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淮南武装坚持(七) -- 朱百山
地方党员,干部,军属惨遭敌人迫害,摧残。遇到武装工委,唉声叹气,怪共产党害了他们。在那么严酷的环境下,武装工委只有耐心的解释:要坚持,九月份我们大军就要反攻回来了,苦日子不会太长的。有的群众,父亲或儿子被抓,关在还乡团,有的家被还乡团清剿的一贫如洗。当着武装工委的面,他们痛骂国民党,也骂共产党,骂领导人害了他们一家。
这种情况下,政治工作根本做不进去。武装工委下山时的四项任务,朱平球时刻记在心中:打击还乡团等地方土顽武装,收容流散干部,给主力部队提供行动方向和打击目标。十六团已撤出淮南地区,搜集情报给主力部队提供方向和打击目标已不需要了。收容留散干部,哪个肯跟我们走,能提供情况,搞点吃的,在当时就是很好的同志了。打击敌人。整日肚子空空的,又得不到休息,饥饿,疲劳到了顶点,几乎到了无法坚持的地步。根本谈不上打击敌人。张振中同志也走了。
朱平球当时想的是;我与武装工委任何一个干部,战士都不同。我是抗大八分校模范党员,模范学员。锄奸训练班一期毕业。又是锄奸部模范党员,模范工作者,锄奸部的侦辑队队长。主力部队的特派员,团一级干部。我是共产党培养的革命干部,共产党员。我现身为盱,来,嘉三县武装工作委员会书记,党这么信任我,把这样重要的工作交给我。决不装孬,决不消极。我要干到底,要么胜利,要么战死,别无他选。再看看自己手下的兵,一脸蜡黄,瘦骨嶙峋,没有一点血色,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人都走了样。身上穿的军装,汗渍,盐斑一块叠一块,破烂不堪。朱平球眼中含着泪,心中一阵阵发寒。真是好兵啊,没有一个开小差的,钢铁一样的战士。连日征战,风餐露宿,生瓜野菜,有的战士发高烧,烧到昏迷。枪由别人背着,另有人扶着,架着,遇到敌情背着跑。下雨,衣服湿透,又焐干,再湿透,再焐干。同志们互相鼓励,互相支持,没有一句怨言。夜晚行军,白天能不被敌人发现,就算是幸运的一天了。每人都有伤,轻伤包扎一下,没有人喊痛。重伤员,只有一个要求,补一枪,结束生命。本身痛苦不说,还要抽出同志照顾他,削弱部队战斗力。与其被敌人打死,不如自己解决了,决不拖累同志。最后写下家庭地址,胜利后通知他们家属,告知我为革命献出生命。好些同志临终时并不是痛苦万分,而是流着热泪说:“重担交给你们了。”最后闭上了眼睛。哪里来的棺材,连一张破草席也没有,挖个坑,把牺牲的同志埋下。活着的人跪在坟前,流着泪给死去的战友磕三个头,然后再去跑,去战斗。武装工委下山时,一个连的武装加上地方干部,现在只剩三十七个人。
后来找到一个隐蔽埋伏的办法,部队在山上分散,各人找一个有厚山草的地方,用枪驳一个洞,两只脚先进,然后身体往后缩,整个身体缩进去后,再用两手把前面的草合拢。敌人走到跟前,只要不踩到人,就不会发现。饿极了,就在身边的草丛里拔一些嫩草或不知什么植物的种子放嘴里嚼,又苦又涩,实在无法下咽。天黑后都出来,集合,一天就过去了。
朱云谦副参谋长率十六团已撤出淮南地区,此时,整个淮南地区就只有盱,来,嘉三县武装工作委员会这一支武装了。按照朱云谦副参谋长的指示,武装工委向北突围。当时武装工委有地方干部,地形熟悉,大路不能走,怕中了敌人埋伏。小路也尽量少走,就走田里,有时在水里,缓缓的向前摸,慢慢的向北靠近。
一天,到了盱眙县东三十里地的老鸡山,北面河边有一大片芦苇滩,里面长满了蒲草。水中有个土堆子,叫扫把沟,有住户。看看天已拂晓,不走了,就在扫把沟埋伏一天,看能否搞到船或其他方法过河。隔河的北岸,朦胧中已能看见,只要过了这条河,就脱离了危险。
