废诗,得要很高的涵养才行,做得到的是少数。常态是爱屋及乌,看人下菜碟儿。所以汪诗获此待遇,实在不足为怪。更何况他和元稹等人又有不同,元可以说是私德有亏,他亏的可是“公德”。现在古诗词本来就衰落,还有一些人看他的诗,也就够了。
再说说你转帖的这几首,
生也不逢时,落叶满天地。
枝弱不胜花,凛凛中有恃。
一花经九秋,未肯便憔悴;
残英在枝头,抱香终王坠。(玉?)
又向天涯剩此身,飞来明月果何因?孤悬破碎山河影,苦照萧条羁旅人。
都是佳句。但是我不喜欢 狱中杂感 和 舟夜。就拿陈毅曾用其句的梅岭三章来比较: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汪诗的悲叹像是许许多多故老耆宿的回音,那手法也显得陈旧,那哀痛也模糊而不真切了。(也许是我特别见不得汪写国仇家恨,呵呵。)
宗楚客这几个人好像是依附当年张昌宗张易之为非作歹的。另外还有一个人叫啥来着我忘记了,他为了跟女婿争一句诗的著作权,将女婿杀掉还是怎么来着,日本原百代著《武则天传》有介绍。宗楚客在当时也是名诗人来着,虽然现在看不咋样。其实全唐诗里面有不少人的诗词还都是不错的,只是现在我们不常看,不了解。
汪精卫的确是公德有亏,而且亏大了。这个人私德是很不错的。在没有投日本之前在国民党内威望还是可以的。对共产党搞清党,这肯定影响到他在历史课本上的描述。后来一直追随他的陈公博周佛海,还曾经是共产党一大代表呢。他们都曾经有文字传世,这其实足以勾勒出汪精卫的某些矛盾性。汪伪政权内部的研究和史料发掘,目前可能相对还不够。民国时期和北洋时期的研究资料也相对较少。比如袁世凯,这些人的事迹其实和我们在历史课本上看差别很大的。对汪精卫了解,有助于我们看清楚知识分子的脆弱性和片面性。有助于我们更好来看清历史。所以,先入为主的偏见,我认为是不可取的。
汪精卫为何没有国仇家恨?这个人物的复杂性和悲剧性(虽然是与日本侵略一丘之貉的悲剧)其实也有自身的研究价值。如果看历史只站在党的立场上,也会有些暗影,总是看不真切,也会有些史料和文学,被有意无意的忽略。
其实老毛的诗歌后期的参差不齐应当是学界的共识。我等都是业余级别,对于一些问题认识可能还不够深入。诗词十分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性,对汪精卫如此,对毛亦然。
你引的《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只能说是文意高古,真的要说文辞高古,我觉得其实还不算。如果你看李贺李商隐比较多的话应当能发现这点。毛的诗词一向是近于李白多于其余二李。《忆秦娥·娄山关》是毛泽东少有的几首文辞文意俱佳的作品,而且浑然天成。我个人觉得可以跟李白的那首《忆秦娥》相比。但是李白这首,过去看一些文学赏析材料,也有人说是伪作。
老毛的文字喜欢翻,像薛宝钗的柳絮词一样,把本来无力的轻飘飘的翻成那种钢筋有力的积极向上的。这算是对古诗词的一个创造吧,因为其实“不平则鸣”,从古到近代,多数诗歌都是抒发忧愤的。就是宋代,也有婉约派和豪放派的争执,其实里面豪放的那些人在现在看来,亦然是保守的。在文意这方面老毛算是比较创造的,啥都敢入诗。
汪精卫那首《舟夜》,其意境和柳宗元一首比较像,也引用了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汪精卫的诗词看他这个人还是比较立体的。里面写“柁楼欹仄风仍恶,镫塔微茫日半阴。”的确是当时的社会情形。从他的角度,也的确是“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只是末尾两句“凄然不作零丁叹,检点生平未尽心”,貌似有点言不由衷,写于1939,查下史料,可能是蒋介石刺汪事件之后吧,这件事对汪精卫几乎有决定性的影响。由此汪精卫走上投敌道路。
柳宗元的,就是那首《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粤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方。
另附李白作品,以资比较。
唐 李白 作品:忆秦娥
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
汉家陵阙。
杀女婿这个,是不是宋之问?河友讲过这个故事:
除了诗写得好之外,刘希夷还“美姿容,好谈笑,善弹琵琶,饮酒至数斗不醉。”总的来说,是个相貌英俊,多才多艺的杰出青年。但后来却死得很惨:他被人用强行绑架到一间偏僻的小屋,用土囊活活压死!死时,刘希夷还不到30岁。
下手的人是刘希夷的亲舅舅,著名的诗人宋之问。杀人的原因非常简单:宋之问非常喜欢前面提到两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他得知刘希夷还没有对外发表时,便请求刘希夷把这一联诗让给他。
刘希夷当然不愿意,可能他也觉得这一联有成为千古名句的潜力吧!恼羞成怒之下,宋之问干脆地命令手下的奴仆:来人,把这厮给我拖进后花园角头的那间黑屋子!
用土囊活活压死!如此行径,真是禽兽不如,令人发指。虽然说不要有偏见,但从此之后,再让我看宋之问的诗也难了。。。
历史是任人装扮的小姑娘。以前被洗脑的时候信过教科书,后来有了觉悟,对一切二手的历史材料都抱着半信不信的态度。也看过一些汪氏袁氏的翻案文章,大抵相信他们不是一个简单的坏人,但总还是半信不信。自己既无接触内部资料的身份,又无探幽发微之精神,所以虽然也常常很喜欢看河里史学大牛的讨论,但也只是看个热闹就算了,实在没有多少研究的兴趣。
毛和李贺李商隐相比,的确文辞不算古。不过二李在古诗人里也算用词比较偏的。义山隐约,长吉诡谲。大部分古代的诗人其实并不是他们这样的风格。毛“翻”的最醒目的大概要说是咏梅词,“读陆游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跟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真是鲜明的对比。
忆秦娥 是不是李白写的,一直也没有定论。词的确是好词。王国维曾说,“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 当然有点过誉。
话说这两年趁空在看全唐诗,那真是,时时有惊喜啊!风格的多样,手法的变化,常常让我吃惊。随便从我的收藏里抄两首:
第27卷093首〖杂曲歌辞·长命女〗
作者:不详
云送关西雨,风传渭北秋。孤灯然客梦,寒杵捣乡愁。
第26卷018首〖杂曲歌辞·古离别〗
作者:贯休
离恨如旨酒,古今饮皆醉。只恐长江水,尽是儿女泪。
伊余非此辈,送人空把臂。他日再相逢,清风动天地。
这个主贴下面,以后是计划贴些埋没的好诗给大家看看,不过最近忙,手又懒,且待慢慢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