还没进扫把沟,突然,三里之外想起了枪声,是轻重机枪,火力很重,一个钟头不到,枪声停了。后来得知,我们河北派来武工队,队长是原老山区区长戚光同志,戚光同志在老山区威信很高,工作开展的很好,人地都熟,上级组织了一支精干的武工队,由他领导,从河北面南渡登陆,上岸打游击,镇压还乡团。船刚靠南岸,人还未走出船舱,敌人十几挺轻重机枪齐射,三十几位同志全部牺牲。
听到枪声,朱平球立即安排同志们转移,埋伏在蒲草丛里。这时,天已大亮,敌人对河两岸封锁的更严了。同志们埋伏在蒲草丛里,一动都不敢动。上岸,岸上敌人戒备森严,蒲草丛里就能看见敌人,连敌人说话都能听见,过河,那是妄想。朱平球心想,这下完了,难道就在这等死吗?不行,要想办法,要等机会,实在不行就和敌人拼了。
部队在蒲草从里待了一整天。老天爷帮忙,天近黄昏时,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雨。雨下的好大,敌人离开了河岸。部队趁机上了岸,向南走了二十里,实在走不动了。有的同志说:“算了吧,找一个还乡团同他拚了,不受这份罪了。”
实在饿极了,用硬办法搞了一顿吃的。吃过后,封锁消息,睡了一天,没有出事.,晚上向东移动。那时一点消息也没有,武装工委以为朱云谦副参谋长率部从东边突围走了。认为东边敌人封锁的不是那么严,所以武装工委决定;从东边高邮湖突围。
三天后,部队运动到大金沟。离集镇六,七里地的一个村庄,有个姓倪的同志,是朱平球在侦缉队时建立的情报传送点。找到这位姓倪的同志,他把同志们带动一个一门三兄弟的小村庄,他老表家。住下后,首先封锁消息,再给部队搞吃的。倪同志告诉朱平球说:“十六团在这东边突围,团长当场打死,死的人多的很,船都打成碎片了。在最前面的船上,有一百多人跑了”(朱平球到淮北后得知,团长彭继武被俘后被敌人杀害。,政委王胜凯负伤后被坏人出卖牺牲。朱云谦副参谋长率领十六团,从高邮湖成功突围。全团营以上干部连朱平球在内只有五人活下来。)老倪又说:“东边防守很严,不能从东边突围。”同志们带着老倪给做的吃的东西,又向西拉。途中,朱平球和石培中、邓筠同志商议,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办?最后决定:向北突围。
几天后,部队运动到老山东边,离河很近,只有三里地,但搞不到船。埋伏了一天,晚上朱平球找来随队的六名地方干部和他们商量,用什么办法能搞到船。他们都说是本地人。姓朱的是高桥区区队长。姓赵的是老乡长,还有两名地方干部都说我们回去一定能搞到船。朱平球问他们:“你们用什么办法,能搞到船。”有地方干部回答:“先不回家,侦察好后再回家,或到党员干部家,要他们通过关系搞船。晚上我们回来,带上船过河。”对待区一级干部,也不能一点不信任,再说,这些日子他们和部队在一起,风雨同舟,浴血奋战,也经受了考验。他们并说:“枪不带去。”朱平球听听也有道理,眼下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这样了。规定了两个联络地点,下午派一老人或家属到联络点,背一个粪筐,不拿粪扒子,表示船搞到了。背着粪筐,拿着粪扒子。表示船没有搞到,晚上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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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事迹是怎么搜集到的?
朱平球就是楼主的父亲。
这个根据楼主父亲回忆录写的。是一手材料了。
敌人这简直就是特意放你过来打你的,没有奸细,除非敌人一直在南岸蹲守,不然怎么能够准备这么充分?
大概是前面看的不仔细,原来是回忆录,那自然是第一手的资料了
请问淮南武装坚持的{一}在哪里?
给个信箱直接发给你。
谢谢!